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借口找的…也太小看我了,”席川不满,“算了,那向凯方面怎么说,松不松口?”

“目前看来,向凯是不大乐意的,可他这个儿子却着急着出手,要知道他对那个即将破产掉的公司,珍惜着呢,还有,你料的也没错,向凯确实和顾清初有过什么交易,只是想不通,他找顾清初做什么,顾也没那么大能力去吸收那样份额的股份啊。”

“这样,直接从他儿子那入手吧。向凯现在自身难保,总会妥协的。”席川冷冷道,“别让其他人捡了这个便宜。”

“说起来,顾清初能有什么能耐,他不过一个财务总监,虽然很重要,但也不至于需要如此提防吧。”

席川神情莫测,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宁远,我可能忘记和你说了,顾清初,就是乔之凉。”

“什么!”宁远倒抽一口气,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确定?”

“我和他开诚布公谈过了。”席川淡淡开口,“只是这件事,我还没和爸爸提起过。”

宁远面色骇然,“要他是乔之凉,那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当初乔东明虽然入狱,但是其

之前持有的一些其它投资证券以及固定资产和累计的家产,这数十年下来也算一笔不少的资产,要是果真如此,那顾清初背后的资金后盾也不会少。

席川笑笑,“你也想到了,确实,他为什么要换一个身份进入环信,而且他那几次本可以见面的大会上都没有露面,包括不肯晋升到美国总部,那是因为,他不想见到我,也就是说,不想被我认出来,他进入环信的动机,或许一开始便计划好了的…”

席川的脸色越发凝重,又感觉烦躁,从茶几上摸起一根烟,吐出几口烟雾后,继续道,“所以,我开始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当初要离开我的家,或许,他认为,是我爸爸害死了他的父母,凭什么,为了我爸厂子的利益,而付出代价的却是他的父母。其实,就算是我,我也会这样想,我也想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我不知道顾清初发现了什么,但是我的内心里,又隐隐希望他发现了什么,希望他可以做出些什么,可你要知道,要真的如此,真的和我父亲有关系,我也无法想象结果会怎样。”

席川猛抽了几口,缭绕的烟雾,让人觉得剪不断理还乱,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嘲讽与无奈,“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可以解决任何困难与问题,包括不和纪氏合作便解决资金问题,也包括如何得到自己喜欢人的心,可最近却发现,原来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顺利解决,眼下又冒出这么一出,顾清初的野心,绝不会小。”说完这几句,他的眼底即闪而过一丝刺痛。

昔日的好友如今却可能成为了对峙的敌友,世事更多时候的确是个很好的讽刺。

甜言蜜语

宁远也默然不语,他是在美国念书时候认识的席川,那时候他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在校的一些留学生活动,也不怎么参加,而宁远作为活动组织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他,久而久之,两人便熟识了,关系也逐渐好起来,没想到,之后却成了宁远的一个生活转折点。临毕业时,席川忽然问他有没有找好工作了,后来便去了美国那里的公司,与席川一起上班,又得到席朝阳的赏识,没过两年,知道他想回国发展,便将他调了回来,也帮忙看着这边的情况。

他知道乔之凉一直是席川心底的一个伤疤,觉得当初不是缺少自己的关心,乔之凉也不会不声不响就离开,没想到经年之后,两人再次相遇,却是这样的一番情景,不得不叫人感慨。

他拍了拍席川的肩膀,“这事未必如你想的那么坏,或许,你可以找他好好谈一谈,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又想起什么似的,宁远一愣,忙问道,“这么说来,那晴绿她知不知道顾清初的真实身份?”

一听到这个名字,他更是头疼,“我和她啊,吵架了,别说,还就是因为顾清初。”他又似想起什么,他问道,“若是纪氏不出手,我们可以融资多少?”

