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宜不懂萧霆为何离开,但她看出萧霆不高兴了,登时忘了在下人面前维持沉稳,几个箭步冲到走廊上,一直追到萧霆身后,低声问她:“怎么了?府里出事了?”眼睛紧张地盯着他侧脸。

萧霆不想跟她说话,绷着脸只管走自己的。

后面丫鬟还跟着,景宜又问了一边,萧霆还是不说,景宜就先忍着。

进了内室,萧霆直接走到床前,坐下脱鞋。

“到底怎么了?”景宜单膝蹲下去,疑惑地看他。

萧霆瞪她一眼,转身躺好,闭上眼睛。

景宜满头雾水,先去外面问丫鬟,得知最近府里一切太平,萧霆孕吐也减缓了,脉象平稳,景宜松了口气,却更糊涂了。重新回到床前,景宜俯身,一手握住萧霆肩头,探头问:“怪我回来晚了?”

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原因。

萧霆冷哼:“你回不回来跟我有何关系?”

景宜被这熟悉的阴阳怪调逗笑了,看看萧霆紧抿的嘴,景宜先脱鞋,放好帐子再抱住他,闲聊般道:“二姐姐嫁给乌渠了,我看乌渠相貌堂堂仪表不俗,对二姐姐也算敬重,或许是二姐姐的良配也说不定。”

“相貌堂堂?”萧霆睁开眼睛,扭头斜视她。

景宜以为他对乌渠感兴趣,点头道:“有点黑,但英气逼人……”

“既然他这么好,看来换成是你去和亲被他抢了,你也愿意嫁给他啊?”挪开景宜搭在他腰上的手,萧霆气得坐了起来,躺都没心情躺了。

“胡说什么。”他醋劲儿太大,担心萧霆气到身体,景宜紧张地抱住他,急着解释道:“我只是替二姐姐欣慰,你,你乱想那些做什么?”

萧霆气还没顺,但他喜欢被她抱着,暂且没顶嘴。

“好像瘦了。”景宜捏捏他手臂,声音低了下来,平添温柔。

萧霆忍不住拧她腰,闷声道:“还不是担心你?”

他肯动手就是愿意和好了,景宜身体放松,轻声保证道:“如非必要,以后绝不再离京。”

萧霆撇嘴,隔着衣衫摸摸景宜胸口,哼道:“想我没?”

景宜沉默片刻,嗯了声,同时将萧霆脑袋按在怀里,不让他看她神色。

“没看出来。”萧霆找茬,“以前父亲回来,去找咱娘时,走得比飞还快,你倒好。”

又重重哼了声。

景宜总算知道萧霆为何生气了,试探着摸摸萧霆肚子,她忍笑道:“好,再有下次,我也疾步如飞。”他怀孕辛苦,她愿意说他想听的甜言蜜语,哄他高兴。

“说得好听,你飞一个给我看看?”猜到她只是动动嘴皮子,萧霆故意刁难道。

景宜这下真的头疼了,她哪里会飞。

看着她无措的傻样,萧霆忽地笑了,仿佛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景宜看呆了。

萧霆就喜欢她呆,趁机勾住景宜脖子,饥渴难耐地吃她嘴唇。

他不用她飞,伺候他一回就够了,小半月不见,他想得慌。

“孩子……”

景宜给他亲,却在萧霆解她腰带时拦住他,喘着气提醒道,“还没满三月。”

萧霆不管,坚持扯她裤子。

景宜抱紧他,不让他乱动,“再等半个月,听话。”

萧霆咬牙,半晌骂道:“你不伺候我,我伺候你行了吧?”

