莫思归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不过他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他冲着米林说到:“米叔的年纪也不小了,我倒是觉得您暂时还是别操心小桥的事情了,反正小桥年纪还小,倒是米叔老大不小了,先快点操心自己的事儿吧。夫人现在心里面最担心的好像还是您的婚事,您还是别让夫人继续担心了。”

说完这些之后,莫思归看了一眼已经高高的升起的月亮和漫天的繁星,又冲着米林笑眯眯的说:“米叔,这东西我就给你放在这里了,您可慢慢吃,天也不早了,我就不陪您了,先回去了。”说罢也不管米林什么表情,便作揖行礼,转身朝着后院的角门走去了。

米林一边夹着烤肉一边看着莫思归那不疾不徐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吧看吧,这个臭小子一定是生气了,连居然让自己讨老婆的话都说出来了,真是的,没大没小哦。不过随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真的已经很老了!

这个臭小子,真是,太讨厌了!

第332章 谁知道

米林这日天天都在守着那些鱼苗,谁来也不换,这样过了七八日,等到这些鱼苗都熟悉了上河村的水源,也是熟悉了他们之后要生活的稻田里的水源之后,米林就不天天晚上的守着这些鱼苗了,而是天天到梯田边去溜达。

他仔细的观察着每块梯田里的水和庄稼,精确得计算着什么时候可以放下这些鱼苗。

丁修节站在他的边上,看着米林忙忙碌碌的样子,问道:“什么时候可以下鱼苗了?”

“我觉得再等个三五天吧,那个时候秧苗能再长高一点,就算是下了鱼苗,也不会把这这些庄稼的根给咬了。”米林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米林定了下鱼苗的日子,丁小桥就开始扒拉着手指头算了起来。米氏对于这个日子也是很期待的,不过她还是比较好奇另外一个问题:“林子啊,这些鱼放在田里面要喂什么?需要像是煮猪食一样的煮鱼食吗?”

对于这个问题,米林简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说:“姐,这个鱼啊是最不挑吃的了,给什么都吃,但是像是放在稻田里的养的鱼,我们是要喂鸡屎鸭屎。”

“啊!居然喂鸡屎鸭屎!”米氏惊讶得连嘴巴都张得可以装进一个鸡蛋了:“那多脏啊……”

米林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继续给自己的姐姐解释,到底是丁小桥了解米氏的想法,她笑着说活:“娘,如果像是喂煮出来的猪食那样的东西话,这天里面的庄稼还长不长啊?要知道我们主要是还是种庄稼,其次才是养鱼呢。”

“对,是这个道理。”米氏转念一想确实是这样的,总不能把猪食一样的东西全部敷在庄稼的根上吧。“这喂鸡屎鸭屎什么的,鱼吃不完的话还可以当成庄稼的肥料,这才真是一举两得。”她说完这个成语之后,又连忙看向丁小桥:“我这个词说对没有?”

丁小桥笑得厉害,连连点头。

这些日子,丁修节让人在附近的额个村子里面收了不少的鸡屎鸭屎,就等着这鱼一下田,便又当喂鱼又当给田地施肥了。这鸡屎鸭屎可比不上人粪,并不算太肥地,所以,倒是很好收的,每天只要随便个村子里面转一圈,就能收到不少,足够喂鱼了。

又过了日,终于到了放鱼进田的日子,虽然这对于其他的人来说这可能是很平常,可是这一天对于丁家人来说真是少有的大日子,他们一大早就已经全部上山上去了,米氏更是把自己的新衣服也找出来一套穿着,手里拿着一把香,一路走一路念。虽然丁小桥心里觉得米氏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多余,可是对于鬼神的忌讳还是让她也跟着抽了根,一路虔诚的念着很多的许愿。

鱼被放下去了,丁小桥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希望今年一年也是风调雨顺,他家的稻田鱼能顺顺利利的丰收,站在她身边的莫思归听着她那嘀嘀咕咕的碎碎念,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米林的感叹,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太确定了,原来那些设想好的理所当然,在这个时候变得有写虚无缥缈起来。

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可是,现在才知道,并不是在所有的事情上他都可以隐忍。他能隐忍是因为必须隐忍,他不能隐忍是因为他继续隐忍下去可能会难受死。没有人愿意难受,莫思归也不愿意,所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一些不该说得话。

可是,有时候我们的身体远远比我们的脑子更加的诚实,就在莫思归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丁小桥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动了起来,甚至已经说了他本来不该说的话。

“我听米叔说,这次出去遇见一个很不错的小公子,你可要好好求一求,说不定这就是天赐给你的命中之人。”

莫思归是不能这么说的,可是这话一说出来,他看见丁小桥转眼过来看向他那诧异的目光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了。他紧紧的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尖,可是唇角还是透着春风拂面的笑意。

丁小桥的眉毛挑了起来,她看着莫思归,望着他那事不关己的笑容,忽然之间就觉得说不出来的沮丧,她轻轻的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莫思归想了想,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于是干脆转过头去,看向了远处的梯田不吭声,可是他的侧面一直都被丁小桥那灼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紧紧盯着,似乎能烧出了一个洞来。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道:“明年,你就要及笄了,一定会有很多人……这事儿……”

“这事儿轮不到你操心!你算什么!你不过是我们家的下人!这种事情你管得着吗!”丁小桥猛然之间大吼一声,她紧紧的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带着分说不出来的怨恨看着莫思归,引得边上的人全部转头看向了他们两个人。丁修节见状立刻对着丁小桥严厉的喊道:“小桥,给思归道歉!”

