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妃来自平民小户,是当年沈叔为了分散百里皓哲对无双的注意力,特地安排在后宫的,沈叔被幽禁后,尹妃在这后宫便是再无靠山了。而这 个深海奇香却是世间难得之物,尹妃这个深宫女子又是如何得到的,他 自来一直有疑问。可还未等开审,尹妃已经被毒死了。

“深海奇香产自深海,一般人是难以分辨的。而你的父亲柳侍郎,知识 渊博,当年又是在东海郡做郡守的,自是与一般人不同。想来你必定是 从小熟读了他珍藏的许多书籍。这次的行刺,分明是宫中有人里应外合 的。朕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里应外合的,合的又是何许人也?”

柳岚跪了下来,磕着头道:“请皇上明察。臣妾对皇上之心,可昭日月 ……”百里皓哲道:“柳妃,你是聪明人,还是从实招来吧。你若肯招 ,朕答应你,绝不为难你家人。”

柳妃拼命摇头,辩解道:“皇上,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冤枉啊!”百里皓哲淡淡抬了抬眉毛:“柳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日行刺朕的杀手,朕让人对外放了消息说已经服毒自尽,实际上,他 已经全部招供了。他说这后宫中有人为他接应,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

“朕原本还在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暗查,想看看这后宫中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能与外头沟通……想不到你今日自动送上门来……”

你自是不知,朕与阮家之间的一切。若是知道,便决计不会将此事栽赃给阮家。”

“你可知道,当日刺客行刺之时,凝妃抱着朕,想替朕挡了那一剑…… ”

柳岚眸中暗光一闪,急道:“皇上,一来,这凝妃是凝妃,阮家是阮家 。虽说这凝妃与阮家是亲戚,可人心隔肚皮。阮家的行事,未必会透露 给凝妃知道。二来,或许这里头还有其他蹊跷,可能……可能有人在做 戏也说不定……请皇上深思啊!”

百里皓哲轻笑了出来:“柳妃,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那么朕今天索性也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可知,这凝妃是何人?”

柳岚本就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此时被皇上这么一提点,又想到凝妃和当初皇后如出一辙的容貌,身子一颤,“莫非……莫非凝妃就是……”

百里皓哲点了点头:“不错!凝妃就是阮无双,朕的皇后!”柳岚摇着头,似不敢相信。

百里皓哲淡淡道:“若此事真的是阮家指使的,她断然不会扑上前来想要替朕档这一劫难……”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似是喃喃自语,“你 自是不懂的!她若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不必使这种手段,只要她说出口 ,我也会给她的。因为……因为我欠了她一命!”

抬头望着面如死灰的柳岚,道:“柳妃,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冥冥中注定了的。”

冥冥中自有天意!

柳妃惨然一笑,牙齿一咬,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皇上,此事与我老父无关,全是臣妾一人所为,请黄山念在他为国操劳多年、没有功劳也 有苦劳的份上,饶了他吧……”

脑中最后闪过的,是那人的眉眼,那眸子如东海的海水般清澈,总是蕴含着无穷笑意:“岚儿,陪我去赏花吧……”

那个春日,光阴漫漫,她陪他尚过许多的花,看过许多的景。可他却说:“岚儿,新帝登基,必将广选秀女。以你的条件,必在入选之列。”

她怔在花丛之中,不解其意。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也以为是他心心念念的,所以就算付钱有提过即将赴京述职一事,也不以为意。因为 她那般的笃定,他会亲自来向她父亲提亲的。

那芍药花本开得极艳,花团锦簇地拥着,枝枝蔓蔓缠绕。她瞧得久了,才看清那团团如锦的花儿里头,夹杂着数朵边缘已经黄黑的花儿。本是 极艳极嫩的颜色,无端端被破败的黑灰一夹,格外的突兀了起来。

她呆呆地看着,才恍然,原来盛光已过了。

她许久后才抬头:“你要我去选秀女?”他的眸子中似有无边痛苦,低了声道:“岚儿,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我从未说过……”

那是五月末的天气,轻风拂来,隐带了夏日一丝的灼热。可她的身子却如同天边渐渐暗淡的晚霞,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他雄心壮志,一心要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既然他这般的想要,她就帮他。

只因他说过的:“岚儿,你是最懂我的。”

是的,她最懂他。可她进了宫,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似乎在水里沉浮,那枚毒药也是他亲手给她的。她一直记得他那晚执着她的手,掌心温热,。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隐约觉得眼前有 人,挣扎着,沉沉地睁开眸子,眼前的人似乎是他,似乎又不是他。她 朦朦胧胧地笑,她要将她最美的容颜永远地留于他:“谋之……我…… 我终于……见……见到你……了……”

阮无双手里的提篮跌落在了白玉砖上,一地的碎金。若没有记错的话,当今的岭南王百里皓宇,他的字,便是谋之!

