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作数!你是一国的公主,你成亲必定要诏告天下,必定要……”秦风激动得语无伦次,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等待了这么久,难道等来的就是她已经成亲的消息?

“总之我不管你有没有成亲,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再离开我!”他上前紧紧地拥住了燕君,害怕从此就真的失去了她,再难挽回。

“你放开!”燕君暗中使了内力,将他震了开去,面色肃冷道:“我这次来只是想跟你合作,至于其他的,抱歉,我不想谈,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谈的。你给句痛快话吧,到底要不要帮我,要不要合作?”

秦风讶异地望着她,震惊于她的强大力道,她的身上竟然能释放出如此强劲的力道,她究竟修习了什么功夫,这么厉害?

他眼神微敛,忽然想到了天书,那仍然藏于王宫之中的天书,看来他很有必要去重新检视一番,看看它的真伪。他有种感觉,她惊人的变化必定和天书脱不了干系。

“好,我答应和你合作!”他下决心一般点头同意了,他深信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必定能想到办法留住她。跟穆青云成亲了又如何,他照样可以将她从穆青云的身边抢过来,凡是他秦风看中的东西,他都会不惜一切地将它夺过来。

见他点头答应了,燕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有了奏军的相助,她相信攻下燕王宫指日可待。眼下她急切地想要夺取大权,这样才有足够的实力跟天道门抗衡,为了得到解药,救穆青云和聂风,她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和南宫神野一起合作对付他的师傅……

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断地进行着算计,这是一盘棋局,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是满盘皆输,她不介意赌上一把大的,甚至可以赌上她的未来和人生。

第四卷入主燕国023决战

王府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未几,何润之领着一帮天下第一镖的弟子冲入了王府,见着燕君安然无恙,他跟着松了口气。

“师傅,我们刚刚在来的路上碰见了许多士兵的埋伏,跟他们恶斗了一番,这才赶来这里。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真要悔死了。”

嘴里说着关切的话语,可是他的神色却有些俏皮,可能是看着危机已经过去,所以特意制造些轻松的气氛。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他已从一个青涩的少年彻底蜕变,成熟了,也稳重了,能独挡一面。

最大的变化是,他由从前的手无搏鸡之力,到现在已会些防身的功夫,虽然不是很精通,但至少自保是没有问题了。

“润之,你来得正好,找些人清理一下尸体,我们今日还是要住在王府里。”

秦风一听,不赞成道:“这里脏乱得很,到处血迹,你还是跟我去王宫里住吧。”

“王宫?”燕君唇角勾炎,不由地冷笑,道:“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住到王宫去算是怎么回事?”

 她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距离感,秦风颇感无奈,叹息道:“君儿,既然我已经答应和你合作,那我们就是盟友的关系。作为盟友,我邀请你到王宫居住,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吧?再说了,要出兵燕国,助你夺得燕王之位也并非轻而易举之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才行。”

“你不必说了,今日赵倩茹犯上作乱,你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就住在王府,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详谈。你走吧,我要给义父守灵了,不送。”

燕君直接就转身,回了灵堂,算是对他下了逐客令。经历了这么多事,若说完全没有感觉了,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对着他,她总是会想起他当初的背叛,心底深处还是会隐隐作痛。

“君彦,我陪你一起给王叔守灵。”见着燕君对秦风下逐客令,秦翊暗暗欣喜,走上前,用他的身躯阻挡了秦风的视线,将燕君纤瘦的身影全部遮挡起来,不容任何人觊觎。

方才听闻她已经成亲的消息,他一时难以接受,可是他却赞成弟弟的一句话,哪怕她真的成了亲,他照样不会放弃。一旦认定目标,就直追到底,他秦翊不是肯轻易退缩之人。

秦风冷骏的面容上起了波动,黑瞳闪过潋滟的波纹,他不会放弃的,她会需要他、重新接受他的,他有这个信心。不过眼下,有件事他急需验证,他也该回宫了。

暗夜寂静无声,万物沉浸在梦乡中。

秦宫的藏珍阁,秦风站立在一个雕刻精致的木匣前,有一股浓浓的漩涡在他的眸底形成,周身上下寒意不断地渗透。

假的,果然是假的!

