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碰了碰他,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下意识地就抱住他。不一会儿,我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团火,不知道是顾御医说的特殊体质起了作用,还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聂明烨,心里想着,我不能睡,等到他没事了,我就悄悄地溜走。夜很长,我的眼皮渐重,四周的光亮缓缓地模糊,一下子变成了一片黑暗。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梦,梦做了很久,我甚至能闻到梦中的阵阵花香。蝴蝶的翅膀扫过我的脸颊,痒痒的,我一边凑上它们,一边欢笑着。耳畔有急促的呼吸声,那是属于男子的,就算我不经情事,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抖地一下醒了。

我被他紧紧地抱住,两具身体紧贴着,他的骨骼,肌肤,温度我都能切实地体会到。他的眼珠第一次显露这么暗沉的颜色,就像黎明前极致的黑,沉重而又浓烈。他醒了,却是在我醒来之前,我们现在这样…我忙用手抵着他滚烫的胸膛,他却低头,深深地吻住了我。

意识渐渐地从大脑中剥离,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身体的各个地方渗透出来,我觉得自己在飘,在渴望,想要把自己融进他的骨血里面,想要在他的怀抱中融化…他的手像带着火苗,我的身体在它的引领下,瞬间燃烧。他的吻变得激烈,不再是蜻蜓点水一般,而是带着浓烈的欲望,并渐渐地向下巴和脖颈移去,我抱着他的头,轻轻地吟哦,像发出邀请的神女,要与他共赴巫山。

“不行…”他忽然停止,把头埋在我的肩窝上,微微喘息,“萱儿,傻萱儿…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仰头看我,眼中还有意乱情迷,但那双眸子,已经清明,像雨后的新竹。

“只要能救你,我不在乎。何况,明烨哥哥,你不想要我吗?”我伸手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庞,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重新把我按进他的胸膛里,一遍遍地唤,“萱儿,萱儿…我舍不得…”

看着他竭力克制的样子,我却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我细细地吻着他的胸膛,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腕,哀叹,“萱儿,别闹了,再有一次,我就控制不住了。”

“那为什么要控制?”我眨了眨眼睛,调皮地笑。

“我已经等了很久,不差这几日,等给了你正式的名分,你不捣蛋,我都会马上要了你…”他低下头,惩罚性地轻咬我的鼻尖,他的呼吸滑过我的睫毛,酥酥麻麻的,逗得我直笑。

作者有话要说:烟还是得弱弱地说一声,自己这方面的经验堪称零,只能凭空想象,写得有些蹩脚,欢迎大人们指正。

先这样吧,明天再改改…恨死。猫猫居然说我伪更,恩?人家那是有话说,真是的。

只羡鸳鸯不羡仙(二)

聂明烨的身子,自那日之后,渐渐好转,他的脸开始有了健康的红润,也能坐起来或者走动。所有人都在用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我,而我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也只有我。我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毕竟本质上我是个女人,是个需要爱也渴望爱的平凡女人。

“再吃一点嘛,好不好?”我把瓷勺放在他的嘴边,他笑着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萱儿,已经第三碗了。”

“不管,你吃不吃?”我皱眉,“你要是不快点好起来,我会被顾爷爷唠叨的!”顾爷爷就是顾慎之顾御医,几日下来,我越发地喜欢他,喜欢他洒脱的作风,慈爱的笑容,我们不再拘泥于礼节,而是随意地相处。

聂明烨揉了揉额头,还是张开嘴,把粥咽了下去。他吃东西的神态和动作极为高雅,细细地,慢慢地,几乎不发出什么声响。而我吃东西总是大块朵颐,碰得碗碟叮叮咚咚,非常地不淑女。我想,这就是天生王胄和野丫头的区别。

第三碗粥也顺利地吃完了,我咧着嘴笑,看了看第四碗,刚想抬手去端,聂明烨已经伸手把我揽进怀里,“萱儿…我真的吃不下了…”我要说话,他一低头,话音都被他吞进了嘴里。

我攥着他的衣领,等他放开我,便大口地呼吸,“如果你想用…”

