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冷笑道:“东厢房里的丫鬟是作甚吃的,还让人家姑娘跑到爷们儿的房间里?”又瞧张致远,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老爷老了老了,还能吸引到人家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我瞧着那小姑娘脸色绯红,艳丽如那牡丹,怎么着老爷就一点没动心?”

张致远怎么解释是他把丫鬟支走的,又听安宁说‘老了老了’恼羞成怒,摸了摸自己老脸,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松了?黑脸:“我哪有宁儿说的那般老。只不过刚过而立而已。再说那姑娘忒不知礼义廉耻,贸然就往房里闯。我又不好和女儿家一般见识。”敛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冷意。

安宁却是冷笑,道:“你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这好端端的房家姑娘怎会打你的主意?还是这般娇艳似桃花儿的,老爷可真是好大的艳福!”

张致远连忙澄清自己的清白,在安宁的注视下只道:“之前房家有意将他家女儿送我,我心里念的想的都是你,又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又岂会让那些腌臜事再来惹你烦心,就是一并打发了的。没曾想她会到府上来。”说着皱眉。“怎么和小姨子在一块儿?”

安宁扯开他趁机欺上来的手,皱眉道:“你倒是会转移话题了,那安婉真真是蠢,被别人卖了还不自知,竟是还要帮别人数钱呐!她向来和我不对付。如今怕是被那房青萝怂恿两句就到我这儿来了。”

张致远凑过来哄小妻子,他这般倒是有些高兴了,其实他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其实是安宁单方面的批判)后,心里待她总是要哄着顺着,让她消气,又绞尽脑汁的取的小妻子的原谅,更是将从未展露给人看的百样千样的温柔给她。加上如今他心里眼中就只有一个安宁,从未做过他想,又因受伤之事看开后。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心剜出来给她,百般疼宠,只想着日后两人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只小妻子有时候表现,让他有那么一点点泄气,如今好容易见到娇妻愿为他吃味,心里更是窃喜不行。

又见安宁偏就冷着脸不理他。素日里即便雷打不动没什么慌乱的他,遇到安宁的事偏就有些慌乱,也不顾什么老脸不老脸的就挪了近些,把她抱在怀里,也不顾手肘眼刀子的,便是将他私下保养身子,才支走了丫鬟的事也说了,又解释了一通前边房家的事。他说出来也有些老脸挂不住,只笑着抓住安宁的手细细的摩挲:“就是旁人再好看,在我看来也就是红粉骷髅一具,我心里头都是你,你竟是不信我也没法子,总亏你是给我机会的。”

安宁心里头堵的慌,脱口而出:“就是你那娴妹也是如此不成?我未出嫁时候镇日听的不就是你和你那娴妹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之美名,如今你倒是和我说这样子的事,你让如何能信?今日没了这房姑娘,明儿又来陈姑娘、李姑娘什么的,我岂能信了你的话?”其实这话安宁一出口也知道不好,但是她想知道,如今他说的这般话是否还曾同旁人说过。她感情是有洁癖,之前是未曾将心意放在他身上,如今心里软了些,又有那些腌臜事让她心烦,心又冷了起来,如今他说这样的话可不是存心在膈应她么?她是没谈过恋爱,她两世也就跟了这么个男人,又何曾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全心全意的待的都是自己?!她又不是完人,如今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张致远一愣,随即将她揽在怀里,本来以他的聪明才智早该明白安宁心性的,只是一直以来他并习惯将自己感情外露,就是有些事情还是被逼着才说出来,就是偷偷摸摸的讲出来也是他的极限了。再加上和陈氏相处这么些年,夫妻之间也真是相敬如宾,又有父母的前例再先,他并不曾多花多长时间在妾室身上,只是多多尊重嫡妻罢了。没想到小妻子还有这样的心结,就是这一个称呼也让她记了那么长时间。温柔的捧过她底下的头,注意到她红的眼眶,心一下子被搅合的又碎又软,轻轻的抬起来亲她额头,将她抱在怀里,叹了一口气,“傻宁儿,都是我的错。我若是早知你有这心结,早该和你解释了。”

原来之前母亲虽不曾将后院争斗之事摆在他面前,但他也见识了妻妾争风之事,也明白是因为张父一位宠妾挑唆才使得父母感情失和,导致母亲常年抑郁。也因此将全部手段用到后院,使得张家只有他一个孩子。遂娶妻后并不想走张父的老路,给足陈氏嫡妻该有的敬重,但其中喜爱并不多,后又因为孩子之事和陈家之事夫妻两个渐渐离心,只剩下面上的尊重。后来陈氏病故之前也只心心念念的俱是陈家,就连死前也想着让陈家的姑娘再嫁进来,这让张致远自尊上接受不能。若不是还有大姑娘在其中维系,只怕最后只剩下个名头。张致远说起来还有些怅然,就算再没什么感情,但毕竟夫妻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陈氏还为他生了女儿,打理后宅,再有什么过错也死者为大。

安宁却并不完全相信,那忌日之事怎么解释,院子又是怎么解释?张致远牵起安宁的手,笑道:“别人醋瓶子,你可是个醋缸子醋瓮子,直把整个人都浸在醋里头了,真是酸死为夫了。那忌日也只是个噱头,我也只是晚上去看了会儿,去找些东西。”想到那些害人的东西,张致远也不想多说,想了想又道:“不瞒宁儿说,自打你进门后,我也只两回和别人欢^好罢了。”

这次轮到安宁诧异了,她是不信的,那些日子张致远到别处歇着的日子并不少,这话说的真跟他那般纯情似的。张致远看她明显不信的样子,瞅准了在她红唇上啃了一口,含住下嘴唇咬了咬。安宁‘啪’一声打在他胳膊上,试图推开他,哪里想到挣脱不开,便使劲在他腰上拧了一圈,张致远才恋恋不舍的放开那如蜜般的甜美…

“好宁儿,你听我说,我哪里舍得骗你,一次便是那秦氏,除了那香里的催^情药,便是我喝的茶里也加了药。另外一次便是周氏,原因也差不多,其余我只是睡在外间,并不曾碰她们。”

“你以为我相信么?”安宁皱眉,“你上下嘴皮一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知是真是假?”

张致远一噎,掐住安宁的细腰,使劲往怀里带,张嘴咬在安宁细腻的脖子上,从怀里传来的幽香让他精神一震,又想他这般掏心掏肺的就只换来这小妮子这么句话。张嘴竟是学儿子在那洁白白嫩的脖颈上泄愤般咬了一口,顺便磨磨牙。

安宁哪里会想到张致远会做出这样无赖的行为,惊呼出声。

碧水隔着屏风关切道:“夫人,您怎么了?要不要我进来?”

偏老男人还不老实,大手顺着细腰往上摸,最后落在儿子吃奶的位置,立即为这里的柔软度和大小折服,隔着衣裳轻轻的揉搓。他们夫妻俩自从上次吵架就没有在行过房^事了,再加上身体在生了福生后更加的敏感,被老男人一摸,安宁脸都红了起来。又碧水在外面问,她狠狠瞪了张致远一眼,一边试图扯开他的手,一边道:“没事,你去忙吧。”

碧水又想老爷在里面呢,虽还有些担忧,但听安宁的声音并无大碍,只坐到小杌子上接着将未完成的花样子绣完。

安宁这边扯开张致远的手反而是起了反作用,那模样儿反而是像她把大老爷的手按在挺拔的胸部上。一张俏脸面红如霞,几可压倒桃花之色,仿佛能沁出水来,娇艳无比。就是瞪人的眼睛也没了往日的威慑力,格外的勾人。引得一向自诩自己自制力过人的张致远差点摒弃那儒生的信条,想要白日宣银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才罢,又道:“好宁儿,不如晚上再来审问为夫吧。”

第一百一六章 闺房之乐

张致远抱着安宁狠狠亲了一口,又道:“宁儿,不如晚上再来审问为夫吧。”

安宁又羞又窘,狠狠将老男人的老脸推开,略带嫌弃道:“老爷还是好好练练身材吧。” 张致远听了这话,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实说实话大老爷的身材穿上衣裳还是看不出来的,肚皮只是有那么点不紧绷了,毕竟年龄什么的…不过他经过了安宁灵河水的滋养,又加上平时养尊处优,加之如今高官显赫,一身威仪,容貌俊朗,带着寻常之人没有的内敛优雅,就是平常年轻俊秀之人也比不过他本身经历沉淀下来的气势,也难怪那房青萝只见过一面便有些春心为之一动了。大老爷还是很有魅力的,年龄到了么如同那久酿的美酒,愈久弥香…

等到晚上,安宁为她这句话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张致远像只饿狼般,眯了眯眼睛,慢慢拉开安宁的衣服,道:“宁儿可看看为夫的身材好不好?”

