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如意赶紧扳过她的脸:“别生气别生气,如意知错了。”

“…”

“皇姐~”

“…”

小如意站在她面前,她小脸上全是惊慌和无措,眼底很快就蓄积了泪水,亮晶晶的水光在圆瞳中闪动,咬着下唇不敢言语

纳兰心中一软,好气道:“你哭什么?”

她不问还好点,这一问,晶莹的泪珠顿时滚落下来,如意抓紧了她的袖子,瞪大眼睛只管死死盯着纳兰:“皇姐别生如意的气好不好?如意不是故意诬赖兰绯哥哥的,他说皇姐想娶他,我很怕皇姐真的去娶那个蒙大公子就不管我了…”

她从小爱哭,纳兰早就养成了袖中带帕的习惯,她无奈地拿出来,宠溺地轻轻擦去如意脸上的泪痕,耐心解释道:“母皇托付给我的,不仅仅是你们父子,还有这大周的江山,皇姐背后是兰家,你养成的是苏家,就为了我的婚事,两家角力谁也不肯妥协,蒙泰是个聪明人,他招亲入赘定然深有苦衷,现在蒙家得以在夹缝中生存,也极其不易,皇姐不能打破这个平衡,所以如意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

她肯定道:“苏兰两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念想,能出这个主意的人,她定然是心机深沉,刻意挑拨两家关系,鼓动朝中动乱…”纳兰爱怜地描绘着如意的双眉:“皇姐知道如意虽然年纪小,但是懂得厉害关系。”

如意狠狠地点头,埋首在她怀中。

纳兰却一脸凝色,这个人心机的确深沉,花言巧语鼓动如意给她赐婚,定然猜到如意的反应和她的阻拦,他既然知道蒙泰招赘已然自己断了后路,还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试探,亦或是提醒…

是敌是友?

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她安抚了如意,之后立刻赶往兰府。

是时候见见苏云载了…

兰家老家主已经懒得见纳兰了,请了几次都不来,这会儿突然来了,又说要见那个姓苏的,显然是根本没将婚事放在心里。

招待纳兰的是兰绯,他这几日被家主禁足,正是烦闷,见了纳兰十分高兴。她没有心情哄孩子,叫兰索跟着自己,兰绯带路就去寻人。

苏云载被兰家安排在□院的一个小角落里,纳兰穿过前院,远远地瞥见兰染在亭中抚琴,兰绯顿足,也不知回头想和她说什么,她正是心烦意乱,低喝了声快走,竟是连头都没抬。

姐弟二人又转过两个转角,院内有侍卫看守,苏云载正是沉醉在园内琴声当中,坐在石桌旁边摇头晃脑是哼哼呀呀。

纳兰站在院口,她眯起双眼,这个苏云载个头不高,年纪大概三十来岁,她身材消瘦,肌肤倒略显白皙。

“喂!”兰绯叫道:“还不过来!”

他这一喊惊动了苏云载,她闻声回头,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急冲冲奔到纳兰面前跪地叩首。

“公主殿下千岁!”

纳兰站定,看着这女子发顶发了一会儿怔,兰索在她身后偷偷拽了一下衣襟,这才缓过神来。

“抬起头来,”她厉声道:“本宫问你,你姓甚名谁,祖籍哪里,家中还有何人!”

她凤目锐利,苏云载刚抬起的眼被她这么一盯,立刻伏□去哆嗦道:“秀、秀才苏云载!

两个苏云载,必然有一真一假。

清歌苦着个小脸,看着旁边的流云哥哥即使在颠簸的马车中,也那般悠闲地看书,很是不解。

流云赫然是女装,平日里苏云载的模样,他翻书之余,瞧见清歌的苦瓜脸,分心道:“老是盯着我做什么?”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清歌好心地小声提醒他:“那个苏小姐要是真在兰家,那咱们回去的时候,等着的会不会是铡刀啊!”

流云好笑地瞪他:“你故事书看多了吧,就算是欺君大罪赐死了,也不会拿铡刀铡你的。”

“啊?”清歌很是担忧:“我还不想死啊!”

“真是个傻瓜,”他叹息着合上书本,将双臂枕与头下喃喃说道:“我就是死在怀县,也不会死在京城的。”

清歌听他也提及了死这个字眼,更是担心。

兄弟二人坐着马车,一路行向怀县,途经各个州县,流云偶尔下车买点小吃,其他时间都呆在马车里。

他一直都在赌,赌自己能平安到达,赌她的选择。

车队行得非常缓慢,就在流云出发半个月的时候,他突然发令加快速度,然后整个人都十分神秘,经常用清歌做掩护,偷偷出去又偷偷回来。

第二十三天,终于到了难民的中心地带,怀县。

去年的时候,流云曾在这一带走过,多半年了,他挑着车帘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感慨不已。

即使走到这里,两家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更加笃定了些,眯着眼睛轻轻哼着清歌小调。

怀县的徐县令命人打着火把列队欢迎,苏云载翩然下车,清歌抱着御赐尚方宝剑紧随其后。

“御史大人辛苦了!”

