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让两个小的先去洗澡,拿过药盒子里给这人涂药膏,低着头时候她嘴角弯弯。除了这面寿面,好吧安宁姑且认为那是一碗寿面,张致远还拿出来一只巴掌大的羊脂白玉雕纹盒子,“之前宁儿不是说喜欢那些个奇珍异宝,这是澄观大师偶尔得之,也没看出是什么,我就求来了。”说着把玉盒递给安宁,宠溺道:“打开看看喜欢不?”

安宁一听心有欢喜,那澄观大师她见过一面,最深的感觉就是那人佛力醇厚,面带慈穆,听张致远说澄观大师曾云游四海见识广博,他都说不出来的东西么?忙接过来小心的打开盒子,打开那一霎那仿佛满目流光溢彩,下一霎那却又似乎尝到了酸甜苦辣,心里就确定这定是奇异之物。定睛一看,在这乳色欲滴的极品羊脂白玉盒子中央有一枚色如枣红色的上有疙瘩的果核?!“澄观大师是从哪儿得来的?”

“他也只说从玉门关外得来的,据说这奇异之物被保存在玉盒中有几百年依旧没半点变化,这才被澄观大师得来。宁儿可认识这是?”张致远笑道,安宁沉吟了下,蠕动下嘴唇低声道:“之前有看过唐朝段成式的《酉阳杂俎?木篇》有道:‘仙树:祁连山上有仙树果,行旅得之止饥渴;一名四味木,其实如枣。以竹刀剖则甘,铁刀剖则苦,木刀剖则酸,芦刀剖则辛。’我也只是猜测,这有些像枣核。其实《神异经》中也有记载过这四味木谓之如何,不过那都是传说古志,许只是传说罢!”

“宁儿喜欢就好。”张致远并不在意,只是讨来看宁儿喜欢的,看她热切的神色也觉得高兴。

除了相公送上来的贺礼,还有福生和安康一人送上个香吻,福生不满还说帮忙说寿面,结果收到了黑脸爹的冷眼。不过除了香吻还有小家伙偷偷摸摸抄的洛神赋。女人哪个不喜欢赞美的,尤其还是两个小孩儿那么认真写出来,更是高兴的还了个额头吻,惹得冷面爹的红眼。

澄泓也送了礼物,是从外面书楼里淘到的古志书,还能看得出来有被精心修缮过;张瑶则是送的自己亲手攒出来的梅花珠花;张玫是自己绣的带有玉兰花的绣帕,比起当初送给张致远的荷包就能看出小姑娘绣技高了不少,当初那个荷包上就是几瓣花瓣而已。除了几个孩子送的,还有安然给送来自己亲手描的命名为《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安宁瞧见了笑得花枝乱颤,当即决定拿过来做描下来做花样子。

其实最得安宁欢心的还是张致远送来的‘果核’,安宁把羊脂玉玉盒放到空间里伸手覆上去,这果核的信息就布在安宁脑海里:南方大荒有树焉,名曰如何。三百岁作花,九百岁作实。花色朱,其实正黄。高五十丈,敷张如盖,叶长一丈,广二尺馀,似菅苎,色青,厚五分,可以絮如厚朴材理如支九子,味如饴,实有核,形如棘子。长五尺,围如长,金刀剖之则酸,芦刀剖之则辛。食之者地仙,不畏水火,不畏白刃。这‘如何’也就是所说的‘四味树’,也就是‘仙树’。感觉有些像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安宁莫名着想,这仙树自然不是盖的,这留下来的果核几百年也不曾有变化,只是不知道为何流落到普通人手里了。虽是如此安宁还是能从这看似干枯的果核中感觉到顽强的生命力,遂把果核放在灵泉里滋养一番,安宁准备等它发芽后在移栽到南边的雪峰上种植。

安宁又伸手戳了戳沉睡在灵泉里的吉祥,这两年吉祥吃得多却没见长,如今还给她搞起冬眠来了。吃了堆起来有北边高山那般高的果子、灵根还有鱼虾蟹等后就告诉安宁它要睡觉了,结果一睡睡了整个冬天。而且她还会发现灵泉里的灵气还被它一呼一吸间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被吸收进去,不过灵泉在这样被吸收见还扩大了不少,氤氲间灵气更足,安宁才把要把吉祥拎出来扔一边儿的手收回来。

这段时间在吉祥的帮助下空间里奇异的植物被种植了更多,还有些制作符箓和丹药所需要的什么千年灵芝液、万年玉髓膏、不死草、车马芝等这些往往都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就像是不死草,是上古之物,有起死回生之效;还有车马芝,车马芝生于名山之中,此尧时七车马化为之。能得食之,乘云而行,上有云气覆之。还有长春树,叶如莲花,树身似桂树,花随四时之色,春生碧花,春尽则落;夏生红花,夏末则凋;秋生白花,秋残则萎;冬生紫花,遇雪则谢。还有其他的,如今的空间就像是奇异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安宁只觉得这个空间就是她的爱丽丝仙境,在里面可以无尽的探索,每当发现有趣儿的事物都会把在脑海里显示的信息记载下来。其实最开始进空间时候碰触到的玉简有很多信息被都存储在识海里,而且不会忘记,就像是她随身携带的存储硬盘,只要想用的时候就能调动出来。本来安宁只修炼了其中温和的呼吸吐纳的功法,就是符箓也只挑了几样儿来做,这丹药什么的她完全都没想到去接触。其中那些丹药方里的材料,有些就是如今的空间都还找不全,安宁就相当期待空间能再次进化,只不过感觉进化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一百四七章 给他好看

悠闲中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腊月,这日安宁归拢年礼时,发现今年年礼比前几年多了不少。

“碧水,这是谁送来的年礼?”安宁把一堆绫罗绸缎指了出来,同已经嫁人了的碧水说道。碧水相中了谢嬷嬷的次子,那次子倒真如旁人说的木讷老实,虽然能力不强,但碧水单就相中了他这点。让孙嬷嬷和谢嬷嬷问了,那谢峰怎么没想到太太的大丫鬟看中他,又偷摸见了碧水是个清秀伶俐的,哪有不同意的。安宁就做主给订了下来,还给准备了一套妆奁,腊月初成亲了,日后就是那管事娘子了。

碧水看了便答道:“是田家送的,”见安宁疑惑就解释道:“就是安蓉姑娘的夫家送来的。说是田太太身边的陪房柳其善家的送来的,还说什么全是自家铺子上最好的,这颜色花样儿什么的都是最时新的,除了这些个绫罗绸缎还有些玛瑙枕、沉香木的串珠等物件还有两根百年老参,两颗灵芝还有六两六血燕窝。”