宁远一摊手,“闻致那原本说是没问题的,后来又忽然改了口,说是现在这个形式,就以席家的名义,想要贷那么一笔资金也是很困难的,该周旋打点的也都做到位了,却还是不肯松口。”

席川有些疑惑,“哦?怎么会…”这应该是个双赢的项目,虽说回收期长一些,但闻致也没必要如此。”

宁远不出声,一脸遗憾的看着他,“我也是才刚知道,纪氏和闻致一家似乎是什么远亲…”

席川冷笑,“不会吧,难不成真要逼婚。”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吃过了午饭,才各自忙去,宁远负责再去联络各大银行商量贷款的事情,席川随后去公司处理公事,等到将一些累积下来的要紧巨细处理好,已近十点了。

席川望着空荡荡的助理桌子,心绪一下又被扰乱了,一时也静不下心来,这才明白,为什么说大丈夫谈情说爱的耽误事业,心里有了个牵挂的人,果然再不能心无旁骛的做事,总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让人想要偷懒,只想早点见到她,席川自嘲的笑了笑,拿起那个捶背的叮当猫,他戳了戳猫咧开的大嘴巴,自言自语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晴绿正窝在家里看电视呢,忽然门铃响起,她心里一跳,有些欣喜,会是席川么?会吧,他这个人,铁定憋不住的,又一想,他那样的骄傲,或许吵了架就不会低头了,过会,才懒洋洋站起来去开门,算了算了,管他是谁。

开了门,果然不是席川,必胜客的外卖员笑着说,“我还以为没人在家呢,这么久才出来。”

晴绿冷冷说了声,“我没叫外卖,你送错了吧。”

“没错没错,你是叫池晴绿吧?我大老远送过来,你可不能一句送错了就给打发了呀。”

“可我没订。”

“这…”

“算了算了,多少钱。”

“整好一百。”

晴绿拎进后,将门关掉,心想,一定是席川搞的鬼,真是幼稚,门铃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一大捧娇艳的百合花,晴绿这才心情有些好转,正欲接过来,那送花的人却开口,“这花还没给钱呢,一共二百五,说了货到付款的。”

晴绿这下怒了,“我没订花我也不要,拿回去,”将门砰地一关,耍着我玩呢,还二百五,你丫才二百五。

门铃又响了起来,不依不饶的响,晴绿忍不住又开了,依旧是那捧百合花,“说了我不要,谁订的给谁去。”

“这次是免费的哦~”说完钻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席川径直将花塞给她,转身走了进去,“我饿死了,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披萨呢,赶紧填填肚子。”

晴绿仍是有气,也不理她,只是将花往桌子上一放,又窝进沙发看起了电视。

席川也不说什么,将披萨切好,放到茶几上,也坐到她身边,边吃边看了起来,或许是真饿了,吃的有些着急,竟被噎住了,见他说不出话,只指着那茶,晴绿才有些着急起来,匆匆倒了杯凉开,“慢着吃,可别在我这噎死了,赶明儿还得早起去警察局。”

席川喝完茶才说道,“说话啦,嘿,还真别说,我发现你这人,发起火来,还真是牙尖嘴利,哦,不,是伶牙俐齿…”

晴绿闷闷道,“哪比得上您老那张嘴,死人都给你气活过来。”

“我有那么损吗?”

晴绿不语,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依旧不出声。

许久,席川才开口,“我错了,是我巴巴跟着你去哈尔滨的…”

“我怕你和上次一样,从我那偷了样东西就不理人了,”他不自然的说道,“…对不起。”

晴绿,你原谅我吧。

这话一说,晴绿笑笑,嘲讽道,“行啊,席川,情场高手就是不一样,送送花,加上几句甜言蜜语,装装可怜,哄得我马上就心软了,我还真是招架不住,可是我得告诉你,我不需要你这些花把式,正如我不愿意你高兴了就将我哄上天,不高兴生气了就不管不顾,什么话都撂出来,让人一下又跌到地狱,或许别人会喜欢,可我不,我只要你稍微正常一些,平平淡淡的就好,你,明白吗?如果今后的日子都这么波折起伏的,我还真受不起。”

晴绿也拿起一片披萨,继续道,“我会闹些小脾气,但绝不会恃宠而骄,不管不顾,但是,我希望你能收起你过去的那一套,不要再任意而为,也想想别人的感受,两个人相处,需要是相互适应与忍让,而不是,兴致好了就哄一哄,不好了就丢一边…”