她微微点头,在众人的拥簇下,进入了县衙。徐县令在他旁边体贴道:“大人连日赶路,定然是疲乏了,不如先在后院歇

息歇息。”

苏云载轻轻嗯了一声,随口问道:“去年怀县受灾,满大街的都是乞丐,今年秋收如何啊?”

县令答:“去年朝廷拨款赈灾缓解了不少,今年百姓的日子好了很多啊!”

他点头表示收到,一路再无言语,带着清歌住进了县衙的后院,徐县令一家三口,看起来也十分简朴,因是晚上到达的,内眷并没有出来迎接。

徐县令给他主仆安排好了房间,是院中间最大的屋子,苏云载站在院里看了两眼,借口说太累有事明日再谈,走进去就没再出过房门。清歌的包裹中有糕点,俩人合水吃了点,屋内摆设很简朴,他有点摸不清苏云载跳脱的心思,小声问道:“我们一会干什么?”

苏云载气定神闲:“睡觉!”

清歌不解:“为什么不趁晚上出去打探一番啊?以哥的武功不会别人发现的啦!”

他扯了扯唇轻哼道:“睡觉能睡消停就不错了…”

期间徐县令又亲自送来一床被子,只说疏忽了,清歌本来是拾掇包里的东西,他打开房门时候,这位县令正猫着腰在门前不知干什么。

苏云载一直在床上躺着,她见了连说不敢打扰,给了清歌被子就下去了。

她走之后,清歌就熄了灯。

苏云载拿着被子在桌上铺开来,叫清歌睡在上面,清歌可怜巴巴地看着床,这一路行了二十三天,可是没睡过一天好觉,他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床上危险。”

小清歌这才收了心思,俩人各自歇下。

到了半夜,夜深人静时候,苏云载猛然睁开眼睛,片刻之后,房门无声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隆重推出女尊新坑日更中…郑重感谢忽忽的地雷…鞠躬激动之余开新坑了…我要一起更!

欢迎跳坑啊!断网的日子里,让你们知道,我没有闲着!我存稿了!

第十九章

房门无声地开了,苏云载浅浅的呼吸一丝异样也看不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忽然出现在门口。他看不出男女,低垂着脸,像是要进去,又像是不敢打扰,最后磨磨蹭蹭动了动,发出诡异地擦擦声。

他仍旧没有动,那人轻轻唤道:“苏大人~苏大人~跟我走吧!”如鬼哭般尖厉的声音,又是嘿嘿地笑着…

清歌已经被惊醒了,他瞪大双眼,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不敢出声。

院中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还没等到了门前,就听西南处一声尖叫:“啊!有鬼啊!”

纷乱的脚步声打乱了这诡异的笑声,苏云载远远瞥着门口的人,突然高喝一声:“什么人装神弄鬼!”

他腾地坐起身来,这一动之间,门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听得见院角淅淅沥沥的哭声,还有男人女人安抚的声音。

“大人?”清歌一骨碌爬起来,蹭地跳到了他的面前:“我害怕!”

“没事,”他轻轻揽过清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安慰道:“有我呢!”

说着拉着他的手走到门前,大声喝道:“外面何事喧哗!”

侍卫们已经处理好了突发状况,一人拿着个盒子走过来躬身道:“这是在徐大人家的小公子屋里发现的!”

苏云载接过来一看,即使他胆大,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盒内装着的,是一个尚且缠着胎带的婴孩,这小家伙头很大,微微蜷着身子,周身乌黑,又瘦又小,是个死胎,恐怖的是,看起来就是个未足月的胎儿,偏偏手大脚大,都四面折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双眼皆无,只剩两个洞洞空旷地盯着大家,唇角还扯着诡异的笑容。

清歌好奇地翘脚,他挥手一拂:“没什么好看的,这件事就交给徐县令处理吧。”

徐县令家的男孩吓得呜呜直哭,她先接了,让人拿了下去。

苏云载不悦地抿着唇:“你们怀县可是有什么冤屈的生灵啊!这小胎儿像是有些来历,听说苗疆一带就有这样的诅咒,很是灵验。”

徐县令犹是惊魂未定,正是这时,一丝风声划过众人耳边,苏云载淡眉轻挑,箭矢破空而来,他站立未动之时,就在清歌的惊叫中倒了下去…

“快保护御史大人!”这喊声永远迟来一步,众侍卫一拥而上,县衙后院顿时乱成一团。

徐县令脸色是不能好了,大夫说御史大

人差点就一命归西了,给她吓出一身冷汗,万幸的是偏差一点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苏云载只昏迷了一刻钟的时候,清歌一直在旁边哭,她醒来之后也一直沉默,加上受伤失血脸上也没什么颜色。