莫思归似乎被丁小桥喊得愣住了,可是再一看见丁小桥那含着湿气的眼睛,他又觉得是自己过分了。明知道丁小桥是一时冲动才说出的那些话,可是,有一瞬间,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信心有些动摇,是啊,他现在是……

由不得他细想,他转身连忙对丁修节和米氏行礼道:“老爷夫人,不关小姐的事情,是我越矩了。”

不等他说完,丁小桥已经快走两步,走到了丁小阁的身边,她低着头,忽然后悔得很,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实在是说得不应该。自此之后,这一天,丁小桥都没有再跟莫思归说过话,甚至连莫思归很明显的想要跟她说话,她都直接避过了。

好在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那满满的鱼苗,丁家虽然刚刚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但是很快就转开了。

回到自己小院儿的时候,丁小阁跟丁小桥坐在葡萄架下面的竹床上,丁小阁问她:“你又跟莫思归闹什么?”

“什么叫闹什么?他今天问我以后跟上天好好的求一求,让上天给我准备一个如意郎君!”丁小桥觉得有些话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就连丁小阁也一样,所以,她只说了一半。说完之后她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朝着另一边,背对着丁小阁赌气说:“说得好像我要赖着他一样!”

“人家也没有说什么不对的啊。”丁小阁也觉得丁小桥矫情:“你们怎么成天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啊。”随后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倒是觉得你也没有说错,他现在是家里的下人,就算你有什么心思,他有什么心思,也是成不了的。”

“什么叫他有什么心思,我有什么心思,我看人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去做什么都从来不跟我说。”说来说去,其实丁小桥还是在计较莫思归总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她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十分的不痛快。

“听听你那个口气,简直是……”丁小阁嗤笑了一声,不过还是客观的说:“小桥,你要是看上了他你就得明明白白的,这事儿你自己不能上杆子的,弄得好像我们嫁不出去一样。要是他有所表示,你便答应,要是没有,那就当没有这件事……”说道了这里,丁小阁的目光忽然便眯了起来,声音也变得轻了很多,她呼出了一口气:“其实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这样的女儿家,便是心里有些什么心思,也只能这样。你还能真的说出来吗?以后要是嫁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便是天大的福气,要是没有嫁,也再也不能提起这话,便是想也不能想的。”

这就是丁小桥对于古代婚姻最不满的地方,完全没有恋爱的过程啊,直接就给你套上一个人,然后你在去培养感情,本末倒置。可是,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跟米氏和丁修节说,你们先让我找人谈个恋爱,成就结婚,不成我们再找一个,这不是找死吗?

原来总觉得自己小,可是,到了现在,才觉得这嫁人的事情真是就在眼前了。想着丁小楼的事情,她忍不住觉得一阵阵的心烦,为什么在古代的女人都要这么过呢?

丁小桥翻了过来,看着高高的葡萄架的顶端,忽然就想起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在村里学堂外面的桂花树上,她和当年的杜开霁就这么坐在树杈上,那风一吹的时候,桂花好像是雪花一样簌簌的落了下来,那时候的她和杜开霁都还是孩子,可是就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她从杜开霁的眼睛里看见漫漫无边的柔软月色。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有很多的事情,过去了便再也找不到了。

忽然一阵清脆的响声从丁小桥的窗口传了过来,她看去,那是莫思归上一次回来送给她的那个玻璃的风铃,她望着那风铃出神,好一会儿才问:“小阁,你说我以后会嫁给什么人呢?”

丁小阁低低的笑了起来:“谁知道呢,或许啊……”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风铃:“上天早就注定了呢。”

第333章 邀请

转过头端午就到了,这一年虽然日子过得不错,但是多多少少也出了很多的不顺利的事情,特别是丁小楼的亲事还有前段时间跟正房的事情,这都让米氏觉得十分的晦气,于是今年这艾蒿、菖蒲买得比往年更多,每个门上都挂了非常多。

不仅如此,原本是只要端午那天才会熬草药洗澡的,她现在更是在前三天都准备好了,于是,连着好天,家里人人都必须泡一泡这艾蒿菖蒲熬得水洗澡,特别是丁小楼,这分量尤为的足,弄得一向都比较好说话的她也忍不住抱怨起来:“娘,在这么洗下去,我都快成艾蒿了,你闻闻我这身上的味道,大老远就能闻见那股子艾蒿和菖蒲的味道。”