景宜瞬间红了脸。

萧霆脸也红了,馋得,才分开几天,景宜好像又长了,跟地里的萝卜似的,越长越壮。

第67章

要过年了,今年延庆帝满五十五岁,宫中要大办,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准备的贺礼自然也得更加用心。

“咱们送什么?”早上睡醒,景宜同萧霆闲聊。

“我看库房有幅寿屏,就送那个吧,省得搁在那占地方。”萧霆靠在她肩窝说,漫不经心的,远没有之前给徐广挑小生辰寿礼时那么精心,虽然最后也只送了一对儿他与景宜亲手做的泥雕虎头流云枪,景宜捏枪他捏将军,逗得徐广几次嘱咐高氏收好,将来哄重外孙用。

对于他们这等权贵人家而言,几百上千两的字画玉器都太常见,真正用心的寿礼,哪怕不值钱,也更新鲜,更让人满意。

选好了寿礼,大年初一宫中设宴,夫妻俩便带着礼物进宫了。

宴席上,从龙子龙孙开始献礼拜年。

昭王为长,最先走到御座前,朝延庆帝拜寿,“父皇,去年年初,儿臣听闻云州有极品美玉现世,高九尺有余,儿臣特命人寻来,再请能工巧匠雕刻成品,恭祝父皇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龙椅上,延庆帝身穿朱红色龙袍,虽然体弱仍在服药,此时气色却不错。昭王生母淑妃看他一眼,笑着打趣道:“皇上快命他呈上来吧,早早就准备好了,我想先瞧瞧都不行,生怕我看了喜欢,贪了他孝敬您的好东西。”

延庆帝笑容更大,命昭王上礼。

很快,四个小太监便齐心合力抬了一座蒙着红布的寿礼过来。萧霆盯着那红布,暗暗吃惊,这么大的玉雕,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不得不说,昭王这份寿礼,真是又费银子又费心。

他纯粹看热闹,那边恭王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先前他想方设法派人打听昭王准备了什么寿礼,都没消息,没料到昭王竟然藏了这等好东西。

小太监们摆好寿礼,昭王亲自上前,春光满面的,慢慢揭开红布。

殿内灯火通明,各处灯光同时落在那尊一人多高栩栩如生的玉雕仙翁上,仿佛有仙气萦绕,又好像仙翁真的从天而降。昭王自知他的寿礼最妙,眼睛一直盯着延庆帝,盼着父皇夸奖。

延庆帝刚要夸,丽妃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白净纤细的小手震惊地捂住红艳的嘴唇。延庆帝皱眉看去,丽妃白着脸道:“皇上,您看仙翁手里的寿桃……”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盯着寿桃看了。

萧霆刚刚只看了个大概,闻言凝目看去,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原来那圆乎乎的大寿桃中间竟然有道不甚起眼的裂纹。寿桃寿桃,中间断开,岂不意味着要“折寿”?

萧霆侧头看景宜。

景宜朝他使个眼色,示意萧霆别露出任何幸灾乐祸的神色,免得被延庆帝迁怒。

“父皇,儿臣离开王府前寿桃还完好无损,定是搬运途中不小心颠坏了,请父皇恕罪。”礼物出了差错,还是大错,昭王连忙跪下,神色紧张。昭王妃也立即赶到丈夫身边,一同请罪。

延庆帝脸都绿了。岁数越大越惜命,延庆帝吃了半年的药,大臣们还天天催他立储,一个个盼着他早死的模样,本来就介意,如今亲儿子送个寿桃还送个坏的,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好心?

“还不退下?”顾忌正月喜庆,延庆帝强行按下了火气,换做平时,定要骂一顿。

昭王赶紧朝小太监们摆摆手,然后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席位上,低着脑袋,哪都不敢看,心里却把恭王、丽妃骂了千百遍,认定是那母子俩暗中动了手脚。

淑妃也是这么想的,趁恭王的人去取寿礼了,她正色提醒延庆帝:“皇上,如果昭王的寿礼是下人搬运不精心,那也就罢了,但如果有人存心陷害昭王,不惜损坏昭王献给您的寿礼,其心简直可诛,还请皇上彻查。”

延庆帝挑了挑眉,下意识看向丽妃。

丽妃没叫人动手,毫不心虚,嘲讽淑妃道:“姐姐总是这么疑神疑鬼,昭王带了这等好礼进宫,难道没派人时刻盯着?宫里人来人往,谁敢去动手脚?错就错了,皇上也没怪罪昭王,大正月的,姐姐就别在四处泼脏水了,弄得底下人心惶惶。”

