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没想到安宁这么咄咄逼人,如湖水般静谧的目光看着她,让她只觉得压力山大,脸上青白红一片。

其实宋夫人已经担了个酒后失德的名声了,顶着这个名声当然不好听了,以后她要去赴宴,届时宴席上的主家是给她吃酒呢,还是不让呢,这是个问题啊!

二百二一章 这是传统

宋夫人被安宁这一席话唬住了,脸上青白红一片的,她回想这几日妯娌间的冷嘲暗讽,就是婆婆也把她拉过去训斥了一通,今日来就是想小事化了的。

见安宁这么说,她也不得不拉下脸来,忙道:“张夫人,你许是想差了,我并无这个暗示。你初来乍到的在都城不熟,不知道啊我历来说话直些,不懂那些个沟沟道道的,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也别放在心上!”

这番自嘲下来还真没起什么好效果,安宁也懒的多费口舌,宋夫人说的倒是,她家初来乍到,并不好和宋夫人起争执。而且那日在宴席上丢人现眼的可不是她,再说了也给众人留下个明理知仪、不好欺负的印象。因而安宁也就淡淡道:“是我有些过激了,宋夫人说的也是,只我家里事情繁多,就不多留宋夫人了。”

宋夫人也是听说张家忙着嫁女的事儿,还以为安宁这是顺坡下了,便是留下礼单转身回府了。

安宁从碧水手里接过礼单,扫了一眼,倒也是丰厚,而且显然是对张家的情况细细打听过的,有给张致远的古董字画,还有给安宁和两个姑娘的首饰衣料,景曜、景佑也各有礼物,就连福久都有准备金银长命锁、辟邪挂坠等物。似乎和这位宋夫人的行事对不上,却也不知道这礼单是宋夫人的儿媳妇准备的。

碧水笑道:“太太,这礼?”

安宁秀眉微挑,似笑非笑道:“人家拿着厚礼上门道歉来了,我们若是不收下,退了回去岂不是让那宋夫人镇日惴惴不安的。你家太太我心地最是善良,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这礼且先收着。你核算核算价值几何,找个机会给还回差不多价值的东西就是了。”

碧水笑着应下了,正要往外走呢。被安宁叫住了,“你让小丫鬟去把大姑娘叫来,罗嬷嬷也一并请来罢。”

杏儿年前配了小子,是跟在张致远跟前的清风。清风倒是没想到杏儿能瞧上他。杏儿是大管家张英的女儿,在安宁这儿是除了碧水外最得力的大丫鬟了,同样的安宁也是出了一份嫁妆头面给杏儿,来都城前他们俩成了亲,跟碧水一样也就是府里的管事娘子。如今安宁身边的大丫鬟有添香、鹊儿,还有另外提上来的染翠、醉雨。

“请母亲安。”没一会儿张瑶就娉婷而来,安宁坐在花开富贵的椅子上。笑着看她。如今已经是四月初夏,莺飞草长,百花或含苞或盛开,天气渐暖。因而脱了寒冬和早春的厚衣裳,换上较薄的春衣,只见张瑶穿着水绿色软缎斜襟上襦,系着一条玉白色裙子,梳了个精巧的飞燕髻。戴着枚小巧精致的红珍珠攒花簪子,杏脸温润,更添了几分婉转。

安宁叫张瑶坐下了。又请罗嬷嬷也在下首坐。罗嬷嬷推辞了几句,醉雨早端来一只杌子,罗嬷嬷才告罪坐下。丫鬟们送上茶来,安宁端起来喝了一口,她今日起的极早,又逮着景曜和景佑说了半天,刚才又和宋夫人谈了几句,真有些干渴了。茶是她从空间里带出来的茶,泡茶的水是趁清露未晞之时荷叶上的露珠儿,带着一股儿天然馥郁的荷花香。

安宁放下茶盏。看着张瑶,张瑶猜到她要说什么,面上一红,低下了头。

当初自己才见到张瑶的时候,她还不过是六岁的羸弱的小姑娘,看起来就像是四五岁。喝着哭汤汁。安宁也知道继母不好做,就像是她和张致远曾经说的:‘大姑娘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孩子,这原本就不好做。我对她好,不知情的人定会说我不怀好意;我对她关心不到位,说不定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指责我不善,容不下先太太的孩子。要是亲生的,我看着不顺眼就打,不听话就罚,反正是从我肚皮里蹦出来的,旁人看到了也只会说我对孩子严格,是为他好。就是我什么都不管任由他调皮捣蛋,旁人也只会说我对孩子慈爱,把孩子当宝。不管怎么管教,都不会出错。也不用万分小心,生怕有了什么错处被人拎了去当筏子,平白受了委屈的。’

