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夏被打伤了,王妃就把立秋调到身边服侍,如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估计王妃也不会派她过来。

阿九不慌不忙地将刺绣塞到了袖子里,这才正襟危坐。

“奴婢参见恒姬,奴婢不知恒姬也在,刚才有些鲁莽了,还望恒姬责罚。”立秋猛地瞧见恒姬也在,连忙屈身行礼。

“快起吧,可是王妃姐姐有事儿?”阿九瞥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丫头比入夏还懂礼数,王妃身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

“明个儿就是萧家小世子抓周的日子,王妃请恒姬过去商量些府上的事情。”立秋轻声说道。

阿九微微一愣,这悠哉的生活过久了,连日子都记不清了。一晃都过去两个月了,她微微一笑,连忙起身。

“瞧我这记性,我换套衣裳就过去。”阿九挥了挥衣袖,对着花聆使了个眼色,就走进屋里。

花聆亲自将入秋送到门口,才匆匆折回来替阿九更衣。

阿九来到舒兴阁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往日的娇笑声,相反还很安静,她抿了抿薄唇,撩起帘子就走了进去。

“阿九这几日都在院子里混吃混喝,没来拜访姐姐,姐姐不会怪罪吧?”阿九先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露出一个喜气的笑容。

“瞧阿九这张嘴,你那院子里可多了个宝贝,自然抽不开身,我哪儿能怪罪你。”王箬芝连忙拉着她入座,笑意盈盈。

宁侧妃也坐在一旁,对着阿九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行礼。

整个前厅除了丫鬟,就只有她们三个,连赵姬都没被唤来。

“也不用我多费口舌,想必两位妹妹都知道,明个儿就是萧世子抓周的日子。府上事情一日也不可耽搁,其他妹妹都是新来的,我自不敢丢给她们,也就只能让你们二位抽个空,帮我管上一日。”王箬芝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热茶,脸上带着笑意扫过她二人的脸。

阿九和宁侧妃下意识地对望了一眼,心底皆闪过一丝惊诧。

王妃明日要和老夫人去参宴,但是照着往日的规矩,只需让那些管事儿的婆子多看上两眼,也就出不了差错,怎么今日独独要她们俩来插手。

二人脸上皆露出一丝笑意,却都不敢随口应承下来。

“本来也不想为难二位妹妹,只是这几日府上事情有点多。阿九也不用管其他的事情,只是叮嘱厨房好好看顾斐姬的膳食。宁儿就要多费些心思,听听管事儿婆子的回话,临走之前我都料理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王箬芝心知她们犹疑,连忙出口解释,脸上也露出一丝陈恳的神情。

一时倒是让阿九和宁侧妃无法开口拒绝,阿九本来就是要看顾着斐姬,王妃恐怕只是担心她不在,那些下人怠慢了。

而王府每日的运作几乎都形成了定律,一般出不了差错,宁侧妃也只是听听,让那些管事婆子知道有主子压着,也不敢偷懒。

“王妃,王嬷嬷来了。”两人正准备答应,院子里却传来立秋的声音。

016传话参宴

三人俱是一怔,不知道此刻王嬷嬷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快请进来。”王箬芝连忙起身,亲自迎王嬷嬷进来。阿九和宁侧妃也站了起来,对着王嬷嬷微微点头示意。

“嬷嬷快请坐,什么要紧的事儿,吩咐一声小丫头就是了,怎敢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王箬芝的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手臂一伸,示意王嬷嬷入座。

“王妃快坐,明个儿萧世子抓周,我还得赶回去收拾,说完了就走。”王嬷嬷连忙将王妃送到座位前,连连摇头,就恭谨地站在厅内。

“母亲有什么吩咐?院子里的事儿有两位妹妹看顾着,不会出差错的。”王箬芝端起了小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热气氤氲的茶香飘满了整个大厅,让人一时心神一震。

“老夫人常说王妃是个周全人儿,这些她自然是放心的。”王嬷嬷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话语里也夹杂着奉承。

王箬芝的脸上明显笑意更甚,能得到老夫人如此的夸奖,的确实属难得。

“刚刚恒姬派人送去的绣鞋,老夫人看了甚是满意。萧王妃一向是个爱刺绣的主儿,见到绣鞋恐怕要见见做鞋的人。因此老夫人想着,明个儿的抓周,让恒姬也收拾着过去。”王嬷嬷转身对着阿九轻轻说道。

这么几句话,就把意思挑明了。老夫人让阿九去参宴。

在场的人全部都愣了一下,出门参宴让姬妾作陪,这恐怕还是头一遭。无论是王府还是普通人家,都应该由当家主母前去,何况明个儿王箬芝也要通行的。

“这怎么行?”王箬芝一下子站了起来,尖声开口道。

却立马察觉自己失态了,又讪讪地坐了回去,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掩饰脸上的惊慌。

“萧世子抓周乃隆重场面,免不得见到各府的夫人小姐,阿九妹妹是妾,这样去了不大好吧?”王箬芝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的神色依然沉郁难看。

她要努力压制,才能不让自己跳起来。这老夫人简直就是要戳她的脊梁骨。

妻妾同台,难道还要去外人面前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阿九去了,又将她这堂堂赵王府的正妃置于何地!

