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就正好遇见了将米氏送的,和自己送的年礼装好车的准备送去米家的米林。丁五郎说:“小舅舅,你今天晚上可要回来吃饭?”

米林拉了一下身上的皮袍子,又将头上的狗皮帽子按了按,搓了搓手说道:“回来,怎么不回来啊!家里弄了那么多好吃的,我要是不回来,可不是便宜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了!”

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便彼此告别,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了。

丁小桥是坐在第二辆牛车上面的,丁五郎和丁七郎各走在一边,护在牛车的两边。兄妹三人说说笑笑,一路上遇见不少人都打着招呼,见到了这满车的东西就没有一个人不惊叹:“哎呀,这是要去给正屋送东西吗?”

第440章 丁家正房

这原本也只是一句客气话,可是丁小桥听了几次之后,忽然就眼睛转了转,冲着丁五郎和丁七郎说:“我们得主动跟所有认识的人打招呼,就算不认识的人也要招呼,这一打招呼,人家指定要问我们拉着这么多东西去干嘛,到时候我们就说,正屋的人口多,我们给正房拜年去。”

丁五郎和丁七郎听了丁小桥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特别是丁五郎伸出了手,使劲的揉了揉丁小桥的头说:“就你的鬼主意多,这么昭然若揭的心思你也说得出口。”

“我干嘛说不出口,我们家做了好事儿,还不带宣传宣传啊,难道要包着藏着?这年头,包着藏着的,谁家知道你做了好事啊,你不说,你等别人慢慢发现?二十年以后在发现?傻不傻啊?到时候人家不但不说你应该的,还无所谓的很。”丁小桥翻了翻白眼,对于丁五郎那并不介意得失的想法很是不满意,立刻就开始教育了起来。

一边的丁七郎也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对!小桥说得没错,按理我们家只用给一百两银子的,现在弄了这么多的东西干嘛不说啊!”

一比二的投票率,就算丁五郎觉得这么做实在有些刻意,可是在丁小桥和丁七郎的坚持下也就不得不的同意了。于是,丁小桥他们又让赶车的人放慢了脚步,这一路上那叫一个话多,只要是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那都热情的打招呼、拜年。

人家见是丁家人出来,还喜气洋洋的拜年,没有一个不高兴的,一边拱手作揖或者道个万福,便就对那满车的东西感兴趣了,要不就问:“这是去哪啊?”要不是就问:“这是去老丁家正屋吧!拿那么多东西!”

别管别人说什么,反正丁家兄妹全部都笑意盈盈的说:“这是去我爷家呢,我大伯二伯现在回来了,今年家里人口多,当然得多拿点东西,都是一家人嘛。”

这样一路上说下来,不但没有让人觉得很刻意,反而却让所有遇见的人都对于丁家的仁义伸出了大拇指。

“要不是怎么说着丁老三家能发财呢?你看看人家这仁义,你看看这心肠,当年丁老大丁老二那么欺负他们,那么不要脸的上门来,两家甚至都打上了官司了,这么多年的都不来往,可是这丁老大丁老二一落难,你看看,这丁老三家可真是不计前嫌,这是给了多少东西?啧啧,这事儿,放在丁老大的身上一定是做不到的,可是你看看人家丁老三,真是好人啊!”

丁小桥他们还没有走到丁家正房呢,这关于丁老三家仁义的名声都已经传遍了整个上河镇了。

绕过了一个弯子,再过一个弯子,眼看着就要到丁家正房了,就在这个时候,丁小桥就看见了丁八郎和丁小梁两个人赶着一辆并不算太满的牛车也慢悠悠的朝着丁家正房赶去。

想来,他们也是过来送年礼的。丁小桥连忙打了招呼,丁小梁和丁八郎这才看见几人,连忙就赶着牛车过来行礼问好。丁小梁看着丁小桥他们满满的三大车的东西还有一口大肥猪和一头肥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小桥姐,你们拿那么多东西?”