安宁有些不安的想往后退,可被张致远锢在怀里,有些撒娇似的道:“我看到了,老爷的身材还一如往昔,行了吧?”可惜等待的她的是大尾巴狼体贴又细心地抚弄撩拨。安宁忍不住呻吟出声,张致远不由得凑上来亲亲她的唇,低声叹道:“宁儿,生了福生后越发敏感了。”

安宁不由嗔他一眼,他是故意的!张致远被她这一娇嗔,狠吻了一番后,手上的动作越发轻巧起来。安宁趁着理智还没被完全撩拨没了之前把着大老爷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报复性的完全。当然了她的报复换来是大老爷的轻哼和强有力的进入…

大老爷在用他的实力说明他虽然有那么点老了,但持久力和耐力还是不比年轻的时候差的…

安宁情不自禁的搂上张致远的脖颈。随之沉浮,到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住了。轻轻哭泣起来,求饶道:“你饶了我罢…我实在不行了…”

张致远将她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上,一手抚着她滑嫩的背,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狠狠的占有。听她软软的求饶声、啜泣声,又甜又美,就像是那三月的扶柳撩拨着他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自制力,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香,又几乎将他自制力刮了干净,本来还想体贴她怕是做狠了。这下子软软的求饶声让他心痒难带。多想能把她吞吃入腹,这样才能不分开。“宁儿,我的好宁儿,乖…”

安宁最后把全身都贴在大老爷的身上,馨香的身子更加催发了大尾巴狼的兽性。翻来覆去恨不得把之前攒的存粮全都交出来…安宁昏昏沉沉睁开眼睛,还不等喘口气又被大老爷缓慢却悠长的动作磨蹭的不行,“啊…”

夜还长着呢…

第二日安宁悠悠转醒,觉察到身体的异样,若不是有灵气滋养,她怕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动了动身子,安宁脸黑了,这个男人…难道一整夜都呆在她身体里面了…

张致远见安宁醒了,腆着老脸凑过来。却是凑到儿子吃奶的地方效仿了儿子一把。有些腥香的奶水被吸了出来,大老爷心满意足又有些吃醋道:“当真是便宜了福生和安康了。”

安宁真是不想动了,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她觉得没脸见人了,这男人是假冒的吧,是吧是吧?!这无赖又耍流氓的男人绝对不是以前那个酷酷的说话就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冰山面瘫男吧!绝对不是!

张致远低哼了一声。安宁瞪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沁在水中的琉璃珠,恶狠狠道:“你要是敢,我就把你阉了。”她说的很认真,大老爷低头一看发现那里有些红肿,便知道昨日真的做得有些狠了,心疼的不得了。“宁儿,我记得有那清凉消肿的药膏…”还没等说完就被安宁一枕头打偏了,安宁披着锦被坐起来,蹬走大老爷。

大老爷却把着床帏不下去,哭笑不得:“宁儿,你总得让我穿上衣裳吧。”视线却落在安宁精致的锁骨上,深邃的眼睛幽深一片,伸手摸上昨日他咬上的地方,昨日他咬的有些狠了,便是在那白皙的脖颈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一直想那么做的,在她身上标记上自己的痕迹。可今日去看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张致远隔着被子抱住安宁,安宁却发现了伸手摸了摸,有些沉默。她其实是想说:老爷您这样**着真的很怪异也!

却偏偏这人没问,还重新在昨日的痕迹上又咬了一回儿,安宁无语,我也很疼的好不好!这时候才看到张致远肩膀上红肿了一片,上面还留着她的牙印,就连背后也有一道道的红印子。额…那是她弄的吗?张致远趁机钻到被子里来,亲亲又抱抱,笑道:“宁儿,知道自己有多火辣了吧?为夫昨日可是又痛又爽…”

还我冰山男来!将这老流氓赶走吧!安宁眼中怀疑这老男人平时被压抑的紧了,闷骚的不行,一旦找到出口爆发出来就跟火山喷发一眼!张致远看不到小妻子的脸色,就这样紧密贴合,他柔声道:“这会儿还不到卯时,宁儿就多睡会吧。” 低沉的声音像香醇的美酒,低低沉沉的催人入睡。

安宁拧了一把老男人平坦胸膛上的凸起,假装没听到这人的低哼,嘀咕了一声,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张致远餍足的低叹一声,小心翼翼的把安宁搂回自己胸膛上,修长的双腿交缠着。他这般小心翼翼如同待失而复得的珍宝,目光在那洁白的脖颈上流连很久,最后还是沉吟一会儿,就这么睁着眼睛依恋的看她娇美的容颜。

等到该起床的时间,安宁迷瞪间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刚想出声让丫鬟不要掀开床帏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套上了月白色的亵衣,而身旁的男人也不见了。她有睡的那般沉么?

碧水笑吟吟的掀开床帏,看安宁还有些迷糊,视线落在安宁脖子上,看到那痕迹,暧昧的偷笑两声,笑道:“夫人该起了,福哥儿和安哥儿都醒了呢,老爷正和少爷玩乐呢。”

安宁坐在梳妆台前,雕花铜镜里那一抹红痕尤其的刺眼,安宁低咒两句,让杏儿拿来件高领些的衣裳遮住。杏儿和碧水抿嘴偷笑,又为主子俩感情好感到十分高兴。

也不知道福生是怎么了,趴在安宁怀里也不老实,非要伸着小爪子要去扯安宁的衣领。安宁哭笑不得,嗔了罪魁祸首一眼,张致远摸了摸鼻子把福生接过去抱着玩。福生很嫌弃的又给了他爹一泡童子尿,这回轮到安宁乐了,先抱回福生小哥儿,换衣裳擦擦白嫩肥嘟嘟的小屁股,丝毫不管儿子他爹黑着脸,又一脸的无可奈何。恼怒非常的孩子他爹换好衣裳给了儿子肥溜溜屁股一巴掌。这下子可坏了,福生小哥儿受了委屈,哭了起来,哭声如雷,响彻天际。看哥哥哭了,一旁安静扯着小脚丫的安康也跟着哭了起来,一下子房间里全是两个小祖宗的哭声。安宁一个人哪里抱得来两个孩子,抱着会这个,那个又开始哭的更厉害了。奶娘也上来哄两个小祖宗,等到福生哭够了,才慢慢停了下来,而跟他同甘共苦的小兄弟安康早在奶娘耿嬷嬷的哄顺下慢慢睡着了。

福生小哥儿泪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黑眼睛越发水润,小粉脸通红,可爱的不得了。安宁又喂他喝了些水,生怕是要小嗓子给哭坏了,还真是平时不怎么哭闹的,一哭闹起来那就是震天响,恨不得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大爷的哭声。又亲了亲他,小家伙还委委屈屈的撅着小嘴儿回了安宁一个湿乎乎的口水吻,看的一旁躲起来的爹眼红不已。小家伙亲完,又打了个嗝,霸着安宁就让抱着,不要回到婴儿车里,还咿咿呀呀的想往外面去。安宁没法子,就抱着他在桂院里走来走去,四喜也飞过来凑热闹。福生小哥儿好像特别喜欢四喜——斑斓的羽毛,每次见了都要拽下一两根才行。偏偏四喜又是个不长记性的,自己见天的凑上来找虐,就跟某人似的!

偏就小家伙力气大,抓住翅膀四喜都挣脱不了,嘎嘎的叫唤。小家伙露出刚萌出的两颗小米粒,咯咯的笑。四喜嘤嘤的哭了起来,小家伙拽着一根羽毛才放开四喜,它扑棱扑棱翅膀回到桂树的枝条上,嘎嘎的叫唤两声,竟是忘了自己会说话了。

张致远坐在屋里往外面看看,又去捏捏哭累了睡着的安康,心说儿子太有活力也不好,太黏他娘也不好,男孩子怎么能够娇养,也不能这么惯着,这个习惯可得好好改改!还有男孩子性子怎么能这么喜怒无常,尤其是福生,得好好磨磨,便想着等两个儿子到两岁了,就给他们启蒙,让福生练练大字静静心磨磨性子,再者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事!