话还没说完,他温柔地一笑,迅速地低头,再一次吻住了我。“唔…唔…”我轻捶着他,想要抵抗,可是他身上独特的味道似乎混合进了吻里,馨香让人沉沦。我的意识被情感的洪水淹没,抵抗变成了顺从,甚至用手环上他的脖子,忘情地回应着他,恨不得自己是一根缠绕住他的藤。

“你坏!”我难为情地埋进他的胸膛里,不敢看他此刻极为美丽的轮廓,像被七色光绚烂了的虹。

他一下下地亲吻我的额头和眉心,那里似乎长出了一朵朱红的花,只为他而盛情开放。“萱儿,你小的时候,我跟你夜师傅一样,都希望你能振翅高飞,可当你渐渐长大,我便不再希望你去搏击长空。我们变成一对鸳鸯,不好么?”

“好是好,可你是皇帝,你的发妻是湘兰姐姐,鸳鸯都是一双双,一对对的…”我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为什么不把皇后的位置给她,她当得的。”

“傻萱儿,娶湘兰只是权宜之计。”他抬手捧着我的脸,很认真地说,“我的心里除了你,再也容不下别人。若你只想要简单的生活,你给我一些时间,统一西地之后,我就禅位给磬儿,再给他选几个得力的大臣,我们归隐去。”他的眸光是流动着的,仿佛还带着股少年的执拗。

“哥,你打什么如意算盘呢,自个儿去逍遥,让我当皇帝?”聂明磬靠在房门口,双手抱胸,闲闲地望着我们。我吓得连忙放开聂明烨,可聂明烨却不放开我,反而抱得更紧。聂明磬站在那儿多久了,刚刚的我们,他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聂明磬走了几步,把头凑到我跟前,我拼命地把脑袋往聂明烨的怀里钻,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喂,老实说,那天晚上有没有做坏事?我哥这样的人躺在身边,没理由不动心的。”

“喂,毛毛虫,你搞清楚好不好,吃亏的是我!什么叫你哥这样的人躺在身边,你干吗不说本姑娘这样的人躺在你哥身边?”我伸手狠狠地戳聂明磬的肩膀,这个皮粗肉厚的家伙,说起话来也毫无遮拦。谁料,他斜着眼睛上下看了看我,摇头道,“脸蛋我是没话说,这身材,我很怀疑。”

“你看他,你看他嘛!”我扯着聂明烨的衣领,叫道,“我不管,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

聂明烨的嘴角弯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要萱儿。”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反而是我愣住了。

“哥!你犹豫,犹豫一下行不行?你为什么连犹豫都不犹豫?!气死我啦!”聂明磬气得跳脚。

就在这时,陈宁远走了进来,恭敬地跪下道,“皇上,应人杰带着人马返回燕塘关了,李老爷要把她打入大牢,不给臣问询的机会。爹要我来请示您,该怎么做。”

“阿远,你回前堂去,告诉李家的人不要自作主张,朕亲自解决。”他站起来的时候,身上仿佛披着明黄色的光。虽然他没有穿龙袍,但那气势已经俨然是一个王者。那一声“朕”才让我清醒地意识到,他是我的聂明烨,也是和国的明皇。

“来,萱儿,你跟我一起去。”他俯下身细心地为我整理衣服和头发,像过去一直做的一样。我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不要,你已经是皇帝了,我自己来。”

他笑,“皇帝是他们的皇帝,不是萱儿的。萱儿是我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永远是。”

他牵着我的手,一路向前堂走去。聂明磬时不时地拿肩膀碰碰我,那眼神再明白不过了,他的眼睛都像能说话了一样。让你当初乱跑,你要不乱跑,这会儿都是和国的皇后了。娶个李湘兰怎么了,就算十个八个,正室的位置还不都是你的?