米氏却一点也不以为意:“这是好东西,是辟邪的!我们家最近很是不顺利,别管是因为犯了下人还是得罪了鬼神,都得好好的去下邪气。”

丁小楼叹气,她也知道是好东西,可是问题是很臭啊……

初四的那一天丁家的女人们就聚集到一起开始包粽子了,这端午也算是一个很大的节日,不但家家户户要包粽子看龙舟,更是要走亲戚的。现在丁家正房跟三房闹掰了,老人也不在跟前,要说走亲戚的话,那也就只剩下了丁风儿、丁修节还有丁修义家。

他们本来就处得好,这包粽子的事情自然也是要一起的。往年他们还困难的时候,那时候粽子都是舍不得放糯米的,也舍不得包什么料进去,不过就是用粽叶包一些江米白粽子,哄哄孩子们罢了。这些年日子越过越好,这粽子的总类当然是越来越多了。

蜜饯的、白糖的、红糖的、火腿的、咸肉的等等等等,粗粗一算也是七八种。丁小桥最喜欢吃的是火腿的和咸肉的这种咸粽子,对于甜粽子就不是特别热衷了,总觉得吃多了之后腻味得慌,倒是咸粽子百吃不厌,要是米氏怕她消化不良,她能一口气吃上七八个。

论起包粽子的能手来,米氏和罗氏都是赶不上丁风儿的。丁风儿包这个粽子真是绝活,不但快,而且造型精美。什么三角的四角的五角的,对于丁风儿都是手到擒来的简单事,再加上各种颜色的绳子一捆,出锅的粽子都不用拆开便可以根据形状和上面的绳子颜色知道里面是什么馅的。今年的话,这包粽子的人除了丁风儿、米氏、罗氏、厨房的赵氏、丁小楼、丁小阁作为主力之外,还有一个柴康。

别看他这长得高高壮壮的,这在厨艺上是相当有天分的,不过才第一次接触包粽子,被丁风儿慢慢的指点了两三个就已经能像模像样的包出好看的粽子来了,再多锻炼个,就连米氏罗氏还有赵氏这些个灵巧的主妇也是赶不上。至于丁小桥这种手笨的,连着学了那么多年了,根本就连粽叶都包不住米,更不要说是什么形状了。

自从包粽子开始,丁小桥就馋得直在院子里打转,眼巴巴的看着那粽子放满了一锅就连忙招呼了白芷、紫苏个小丫头,大家一起端到厨房去煮上了。

拿着空锅回来的时候,丁小桥在廊子上遇见了苍术,他脚步挺忙,见了她连忙行礼问好,丁小桥随口问了一句:“苍术,去哪啊?”

“找老爷呢!”苍术回答道。

“我爹好像跟我舅出去看稻子里,啥事?不着急的话跟我说。”丁小桥本来就是不甚在意的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这苍术干脆就站住了脚步跟丁小桥说了起来。

“姑太太打发家里人过来送了礼,说是想请老爷太太还有小姐少爷们明儿去看赛龙舟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在加上现在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丁小桥在丁家算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她只要开口一问,苍术也没有隐瞒,干净利落的把事情给说了。

丁小桥眨了眨眼睛没有反应过来,她奇怪的看着苍术:“姑太太不是在院子里面包粽子嘛……”这又是哪来的姑太太。

苍术见自家小姐的表情变知道她不是装的,根本就是没有想起别的人来,于是也就更加小声的提示了一下:“云通郡里的那位姑太太。”

丁小桥马上就想起来了,可不是嘛,他们虽然在上河村里没有亲戚了,这在云通郡里还有一位姑太太。这位姑太太原来可是很看不起他们的,但是自从三年前在舟平县见过一次之后,对于自己家就热络了起来了,这过年过节总是不忘带个礼,就算是见了面也是非常客气。连清明的时候,正房过来闹事的时候,她也一改常态没有站在正房一边,反而帮他们说了不少好话,让丁小桥十分诧异。

这才隔了天啊,又是送礼又是请他们去看龙舟,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丁小桥先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在肚子里打了一个转,然后才对着苍术说:“去看看吧。”

苍术连忙就在前面引道,丁小桥跟在后面开始想对着这些事想了起来。这丁雨儿是个非常有成算的人,虽然对谁都面子都好看,可是实际上最会捧高踩低了,当年自己家里刚分家的时候她来了,对着米氏和丁修节包括他们这些孩子都是一阵子劈头盖脸的痛骂,根本就没有在意人家能不能接受得了,而且,她还主张把分了的家合起来,虽然那是丁修忠的主意,可是实实在在是丁雨儿出的头,看得出来,这个人说白了就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

现在,她疏远了正房,至少是表面上疏远了正房,转而向他们身边靠拢,这想想看实在是有点不太对啊。首先,这丁修忠是做官的,他们家是做生意的,从社会地位上来算,他们家算是下三流的人,而丁修忠家那是官家,可是要声望有声望,要名望有名望的,没有理由放弃丁修忠来讨好他们。其次,这丁修忠跟丁雨儿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他们的年纪又比较相近,这自小的关系也是最好的,而他们家说白了,除了面子上挂着的一个姐弟的关系之外,真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也知道自己跟他们家的关系一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的跟自己家套近乎?