淑妃抿唇,正要反击,太后心烦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丽妃得意地扬起下巴,淑妃暗暗拧帕子。

与昭王那坏了寿桃的极品玉雕比,恭王请天下一百位文人雅士合写的“百寿图”看起来不怎么气派,但胜在文雅精致,寓意祥和,延庆帝脸上终于再次露出笑容。淑妃想找茬,奈何离得远,根本看不清那一百个寿字有没有出错的。

王爷们送完礼,轮到了公主们。

三公主送了她亲手缝制的衣袍,五公主送了她亲自下厨做的寿糕,萧霆、景宜的寿屏夹在中间,顿时显得诚意不足。

延庆帝不喜四公主,却看驸马爷十分顺眼,故而还是夸了几句。

宴席结束,延庆帝被丽妃拐走了,免不了一晚颠鸾倒凤。

陶然居中,萧霆钻进被窝后才低声问景宜:“昭王的寿桃,是你叫人捏坏的?”

景宜摇头。

她太正派,萧霆就知道不是她,兴奋道:“肯定是外公,明天我去问问。”

他语气中带着敬佩,景宜突然有点担心,怕萧霆越学越坏,本来馊主意就够多了,再……

念头未落,中衣里钻进一只小手,景宜深吸一口气,竟忘了刚刚在想什么。

脑海里只剩那只四处乱动的手,只剩他。

第68章

正月里大户人家饭桌上的山珍海味更丰盛了,然后景宜渐渐发现,熬过怀孕前三月的萧霆,胃口越来越好了,之前他吃点吃油腻的就犯吐,现在萧霆好像要把那三个月少吃的肉补回来似的,一碗一块儿的那种东坡肉,萧霆能连续吃两块儿,吃的那叫一个香。

一个正月过下来,景宜抱抱萧霆,估摸着这人至少胖了十斤。

萧霆还没意识到他胖了,景宜不敢说,怕萧霆又胡思乱想,说什么她嫌弃他,幸好太医一月三次来把平安脉,脉象都没问题,然后叮嘱他们留意点,“公主”胃口好一阵是正常,但如果一直都吃这么多,那肯定要劝着点的。

转眼就要开春了,府里的绣娘来给“公主”量尺寸,准备缝制春衣。

景宜不爱照镜子,萧霆除了每日晨起梳头打扮,也没有照镜子的特殊癖好。如今站在穿衣镜前伸着胳膊让绣娘丈量,萧霆仔细瞅瞅镜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皱眉道:“我是不是胖了?”

绣娘赔笑:“怀孕肯定会胖点,公主放心,等孩子生了,您休养一段,保管还会苗条下来。”

萧霆知道自己肚子在变大,他担心的是脸,肚子里有孩子,脸上没有,怎么也胖了这么多?快胖一圈了,虽然还是那么美,毕竟景宜底子好。

“我脸是不是胖了?”绣娘量完他胸腰屁股胳膊腿走了,萧霆又问身边的丫鬟。

明心笑着道:“是有点,不过不明显,公主还是咱们京城的第一美人呢。”

明湖点头附和:“是啊,而且公主稍微胖点,更好看了。”

萧霆怀疑这两个丫鬟故意说好听的哄他,就去问祖母、亲娘,结果姜老太君、柳氏更会哄人,都说没看出他胖。萧霆再问淳哥儿,淳哥儿傻乎乎地说看不出来,萧霆心烦,安排马车,去徐府看外祖母。

萧家人都把他当景宜,亲昵里始终都有对公主的一分客气与敬重,外祖母就不一样了,肯定会说实话。

“是胖了。”高氏果然说了大实话,捏捏外孙女的小脸道,说完见外孙女皱眉,高氏笑道:“怀孕都这样,免不了的,我们景宜长得好,胖瘦都美,都把霆生迷得只守着你一个。”

萧霆强颜欢笑。

糊弄谁啊,大周女子以瘦为美,萧霆不喜欢太瘦的女人,景宜以前偏瘦的身段刚刚好,现在他吃胖了,景宜会不会觉得他变丑了?万一继续胖下去,生完了也瘦不下来怎么办?