“你倒是记得清楚,”安宁笑道,“怎么把这些绫罗绸缎掏弄出来了?”安宁看了一眼就发觉出情况来了,碧水见了就撇了撇嘴道:“姑娘,不是我说这田太太就和二房太太一样的,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什么都拿出来显摆,也不显臊得慌。我是安家的家生子,我说话姑娘也别生气啊,以往老太太偏心如今的田太太,平时分下来的绫罗绸缎、胭脂、珠花之类的全都先可着她先挑的,剩下来的颜色不鲜亮就是花样也不大好看了。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还送绫罗绸缎来给姑娘您了。只是,”碧水把几匹布匹挑出来放在上边儿。冷笑接着说,“咱府里什么时候缺过绫罗绸缎,就是上用的绫罗绸缎咱府里也是有的。就说苏州绣庄上年礼送来的绫罗绸缎都比这几匹好。”上用即为进上的绫罗绸缎,为布料其中之最;官用即为普通官员人家所用的绸缎,比上用稍次一等。张致远简在帝心,再说张家也并非真正清流。不仅为钟鸣鼎食之家。亦是翰墨诗书之族,家族绵延以书香为本,好几代的底蕴渐渐沉淀下来,是真正的清贵人家。这家产自然是不少的,因而几个主子也有不少衣裳都是进上的布料,但张家向来深谙晦迹韬光之道。从不将富贵显在人前,免得惹出些不可言说的祸事来。况且张家人丁不旺,整个家里正经主子不过有限的那么几个。一双手都能数出来,因此日用排场费用并不见奢华,让人看不清内中底细。就是这府邸在外人看来与张致远这二品大员的身份略有些不相称,却不知内里处处透着精致透着低调的高贵。再说都非追求大富贵大奢华,平时吃穿精致,追求舒服不被人看轻却并不追求最好,大多平时所穿衣裳皆为自家铺子送上来的苏绣。不穿但并不代表家里没有,不用也并不代表家里没有。

碧水掂量着那些个安蓉送来的绫罗绸缎。冷笑道:“绸缎的花样颜色,咱又不是看不出来,这些个明明不是今年冬日最时新的颜色花样儿。那来送礼的陪房柳其善家的还偏说这么说,还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还是怎么的呢!而且我挑出来的这几匹绸缎,看颜色也不像新绸缎,少说也有一两个月了,时新绸缎颜色可比这鲜亮得多呢!说起这蓉姑奶奶还是姑娘的亲堂妹呢,送年礼时候不知是不小心还是真不知情。姑娘在闺中时候就得那般对待,如今竟还是得这些个,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上次清明前姑娘领着两个哥儿和姐儿出去踏青,怎就好巧不巧得遇到蓉姑奶奶,只她说的那些个话都不先想想缘由,不辨是非就罢了,还怪到了姑娘这边儿来!”

碧水说的事安宁的印象里还真有,有回儿被安夫人撞见了还红了眼圈。说起来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点点滴滴从这些小事上就能看出来。安宁笑道:“碧水你打嫁人后嘴皮子倒是更利落了。”碧水被打趣脸上飞过一片红云,他们夫妻两个互补,刚成亲正还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呐!“姑娘您尽是欺负我。”

“好啦,你且去把她家送来的年礼都拿过来现现。”安宁一发话,碧水就叫了两个小丫鬟去把东西搬来,那些玛瑙枕、沉香木的串珠不说,单就那六两六的血燕窝看似颜色好,其实也并不是实打实的血燕窝,吃起来效果和一般的普通燕窝没什么差,甚至还更次一些。碧水听了药嬷嬷的话,愤懑不已,安宁眯了眯眼睛,笑了笑。

“哥儿们和大姑娘回来了!”外面小丫鬟通报,安宁就让丫鬟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添香打了软帘,张瑶和安康笑眯眯先进来,福生在他后面满脸悲愤的进来,和安宁请了安后就捧着小胖脸坐在安宁脚边的暖杌子上只管幽幽的叹气不说话。安康趴在一旁忍笑,张瑶也止不住偏过脸去,她也怕自己看到弟弟那般模样忍不住笑出来。

今日蒋雪晴邀张瑶到蒋家去玩,福生和安康非得要跟着去,说是去找蒋韵哥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和蒋韵那般熟识了。安宁就派好了丫鬟婆子跟着去,姐弟三人吃过了午饭才回来,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呢,怎么一回来变成小愤青了。安宁摸摸儿子的发旋,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我们家福生了,来和娘说说。”

福生捂着脸趴到安宁怀里,闷闷道:“娘啊,福生没脸见人啦!”

安康实在忍不住就咯咯笑了出来,张瑶掩着绣着海棠的绣帕娇笑,惹得安宁更加好奇了,福生脸皮可不薄,再加上见谁都是一副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还是他这般金童似的三岁娃娃啊!平时少见他这般郁卒的时候,大都是他和安康让旁人郁卒。问张瑶和安康,安康刚想说,福生就喝令他不要说,又窝回到安宁怀里幽怨…

得,宝贝儿你不让别人说那就自己从实交代呗。福生站到一边儿,绷着胖乎乎的脸蛋儿一脸坚毅,扬声道:“从今天起我要锻炼力气,一个月后要给蒋二哥好看!”说完鼓着包子脸看向安宁,瞪大了晶莹剔透的眼珠,试图传达出来自己的信心和决心,“娘啊,福生只有一点点胖对不?”然后张开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指甲的距离,“对不?”晶亮亮的眼睛满满都写着‘是吧是吧’,全身都充斥着希冀。

“是吧。”安宁看着穿着大红葫芦宝瓶花纹刻丝小袄的福生,白白胖胖的衬着大红的颜色多喜庆的团子啊!要说胖,还真有那么点,尤其是软乎乎的小肚子,吃饱后摸一摸忒好滑嫩啊!“来和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家二哥说你胖啦?”

福生点点头,又是一脸悲愤,“我要给他好看!”

儿子喂好歹你要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放狠话好不?

在福生的磕磕绊绊试图掩盖事实真相后,还是安康不畏强权在一旁漏他的底,才让安宁拼凑出缘由。

府学如今已经放假,他们去的时候蒋韵正在家呢。对于两个小家伙的到来狄夫人相当欢迎,一听他们要找蒋韵,也没问就让下面的人带他们去蒋韵的院子。得巧碰到十三岁的蒋韵正练习射箭,虽蒋韵走的是文举,但蒋家是武将世家,家里的每个人都会修习武艺来强身健体,蒋韵也不例外,就连蒋雪晴还瞒着她娘偷学了几招。修习武艺的蒋韵比同龄的少年多了几分沉稳,长身如玉,弯弓射靶宛如一株青松的英姿让福生心生羡慕,小心肝儿啊就像是被小猫儿爪挠啊挠的痒痒。

等到蒋韵射完十支箭,福生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昂着头,急切道:“蒋二哥,可否教我射箭?”

蒋韵平稳的将弓放下,低头垂眼,看着穿着边缘滚了一层雪白狐狸毛的大红棉袄显得格外白白胖胖圆圆滚滚像团子般的福生,沉默了半晌,换了一把最小的弓才慢慢道:“太胖了,等你拉开这把弓,我再教你。”他自然是识得这个白胖奶娃娃还有后面跟过来长相精致的小娃娃,蒋家和张家来往甚密,再加上他小妹和张家妹妹是闺蜜,澄泓也常提起他几个弟妹,再者去张家时也曾和两个小娃娃一块玩耍过(实际上是福生和安康围着他要玩骑马打仗的游戏)。对两个讨喜的娃娃他还是很喜欢的,不过眼前这个才三岁,他手上的这把弓是他十岁时用的,他穿的跟团子般自然是不好拉开的。这般直接拒绝怕不好,他才这么婉拒的。不过好像打击到这小胖小子了…

不是这个打击到福生,而是这个‘太胖了’戳到了福生的软肋,作为张家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他向来自恋的抽抽,怎么能允许别人说他胖,别说还是这么直溜溜的‘太胖了’!!!不被打击了才怪!!