这想来想去都觉得有点不太对,丁小桥实在是想不到丁雨儿突然对于他们家的示好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也就干脆不想了,反正先见了这包家的人再说吧。

按道理来说,一般这种亲戚家往来人情世故传信儿的人都是一些小厮,可是,今天丁小桥一看见来人,差不多吓了一跳,这人可不是什么小厮,这是在包家呆了十年的老管家,包忠。

包忠的地位在包家真是超然的。他虽然面子上说是下人,可是,他的老婆是丁雨儿男人包瑞才的奶娘,他的儿媳妇又是丁雨儿儿子的奶娘,在家上,他在包家已经做工做了快四十年了,就连包瑞才见了他也是十分客气的,所以,他实际上也跟个二主子差不多的人物。

一般人家这种人那都是在宅子里扎着,帮助主人处理一些宅子里的大事,或者帮着主家管理这宅子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事财务的来往,什么时候连这种跑腿的小活都要做?明显有点不太对啊!

难道包家已经废到这个地步了?丁小桥连忙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不可能啊,这包家在云通郡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好歹也是经营了代的米铺,生意一直都不错,哪有什么颓废之势啊。

那这送礼的就指使这包忠过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啊!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丁小桥虽然愣了一下,但是面子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包忠见她出来连忙满脸堆笑的问好,又是指着自己带来的东西介绍,又是说明了来意。别看这云通河在这上河村这里算不上太大的河水,可是流到了云通郡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了呢。每年这云通河上都要赛龙舟,那真是人山人海,有钱的人家就要早早的自己租个地方搭一个棚子,没钱的人就只能站在河边顶着大太阳看了。

包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在云通郡也算是不错的富户,再加上丁雨儿很喜欢交际,这每年镇上看赛龙舟的时候,丁雨儿都会让人搭上棚子,顺便邀请一些亲戚朋友过来同看。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丁修节家可从来都没有这个资格被邀请,就算是丁雨儿知道了丁修节家这么发达之后也是没有请过他们的。

丁修节家当然对于这种事也是不在意的,毕竟大家都没有将丁雨儿是正经亲戚,也就不会因为这事儿多想什么。但是,一直都没有把你们家放在心上又放在眼中的人,忽然一下子对于你们家表现的那么热络而且亲热,这中间事儿到底是什么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所以,就在包忠提出了这个要求之后,丁小桥并没有马上答应他,思忖了一下便用自家很忙,没有空去看龙舟的借口打发了包忠。

第334章 看龙舟

晚上粽子煮好了。

这因为已经端午了,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所以这吃完饭之后大家都习惯在院子里乘凉。小桥一边拿着一个刚刚出锅的火腿粽子剥开,一边说起了下午的事情。

跟丁小桥同样反映的人还真是不少,乎在院子休息的所有人都用一副丁雨儿到底再打什么主意的目光看向了丁小桥,丁小桥耸了耸肩膀,往嘴里塞了一口粽子,然后含糊不清的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我光是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大姑是什么样的人啊!那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她图我们家什么呢?”

丁修节听着觉得丁小桥说得很有道理,可是,随后他又去看曹宿生问他:“你觉得他在打什么主意?”

曹宿生摇摇头:“我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没有办法分析他的想法。”说到了这里他转头又看向了一直置身事外的莫思归说:“思归应该见过丁家大姑吧!”

这个莫思归还真是见过,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他还真是见过丁雨儿不少次数,不过,小的时候,他不乐意见这些人,现在成了莫思归之后丁雨儿倒是从来没有用正眼瞧过他就是了。就算是这样,莫思归对于丁雨儿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

也不能说丁雨儿的性格外露,主要是,莫思归那双眼睛实在是很毒,看上一眼的人便差不多能知道对方的性格,在加上对方的身份和家里的条件,他多半就能分析出对方的心思。像是莫思归这种人,说好听点叫心思缜密,说难听点就是城府颇深,所以,家里有时候不少事情在决定之前都得问问他的意见。

毕竟这么会算人心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莫思归在说话之前先看了一眼丁小桥,不过丁小桥对于他还是带搭不惜理的,这让莫思归忍不住叹息,他也算是会算计人心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算不准丁小桥在想什么,有时候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觉得她应该会高兴,她却大发雷霆,可是相反的时候她又会高兴,弄得莫思归很是心乱。