喜怒无常什么的,不是婴儿的专利么,大老爷不要太心急啊!

第一百一七章 至贱无敌

十月圣上万寿节,本来传言圣上万寿节要宣布储君人选,待到最后圣上也并无这意思。而且还怕这趟浑水还不够浑,圣上万寿节大赦天下,被拘禁的大皇子也被放了出来,加之皇上还顾念父子之情,将大皇子的嫡长子接进宫里要亲自抚养,这意思是日后原本该大皇子的爵位将有这个世子承袭。此举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纷纷猜测:难道大皇子还有复起的希望?又心想之前皇上也是盛怒,如今气消了,又念起大皇子的好来。另有金口御言不可更改,但毕竟会在其他方面补偿的,毕竟日后世子成了亲王,不可能让他有个平民的父亲不是?朝堂上的人也只是这般猜测,并无一人能懂宣武帝的意思,又伴君如伴虎,众人也不敢胡乱猜测,万一招惹了那帮子比石头还硬的御史言官的,不把你说吐血他们就不罢休!

可巧圣上万寿节后没几日,入宫将近十年未曾有孕的皇贵妃被太医诊出已有了将近两个月的龙胎,皇上大喜,直言若皇贵妃此胎若为皇儿,便立皇贵妃为皇后。原本皇上儿子中,二皇子身份最为尊贵,为元后之子,乃皇上嫡子。若皇贵妃成功诞下龙子,那这龙子也为嫡子,那这储君之争又多了个强有力的对手。

不管朝堂上血风腥雨,江南局势渐渐平稳下来。一来张致远和扬州布政使、城守尉、按察使相扶相助,身后又有今上势力依靠扶持,势力渐盛。加之原本以贺家为首盘踞江南已久的一干世族中,也因贺家的倒台牵扯甚深,江南大批官员落马。元气大伤,这盘踞江南已久的地头蛇已经萎靡下来。假以时日定是能将这些世族彻底打压。复又张家和卓家、蒋家以及钟家交情日近,后而结为盟友,又有蒋家兵权为震慑,布政使也是江南之重,这新上任的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也是今上的人,在几方势力相助下,张致远慢慢将今上交代的暗线安插到盐政各个关节上去,因而各方行事也便利起来,相比于最开始的举步维艰,如今算得上柳暗花明了。

时间悠悠到了十一月。安宁对外面的风风雨雨是一点都不往心上挂。她这几日忙着给福生和安康缝些软和的帽子来,好让两个小的出了门不至于被寒风吹得头疼。

张致远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小妻子歪在炕榻上一脸柔和的缝制小绒帽,浓密顺亮的头发松松挽了个慵懒髻,只斜斜插了一个梅花样式的簪子,身上穿着米白色宽松棉夹滚毛边儿褙子。胸前只绣着一枝粉色梅花,白色中衣斜襟领口也暗绣着点点的粉色小梅花,与那长枝梅花交相辉映。没穿绣鞋,白嫩如玉的脚上也套了暗绣梅花的白色羊毛袜子。

一旁的小雕花案几上摆着几碟鲜亮的水果和几碟精致的糕点,白底蓝花的青花瓷杯还冒着丝丝的热气,又见旁边的大案上一只玉色美人细腰瓶里插着两枝粉色的梅花,更见三分雅致。整幅景儿就像是那画儿,美人卧榻,蕙质兰心。满室馨香雅致。只一点破坏了全幅美景,美人手里的绒帽忒小了些。

这般想着,张致远几步走进去,碧水和杏儿看到了连忙福了福身将之前为了给小主子们做绒帽而找出来的各色皮毛利落收拾了,很有眼色的退下去了。张致远看到了心道:果然是宁儿教出来的丫鬟,还是挺有眼力见的。脱了靴子爬上了温热的炕榻。完全没了在外人跟前雷厉风行如同腊月寒风的冰山模样儿,嘀咕着从后面搂住媳妇的细腰,文秀的下巴搁在媳妇肩膀上蹭啊蹭,俨然一只大型犬。

“最近的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张致远自顾自开口,安宁显然是习惯了他这幅动不动就黏上来的动作,刚开始还各种推开各种拧、掐完全没作用,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不听,到最后只觉得自己的玻璃心落了个粉碎,这人是完全脸皮厚到无下限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如何面瘫严厉到让人颤抖的,这种精分被大老爷掌握的很好,如鱼得水完全可以自由转换,不得不让安宁喟叹佩服焉!因而到后面,安宁就尽量无视他,反正他说什么都不要听,免得再被荼毒,玻璃心什么的当真伤不起啊!

果然,精分大老爷见安宁没反应,又说:“最近出门觉得风吹到头上好冷,我都觉得头有些疼了。”再接再厉道:“宁儿,为夫的头好疼。”安宁额头上的‘#’字爆开来,手上的针险些扎到手指上去。吸气、呼气再吸气,深深吐出来一口气,安宁淡淡道:“不是给你新做了一套冬衣大氅吗?怎么还会头疼?”

张致远指了指安宁手中绒帽,安宁彻底无语了,用食指推开贴着她几乎没距离的老男人,道:“你多大个人了,你和儿子争什么,福生和安康戴上可爱,你戴上像什么样子!真是气死我了,你离我远点。”这绒帽不是一般样子,手里的这个是用细软的白狐皮毛缝制的兔子形状的帽子,上面还有两个长长的兔耳朵,小家伙们戴上白白嫩嫩的多可爱,你能想象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戴上它吗?!安宁想想就有些恶寒,瞪了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一眼,被瞪之人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老实许多不打扰安宁缝帽子,坐到一旁喝了口热茶,想到什么似的同安宁说道:“宁儿,你上次说的那温泉庄子,明儿我休沐几日,我们一家人到那去住几日吧。”

安宁挑眉,道:“像上次去广安寺一样么?不去。”难不成还让你带着你的女儿到我的庄子上来,让我自找无趣,想得倒美。虽说经历过陈家的事,大姑娘成长许多,但其中罅隙已经形成,就算大姑娘想要努力修补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其中的努力有多少是出自本心就不得而知了。不是她冷情,想让夹在她们俩中间的张致远难做,但毕竟是她付出过真心真意,人家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想一边在享受多来的福利时还心里不屑,这更让安宁难以接受。再说了她心本来就不大,如今生活被两个小的填充的满满的,分不出别的心思来。自打想开后安宁自然不会再去自讨没趣,该给的半分不会苛责,但再多半点就什么都没有了。

听了她这话,张致远一怔,旋即明白小妻子话里深意,便道:“不,只我你还有两个小家伙。”

安宁将最后一针上好,打了个结把针线放到一边儿,听了这话虽有些狐疑,躺在炕榻上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但见他神色无异,道:“好是好。”若是增加什么仇恨值的话,安宁如今倒不在乎的,只看这大姑娘如今被教养嬷嬷教导了那么长时间有没有长进了!

谢嬷嬷听安宁这般一说,也高兴的应承下来,十一月府里并不算太繁忙,而且各处也有各自章程,照着章程行事也不会出大错。

这温泉庄子并不多大,只靠着一座青山,庄子的建造并无江南园林的精雕细琢,但胜在周围青山果林环绕,又有天然温泉,比外面天寒地冻多了几分暖意。那青山下原本荒地也是庄子的范畴,原本因温泉的缘故不宜种水稻之类的农作物,便是让种些果树、药材,如今一年多下来,荒地上种了各色果树,下面阴凉低洼处还种了些菌类,也不见平时荒凉。再来又因大棚能在冬日种出反季节的果树瓜果的缘故,能在稍显肃杀的冬季看到那些鲜亮的果蔬心情也能舒畅几分。

安宁显然比在府里时欢快得多,抱着福生和安康去温室里采摘瓜果蔬菜,兴起了还会亲自下厨做饭。张致远一边欣喜的同时还有些遗憾,显然对庄子上的天然温泉池更感兴趣,好歹的把安宁哄过去,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氤氲水汽中,隐约透出亲密交缠的身影还有传来的软腻的呻吟…大尾巴狼吃干抹净后,体贴又细心的善后,不时再撩拨两下,被安宁拧了几把小红豆,痛并快乐的缴械投降了…

只可惜美景不常有,两个响亮亮的拖油瓶拖住娘亲的大部分精力,就连肖想已久的鱼水之欢也只那么一回儿,还想再故技重施时,有人来打扰了。事情是这样的,他们一家四口到温泉庄子还不到三日,府里的大管家差人来报信:陈家闹上门来了!他们的意思是想要回先夫人留下来的嫁妆!