丁小桥说:“总不能空着手只送银子吧,那么大一家子人都没有什么收入,可不是都指望着这点东西吃饭呢,现在不给够了,年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找麻烦了,还不如一次给够了。”

丁小梁点点头,她看了一眼丁八郎然后两个人忍不住说:“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们也再回去装一点,总不能让他们来年天天找我们麻烦,我家最小的妹妹才多大点,他们天天过来,不烦死了才怪了。”

说着两兄妹也赶快掉头也跟着回家去加东西去了,这些年他们四房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这年年过来请他们腌火腿的人那都是排着队的,根本就不愁找不到生意。所以,这点钱也不是拿不起,只是说白了,就是心里面不痛快,不愿意拿。

可是现在听听丁小桥的话,他们也是觉得很有道理的,于是也就不在等,直接也回家去,在弄一点东西装上,能不让他们正房来找麻烦那就不让他们来的好,就算现在多拿一点东西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丁七郎看着丁八郎和丁小梁两个急匆匆的回家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爷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我们也就罢了,那可是爷和奶的亲孙子和亲孙女啊,也全部对于他们都比如蛇蝎,这样的日子真心有意思吗?”

丁五郎皱了皱眉,说:“不要随便说长辈的事情,我们都是孙辈的,这不合适。”

丁小桥也插嘴:“说说怎么了?就我们三个人还不能说说,我看你读书读成死脑筋了。”说着她伸出了手在丁五郎的额头上就弹了一个脑瓜崩说道:“哥,这念书不是为了恪守陈规,而是吸取前人的经验教训,让自己这辈子尽量的少犯错,不要过得那么失败。我们现在说说爷爷和奶奶的事情,并不是说他们的闲话,而是要从他们这一辈子的生活中总结一下,以后我们自己过日子可不能再犯这些错了。”

丁五郎摸着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你啊,什么事到你的嘴里都是有道理的,真是不知道你这脑袋里面到底是什么长的。”

丁小桥只是哈哈的笑了起来,既然话说开了,大家也就说起了原来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面一直都是有个疙瘩的,只是从来不说而已,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再说起来这样的事情,就算当成了笑谈,可是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酸涩。

不过,酸涩归酸涩,大家却不会再像是小时候一样跟正房针尖对麦芒了。毕竟现在大家的阶级不一样了,层次不一样了,当年正房如此欺负他们的时候,他们尚且没有做什么,现在更不会做了,毕竟欺负一个如同蝼蚁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成就感啊。

牛车虽然走得慢,可是这到丁家正房也就没有多少的路程,很快三兄妹就已经到了这丁家正房的门口了。

还没有进门,远远的就听见了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丁小桥不由得扬了扬眉头,说实话,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见张氏那尖利的咆哮声了,现在忽然之间听见还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牛车才刚刚停稳,丁五郎就扶着丁小桥下车,而第一辆车的车夫已经下去叫门了。

几乎就是在那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院子里面的声音陡然就降低了不少,而当车夫开始喊道:“丁家老太爷在不在,我们家少爷小姐来给您送老爷夫人准备的年礼了。”那院子里面吵架的声音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痛快劲,让丁小桥也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她可是记得这张氏要是开始骂人,那真是没有个半天是不会停的,比起来,现在还真是识时务多了。

没有一会儿的工夫,那门就已经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长得低眉顺眼,头发在脑后面盘了一个发髻,面色有些憔悴,她身上穿着鼓鼓囊囊的棉衣棉裤,上面还落了不少的补丁。而此时此刻,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怯生生的拉着她的棉裤,站在她的身后。

她一开门就连忙低头道:“少爷小姐来了,快点进来吧。”

丁五郎和丁七郎看都都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首先是不认识,第二他们已经是成年的人了,总不能盯着一个女人看,倒是走在最后的丁小桥多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仔细的在脑子里面搜了好一遍,才终于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这不是当年跟着丁修忠回来,几乎鸠占鹊巢的平姨娘吗?想当年,这平姨娘看起来是不出声也不说话的,也长得不如王氏出色,却把王氏压得死死的,丁小桥还很是讶异了一番,不过现在看她那狼狈落魄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妾算不得主子,更何况对于现在丁家人来说,就更算不得什么了,所以丁小桥尽管认出了她也没有出声跟她说话,只是跟着丁五郎和丁七郎朝着正房走去。

站在院子里面的时候,丁小桥一抬头就看见那当年在她眼睛中间简直是最好的房子的丁家正房的青砖大瓦房,怎么会烂成了这个样子?不但到处都长着杂草,甚至还有一些地方瓦片都碎了,现在是冬天还好说,要是到了夏天雨季,只怕是会漏雨的。

不知道是不是丁修忠和丁修孝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已经学乖了,还是因为丁修节现在已经是丁家四个儿子中最为出息,社会地位也是最高的一个。总之丁小桥和丁五郎、丁七郎来到丁家正房的时候,竟然所有人都站在外面迎接。

就算是张氏也站在了楼梯上面,努力的想要在那张苦瓜脸上扯出一点笑容。家里面的女孩都已经嫁出去了,所以也没有和丁小桥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了,只有刘氏凑过来笑嘻嘻的问道:“小桥啊,你看啥呢!”