 好你个穆青云,竟然来了一出苦肉计,偷梁换柱,悄悄将真的天书给盗走了。

时隔数月,他竟然一直都未曾发现,如此说来,燕君身上突然拥有那么奇特的功夫,或许就和天书有关。他们真的找齐了三部天书,得到了天书里面的内容了吗?

在楚国时,他们三人曾一齐合作盗取天书,曾经的协议仍在,如今却是他们二人先得到了天书,而将他摒弃在外,这怎么可以?他不甘心!

天书,他也应该有份!

他静静地站立着,眸光忽明忽暗,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直至他忽然勾唇扬笑,恍然想通了一切,才飒然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珍阁。

五日后,燕国境内,燕字营与燕国的军队展开了殊死之战。燕军这边的将领乃是二皇子燕汐,他所统领的燕军三十万精锐是燕国所拥有的主要兵力,大军将燕字营包围得密不透风,打算在安逸城外全歼燕字营。

“燕字营的实力怎么变得这么弱?你去看看,聂风究竟在什么地方,务必将他生擒活捉!”燕汐一身甲胄,头戴银盔,挺身傲立于马上,遥望着战场中央。他的心底升起一抹不安的心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闻燕字营一共有五万人马,可是他眼前所见的兵力似乎只有传闻中的一半,那么另外一半又去了哪里?还有聂风呢?从包围燕字营到现在,他连聂风的身影都没有见着,莫不是……不好,中计了!

他恍然觉悟,忙分出兵力来打算返回蓟城,聂风若是不在此,那么极有可能是分兵去突袭都城去了。此次他全力围剿燕字营,几乎是调动了蓟城附近所有的兵力,倾巢而出。倘若聂风此时去攻打蓟城,那么无须几万人马,只须带上他从前的聂家军,就能将燕宫夷为平地。

他怎么如此大意,没有想到这一招?聂风果然是个不寻常的人物,他险中求胜,不惜丢下一半的兵力来拖住大军,来换取他攻下燕宫的时间和机会。难道他就不怕刺余的一半人马被他全部歼灭吗?这样敢取敢舍之人,才是干大事之人。可惜啊,聂风不能为他所用!

“快!快回兵保卫蓟城!”

蓟城倘若丢失了,他也就无家可归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父王还在燕宫之中……想到事情可能的恶劣发展,他豁地一身冷汗,哪里还有平日里为了掩人耳目而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态,俊美的脸庞上尽是肃穆的神色。

“哈哈哈……好弟弟,你此时才反应过来,似乎已经迟了!”

远远地,他看到滚滚的尘土飞扬,马蹄翻飞,数不清的兵马忽然而至,冲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在这些兵马的最前方,一袭红衣耀目,她在马上肆意地大笑着,策马疾驰。

是她,她竟然回来了!

在她的身后跟随着的是几十万的大军,浩浩荡荡,如雷霆之钧,势不可挡,他依稀看到大军之中飘扬着几面旗帜,那上面分明绣着“秦”字。

是秦军,她竟然带来了秦军做后盾,她是不是疯了?

“皇姐,你怎么能联合秦军进入燕国腹地,难道你想让燕国覆灭在秦军的马蹄之下?别忘了,说到底,你还是一个燕国人!”

燕汐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了,别说现在回兵营救蓟城已经来不及,就是眼下能不能顺利逃脱,也成了问题。

“燕国人?不错,我是燕国人,我还是燕国名正言顺的太子,在楚国为质六年,为燕国做出了牺牲了燕国太子!所有的燕国士兵给我听着,聂将军已经带着他的三千聂家军攻入了燕宫,很快就能擒拿住燕王。燕王昏庸,不顾百姓的死活,使得燕国上下灾祸不断,遍地哀号,现在,是到了我们奋起反抗之时。”

“我乃是燕国太子,决心大义灭亲,推翻燕王的统治,建立一个新的政权,让每一个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丰衣足食。你们是军人,为燕国卖命多年,马革裹尸之后,你们的家人能得到些什么?他们依旧被当官的欺压着,苛捐杂税,苦不堪言!”