“晴绿,你该明白的,我是真心的和你在一起,包括这百合花,也是真喜欢才想要送给你,不是什么花把式,而且,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用一束花来表达爱慕与歉意不是很正常吗?”席川将花拿起来,将她拉了起来,郑重其事的说道,“送给我最爱的人,请接受我的道歉。”

晴绿却开始不知所措,她本想好好和他谈谈相处的事情,不想会来这么一出,从小到大,还愣是没有人这么正式送给自己花过,颜南送的,都是些仙人掌啊含羞草之类的盆栽,久而久之,早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项女式特例,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会喜欢席川,因为他有时候实在是直率浪漫的讨人喜欢。

可这样的人,往往才是不可靠的吧。

晴绿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么一束好大的百合,嫩白的花蕊还闪着晶莹的水滴,竟感觉局促不安起来,仿佛是被人初次告白的女生,害羞喜悦却又不知所措,然后,她慢慢的接了过来,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想了半日,低声说了句极客套却理所当然的话,“谢谢。”

“不客气。”席川接口,又问,“喜欢百合吗?”

“恩。”

“那还生气吗?”

“不…”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晴绿暗自好笑,她找到一个已经布满灰尘的透明花瓶,拿去洗手间洗了干净,装了些水,然后摆在茶几中间,空气中越发弥漫着百合特有的清新。

说实话,和席川这样的男人谈恋爱,的确是一件幸福开心的事情。

谁都没错

晴绿又去厨房泡了壶开水,蓝绿色的火焰舔着茶壶,不一时,响起滋滋的声音,等她泡好茶回来,却发现席川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想来也是极疲倦的,又要处理公司的事情,还要过来哄着自己,晴绿叹了口气,从卧室哪来毛毯将他盖住身子,又将电视关掉,只开了一侧的落地灯,拿了本书看起来。

席川醒来看到的便是这个景象,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暖黄的光淡淡倾斜,光影之下,将她的侧面衬得越发柔和而温馨,她仍在看书,因着室内的暖气,只穿一件低领修身羊绒,外面裹着大大的驼色披肩,露出白皙而优美的脖颈,恬淡而入神,席川并未起来,只是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看着她,仿佛看着世间的珍宝一样,室内有打进来的淡淡月光,让一切有着影影绰绰的朦胧美,他忽然就想,若他一直留在美国,若他这辈子没有遇见这么一个人,那还会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时刻,只是安心的看着那人,便感觉到满溢而出的幸福,如果他不曾碰到她,那生活该是多么的枯燥无趣。

“晴绿,怎么还不睡?”

闻言抬起头的人微微一笑,“醒了啊,我睡了一天,现在睡不着了,再说,我怕半夜遭遇色狼啊。”

席川朝她走过来,习惯性的又挑眉,“其实,你很期待吧。”

“啊,什么?”

“期待遇到色狼啊,尤其是像我这么英俊绅士的,是把,你就干脆点,承认了。”

“…”

“看什么书呢,”席川弯下身去,借着光一看,“《情绪与生活》”他忽地止住话,怔怔的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略带着苦涩的开口,“那段时间,很辛苦吧。”

“嗯。”晴绿合上书,抬眸看他,“我以为,经过那段日子,便再没有什么可以打到我了。”

“我知道,上帝或者佛祖,总之那些可以掌控命运的,总喜欢看每个人曲曲折折的生活。”

“席川,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漫长而黑暗的噩梦,只要能醒过来,我的爸爸,还依旧可以陪着我,看着我结婚生子。”

“要不是当初我的任性,他便不会离开,”晴绿慢慢站起来,略略自嘲道,“很多时候,宁愿死掉的人是我,这种愧疚曾折磨的我喘不过气,可真的自杀那刻,却又怯懦害怕。”

“晴绿,我想你一直以来都搞错了一件事,”席川走近她,眼前人的样子让人心疼,他的声音异常轻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父亲的死更多的,只能算是一次意外,真正让他离开你的,是那个酒醉后的司机,只是一场全世界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事故,就算你没有去美国,若他那时那刻正在那条路上,结局还是一样,你,从来都不是害死他的直接或间接凶手,听明白了吗?”