安宁当时就觉人至贱则无敌,至理名言也! 想了想当即露出体贴入微又温婉的笑,道:“老爷您还是赶快回去处理这事吧,不用管我和儿子,我们娘仨过几日清闲日子再回府啊。”她才不回去看那腌臜事呢,再说了正好等大老爷走了,她好做正经事啊!

大老爷黑沉一张脸策马回府了,带着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第一百一八章 冥想瑞兽

张致远黑沉着一张俊脸回府了,安宁真是恨不得拿出小手绢挥挥,“大爷,您慢走啊…”待人影消失不见,立马回到如今居住的院子里。小小的院子总共十来间房舍,乌瓦白墙,虽没有家里的雕梁画栋精雕细琢,却透着一股儿淳朴,屋里摆设家具是用的普通的黄杨木,打磨的极为光滑,也擦拭得极其洁净。虽说及不上紫檀木的名贵,却比檀木显得颜色明亮,衬得整个屋子明亮许多,有一股儿的淡淡的乡村风味。

来时碧水和杏儿早就将屋里被褥铺设了新的,经过了阳光的曝晒,闻上去有股儿淡淡的阳光的味道,很好闻。安宁还没等进了院子,就听到‘汪汪’的声音,道:“四喜那家伙又学狗叫啦?”等碧水推开小门,就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狮子狗叫唤呢,“这哪儿来的狮子狗?”

孟福家的见安宁喜欢,忙笑道:“前些时候我家那口子到北边的铺子里送药材,见着一卖狗的,见着了乖巧就买回来了,一直养在这边儿。可巧小少爷们来了就让拴着怕是不小心伤着了,本来就是想等年节时候送给小少爷们和姑娘们逗趣呢。”孟福家的自从见着四喜,回来就上了心,其实比这小狮子狗名贵的东西多了去了。可她想夫人见识多了未必会喜欢,就算送了别没能讨好,还起了反作用。他们家几代都是在安家服侍的,如今他们一家子跟着夫人陪嫁过来,管着这温泉庄子。旁人也因姑老爷高看好几眼,又因那反季瓜果蔬菜的事。他家那口子在这扬州管事中也很有面子。他们心里知道这一切全靠着主家呢,就算夫人这一年指不定来一回呢,可这正院子都收拾的妥妥当当的,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小狮子狗还是挖空心思找来的,就盼着能讨夫人欢心。

安宁低头看那小狗儿还不怕生,小爪子一伸一缩的去逗四喜,圆溜溜的眼睛,卷卷的毛儿,脖子上还用一条红丝绳系着个小铜铃铛。煞是可爱。遂笑道:“这狗看着挺好玩,就留着吧。”

安宁一发话。孟福家的喜出望外,福身退下了。安宁让碧水拿块肉干来,果然小狗儿闻到肉味就颠颠的跑过来,两只前爪子抬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在作揖。碧水惊奇道:“小家伙会作揖呢。”

“看它圆滚滚的就叫丸子吧,正好和四喜凑成一盘菜。”安宁拿着肉干去逗弄小狗儿,四喜状似不屑的冷哼一声,可实际上又对新来的‘小弟’(它自认为的)还是挺感兴趣的,啄了啄翅膀嘎嘎笑了两声。自顾自飞到枝头上梳理羽毛去了。

其实说实话。要是没有奶娘和丫鬟们帮忙照料孩子的话,安宁都能够头疼死加忙死,再加上作为娘亲新手上路。福生还是个不安分的,孩子饿了、拉了、尿了但凡有丝毫不舒心他就开始嚎叫。安康虽然相对福生安静些,但他身体打娘胎里不大好,照顾的时候绝对得精细着。平时白天安宁在照顾时,奶娘和奶嬷嬷都是在一旁帮着照顾的。等到晚上,两个孩子吃饱喝足精神也没磨完了才吧唧吧唧小嘴儿睡了。安宁看他俩头靠头睡在一块儿的恬静模样,真是又爱又恨的,看他哥俩睡得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让奶娘丫鬟照顾着才回到自己房间。

心想就是修炼起来也没有照顾两个小祖宗累人,不是在家里,小哥俩睡一个炕,因而便把另外一个炕收拾了,下面烧了无烟的炭火,铺上棉褥子和杏子红绫棉被。安宁揉了揉眉心,便让碧水和杏儿下去休息了,杏儿吹熄了灯火,退了出去。安宁躺在床上,便是想到那陈家的人找上来,想要要回陈氏留下来的嫁妆,幸亏她早早的交出去了,不然缺些什么指不定还会赖到她身上来。这陈家的也忒不要脸了些,竟是找上门来要回姑娘家的陪嫁。妻子的陪嫁丈夫是无权变卖和插手,也不属于公中财产,由她的子女直接继承。而陈氏就留下大姑娘这么个女儿,因而这陪嫁就是大姑娘的,日后大姑娘出嫁就随到她的嫁妆里,没成想陈家如今是想要撕破脸皮了呀!安宁撇了撇嘴,先有一个往姑爷后院塞女人的岳母,如今又有要回姑奶奶陪嫁的事也不算什么稀罕的!安宁并不认为张致远会和他们客气,因而这件事就想了会就抛之脑后了,思绪渐渐沉静下来。纯净的精神力慢慢的放出去,感受着外面的星星点点,飒飒的风,被风吹的哗啦啦的树叶,树木散发的清新的气息,偶尔的虫鸣声,清明的月光…万物皆生,万物皆有本源…

呼吸慢慢的绵长起来,脸色越来越平静,万籁俱寂…这样的感觉就像是翱翔在浩瀚的宇宙中,那些在旁人眼中根本就无法察觉的光点随着她的呼吸慢慢的从四面八方涌入到她体内,像是盛开的花儿,绚丽又迷人。

经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安宁从冥想中睁开眼睛,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灵力有了增长,心想这冥想还真的有用,仿佛有一刻她感觉到了什么在松动。内测自己的身体发现如玉色的灵力浓稠了些,她如今若是想灵气能够最远覆盖到整座山,山里边的一草一木她都能感觉到。说干就干,她闭上眼睛,想象着灵力慢慢凝结成一条线,就像是她的眼睛慢慢随着这条线延伸出去。哦,她发现这山窝里有一窝兔子,她慢慢将灵力变成一张网,无声无息的将兔子捉了起来,心神转动,那窝兔子就到了她的洞天福地里。慢慢熟练之后,安宁乐此不彼,又戴了几只山鸡和几只飞过去的麻雀,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有点幼稚的游戏。

再心神一动,安宁已经回到了空间中,看到那几只傻兔子见环境变了,急的差点去撞树,心想便在北边的草地上圈了一层篱笆,让这一窝兔子和几只山鸡到那边儿去,至于那几只麻雀就先让它们在这边活动罢了。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一颗橘子树上橘子零零落落的,就是旁边的猕猴桃、香蕉等也是同样的下场,不由的黑线,在灵泉中把罪魁祸首捞起来,看它依旧干瘪的肚子,不由恶寒,“你这家伙跟饕鬄是近亲吧?饕餮是怎么死的知道不,是撑死的。”安宁嘀嘀咕咕,“不是麒麟也就罢了,也不像是当康啊!”