“我在这里可以向大家承诺,凡是军人的家属,都将受到朝廷的保护,任何人都不得欺凌他们,而且还可以免除赋税,让他们丰衣足食,一生无忧!”

“想跟着我起义的,就杀了燕汐,取燕汐人头者,我给他封侯拜相,赏金万两!”

燕君遥遥的一番言语煽动,暗使了些内力,将声音传得极远,几乎每一个士兵都听到了这些话,人心浮动,两军交战的形势也逐渐缓和下来。

他们的太子殿下要起义,推翻燕王的统治,还承诺凡是军人的家属都可以一生无忧。他们参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养家糊口,给家里的亲人一个安稳的生活么?许多士兵开始动了心思,不再与燕字营的士兵相抗,但也不敢贸然反水对付他们的二皇子。毕竟双方的兵力目前看来不相上下,一旦真的打起来,双方胜负难料,他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看到士兵们的反应,燕汐就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心思,顿时勃然大怒,他遥指着马上的燕君,厉声道:“燕君!你是什么狗屁太子?我才是燕国名正言顺的太子!”

“大家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她根本就不是燕国的太子,她来历不明,身份诡异,名不正言不顺。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女人!女人如何能做一国的太子?哈哈哈……”

他忽然想到了燕君最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她女子的身份,女人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任何地位的,谁能相信一个女子能撑起一方的大权,统领燕国呢?

果然,当士兵们听闻燕君是女子时,一个个都失望了,再次拾起刀剑和燕字营的士兵交战到了一处。

是啊,他们怎么能相信一个女子的话呢?女人从来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她们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成为一国之君。如此根深蒂固的思想植入每个人的心头,他们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燕汐的一方。

眼见着事情就要成了,谁能料到燕汐忽然揭穿了她的女儿身的事实,功亏一篑。万恶的封建思想!既然是这样,那么她就用实力来向所有人证明,女人同样能驰骋沙场,同样能指点江山,叱咤风云!

“哈哈哈……燕汐,你简直是找死!我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你们看不起的女人的本事!”她忽然从马背上腾飞而起,朝着燕汐的方向直袭而去,一袭鲜红的披风在半空中铺展,气势如虹!

燕君凌空袭向燕汐的方向,势如闪电,根本无视前方刺来的一柄柄长矛和刀剑。体内的功力运转,她的手掌逐渐幻化成了金黄色,至刚至霸。金色的巨掌尽朝刺来的长矛和刀剑打去。血肉之掌与锋利钢剑碰撞,并没有想像中血肉横飞的场景,而是长矛和刀剑在她金掌之下化为碎沫。这就是她从天书所习的一招金印如山,强横的掌力,至刚至霸,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转眼间,她已闯过了重重的阻碍,来至燕汐的跟前。砰地一声,她震毁了燕汐刺来的长剑,手掌来势不减地朝燕汐胸前打去口又是砰地一声,燕汐应声被打到三尺之外,倒地不起。

燕君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一起一落间,已将燕汐擒拿在了手里。擒贼擒王,她以一人之力或许无法抵挡几十万人马的轮番攻击,但对付区区一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你们看到了吗?现在燕汐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谁还敢说女人没有能力打仗,没有能力成为一国之君?我告诉你们,无论今日你们是否投降,都没有人能阻挡我成为燕国之主的决心!我现在数到十,放下武器的人生,继续顽抗的人死!一、二……”

 她的数数声犹如一个个的催命符,听得人心惊胆颤,尤其是她说话声暗使了内力,想要人听不到都难。原本还在酣战中的士兵们都一一停了手,他们亲眼见着她轻而易举地捉到了二皇子殿下,犹如探囊取物,这样的力量和本事实在骇人听闻。

