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晴不顾廖心慧的拉扯,上前半步,怒指妇人道:“呵,先前我们问起的时候,你们只说这都是最好的东西了。如今看来,却是你们存了不少好的,竟是不给我们瞧,独独给了她一人!”

廖心慧跺跺脚,扯了她轻声说道:“你成亲的衣裳首饰还想不想从这里买了?惹恼了他们,有你什么好处?”

姚希晴撇撇嘴,大声道:“我就求个理字!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次次一手遮天不成?上次她三言两语就让我买不成东西,不过因为那些点心是她家铺子的罢了。如今在这明粹坊中,她还能做些什么?”

廖心慧思量了下,在江云昭进门前给她点下马威也是好的,就也不再劝。

姚希晴挑衅地望向江云昭,暗道她得到明粹坊的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和皇后娘娘关系近罢了。如今她连个丫鬟都不带、银钱都没拿,还指望明粹坊帮她说话?

思及此,姚希晴回头望一眼自家丫鬟。见丫鬟拍了拍鼓囊囊的钱袋和放银票的袖袋,她就得意地笑了。

明粹坊到底是做生意的。如今皇后娘娘她们都在宫里头,鞭长莫及,还是银子说了算!

她们姚家可是富庶得很。她只要出几倍、十几倍甚至更高的价钱,就不怕明粹坊的人不向着她!

江云昭将这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倒是被气笑了。

她复又坐了回去,唇角含笑问道:“我若是能让明粹坊再也不卖给你东西、也不准你再进门。你待如何?”

她这话一出口,不只是姚希晴、廖心慧,就连店里其他几个客人,也都笑了。

妇人看着江云昭,有些心急,附耳轻声道:“姑娘,这事儿薛老板也做不了主。”

江云昭知道她是好心,便道:“无妨。你无需担忧。”

妇人应了一声,正想着要不要悄悄告诉薛老板一声,让她来帮帮这位姑娘,就听外面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薛老板疾步走来,笑问道:“大老远就听到这儿热闹得很。如何?大家可都选到了合心意的东西?”

江云昭看她身后跟了个方才在这屋里的小伙计,心中了然,莞尔道:“先前你说去去就来,如今见你半晌不回来,还想着怕是偷懒去了,正琢磨着要不要遣了人去催你。”

薛老板说道:“这可真是我的不是了。”朝江云昭端正行了个礼,“还望您赎罪则个。”

她和江云昭话里话外都透着熟稔。

屋里一位带着女儿挑首饰的官夫人留意到了,就朝她们望去,又看了眼廖心慧和姚希晴。

廖心慧来过明粹坊不少次了,自问与薛老板也极为熟悉,便道:“薛老板,有人仗了您的势要欺负人呢。您可得管一管。”

薛老板茫然道:“我不过是个给人做活儿的,有何势可言?”

姚希晴朝江云昭努了努嘴,哼道:“有人放话说,有本事不准我们再进到这里来。若她想求你帮忙,你可不要答应。”

薛老板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视线停驻在了江云昭的身上,怔了怔,哈哈大笑,“哎呀,这算什么仗势?明明是她自己的本事,与我何干?”

听了她这话,屋里人都不明所以,疑惑地望向她。

“怎么?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薛老板很是惊讶,指了江云昭道:“这位姑娘,便是咱们明粹坊的东家!”

她得了廖鸿先的指示,知晓这事儿可以过了明面,又扬声说道:“莫说不准人进出店铺了。就算她说明儿就让咱们铺子关了门,咱们也不敢违抗呀。”

听了她的话,姚希晴和廖心慧面面相觑,一脸震惊,半晌没言语。

江云昭不耐烦再见到她们,冷冷说道:“本店太小,容不下两位大神。二位请罢!”

这就是明着赶人走了。

姚希晴上次就被她赶走一回,这次又遇到这般待遇,心中不甘,上前两步想要与她理论。

她平素不在京城,自是不知这儿是个什么状况。但廖心慧知道这明粹坊一直都受宫里贵人的照拂,轻易得罪不得。

虽说平日里与廖鸿先势同水火,素来不和。但廖鸿先向来自己解决,从来不把事情捅到太后和皇帝那边去,所以她们就也不惧。

但江云昭就不同了。

她一看就像是那种娇滴滴躲到别人身后的那种。若是她把此事夸大几分说到宫里…

廖心慧想到太后、陛下以及皇后娘娘对哥哥廖泽昌那没来由的深切敌意,就头痛不已。她不欲在这种时候把事情闹大,赶紧拉着姚希晴走了。

临出门前,廖心慧回头看了江云昭一眼,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江云昭瞧见了,却没放在心上。

——往后去到王府,少不得与她们对上。若是次次都要搁在心里,岂不是要把人累死?