第一百四八章 文武双全

张景曜,小名福生,张府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目前最怕的人是张致远,最爱的最喜欢粘的是安宁,最亲密的人是弟弟安康,最讨厌的目前是别人说他胖,就连挨着胖一点点的词都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蒋韵蒋二哥偏偏在他兴致满满想要学射箭之时嫌弃他太胖了,福生顿时悲愤了!就像是雷劈中了,小胸腔里的怒气差点没被点着了,梗着脖子扬声道:“蒋二哥别太看不起人!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还没让我试你怎么知道我拉不起来?!”

蒋韵掂量了下手中的弓箭,又虚比划了下福生的五短外加团子般的身材,又沉默半晌道:“太胖了,拉不开弓。”这下子够直白了吧,可又再一次狠狠把雷劈中了福生,小胖脸儿怒气冲冲便成了番茄。安康了解他哥哥,赶紧小跑过来抓住福生,小小声道:“福生,你打不过他的。”

小霸王福生抬头看看长身如玉的蒋韵,再看看自己的小拳头,默默的放下来,小心肝儿却更受伤了。

蒋韵的长随蒋玉忍着笑上前跟蒋韵道:“二爷儿,我记得您五岁时候用的小弓箭还在库房呢,不如找出来让张家小哥儿使。”

蒋韵点了点头,蒋玉小跑着招呼丫鬟赶紧去找出来那把小弓箭,在蒋韵看不到的情况下福生朝他挥了挥愤怒的小拳头!他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这个蒋二哥了,就算他射箭再厉害也不会改变小爷这个决定!

蒋玉把小弓箭拿上来,果然比起蒋韵手上的那把,这把绝对能称得上袖珍了,连带着拿来了还有配套的箭支。蒋韵想了想还是蹲下身来和福生平视,拉过福生的手把袖珍般的弓放到他手里,“你先试着拉开看看。”

五岁的蒋韵用的弓给三岁的福生用,福生小哥儿拉开了,有他一个小巴掌那么大的距离。他朝蒋韵抛了个挑衅的眼神。蒋韵没反应,只是手把手使劲,然后这个弓箭打成了满月形!这让福生眼红了,蒋二哥好大的力道啊!

等到射箭时候。那靶子又碍着了福生的眼睛,它有点高相比于福生的五短身材来说!而且箭矢从弓上飞出去,‘咻’的一声飞出去…半尺远!

蒋玉看到人家白胖可爱的小娃娃都要哭了,再看看自家没什么反应还皱着眉头的二爷,赶紧上前低声道:“二爷儿,您还不快快鼓励鼓励张家小爷儿,要是把他弄哭了太太会责骂您的。而且还得哄他啊!”

蒋韵点了点头,想了想拍拍福生的肩膀道:“你太胖了些,才没拉开弓,力道不够,等你五岁了就可以了!”

这话显然没起到什么蒋韵想说的鼓励效果,反而让福生更恼怒了,他挥了挥小拳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出来他的气势。像他爹一样不怒而威的气势,“蒋二哥你等着罢!一个月后我来让你好…嗯来向你再请教!”显然中间这个停顿让这句狠话有点打折扣,但是总的来说并不影响福生想表达的意思。然后很有礼貌的把小弓往蒋韵手里一塞。拉着安康气鼓鼓的离开了,一步一顿,像是要把地面戳一个洞似的!

蒋玉一脸焦急看向蒋韵,跺了跺脚道:“二爷,那张家小哥儿不会要哭了吧!我的爷啊您怎么就不会说句软和话啊,比方说嗯你射箭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啊,要不然等你长大些就会射的更好啊之类的!”

蒋韵看了看手中的小弓,沉默半晌才道:“我是这么个意思。”

“…还真没听出来。”蒋玉小声吐槽道。

蒋雪晴极为喜欢福生和安康的,看到福生气鼓鼓的样子一问,安康也为哥哥打抱不平。不排除幸灾乐祸,巴拉巴拉的把事情说了。蒋雪晴扶额,“我就知道二哥会这样,这个木头,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啊!不过福生啊,不是雪晴姐姐说你。你还小,射箭武艺不急于一时,等你再大些再让我二哥教你也不迟。”

“我才不管,蒋二哥也太看不起人了!他还说我太胖了,说了三遍!”其实亲爱的福生你最后一句才是你愤怒的重点是不是!

蒋雪晴欢喜的蹲下抱着福生一阵揉搓,抱起来才发现是有那么点沉,沉默了会道:“福生啊,你最近吃了什么啊?雪晴姐姐都快抱不动你了。”

吃什么→抱不动了→暗示我胖啊→那就是太胖了…蒋雪晴的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福生火冒三丈,气鼓鼓的回家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娘啊!只有你不会嫌弃我胖啦!”听听这语气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安宁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肚皮,软软的确实有点胖啊,还是控制些福生的饮食,以后要是长成个小胖子就不好咯!

“好啦福生,你不是说要一个月后再去向蒋家二哥请教了吗?那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适当转移孩子的注意力才会不让他在一件问题上纠结,安宁说这话福生果然不纠结他‘太胖了’这件事,转而心无旁骛的思考这个‘要他好看’的事情去了!

安康还不怕乱,跑过去给哥哥出主意去了。

张瑶娇俏的笑,同安宁道:“蒋家二哥也觉得不好意思,还差人送了他五岁用的小弓和箭矢过来给福生。”

注意到小福生往这边投来的视线,安宁抿嘴偷笑,压低声音道:“让他去纠结吧,说不定过几天福生就把这件事忘了。”

不过让安宁意外的是,过了三天,福生还念念不忘,甚至睡午觉的时候还踹啊踹的,嘟囔着:“我才不胖嘛~”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张致远也发现儿子的异常,问小妻子这件事的始末,安宁一想小家伙哀怨的表情就觉得好笑,这会儿又不用碍着儿子的小尊严了,笑的花枝乱颤歪倒在正等个正着的张致远身上。

“福生想学射箭武艺是件好事,他和安康已经开始启蒙,将来也是要科举入仕的,君子六艺等两个孩子再大一些就该学起来了。只是两个孩子年纪小,可能学不了那么多。再说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安宁捏了捏酸酸的脸不让自己再笑出来,接着说道:“一点点慢慢学,也能修身养性不是么?福生生下来就很健康我不担心,只是安康早产虽然被乳嬷嬷调养的好,但终归气血先天就弱些,我实在有些担心。不如让他俩也学些武艺,日后做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一点都不想把两个孩子养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那些个科举考试越是到后面就越辛苦,秋闱和春闱那就是一连九天吃不好喝不好,身体差些的都会在考场上晕死过去,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的,甚至还很常见。日后上马能提刀打仗,下马能出口成章,成为文武双全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好男儿!