就好像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不理自己,最多就是熬不过了,跟自己说点公事,别的话一句没有。而现在那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催促着自己,偏偏她连眼睛都不抬一下。莫思归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算错了,其实,其实,丁小桥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他……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丁修节也发现了这一对小儿女从那天在梯田上吵架之后就没有好过,一直闹着别扭,他也不好插话,毕竟现在他们都不算成年,这中间的什么也没有捅破,万一他胡乱关心点什么弄巧成拙反倒不美。本想着就这么装作不知道的圆过去,可是看看现在莫思归那神不守舍的样子,他又觉得圆不过去。

没有办法,他只能给曹宿生使劲的使眼色,本来曹宿生不想管这种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但是,也不能放着丁修节在那边眼睛抽筋不是,最后他只能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说:“思归,我问你话呢。”

莫思归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恍惚了一下,一下子想了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不由得有些赧然。他连忙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朝着大家笑了笑:“刚才有些出神了,实在抱歉。”所有人又不是傻子,全都心知肚明,可是又要装作不知道,这群众演员也是很辛苦的啊。

就在莫思归用舒缓的声音给大家分析现在丁雨儿可能的心思的时候,在一边吃粽子的丁小桥嘴角划过了一丝不露痕迹的笑意,不过瞬间之后,那笑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大大方方的朝着莫思归砍过来的目光翻了一个大白眼。

莫思归被这个白眼翻得心情微微有些沮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下子也没有了心情继续说什么,便略略的道:“丁家大姑这个人本来应该是跟丁大老爷那边亲近,可是在打官司的时候却一下子帮我们这边说了话,这看起来好像是不太对,其实对于丁大姑这个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我相信,丁家大姑也一定没有跟丁家大老爷那边疏远,至于她为什么会跟这边亲近,就要看看她缺什么,而我们这边又正好有的。”

确实是这个道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有这种东西吗?难道是钱?还是买卖?大家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猜了起来。莫思归也不吭声,只是坐在那里拿了一个火腿馅的咸粽子默默的剥开,然后又悄悄的递给了已经吃完了一个粽子的丁小桥。

丁小桥本来是告诉自己不能再吃了,否则会有发福的危险,但是当这么一个赤=裸=裸香喷喷的粽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诱惑。看了看莫思归,她觉得自己正在跟他闹别扭,不能就此屈服,但是那粽子实在是太香了,脑子还在天人交战,身体却诚实的很,直接伸手过去接了过来。

莫思归一直挺紧张,不过等到丁小桥接过了自己的手里的粽子之后,他莫名其妙就松了一口气,连心里那点忐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在他正轻松的时候,就听到丁小桥看也不看他的说:“咸的挺好吃的。”

那一晚上,莫思归思绪有些乱,吃了很多的咸粽子。

虽然丁修节拒绝了丁雨儿去她家的棚子看龙舟的邀请,但是现在他们家也算是富户了,弄这么一个棚子还是很容易的,就算是时间紧了一点,但是只要第二天天不亮就去占位置交钱,没有多少功夫也弄了一个宽敞而且位置很好的棚子。

丁修节家这人口多,在加上丁风儿一家还有丁修义一家,就算这个棚子很是宽敞,这么多人加进来还是很挤。丁小桥跟丁小阁站在最前面,垫着脚尖看着那一艘艘打扮得艳丽多彩的龙舟,上面的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水儿的短打,头上带着鲜艳的头巾,露出了肌肉发达的胳膊,划船的速度和手势都是一致的,在龙舟的尾部有一口大鼓,边上立着一个专门敲鼓的人,他激情澎湃,将那鼓点打得砰砰砰,就好像是号子一样,所有划船的人都跟着鼓点飞快的划着。

这是丁小桥第一次看赛龙舟,她只觉得新鲜,而渐渐的看进去之后,她也跟所有的人一样大声叫着好,看着那一艘艘的龙舟飞快的在水面掠过,只留下一道道的残影。他们这里因为不是终点,所以看不见最终的结果,但是并不能影响到老百姓们高涨的热情,他们大叫着,甚至将自己手上的艾蒿和菖蒲都丢向了水面,不过,丁小桥还看见有人丢粽子的……

对于孩子们来说,看赛龙舟是一件热闹的事情,但是对于大人们来讲,今天就是难得的休闲放松的日子,个大人们坐在棚子里面,一边看着龙舟赛,一边海阔山高的吹着,大家都十分的高兴,总体来说,今天围观赛龙舟这件事都是非常成功的。

眼见着这龙舟比赛就已经接近了结尾,却听到一阵爽朗而高调的笑声从棚子外面传了过来,虽然语气里面净是轻松,可是还是能从中听到一丝的不快:“我就说老三家不会真的那么忙,一定会想着法来的,没有想到你们自己搭了个棚子。”

随着那笑声飘进了棚子里,丁小桥一看,这不是丁雨儿吗?她的身后跟着的是她的男人包家米铺的当家的包瑞才,另外还有两个少年,一个十六七岁,另一个则跟丁小桥差不多大的年纪。这两个人虽然不常见,但是丁小桥还是认识的,他们两人,一个是丁雨儿的二儿子包安禄,另一个小一点的则是丁雨儿的三儿子包安喜。

虽然说大家都是亲戚,可是这边丁小楼已经及笄了,丁小阁也快及笄了,就连丁小桥和丁小梁也已经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若是大家平日里的关系好,又常走动,孩子自小一起长大当然没有什么,可是现在丁雨儿就这样贸然的带着自己的两个那么大的儿子来到了丁修节家的棚子里面,这算怎么回事?