第441章 岁月

丁小桥转脸去看了刘氏一眼。说起来这还是自从丁家正房回来之后丁小桥第一次看见刘氏呢,原来在她的记忆中刘氏一直是圆圆的身体,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的刘氏真是清减了不少,不但那大饼脸小了一圈,就连她的腰身也瘦了不少,整个人站在那里虽然还是珠圆玉润的,但是比起原来,真真的瘦了不少。

看来,这在马太后倒台之后,这些原本抱着马太后大腿的人也是过得生不如死啊,不然,刘氏也不能成这个样子。丁小桥不免有一些感叹,这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将自己的幸福全部都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下场都不会太好。

不过,心里想着的事情,丁小桥自然是不会在脸上表现出半分来的,她只是冲着刘氏露出了一个合适的笑容道:“我就是觉得当年我们还在这院子里的时候,可是觉得这些房子啊楼梯啊,真是特别的高,现在再看,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记错了,怎么没有那么高了。”

刘氏捂着嘴角哈哈的笑了起来:“哎呦喂,我的傻丫头,你当年在这院子里的时候才多高啊?”说着她在自己的腰线上比划了一个位置:“当时你才这么高,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你多高了啊,看这些房子当然就觉得矮了。”

刘氏着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丁小桥的身后锁,她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丁小桥他们带过来的东西,正好瞧见一个车夫赶着那头猪和那头羊进来,丁小桥发现刘氏的眼睛一下子就冒出了金光来,似乎连口水都要淌下来了一般。

丁小桥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吭声,只是跟着丁五郎和丁七郎朝着楼梯上走了过去。上了楼梯进了屋子里面,丁小桥笑眯眯的想要坐下,却听到张氏说:“小桥,你过来坐吧吧忙着烧了炕呢,女孩子别坐在那冰凉凉的凳子上。”

要不是丁小桥这么多年来在生意场上打拼已经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子,非要被张氏这样的话惊得叫出声音来。原来得张氏看见自己什么时候不是跟仇人一样,想想看原来,自己在她的手下,挨饿、被打、甚至是被卖掉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什么时候得过她的一个好脸色,更不要说这么轻言细语的说些如此体贴的话了,真真让丁小桥感觉到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心中诧异,丁小桥也没有表现出一分来,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直接走到了张氏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天寒地冻的,还是要有这个火炕才能觉得温暖。坐在炕上,老丁头不免就问起这丁五郎和丁七郎的功课来。在原来的时候,每逢这个时刻,丁修忠都要摆出了一张这些事情只能问我睥睨天下的样子来,可是现在他只是像是抽了脊梁的狗一般,蹲在门边,连一句话都不说。

丁小桥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想当年,这个位置可是她们家的专属位置呢,现在不过才几年的光景,就掉了个,真真是谁也想不到啊。

其实,到了现在隔着那么多的事情,老丁头就算再想表现出的多么的慈爱,也无济于事了,丁家的几个孩子的表现都淡淡的,没有一个人特别的亲热,一切都疏离有理,让老丁头除了在心底长叹一声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这边在聊着很难聊的天,那边,丁家的车夫们还在吭吭哧哧的卸车子,这东西多得,真是一时半会儿都卸不完。望着那院子里小山一样得东西慢慢的堆了起来,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丁小桥也瞧出来坐在自己身边的张氏一边要跟自己说话,表现得自己多么得慈爱,一边还要惦记着那院子里的东西,样子十分的辛苦。她也不想为难这个张氏,再说,让自己面前跟这个老太太聊天,也真心是一件太让人痛苦的事情了。

于是她主动说道:“奶,要不是你出去看看,这么多东西放在哪里合适?我们也不知道放哪,只好给你堆在院子里了,这收捡的事情还真是只能靠您老了。”