这一下子,别说出去体察民情了,就是离开这个守卫森严的屋子,也是半点也不想了,清歌半步不离,徐县令只好将账目整理了装在小箱子里拿了来给她过目。

苏云载在床上是一边养伤一边查账,当然,也只是在人前翻了翻,没人的时候都是清歌在一页一页校对。

三日后,她突然下床,伤势痊愈,就在徐县令惊诧不已的目光中将其中两账本摔在她面前,账目是什么样的,徐县令自己心里有数,她不亢不卑接过来,装模作样翻了两页,然后低头道:“大人这账目有何处不妥?”

苏云载笑得意味不明:“去年朝廷发银两放修坝体,账目上怎么少了一百万两去处?”

“大人说笑了,”徐县令一脸正色:“坝体花费明细都在账上,何况大人都没有出去查看…”

“放屁!”苏云载厉声道:“叫师爷来看账!”

徐县令有恃无恐,叫来师爷,几个人落座静静等待,那师爷先还脸色正常,不等一本算完,就偷偷瞄着县令,等两本核对完毕,不由急急道:“这账目不对啊!”

“哼!”苏云载冷笑:“要是对我还来查什么!”

“再算!”徐县令心中暗惊,她不怕查,因为银两发放到县里根本没有那么多,账目的确有假,但是再假也没有这么多银两,至于账本,真正的那笔帐都在心里,根本没有书本明面…

那师爷也不相信有错,赶紧再仔细查对,结果仍旧一样,冷汗从他额顶低落。

苏云载反而不急了,徐县令凑到桌前和师爷将账本翻来覆去的看,结果都是一样,的确是他的笔迹,的确是他原来的账本…

这…

“大人!”徐县令忽然跪倒在地,她向前爬了几步叩首道:“小人冤枉啊!”

“你要是冤枉的话,那婴孩就不会来找你了…”苏云载慢条斯理地喝茶。

想起那盒中小尸婴,徐县令莫名的打了个哆嗦。

那师爷知道兹事体大,也跪了下来,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账本是怎么变成那样的,差了一百万俩啊,这次是真冤枉了…

清歌已经将账本收了起来,苏云载揉了揉心口,其实是假胸有点偏,稍微调了一下位置,淡淡说道:“百姓面前谢罪吧。”

那还有活路吗,上面会派人杀了她的!徐县令不安道:“求大人救命啊!这账目绝对是假的!去年拨款修坝体,和赈灾的粮款到县里一共也没有一百万两,如何就有了个一百万俩的错账呢!”

“哦?”苏云载半信半疑:“你可知朝中拨款拨了多少,也敢说这妄语?”

徐县令哪里还敢隐瞒,花费了多少银两,剩余多少,都做了什么用处通通说了一遍,可这御史大人始终不松口,皇家侍卫小队将个小县衙包围得严严实实,她一家三口人犹如放在油锅里的蚂蚱…

怀县的百姓都认得苏云载,县衙里剩余的米粮多半发放了下去,他救得了一星半点,也是杯水车薪,从怀县兜了个圈子,苏云载如法炮制,弄了不少所谓的账本证据,当然,也经历了数次刺杀,他只管护住清歌,立刻回京复命,若是到了朝中,这件事就算完成了一大半了…

***

纳兰在京中也没闲着,边疆传来消息说吴国刻意挑衅,两国摩擦不断,竟是大有破坏和平协议的苗头,镇守边疆的军队,正是兰家旁支的兰瑞大将军,兰家老家主适时提出婚期,希望纳兰定下兰染,择日迎娶。

她十分头疼,苏君后连夜召她进宫,他搬出了先皇留给她的遗旨,说苏兰密不可分,兰家做大,他父女保不住大周的江山…

原吴国贵君当中,其中一人便是纳兰的亲舅舅,两国联姻,签订和平协议已经多年,前两年舅舅病故了,表妹在争位中意外落马,周国朝中刚稳鞭长莫及,可是失去了许多先机,如此一来,吴国对周国的小皇帝便十分的感兴趣。

先皇在时,本是太平盛世,舅舅去后,兰家大军抵抗吴国入侵,最后成功镇守边疆,不想才刚刚两年,它就又挑起了事端。周国兵权,本来有四份,一份是抵挡吴国的兰家军,一份是守卫皇城的保皇派,乃是清流,一份是苏家一小部分的暗桩,先皇留给他自卫用的,最后一大部分都在纳兰手上,她接手大周时候,皇帝年幼,各国都虎视眈眈,边境入侵时有发生,原本边疆的官员全被清换,纳兰将四十万大军全部离手。