张致远听了沉吟一番,他自然是懂得这强身健体之法的,对武艺并不反感,道:“宁儿想的对,待他们俩到五岁时再延请武师傅到家里来教他们些拳脚功夫。至于福生想学射箭,让蒋家小子得空指点他几下,先挫挫这小子的锐气再说。” 还想跟人家好看,这小子从哪儿学来的带痞气的话!心里边又惦记上那蒋家二子,怎么着也是半大小子了该懂事了,就不会让着我家小家伙些,又觉得福生有志气。大老爷这护短可真是短的不能再短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安宁发现洗澡时候福生就会捏捏他的小胳膊小腿儿直叹气,顿时哭笑不得,感情这小家伙还记恨着蒋韵说他‘太胖了’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一个月后要给人家好看这件事给忘了没?而且福生还不吃饱饭,旁人一说他,他还会用‘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幽怨眼光看你,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安宁偏就那几日天天亲自下厨,每每都是做些福生喜欢吃的,红烧肉啊糖醋排骨啊还有扬州菜中最负盛名的清蒸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拆烩鲢鱼头,就连扬州菜中工艺极为复杂的扒烧整猪头也用了半天时间做出来,肉酥烂,汤汁稠,味道浓厚,甜中带咸,奇香扑鼻,就不信不会把你馋虫勾出来…因而福生看自家娘亲的眼神也无比幽怨了,一边忍啊忍口水,一边捏啊捏圆鼓鼓的肚子,出去绕着桂院溜达几圈回来继续张着小嘴儿等投喂…

安宁带他和安康在桂院玩藏宝游戏,小家伙每日的运动量就大了起来,有些提示还是谜语或者藏头诗,不仅能锻炼他们俩的逻辑猜想能力,而且偌大个桂院都是可以活动的地方,当然了最后的宝藏可得有吸引力。过了没几天他俩就对这个游戏乐此不彼,也不出去外面捣蛋了,唔这也是安宁其中的另外一个目的。

关于安蓉,送安宁年礼的事,当然会有解决之道。

第一百四九章 一窝堆凑

腊月十五这日是安煦两周岁生日,他这是安家的嫡长孙,众人皆是疼着宠着,又赶在腊月过的十分热闹。他外祖舅舅那边是一套衣服,一双鞋袜,一百寿桃,一百束银丝挂面还有一个开了光的长命锁。安宁这边儿也是一套衣服,一双虎头鞋,寿桃和银丝挂面比他外祖家的减一等。安婉那边儿寿桃和银丝挂面和安宁相当,又并着一对‘状元及第’的金锞子。其他那些个安家那边儿的亲戚也送了寿礼来,估计是想借了安煦生日这事儿和安家重新亲密起来,就是二房也闹闹哄哄的送了一百寿桃并一百束银丝挂面来,从街角欢腾到街尾,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只安老爷看透了并没那么个意思,故而也没什么欢喜。

过了几日安宁送年礼回娘家,福生和安康跟着过来,煦哥儿早知道他俩要来早早就等着了,拉着两个小表哥儿到他院儿里去玩耍了。安宁让丫鬟和婆子跟着就随他们去了,家里是安大嫂在管家,安夫人也乐得清闲,镇日就围着小孙子转,见个女儿回来了也十分欢喜,拉着安宁去说话。

“二房可真够可以的,那外室登堂入室成了姨娘不说,生的那小子你叔叔闹着要上族谱,程氏哪里会同意闹的众人皆知,最后不还是上了族谱。”安夫人语带不屑道,挥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般,“这还不算,那何氏,就是你叔叔养的那外室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那何氏原本就是下三流的戏子,不是什么正经人家。旁的本事没有,挑拨离间的本事十成十。三天两头儿都要闹出些幺蛾子来,那日煦哥儿过生日来送寿礼就是这何氏,穿红戴绿不说,一股儿风尘味儿。那二房是什么意思,这上赶着跟咱家添堵呐!就没让她进门,这到倒好了。你叔叔明里暗里说将你爹的不是了!这样儿腌臜的亲戚,就该早早断了,不然被那脏水波及可就两张嘴都说道个不清儿了!”

安宁也不打断,从‘安宁’记忆里也能知道安夫人在做媳妇儿时候受了不少委屈。二房的并不是什么好鸟,处处挤兑大房不说,旁的本事不说,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如今风水轮流转,如今大房脱去以往低潮,家里男丁争气,就连姑娘也嫁得好。何愁日后不枝繁叶茂、茁壮成林?安夫人没落井下石就算人品好,好脾气的人并不是没脾气,该出手阴你决不手软。安夫人如今当就关好门来管好内宅,冷眼看着二房那些腌臜事儿,每当外人不屑说起时,还给明辨上几句,只这明辨儿有意无意煽动什么的,佛说不可说啊不可说!旁人知道实情还会赞安夫人恭顺大方。脏水什么的全都冲着二房去了!

安夫人说了一会儿也就止了这个话题,姑娘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想把这些这边儿腌臜事给她说让她烦恼。每次姑娘回家的时候都是跟她说哪边儿都很好很好的,向来都是跟她说好话啊。作为过来人前两年的时候安夫人还跟着担心。姑娘是她养大的,姑爷家是门第高,内宅争斗的事儿哪能不激烈的,姑娘后来生了个哥儿稳住地位哪有不好的。安夫人从小就读书的,见识也长,单就从不让安婉跟房家姑娘来往还有拒了房家的求亲这点子都看得出来!跟自己娘家的人也有嘱咐过!如今看着姑娘如今行事端庄大方、滴水不漏,骄傲的同时还有些愧疚,姑娘未出阁时候也吃了不少苦,好在如今都挨过来了!

“太太,二姑奶奶送年礼来了。”外面小丫鬟过来通报。安婉去年生有一子。海家几代单传,得了哥儿自然很是看重,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安宁并不大在意,就同安夫人道:“娘,我去看福生他们了。”

安夫人看着女儿越发水秀的脸颊,慈爱的点头笑道:“去吧。别让他们几个胡闹出什么来了。”

安大嫂正在前厅招呼小姑子,这两年安夫人见她行事越发谨慎恭顺索性就将管家之权给摞了下来,让她管着家。她刚瞧了温和亲切的大姑子,后脚儿就碰上了小姑子,心里还纳闷这小姑子怎么会亲自押送年礼过来,往年都是派陪房过来的。又打量她,出落的越发明媚娇美又带着少妇的妩媚,端的是个美人儿,像极了她姨娘柳氏。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儿得意,对她这个做嫂嫂的也不见得有多亲和,反而淡淡得带了个股儿疏离。安大嫂在心里将两个姑奶奶进行比较,如今不管是气质还是为人处事,这小姑子比起大姑子来差得远!只管客气笑道:“二姑奶奶怎么亲来了?”又转身吩咐丫鬟端茶来。

安婉不在意道:“回来瞧瞧姨…”停顿下方才道:“亲瞧父亲和母亲,顺带看看姨娘。”

“可不巧呢,老爷出门访友去了,又今日大姑奶奶也回来,这会子正和太太说话呢。不如你先去瞧瞧姨娘,只姨娘这两日得了风寒,还是注意些别传了病气。”安大嫂在心里撇嘴,这小姑子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家里那么多正经主子都不见得你挂念,反而就说个姨娘。想起这柳姨娘,安大嫂也不大高兴,前几天还正因为月钱的时候被闹了一场!她管家怎么说也有两年,少有出纰漏的地方,偏这姨娘说她克扣份炭,让她这长辈寒冬腊月屋里边儿跟雪洞似的!偏这姨娘还是公公的房里人,真不好说!这腊月近年关本是喜庆的时候,偏她还拿架子生病,这病要是真的就不说了,偏说去请大夫来又不让,只顾自己躺着,这不是心虚么!