丁小楼立刻就站了起来,闪到了米氏的后面侧着身给丁雨儿行了一个礼,算是打过了招呼,便背过身坐在一个小墩子上再也不回头了。剩下的三个小姑娘虽然没有及笄,可是忽然这棚子里面挤进来个乎不认识的年轻男孩子,各个都有些生气,胡乱行了一个礼,就站到一侧去了。

而丁五郎丁七郎丁八郎上前给丁雨儿包瑞才见了礼之后,就挨着丁小桥她们姐个一站,正好严严实实的堵上,让人看不到他们。

丁小桥忍不住低声的跟丁小阁嘀咕:“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既然已经打算不搭他们的话了,自己就识趣一些好了,还上杆子的摸过来做什么?”

丁小阁不屑的轻笑一声:“就她那个德行,能有识趣的时候?”

丁小梁则奇怪:“这莫名其妙的过来做什么呢!”

第335章 目的

丁雨儿不愧是在这生意场上帮丈夫打拼的女人,虽然她自己并不像是米氏一样经营什么生意,但是,她那早就已经磨练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了,虽然整个棚子里面的人都不太欢迎她,但是,她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自说自话的活络着气氛,没有一会儿工夫,竟然大家都一片和气了。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本事不要说米氏了,就连丁小桥也是感觉到由衷的佩服。虽然不喜欢对方,但是对方有优点的时候她也不会直接否认,而是虚心学习,这是丁小桥自认为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等到气氛热络了,大家都开始说说笑笑了,丁雨儿似乎才想起来自己的两个儿子,连忙拉到了前面来,跟米氏、罗氏还有丁风儿他们一通介绍,大家自然也要说些好听的正面的客气话。不过大概是当妈的都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尽管是客气话面子话,丁雨儿也依旧是高兴得眉飞色舞。

这边女人们说得热闹,那边包瑞才也在努力的融入丁修节他们的话题当中。比起丁雨儿的本事,这包瑞才就略微显得有点拿不出手了,至少他没有办法像是丁雨儿一样,任何一个人起任何一个话题他都能接下来,就算是没人搭理,还能自己给自己支个梯子爬下来。好在大家今天出来也是松快松快的,没有人说正事,这吃喝玩乐的胡侃也没有什么难度,他还是能跟得上的。

丁小桥的人虽然被个兄弟还有莫思归给挡着,但是这个耳朵可是高高的竖起来,对于丁雨儿说得任何一句话都没有放过,不过听过来,听过去,都没有看见丁雨儿说出什么重点来,这不禁让丁小桥的心里奇怪,难到这丁雨儿真的就是过来走亲戚的?这明显太不可能了。

就在丁小桥在这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莫思归忽然微微的弯下腰来凑到了丁小桥的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大姑一定要让你来看赛龙舟的目的了。”

“是什么!”丁小桥诧异极了,她抬眼看了一下莫思归,一副简直不敢相信他已经猜到的奇怪表情。

“听说包安禄还说亲……”莫思归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那个字的尾音都已经消失在他的唇角了,不过还是让丁小桥给听得清清楚楚。她微微一愣,随后便明白了莫思归的意思,她虽然不知道包安禄的具体年龄,可是从还没有结婚这个岁数上看,应该也就是十七八岁,而能跟这个年纪上合得起来的人只有丁小楼了。

“你是说……”丁小桥当然不敢大声的喊,但是她脸上那吃惊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她现在心中的不可思议了!当她得到了莫思归点点头的确认的时候,她似乎被噎得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好半天能说话了,她目光有些呆滞,喃喃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莫思归直起了身子,又不动声色的朝着丁雨儿的两个儿子身上看了过去,只见那包安禄一直将目光偷偷的朝着那边背对着他们的丁小楼身上看去,目的实在是太过明显,至于另一个儿子包安寿嘛,虽然年级不大,但是他似乎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从他那不断朝着这边探寻的目光不难猜得到谁才是他的目的。莫思归眯了眯眼睛,唇边浮现了一丝冷笑,这算盘未免打得也太精了一些,不过,他们似乎忘记了问问自己是不是愿意?

赛龙舟结束之后,丁雨儿热情的挽留三家人去自己家吃饭,丁风儿当然是不去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大的人,更何况当年的事情她可以不报复,但是不代表她要原谅。这样在外面随便说说话倒也就罢了,登门入室的去吃饭那就真心算了,她不想跟这家人有任何深一步的交往。

丁风儿不愿意,丁修节其实也是不愿意的,更何况现在这个丁雨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还没有弄明白,他绝对不要随随便便就这样把自己的短处送了出去,于是也婉言拒绝了。丁修义虽然跟丁雨儿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不过两个人从小就不对盘,自然也不会勉强自己给丁雨儿面子去。

最后,尽管丁雨儿热情的邀请,但是真心没有一家人同去。

送走了三家人,丁雨儿站在城门口对着二儿子包安禄说:“你觉得怎么样?”