只不过造化弄人,原本自己这个做继母的跟前太太的留下来的孩子有了个暖意的开头,只不过人心都是肉做的,经不起再三的伤害。安宁也知道自己有自己的难处,张瑶这个失恃的孩子心本就有些敏感,也有她自己的苦涩。不过她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疼爱她的父亲,安宁也不做恶人,该做的都尽心做好。如今看她已经长成了娉婷少女,到了该出阁的时候,安宁看着她,颇有一番‘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之前蒋夫人和我提过,过几日就来咱家纳征。他们蒋家是咱家知根知底的,就是姑爷也是老爷看着长大的,这段时间往家里来得勤,瑶儿虽不好见着,想来也知道。你的东西,家里早就是制备攒好了的,我的意思呢,一些需要瑶儿自己动手的也快些准备着了。再者呢…”安宁目光扫过底下伺候张瑶的几个丫鬟,她的例是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六个,并着若干婆子娘子,还有罗嬷嬷。“这以后跟着瑶儿过去的人,瑶儿心里要有个成算的。至于陪房,待我选好了人,再给你瞧瞧。”

安宁又请罗嬷嬷帮着照看,罗嬷嬷连称不敢当,安宁又说了几句,才让张瑶回去了。

安宁这边细细叮嘱张瑶准备待嫁之事,景曜和景佑却是鬼主意往上冒,还拉着澄泓当帮手。毕竟这小舅子为难姐夫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嘛,这是传统!澄泓被两个弟弟歪理正理说的稀里糊涂就当了幕前人,说不好听点就是跑腿的,而景曜和景佑却是乐呵呵的躲在后面出谋划策。

这日,澄泓请蒋韵到酒楼谈事,还没有进酒楼门,被一个娇俏的姑娘缠住了,姑娘穿着红色衣衫,娇媚明艳若桃花,拉扯着蒋韵的衣角哭泣起来。

“自那日偶见公子一面,小女子就对公子如青松之质难以忘怀,辛苦打听来公子消息,竟是没想到公子竟是有了婚配。小女子苦苦等来公子,衣带渐宽终不悔,望公子垂怜,就是做公子的丫鬟,小女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哭的梨花带雨,蒋韵眉头蹙了下,并没有丝毫的怜惜,只规矩有礼的站到一旁,冷淡道:“姑娘请自重,蒋某家里并不缺仆从。”让随从挡住红衣女子,自己转身进了酒楼。

澄泓关上对面酒楼的窗子对一旁的弟弟们道:“都和你们俩说了,润之兄不是那样的人,这下放心了罢?快点回家去吧,若是被义母发现,可有你们俩的好果子吃。”

景曜咬了一口这家酒楼招牌的芙蓉糕,道:“好果子?这个芙蓉糕颜色不正,过于甜腻,不清新爽口,一般一般。”

景佑又吃了一口糖醋排骨,道:“火候过了半分,醋味道不够醇厚,还行还行。”

澄泓对两个鬼灵精的弟弟毫无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润之兄你多保重!

又一日,蒋韵骑马疾行,路遇一身穿玉色衣衫,楚楚可怜的女子被小混混欺压,让随从救下那姑娘,将混混扭送到巡城司那里去。那姑娘清丽如四月新花,当即对坐在高头大马上青衫青年倾慕不已,哭的梨花带雨啜泣道:“公子救小女子于危难之中,小女子无以回报,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蒋韵面色平淡,半晌后才指着随从蒋玉道:“救你的是他,于我何干?姑娘还是行为矜持些为好,免得坏了自家名声。”说完策马走了,躺着也中枪的蒋玉喊道:“少爷等等我啊!”骑马追上去了,一阵风过,玉色衣衫的女子无语凝咽。

“我说景曜、景佑,哥哥我还要去衙门点卯的。”澄泓当真后悔被两个弟弟灌了一顿**汤,才答应他们两个做考验姐夫的事!

景曜咂嘴,“澄泓哥哥,你快且去衙门吧,我们俩这就回去。”

澄泓不放心,“一定是回家啊,别再弄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接下来的一日,蒋韵桃花朵朵开,这个路遇个姑娘不小心丢下了绣着并蒂莲的手帕;那个路遇个姑娘不小心崴了脚,要请求公子施以援手啊;要不然就是喊着‘蒋郎,你还记得瘦西湖旁的兰儿吗?’…

蒋韵要再不反应过来,就是个傻的了,脑中一转,就知道是谁做的,而且是为何这么做。一不做二不休,上门拜访了一次从衙门回来的未来岳父,暗示了自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决心,再暗示了不用再找人来考验他云云的。

知子莫如父,张致远这一琢磨,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是不痛不痒的说了景曜和景佑几句,待蒋韵走了之后,先是将自己的公事忙完,就急不可耐的回到后院。

第二百二二章 媳妇难为

“你这是怎么了?”安宁挥手让碧水下去,问急匆匆过来的张致远。

“景曜和景佑呢?”