大堂上站了不少人,应人杰跪在正中间,李富似乎正在大声地呵斥着什么,李湘兰在一旁劝解,可李富似乎越发地生气了,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皇上驾到!”陈宁远高喊了一声,大堂才彻底地安静下来。那些人纷纷地下跪,齐声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要松开聂明烨的手,可是他不放,反而把我握得更紧,还和我并肩走进了众人的视野。我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目光,有愤怒的,有疑惑的,有惊讶的,有羡慕的,有伤心的,有宽慰的,我更往聂明烨的身上靠了靠,有些惧惮这表面的恭敬下,深藏的暗涌。

“平身。”

“谢皇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应人杰还跪在地面上。她的红巾在大堂上显得格外醒目,大刀放在身前的地面上,双手按着膝盖,躬身跪着。

“人杰,你也起来。”聂明烨看着应人杰,亲切地说。他对人总是随和有礼的,可我能听出来,他是打心底喜欢这个应人杰。应人杰摇了摇头,双手按在地面上,整个人匍匐了下去,“臣有罪,臣不敢要皇上原谅,求皇上赐一死,放过跟随臣的弟兄们。”

应人杰自称臣,难道是被聂明烨封官了?我拉了拉聂明烨的手,聂明烨看了我一眼,就点了点头。十年的默契,我们用眼神就可以交流。依稀记得有一个人,也曾一眼看出了我的意图,而他,凭的是什么?

聂明烨的手开始发凉,他的身体还没大好,久站就会累。我忙扶着他在一旁坐下,他仍牵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我又不会跑掉!”被他惹急,便附在他的耳旁咬牙切齿地说。他笑着摇头,期待地望着我,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我瞪他,心中不禁慨叹,这辈子恐怕是要被这个人给吃定了。

“皇上,应人杰支援越国,勾结流寇,并冒犯了天朝的疆土,已经是罪无可恕,就算皇上心存仁慈要饶她一命,苍王也不会罢休的!”李富说话的口气有些傲慢,不时严厉地看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存在非常地不满。

“还有,皇上,我李家为建国也算立了汗马功劳,为什么我李家的小姐只是个淑妃?皇上仅有一个妻子,娘娘还是你的发妻,为什么不能让她当皇后?!”一个人迅速地上前,他几乎要撞到了我。我抬眼一看,发现是那个给我苍龙玉的男子,他的发更长了,有着让女子嫉妒的光泽和飘逸。

李湘兰站了出来,喝了一声,“李道!你退下,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李道向来傲慢,可在李湘兰面前,竟无丝毫的气势,默默地低下头去。他那没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上,有一道光,那道光为我所熟知。我起初以为他是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冷血动物,原来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

“朕先前虽病着,可并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聂明烨静静地看着李富,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眸迅速地沉了下去。这股威严,自他还是聂风的时候起,就慑人无数,如今有了尊贵的身份,更是有了股难以言说的威力。

李富的白眉皱在一起,似一道雪线,“皇上这句话,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当,烟觉得自己越往后写,越会被一堆聂饭抛弃…

烟问问大人们,是烟写好了一点,一天天更呢,还是屯一下,几天更一些?大人们喜欢哪种,就跟烟说一声。

烟的内容提要上有(…)这个符号的(是有括号的省略号哦,不是只有省略号),说明烟有话要说,大人们可以看看,当然就想看文,不想看烟废话的,直接忽略。烟绝对不是伪更哦,当然,烟偶尔翻前面,看到不通顺的句子,或者想改什么的,大人们也不能嫌弃我哦,你们可以把烟更改前面的那些个更新给直接忽略(笑)爱你们。

只羡鸳鸯不羡仙(三)

“朕只是要告诉你,若朕有皇后,只会是一个人,你那样做,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聂明烨说完,便站了起来,看样子,他是要回去了。“人杰,你先起来,过几日昊天王朝会派使臣来,对于你的处罚,到时候再说。”

应人杰颤了颤,仰头看着他,“皇上不关臣?”

聂明烨轻轻地一笑,“天下间的女子,能称帅才的不多。朕不关你。”

“皇上!”李富重重地叫了一声。

“人杰的过错在谁,大家心里都明白。朕不愿再多说。”聂明烨说完,牵着我就要往回走,我拉住他,“我留下跟人杰姐姐说一些悄悄话行不行?”

