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嘉宁不语。

“那算了,我只好回去告诉他你不想见他,怪他订婚了。”方有惟转身欲上车。

“我没有怪他!”罗嘉宁急着冲口而出。

“哦?”方有惟挑眉。

“他真的要见我?他在哪里?”罗嘉宁问。

方有惟得意地笑笑,顺手推开门,请罗嘉宁坐进车里。

车子起初开得缓缓悠悠,过了两个红绿灯,上了高架桥后迅速奔驰,直往城南方向走。

罗嘉宁心里忐忑,他有点害怕面对莫俊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更多的是喜悦之情,毕竟莫俊生还未彻底放弃自己。

车子停在一家豪华的酒店门口,酒店喷水池边有只金镀大鹰,目光鹰隼,展翅欲飞。

“俊生就在里面。”方有惟领着路。

罗嘉宁低落头,心里想着待会见到莫俊生该说什么好。

到了四层的房间,脚踏在红色羊绒毯上,扶着印花金砖,罗嘉宁的心情很紧张。

“这里。”方有惟拿出房卡感应。

进了房间,却不见莫俊生的人影。

“嘉宁,俊生怕是出去了,我去找找,你在这里等会。”方有惟左右巡视片刻,整整衣服推门而出。

罗嘉宁小心翼翼地坐在欧式白色大床的沿边,看着自己的球鞋,上面有块污渍。

左等右等还不见莫俊生来,罗嘉宁有些慌张,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看着墙壁上精致的油画,有些苍茫的感觉。

突然瞟到床边有个小巧的盒子,罗嘉宁走近仔细一看,原来是盒安全套。

心突然一顿,有些不好的预感冲入罗嘉宁的脑海里,他寻思了下,感觉方有惟一路上的神情都有些诡异,想着想着,心里惶恐,立刻开门出去,却见门口站立着一个穿黑色紧身衣打手模样的男人,面色冷削。

一见罗嘉宁推门而出,那男人立刻迎面上去,面无表情,无形中阻拦着罗嘉宁。

“我要出去,让一让。”罗嘉宁急着说。

打手模样的男人不语,只是伸出一只铁臂,挡在门前,目光极冷,凝视着罗嘉宁。

罗嘉宁心里恐惧,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本能地退回房间关上门,看着诺大的房间,脑子里苍茫一片,轻轻咬着自己发颤的指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罗嘉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跑进洗手间,拨了紫时的号码。

“紫时,是你吗?”罗嘉宁急着问,声音发颤。

“哦,嘉宁?你在哪里?”

“紫时,我好像被骗了。”罗嘉宁慌张,不知该怎么向紫时描述,只是简单地说了下现在自己处于的位置。

“城南?是贾城酒店吗?”紫时问。

“我不知道。”罗嘉宁手心里全是汗,“门口有一只很大的金色的鹰。”

“那就是贾城酒店了。”紫时确定。

“紫时,帮帮我,我现在很怕。”罗嘉宁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紫时挂了电话。

“喂,喂!”罗嘉宁心里紧张,又拨过去,却没人接听。

罗嘉宁满是惶恐,眼珠子转来转去,走出洗手间,又欲开门而出,却本能觉得那个打手般的男人就在门后面时刻监守着自己。

脑子里苍茫一片,不知怎么是好,床边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像一根根紧绷神经断裂的声音,罗嘉宁抱头在床上,被时间折磨得几欲崩溃。

半小时后,门开了,开门的就是那个打手模样的冷削男人,他一个请进的姿势,后面的方有惟就慢悠悠地进门。

“你不用守着了,到楼下去。”方有惟示意那个打手一样的男人,顺手将门轻轻掩上。

罗嘉宁猛地抬头,看见穿着黑色浴袍,胸膛袒露的方有惟正手举两杯红酒走近自己。

“莫…大哥呢?”罗嘉宁声音颤抖。

“哦?俊生?”方有惟笑笑,“他不在这里。”

罗嘉宁本能地避到后面。

“来,嘉宁,乖,喝了这杯红酒。”方有惟满面红光,像是刚洗完浴。

罗嘉宁直摇头。

“不喝?”方有惟蹙眉,“那算了,就不喝吧。”

方有惟放下酒,慢慢走近罗嘉宁。

“嘉宁,我一直都喜欢你。”

罗嘉宁只是躲:“不,你别过来,别!”