“去瑶儿的院子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致远自然不喜欢儿子是书呆子,心中对他们俩的所作所为很是受用,因而倒也不怎么生气,听安宁这么问,就将蒋韵过来的事说了一通。

安宁秀眉微挑,“他们俩倒是长进了嘛。”

在瑶光院的景曜和景佑将几试蒋韵的事儿和张瑶说了,正说到紧要处,先是景曜打了个冷颤,紧接着景佑反射性的捂住鼻子,两兄弟对视一眼,顿觉的不妙,便是收了之前的几分洋洋得意。撒娇卖好的跟张瑶道:“大姐姐,我们俩试一试姐夫,看姐夫这般心志坚定,并不为撞上门来的桃花所动,弟弟们可真替姐姐高兴呢。”

张瑶心中有感,也对未来生活多了几分期盼。又看他俩撒娇卖好的憨态,轻拍了景曜一下,道:“你们俩有这心,姐姐很高兴,只不过你们俩才八岁,怎么好贸然跑到外面去,父亲和母亲知道了,该担忧了。”

景曜笑得有些羞涩,道:“大姐姐的幸福事大,就是我和景佑被爹罚抄书,抄的手指都抬不起来,被娘罚面壁思过,连饭都没得吃,我们也是很甘愿的。”

景佑忍着没吐他槽,道:“再说了我们俩也带了护院小厮出去的,而且还有澄泓哥哥出面,我们俩只是在旁边围观,然后向姐姐传达结果而已,真的。”

“千真万确!”景曜向来脸皮比景佑厚,就算是八岁了,窝在大人怀里撒娇打诨也没半点违和,憨态可掬,很似天真的眨了两下黑又亮的眼睛。“我们跟着老师游历的时候,曾经见过各地的风俗,他们都说小舅子要为难下姐夫,才能显示对家里姐姐的珍重的。这是传统。有好多法子呢,”掰着手指说道:“喝辣椒水啊,扛着大肥猪走一圈啊…”

景佑悄悄的拉了拉越说越起劲的景曜,示意说过了啊,景曜才笑嘻嘻道:“我们向来是崇拜蒋二哥的,怎么能让蒋二哥做那样的事嘛。”然后又是苦着脸,“可是爹和娘知道了。肯定是要罚我们的,大姐姐一定不会看着我和景佑受罚的对不对?只要大姐姐代我们和爹娘说句好话,爹娘就不会罚我们的。”

张瑶看他俩一唱一和,说了半天就是为了最后一句,不由得笑了,拍拍景佑的肩膀,道:“行了,姐姐知道你们俩的出发点是好的。也不会舍得看到你们俩受罚,呆会儿我和你们一块儿去正房和母亲说清楚…”

景曜和景佑顿觉得屁股保住了,顿时喜笑颜开。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又听张瑶道:“我只是帮你们俩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说好话,但却没保证一定成功哦。”

兄弟俩郁闷,大姐姐什么时候也变坏了。讨厌,再也不相信传统了~

这边他俩未雨绸缪的拉了张瑶来给说情,张致远从跟着景曜和景佑出去的随从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和安宁一说。

安宁幽幽道:“景曜和景佑自四岁起就在寺庙里跟着澄观大师学习,就算是游历也是近两年的事。寺庙里除了和尚就是清规戒律,游历的时候澄观大师也不会让两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孩子去接触这样的问题,老爷你说他们兄弟俩怎么会有这样以女色试未来姐夫的想法。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啊?实在令人堪忧,我先去找福久了,还是老爷和他们兄弟俩讨论讨论罢。”

说完快速的出了门,身体还一颤一颤的,等到了小书房,坐在椅子上。再也没忍住的笑出声来。

蒋郎,你还记得瘦西湖旁的兰儿吗?

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多么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安宁还记得以前看过的《还珠格格》,大眼睛蹦蹦哒哒的小燕子,哭哭啼啼的扬州瘦马型的紫薇花,大鼻孔朝天的福尔康,被戏称为叉烧五的五阿哥…

捧腹大笑的安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只不过她忘记了这小书房是谁在用,乍然对上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好奇纯然的眼睛,笑声戛然而止,乐极生悲就是这么来的。

景曜和景佑预期中的‘被爹罚抄书,抄的手指都抬不起来,被娘罚面壁思过,连饭都没得吃’迟迟未来,而张致远和安宁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连点生气都没有表出来,该干什么干什么。这倒是让兄弟俩摸不到头脑了,难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说爹和娘还没有想到怎么惩罚我们俩呢?