“悄悄话?”他的眼角向上一勾,接着低头亲了亲我,丝毫不避讳外人,“我在屋里等你。”然后他松开了我的手。

聂明磬趁机把我往应人杰那儿推,巴巴地看着聂明烨,兄弟俩一起往后堂走,我听到聂明磬说,“哥,我也跟你说悄悄话行不行?下次小萱再威胁你的时候,你就犹豫一下下,好歹让我感觉到我这个弟弟有点分量嘛…”聂明烨伸手揽过聂明磬的肩膀,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我忍不住想笑,眼角却看到李湘兰痴痴地望着聂明烨的背影,默默地低下头去。自聂明烨那天醒过来以后,她就再也没出现在我们两个的面前。汤药都是宁儿送过来的,她的态度恭敬而又小心,话也不多说一句。

应人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久跪,她刚站起来的时候脚有些不稳,我连忙过去扶住她,她感激地冲我笑笑,轻声说,“萱姑娘放心,我已经告诉那位公子了。”

我点头,以示谢意,而后看向李富,叫道,“李老爷,我有话想跟你说。”

“姑娘是想向老夫示威么!”李富振了振袖子,面色不豫。

我摇头,自衣襟内拿出一样东西,在他的面前抖落,“我想,李老爷没有忘记这个吧?当初李老爷以我离开西地为交换,允了我一件事情,应该还作数吧。”

李富一愣,与李道对看了一眼,目光森寒地盯着我手中的苍龙玉,“姑娘想要如何?姑娘已经违反约定在先,怎么还敢与老夫谈条件?姑娘应该把苍龙玉无条件归还才是。”

我一收掌,苍龙玉被包进手心中,“李老爷这话不对,我确实已经离开过西地了。有句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也不得,您说对不对?这苍龙玉天下间只有一块,代表的是李家,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看着,您想抵赖不成?”

大堂上变得很安静。我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很有耐心地等李富的回应。比城府,李富逊色于童百溪,那童百溪好比是一千年的树精。但李富对于和国的建立确实是有功的,这点不单是我,连聂明烨都不能抹杀。

“姑娘想要老夫做什么事情?”李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要越国在最短的时间以内归顺和国。”

“你!”李道想要冲上前,却被李富抬手拦住,“姑娘,老夫一直小看了你,不愧是受聂风夜华教导的弟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只是姑娘这么一说,似乎是我李家帮着越国反抗和国,老夫决不能允的。”

我大笑了两声,“李家富可敌国,手段可通天,有什么事情不能办到?我并没有说此事与李家有关,老爷多虑了。我想在场的诸位也没有人相信李家与越国有关吧?”我环看了四周一眼,在堂上的人马上附和。

“这只是小女子仗着先前老爷的应允,斗胆提出的条件而已,苍天可鉴。”我起身,对着李富恭敬地拜了下去,“真龙就是真龙,龙行有雨,方恩泽苍生。老爷不要步步相逼,处处都想得好,若我不小心摔了这天下唯一的苍龙玉,玉碎了,您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盯着李富,告诫地看着他。和国的皇帝毕竟是聂明烨,聂明烨是天子,把天子惹急了,李家就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讨不到好。

李富的脸色越发地沉重,双眸审视着我,“好个戚璟萱!老夫应了,把苍龙玉还来!”他向我伸手,我却摇了摇头,“待到越国归顺的那天,苍龙玉定当归还,在座的所有人为证!”

回到屋里的时候,顾慎之正在为聂明烨检查身体,他长长的胡子就像古树的须,杂乱而又繁多,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这几天,聂明烨的气色越来越好,顾老头的脸也跟着越来越愉悦。他回头看到我,笑道,“还是萱丫头济事,有了萱丫头,皇上就不需要臣这把老骨头了。”

“咦,好酸哦,顾爷爷是在吃醋吗?”

“淘气!”他点了点我的额头,俯身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说,“晚上不要让皇上着凉,不能吃辛辣,还要多吃点果蔬…”

“是是是,我都记下啦!”我把老人家往门外推,他扭过头还在唠叨,直到我把门关上,还听到他说,“皇上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萱丫头要控制着点,晚上千万不要让他太累!”