“看模样倒是还行,不过没有小翠好看。”小翠是包安禄的通房丫头,早就已经被包安禄破了身子了,算得上是他的枕边人,不过没有什么说话的份就是了。

丁雨儿翻了翻白眼,冷笑一声:“你爹身上的好东西没有学到,这些烂毛病学得一个顶两个,那是给你选媳妇,能跟那些玩意儿一样吗!”

“就算是选媳妇也得选一个赏心悦目的吧,我看她不是我喜欢的哪一种,人也不算是胖,浑身都是骨头,这摸着能舒服吗?”包安禄跟丁雨儿说话是一点都没有遮拦,想说什么便说了。

丁雨儿气得伸出了手指头使劲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你知道个屁!现在家里你大哥是继承了家业,到了你跟老三,你们两个只能自己挣,你三舅家那么有钱,他家就两个闺女,这个嫁妆能少给吗?你娶了他家的闺女,下半辈子就不愁了,就算你什么都不干,天天躺着吃,吃完了你媳妇的嫁妆,她娘家能不管吗?你三舅能不管吗?”

丁雨儿说话很有煽动性,包安禄听了很是心动,不过还是有点不太上心,他说:“娘,你说得倒是好听,我要是全部都用她的钱,她不是要把我管得死死的,只怕我想拉个女人上床她都要寻死腻活的,那这多没有意思!”

丁雨儿对于包安禄这个儿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家里的三个儿子就数老二最不成器,她有些无奈的说:“傻子,只要你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的,她还能管着你不成?女人啊,只要心里有你,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子,你说啥都成,只怕连命给你都行,就别说那点钱了。”

“说得那么热闹,三舅才不会同意的吧。”包安禄虽然被丁雨儿说得心动,但是也不是傻子,他们家跟丁修节家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他是知道的,虽然那中间很多细节他不明白,但是不代表他对整个事情的大面上没有办法判断。“现在要给我找媳妇了,才想起来要讨好人家三舅家,早干什么去了,那时候你还天天跟这大舅家裹呢,也没有见的大舅给你什么好处!就算当时许给我的小不是最后也抬到廖家去了吗!”

说起丁小包安禄那是真心眼馋,他自从第一眼见过那个小丫头,心里便喜欢的很,那个丫头长得模样给妖精一样,很少能有不动心的人。就连后面他找通房丫头也是按照丁小的模样找的。其实丁小楼也长得好看,但是比起丁小来便显得有些寡淡了,也难怪包安禄不太满意。

说起丁小的事情,丁雨儿心里也是很不痛快,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跟大房给闹翻了,哪怕后面他们两家又和好了,可是到底也没有原来那么亲密,丁雨儿一想到丁小就这么嫁人了,自己的儿子还单着,这心里就跟猫一样,所以这憋着劲一定要给儿子找个更好的!

“这个你只管放心。”虽然自己的心里对于丁家大房的做法很恼火,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是万万不能再在包安禄的面前说这些事情了,让他更不放不下那丁小的话,以后还怎么跟丁修节做亲家:“我上下都打点好了,这个丁小楼只能嫁给你,如果不嫁给你,她谁也别想嫁。”

包安禄见丁雨儿说得那么笃定,也有点好奇:“娘,你有什么主意?”

丁雨儿却不愿意跟包安禄说这些,随便说了句便推脱了他,而包安禄也不是很有好奇心的人,既然丁雨儿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了,只是吊儿郎当的说:“娘啊,这可是你说的啊,这个媳妇一定给我找成了,要是像是丁小一样又煮熟的鸭子飞了,我这回可是不在听你了。”

丁雨儿想起包安禄耍混的样子,头皮就发麻,她摆摆手,瞪了包安禄一眼:“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老包家的!”

这边丁雨儿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啪啦啪啦的想,那边丁修节和米氏关在子里直犯嘀咕:“你说,你大姐这次来到底是为什么?不会真是跟我们家拉家常吧!”

“怎么会!丁雨儿那个人能干这种事?我的头都能割下来当球踢!”

米氏拍了口无遮拦的丁修节一下,然后还是想不出来,倒是跟他们一个里在拿着手绢胡乱绣花的丁小桥冷笑一声:“今天莫思归倒是给我说了一耳朵他们的目的。”

“什么?”两口子立刻就齐声问道。

丁小桥扔下了手里的绣活,冲着两个人露出一丝不屑的嘲讽,“人家的心大着呢,只怕是瞅着我们家的姑娘呢……”

第336章 不成

这个消息真真是晴天霹雳。

米氏和丁修节惊得半天都没有合拢嘴。好半天之后,丁修节才有点匪夷所思的嘀咕:“不能吧,丁雨儿那么精明的人,她怎么会想起这么缺心眼的事情呢?”