安婉淡淡应了句,径自要去柳姨娘的房里了,也不说去和安夫人请安的事。安大嫂瞧见了她走的方向,暗自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还不等安大嫂腾出空来,外面就有小丫鬟过来通报:“大奶奶,蓉姑奶奶来了。”

这蓉姑奶奶又是哪个?她的奶娘李氏凑上来给她说,原是那二房的早好些年出嫁的姑娘。又撇了撇嘴低声道:“听说是嫁了盐商田家,那家子人都生有一双富贵眼,这个八成是个不好相与的。”

安大嫂一听露出了然的笑,又心想今日这是怎么了的,大姑子安宁送年礼回家并不稀奇,这小姑子安婉就是个稀罕的了,哪曾想还来个更稀奇的!先入为主的安大嫂对这安蓉的印象好不起来,这也难怪,她初嫁进安家时安大哥已经中了进士要外放了,她并没在家多呆,安大哥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主动跟她提起过大房和二房的恩恩怨怨,她也没什么了解。后安大哥任职扬州,她又要保胎又随安夫人管家,并无多少空闲去关心外事。不过她还在怀孕期间那些个三姑六婆表面上打着来照顾你的旗号,时不时还暗示起她家有个什么侄女啊一朵花儿似的那个又说起什么远方表妹啊,家道中落甘心为妾啊什么的…全都是上赶着来给她添堵的!其中蹦跶最厉害的还不是二房做婶母的,她婆婆相公的亲娘都没说什么,这越俎代庖太理所当然!她奶娘疼她,没几日功夫就打听个清楚,这一听顿觉无语,对二房之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若不是公公疼孙子,婆婆也是明理之人,相公向来是孝顺的,她都想随相公到官邸去住了!一听是二房那边儿的,虽说没怎么打过照面,始终也拾不起什么好心情。

安大嫂甫一见安蓉,就在心里纳闷奶娘不是说这蓉姑奶奶比大姑子还小一岁的吗?怎么瞧着比起越发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大姑子,这位脸上施了脂粉,看上去光艳照人,却是觉得年龄比大姑子像是大了少说五六岁一般!只见她穿着一身滚印牡丹大红袄儿,翡翠弹墨撒花马面裙,高高挽着八宝如意髻,斜插着一只红宝石吐珠凤头钗,又耳上也带着红宝石耳环,端的是大富贵!安大嫂又觉得哪里有些违和,略一看才发觉这蓉奶奶这身虽大红大紫,却一色半新不旧,不像是新做的衣裳。她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微微蹙了蹙眉,又觉得来者是客,大过年的也不好将人往外赶不是。好在这人也不多做纠缠,听了安宁来了,只掩嘴笑道:“大嫂嫂不知,我和大姐姐在闺中时感情最是要好了,说起来也有好些个时间不曾见着她了,着实想念。我看大嫂嫂这边儿忙,我也不打扰了且自去看看大姐姐罢了,顺带着也瞧瞧这几个好侄儿罢。”

安大嫂心想这二房还有个亲密些的么,也不多想遂让身边的小丫鬟带她去后院了。回头却看她奶娘皱着眉,眉间挤成疙瘩了都,笑问缘由,奶娘松了松眉头笑回:“怕是打听的不清楚罢,老婆子原记得这位和大姑奶奶不对付的。”

第一百五十章 不由一窒

李奶娘皱着的眉头松开,回道:“怕是老奴打听的不清楚罢,原记得这位那边儿的这位蓉姑奶奶素来和大姑奶奶不对付的。”

安大嫂一听蹙着的眉也没松开,想那样的两家还能有什么情分,也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渊源,随即又想照大姑子那毒舌就是吃亏也轮不到她的,旋即也就放下心来,亲自到厨房照看午饭了。

一说这边儿安宁去找福生几个小孩子,福生和安康比煦哥儿大了八个月。这大些的小孩儿要么特喜欢欺负小些的,要么就是特别喜欢在小些孩子面前充大人,照顾他。福生和安康两兄弟就是属于后者的,因为家里就他一个小孩,安然虽然还是个半大小子但休沐回家时候只能抱他一会儿,还得到他老师穆先生那儿开小灶,叔侄俩也玩不到一块儿来!再加上福生和安康每次来总会带很多在煦哥儿眼里特别好玩的玩具来,因此特别盼着两个表哥来,也粘人的很。

“曜哥,佑哥,你们在家都干什么啊?”煦哥儿结合了安大哥和安大嫂的优点,又加上在娘胎里养足了才出来的,平时营养什么的都跟得上,这乍一看比福生还白胖几分,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当真像个软软糯糯的团子。福生特别的喜欢他,再加上这声曜哥叫的小霸王心花怒放,像平时安宁揉他发旋似的揉揉表弟的头顶,一本正经道:“你曜哥我啊,最近在学射箭,百步穿杨嘿嘿。”

“百步穿杨是什么咩?”煦哥儿歪歪脑袋,显然是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这个么?”福生望天,半晌才道:“嗯,这是射箭最厉害境界,你曜哥我还需努力。安康。不准笑!我就知道你在偷笑。”

安康背手站着,颇有股儿风流隽秀的味儿,对哥哥的话露齿一笑,咱没偷笑。咱在正大光明的嘲笑你。福生被戳到痛脚追着安康满园子跑,这因为要过年了园子被打扫的格外干净,煦哥儿还一脸的迷茫,不过看俩表哥追着玩,也加入了这个你追我赶的游戏。

安宁还没过来,主要是半路上碧水过来说安蓉过来安家了,安宁眯着眼睛笑的温婉。低声同碧水说了几句才施施然的准备躲起来——看戏。

安蓉去和安夫人请了安,安夫人面上还要做些功夫,也没多热情,安蓉心道这大伯母指不定还惦记以前分家不公平的事儿,又想她小性儿只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远远的就瞧见了妇人打扮的碧水,又觉她身上穿戴与其他丫鬟不同,又觉得有些面善,就听得身边陪房柳其善家的道:“那不是戴贵家的丫头不?如今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语气里又似艳羡又似不屑。见安蓉看她忙笑道:“太太不知,她家丫头是大姑奶奶陪嫁丫鬟,上回儿我家去时偶尔听这丫头嫁了大姑爷家的管事。如今可是那管事娘子喽!连带着她家木讷的哥哥都得了好差事,见着那戴贵家的穿着绫罗绸缎,还带着个金镯子,当真是显摆也不怕坠了手腕!”