晕倒,他都在想什么啊!我脸一红,偷偷地向聂明烨看去,他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嘴角还挂着一抹笑。这么快就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朝他靠近,烛火印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眉睫染了薄薄的一层光,整个人有了一种瑰丽的色彩。老天爷真的很偏爱他。我的手拂过他的淡眉,长长的眼睫,俊挺的鼻子,最后停在嘴唇上,那嘴唇仿佛有花香,邀我品尝。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是我命定的男人,他对我的诱惑力堪称致命。我怀揣着满满的爱恋,一点点的不安,趴在他的胸膛上,仰头吻上了他的两片花瓣,恩,质感真好,好得就跟他的皮肤一样。

“萱儿偷袭我,嗯?”他含糊不清地吐露一句,抬手抱着我,立刻就化被动于主动。这几天他都很热情,似乎要把我失踪的这一百多天全补回来一样,可除了坦诚相见的那夜,他再也没有逾矩的行为。可他的吻总是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每次都要窒息了,他才放开我。

“萱儿真的很美,天下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及你。”他轻柔地抚着我的背,帮我顺气,然后一下一下地亲我的脸,仿佛怎么也亲不够一样。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他从不给别人的亲昵,呼吸和他的混为一体。

窗户是开着的,晚风有点凉,我挣扎着起身要去关窗户,他按住我,自己走向窗边。今夜没有月亮,所以满天都是繁星,像一颗颗小眼睛,欢快地注视我。忽然,一道光划过璀璨的夜空,我跳起来大叫,“流星,流星!”然后迅速地双手交握,低下头虔诚地许愿。

他关好窗返回来,把我抱紧,好奇地问,“萱儿说的流星是什么?”

“看到流星要许愿的,很灵!”我仰头耍宝一样地说。

“那我的萱儿许了什么愿?”他的眼睛,比今夜的星空还要漂亮。

我撇了撇嘴,“告诉你就不灵了嘛,不能说不能说!”

“那就写给我看。”他把手伸到我的面前,平摊开。

“不要写嘛…”我推开他的手掌,向他撒娇。

“乖孩子…不写今夜我就不饶你…”他咬着我的耳垂,轻轻地说。

我害羞地缩了缩脖子,只得拉着他的手一笔一笔地写,写完了之后,拉着他的手按放在他的心口上,深深地望着他,“这就是我的愿望。”

他低头凝视着我,眼中有震撼,也有了然。他温柔而坚定地说,“萱儿,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帮你完成。”

心尖开出了花,我靠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我不要飞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就做一对鸳鸯。不管是皇帝还是平民,这一生我都陪着你。还有…”我仰头看他,抚着他微微颤抖的嘴角,“明烨,我爱你。”我已经不是那个胖嘟嘟的小丫头,不是作为小妹妹来仰慕你,我爱你,用我是一个女人的身份告诉你,我深深地爱着你。

抱着我的手一下子收紧,他前所未有地放纵自己吻我,我眼中涌出的泪花,幸福地淌过彼此的脸颊。他一整夜都在唤我,一整夜都在说“我也爱你”,似乎明天就是世界的尽头一样。

窗外,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地响,像一首婉转的情歌。那埋在我们心野的誓言仿佛飞了出去,合着那自然的乐音,成为了最隽永的词。听,它们在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没失身哈,先说一下,免得呆会被谴责,溜走。。。。。

今天打开的时候小吓了一下,小雅评论的时候,系统大概出了点小故障…烟小感动下,长评是我的第一篇,写得也细腻,很用心。在这里再谢过小雅。

只羡鸳鸯不羡仙(四)

不久之后,当前方传来文尚礼率领的大军顺利攻下了越国王宫的消息,整个燕塘关沸腾了。百姓奔走相告,结伴跪在府门口拜谒,燕塘关通宵点灯,举国欢庆。至此,整个西地一统,和国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聂明烨站在城楼上,百姓在下面山呼万岁,人群塞满了整个街道,甚至一眼望不到头。他们很多人都知道聂风,很多人曾受他的恩惠,很多人敬仰他的风姿,很多人好奇这个明皇,那一道道目光,那一个个虔诚跪拜的身影,那没有尽头的人海都在宣扬着一个帝国的崛起。那一刻,他把我高高地举了起来,陪同他登楼的一众人,也全都跪了下去,城上城下的呼喊声让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我只知道那一刻我比他站得还要高,可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眼里就只有他。

“昊天王朝来使特请明皇陛下求见!”