米氏也是很不敢相信的样子,但是她想得明显更深入一些:“她看上了我们家姑娘?哪一个?小楼还是小桥?”说着她又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起来:“论年龄的话,他们家老二和我们家小楼是合适的,他们家老三跟我们家小桥也是合适的。”

“娘……”丁小桥真是害怕米氏现在被丁小楼的婚事已经搞得分不清楚好歹了,真真的昏了头,将她或者她姐答应给了丁雨儿家,那真是老天开玩笑。于是,她长长的拖着声音,发出了十分不满的声音。

米氏连连摆手,表示她明白丁小桥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跟丁修节说:“虽然来往不多,但是他们家那个儿子的德行,我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除了老大本分一些,那老二老三都是一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种,没有一个提的起来的,她这是打着什么主意?要知道他们家老二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可是,少有媒婆上门,他们家老三虽然没有到年纪,但是在媒婆那里也是挂了号的,名声坏得不得了!”

米氏因为一直都在操心丁小楼婚事的缘故,所以对于整个云通的,比较合适的年轻人大体还是有点了解的。原本她是没有怎么关注丁雨儿家两个没有成婚的儿子的,但是毕竟也是挂名的亲戚的,在媒婆来说媒的事情也难免就听上一耳朵,所以,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

丁修节则冷笑着:“不管她到底是打着我们家哪个闺女的主意,她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米氏点头,她的心情现在也平复了很多了,她说:“就是我们家的姑娘一辈子不嫁人,在家养老,也不能嫁给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因为闺女不嫁人就随便胡乱的找个人嫁了,这是害了闺女的一辈子啊!”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虽然我们家的姑娘不用靠着谁家吃饭,但是这个嫁了人难免就要低头,就得看着男人的脸色过日子,一定得找个人品好的人,要是为了嫁人而嫁人,慌不择食的话,只怕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丁修节对于米氏的说法十分的赞同。

倒是丁小桥对于丁修节和米氏的想法很是惊喜,她在上一世的时候,无论男女到了一定的年纪,就算自己不着急,这个父母也是很着急的。特别是逼着儿女相信的妈简直是比比皆是。

反而到了这里,最应该担心孩子成亲问题的古代,而且还是早婚的古代,米氏和丁修节这对父母竟然能够有这么开明的想法真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丁小桥听着他们两口子这样有一句没有一句的搭话,她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咚咚咚的步的跑到了米氏的炕头上,一头栽进了她的怀里,连连撒娇道:“娘啊娘啊,我怎么会那么那么的爱你的呢!”

就算是米氏和丁修节如此开明,可是也到底是古代人,哪里会将喜欢和爱挂在嘴上的,这样陡然一听丁小桥的话,米氏倒反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丁修节在一边还火上浇油:“你就不爱爹吗?”

“我当然也爱爹了!最爱最爱最爱爹了!”

就在一家三口在这么说说话腻味的时候,苍术进来说,丁雨儿来家里了,人就在角门那里等着。

米氏跟丁修节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丁修节点点头忍不住嘲讽道:“这才真是丁雨儿的做事风格,只要确定了目的,坚决不会拖沓,一定要把这件事敲定之后才会了结。”

米氏冷笑:“我今天倒是要去看看,这个女人的脸皮倒是有多厚,她敢怎么开口说这个事情。”

说着,两口子直接就下了炕,一边让苍术去请人,一边就朝着待客的正房去了。丁小桥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就这么呆着,于是她直接去找了丁小楼,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事先跟当事人通通气比较好。

丁小桥不是个磨叽的人,说话自然也不会怎么兜圈子,她见了丁小楼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干净利落的就将这个事情说了,丁小楼也是了解她为人处世的,更是早就习惯了她那当着家里人张口闭口不遮拦的性格,所以对于她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说出了这么多不合妇道的事情而感到吃惊,十分安静的听完了丁小桥那噼里啪啦的描述。

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丁小楼的表情,生怕她会因为这件事着急上火的丁小桥,在看见丁小桥不但没有着急上火,居然连一点点的激动的情绪都没有,这又让她不禁有些担心:“姐,你没事吧?”

依旧还在静静的坐在炕上绣花的丁小楼笑眯眯的看了丁小桥一眼不急不慌的说:“听见了,我又不是耳朵有毛病,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大姑她可是在算计你呢!”丁小桥十分的愤愤不平,她一想到端午节那天跟着丁雨儿进了棚子的两个少年人,那种到处乱转的眼神和挡都挡不住的轻浮神色就觉得怒火中烧,特别是一想到丁雨儿更是打着自己姐姐的主意,那边更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这张氏跟前夫生的孩子怎么有一个是一个,就没有一个纯良,没有一个干净的,个顶个的都是头上生疮脚下流脓的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