脑海里浮现出一位贵妇人脸圆腰肥的样子,萧霆更发愁了。

红日偏西,景宜辞别延庆帝,出宫路上,意外撞见恭王。

景宜面无表情地行礼,“王爷。”

恭王笑着打量她,“霆生最近气色不太好啊?四妹妹怀孕快半年了,霆生是不是很久没碰女人了?”

景宜径直往前走,不再听他的污言秽语。

恭王却紧紧跟在她后头,一副颇为妹婿着想的语气:“霆生不用矜持,本王是过来人,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四妹妹怀着身子不能碰,有国公爷盯着,你八成也不敢给丫鬟开脸。这样,今天你晚点回去,本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让你消疲解乏,比神仙还快活。”

恭王好色,众人皆知。

景宜恍若未闻,到了宫外翻身上马,回府去了。

恭王负手站在那儿,对着景宜背影冷笑几声,这才上了马车,先回王府换身常服,再偷偷去了柳园。

柳园是京城最雅致的勾栏地,里面的女子才貌双绝,更有几位卖艺不卖身的红颜佳丽。上个月新来了一位叫婉音的倾城绝色,恭王喜欢非常,若不是延庆帝大病尚未痊愈,他早就大张旗鼓接婉音回王府了。

恭王的动向,瞒得过皇上瞒不住一直盯着他的昭王,听暗哨说恭王又去找婉音了,昭王笑了,笑得鄙夷,却又带了几分同情惋惜。婉音确实美,放眼京城,只有已经出嫁的四公主能胜过婉音,可惜婉音得了病,不然他早自己受用了,怎么会设计送给恭王亵玩?

恭王要怪的话,就怪他自不量力与他争夺储君之位吧,倘若恭王安分守己,他自会顾念手足之情给恭王一个闲王当,奈何恭王、丽妃屡次坏他好事,逼得他出手。

两个王爷明争暗斗,这边景宜回到陶然居,发现萧霆竟然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暗暗吃了一惊。萧霆是个静不下来的,即便怀孕也会找各种乐子,如果萧霆太老实,那基本是有心事。

坐到床上探头一瞧,萧霆果然睁着眼睛。

“不舒服?”景宜一手撑床,一手轻轻摸萧霆已经隆起的小腹,已经五个月了。

萧霆扭头瞅她,绷着脸道:“我是不是胖了?脸。”

景宜假装没有答案般观察他脸。

“说实话。”萧霆转个身,正脸朝她。

因为他躺着,从景宜的角度,能看到浅浅的双下巴。

猜到萧霆为何不快,景宜想了想,安抚道:“以后只要不饿,别吃那么多了。”

她没敷衍人,萧霆叹口气,让景宜扶他起来,然后盯着景宜问:“你觉得现在的你好看,还是怀孕前的你好看?”

还不都是他?

景宜刚要说都好看,仔细一琢磨那样好像是在夸自己,便改口道:“我向来不太在意仪容,只要你喜欢,苗条也好,吃胖也好,我都随你。”

萧霆不满意,继续问:“不说你,换成表妹,你喜欢她瘦点还是胖点?”

他非要个结果,景宜无奈,握着他手道:“只要是你,无论胖瘦,我都……”

萧霆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媳妇。

景宜却不好意思说了,面露无奈。

萧霆哼了声,不勉强她,起来陪景宜去吃晚饭,为了不再胖下去,萧霆只喝了一碗粥。景宜又担心他饿着,劝他再吃点,萧霆不吃,拉着景宜去院子里散步消食。

散步回来,萧霆缠着景宜慢慢来了一回,他躺着享受,景宜要努力掌握火候,事毕出了一身汗,还不怎么尽兴,确实有点煎熬。瞅瞅已经惬意睡着的萧霆,景宜帮他盖好被子,自己默默平复。

翌日景宜继续天没亮就起了,进宫,随延庆帝上朝。

因寿礼一事,昭王触怒龙颜,为了挽回延庆帝的心,淑妃想法设法争宠,丽妃不甘落后,延庆帝今晚哄了淑妃,第二晚肯定会被丽妃逮住,虽然不是每晚都行房,架不住年纪大了,延庆帝连续吃了大半年的药,身体反而越来越衰败。