在冲天的喊声中,城楼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那个声音有雷霆万钧的气势,仿佛凭一人之力就能够立地顶天。

所有的喊声渐渐地弱了下去,而后消散,似被那道声音震慑了一般。聂明烨把我放了下来,朝城的那一头看去,一见,就绽开了快慰的笑容。他遥遥地冲城下抱拳,而后高声地喊道,“立刻打开城门!恭迎我和国最尊贵的客人。”

他拉着我就要往城下走,我却摇了摇头,不愿意去。

“萱儿?”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侧头向楼下望去。那个人策马的英姿像统兵千万的将领,有一股豪迈和不羁。那个人举手投足间都是满满的王霸之气,似乎永远站在众人甚至众神之上。那个人有大海一样的眸子,亦有大海一样的胸襟,他有最冷酷严厉的眼神,那眼神也能温柔地让人屏息。那个人,站在权势的最巅峰,有一双翻云覆雨的手,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一个天生的王者,没有人能在他的面前挺直腰杆,在他的面前,众生都是卑微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这样,再见。

躲着又如何?既然不能再当毕守一了,既然曾经对他宣誓过忠诚,那我所做的决定,我的王有权知道,亦有权对我的背叛和欺骗愤怒。

城门打开,光芒由一道而渐渐地拉开,最后满布了视野。所有的人都随着聂明烨微微地躬身,迎接着那“哒哒”的马蹄声。我紧紧地抓着聂明烨的手,有点紧张。

马蹄声停了下来,一个人自马上翻身而下,朝聂明烨走来。

“明皇陛下,孤原想助你一臂之力,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陛下竟然一统了西地。孤代表昊天,送上诚挚的祝贺,并希望与贵国建立兄弟般的友谊。”他拉着聂明烨的手,目光很真诚,丝毫没有一个大国君主的样子,反而像是跟朋友闲话家常。

聂明烨回以一个微笑,反握住他的手,“朕在统一的过程中,一直受到苍王陛下无私而又真诚的援助,大恩不言谢。先前与陛下说好的东西,稍后定当奉上。”

周围的人听到聂明烨说这来者是苍王,纷纷倒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们跟我一样,是从别人的口中一遍一遍地听他的名字,听他的故事,却只能景仰,无缘见过真人,毕竟这样一个人,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见到的。坊间也有很多传闻说他是,“其貌甚陋,身比王鹏”,王鹏是以前一个很出名的矮子,据说身长不足五尺。

姜卓拍了拍聂明烨的手背,“孤希望陛下知道,孤对陛下是真心的,并不是出于那件东西。只是‘河清海晏’本为一对,是故人的东西,孤不想把他们分开。”

聂明烨点了点头,“是,朕明白。河清剑对于贵国的意义,远大于我国,自当奉还。”姜卓一侧头,似乎看到了我,便笑道,“想必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圣雪美人了。为何低着头?孤久闻姑娘美名,不知道能否一见?”

“萱儿,苍王陛下在问你话。”聂明烨低下头,揽着我的肩膀,而我的头却更往低处,最后因为过于紧张,一转身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只有在他的怀里,我跳乱的心才能平复下来。我不敢,我还是不敢面对姜卓,他对我那么好,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欺骗他…

“陛下见谅,朕的萱儿恐怕是有些怕生…”聂明烨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亲了亲我的脸颊,又对姜卓说道,“陛下,稍后,我们夫妻一定去陛下下榻的地方请罪。”

姜卓“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爽朗,但又与夜朝夕的不同,夜朝夕的是洒脱,他的则带着一股贵气,“明皇陛下果然如传闻所言,甚为宠爱这姑娘,娇妻在怀,陛下的人生好快意啊。陛下既然说是夫妻,孤得送一份礼。”他回头,冲身后喊道,“湛虏!”