张氏早就巴不得去院子里盯着了,要知道她早就看见了那刘氏在那一堆的糕点面前打转了,要是她再不出去看着,只怕这东西一会就要被那刘氏给搬进自己屋子里面去了。

于是,她就冲着丁小桥点点头,干净利落的从炕上下去了,然后冲出了房门,直奔院子里面去了。

不得不说,这张氏是极为了解刘氏的,她才刚刚冲出了房门,就看见刘氏正站在她在炕头看不见的角落里,正在极力的往自己怀里面搂着那糕点呢。张氏顿时就火冒三丈,扯开了嗓子就冲着刘氏喊道:“老二媳妇,你在干什么!这些东西是你可以动的嘛?立刻把你的爪子给我收回去,不然我直接给你剁了。”

离开了那县丞府邸的大院子,刘氏也还是很怕张氏的,特别是张氏那声音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这一嗓子嚎出去,简直是吓得刘氏一个哆嗦,那已经搂到了裙子里面的糕点立刻就掉到了地上,摔坏了几个。

这张氏一见这副光景,立刻心疼得心里面都要滴血了,连忙就迈着那小脚几下子冲进了院子里面,一把抽出了楼梯便的柴火,就朝着刘氏冲了过去,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柴火朝着她身上打了过去:“你难道没有吃过吗?你看你那个德行,你是猪吗?除了吃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啊!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也能糟蹋坏了,你真是怎么不去死啊!怎么不去死啊!”

丁小桥听着久违的叫骂声,其实心里很不痛快。她微微皱了皱眉毛,撩起了窗户看了看外面,却看见张氏正追打着刘氏,她放下了窗户,看向了丁五郎,见他还是在很努力的配合老丁头的子孙满堂的景象,忽然就觉得实在是没有意思的很。

没有一会儿工夫,那外面的车夫进来了,禀报说东西已经全部装完了。丁家三兄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全部都站了起来,向老丁头告别了。

老丁头其实自己也觉得很辛苦,这样的孙子和孙女,让他还是很有压力的,跟他们说话,说得太重了,怕他们不高兴,可是说得别的一些,他们又听不进去,他这样不上不下的也是很尴尬。

于是,老丁头也一脸放松的对着几人点点头,然后送了几人出去。

到了院子里,丁小桥看见张氏还在追着刘氏,也找不到人问,忽然就看见王氏一边擦着手一边朝着正院走过来,她连忙叫着了王氏道:“大伯娘,三姑姑呢?”

王氏一直都在厨房里忙乎,因为家里面要过年,可是能吃得实在是太少,她又一直都是养尊处优得太太,现在一下子要动手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困难。刚才听说外面来人了,她不想自己这狼狈样子被外人看见,就叫平姨娘去开门,却没有想到这平姨娘一去开门就不回来了,她也是等得火气,便洗了手出来,打算抓回那个小浪蹄子好好的教训一番。

却没有想到才刚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定睛一看,院子里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面容美丽,身上穿着狐裘大衣,更显得她好像是雪地里的一枝红梅一样的靓丽多姿。她不由得微微一怔,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谁来。

可是她一看见那院子里面的东西,再看了看另外两个兄弟,即刻就明白了这是丁小桥。望着现在婀娜多姿美丽非凡的丁小桥,王氏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丁小房、丁小屋还有丁小台,不由得悲从中来。

不过,她也不能哭,只能勉力的支撑着自己的情绪笑着说:“是小桥啊,你要找云儿吗?她在后院捣鼓她那些咸菜呢?”

丁小桥冲着王氏行了一个礼,然后便错过了她,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一边走,丁小桥一边看这丁家的老宅子,还是跟当年一样,甚至比当年还要破旧了。一边看,丁小桥一边不禁觉得丁修忠实在不是个东西。人家都说是荣归故里,哪个人有了出息,第一件事情不是好好的修一下自己老家的房子,或者弄一下家里的祠堂,好嘛,到了他丁修忠这里,什么都不做了。

他是正房,这是他家的房子,他在外面当了那么多年的官,黑下了那么多的银子,他居然都不弄一点来修修这里,还让这里烂成这个样子。看看吧,到了现在最后还是要自己回来住,真是,报应不爽!

丁小桥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丁修忠一阵子,人已经走到了后院,这里虽然比起前院略小一点,但是也算是地方辽阔。

隔着那低矮的墙看外面,只见左领右舍没有一个不是因为这上河镇变成了经济区之后手里有了钱,这房子就没有一家人不是翻新了的,除了丁家。

丁小桥正在这里思前想后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她回头一看,并不是丁云儿,居然是丁小房。

第442章 你的意思?