延庆帝自己也清楚,同时又不肯服老,专门请了道士进宫炼丹,靠丹药维持体力。

“皇上,乌渠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解决完几件大事,通政使曹大人犹豫着出列,双手托着一封信,低头启奏。

提到乌渠这个让延庆帝丢了大脸的名字,文武大臣们都不禁放慢了呼吸。

延庆帝对吉利是又恨又畏,但他对乌渠只有恨,烦躁道:“念给朕听。”

曹大人领命,拆开信封,却见宣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大字,笔锋粗犷豪迈,定睛一瞧,那几个字竟然是:“皇上岳父,您要当外公了!”

那嚣张得意的语气,几乎要透过字迹迎面扑来。

曹大人脊背冒出一层汗,可迎着延庆帝审视的目光,曹大人只得硬着头皮,弯腰道:“皇上,二……乌渠的阏氏,有喜了。”

去年皇上下旨剥夺二公主的封号,这世上再无二公主。

可上至延庆帝下到文武百官,都清楚乌渠的阏氏是谁。

龙椅上迟迟没有动静,有那胆大的臣子偷偷抬头,就见延庆帝整张脸都青了,铁青铁青的,乌云密布。太吓人,臣子眼睛被烫般匆忙低头,再不敢多看。

“竖子欺人太甚!你们谁去替朕斩了乌渠首级,朕封他为武侯!”

终于喘过气来,延庆帝捂着胸口怒吼道。

“皇上息怒!”

都气得要发兵了,大臣们齐齐跪下劝阻。抢公主时都没打,现在更不可能打啊。

延庆帝何尝不知道,只是想找个台阶下罢了,连声骂底下的臣子无用,然后一边咳一边由太监扶下去了。景宜垂眸跟在后面,神色冷漠,心里却觉得好笑,乌渠还真是神速,这么快就让二公主怀上了。

傍晚回宫,景宜将这个喜讯说给萧霆听。

萧霆没见过乌渠,对乌渠当不当爹也没兴趣,却拿这事逗景宜:“人家成亲三月就当爹了,你折腾一年才让我怀上,看来女人就是女人,就算能领兵打仗,论真本事,照样不如男人。不信你等着,将来咱们换回来了,我一个月就让你怀孩子。”

他豪情万丈,景宜只低头替他捏腿。

媳妇一点反应都不给,萧霆说着也没意思,还不如看景宜伺候他舒坦。瞧了会儿,萧霆突然笑了,幸灾乐祸道:“不过话说回来,乌渠简直是皇上的克星,上次他抢走二公主害皇上气吐血,这次孩子都捣鼓出来了,皇上八成也气炸肺了。”

景宜淡笑,有因必有果,谁让那人心狠送女儿去和亲?

但萧霆还是猜错了一点,此时宫里的延庆帝,肺没气炸,但又吐血了,痛心疾首地质问刚刚赶来的孟太医,“你,你再说一遍?”

孟太医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战战兢兢重复道:“恭王,恭王爷染了花柳病……”

第69章

恭王病了,还是一种传出去比他被蛇吓失禁还丢人的病,恐慌悔恨愤怒的同时,恭王想到了两件事。第一,他要抓住害他染病的婉音,要折磨得婉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第二,他要太医严守秘密,谁都不能说。

可惜这两件事,恭王一件都没完成。

婉音突然消失了,不知是生是死,毫无音讯。他的病情,太医胆小禀报了父皇,父皇气得吐血卧床,消息也不知被谁传了出去,王妃不敢跟他说实话,心腹如实禀报他了,说此事早已在京城传开,人人都说恭王身染恶疾,命不久矣。

恭王气得踹翻了书桌!

他这病是不体面,但太医说他病得轻,虽然发病时会比较痛苦,可只要他坚持用药,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昭王不被父皇待见,眼看胜利在望,却闹出这种事情,父皇再昏聩,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染了那种病的皇子啊!

踹完桌子,恭王瞪着眼睛坐在床上,恨得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