“嬷嬷,阿九惶恐,能得老夫人如此抬爱。阿九身为姬妾,于理不合,只怕此去会折损了王府的面子。”时阿九柔声说道。

她看了一眼有些把持不住的王妃,再看向气定神闲的王嬷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恒姬不必多虑,老夫人看了绣鞋,直夸奖您的手艺好,此去也是长长见识,和萧王妃在绣工上讨教一番,何来丢脸之说。”王嬷嬷不以为意,只深深地扫视了一周不远处的三位主子。

王妃虽怒却极力隐忍,宁侧妃虽惊但转瞬即逝,阿九先惊后自贬却并未推辞。

“阿九明白,替阿九多谢老夫人抬爱。”阿九起身虽不好对着王嬷嬷行礼,却也算是恭谨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了。”王嬷嬷俯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舒兴阁。

前厅内只剩下三个人,气氛稍嫌尴尬。

王箬芝只攥紧了手中的锦帕,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宁侧妃和时阿九对视了一眼,皆闪过一丝无奈。

“姐姐。”最终还是阿九轻声唤了一句,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事儿。

王箬芝摆了摆手,截住阿九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一般。

“那就先恭喜阿九妹妹,算是熬出头了,连宁儿都没有如此的殊荣。”脸上虽看不出怒意,但是话语间却多了一丝咄咄逼人。

阿九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和宁侧妃对视了一眼,宁侧妃摇了摇头,示意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母亲让你去,自有她的道理,好好回去收拾吧。明个儿府上的事情宁儿就多费些心思,姐姐也不多留你们。”王箬芝也不理会她们的尴尬,只是再开口时,情绪已经调整了过来。

没有丝毫的不情愿,依然是一家主母风范。

阿九和宁侧妃连忙起身,行礼准备离开。王箬芝一直仪态良好地帮她们送到门口,一直看着她俩的背影,直到二人转了弯看不见,她才折了回来。

“母亲真是要我的命哟。”王箬芝一走进里屋,就立马捂着胸口。那里隐隐作痛,心跳也快得很。

立秋站在一边,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被王妃迁怒。

“一个姬妾也想爬到我的头上来,说出去,谁不知道王氏之女?老夫人究竟看不上我哪样,三番四次要为难于我,给我难堪?”王箬芝的口气渐冷,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想起刚才王嬷嬷对着阿九说话的神态,她就恨不得竖起浑身的刺,随时冲过去。

“时阿九那个狐媚子,究竟哪点好?王爷给她千般宠爱,恨不得护在手心里。这次竟然连老夫人都维护她。真是气煞人也!”王箬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随手就将桌上的茶盏一扫落地。

茶盏摔落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预想中的声响,只是滚了一圈之后,茶水全部都漏了出来。

暗淡的颜色,染上了火红的地毯,像一个毒瘤,让人眼见心烦。

“主子,您是王妃,是王爷八抬大轿抬进府上的,岂是那些低等姬妾可比的。王爷看好恒姬,也只不过是看上她的容貌,新鲜劲儿过去了,自会丢弃不理。您是王爷的正妻,王府的女主人,恒姬她比不上您的。”立秋低着头,连忙轻声劝哄。

她微微抬眼看着七零八落的茶盏,不由自主地对着地毯上茶渍皱了皱眉头。要是由着王妃生气,不知还得摔落多少东西,这地毯可不是好洗的。

“哼,无论如何,时阿九一定得除。”王箬芝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之中。

立秋安静地站在一边,浑身打了一个颤,深秋事儿多。

***

一路上宁侧妃和阿九并肩而行,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虽沉默气氛却不感到尴尬。

意外的,竟都是喜静的人。

到了岔路口,宁侧妃才停下脚步,身后伺候的丫头都跟得比较远,让她俩好说话。

“阿九,明日抓周,你自己小心。”她低声说了一句,就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阿九微微怔了怔,转而勾起唇角笑了笑。

“多谢姐姐提醒。”她也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继续朝前走去。

回到院中,花聆先伺候着阿九换衣服。

“主子,刚才好险,奴婢还真怕王妃不让您去呢。”花聆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首先可以瞧见奇巧遒劲的枝干,一朵朵怒放的梅花隐现其中,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那倒不至于。你去请斐姬过来一起用晚膳,我有话要说。”阿九摆了摆手,示意花聆去请人。