“哦…”安蓉就想起为何觉得这丫鬟面善了,那清明前在栖霞山下见过,那会儿摆了个冷脸。她今天来其实带着不情愿,上回儿碰了一鼻子灰,整个人在安宁跟前就灰溜溜矮了一层。偏就回家和相公说了,反被相公好将说了一通只说她蠢,不知如今多少人想巴结上盐政老爷都找不到门路。这么个康庄大道放在眼前都不知道抓住!她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却还想为自己考虑,偏又找不到好机会,那煦哥儿过生日时候她家送来的银丝面和寿桃也想当个敲门砖,年礼也是早早的送去了。今日她回来没想到安宁也回来送年礼,就急吼吼的过来了。

这边儿碧水见着了安蓉过来。面色一冷,却得了安宁的话儿摆出一副儿笑来,便是向安蓉福了福身笑道:“蓉姑奶奶。”

安蓉神色微微一动,只道:“免了吧,怎么没在你家主子跟前伺候?”

碧水不着痕迹得往拐角处一瞧,还能看到一角桃红色的裙摆,回过神来道:“姑娘说要给叔叔家送些年礼去,就差人去了,可这等了半天没见人出来就让我出来瞧瞧,没曾想遇到了蓉姑奶奶了,蓉姑奶奶这是打家里来么?可是瞧见了送礼的下人?我也好回去跟姑娘回话。”

“那倒是不曾遇到的。”安蓉心里一动,眼中亦是多了几分喜意,只亲热地拉了碧水的手,笑着把手腕上的一只金镶芙蓉玉镯子套在碧水的手腕上,笑道:“这个镯子还算是精致,看你有些儿素净,就给你戴罢,得巧也算给你当成亲的贺礼。”

不想碧水却褪了下来,递到安蓉手里,笑道:“这些个东西,我们在姑娘身边当差的素来是不短的,姑娘也时常赏些衣裳首饰的,不过都是没处挌的东西,都压在箱子底下呢。”顿了顿却又道:“这不姑娘给我体面,赏了好几匹绸缎下来,就是孝敬老子娘也行,送平时相好的姐妹也可,哪里收得蓉姑***东西。”

安蓉一怔,只得收了回来,又因为是碧水不收的东西她也不好戴,就随手给了身边赔笑的柳其善家的。这会儿才看到原碧水身后边儿还跟着个抱着几匹缎子的小丫鬟,那柳其善家的平白得了个金镶芙蓉的玉镯子心骂那戴贵家的小丫头不识好歹平白便宜了她,又听得她得了几匹缎子心道怕是什么压箱子的布料,这抬头一看。这布料并不是什么压箱底褪色不好的缎子,那么打眼一瞧就觉得这缎子花样儿不错颜色也是鲜亮的当的是好缎子,不过好巧不巧的看了那么一角顿觉得一怔,这不是——

这么一想冷汗淋漓的抬头去瞧安蓉的脸色,安蓉也发现了,当即脸色不大好,虚笑道:“你家主子倒是心善的,这般好的缎子也舍得赏给你们穿罢。”

碧水回道:“我们姑娘说了也不是时鲜花样儿,这几匹也不是新绸缎,偏姑娘不稀罕随手赏了下来。我们却是极为欢喜的,哪里还能嫌弃呐!”说完也不等安蓉说话,就福了福身有礼道:“蓉姑奶奶,姑娘还有差事吩咐,碧水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带着抱着布匹的小丫鬟往一边儿走了。

安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要说这绫罗绸缎的事儿还有点长,本来两个月前下面送上来一批花红柳绿极为时鲜的绫罗绸缎,那会儿正快要到安宁的生日她原本就想着当寿礼送去。只那几日相公房里的通房闹的厉害,还发现有个姨娘怀孕了,那些个日子忙得紧,就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那日送年礼时候想了起来,就拿了出来,想安宁也看不出来就随了几匹,哪想到全都被挑了出来赏给奴婢了!之所以能认出来就是那布棒上还有田家的印子,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安蓉不由得一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竟不知那安宁是故意给她看的,还是她碰巧遇到了,见到了那几匹绸缎也觉得面上无光,连带着也没了去找安宁的心思,只抬起头来扫了一圈,那些个还想看热闹的小丫鬟连忙做鸟兽状散开了。

柳其善家的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站在,只盼着安蓉没把这怒火迁到她身上来,当初她也是看出来的提醒了一句的,只太太一意孤行也不能怪到她头上不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竟是吓得浑身冷汗淋漓,寒冬腊月的手心里沁出了一些冷汗。幸亏安蓉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生硬的转了弯,冷道:“回家罢。”

回到家里程氏正喜笑颜开的摆弄搁了半榻的玩意儿,见着了安蓉回来忙热情的拉了她的手来坐下,笑道:“我的儿,怎么这般早就回转了?不是去找宁丫头了吗?可曾得了什么话没有?”

安蓉心里烦躁,也不答又见了半榻的东西,问道:“怎么把东西摆这儿来了?”

程氏笑着拿了一盒子来,笑道:“这可不是宁丫头差人送来的年礼,娘就拿出来稀罕下二品大员家的东西。竟是送了好几两血燕窝来,娘听人家说女孩子家的吃燕窝最是滋补养颜了,你且拿去罢。”停了停又道:“我的儿别把那日的事放在心上了,以前那宁丫头就是不懂事,心地狭小的,哪里蓉儿你端庄大方的!如今送了年礼来,也不过这么些,还没蓉儿送的两成呢,也就这血燕窝值些钱罢!其他的都是些值不了都少钱的玩意儿。我看统共不过几十两的事儿,真是小气!说不得人家说那张家看着清贵,其实也是破落列侯后代罢了,哪里比得上我的儿家大富大贵的!”

安蓉拿着手里的盒子,也一时没想起她送到张家的年礼中有几两血燕窝,见她娘疼她也收了起来让柳其善家的收起来,柳其善家的偷摸打开一瞧当即冷汗淋漓。

第一百五一章 偷鸡不成

柳姨娘问道:“怎么没把翰哥儿带来?”这时的柳姨娘哪有半点病态,脸色还有些红润。

安婉从袖子里掏出个荷包,递给柳姨娘道:“翰哥儿跟着他奶奶呢,你这又是何必啊?前几个月不是给了你银子吗?如今不是大嫂子管家她也不会克扣你月例的。”

柳姨娘打开看了,有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些碎银子,打眼一看怕也有个十几两,这都赶上柳姨娘好几年的月例了,还有个翡翠镯子欢喜的戴在手腕上,听了安婉的话撇了撇嘴道:“她自然是不敢的,婉儿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丫头们惯是会踩低捧高的,还都是些不省事的,那脚底下就跟安了轮子似的,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没个银钱指使她们能勤快得起来!”看姑娘的脸色稍霁才慢慢道:“你个没良心的好几个月不曾回来一回儿,如今我就你和翰哥儿这么个念想。前几日镇日镇日想你睡不着觉的,我要是不说病了你也不好回来一趟。”

安婉眼圈有些红,这娘家唯一能念着她的就是她姨娘了,也怪自己只管照顾翰哥儿和讨好奉承婆婆了,也不知道姨娘天天念着自己的。心里又诅咒起她婆婆那个老货了,不过如今她也算看出些门道来了,只在这老货面前挑拨几句相公向着谁了,谁就会被婆婆刁难,就算是婆婆自己房里得力的丫鬟又如何,还不是给她治得服服帖帖的!还有房家送来两个狐媚子,联合起来闹腾得厉害,拉一个打一个,以往亲密的跟亲姐妹似的,如今还不是水火不容的!再说如今她还有翰儿傍身,翰儿说不定就是海家唯一的独苗苗了,谁敢爬到她头上去,如今从婆婆手里掏她私房可真是容易啊!遂对柳姨娘道:“等过年后拜年的时候就带翰儿过来看你,想吃些什么就尽管拿银子使到厨房去。旁人还能说你不成?”