到时见招拆招便是。无需担忧。

旁边一位官夫人一直默默地注意着这一切。

先前她就注意到了薛老板和江云昭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此刻见姚希晴和廖心慧离开了,就笑着说道:“听说明粹坊的东家可是藏得隐蔽,一直不曾露面,没想到竟是这位姑娘。好生年轻。”

薛老板便道:“东家低调,素来不爱招摇,生怕惹人注意。若不是刚刚受了气,怕是还要隐瞒下去呢。”

官夫人看看温和内敛的江云昭,微微颔首。

先前从几人的对话,她就大致猜出来了几名争执的女孩儿的身份。

想到先前姚希晴和廖心慧的言行,她暗暗不赞同,又望向江云昭,说道:“世子夫人是个好性子的。过段时日,还要讨您一杯喜酒喝呢。”

江云昭冷不防听她称自己是‘世子夫人’,有些赧然。心知这个时候不好纠正人家的措辞,便回给她个笑,又道了声谢。

薛老板见这位夫人刻意示好,就过去招呼她。

官夫人推辞了,“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罢。”说着,唤上一旁的女儿,对江云昭道:“愿您生意兴隆。”

江云昭起身道了谢,薛老板将这位夫人送出了店铺。

待到人走后,江云昭问薛老板:“这位夫人是谁?”

竟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她们几人的身份。

虽说全京城都知道她和廖鸿先的亲事定下来了,但是能从只字片语猜到她们的关系和身份,却也没那么容易。店里其他的人就没做到。

薛老板仔细回忆了下,答道:“我也不知道。这位夫人还是第一次见着。许是回京述职的官爷们的家眷,听说了明粹坊的名声,特意过来瞧一瞧的吧。”

江云昭微微颔首,也没再多去想,转而问起给母亲和嫂嫂准备的衣物了。

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梅花开了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年底。

除夕这天,廖鸿先起了个大早。正吩咐人好好清扫庭院,准备没事的话,就像前几年一般,去宫里头溜达一圈,寻陆元聪和陆应钊他们去玩。这时有仆从匆匆来禀。

“主子!主子!宁阳侯府派了人来,说是让您过去一起过年呢!”

廖鸿先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哪里?宁阳侯府?”

“是的主子!就是江家!”

“江家…”廖鸿先有些迟疑,“谁让我过去的?”

仆从挠挠头,苦着脸道:“小的也不知道。传话的人没说。”

来到江家大门前,看着早已候着他的那几个门房,廖鸿先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依着他和江云昭如今的关系,这个时候前来,其实是不合时宜的。

若是被宁阳侯夫人知道了…

会不会被赶出去?

刘立接过缰绳,递给旁边一人,让他把廖鸿先的马牵走。他便引着廖鸿先往里行去。

廖鸿先知道这小子往后会和蔻丹一起进廖家,瞅着旁边没旁人了,低声问道:“这事儿是谁的主意?”

刘立心思活。

他将廖鸿先的话在心里好生想了两三遍,这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便道:“许是夫人的主意吧。先前过来传话的是郑妈妈。能支使得动她老人家的,也就夫人了。要不,小的去问问?”

刘小二最后一句不是白说的。

他也知道夫人的脾性,最是重礼。按理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才对。还是问清楚了的好。不然的话,大过年的,姑爷在夫人面前吃瘪也不好不是?

廖鸿先脚步滞了滞,扶额叹道:“罢了。我自己去问吧。”

左右都是死。早死早超生。还是不要拖累旁人了。

今日是除夕,一大早,府里就开始准备晚宴上要用的吃食了。

秦氏正看着厨房的人炖牛骨,细细把事情吩咐下去。就听人喊道:“夫人,廖世子来了。”

虽说私底下大家都称呼廖鸿先‘姑爷’了,但在她面前,大家基本上只敢喊廖鸿先‘廖世子’或者‘廖大人’。

秦氏回头看了眼柳树旁的高大少年,又匆匆叮嘱了几句,这便行了过去。

面对着秦氏,廖鸿先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最终讷讷道:“眼看着开春就要行礼了。我这样贸贸然过来,会不会不合礼数…”

秦氏看着这个略显局促的少年,暗道看上去高高瘦瘦的像个大人了,其实还不过是个孩子。

“你那边就你一个。我们这里也就我们几人罢了。不过过个年,吃些饭,无需顾忌太多。”

“可是…”廖鸿先欲言又止。

秦氏暗暗叹息。

侯爷说得没错。前段时候,她真的是把这孩子吓着了。

秦氏在手中的簿册上划了几笔,似是不经意地道:“不过是来好友家里做个客,又有哪里不对了?”