阿九对着铜镜将发髻重新整理了一遍,又从梳妆盒里取出一支梅英彩胜簪插于发间。

等到斐姬进入厅内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姐姐弄了一桌子菜来犒赏妹妹?”斐姬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绯红色披风到衬得她面色红润。

阿九轻笑了一声,将手放进水里洗净,拿出锦帕仔细地擦拭着。

“妹妹这么说,就像是我成天苛待了你,连口好菜都舍不得赏,到时候我可得拿你的秀儿去见老夫人,让她给评评理。”她示意秀儿替斐姬净手。

玉叶带人端着茶走了进来,二人也没再多说什么,端起茶盏先漱了口,这才拿起一旁的银筷子。

“想必妹妹也听说了,老夫人让我明个儿也去参加萧世子的抓周的。”阿九尝了一口手边的鱼香茄子,觉得味道不错,也就夹了一块给斐姬。

“那得恭喜姐姐。”斐姬仰起脸对着阿九笑了笑,继续埋头吃饭。

王府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是阿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过了这个用膳的点,也没时间和斐姬说。

“明个儿你要警醒着些,除了必要的膳食之外,莫要再吃其它东西。玉叶留在你身边,样样都要留神。”阿九压低了声音,却是字字清晰地说道。

斐姬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一阵发慌。她不是不明白阿九的暗示,明日的王府,少了王妃坐镇,恐怕得乱。如果乘乱做点儿什么,那实在是非常容易的事儿。

“姐姐也要早去早回才是。”她拉着阿九的手,话一出口自己也笑了笑。

什么时候能回来,可不是阿九能决定的,她也是怕了。

017初见欣雅

“妹妹放心,莫要自乱阵脚。身边都有人看护着,谅那些没安好心的也不敢做什么,你只警醒着些就好。”阿九攥紧了斐姬的手,轻声安慰道。

其实安慰斐姬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送走了斐姬,阿九独坐在灯下,手里捧着兵书,却是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主子,天色不早了,别熬坏了眼睛,也该歇息了。您不是常说斐姬是个有主意的,又有玉叶跟着,出不了什么事儿。”花聆挑开帘子走了进来,瞧见阿九正在发呆,连忙出言劝慰。

阿九回过神,无神地注视着眼前的火烛,转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花聆,从萧王府回来,你得看看这院子里有没有好用的丫头,调几个进来服侍。”阿九想起王妃身边的立秋,绝对是个伶俐人儿,而她身边现在正缺这种人。

要想站稳脚跟,身边必须得有伶俐的丫头。

“奴婢明白。”花聆扶着阿九进了内室,服侍她躺下才退了出来。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阿九便已经醒了,唤了花聆进来服侍。

“今日赴宴,妆容要庄重些,但颜色不可挑大红,也不可太过艳俗。”阿九坐在床边上,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花聆连忙应是,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手里端着铜盆和毛巾。

浅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地开满双袖显得轻盈灵动。外罩一件紫黑镶金边略搀杂乳白色线条的锦袍,得体而落落大方。

坐在铜镜前,花聆的手将阿九的三千青丝理顺,灵巧地梳了一个流苏髻,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面目含春。

阿九抬眸看了一眼铜镜中的女子,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浅笑。手指微微握紧,不一样的人生反转,从今天开始。

用完膳之后,恰好老夫人那边派人来请。阿九穿上墨绿色的披风,就领着花聆走到了前厅。

院中停了三顶轿子,分别站了两名小厮站在一边看守着。

王妃已经站在了院中,火红的披风,火红的罗裙,一切都是按照正妃的惯例来的。

“姐姐来得这样早,可用过膳了?”阿九对着王妃恭谨地俯身行礼,柔声问了一句。

王箬芝大老远就将目光锁定在阿九的身上,看着她的妆容并无挑剔之处,轻轻地点了点头。

“用过了,到了萧王府,还望妹妹不要乱走。”王箬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叮嘱了一句又闭上嘴巴。

从现在的穿着来看,就知道阿九是个识得大体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叮嘱一二。

“妹妹明白,到了萧王府,定会谨言慎行,姐姐放心。”阿九再次福了福身,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王箬芝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只站在那里等候老夫人。

“人老了,天冷就起来晚了。”老夫人扶着王嬷嬷的手走了过来,分别看了看院中央站得两位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轿吧。”老夫人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小厮将轿门压低,撩起帘子。