“那是好的,我还给翰哥儿做了几双鞋袜你拿回去给他穿罢。”柳姨娘拉着安婉的手道,又出声让丫鬟出去才低声跟安婉道:“我的儿啊,我知道你不喜跟大姑奶奶套些交情说些软话的。姨娘就豁出去这些年的脸面求了老爷。你没出嫁时你父亲也是极疼你的,他说了跟大姑奶奶说说让她家姑爷提挈些你家姑爷,总归都是连襟不是外人的!”

安婉反应反而是淡淡的,看柳姨娘有些憔悴的脸颊拒绝的话也终究没说出来,只道:“姨娘甭操那些个心思,外头男人们的事哪是女人们能插嘴的,再说…” 再说海家也不需去攀张家那根高枝儿。自有旁得法子往上走。再说张家那姐夫软硬不吃,她相公也没少因为这事儿明里暗里刺她,偏如今她有了宝贝疙瘩,看谁还敢给她排头吃。终究蠕动了下嘴唇也没同柳姨娘说出来,只让她好好享福就是了。

吃午饭的时候,安夫人便问安婉:“怎么没把翰哥儿带来?”

安婉浑不在意道:“翰哥儿还小,万一磕碰到就不好了。”

她说完安夫人就有些不高兴,皱眉当这儿是哪里。这是你娘家,还能让外孙磕碰到了?还小呢都快两岁了,当初福生和安康八个多月就来了。怎么就见宁儿说不带来啊!真是还以为做了娘能沉稳些,嘴上能知道变通些,没想到还是那般个样子,夹了一筷子排骨给福生,也懒得理会安婉了。

安大嫂也差不多这么个想法,看煦哥儿今日随着两个哥哥还多吃了小半碗饭,高兴地不行,要是可能的话还真想让煦哥儿跟着他表哥。两个外甥被小姑子教的聪颖过人,她也得益良多,看煦哥儿如今才两岁说话都清楚有条理。谁见了不得夸两句的。

一顿饭安婉草草吃了,只说家里离不开人,就急匆匆的做马车走了。

安夫人‘啪’的一声把筷子放碗上,脸沉了下来,又碍着有孙子在场才没有发作出来。不过是个从六品官家,家里也就几个正经主子。还能有多少事务要操持!安宁和安大嫂对视一眼,安大嫂笑道:“母亲,小姑子怕是担心孩子罢,毕竟才一岁多,像我半天不着家也想孩子想的紧。”

安夫人脸色才稍霁,又问了两句安蓉过来的事,并不知道安宁打她脸的‘绫罗绸缎事件’,也淡淡的。安宁笑着插嘴,同安大嫂道:“她真那么说啊,我倒没见着她呢。感情好不好,她倒是上下嘴皮一张一合就说的出来。大嫂你不用管她,跳梁小丑罢了。”

安大嫂一听这两人哪只是不对付啊,听听这讽刺又讽刺的,她还是头回儿见这一向温和的大姑子说话那般直接呢,心里就将这安蓉列为拒绝往来用户。

别说柳姨娘还是尽心伺候安老爷几十年的,为他生育一女,安老爷还是念着些情谊的。遂跟安宁暗示得说起来姐妹俩之间哪有化不开的心结的,怎么也得相互帮扶些云云的。安夫人坐在另外一边儿听了直皱眉,嘴唇蠕动两下却没说出话来。待安宁领着孩子回家后,安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安老爷,安老爷被媳妇看的心虚的紧,摸了摸鼻子窝在椅子上喝茶。

“姐妹情深?”安夫人想起安婉今日做派就不怎么高兴,她再了解安老爷不过了,看他这幅德行就知道肯定是柳姨娘吹了枕边风,合着我们娘俩都欠着她们的不成啊!还姐妹情深呢,你怎么不想着要是兄友弟恭,当年你那好弟弟还会不顾长幼霸了安家一半的家产不说,老太太死的时候私房几乎是被他们二房的掏个干净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嚷嚷要兄友弟恭了啊!也是只有这等不顾长幼,伪君子假正经的才会做出养外室、把外室接进门登堂入室这样的腌臜事。虽然其中有她浇了一些油,但谁让程氏黑心肠子抹黑宁儿的名声,不过一报还一报罢。又说到安婉的事,安夫人知道自己姑娘如今是个有主意的,不用她提醒也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只柳姨娘仗着有安婉,越发没什么正经形状了,谁知道这病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也不和安老爷理论,转身出门逗弄孙子去了,顺便让下面的人请大夫来,这腊月天的病着不见好也不是个事。

柳姨娘听了就知道太太这是敲打她呢,本来这病就是装的,目的达到了,喝了几副苦药汁,‘病’很快就好了。虽说她手里有安婉送来的银子压箱底,却是不舍得使,镇日又一副被苛待的模样儿。安老爷同安夫人说了回儿,被安夫人霹雳啪啦顶了回去,又掰着手指说一一点明了,安老爷打那也没再管过,被柳姨娘那样子烦了还说了一顿,打那后也不怎么去她房里了,柳姨娘被气的差点呕出老血来,奴仆们哪个不是人精,这样下来她要是再做些什么的,不可得拿银子出来打点,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后话不提。

还真别说,安宁还真没放在心上,又年关一忙随即就将这事儿抛之脑后了。还有那安蓉的事,安宁当日躲在一旁看戏,人家脸上青白红的好不热闹,至于她送来的年礼,血燕窝被换了个包装送到二房去了,其余的搁起来招尘土去罢。

城守尉太太狄氏年前来探安宁的口风,毕竟他们也是为了这木头些的二儿子着急,而且蒋雪晴也已经十二岁了,比她小一岁的卓静都订亲了,怎么着也不好越过哥哥去。狄夫人是早就暗暗相中了张瑶,只是见张清和把女儿当眼珠子疼的,也不好对付,只来探探好说话的安宁的口风。虽说孩子等十一、二岁再订亲也不晚,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早的姑娘八、九岁定亲的不少,不到及笄之年出门儿也不少见。好媳妇总得早先定下来,才能放心不是!

安宁却也思量开来了,蒋家和别家不同,蒋家是军功起家,如今也大多是上过沙场的武官儿,也许是因为这个,蒋家的人口都很简单。像蒋云扬就狄夫人一个人连屋里人都没有的,蒋家长子蒋柏年逾弱冠才娶的妻子,前年得一女,去年又得一子,夫妻和乐融融,再没旁人的。好像他们家有条不成文的风气规矩,那就是不纳妾不收房,唯年过三十五无子方才考虑纳妾之事。就是因为这个,蒋家的男郎都比较受官太太们关注,谁也不想委屈了自家姑娘不是。而且比起其他家,蒋家还知根知底的,那蒋韵她也见过的,给人最深印象就是沉稳,站在那儿带着些文人的儒雅,更多的却是属于习武之人的英气勃发,像株青松。想了这么些,安宁抬头看狄夫人热切的眼神嘴角抽了抽,只暗示道先探探张致远的口风。

狄夫人一听安宁这边儿是同意的,心也就放了一大半,据她观察那张大人虽然冷面冷眼儿的,却是个怕媳妇的,这话当然得憋死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这事儿成了个大半!