“是吗?”她喃喃自语,泪水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谁都知道,这是安慰人的说法,晴绿也知道,只是当她一回国,那些亲戚便把目光投向当时并不在身边的女儿,或明或暗的指责都忽视了,其实,她才是受伤害最大的一个人。没有人,这样安慰她,不是你的错,这是一场意外。

席川再也忍不住了,轻拥她入怀,仿佛哄孩子一般的低声,“是的,那只是个意外,只是意外,你爸爸,更希望幸福快乐生活着的你,而不是因为他背上这个沉重的包袱,郁郁寡欢,是不是?”

这或许应该是个暧昧的夜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月色亦很好,只是,这个时刻,更需要的,却是彼此心灵的慰藉,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无伤无痛的过一辈子,那些深深隐藏起来的悲伤,总容易在夜色中流露,只需字言片语的安慰和这样的一个晚上,以及,一个合适的人,便能剥开外层,将人心中最脆弱的一面原模原样展现。

时光慢慢流逝,相拥的两人,一个尽情哭泣,另一个只是默默陪伴,也不需要更多言语,这样便足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席川感觉肩膀发酸,怀里的人闷闷说了句,“我饿了。”

“想吃什么?”

“鸡蛋番茄挂面。”

“好叻,小的这就去烧。”

随着绵绵不断的雨季到来,水洼洼的道路,无法干透的衣服被单,总是湿漉漉的汽车,带着水滴的雨伞和鞋子,连着每个人似乎也发霉潮湿起来。

林小单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发丝,一面说道,“这天是漏了还是怎的,没个消停,天气预报竟然说起码还要十天才能见晴,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这不活的滋润着嘛,手上钻戒都带起来了,”晴绿继续盯着电脑,淡淡接了一句。

“我说你,忙什么呢,”林小单凑了过来,“哟,还在找工作呢,啧啧,死心吧,就现在这形式,哪能找到比你现在这个岗位更好的啊。”

“未雨绸缪,咱们公司要裁员也是迟早的事。”

“倒也是,最近这日子可真够鸡飞狗跳的,向凯那家伙终于进监狱啦,不过,就判那么几年,也太便宜他了。”

“晴绿,你和席川两个,喔呵呵呵…果然旅行是催生恋情的不二良药啊~”林小单乐呵呵的笑,从得知消息后的大惊到不可置信到果然如此,到最后,是时不时的打趣。

似乎没有比林小单更快乐的人了,她的脸上,一天到晚都是带着笑的,不好笑的事情由她说了出来,便变得好笑了,反之,一些好笑的事情,却不好笑了。

“是啊是啊,我恋爱了,那小单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酒?”晴绿预备着是将她一军,谁知

林小单却兴奋起来,“啊,你怎么知道啦?”

晴绿回头,两人互望,林小单捂着嘴,一脸不打自招样。

“今年,十月…”小单忙又补了一句,“是订婚啦。”

晴绿无奈的叹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刚毕业不到一年就结婚了,真是…好命。”

林小单有些红了脸,似乎是辩解了下,“不是啦,过年带宁远回家,结果我爸放出话来,要是不结婚就不让我们谈,所以…”

“哦,原来,”晴绿淡淡一笑,脸上有丝落寞一闪而过,“那是了,做爸爸的就怕女儿吃了亏。”

小单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忙嘻嘻笑着转开话题,“你要知道哦,今年结婚的人可多了,全城结婚的酒席到明年正月都排满了,我们这个,还是宁远好不容易拖关系要来的…”

有的时候,晴绿真的很羡慕林小单,却也知道,虽然殊途同归,但每个人要走的人生路毕竟是不一样的,纵然自己不能拥有,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那么纯粹的拥有幸福,却也能带来许多希望。

又是一日,加班晚了,晴绿回到家时,夜色已浓,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

她收起湿漉漉的伞,刚要打开包找钥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晴绿。”

身形僵住。

人们的潜意识里,总是会逃避不想面对的事情,就算会越拖越糟,迟早要解决,也总是抱着说不清楚的心理,好像看不见,便不存在。

顾清初一脸的疲惫之色,多日不见,他清瘦不少,镜片下的双眼微微红肿,怔怔的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是沉默。

“清初…”

寂静的夜,只有越来越响的雨声,将世界统一成固定的节奏,淅沥的,仿佛风过竹林带来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不似之前情人间的低诉,反而是罕见的哗啦哗啦,林小单说的对,这天,十有八九是漏了。

然后,他低声而涩然的问:“不可以了吗?”