这日的午后,天气温熙高爽,侍女们卷起了阁楼里的帘子。空气里头暗香浮动,盈盈而来。她依在锦靠上,远眺着太掖池的景色。

也不过片刻光景,便有侍女上来禀报:“娘娘,皇上来了。”她怔然抬眼,果见他一身龙袍,正负手而来。

她别过了头,亦自靠着不动。

他徐徐地上了阁楼。待内侍放下一锦篮后,摆了摆手道:“都退下吧 。”

他从锦篮里取了一只白瓷缠枝描金的汤盅,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也不多言,伸手将盛满的勺子递到她嘴边。她睫毛轻颤。那汤盅里头是 红枣桂圆鸡蛋。极普通的点心,民间百姓家素来喜欢食用。她当年在秋 月庵的时候,清净师妹曾经煮给她吃过。

他语气温软,如同秋日和风:“吃吧,午膳都没怎么用。都这时辰了 ,定饿了。”

但见她目光迷离,凝望着不远处烟波浩淼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畔的一切,包括他在内,一举一动,仿佛半分没有听见。亦或是听 见了也当做没有听见,样子又恢复他受伤前的冷漠疏离。

他这般举着手,许久,手臂渐渐发麻了。她这才转过了头,抬着眼帘 ,樱嘴微张,将勺子上的红枣吞下。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听沈叔说,我娘小时候可穷了,可每年她诞辰的时候,家里再穷,都还是会给她煮一碗糖水鸡蛋的。”

那颗烂熟的红枣似骨在喉咙,她抬眼凝望着他。

“无双,若我娘亲现在还在的话,不要说是这么小小的一碗鸡蛋了,这天下她要什么没有。可是,她早不在了,我从未见过我娘......无双 ,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算我如今掌拥天下,可是......可是却 无法弥补这个缺憾!”

她睫毛微颤,犹如蝴蝶的羽翼,娇柔之致。的确,她生在父母双健的府邸,从小受尽宠爱,自是不知他得凄苦。

“当年我懂沈叔口中知道,我娘是被你姑姑下毒害死后,我一心想着报复,除了报复还是报复。若不是阮玉瑾,若不是她......我娘不会这 般惨死。我亦不会如此孤苦无依。是的,我恨她,我恨你们整个阮家。 那个时候,支撑我一步一步朝龙椅走去的,便是这股恨意。

“后来有了你,我还是不明白的,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是永远失去了。无论你怎么做,都是不会回来的。就算将你们阮家灭门,我娘也不会死 而复生。可惜我那个时候太傻太笨了,不晓得握紧眼前的其实重要。” 所以那个时候他有了她,有了承轩,却还是执迷不悟。

后来,连老天爷也惩罚他了,让他失去了她。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知道,如果,他可以退一步,那么他拥有的不 止是万里锦绣江山,还有她,孩子,有他们陪着他,携手站在云端。那 样的人生才真真是叫万人景仰的。

“当年沈叔假传我旨意命你服毒,昭阳殿失火后,我才恍然,其实我 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早已经在身边了......可是......可是,又都失去 了......无双,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真正原谅我?

“无双,不要离开我,以后每年你生辰,我都亲手为你煮鸡蛋,好不好?”

她这般地望着他,眼眸深处无波无澜,什么都没有:“你曾经说过的,等我产下皇儿后,无论我是走是留,你都答应我的。”

他的手仿佛微微颤动,并不说话。许久,他才涩然开口:“你要怎样?”她许久不言语。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无双,孩子们都这般小,你当真忍心再也不见他们了?”

近处远处好似山峦般的宫殿,一重接着一重,连绵与天相接。天空湛蓝如琉璃,干净如水。不远处有一团云絮絮而来,那般的近,好 似伸手就可以触摸。

她怔怔地望着,半天才道:“我要回家。”她想念爹爹,想念娘亲,甚至想念秋月庵,想念清静师妹。

秋月庵独隐于空山云深处,只有一条上山石路可通。阮无双一步步地踏上石阶,沿路古木苍苍,偶有鸟声清脆婉转响之。

转过石阶,木鱼声悠悠扬扬地传来,秋月庵几幢粗陋的屋子便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她缓缓地入内,定下心来,耳内听到的第一句,便是“贪苦,嗔苦,痴更苦。”她怔然站着,不知不觉茫然了起来。

住持师太做完课后才看到她,站起了身,只含笑着道:“来了啊。”葛布青衣上传来淡淡的檀木焚香,令人心安如斯。

她捧着清茶,凝望着袅袅的热气:“师父,当年你说我尘缘未了,不宜剃度。师父,或许我那只是孽缘,剃了度,倒也一了百了了! ”