“嘉宁,宝贝,我每夜都想着你。”方有惟笑得得意,镜片下的眼睛半眯着,细细打量罗嘉宁细嫩的皮肤。

罗嘉宁一个转身欲逃进洗手间,却被方有惟攥住手腕,整个带入怀里。

罗嘉宁急着挣扎,他没料到方有惟的力气那么大。

“嘉宁,我对你的心思你早该知道了,我不比俊生差的。”方有惟眼里全是欲望,浑身氤氲着热气,急着拔罗嘉宁的衣服。

罗嘉宁抬起脚顶向方有惟的膝盖,方有惟轻轻蹙眉,直拉着罗嘉宁后退,两人倒在床上。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罗嘉宁大喊。

“嘉宁,宝贝,别傻了,你那么痴心于莫俊生,他不还是把你蹬了?”方有惟笑得讥讽,“实话告诉你,今天的事他也知道,他早就默许把你给我了。”

“不,不!放开我!”罗嘉宁喊着。

“嘉宁,我要你。”方有惟欺身在罗嘉宁身上,猛力地亲吻他的脸庞,脖颈,扯下他衣服,更欲深入。

罗嘉宁怎么也挣脱不了,他没料到外表斯文的方有惟居然是那么粗壮,胸膛,胳膊上全是肌肉,严严实实地压在罗嘉宁纤弱的身子上,不允动弹。

“嘉宁,让我好好爱你。”方有惟急着摘下眼镜,露出整张被情 欲煎熬的脸,疯狂地吻着罗嘉宁,一手慢慢向下探入罗嘉宁的牛仔裤中拨弄。

罗嘉宁恼羞成怒,却只能是奋力大喊。

“嘉宁,你喊破喉咙也没有,这里没人打扰我们的,我们可以尽情地享受。”方有惟半眯着眼,声音粗噶。

正当罗嘉宁绝望的一刻,门被踢开,紫时冲了进来,瞬时扑在方有惟赤 裸的背上。

方有惟一惊,刚要转头,紫时的拳头已经砸了过来。

方有惟未戴眼镜,迷糊中认清了紫时的脸,下一秒就反扑过去,一肘圈住紫时的脖子,咬牙切齿。

紫时满面涨红,抬腿踢向方有惟,方有惟一拳猛击紫时的腹部。

紫时感到腹部一阵阵痉挛钝痛,弯下身子来。

方有惟立刻抓起紫时的头发,两眼猩红:“不识相的东西,敢挑我正尽兴的时候来闹?!”

说着,又劈头盖脸地几个耳光直刮过去,紫时的脸左右移动,红色隐隐。

方有惟狠命地抓起紫时的头砸向墙壁,紫时虚脱地倒了下去,眼睛前一片茫然。

罗嘉宁只是在床上大叫。

chapter12

方有惟看着倒在地上的紫时,冷哼了一下,转身又走向床上的罗嘉宁,罗嘉宁满面苍白,浑身颤抖。

“嘉宁,别让这崽子坏了我们的兴致。”方有惟笑笑,如同一个鬼刹。

罗嘉宁绝望了,慢慢闭上眼睛,接受该来的一切。

忽然,听到砰的一声,罗嘉宁立刻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方有惟额头上流下细细的蜿蜒红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再一看,紫时正站在方有惟身后,举着一个完整的花瓶,喘着气。

方有惟转过身去,面露杀意,一手掐住紫时的脖子,一手夺过花瓶狠狠地甩在墙上,瞬时四分五裂的破碎声四起。

方有惟掐着紫时脖子的指关节咯咯直响,他要将这个崽子送下地狱。

罗嘉宁在一片狼藉中清醒了些,大声尖叫,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向方有惟的脚边,一个无措,向他的小腿部咬下去。

这一口咬得极重,方有惟“啊”的一叫,紫时趁机挣脱开他的钳制,用尽力气几拳连击在方有惟腹部,方有惟摇晃着退后了小步,紫时立刻奋力将他推倒。

咔嚓一声,一种尖锐物刺入肉体的钝重感。

方有惟倒地,两眼绷直地看着天花板,罗嘉宁在一旁尖叫。

紫时喘着气,用袖子擦擦汗,慢慢蹲下身去,贴近一看,方有惟的后脑勺被刺入一块嶙峋的花瓶碎片,一潭浓稠猩红的血像个圆晕一样慢慢滚开来。

“怎么办?我们杀人了!”罗嘉宁面色苍白如土灰,抓着紫时的手臂,不敢去看倒在地上的方有惟。

紫时一脸木然,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一滴滴嗒嗒地掉在地板上,他低头,慢慢地擦去正滴在地板中心的汗水渍。