他的神色,比月光还要寂寞,而眼眸,比雨水还要冰冷。

其实他是知道结果的,然心底总是有那么一丝妄念与期待,纠缠折磨,让他无处可逃。

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可以了吧。一直抱着侥幸的人是我,就算怎么掩饰,就算我陪伴了你整整

四年,但带着“赎罪”这顶帽子,又能怎么样。

这一句话,让她感到悲伤与荒凉,似乎是一条越来越宽的河,将他们迅速分开,再也回不去。从回来,她直下意识避开顾清初,似乎只要这样,那还是和以前一样,而他现在来,意味着要捅破这层纸的。

不管他曾经是谁,过去怎样,又有多少事情隐瞒,可对于她来说,只是那个陪伴了自己上千个日子,将她从边缘拉回,重新开始生活的顾清初啊。那个可以满足自己所有无理要求,甚至对于某段时间的她来说,是如同神一般存在的人。

可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一个人,刚刚,那么无力落寞的问自己,不可以了吗。

他终是念念不忘,这样的深情,让她情何以堪,亏欠的太多,已经无法再面对了,不如狠心。

她淡淡说了一句,“清初,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饶是低着头,她仍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让她感觉无处可逃,难堪而自责。

死了一般的静,很久,久到雨声又渐变成轻轻的滴滴嗒嗒。

他说了句,那好,祝你幸福,然后,拿起手里的伞,转身离开,背景萧索而笔直。

晴绿快速打开了门,又砰地关上,已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还是心痛的,人心那,总是太过脆弱。

清初,好好照顾自己,也照顾好季节和,——你们的孩子…

那个年初一的夜晚,就在顾清初醉着酒说爱她的几分钟后,季节亦红肿着眼,看着她说,“我怀孕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有力,足够了,只这一句,他们三人之间,便尘埃落定。

所以,失魂落魄的她慌不则路的逃跑,就那样,抓住了席川这个稻草。

不要说她不负责任,可席川确也是,唯一一个能带给她阳光的人了,至少和他在一起,总是开心的。

软硬兼施

时间似乎摆脱了小老太走路的速度,开始哗啦啦的朝前冲去,冗长又沉闷的冬季,终于彻底过去了。

于是,短短的一个月间,不论你的日子过的有多单调无聊重复毫无乐趣,但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周围,这个世界,哦,不,就单单这个南方城市,就照样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从年前一直成为焦点的环信股东向凯涉嫌贪污,非法资本操作以及刑事绑架被关押之后,又被保释出来,目前警方正在抓紧时间调查,人们更关心的是其名下的股份,传各高层频频与其儿子接洽,商议收购股份之事。

刚调过来半年不到的席川,接管了向凯的总经理一职,当然,更让人感兴趣的是,这位新任的总经理,与其助理关系密切,时常出入各种场合,两人关系惹人遐想。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席家千金与画届新秀下月即将举行的订婚典礼要引人注目。记者们的能耐总是能满足众人的期望,随着订婚日期的正式宣布,准新郎颜南的身份来历也被翻了出来,原来,席家千金在国外学画期间认识了当时画届小有名气的新秀颜南,难得的是,其不仅英俊多才,而且十分专一,两人日久生情以来,一直未闹出其他绯闻。报纸上甚至还登出了一张颜南俊朗万分的照片,登时诸多单身女性感慨不已,如此极品,怎么就轮不到自己呢。

本来并没有多少新闻价值的席家二小姐的婚事就这样瞬间沸沸扬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