大概是经过了前几天的事情,现在的丁小房可是老实多了,见到丁小桥只是老老实实的行礼,也不再说什么不该说得话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丁小房,丁小桥倒是有些惊讶,这不过几天的时间,丁小房居然拿已经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她原本就瘦,现在更是瘦得更一把骨头一样。丁小桥看着这张脸几乎都怀疑,这么多年她是不是都没有吃饭,没有睡觉,否则的话,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她身上穿着跟那天丁云儿一样的罩衣,细细的闻着,那罩衣上还有淡淡的咸菜的味道。丁小房本来靠近了丁小桥,后来敏感的发现丁小桥的鼻翼动了动,像是再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的时候,立刻脸色苍白的退后几步,没有在说话匆匆离开了。

这样莫名其妙的动作真是让丁小桥奇怪极了,她看着丁小房的背影,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桥,你过来了?”就在丁小桥出神的时候,丁云儿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到了丁小桥的身边。

丁小桥回头看了丁云儿一眼,而丁云儿看着那丁小房飞奔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都到这份田地了,还那么放不下,真是的,难道这面子比肚子还要重要吗?”

丁云儿这一声感叹就让丁小桥明白了刚才丁小房飞奔离去的原因了,大概是因为自己闻她身上的气味了吧。她也摇摇头,原本还以为这丁小房能跟丁云儿做做咸菜,好歹能自己挣点钱,养活自己一下,现在看来,还是不过如此啊。

不过,丁小房本来就不是丁小桥过来的主要目的,她拉着丁云儿走到了一边,低声说道:“我给你寻摸了两处,一处是后院大一点,但是位置比较背,以后你要是要送咸菜的话,可能出来要麻烦一点,一处是后院略小一些,但是就在街面上,以后人家上门买卖咸菜也是方便,你看看,你选哪一处?”

丁云儿想了想问道:“哪处的房子新一点?”

“后院大的房子新点,但是屋子有点小,街面那房子有个七八年了,房子倒是大点,而且,前面它有一处屋子就在街面上。”

“你的意思是选街面上那个吗?”丁云儿听出了丁小桥的属意,于是问道。

丁小桥也不瞒着丁云儿,点点头:“那间房子我觉得可以打开了做成了铺面,你以后也可以自己零卖了,这样虽然零散一些,但是可以应付日常得开销。”说到这里丁小桥还是说道:“你别总是听我的,你要是有空,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看房子。”

丁云儿也正好有这个意思,于是两个人说定了时间之后,便分手了。

到了院子里面丁五郎和丁七郎正站在院子里跟老丁头说话呢,见她出来,虽然面色不显,但是多少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于是三人也不在多留,直接告辞就离开了。

不过,丁小桥倒是听到,在他们一出门,那门一关上,她就又听到了张氏陡然拔高的声音,她忍不住消除了声音,这个张氏啊,还真是以为这是在拍连续剧呢,脸骂人都可以接着骂的。

回到了丁家,丁修节和米氏不免要问下这丁家的情况,不过听了几个人的叙述之后,又不免觉得心酸。好在这大过年的,这种事情米氏也没有放在心上太久,很快她就已经被忙碌的事情给占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一年吃年夜饭,丁家破天荒的请了伍飞云的过来。这还是因为伍飞云给小米氏精心诊治结下的缘分,在加上米氏得知了这伍飞云无父无母,连相依为命的师傅也去世之后,顿时母爱泛滥,于是一定要邀请这伍飞云过来过年。

而伍飞云跟丁家相处了一场,也发现了这家人其实是非常的好客,而且非常的随和,也非常喜欢,所以对于米氏的极力邀请,她在推脱了一番之后,最后也就欣然同意了。

不过,丁小桥却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米氏虽然一直在拉着这伍飞云在说家常,可是却时不时,有意无意的将这个话题往丁五郎的身上扯,那司马昭之心,简直已经路人皆知了。

不过,丁小桥却对于这个事情很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在去永昌县的时候,她也算是很偶然的得知了这丁五郎的心思,似乎他也是对于这伍飞云很有点好感。要知道这对于一向醉心于学术的丁五郎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既然他开了窍,丁小桥还是希望这件事能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也不可能是丁家人这边剃头挑子一头热,总得问问这伍飞云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在米氏跟伍飞云说话的当口,她也就跟丁小阁丁小楼三个人在一边插科打诨,跟着在套伍飞云的话。