山海经有云:钦山,有兽焉,其状如豚而有牙,其名曰当康,其名自叫,见则天下大穰。 通俗说起来这叫当康的兽是一种瑞兽,每当天下丰收的时候,它就会出来叫唤。虽然样子丑了点,但确确实实能代表祥瑞。安宁心想低头看了看手上这只白白胖胖的东西,它其实是个四不像,额头上长着火红色有着奇怪纹络的犄角,每个蹄子也是火红色,上面有祥云的纹络,尾巴尖上仿佛带了一团火。最开始的时候安宁还很期盼是只麒麟来着,但看到那白白胖胖的团子身材,又以为是当康,等到最后露出全貌,组合起来看起来有那么点微妙,但绝对不丑。

而且最让安宁觉得奇妙的是,当她触碰到这只四不像时,脑海里呈现它的属性却是无属性,也就是说以她现在的能力都不能鉴定出这只能吃、贪睡又懒得不行还特别会挑地方的小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且最让安宁觉得肉痛的是包裹着它的那一团金黄色液体灵气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察觉的时候已经被吃掉了。那是差不多能抵上如今空间十分之一灵气之和的灵气啊,就那么一口被吃掉了。她原本的打算是看能不能被她吸收了,全部泡汤了不说。这小东西消化了灵液后醒过来后,一口气差点吃光了果林里一小半的果实,还直说没吃饱,你那是喜马拉雅山胃啊!

后面还直喊饿,安宁根本就拦不住它,再说了安宁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空间里,还好这家伙能吃归能吃,还不是全然没有作用的。它能寻宝,说得通俗点便是这家伙会吃,吃得还都是好东西,因而安宁都能在它跑过的地方找到些平时不曾注意到的灵物。像是蕴藏在连绵山峰深处的千年玉髓,再比如南边深海中的砗磲、赤珠,还有雪山上的九转雪莲等等。从这些就可以看出这货不仅能飞天遁地还能下海猎艳,而且什么都能吃,简直是无所不能。但也就是这无所无能让安宁尤为头疼,狠狠晃了晃这小吃货,“吉祥,起来干活啦!”

“谁?哪个在叫小爷?不要命啦!”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让它原本想表达的意思大打折扣。还挺恶心恶气的,睁开迷蒙的双眼,啧啧还是火红色的你以为你是兔子啊!当看到一脸嫌恶的安宁时候,原本嚣张的气焰‘咻’的一声瘪了下来,带着火红色细软绒毛的脸硬生生转变成讨好的样子,甩了甩像是一团火的尾巴,“宁宁宁宁你你你来啦!”还结巴了…

安宁提溜着它的尾巴,扔它到一边儿玉石板上,吉祥嗷嗷叫了两声忙不迭的蹭过来,瞪着火红色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你,哪里点瑞兽威风的样子。等安宁稍不注意,它呲牙咧嘴举爪子在安宁后面做小动作…

第一百一九章 空间结界

吉祥跟在安宁身后大摇大摆的走着,呲牙咧嘴举爪子做各种小动作,等到安宁稍一啃声它就乖的不行,迈着小蹄子正正经经的往前走。又见安宁没往后看,各种呲牙咧嘴的小动作,得瑟到不行,没看前面的路,直到撞上安宁的腿才傻愣愣看安宁俯下腰来盯着它看…

“吉祥,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安宁看才到她小腿处的吉祥,嘴角抽了抽,这小家伙还真的以为她没有看到吗?其实说小家伙这用的绝对不准确,按照吉祥自己的说法,它光是被孵出来都用了万把年,再长这么大还是幼年期。所以从这里面可以得出——吉祥是蛋生的,再者打从娘胎里出来它最起码有万把岁了,还幼年期真真是极不容易的,吃这么多还不干活!而且还是个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这可不是头一回儿在她背后搞小动作了,每次被她逮着了还不长记性,真够二的!

吉祥原本正呲牙呢,一副不可一世的小模样,这会被安宁逮个正着,愣在当场,火红色的耳朵耷拉下来,小蹄子在一旁转圈圈,可真够灵活的。“没没没有有有吖。”

安宁有意逗它,看它小结巴的模样还真好玩,笑道:“你这么说,就是对我不满咯!那可怎么办啊?”

吉祥快速摇头,它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它可喜欢这里了,有的吃有的喝还有的玩,灵气又充沛,还有个看得顺眼的人。虽然它是看不起人类啊,但是宁宁是还不错的啦!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对不对?那我…”还不等安宁说完。吉祥就在地上打滚,哭了起来。哭的震天响,要不是这空间由她镇着,说不定都要天翻地覆起来了。那几只刚被捉进来的兔子、山鸡直接被震死了。

荔枝大的眼泪掉了下来,滚啊滚到安宁脚边,安宁捡起来一瞧,立刻感觉到其中蕴含了不少的灵力,这到底是什么神物啊!她一点也不吃亏的,把滴落在草地上的灵珠子全都收起来,这可是好东西啊!她摩挲了两下下巴,想着以后可以让吉祥多哭几回。说不定还能够本呢。

“宁宁…你可别不要我啊…我会乖的…我以后会少吃点的…我会好好干活的…宁宁不要抛弃我啊…”边哭边嚎道。安宁堵住耳朵,这声音实在是有些响。看它边打滚边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嚎出来的话还真的挺可怜的。

“好啦好啦,我没说要丢了你啊!”话音未落。在安宁目瞪口呆下,这震天响的哭嚎声立马婷了,吉祥滚到她脚边扒拉住她的衣摆,边打嗝边豪气冲天道:“我就说了,没谁舍得抛弃小爷这等瑞兽。”

“嗯?”

舌头打结,然后立马可怜兮兮道:“我错了,宁宁你别抛弃我啊!我以后真的会少吃一点的,嗯,那些莲子我少吃点。灵河里的鱼虾其实还蛮好吃的,就是深海里边的老蚌里面的千年珍珠髓也挺美味的,就是那个雪莲没什么味道,我可以不吃的。还有还有那些果子吃起来甜甜的,虽然灵气不大多,但好好养着还是可以的。嘿嘿小爷嘴不是很挑剔啦…”安宁居高临下的看它,它立马闭嘴了,两个蹄子霸住安宁的脚腕使劲蹭啊蹭的,“我错啦宁宁,我这回是真的知道错啦,你原谅我吧,我可以干活的,对啦我发现了好东西哦!它看起来真的好美味好好吃的样子,我都快流口水了,可是我想着宁宁的嘱托没有下嘴哦!所以我只好吃那些果子啦,宁宁咱赶紧过去看吧,要是宁宁觉得没用的话,我就可以吃喽!”

安宁看不过去它一脸吃相,把如意莲台召唤过来,吉祥自己驾云领着安宁往它找到好吃的地方去。安宁好奇的盯着它蹄子底下的祥云,问道:“吉祥,你是怎么会驾云的?”

吉祥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道:“我生来就会啊,想想就行了。”安宁要吐血了,似乎有在哪里看过祥瑞兽族之中的知识传承在瑞兽生下来就在脑海里记载了,是天生的,有些强大的祥瑞之兽就算是幼年期就法力高强了!不过她也有些好奇,吉祥是什么种族,可这个问题就连吉祥本身都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己没找到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坨金黄色的灵液还因为力气不够被弄成琥珀流传下来了。要不是遇到安宁,也许它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没力气吃饭而饿死的瑞兽…

他们翻过了北边的广袤草原,安宁都有些诧异了,前面基本就是到目前空间的边界了,可看吉祥的意思它还要往前。果然,在安宁吃惊的表情中,吉祥踏出了它的前蹄。却在安宁看来,空间中似乎有什么震荡了下,就像是荡开的水纹,虽看似温和但又蕴含了无尽的力量,最起码是在目前的安宁看来她是没有那个能力踏过这真实存在但是她又看不到,只能在吉祥踏过的时候才借助波动感觉到那么一点。她连忙叫住吉祥,忙不迭的问道:“吉祥,你进去的时候感觉吃力吗?”看它一副懵懂的样子,连忙解释道:“你有没有感觉前面有什么挡着你吗?你抬蹄子的时候跟在我这里一样吗?”