廖鸿先的双眸慢慢散发出光彩,勾了勾唇角,笑了。

秦氏一直觉得他甚么都不缺,样貌好,身份高,处处都拔尖。却没想到简短几句话就让他这样开心,心里不由有些酸楚。

昨日江云昭吃饭的时候,突然说起来廖鸿先是一个人过年,她这才留了心。晚上与侯爷商议,侯爷就说让他过来。

起初她是不太赞同。后来被侯爷开导半晌,勉为其难答应了。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却是没错。

这孩子平日里看上去张扬不羁,好似不近人情,其实是个最重情义的。从小到大都没有爹娘疼爱…着实惹人疼。

思及往年对廖鸿先的诸多不满,她不忍多想,指了树下抱作一团玩耍的双胞胎,道:“那两个混小子可是要闹翻天。你去帮我看看他们罢!”

这里临近厨房,孩子们过来,着实有些危险。

廖鸿先便也不再多言,应了声后,就跑到了双胞胎的身边。

江云昭初时听说廖鸿先来了,本还以为是蔻丹在跟她开玩笑。直到郑妈妈也这般跟她说,她方才信了。

寻到廖鸿先的时候,他正肩上扛着江承晞,手中牵着江承晖,边走边与两个小家伙细说清明节的来历。

江云昭哭笑不得,问道:“这除夕还没过,怎地就跳到清明节去了?”

江承晞说道:“除夕的来历姐夫早就告诉我们啦!一个个讲下来,刚好讲到清明你就来了。”又催促廖鸿先,“放火烧山后,那介子推怎么样了?”

廖鸿先边与他们讲着,便抬起一手悄悄往江云昭那边伸,想要握一握她的手。

刚探到一半,啪地下手上传来痛感。

廖鸿先低头一瞧,顿时无奈了。

——江承晖正绷着小脸虎视眈眈看着他,小手伸着,显然先前攻击了他的狼爪的就是他。

江云昭发现了他们俩的举动,忍俊不禁,很是赞赏地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小脑袋,这便离了他们,去给母亲帮忙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因着先帝驾崩,除夕夜虽然宫中设宴,却没大办。

廖鸿先和江云昭进宫陪着太后、陆元睿和楚月华说了会儿话,又在晚宴上吃了些东西,这便回了府。

到了家中,江兴源、秦氏、江承晔夫妻俩还有双胞胎还没吃饭,都在等着他们二人。

大家这便分成两桌坐下,一起用饭。

江云昭和秦氏、叶兰馨正在一桌吃着,江承晖突然捧着小碗过来了,默默地在她们身边坐下,自顾自夹菜吃了起来。

江云昭奇道:“晖哥儿这是怎么了?晞哥儿呢?”

“他叛变了!”江承晖满脸愤然,“你瞧瞧他!半点骨气也没!真是羞死人了!”

桌上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一瞧,忍不住笑了。

江承晞把自己的小碗塞到廖鸿先面前,扒着他的胳膊,正要廖鸿先给他剥虾吃。

若是以往,秦氏定然会斥责江承晞一番,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么大的人了,要学会自己用饭,怎能让别人帮忙?

但在这个和乐融融的日子里…

秦氏见江兴源对她摇了摇头,她暗叹一声,不说话了。

江承晖仔细看了看母亲的模样,想了想,绷着小脸端着碗塞到了江云昭面前。

江云昭:“?”

江承晖:“姐,剥虾。”

江云昭:“…”默默地、默默地点了下头,拿起了一只虾。

过了年没多久,春的气息就传遍了整个大地。

江云昭大婚的日子,也就来到了。

第3章 .城

年后没多久,选定好了日子之后,红霜和蔻丹便依次出嫁了。

因着明粹坊主要经营的是衣裳首饰和脂粉这些,秦氏给江云昭选陪嫁铺子的时候,就特意避开了这几种,多选饮食与日用相关的。又询问过江云昭的意见后,将吴强和刘立二人安排了进去,做管事。往后这两户便是江云昭的陪嫁,要跟她去王府。

先前红螺出事后,江云昭身边没添人,伺候的丫鬟就少了一个。如今又两个出嫁,人手明显不够用了。

秦氏就从先前调.教出的那批丫鬟里选了三个拔尖的出来,加上原先的红缨,凑足了四个,分别为红莺、红鸽、红燕、红舞。其中以红莺,也就是原先的红缨为首。

这几个丫鬟都是行事大方稳妥的。样貌也都在中等以上。

但郑妈妈对其中的红燕有些不太放心,私下里问秦氏:“夫人,那红燕的样貌有些太拔尖了。这样嫁过去,会不会不太妥当?”