住持师太慈爱地望着她,目光温暖:“小晚,庵堂清静,只可略去你的烦忧和疲劳。只是很多事情不是躲在这里就能解决的。你若是 愿意,就在这里小住几天吧。”

她便真的住了下来,好似回到刚来庵堂的那时候,帮清静师妹晒药草。这日的傍晚,两人如常在院子里收药草,清静师妹忽地抬头, 跟她道:“小晚,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的。”

她抬头不解地望着她。清静师妹了然地笑了笑:“他来接你了 。”

转头,只见他一身玄青色的便衣,站在金光无限的斜阳里头,翩然如玉。晚霞灼灼,泼金洒银般的灿烂,衬得一双眸子黑深似夜色, 如能溺人。

清静师妹淡淡地道:“小晚,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来庵里数日,每天茶饭不思的。既然舍不得,不如不舍吧!”

云雾遮断山间路,眼前是他,回头是青灯古佛。她当真能常伴青灯古佛,不去想着承轩和嗷嗷待哺的幼儿承律。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

全文完番外一:流光岁月御书房内,一干大臣皆跪伏在地上,敛神静气,唯恐一不小心触惹了皇 帝。

百里皓哲将折子“啪”的一声扔到了当朝宰相周朝宗面前,勃然大怒:“你给朕看看,这科举弊案竟牵扯到这么多人,所谓狼子野心不过如此 ……”

这皇帝早些年是出了名的威严,近年来由于年岁渐长,对待臣子反倒是日益温和了。但现时因这科举舞弊案,气得双目通红,眼中杀意顿现。 众人大臣伏在地上,知这次皇帝是动了大怒的,看来今日朝堂之上怕是 要出大事……众人越想越心惊,虽是寒冬腊月的,却一下子连后背都已 经湿透了。

石全一等内侍都纷纷跪了下来,知道皇帝怒气上来,很难善罢干休。暗地里使了眼色,让底下的小卫子去请皇后娘娘。这圣上的怒气啊,也只 有见了皇后,才会平息些。

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只听守殿门的侍从已经进来禀道:“启禀皇上,皇后求见。”皇帝这才脸色稍霁,眼光冷冷地从众人头上一一掠过,半响 才吩咐道:“都退下吧!”众臣皆一副如获大赦的表情,纷纷磕头行礼 ,这才鱼贯而出。

皇后娘娘正从部鸾上下来,众臣赶忙纷纷行礼:“臣等给皇后娘娘请安。”心下都格外分明,今日若不是皇后,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事呢。

皇后只是淡淡一笑:“免礼,各位大人都辛苦了。”

进了殿,只见百里皓哲负手而立。她从侍女手里接过白瓷缠枝描金茶盏,默默递了上去。众人识趣,在石全一的带领下躬身退了出去。

百里皓哲接过了过来,饮了一口,方又叹了口气:“那些个臣子都说我这个皇帝太严厉了,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动不动就严斥大臣。只是, 这天下谁能知道我的苦心啊,自古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自高 祖皇帝开朝以来,到我这里,已近百年。”

皇后亦不说话,只站着凝神静听,双手覆上了他的肩膀,替代他轻捶了 起来。大约是方才手中握了暖炉的缘故,触在颈间,依旧温热。

天青色钧窑瓶里插了几株红梅,空气里头余香脉脉,清浅若无。暮色将至,斜阳的余晖透过多宝格的窗子温温婉婉地洒进窗子,给两人身上蒙 上淡淡的余辉。

又是年节光景了。

伸手覆住她的手,柔腻纤细,他叹了口气,只觉得像做梦一般!

那年,他以为她不在了,永远离他而去,他也似死了一般,每日昏昏沉沉。邵阳殿的大火,将她所有的一切都燃为了灰烬。最痛苦的日子里, 他一度靠服用五石散来度过,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可却总还是无法入眠 。后来……后来命人从王府取了她以往用过的衣物,他每日抱着,伴着 熟悉的隐约的香味方能偶尔睡去。

他那般的放任自己,只希望能够在梦中与她相见。可是,一次又一次,她从来没有来过……因为她恨他,所以连梦中也不愿意见到他。

曾经一度以为他永远和幸福擦肩而过了,每每忆起,他几乎都会冷汗直流。

幸好,她还在,他死死地抓住了她!

如今想来,当真如梦一般!

“宜儿呢?”

阮无双浅浅笑着:“缠着承轩和承律去集景宫摘梅花呢!”百里皓哲温温直笑:“这调皮的小东西,看来今天集景宫的梅花是保不住了!”