三人分别上了轿子,等到出了侧门,又立马下来了。

侧门外停了三辆华盖马车,阿九并没有多观察。

马车旁的小厮看见有女眷出来,立马半跪在马车边上,背部保持平整。

老夫人踩着小厮的背,率先上了第一辆马车。王妃也紧随其后,阿九抿了抿薄唇,扶着花聆的手,踩着那个小厮的背,微微用力,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马车经过一段相对幽静的路,转而变得十分热闹。阿九透过被风轻轻撩起的帘幕看过去,只能看到人来人往的街区。偶然有几个莽撞的人跑到马车边上,她立马拿起锦帕遮住脸。

到了萧王府,照样是下了马车换成软轿,过了好几道门,才总算进了内眷相处的院子里。

萧王府的现任世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姬妾成群,整个大厅里倒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各处的美人凑到一起,花团锦簇。

“哎呦,赵老夫人可总算来了,母亲一早就念叨好几遍了。”外面丫鬟传话,立马从厅内走出一位美人,巧笑倩兮。

来人身着大红的对襟罗裙,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挽了一个玲珑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发间。

阿九见她满脸喜气,待老夫人又十分亲厚,想来便是这萧王府的女主人。

萧王妃先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又和王箬芝互相见了礼。倒是面对阿九,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美目朝一旁的王箬芝瞥了一眼。

“这是府上的恒姬,绣工是极好的。这次送给小世子的贺礼,可是她一手操办的。”老夫人出言解释。

阿九连忙对着萧王妃俯身行礼,却不想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我说我们王爷经常抱怨,赵王推辞掉不少酒会,原来是府上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萧王妃的声音灵动,隐隐听来十分有气势。

这一句话倒是十分不给王箬芝面子,阿九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

“萧王妃谬赞,妾身蒲柳之姿,怎能比得上您尊贵。”阿九低着头平声静气地回话。

“得,你们年轻人就在这里比美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去找老朋友聊得来。”老夫人只轻笑了两声,也没去厅内,相反扶着王嬷嬷的手往后院走去。

三人见老夫人要走,连忙又屈身行礼。

“恒姬,妹妹的闺名里有‘恒’这个字吗?”等到老夫人离开之后,萧王妃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

“没有,妾身名唤‘阿九’。”阿九有些头痛,不知这萧王妃是何意,竟将王箬芝放在一边,来和她这个姬妾说话。

“哦。”萧王妃故意拖长了语调,有些意味深长的意味。

“恒姬恒姬,赵王可真是别有心思啊。”萧王妃的声音并不算大,刚好够她们三人听到。

王箬芝的脸色微僵,瞥了一眼萧王妃,恰好对上她戏谑的目光。

“妹妹也可谓别有心思啊,萧王能享齐人之福,一般是妹妹的功劳。”王箬芝轻轻指了指不远处热闹的前厅,娇笑声连连,一大半都是萧王的姬妾。

萧王妃冷哼了一声,脸上得意的神色也减了大半,气氛陷入尴尬之中。

“嫂嫂。”一声轻呼稍微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三人同时看向来人,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莲步轻移款款而来。

阿九心中暗赞,好一位气质高雅的俏佳人。

萧王妃收起了脸上的尴尬,又连忙客气地拉着女子走近了几分。

“这位是王爷的亲表妹,这两位是赵王府的王妃和恒姬。”萧王妃简单地介绍了两句。

三人见了礼之后,便吩咐身边的丫头带她们入场。

阿九不禁多看了两眼身边的女子,若说这赵王的亲表妹她还是有印象的。前世曾听赵子卿提起过,这位表妹气质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父母双亡,也只得借住在萧王府。

刚进入厅内,就有几位美眷走上来和王箬芝打招呼,难免要打量一番阿九。

“王姐姐,我带着恒姬去别处吧,免得你顾不过来。”那女子貌似十分熟稔地扯了扯王箬芝的衣袖,声音透着恳切。

“那就麻烦妹妹了。”王箬芝拍了拍她的手,点头同意。

阿九有些惊诧,临行前还叮嘱她要寸步不离,怎么这会儿倒轻易放行了?想来王箬芝与萧家表妹的关系定是不一般。

“我这样忽然把你拉了出啦,恒姬姐姐不会归罪吧?”萧家表妹拉着阿九的手,轻声问道。

“哪里,阿九还要多谢姑娘替我解围。”阿九对着她微微欠了欠身。

“恒姬不用拘谨,我姓楚,名叫欣雅,恒姬叫我欣雅即可。”楚欣雅也对着她欠了欠身,语调依然是柔和的。

“姑娘千金之躯,阿九只是一名姬妾,实在惶恐。”阿九连忙再次回礼,心里却暗赞好名字,人如其名。

“说起来我与王姐姐还是远亲,当初王姐姐大婚之日,我还去观礼的,倒是没有瞧见恒姬。”楚欣雅并不放在心上,面上只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两人走在一条小径上,大厅的吵闹声也逐渐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