吉祥挠了挠脑袋,不大确定道:“有吧?哦,我知道了,我说我前些天怎么没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这里肯定是被什么挡住了?难道是结界?嘿嘿,我当时就想着吃了,没想那么多。宁宁,你看不到吗?闻不到吗?真的好香啊,我都快要流口水了。”

安宁不由得黑线,你真以为你是狗啊。不过她很期待空间再次进化是什么样子,又抓住吉祥的尾巴,“你不能吃,最起码在我看到之前是不能吃的,要是让我知道里面的东西少了那么一点点,你就等着吧。”

吉祥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脑袋,看安宁郑重其事的样子,才怯怯的点了点头。它要不要告诉宁宁,里面的东西它已经吃过了一点了,哎还是不要说了吧。

安宁没看出吉祥的小九九,就让它随便去玩了,自己在思考空间进化的问题。其实说起来空间与空间里的生物是相互依存的关系,空间提供灵气给生物生存、成长,然后这些生物相应的也会返还灵气给空间,越是灵物返还的灵气就越多。如此经过那么个万把年灵气足够空间进化了这结界就会打开,这是内里因素。当然也可以借助外来灵气,就比方说那枚万年菩提精髓制成的佛珠,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这菩提接受佛祖万年佛光照耀,又有佛祖开光,所以蕴含的灵气才那么大。还有的就是吉祥吃的那坨金黄色灵液,只可惜被吉祥这厮一口吃了,半点都没剩下。想到这儿安宁掏出一枚玉珠,刚才吉祥大哭的时候落下来的,韵白的珠子放在手心极为温润,真跟吉祥那暴躁二货的性子完全不同。而且吉祥到底是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鲛人啊,能泣珠…

其实也对,吉祥如今也是空间的成员了,自然不能白吃白喝,她笑了笑,在碧波潭上一比寻常伞还大的莲叶上翘着二郎腿吉祥打了个冷颤…

沉思一番后,安宁将这边儿已经长为灵物的植物选幼苗移栽到其余空荡处,还有碧波潭里的鱼虾移到灵河里。这般想着,其实并不适合从外面重新带来普通的树苗或者一般的动物来,它们无非是消耗灵气,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在灵气暴虐的地方生存下去,尤其是吉祥那货,哭一嗓子把她带进来的兔子和山鸡都给震死了,七窍流血什么…

等到疏离了小半数,安宁才发现就算她是这空间的主宰,但很多植物她若是不心无旁骛的去感觉还真的觉察不到。这么说究其原因就是有些植物已经成灵了,它们能躲过她精神力的勘查,对这样的植物安宁绝对是欢喜的,悄悄在它们的位置打上她的精神印记,才伸了个懒腰,紧接着盘腿坐在如意莲台上运功,惊喜的发现在她大量使用灵力后,再去呼吸吐纳,灵力吸收的速度加快了,而且更加的顺畅。今天真算是惊喜连连,安宁如是想。没有发现被她搁在一边儿的泪珠发出盈盈的润白之光,被她吸收到体内…待到安宁从呼吸吐纳中回过神来,如同泡在琼浆玉液中,又带了丝丝清甜,如同醍醐灌顶般,让她精神为之大振。

睁开眼睛就看到吉祥瞪大了火红色的眼珠子摇着尾巴看她,伸出食指顶开,“有事?”

吉祥反射性的摇头,又点头,“宁宁你坐在这儿吐纳的时候,味道好香啊,我不由吸一口气,好吃。”

安宁嘴角顿住,想来应该是她呼吸吐纳时候散溢出来灵气被这贪吃的家伙吸收了,那么她若是在外面修炼的话,灵气是否也能散溢出来…

第一百二十章 一劳永逸

安宁在庄子上养养儿子溜溜狗,难得的还睡了个懒觉,可府上却不似这般闲适了。

陈家的人来闹,本就是为了姑奶奶那九十六抬满满的嫁妆迷花了眼,本来是打的要把大姑娘也一块带走的主意。可实际上不管道德还是律法上他们都不占理,单不说陈氏自嫁到张家后未曾吃过一天苦,就是张瑶也是被张致远当成眼珠子一样疼宠的。他们来闹,只拿了些子虚乌有的事来说,被当做续弦娶进门的安宁倒是躺着也中枪了。

张致远脸色阴沉,冷笑两声,招来清风,让他请来管理户籍官吏来,当着众人的面道:“我张家不说为府上名声考虑,还有为府中女儿家的闺誉思量,你们陈家既然做出欺上门来之事,你们不义在先,也不要怪我不仁。你们姑***嫁妆尽可全数带走,自此之后张家和陈家的姻亲亲族关系一笔勾销!”

说罢就让谢嬷嬷将当初陈氏陪嫁的嫁妆礼单拿出来,尽数归还。早已经被陪嫁里那些贵重瓷器、玉器等等迷花了眼的陈家人早已经眉笑颜开,也不管张致远的话径自盖上手印签了字,带上满满的陪嫁箱子车马簇簇的回苏州去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无人会说张致远冷情,毕竟如今张家的外家是安家,这陈家简直是欺人太甚为人所不齿!又曾想陈家是因随大皇子逼宫而被贬,又想起之前苏州盛传的子孙于孝期穿红戴金、喝酒耍乐的;还有那嫡母虐待庶子,让为官庶子净身出户的可不就是那陈家么;如今又罔顾死去姑***名誉讨回陪嫁,简直是不忠不仁不义。反观张大人一而再三忍让,如今全是为府中女眷名誉着想,还忒客气。姑爷做到这个份上完全无可挑剔,端的是宅心仁厚。反而是那陈家不慈,皆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一家子,又想如今陈家败落皆是作孽,遂各自散去。

张陈两家的姻亲亲族关系一笔勾销,至此,陈家就不在张家的九族之内,从此两家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点关系。不出一日,江南之地皆知京都曾经权贵人家陈家逼到姑爷家门口大闹,逼着如今的巡盐御史张大人将逝去姑***陪嫁讨回。时人无不对苏州陈家指指点点。曾经的老封君如今的陈母更是为人所不齿,就连之前的烂事也被翻将了出来。陈家也算苏州大姓,如此更不屑与陈家来往,风风雨雨中,陈家的名声彻底烂了。比之那阴沟里的蛆虫都不差了。

且不说张致远为摆脱这跗骨之蛆感到轻快,只说陈家将姑***陪嫁拉回陈家,卧躺在床的陈母得知后,猛得吐出一口黑血,撅倒在地,唬的一旁的丫鬟一跳。

等到陈母幽幽醒来,看到她跟前的已经枯瘦如柴的赵氏猛的一耳光上去,竟是将赵氏掀到在。深陷的眼窝露出狠毒,吊梢眼中全是冷光。厉声道:“你这黑心肠的毒妇,是把我们陈家往死路上逼,我倒是要看看你日后怎么给笙儿他们说亲,看还有哪家的还愿意娶倩儿和俪儿!日后就等着被你儿子姑娘戳脊梁骨吧!你这毒妇早知就该让伯儿休了你!”说完‘呼噜呼噜’的大喘气,她这是被气的缓不过来气了,又听与张家脱离了姻亲亲族关系。不由得双手拍打着胸脯,嘴里发出嘎嘎粗笑声,众人皆是被唬了一跳,俱是头皮发寒!

赵氏被打了一巴掌脑子发懵,跌倒在地一时竟是起不来了,听到陈母嘎嘎的粗笑声,眼中闪过阴毒,这该死的老货!

陈家日后究竟如何我们不提,张家和这家人彻底撕破脸皮,日后再无半点关系。

陈家来闹之事算不上隐秘之事,与张家交好的几家听说,又去打听了一番缘由,皆是认为张清和这人是值得深交的。这事非但没给张家抹上什么污点,但凡听说之人无比赞叹他敦厚仁义,隐隐张家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彼时安宁听了,只道众人眼睛被猪油糊了,看不清事情本质。用陈氏的陪嫁换来日后指不定多少的麻烦之事,在外人看来也许并不划算,但在安宁看来绝对是再正确不过,不管以哪个身份来说,她都不愿意张家再与那自私腌臜的一家子有什么联系。

只悠闲日子不长,再者说当家太太怎离府太久,其实也就四五天而已。安宁有些不情愿得在大老爷亲自来接人时离开温泉庄子,到府中时安顿好后,宋姨娘领着二姑娘张玫来请安。

八月张致远去盐城平反时,二姑娘染了天花,眼看活不过去了还是安宁咬咬牙提出让大夫尝试牛痘种痘的法子,好歹挺了过去。脸上留下点细小的疤痕,姑娘家的容貌多重要,而且那些疤点也不是消不去,安宁稍稍提了些法子,足足温养了一个多月,二姑娘脸上的疤点就祛除了。宋姨娘整个人也跟着瘦了几圈,整个人像那纸片人儿,风一吹恨不得就给吹走了似的。