伍飞云又不是傻子,米氏跟丁家三姐妹的这些个动作她还能不明白,她的脸颊早就已经羞得通红了。不过她一直是个做大夫的,口舌不算是厉害,再加上那么多人得围攻,就算是伍飞云想要隐瞒什么,最后也被套得干干净净了。

米氏听出来这伍飞云也不是一点对于自家的傻小子没有兴趣,心里不免就放心了不少,不过多少还是很有歉疚的。人家没有父母,自己就这么直接跟她谈论这种事,说起来这是一种很看不起人家闺女的做法,可是她实在是心急,也只能做了。这做了之后,却也只能跟伍飞云道歉起来。

“飞云啊,你可别怪婶子,婶子这没有坏心,婶子就是想问问,你这心里咋想的,你要是愿意以后到我们丁来呢,你就点点头,要是不愿意呢,你就别点头也别说话。”米氏这歉道得实在是不妥当。

丁小桥在一边听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觉得再让米氏这么没有章法的说下去的话,只怕不出今天,这伍飞云就要被得罪完了,不要说给丁五郎说亲了,估计自己家都要打上老死不能往来的标签了。

于是,她连忙就将话给接了过去,顺便伸手拉了一下米氏,示意她不要在说话了。米氏接到了女儿警告的信息之后,微微的有些委屈,不过,还是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冲着伍飞云笑着,看着女儿怎么给她收场。

“伍姐姐,你是有大学问的人,我娘就不识字,她本来是好意,可是有时候话可能说的不对,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丁小桥连忙就伸出手,拉住了伍飞云那放在炕桌上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我娘的意思是,按道理她不该跟你说这些事,可是她真的是喜欢你,打心眼里面喜欢,所以才说出来的,所以,有些地方可能不合什么规矩,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面去。”

伍飞云低着头,冬日的暖阳透过了那窗户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更是让她显得面色飞霞,格外的美丽。她听着丁小桥的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又是欢喜,又是不安,还有点像是做梦,那简直已经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了。

不过,丁小桥说了片刻之后,她还是给予了微微的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并且听进去了,让她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见着伍飞云有了反映了,丁小桥这才呼出了一口气,顺便转头看了米氏一眼,米氏也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有点忐忑,越发笑得心虚了,不过,这一次她打死不开口了,只是一个劲的看丁小桥,示意她将后面的事情全部都说了才好。

丁小桥只觉得头大,哪有这样的事情,她一个没有出嫁的姑娘搀和这种话题已经是不合规矩了,现在居然让她搀和自己长兄的婚事,哪有这样的!

不过,到底她也拗不过米氏,最后之后叹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对着伍飞云说:“伍姐姐,我们家的人都特别的喜欢你,觉得你这个人善良,而且心地好,又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特别的合我们丁家的眼缘,这就是一种缘分啊,所以,我们丁家人都特别希望你能来我们丁家,成为我们丁家的人,你觉得好不好?”

这虽然比米氏刚才说得话婉转了一些,可是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就跟直接问人家,你要不要嫁到我们丁家做媳妇没有什么区别。就算人家伍飞云是个自尊自立自强的女性,遇见了这种事也是没有办法开口。

她便沉默不语。

丁小桥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说得实在是不妥当,于是,就又跟伍飞云说:“这样吧,伍姐姐,你要是同意呢,你就清清嗓子,要是不同意呢,你就笑一笑。”

伍飞云抬头看了丁小桥一眼,脸上虽然还是红红的,但是丁小桥还是从她的申神情里面察觉到了一丝的为难。

正当丁小桥在回想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没有说对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那伍飞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这,这是个什么意思?

第443章 心悦

不得不说伍飞云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胆识也非常特别的女人。在这样面对自己的个人问题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就这样一直害羞下去,反而在一阵子的犹豫之后,就落落大方的谈起了这个问题,虽然全程的她的脸都是红红的,声音也比平常小很多,但是这些都并不影响她将这个问题阐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说道:“你们丁家是个好人家,我很喜欢,如果能成为你们家的人当然我是梦寐以求的,按照我自己内心的最真实的感受当然是愿意的,可是,我却要说,不可以。”

“为什么?”丁小桥很奇怪,其实不光丁小桥觉得很奇怪,就连米氏和丁小阁和丁小楼也觉得奇怪。大家都统一的看着伍飞云,倒反将伍飞云看得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将下面的话说得清楚了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是一个大夫,而且是女大夫,在三教九流中是属于一个下九流,我这样的人,自从决定开始做女医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了终身不嫁娶了。”