阮无双可以想象那画面,不由笑着轻轻摇头。

百里皓哲轻蹙了眉头,百般无奈,却还是笑吟吟地道:“我总是不明白,她的性子到底像谁?怎么会这般皮?”转头,只见阮无双含笑横了他 一眼,朝他啧道:“也不想想是谁把她宠成这样子的!”

百里皓哲哑口无言,握住她的手,半天才说了一句:“女儿生来就是给我们宠的。”阮无双轻叹了口气,可他也宠得过分了些。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内侍们也没有进来掌灯。殿内唯有火盆里头发出哔剥微响,这般的安宁静好,他觉得此生无求了。

番外二 爱之如谨六王爷府,膳房。

膳房的刘嬷嬷正忙着指挥一群厨娘准备午膳以及晚上的庆宴。这对于她本倒也是驾轻就熟的分内活。这六王爷府邸,素来就三天一小宴,五天 一大宴的。可今儿个又特别了些,因是六王爷的生辰,再加上今年新娶 了六王妃,有了当家主母,所以相比以往更是要隆重几分。

正是有了当家主母,所以更是容不得半点差错。要知道这朝廷啊,素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府邸亦是。当家的变了,底下的人自是多少有些 变动。这膳房总管可是个肥差,刘嬷嬷心里可清明着呢。所以这种场合 不卯足了劲表现,更待何时啊!

刘嬷嬷沉着脸训话:“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今儿是王爷生辰,来的个个都是皇亲国戚,若是出了一丁点儿的纰漏……”她打住了话 头,严厉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忽地,有一小厨女步履匆匆地奔了进来,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头:“刘嬷嬷,刘嬷嬷……王妃来了……”刘嬷嬷吃惊地转头:“什么,王妃来 了?”

小厨女大约是跑得急,脸色潮红,气喘吁吁:“是的,我方才……见王妃……朝……我们膳房这边过来了……”

刘嬷嬷忙走出了膳间,只见王妃一身绯色的广袖曳地襦裙,素纱披帛缠绕臂间,一路袅袅而来。身后只跟了一个近身侍女木清。

刘嬷嬷等人忙跪下来行礼:“王妃吉祥。”只见王妃娇娇一笑,无边艳色咄咄地逼人而来,语气轻柔婉转:“都起来吧。”

刘嬷嬷不知道发生何事,心下惴惴,带着一丝惶恐地道:“王妃驾临膳房,不知有何吩咐?”王妃含笑不语,隐隐有种娇羞。倒是慕青机灵着 开口:“王妃没有什么要特别吩咐的。刘嬷嬷,你先让她们退下吧。你 一个人留下即可。”

刘嬷嬷忙应了声:“是”,轻挥了手,众厨娘躬身而出。

那木清语音清脆,道:“刘嬷嬷,今儿个王爷神人,膳房可备了长寿面?”刘嬷嬷忙应“是”,转生而去。

不过片刻,便捧了一食盒的食材过来,有银丝细面,还有各种肉丝、蔬菜等配料。

阮玉瑾瞧了几眼,细声问道:“可有鸡汤?”刘嬷嬷道:“有,有……”遂又去捧了炖着鸡汤的砂锅过来,因一直用小火煨着,热气腾腾。

只见王妃先净了手,然后在干净的小铁锅里放了水,因炭火旺盛,不消片刻,便已经沸腾了。这时王妃才将长长的银丝 细面放进了水里。

刘嬷嬷这般瞧着,发觉动作虽不熟练,但倒也是有模有样。只是这面条好像下得有些多了。

很快,王妃将熟透了的面条挑出了锅,放进了白玉大碗里。果然不出刘嬷嬷所料,一碗根本放不下。

而后王妃顿了顿,望着木清。只见木清笑着道:“小姐,还要葱……”手指往放葱的方位一指。

王妃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取过了一大把的青葱,撒在面上。似乎觉得有些多了,便又抓了一些出来,又撒了些竹盐,最后才浇了一勺香浓的 鸡汤上去。

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面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木清拍着手,吃吃地笑道:“小姐,您第一次做居然做得这般好了。”

王妃浅浅而笑,明珠璎珞制成的步摇在鬓畔簌簌作响,眸光转动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轻声吩咐道:“好了,端回去吧。”说吧,缓步而出 。

刘嬷嬷忙躬身行礼:“奴婢恭送王妃。”这王妃对王爷倒是细心,望着王妃离去的姗姗背影,刘嬷嬷不由轻叹了口气。

阮玉瑾才换下了一身衣物,正在对镜簪花。只听帘外有侍女的行礼声传来:“王爷吉祥。”

她娇羞一笑,转了身,只见他已经掀了帘子进来,眸子里头笑意隐隐。

她微微一福:“王爷好。”六王爷百里竣秀上前一步,语气甚柔:“不用这般多礼。”转头道:“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