让碧水领张玫到碧纱橱里和福生安康玩,她指了指一旁的暖杌道:“坐吧。”

宋姨娘自打经过二姑娘得天花这一回,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全心全意得围着二姑娘转。就连那隐藏在心里深处的那抹不甘也因二姑娘死里逃生完全歇了下来。她并不愚蠢,眼看府里并无再进新人也没听有哪个丫鬟开了脸,又见以往那些个旧人,死的死,送走的送走,稍一想便知其中缘由。夜深时她还曾感叹:前夫人使尽手段打压后院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落个凄惨死去的下场,还是这位夫人有手段有魄力,阖府哪有不服的。她心思转动,自然不敢再有半点小动作,低眉顺眼地半个屁股沾在暖杌子上。复亲自舀了两套绣的栩栩如生的虎头鞋和虎头帽恭敬道:“原夫人体恤我这段时间不用到夫人这儿站规矩,就是夫人打从开始也不曾让婢子到跟前做活。夫人体恤婢子无甚感激的,只婢子这针线还能看过去,就做主意给两个哥儿做了这鞋帽。”

碧水接过来递给安宁,安宁上手先是观察一番,这也是因为那含有麝香的香囊袋儿留下来的后遗症,没发现任何问题,又见这绣工齐整,针脚都密实,内衬做的又软和,可见是上了心的。就道:“你费心了,既然二姑娘病好了,之前的差事你也接着管吧。之前你管着没出丝毫差错,我也放心。”

宋姨娘一听知道安宁对她识趣感到满意,也不介意给她份体面的。要知道既然帮着管一份事务,就是那些下人也不会低看二姑娘和她,便是立马欢喜的应承下来。

时间很快进入了腊月,渐渐有了过年的喜庆。其实说起来安宁来到这里,还并不曾真真感觉到过年的喜庆。也是她也只来了一年多,去年又因为老太太去世、张致远去苏州守孝的缘故整个腊月都是清清冷冷的。今年老太太忌日时,安宁也带着福生和安康两个孙儿去祠堂跪拜老太太。对于只相处了几个月的婆婆,安宁其实感情不多,她自知婆婆对她好一来是出于看她好生养又进门一个多月就诊出有身孕,二来则是相比于病怏怏的陈氏,她这般身体健康性格还算讨喜总会是要讨婆婆喜欢些。老太太当时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只后面一些时日还是安宁送上的药材提了些精神气,再者不管如何用灵药身体早就受不住了,用了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反观今年的腊月,因府里发生了不少喜事,福生和安康的出生,府里老爷升官添禄,与那陈家脱离的亲族关系等等,因而进入腊月后多了几分喜庆。

今年冬日气候并不像去年寒冬那般冷,桂院里的腊梅早已开放,尤其是那一株虎蹄梅,十月就开放了,后瑞雪飞扬,腊梅踏雪而傲然绽放,浓香扑鼻,给满园子雪白中添了一抹鹅黄色。采一枝腊梅放在细腰瓶里,香可盈室。

趁着两个小的午睡的空档,安宁准备点收一番铺子送来的年礼。其他地界铺子送来的除了银子外还有一些地方贵重特产,自然是上好的,正好可以随到送到亲戚友人的年礼中。而关外铺子送来的除了银子和人参鹿茸这些贵重的药材外,还有至少十几箱子的皮毛。安宁顿时来了兴趣,就让人将皮子抬上来,堆在厅中的绣花地毯上。铺子管事送上来的时候自然都是从皮货中挑的最好的,因而这些皮子大都很完整,被硝好后没有一丝恶臭不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身为一个女人,对这些皮毛完全没有抵抗力,何况这箱子里的皮毛油光闪亮,绒毛软滑。安宁忍不住拿了一块儿紫貂皮在手上磨蹭两下,绒厚细柔,精致亮泽,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这些皮毛里像狼皮、兔皮、羊皮这样的算是最稀疏平常的,再好一些的像鹿皮、银鼠、貉子、紫羔、黑貂、雪狐等,比较贵重的就是紫貂、黑熊、水貂等的皮毛了,让安宁有些目不暇接,招呼小丫鬟把皮毛摊开,如果可能的话她倒想躺在上面打几个滚…

第一百二一章 未雨绸缪

油光闪亮,精致亮泽的皮毛让安宁有些目不暇接,兴致勃勃的招呼小丫鬟把皮毛摊开,堆在厅里绣花地毯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正看着,就听到里面的声音,想来是福生醒了,如今两个小的都已经将近八个月了,正在努力从爬行动物向直立行走动物的方向进化。听得声音,安宁就让小丫鬟先收拾着,转身进到碧纱橱内。福生被奶娘抱在怀里半点都不老实,看到安宁挥舞着双手要安宁抱,咧开有六颗小米粒小嘴儿笑的灿烂,被安宁抱在怀里了,立马用口水嗒嗒的嘴巴在她脸上涂抹。安宁也不敢嫌弃,要是当着儿子的面擦了他的口水,你看他不闹腾。只得颠着他往外走,看到油光闪亮的皮子,小家伙踢着两腿要往那里玩,安宁怕儿子万一流了口水或是尿了,把皮子给毁了,坚决不同意。小家伙可是折腾开了,可劲扭动,一副我就要玩的架势。

安宁虎着脸拍了下他小屁屁,小家伙扁着嘴把小脑袋窝在安宁颈窝里,小脸儿皱到一块儿一副我不理你了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人未到声先到,张致远从外面进来,身上穿着安宁给他做的那件虎皮大氅,一双青缎靴子,越发显得英挺雍容。看到儿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窝在妻子怀里,便问道。

安宁便将原委说了,张致远脱下大氅,碧水接了过去,道:“这有什么,他愿意玩就让他玩好了。”话里带着浓浓的宠溺和纵容,安宁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哪能让他玩了。这些皮子还有用处的,除了给府里做冬衣还有一些我准备拿来添到送往各家的年礼里边的。哪能让小福生给毁了。老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午饭了没?”

福生听了安宁的话更不高兴,撅着小屁股咿咿呀呀小身子扭得像麻花,等张致远在熏笼旁去了寒气过来,就手舞足蹈的扑向张致远,嘴里还啊啊的叫个不停,似乎在像他爹告状诉说委屈似的。

张致远笑着抱起福生,在他柔嫩的小脸蛋上使劲亲了一口,也不怕自己的胡须扎到儿子白嫩小脸喽。福生咯咯的笑着,立刻攀到他爹的脖子,小身子腻上来。拽着张致远的耳朵。还不等老爹脸黑呢,就把自己的口水也涂了他爹一脸。看见儿子和自己这么亲近,张致远高兴还来不及呢,脸色也不会变一点点。抱着儿子,任由福生扯着他脸皮、耳朵、头发玩。也不斥责,全然一副温柔好爹的模样。同安宁道:“今日衙门里没甚大事,和子牧在栖灵居用过饭才回转的。”魏子牧是新上任的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

安宁哦了一声,原来是翘班了,也不管他,把皮毛收起了一些,剩下的拿出来给府上的大小的主子做冬衣。张致远和她每人六套,宋姨娘那边四套,大姑娘和二姑娘每人八套。又因福生和安康小,今年做了明年就不能穿了,索性只做每人做六套。还有剩下的,大管家、二管家还有一些体面的大管事每人做上一件,这样合计下来这些皮毛还剩下不少。想了想,剩下的干脆做成斗篷或者大氅。添到送往各家的年礼里面。

这边福生扯着他爹的头发玩的不亦乐乎,见安宁要收了就不干了,张致远如今绝对是个宠孩子的,是那种孩子要星星绝对不去摘月亮的主,大手一挥留下那一整块的黑熊皮让福生趴在上面玩。福生咯咯笑着在松软的黑熊皮上打滚,竟是拽着他爹的袍子角站了起来,黑亮黑亮的眼睛滚圆极其认真仰头看向他爹。可把张致远乐坏了,抱着福生使劲的亲了一口,抱起来举高高,显然是极自豪得道:“我儿子真厉害。”