现在他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了她的手里,主将被掳,他们犹如一盘散沙,殊死拼杀或许能留下一条性命,可是之后呢?燕宫都被破了,他们还能效忠于谁?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他们还是燕国的军人,服从一个女人又有什么所谓?更何况她承诺了给他们的家属良好的待遇,相信她不敢随意地违背诺言,与其拼死为燕王殉葬,倒不如弃暗投明,投奔了她去迎接新的政权的来临。

“你们是燕国的军人,难道想成为亡国的奴隶,为秦国人所践踏?”燕汐不死心地挣扎,一边继续蛊惑人心,此刻的战争已非刀剑撕拼,而是争取人心,谁能得到人心,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士兵们原本就要放下武器了,可是一听到他的话,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秦国人的军队还在这里,他们怎么能肯定秦国人不会干涉燕国的内政呢?

“住口!燕国只有我们燕人自己来统治,与秦国人无关,他们不过是我借来的兵马,待燕国的内政平息,他们就会撤离燕国。”

“谁信你的鬼话?秦国人早就对燕国虎视眈眈,你以为他们会乖乖地撤离燕国?别傻了,看看你身后的几十万秦国大军,他们早已将燕国视作了盘中餐,早晚会将你也一块儿吞食的。”

燕君深深地蹙眉,其实他的话不无道理,在向秦风借兵之时,她也想到这个隐患的可能性。可是她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地拿下燕宫,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实力跟天道门抗衡。至于秦风是否另有打算,是否包藏祸心,她也只有日后再来对付他。

“你以为我会这么蠢,等着别人来鸠占鹊巢吗?我不妨告诉你,我要的不止是燕王之位,我要的乃是天下之主。秦风算什么?我早晚收拾了他!”燕君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唇边扯出一抹残忍的冷笑,“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带领着燕国一步步走向强大,到最后吞食整片大陆。燕王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给燕国带来希望,让燕国无敌于天下。”

燕汐被她的话语给震慑住了,不得不说她的志向让他吃惊,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她哪里来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吞噬整个天下?

然而也正是因着她这一番话,他逐渐收敛了怒意,平静地说道:“我很佩服你的抱负,这也是我多年来的夙愿,只可惜父王年迈昏弱,早已失去了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我即便有这个心,也无用武之地。我只想看到燕国强大起来,不再受其他楚国的欺凌,我也不必再隐藏自己的本性,做一个风流成性、昏弱无能的二皇子,也不必看着你一个弱女子顶替我到楚国为质。”

“皇姐,你放了我,我愿意帮你夺得燕王之位,更加可以辅佐你笼络人心,稳定朝局,让你的王位坐得名正言顺。你可能不太了解燕国的朝政,在燕国有四大家族的势力支配着朝中上下,你夺得王位或许容易,可是你想坐稳王位,彻底地收服他们却很难。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对付四大家族的势力,只求你饶过父王、母后的性命。”

燕汐出人意料的一番话,让燕君陷入沉思中,甚至忘记了方才正在数数当中。说到底,她和燕汐之间是没有仇的,一切都是上辈人的恩怨,倘若聂风真的捉到了燕王,她也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从而激起众怒。

她的余光若有如无地飘向了秦风所在的方向,外敌环伺,她也需要帮手来协助她一起对抗外敌,因为她始终对秦风不放心。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他此次肯轻易答应她协助她夺得王位,背后的算计和打算无人知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秦风是怎样的一个野心家,她心知肚明,不得不防。

“不是我不能信任你,为防止你背叛我,我得让你先服下毒药,等我真正信任你之时,才能将解药给你。”她掰开了他的嘴,强势地将一粒药丸丢进了他嘴里,这才松手放开了他。

“想让我看到你的忠心,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她隽秀的眉毛抬起,注视着他,看他下一步的举动。

燕汐轻咳了几声,摸摸自己的喉咙,那药丸入口即溶,已经进入了他的咽喉。他表现得很平静,眼底波澜不惊,他举目扫向自己身后的燕国大军,忽然跃上了马背,高声呼吁道:“将士们,我已经决定追随燕君公主,她是先王的血脉,燕字营的统领,她有足够的资格成为我们燕国的君主。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誓死追随燕君公主,将我燕国发扬壮大,抵御外敌,守我河山!”