第一百五二章 尿床记事

安宁听狄夫人暗示起要撮合蒋韵和张瑶的事,思量后半晌也没直接说,就说去探探张致远的意思。

狄夫人一听心就放下了大半,心里也觉得二子这亲事成了大半!倒有些迫不及待得往家去了,只二子的亲事定了,最小的这个还实在有些让人操心啊!

送走狄夫人,安宁低头就看本来在碧纱橱内描红的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看。便问:“今天的大字写完了?”

一个摇头,一个点头。然后对看一眼,一个点头,一个摇头,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娘啊,福生刚刚有听到的蒋二哥的名字了?”

“娘啊,大姐姐要出嫁了吗?”

三岁的圆滚滚娃娃穿着大红葫芦宝瓶花纹刻丝小袄,顶着一脸天真不解世事的小模样儿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该不该让大姐姐嫁给蒋二哥的事关大姐姐的终身大事,这画面看起来有些逗趣又有些不大正经儿。

眼看两兄弟吵的面红耳赤,安宁曲起手指每人给了个清脆的弹蹦儿,笑道:“你们大姐姐的亲事还轮不到你们俩决定,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福生现在还记得同蒋二哥一个月的约定,就用很不屑的小眼神示意弟弟来回答这个问题,安康看了看搁在一旁的十二扇山水苏绣屏风,并且着重说明他们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偷摸爬出去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听到了。

安宁对两个儿子的调皮有些头疼,当然了这就嘴上说说心里边儿自豪着呢。瞟到福生快要趴到她腿上了。连忙严肃道:“站好了,”等他们兄弟俩立正站好。小短腿并拢两脚分开三十度,小手五指并拢放在大腿外侧,表情带着小正经儿。安宁忍住笑,这动作要是看如青松般青少年站绝对帅的没话说,看一个白胖小团子一个精致小团子这么站着,可爱到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去把大字写完,盯着盘子面朝屏风站半个时辰。”

“娘啊,真的是不小心嘛~”

“加一个熟鸡蛋。”

立马识时务的闭上嘴儿。等到张致远从前头衙门回来就看见两兄弟顶着放了一个熟鸡蛋的盘子对着苏绣屏风正数数呢。登时笑了,“他俩又犯错了?”这般说着被福生幽怨小眼神瞟了一眼。当爹的很不厚道的嘴角勾起来浅笑,当真恨不得摆上几个下菜,喝口小酒看平时嚣张的没边儿儿子面屏风思过。

虽说福生和安康不情不愿,却不敢置喙家里女王的话,乖乖的站满了半个时辰,福生这小吃货还把熟鸡蛋剥开几口塞到嘴里,当娘的还得连忙递过一杯花果茶别让儿子噎着了。小子还挺嘴欠,吃完了冲安宁直乐呵。“娘啊。咱下回换成卤鸡蛋行不?想吃娘卤的五香卤蛋嘞!”

安康在一旁直叹气,张致远瞧见了也直乐呵,其他的丫鬟奶娘想笑还得忍着。憋得脸都红了。

安宁到小厨房做菜,还藏不住话的两兄弟你一眼我一语的把话学给张致远听,最后由福生来做总结:“爹啊,人家舍不得大姐姐出嫁嘞!能不能让大姐姐不要走啊?”

张致远绷脸,假装生气道:“说什么话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大姐姐不可能在家呆一辈子。”

福生撅嘴,“福生养大姐姐呗~”

安康现在就爱漏福生的底,凑到张致远耳朵旁叽叽咕咕一阵子,嘻嘻笑:“福生现在还记着蒋二哥说他太胖了这件事呢。”

张致远闻言果真去打量站在他跟前的穿着大红棉袄,衣领和袖口处还被孩子他娘细心的滚了一层白色细绒狐毛儿,还绑了两个小辫儿垂在耳旁,缀着喜庆红色的发带打扮。福生原本就白白胖胖的,加上冬天怕冷着穿的厚实些,整个一喜庆的团子。就赞同点头道:“那小子倒是没说错的。”

话音刚过,原本还喜庆的团子煞是拉下了脸,冷哼一声小屁股一扭哒哒的小跑出去了。安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跟爹说:“爹啊,福生生气了,他讨厌人家说他胖。”

张致远一听还真哭笑不得,感情戳到儿子自尊心了。果然,福生记仇了!面对张致远时,冷着一张小肥脸儿,时不时还冷哼一声,气的张致远没按住他打他屁股。

果然除了冷处理,可不要小看小孩子的战斗力。晚上该到睡觉的时候,福生趴在安宁身边甜甜得道:“娘啊,福生想听睡前故事。”自从两个孩子能熟练说话后,安宁就寓教于乐,有意识的引导他们读书识字,如今看来成果斐然。旁人都夸赞安宁把孩子教的好,聪敏过人,在大人面前也丝毫不露怯。当然了在调皮捣蛋这方面也相当聪敏,而且还一加一绝对大于二,两个小捣蛋加起来绝对让你措手不及。

安宁点点儿子的额头,别以为你娘我没看到你小眼里的狡黠,安康听了二话不说也蹭上了软榻,一副乖乖模样等安宁将故事。张致远先去书房看文件了,一时也没回来。安宁就抱着两个孩子讲故事,小家伙们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在安宁提问的时候,举着小爪儿踊跃回答,你一言我一句的像是在辩论,最后窝到安宁怀里嘻嘻笑像是扭麻花似的。

一个时辰后,张致远前脚进来就听到那甜的能腻歪人的声音:“娘啊,福生要跟娘一块儿睡觉觉。”

睡觉觉?以为自己还是两岁小孩啊?

其实你家儿子现在才周岁两岁零七个月多,虚岁还真只有三岁。

“福生好久没跟娘一块儿睡觉觉嘞,福生最最喜欢娘亲嘞。”

“安康也最最最喜欢娘亲哩。”

“干嘛要比我多一个最。”福生不管就把小脑袋往安宁软香的怀里扎,露出个小屁屁就是不出来。

张致远后脚进来就听得自家小妻子温婉的声音:“好好,今天随娘睡。”难得又见两个儿子腆着小脸儿撒娇的模样儿,一把搂住一个亲亲脸颊,然后得到儿子响亮的颊吻。

刚过来的张致远脸都黑了,逮着两个小的就道:“你们俩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跟着娘睡,日后该怎么支撑门户?”然后又教训安宁:“慈母多败儿。”看到奶娘李嬷嬷和耿嬷嬷进来,冷脸道:“领少爷们去睡觉。”

安宁没发话,两个奶娘有些为难也没动,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见得多了就从最开始的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到现在稍微有点习惯了,说出去也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