众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天下间能指使神将军湛虏的,恐怕也只有苍王了。湛虏依旧一身白衣,俊秀儒雅,就像一个文官。他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缓缓地走上前来,“这是我朝一百名丝纺官联合制作的锦绣霓裳,锦绣霓裳在我国,只有王妃以上的品阶才能穿戴,而取名锦绣,意为挚爱和唯一。是以,君王一般不下赐,下赐也仅能下赐给一人,我王希望陛下能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百年同心。”

聂明烨伸手接过,口气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如此厚礼,朕谢过陛下了。”

姜卓笑着摆了摆手,本来就要往前走,忽而沉吟了一下说,“说起来,这姑娘倒与我朝今次的文状元有些神似。那可是个一等一的妙人,要不是被下放,孤就把他带来了,他似乎也认识陛下…”

他那满是自豪和喜爱的口气,让我再也听不下去。我朝着他直直地跪了下来,喊了一声,“陛下。”这才敢仰头看着他。

他看着我,脸上满是震惊。那双总是亲切的眼眸里瞬间滚动过很多东西,那是极复杂的感情糅合在一起之后,呈现的一种幽蓝。我以为他会大怒,我以为他会拂袖而去,我想了千万种他的反应,却没想到,他只是对聂明烨笑了笑,“陛下好福气,真是绝代佳人。”说完,他便举步向前走去,仿佛完全不认识我一样。

我愣在当场,湛虏笑着看了我一眼,迈步跟上了姜卓。聂明烨弯腰扶我,把我抱入怀中,轻轻地问,“萱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先去休息,我安顿好苍王马上就回去看你。”我已经不能思考,只能惶惶然地点头。他吩咐陈宁远把我带回去,而后也快步追上了姜卓。

他生气了吗?他连看我都不想再看我一眼吗?是痛心我的欺骗和背叛吗?想起他曾真挚的眼神,温柔的话语,我的心里就无比愧疚,虽然跟着陈宁远回了府,心里还是想单独跟他谈一谈,哪怕得到他的谅解也好。

晚上,聂明烨回来了,对姜卓赞不绝口,我好奇地询问了姜卓所住的地方,并暗暗地记下。此时,聂明磬来了,说有紧急的事情要聂明烨去前堂商议,两个人就一起匆匆地离开了。我躺在床上怎么睡也睡不着,听到外面街上打更的声音,一下子坐了起来。心里想着,今晚一定要找姜卓谈一谈。

姜卓也住在这个府里,他不爱热闹,就挑了很偏的一间屋子。屋内还亮着灯,窗上印着他的影子,里面似乎还有说笑的声音。我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他说,“进来。”

推开门,我几乎是低着头走进去的,走到书桌前,一下子跪下,匍匐在地面上,“王,我对不起您。”哪怕他大发雷霆,冲我摔东西,甚至骂我几句,我心里都好受些。

他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移动了过来,而后他俯身扶起我,笑着看我,那笑容温暖依旧,“戚姑娘严重了,你没有对不起孤。”

我望着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抬起袖子抹泪,“您骂我啊,您生气啊,为什么还要对我笑,我欺骗了您,而且我辜负了您的嘱托,我抛弃了无冶县和那里的百姓,我…我还打算不回去了…”

“得知你是戚璟萱,孤反而高兴,你和明皇真是一对璧人。石头已经把大概都跟孤说了,原来你们所有人,都瞒着孤一个!孤没有怪你,因为你曾跟孤说过,什么都比不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满。既然你拥有了一段美满的因缘,孤知道你肯定会义无反顾地陪在他的身边,说什么都无用,那孤就祝福你。”他依旧伸手放在我的头顶,本来举起来要拍,想了想,改成了轻抚,“你还是适合女装,也许你不知道,可孤一直都知道你,只是没有想到你就是戚璟萱。”

没有细想他话里的意思,我伸手自怀中掏出那个临行前他送的结,递给他,“我辜负了你,这个结还你。”

他摇了摇头,把结推回来,“这本来就是你的。这个结名叫锦绣同心结,取义兄弟同心,恋人意合。在你的故乡有一种风俗,男子送男子和男女之间相送不一样,孤当初以为你是男子就送了你,现在知道你是戚璟萱你也该收下,你可以把它送给你的心上人。”

我的脸一红,低下头去,“陛下怎么知道泰雅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