“怎么办?”罗嘉宁嗫嚅着。

紫时站起身来,拎起床边的电话,拨了号码,食指与中指微微发颤。

不久,救护车来了,穿着白大衣的医护人员将方有惟抬到抗震床上,迅速地送下去。

紫时与罗嘉宁当然也被带到同来的警车上。

几个穿警服的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们,迅速地询问了几句,便押送似的送上了警车。

罗嘉宁精神濒临崩溃,一刹那间狂哭起来。

紫时在一边用袖子擦汗,双眼也是迷离。

到了警察局,紫时坐在受询室里,情绪有些平稳了,他的面前有杯凉水。

紫时对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你怎么知道罗嘉宁是在贾城酒店?”警员问。

“他打电话告诉我的。”紫时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确定位置?”警员不禁怀疑这两个看似不大的男孩是不是一起预谋故意杀害方有惟。

紫时伸臂举起面前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贾城酒店,人人都知道,我也去过,难道穷人就不知道吗?”

警员有些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不大的男孩,他居然在微笑。

紫时的确在微笑,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平静的语调里居然透出一丝自嘲。

“你进去后发现什么情况?”

“方有惟正欲向罗嘉宁施暴。”紫时回答。

“试暴?是在殴打他?”

“不,是想强 奸他。”紫时看着警员,表情淡漠。

警员又是一楞,不以为然地笑笑,心想方有惟也是名门之后,需要落到□一个男人的地步?真是可笑,不过转念想想,那个罗嘉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倒也像是个可以混淆性别的尤物。

询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紫时承认自己与方有惟发生争执,拳脚相交的过程中伤害了他。

“那个罗嘉宁呢?”警员问。

“他没有动手,就在一边哭。”紫时回答。

“他没有参与?没有协同帮忙?就看着你与方有惟斗殴?”警员一脸不信。

“没有。”紫时垂眸,平静地说,“他很小,还很单纯,只是害怕。”

警员冷笑:“你比他大了没多少,你不怕?”

紫时抬起眼皮看着警员:“我吗?当然怕了。”

警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走出受询室,紫时看见对面另一间受询室里的罗嘉宁,他的面前是个微微肥胖的女警员拿着簿子和笔,翘着二郎腿。

紫时微微侧身,看见罗嘉宁两手不停地动,一会搁在桌子上,一会儿放下去,满面泪水四溢。

两人在警察局呆了一天,给他们的食物只是一点饼干和水,罗嘉宁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哭泣。

微微发胖的女警员撇嘴讥笑,她认定罗嘉宁是出卖皮肉进行情 色交易的男妓。

隔天傍晚,洛勇赶到警察局,一见到洛勇,罗嘉宁哭肿了的眼里陡然出现一道光。

“洛勇哥!”

洛勇立刻跑上前去,罗嘉宁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更委屈了。

“别怕别怕,我请了律师了。”

紫时转头一看,的确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

“他是我舅舅的朋友,会帮我们的。”洛勇急着安慰罗嘉宁。

紫时低落头,只是看着搁在脚边的矿泉水和饼干。

律师文质彬彬,向警员递上名片,了解了大致情况,要求保释,当然洛勇带了钱。

罗嘉宁在受询室里就一直哭着说自己没有蓄意杀害方有惟。

“你确定是你那个朋友与方先生争执,然后动手将方先生推倒在地?”那个女警员当时如是问。

当时罗嘉宁脑子里一片苍茫,只是抿着唇,点点头。

现在洛勇来了,罗嘉宁紧紧抱着他,更是像找到了庇护,心里的惶恐渐渐消去。

警员也是搜集证据不足,双方斡旋了一会,罗嘉宁就被批准保释。

洛勇立刻脱下身上的皮大衣,披在罗嘉宁的身上。

“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罗嘉宁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紫时,正巧对上紫时的眼睛,赶紧转回头。

紫时朝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