“可是,你做女医跟嫁人不嫁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啊?”丁小桥一点不觉得女大夫是下九流,要知道在现代,能找到一个女医生做老婆是多不容易的事情。医生根本就是现代婚嫁中最佳职业的前三好不好。很多人家都觉得能嫁给医生或者娶一个医生简直是太美好的事情了,毕竟这家里有一个医生,那简直就等于整个家族都享福啊。

看病难看病贵,又不是只有现代才有,现在古代也是一样啊,要是家里面有个大夫,这头疼脑热的就方便多了。更何况,丁五郎很是喜欢这个伍飞云,就不说她是不是大夫,光冲着这一点,这事也一定要成啊。

伍飞云沉默了一会儿,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说:“不行的。丁少爷是要考功名的人,日后,是要走仕途的人,还是找一个门当户对能对他的仕途有帮助的小姐更好一些,至于我,本来就是个孤女,又是下九流的行业,怎么能配得上他?现在尚且配不上,以后就更加配不上。更何况,我当年在师傅面前发誓,要一辈子都做女医,绝对不会改行,所以,这件事是不成的。”

米氏被伍飞云堵得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字来,好不容易想了一会儿才冒出来一句:“可是,可是五郎很是心悦于你。”

这话真是够直白了,就算刚才一直侃侃而谈的伍飞云也被这句话弄得心境动荡,半天都没有开口。她的脸上酡红,就好像是喝了酒一样的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只有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我虽然没有嫁过人,可是时常走过高门大户,却是知道的,夫妻之间心悦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能不能有共同的目的。从现在来看,我和大公子之间明显是没有这个共同的目的的,与其以后彼此辛苦,倒不如,还是不要提的好。”

虽然伍飞云一直都在拒绝,可是丁小桥还算是听明白了,伍飞云并不是不喜欢丁五郎,只是,她这看过的事情多了,其实也知道很多的事情,大概,她心中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没有说出来,但是,只是现在说得这些也就够了。

她看了一眼米氏那十分纠结的表情微微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在跟着凑热闹了,接着她拍了拍伍飞云的手,笑了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伍姐姐,你说明了你的意思,那么我也说明一下我们丁家的意思吧。”

伍飞云有些奇怪的看着丁小桥,难道刚才丁小桥还没有说清楚丁家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几十年以后或者百年之后的丁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的丁家不过是一个从庄户人家一步步摸爬滚打到现在的暴发户罢了,没有你说的那么高贵,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你看到了,我们家每个人其实都是乡下人。要说起身份来,现在我们家从商,和你一样也是下九流,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要说一个日子,我倒是觉得日子是一天天过的,没有人能够在现在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而且,在今天就去计划十年后的日子,不是有点蠢吗?”

伍飞云想要反驳,可是丁小桥却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她说道:“我说这个并不是让你决定什么,只是告诉你你的担心并不存在,你说女医如何不入流,那么请你告诉我,商贾也有多入流?你说我大哥多么高高在上,那么我告诉你,在我们家里只有我大哥和二哥是不挣钱的,他还不如你,你尚且能自己养活自己,还要靠着我们养着。你说你要一辈子从医,这有何不可?我且告诉你,我还要一辈子从商呢。”

说道了这里,丁小桥忽然就笑了起来:“我说了这么多,不是像要劝你做什么决定,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们丁家包容心很强,我们喜欢你,所以,你的什么都能接受。”

伍飞云说不出别的话来,不得不说丁小桥说的实在是太真诚了,真诚得让她都没有办法拒绝。

“不过,我要告诉你一点,你的想法有一点是错的。在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并不是什么目的,而是夫妻之间的彼此心悦,只有这样彼此心悦,才能慢慢的将两个不一样的人过成一个人,这样才会有共同的目标和目的。你的说法实在是有些本木倒置了。若是你不信,就看看我的父母,他们就是我说得这般。”

伍飞云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丁小桥和米氏。她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简直是光芒四射到让人无法挪开目光。她从来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能这样落落大方侃侃而谈那些闺阁小姐最是说不出口的话题,不仅仅如此,她自己也并不拘束,在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并不避着人,当着自己的母亲姐妹就这样说了出来,可见她内心坦荡又磊落。