士兵们被这一突发的状况给弄懵了,先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却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迫使二皇子殿下突然反水拥护对方?

然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连二皇子殿下都归顺了,他们再继续抵抗也毫无意义,或许跟着燕君公主,他们将迎来不一样的前途。

这时,远远的一阵马蹄声传来,有士兵高声传报:“报!聂将军已经攻下了燕宫,擒拿了燕王一干人等,等候上位的指示。”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记猛药,使得燕军士兵们的心防彻底崩溃了。连燕王都被掳了,他们还能有什么盼头,不如早早归降了。

“我愿意归降,追随公主。”

人群中有一人率先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其他人也跟着陆续丢下武器,哐当哐当的兵器落地声此起彼伏,响耳不绝。

燕汐浑身跟着一震,心里虽然已有了预感,可是当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还是受到影响了。他忽然有些庆幸,他提前向燕君表明了忠心,若不然的话,恐怕此时他更难说服她。

秦风远远地据于马上,观察着这一切的始末,他没有插手此事,就是想看看燕君的真实能力。原本听她说志在天下,他还不以为然,因为他骨子里也不相信女人真的能统驭天下,然而此刻,他吃惊不小,暗自心惊,她绝对是个强大的敌手,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后患无穷。

可是要除去她,他下不了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将她永远地绑在自己的身边,让他们的利益化为一体,这样一来他无须再忌惮她的实力,更无须担忧她成为他争夺天下的竞争对手。

第四卷入主燕国024两位王夫

通往燕宫的路上,燕字营所经之处,杀戮无数,贵族们闻讯纷纷逃离,不少贵重物品四处散落丢弃,偶有胆大的百姓们走出家门哄抢这些贵重物品,甚至有人抢夺遍地尸骸身上的财物。

燕君骑马,在大军的护送下,自大街上而过,看到眼前这一幕,恍惚有隔世之感。自从回忆了原来燕君的记忆后,对于燕宫的记忆也回来了,燕宫留给她的是一座囚笼的印象。她在里面时不自由,出了燕宫,又换到了楚国的质子府,同样不自由。而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为了燕国之主,燕宫不再会是她的囚笼,而是她的根基,施展才华和能力之地。

看着惶惶不安的百姓们,她的心情愈加沉重,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肩头压下了重责。她不再仅仅是为了对付天道门而成为一国之主,而是想真正地给千万百姓带来自由和快乐。

燕宫的乾熙殿就在眼前,燕君一身铠甲凉然威武,拾阶而上,雕龙饰凤的玉阶上血污蜿蜒,她的步伐稳而不乱。

十几具尸身横卧在玉阶的前方,宫缎华服被鲜血浸透,她依稀认得那几人的容颜,他们应该是燕王跟前的贴身侍卫和宫女。他们死相凄惨,鲜血从细细的刀口处大片涌出,汇成血河,凝结在了他们身下的玉阶上,腥红刺目。

浓烈的血腥气冲入鼻端,姬萱微蹙了下眉头,只是片刻,两边的士兵们就齐聚了过来,将所有的尸身搬开,给她让出道来。

其实她没有必要感到悲凉或是内疚,但凡夺取权位之路,哪一条不是踏着别人的鲜血和尸骨走过来的?她没有错,她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她对兄长的承诺,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不顾惜。

“请燕王陛下登上宝座。”聂风率领着他的近身侍卫们大步流星地走近前,屈身下跪,高声宣唱。他淳厚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内外,玉阶上下,众人齐齐匍匐在地,跟着山呼。

燕君越过他的肩头,举目望向了大殿正中央高高在上的宝座,闪烁着星辰的目光逐渐沉淀了下来。这条路漫长而艰难,或许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她提脚绕过聂风,专注地凝视着上面的宝座,一股股的思潮如海水一般涌来,所有的记忆都汇成了海洋,在此刻不断地旋转和回放。值与不值,得抑或是失,此刻已容不得她去多想,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瞄准目标,稳稳地向前,若是前方有阻碍,遇神杀神,遇魔拭魔!