福生显然很喜欢这个举高高的游戏,安宁见了连忙招呼小丫鬟把黑熊皮收起来,可不能被福生这个小祖宗给糟蹋了。

没一会儿安康也醒了,相比于他那个同一天生的哥哥爱热闹人来疯,小家伙更安静点。因为是没睡醒,醒来才有点闹脾气,皱着秀气的眉,脸红红的,黑眼睛润泽透亮,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可爱的不得了。安宁怜爱的亲亲小脸蛋儿,小家伙才忍着没哭出来,只委委屈屈的撅着嘴回了安宁一个湿乎乎的口水吻,睫毛带着泪珠抖啊抖的。虽说是周氏生下来的,但五官更随张致远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被安宁养大的缘故,比福生还要黏安宁,基本上被安宁抱在怀里就不哭了,小手还攥着安宁的衣襟,可爱的不行。安宁也是真心把他当亲儿子养,毕竟安康从几天就养在她身边,跟福生没什么差的。

你完全猜不到下一刻小孩子注意力在哪儿,福生和张致远玩了一会儿,就嚷嚷着要到外面。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外面正是冷的时候,张致远哪里会同意抱着儿子到外面去,万一染了风寒就不好了。福生就在他爹怀里扭起了麻花,张致远没法子只得抱着儿子来找他娘。安宁正抱着安康看账本呢,安康坐在安宁怀里穿着虎头鞋带着虎头帽,又图个喜庆穿着滚玄狐毛边儿的小袄子,衬得小脸越发精致了,手里被安宁塞了个五彩玲珑的玲珑球,小球中间放了铜铃铛,稍一晃动就发出清脆的声音。福生见着了,咿咿呀呀的要过去分一杯羹。张致远隐隐松一口气,顿觉得妻子照看两个孩子不容易,光是福生一个就有过磨人的。假意拍拍福生的小屁股,这个小磨人精…

张致远和安宁说起来澄泓的事,“如今福生和安康还小,我怕日后无力照拂他们。我看澄泓年纪虽小,但稳似磐石,质比青松,心性难得,若是好生教导,定有大才。我于他有恩,日后他也能帮扶福生和安康。”他这话却有道理,如今他已三十有三,但福生和安康还不到周岁,等到他俩长成成材还需十几年,难保到时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做爹的未雨绸缪先给儿子找个潜力股培养来做帮手。

安宁虽然有点不高兴他话里的意思,但也知道他是为两个小的着想,又问他要如何解决澄泓身份问题。

张致远思忖一回就说他是张父早先至交好友的孙子,因家乡遇难无其他亲族才特来扬州投靠他的,至于户籍文书之类的他自会搞定。有权力好办事么…

翌日,张瑶过来给安宁请安,“给母亲请安。”她自那日陈家将她生母陈氏的嫁妆要走后,情绪就一直有些低落。之前安宁将管理陈氏陪嫁的事转给张瑶后,张致远就同她说日后由她管着她母亲的陪嫁,将来也是她嫁妆的一部分。当日陈家人来闹的时候,张致远半点都不曾瞒着她,也是任凭她自己做主的。张瑶伤心是有的,即便是看不惯外祖母家的一些事,但心里到底还存着分亲情的,还有对她过世母亲的。如今陈家又做出这样的事,张瑶忍着心里悲伤,冷着一张俏脸同意了,张致远自然也不会再跟陈家之人客气。毕竟他们做出这般没脸儿的事在先,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也正好趁机解决了,也省得日后再招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陈母居然还写信过来同张瑶解释,说她若不是卧病在床定是会亲自过来解释的,还说是两个舅母完全不知事儿才做下这般没脸皮的事儿,不要为了这事伤了感情,最后还是那般几句这几个儿女中,最疼的就是她母亲了;待日后她出嫁定会为她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云云的…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件据陈母说是当年陈氏最喜欢的旧物,丝毫没记起她陈家已经和张家解除了原本的姻亲关系,都不在九族之内了,完全没半点关系了。像是忘记这件事,以为那解除姻亲关系的文书是假的一般,还以外祖母自称,真是掩耳盗铃,厚颜无耻,不知所谓!

那几间旧物,张瑶瞧了可是母亲陪嫁里的几件旧物,看完后也是暗地里哭了一场,先不管陈母说的缘由是否属实,就是那陈家大太太和二太太做出这样把嫁出去十几年姑***嫁妆要回去的事,却是完全不顾忌她死去的母亲的脸面。至于那说的最疼爱母亲,竟是不可信的,若是如此怎么还会做出将母亲嫁妆要回去这样的事,不仅给死去的母亲名节上添污,又给张家难堪,若非父亲明理的话,怕是她母亲的灵位都难供奉在张家的祠堂里了!这样的解释强词夺理也就罢了,就是那旧物也更刺激人,这解释还不如不要。张瑶完全已经对陈家死了心,就是回信里也态度冷淡,称呼也是按照无亲戚关系来。那陈母看了信深深叹了一口气,半响不曾言语,心里却把赵氏和邱氏暗恨在心。再说张瑶私下里也为去世母亲感到不值得,一夕之间也长大了不少,日后若是她人问起,也只说自己外祖家是安家,母亲是张家夫人不提。

她的教养嬷嬷罗嬷嬷心里欣喜她这样的转变,更是全心全意教养她,力图将她培养成尊贵端的是大家气度的大家闺秀呢。

第一百二二章 回娘家去

虽说近年底了,因准备过年事宜忙碌了些,这倒是也是对比其他月份来说的。一来张家人丁不旺,亲戚除了安家外其余俱是好些年不曾有过联络,关系也淡了,因而准备年礼之事也不那么费心思;二来张家正经主子少,又因老太太只逝去一年,为了彰显孝道,并无准备喜庆;三来安宁帮手着实不少,身边的碧水、杏儿都是可用的,谢嬷嬷、孙嬷嬷、还有年后收罗的管家好手薛嬷嬷等。因而归总到安宁这儿的只是一些必须有她拿主意的事务,两个小的还有婆子奶娘和丫鬟帮着照料,虽说忙了些也不至于到脚不沾地的地步。

过了腊八,安宁想着大嫂要临盆了,就想着回娘家一趟。之前安宁生产时候本就说好了安夫人会来照料,但实在没想到安宁早半个月就生产了,后安夫人还亲来照顾了她好几日,在家里催促下才回去的。再者她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安家长孙,她这个做姑姑的也得回去瞧瞧。

就和张致远说了这事,他点头同意了,捏了捏儿子的小肥手,又道:“两个孩子,你一个人照顾得来?”外面哪里比得上家里,就算是娘家也有诸多不便之处。

安宁笑道:“平日里不也是我照顾,再说了哪里是我一个人,不还是有婆子奶娘和丫鬟呢。正好也将年礼一并带去,就几日的功夫我就回来了。”

张致远抿了抿嘴,被福生小哥儿蹬了两下,孩子气的戳戳福生的脸蛋儿道:“既然是侄子出生,我一个大男人不便去,那送去的年礼也该厚一两分才是。”又嘱咐了两句。安宁渐渐听出意思了,这人是埋怨留他一人在家呢,她心里好笑,也不戳穿他,就只顺着他表面的意思应了下来。

正好有客人来,安宁就推着张致远去见客。想了想便在原来年礼的份上添了好些空间出产的药材及庄子的蔬果。还有给新生儿的贺礼,份量既足又不失贵重。碧水瞧见了就笑道:“如此体面,夫人见了也是喜的眉开眼笑的。”安宁瞥她一眼笑道:“别贫嘴了,快将年礼收拾出来罢。”

唤着丫鬟婆子将两个小家伙的东西收拾好放在马车里。带足了人手,便上了马车,往安家去了。

安宁带着两个小的到安家。安夫人果然十分高兴,嘴上还埋怨道:“大冷天的,怎好将两个小外孙带出来。万一着了凉可怎的是好?”又见两个奶娘抱着孩子,外面还搭着大氅,摸上去不见半点凉气,心里对姑娘选的奶娘满意。又让身后的媳妇子打赏了随来的婆子丫鬟,让她们去吃杯热酒,又同安宁道:“知道你要来,屋子都收拾妥当了。被褥是今年新缝的,屋里烧了无烟碳如今炕也是热的。熏笼也燃上了,你且带两个小的去和暖和暖,待会咱娘俩再来说话。”

安宁听话得应了,先去收拾一番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