真真让人喜欢又羡慕。

说到了这里之后丁小桥的话锋一转,她笑道:“现在我将我们的想法告诉你了,你也将你的想法告诉我们了,那么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初步的共识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属于我们管了。”

“接下来的事情?”伍飞云奇怪的看着丁小桥,她现在真心觉得有点跟不上这个姑娘的思绪,真是不愧是丁氏企业的掌舵人,她说得每句话都滴水不漏,可是却又那么有联系,让她想反驳想要挑出毛病也不太可能。

“当然。这是你和我哥哥之间的事情,跟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过说明了我们的态度,至于最后能变成什么样子的,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丁小桥笑眯眯的望着伍飞云,她收了自己的手,转头看了看米氏和丁小阁和丁小楼,发现他们也开始点头,她便越发的得意起来。

“难不成,我哥哥娶媳妇,还要我这个妹妹帮着说媒吗?这件事自然是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们便不多言了。”说罢,丁小桥也不管伍飞云是不是反应过来,便笑着起身道,“你且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后面的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着她便离开了,而丁小桥一走,丁小阁和丁小楼也找着借口离开了,而米氏虽然还想再留一会儿,可是最后也被丁小阁和丁小楼给扯走了。就这样,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屋子里面,没有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只剩下了伍飞云一个人。

坐在炕头上,伍飞云一直在回想刚才丁小桥说的话,好半天之后,她才隐隐的回过神来,刚才丁小桥的意思竟然是让自己跟丁五郎一起谈这个问题吗?那,那这个话的意思是什么?

伍飞云一下子就不安起来,原本还想睡一会儿的她脸坐都坐不住了,顿时睡意全消,她的心乱了,只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着一会儿要是有人进来自己该怎么说呢?

可是,伍飞云还真是想多了,一直到最后傍晚时分有丫头来喊她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进来,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真真是想的太多了。丁家人做事虽然不拘小节,但是也不能做出这么不合乎规矩的事情来是吧。

放下心来的伍飞云便跟着丫头出了屋子,经过了长长的廊子朝着正厅走去。

路过了花园的时候,却正好碰见一个穿着裘皮大氅的少年人正好从楼梯上来到廊子里,他看见了伍飞云微微一顿,然后躬身让她先走。伍飞云定睛一看,这个人就是刚才一直在丁小桥的嘴里说来说去的丁五郎。

一时之间,伍飞云的脚步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她连忙也回了个礼,然后转身就要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一辈子行医本就是好事,这世间难得有这般的心智坚毅,丁某怎么敢轻视,只是倍觉尊敬而已。”

第444章 希望

伍飞云只觉得自己的脸哄的一声,一下子红了,不但是脸红了,甚至是连脖子都红了。她多想现在就直接的离开,可是她的脚却好像是被订在了地上一样,连半分都没有办法移动了。

而身后那个清朗的声音却接着说:“我并不懂医,可是却也听过,神农为了救天下众生的性命而去勇敢的尝百草,而你身为医者,难道不知道很多事情是要自己亲自去尝一尝才能知道效用的吗?就好像是现在开的方子,你定然是要知道效果才能下笔的对吧。”

伍飞云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她甚至已经觉得喘气都喘不过来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尝一尝呢?”

在丁五郎的话音落了很久之后,一直没有动的伍飞云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了,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尝什么呢?”

“孔雀豆。”丁五郎缓缓的说着。

伍飞云身子重重的抖了一下,然后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看向了丁五郎,却在那模模糊糊的阴影中看见了一张坚毅而率直的脸。

而后,伍飞云就立刻转回了身子,再也不管丁五郎有没有说话,直接就快步的离去了。

可是她的心里面却掀起了喧天巨浪,她的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当年背过的医书。“红豆,又名赤豆、红饭豆、米赤豆、孔雀豆、相思格。性平、味苦、有小毒。性平、味苦、有小毒。性平、味苦、有小毒。性平、味苦、有小毒,有小毒,有小毒……”

可是往日里用来背医书就能安稳下来的心情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她只能翻来覆去的在心里说着,红豆有小毒。可是越说,便越是心乱起来,她想医书上果然是没有说错的,这个红豆就是有小毒,不不不,其实是有大毒的,不然的话,她可不会像是现在这般。

跟伍飞云这一晚上魂不守舍,食不知味比起来,丁小桥可算是放开了肚子吃。想起来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因为料理家事和企业里面的事情,简直累得连夜都没有守就直接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