见秦氏没反应,她想了想,又道:“旁人家需要样貌出众的丫头,是为了抬上去做姨娘,给主母增添助力。如今姑爷做了那样的保证,再弄个这样漂亮的丫头出来…会不会反而引得姑爷起了别的心思?”

秦氏依然紧紧盯着账册,不甚在意地道:“他若是无心去做那种事,无论丫鬟怎样,他都不会放在心上。若他有意去做,就算身边的人再平庸,他也会动心思。这事儿与那些无关,只看鸿先的意志如何了。”

“可是丫鬟漂亮了,终究是个祸害…”郑妈妈依然不太放心。

秦氏就笑了,“如今这才一个,就需要千防万防了,那怎么成?须知世上诱惑极广,日后只会愈来愈多,断没有越来越少的道理。如今看来那红燕还很得用,就选了她。往后她不争气,自有昭儿她们去处置,就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了。”

说罢,继续低头看账册去了。

郑妈妈见她心意已决,就也不再多劝。只暗暗忧心着,有事无事便会去观察那红燕一二。后见她行事还算妥帖,没有出格的举动,方才放下一点心来。

这四个是跟在江云昭身边贴身伺候的一二等丫鬟。后来郑妈妈又帮着秦氏选了四名三等小丫鬟,又从稳妥的管事里选了两房人。总共加起来,到时候有两位妈妈、八名丫鬟和四房陪房。这便齐了陪嫁之人。

江云昭这些时日也没闲着。她与大嫂叶兰馨一起,跟在母亲身边学着管家。

原先秦氏没想到江云昭会嫁给廖鸿先,只想着到她十五出嫁还有好些时日,就没急着全部教她,只平日里提点过她一些。

如今定下来是廖鸿先后,江云昭未及笄就要出嫁,待在家中的时间缩短了许多。

秦氏生怕江云昭去了那虎狼聚集之处会吃亏,恨不得将自己所有会的都尽数教与她。无论处理大小事宜,均叫上她在旁边看着。

一时间,江云昭这个不用自己绣嫁妆的待嫁新娘,反倒比那些需要亲自绣嫁妆的还要忙碌。一段时日下来,又瘦了些,身上穿的衣裳倒是显得有些空荡了。

大嫂叶兰馨看在眼里,十分心疼。却又不能反驳秦氏的主意,只能暗暗地给江云昭置备许多好吃的,拼了命地给她补。虽说收效不明显,但是好歹江云昭没有继续瘦下去了。

忙忙碌碌着,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一转眼,就到了江云昭大婚的日子。

出嫁的前一天,晚膳用过后,秦氏叫住了江云昭,与她说道:“等下你在屋里先别急着睡。你大嫂有些话要嘱咐你,到时要好生听着。”

江云昭闻言,转首去看叶兰馨,便见大嫂双颊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攥着手里的帕子,绞得死紧。

她原本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看到叶兰馨这副模样,她才想起来廖鸿先说过的话,那种事情一般都会在大婚前教与新人听。而他,早已听过许多遍。

江云昭明白了七八分。

偏偏她那话是从廖鸿先那里听来的,在家里人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不知地平淡地道了声“好”,又十分镇定地朝叶兰馨道:“那就劳烦嫂嫂了。”

叶兰馨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眼江承晔,这回连耳根都红透了,轻声细语地道:“没什么。不用这般客气。”

江云昭洗漱过后,在屋里等了许久,叶兰馨方才进屋。

二人端坐在江云昭的屋内,叶兰馨低着头,绞着帕子,磕磕巴巴说了半晌。

因着她太过害羞,声音很小。江云昭听了这半天,也只懵懂地听出个大概。至于细节…她是没能领会到的。

就算如此,她也从那只字片语里晓得了明天或许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廖鸿先那几次急.色的模样,就也闹了个脸红。

姑嫂两人就这么低着头对坐着,一个比一个更加紧张。

郑妈妈在秦氏的示意下,陪着叶兰馨来的。二人在里间细说,她就在外间听着。待到后来,觉得实在是不行了,这样下去,明晚姑娘必然要吃亏,就悄悄出了屋,去禀了秦氏。

秦氏晓得自家媳妇儿的性子。先前是想着都是年轻人,好说话一些,这就让叶兰馨去了。如今看来,却是不成。只得让郑妈妈将叶兰馨唤了出来,她亲自进去与江云昭细说。

江云昭听了母亲大致的提点,瞬时间明白了许多。但是一想到廖鸿先先前的那些表现,她就更加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