安内攘外,不仅是收复失地,更是手无寸兵借助兰家成功抑制住了苏家疯狂地窜起,如今吴国挑衅,朝中分成了主站和主和两派,文臣武臣争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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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是这时,吴国派来使者已经在路上了,苏云载也传来消息在回京的途中,她在东宫住了几日,时隔苏云载离京,已经有整整三个多月。

他走的时候还是秋天,转眼间冬雪飞扬,纳兰到底心软,派了影卫队跟着他,她还是好奇,这个苏云载是如何来完成对百姓们的许愿…

冬藏的这一天,刚刚传来消息说苏云载即刻到京,小如意正和纳兰商量着要不要派人去接,蒙家来人了,兰秀带来了蒙恬的小厮,纳兰心中仅仅是划过了一丝不安,那小厮张口就哭嚷道:“大公子不好了!”

她脑袋嗡地一声,上前就是一个大巴掌,赶紧出了宫。

两个月未见他,先前还恼他骗她,之后一直对蒙泰病着的传闻不闻不问,纳兰一直以为,他就是耍着小手段,想叫她心疼,叫她难受,叫她别放下过去…

一边走一边想,纳兰越来越觉得自己混账,蒙泰足不出户,就连上次,也定然是刻意瞒着,她顾不得坐马车,也想不起来坐马车,就是一路跑,一路跑…

蒙家前院已经没了人,蒙恬已经哭得双眼红肿,蒙老师拦着纳兰是又捶又打,她到床前的时候,蒙泰瞪大眼睛,正是急急盼着。

老师说,大夫看了无数个,蒙泰不叫告诉她,如今,临去了就想见纳兰,怕是回光返照了…

她哆嗦着握住他的手,蒙泰消瘦得不像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纳兰,抱抱我。”

纳兰赶紧将他半身抱在胸前:“不是风寒么?怎么这样?蒙恬!快去叫御医!”

蒙恬在一边哭着说什么吐血下毒什么的…

蒙泰一手抚上纳兰的腰身:“不是——风寒啊,纳兰啊,是有人要害我啊——”

他嘴唇动了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她咬牙忍着胸中翻滚的怒意,一字一句说道:“你放心,你若死,我给你报仇…”

话还未说完,蒙泰黯淡的眸光已几近涣散。纳兰抱着他轻轻摇晃:“可是我不会让你死!”

她回头叫着蒙恬,蒙恬家的大夫已经到了床前,她在纳兰的逼视下颤颤巍巍看了蒙泰,只说,还吊着一口气,不过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已经去宫里请御医了,纳兰抱着蒙泰紧紧钳在胸口,她看着蒙泰微睁的双眼,已经凹下去的两颊,酸意涌上心头,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喊,蒙泰啊!蒙泰啊!

我一直想,带着你

去浪迹天涯…

我一直想,带着你去隐居田园…

我一直想,只有你一个人…

蒙恬在床边低声呜咽,纳兰眼中落下两滴热泪落在蒙泰的脸上…

“谁?”她几乎是从肺子里发出来的声音:“谁要害你?”

“别——”他断断续续哽咽着:“他不说我不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不是他害我不是——我——我——你小心——”

话未说完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纳兰低吼一声,那大夫赶紧再探,蒙恬哭得死去活来,不想还有一口气在心口处,其实是命悬一线,虚惊一场,宫里的御医也到了,几个人手忙脚乱,安稳了蒙泰的气息,然后惶恐地跪倒一地,蒙泰快不行了…

她什么也没听见,她的脑海中翻来覆去是那么一句话,有人害他,有人要害死他,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他想挑拨苏兰两家关系,他临走前见了蒙泰,他是想逼她将天平打破,逼她对兰家下手!

为此,他下了毒…

纳兰的眼睛忽然红了,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咬牙低喝:“苏云载!”

作者有话要说:台风刮过…

打入天牢

第二十章

苏云载回京,女皇急召几名重要大臣入宫,广德殿乃是先皇托孤之时最后停留的地方,几名大臣相继到了的时候,苏云载正跪在地上垂目不语。

如意两手负在身后,小小身影背对着她们站在案前。

“女皇万岁!”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怕是朕不仅不能万岁,”如意缓缓转身,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沧:“连百年之后都要被百姓说成昏君呢!”

“臣惶恐…”

“你们还能惶恐吗?”她一手拍在案上的小打单据上,接着抓起部分就直接冲着大臣们劈头盖脸地扔了下去:“看看你们都养了什么人?看看我大周的好官!”

众人心惊,赶着抓起来细细一看,都差点背过气去,苏云载出京之后,哪个不是密切关注,有些的确是有书面账目的,更是严加防范,根本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岂不知,这些个证据又是从哪里来!

“臣…”

苏云载深深叩首:“臣自出京以来,共遭到刺杀一十三次,能得以平安回京全靠女皇和公主殿下的庇佑。”

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