右前方忽然一道银光乍闪,她看也不看一眼,袖中抖动,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直直地射了出去,正中对方的咽喉,一击毙命。

大殿两边陈列的大臣们齐齐发出惊呼声,原本就已经胆寒的身心此刻更加畏惧,谁也料不到他们燕国昔日的长公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武艺高超。有些胆小的早已吓得腿软,有些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这还不够,殿中央响起她魔鬼般来自地狱的声音:“顺我者倡,逆我者亡!谁想试探我的底线,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大臣们吓得更加不敢大声地喘气,生怕引起她的注意,惹来灭顶之灾。

燕君继续向前走,在她的身后,聂风早已命人将尸体拖走,他随后紧跟在了燕君的身侧,以免再有人暗中行刺。他眉头深锁,千算万算,还是留下了漏网之鱼,险些害了她,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后悔莫及。

乾熙殿上,夕阳西照,光芒直射在金龙雕饰的龙椅上,照得燕君睁不开眼。待云朵偏移,遮挡住了强烈的光照,她逐渐看清了殿下依旧匍匐的大臣们。

“平身吧。”她低低地说了句,语气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心惊。

“谢大王!”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地上爬起。

燕君暗中观察着这些人,他们有的畏惧胆寒,不敢正眼瞄视她,有些偶尔抬眉瞧她,却在她余光扫过时又仓促地收了回去。其中唯有一人腰板挺直,目光炯炯,他目不斜视,站在那里巍峨如山,颇有气势,这个人吸引了燕君的注意力。这样的人不卑不亢,不畏权势,若不是不能为她所用,那么必然会是一大祸害。

燕君朝着底下环扫了一圈,问道:“哪位是南宫世家的爱卿?”

“微臣南宫若愚,拜见大王。”一个声音自左侧响起,正是方才引起燕君注意之人,他此刻微颔着首,但丝毫没有卓微之色,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来。

燕君眼神微变了下,又问道:“南宫神野是你何人?”看他的年龄大概五十上下,其实她不问也知道南宫若愚就是南宫神野的父亲,也是燕王册封的东陵王。

南宫若愚明显地微愣了下,随即回道:“南宫神野真是微臣的长子。”

“哦,原来如此。”燕君假作恍然大悟的神情,点点头,突然说了句足以使得满殿震惊的话,“寡人与阿神哥哥自幼订了婚约,如今寡人新登王位,也是时候充纳后宫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也不可空置着,若是爱卿没有意见,寡人想尽快择个吉日与阿神哥哥完婚。”

“哐当”一声脆响自大殿右首的位置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扫向了那里,只见原本握在聂风手中的宝剑哐啷落地,他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态,震惊地望着王座上的燕君,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

然而他没有问出口,倒是有人替他说了。

“君儿,我不许!我不许你跟南宫神野成亲!”秦风作为秦国的国君,也列席在了大殿的一席上,作为观礼的宾客。他万万没有想到燕君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南宫神野成亲,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更不明白她既然已经嫁给了穆青云,为什么还要和南宫神野成亲?

他愤怒了,双目赤红着瞪着燕君,向她质问。

燕君唇角冷冷地勾起,浮起一抹浅笑,说道:“这是寡人的婚事,秦王殿下似乎没有权力干涉,再说了,这桩婚事当初还是我父王在世时为我订下的,我怎能不遵从?”

“那我呢?你就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我今日不妨就在这大殿上撂下话,你若是和我成亲,我愿意将秦国的一切双手奉上,如若不然,就别怪我挥军攻打燕国!”他冷笑了声,继续说道:“燕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战,根本不堪一击,现在我秦国的大军还在燕国的境内,随时都可以包围燕宫,使燕国成为我秦国的领土。”

他的话立即在大臣们中间掀起了巨浪,燕宫刚刚经历一场变故,莫非还要再次面临血洗和灾难?秦国大军虎视眈眈,大王这不是摆明了引狼入室吗?

他们以为大王会发怒,或是反驳秦王的话,然而他们的大王的回复再次让他们震惊和迷茫了。

燕君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一拭去上面仍然残留的血迹,眼睑下垂,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了眸底,漫不经心地说道:“难得秦王陛下不弃,对寡人亲睐有加,寡人又怎么会辜负了秦王陛下的一片心意呢?反正寡人现在是燕国的大王了,凡君王者,后宫三千也不为过,更何况寡人现在尚无后宫,同时纳两位王夫想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不知道秦王陛下是否愿意屈尊和我燕国的汉王爷一道入宫为王夫呢?”

“你说什么?!”秦风震惊,不敢相信这话会出自她的口,甚至她怀疑眼前之人还是不是他所认识的燕君。此刻的他又是愤怒,又是失望,她将他视作了何物,竟然要他和南宫神野一道入宫成为她的王夫?

“秦王陛下没有听请楚吗?我说要不你和南宫神野一道和寡人成亲,要不你我之间的缘分已尽。没办法,我和阿神哥哥的婚事是父王订下的,岂容更改?除非……”燕君故意顿了顿,一脸的慵懒之色,仿佛她在讨论的根本不是她的婚约大事。

“除非什么?”秦风怒吼着,双目紧紧地盯着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除非阿神哥哥发生了什么意外……呸呸,你看我胡说的,今日是寡人的大喜之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实在不妥。秦王陛下也无须这么快就答复寡人,既然来了燕都,就多住上几日,让寡人以尽地主之谊。”

她此话一出,南宫若愚当即变了脸,她话外之音,岂不是在唆使着秦王杀了南宫神野,这样他才能独自霸占大王一人?好恶毒的心啊,他们南宫世家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她竟然要下这么狠的手?

秦风闻言也锁眉陷入沉思,她话中的意思他自然也听出来了,没错,显然她是想借着他的手为她除去南宫神野,那么他呢?她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手段除去他?

君儿,你会这样对我吗?

他寻思了一番,为了得到她,为了能和她相厮相守,他不想放弃这唯一的机会,倘若这次错过了,他或许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得到她的人或许容易,他只须下令让秦国的大军攻下燕宫,这胜算还是占了很大份量的,但要他也知道想要得到她的心很难,她一旦认定的事,没有人可以动摇她。他愿意一赌,为了他的幸福,也为了万里江山。

退朝后,回到了属于燕王的寝宫,周围奢华的一切皆入不了燕君的眼,此刻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盘算,一步也不能走错,否则她将失去的不止是王位,更是她最爱的人。

“来人,更衣。”

在宫女的服侍下,她褪下了沾染血迹的铠甲,换上了一袭华丽的宫装,因为时间仓促,根本没来得及准备龙袍,所以她只换了身简单的便服,而且依旧是男装。

刚刚换完衣裳,就听外面的侍卫禀报,说聂大将军求见。

燕君犹豫着要不要见他,他想要说什么,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他的疑问、他的不解,她该如何跟他解释。在大殿上看到他吃惊、失魂落魄的神情,她的心也跟着抽痛,她忽而想倘若青云得知她要成亲的消息,会不会彻底绝望,甚至痛恨她?

可是一想到他现在的状况,她不得不狠下心肠,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得到解药,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

“君彦!”聂风见她迟迟没有回音,心里焦急,直接闯了进来。门外的侍卫皆是他的手下,没人敢拦着他,所以他顺利地进了她的寝宫。

燕君眉心耸动了下,故意板下脸喝骂道:“聂风,你好大的胆子!你私闯寡人的寝宫,还将寡人放在眼里吗,你该当何罪?”

聂风微愣了下,脸上浮现一抹痛苦之色,他屈膝跪倒在她跟前,颔首道:“聂风知罪,聂风甘愿受罚!”

燕君心中一颤,再也无法假装下去,当即上前扶起了他,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为难你的。以后在我面前,你都无须下跪 ”

聂风一时情难自控,将她接进了怀里,紧紧地相拥:“君彦,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