兄弟俩戚戚然地渡过了第一天。

第二天他们俩无比老实,撒娇卖好的在安宁跟前表现,结果安宁还夸奖了他们一通,说他们长大了,会替娘分忧解难了,真是好孩子啊云云的。兄弟俩更是无比的确定这只是短暂的轻松,他们还不能松懈,就是见到蒋韵,也一反之前摆足了小舅子的趾高气扬的款,很乖很真诚的叫了声姐夫,倒让蒋韵暗自高兴了许久,这终于将小舅子搞定了啊。

兄弟俩悲戚戚地渡过了第二天,却不知道安宁忍笑忍的痛苦,叫这两个小子多想,就打定了主意,他俩不主动来承认错误,就让他俩这么纠结着。

好歹第三天的时候,景曜和景佑软哒哒的跑过来承认错误了,安宁也没惩罚他俩,估计这个教训会让他们俩记一段时间了。

景曜和景佑也没有在家里多呆几日,就乘船北下回扬州了。

四月十八,蒋家派人来纳征,蒋家自然是看重张瑶,有心为张瑶做脸,聘礼之中除了必有的几样儿外,各色绸缎锦棉都是时新的花色,四季衣裳也是先前已经遣过人来与张瑶对过了尺寸,也不会不合身,再有各色的首饰头面,点翠的、镶金的、玛瑙翡翠宝石珍珠,镯子戒指钗环簪,几乎要晃花了人的眼睛。

简单的过礼后,蒋家择定吉日良辰后,过来张家请期,这不过是走个过场,日子便是早早就商议好的了,定下了七月初六的好日子。

没几日蒋夫人也蒋大人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回扬州了。

张瑶的嫁妆自是攒好的,只有要打造的家具物什,都得在蒋家盖好宅院丈量了正房,才好请能工巧匠打造的,拔步床、月洞床各有一张,都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剩下的桌、椅、博古架、榻等物也无一不是上好的黄花梨木。

被安宁请来帮忙的大理寺卿范夫人见着了张瑶的嫁妆单子,心里也不禁咂舌,这嫁妆很是丰厚了,转念一想张家几代列侯,之前张家老爷又是从盐政御史那样的大肥缺,家底自然是丰厚的,再说了这又是嫡长女,嫁妆丰厚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宁见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范夫人还不出声言语,不禁先出声道:“我说范夫人,我这是请你来给我做参谋来了,你怎么参谋上瑶儿的单子参谋上瘾了不成?怎么是羡慕我家女儿的嫁妆丰厚哇?”

范夫人脾气和蒋夫人有些像,都是爽利型的,听安宁这么一说,嗤了安宁一声,“我是羡慕了又怎么样?谁让你家姑娘嫁妆多呢,这大红色的喜纸都列了好几张,我眼神不大好,一时看得我眼睛都花了。瞧蒋家送来的聘礼颇重,你们家的嫁妆很丰厚,很够了!”

安宁亲自端了茶递给范夫人,笑道:“是我家的错,来喝口茶。其实不瞒你,瑶儿的嫁妆之所以那么丰厚,除了老爷和我给她积攒制备的那一大部分外,还有一部分是先太太的陪嫁,总归都是给瑶儿做嫁妆了。嫁妆丰厚了可不好,在娘家也硬气。”

“说得可不就是这么理,”范夫人点头,“媳妇难为啊。”

安宁不由得笑,“先不说这个,你看这嫁妆单子可还缺些什么,你帮着掌掌眼,别漏了东西到时候着急。”

范夫人大致又瞧了一遍,笑道:“却是十分齐备的,你这都是准备妥妥的,我倒没机会蹭上一顿饭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来我家的,还能少你一顿饭不成?你若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预备。”安宁笑道。

范夫人倒也是极高兴的,当即就说留下来吃饭,“江南就是和都城不同的,看你家院子修的,这一路走来长廊环绕,蜿蜒曲折的,两边儿的亭台楼阁,假山莲池,简直就让人看花了眼,若不是丫鬟引着,指不定都摸不着东西南北了。”

“老爷以前也在都城里做过几年官,初来就花费了不少功夫改造,去年也就是修缮一番,以旧翻新,再加了个花园子无其他了,自家总得住着舒服才是。”

“你倒是住着舒服了,我家歌儿自打见了你家的园子,非得照着休个差不离的,偏我家老爷还顺着她,跟我对着干,把我气的不轻。”

安宁矜持的笑,小女孩儿无非是图个新鲜,又和范夫人讨教了些嫁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吃过午饭方才送走范夫人,安宁回了卧房,闪身进了空间。

第二百二三章 深闺怨妇

安宁送走了范夫人,回到了卧房,只说要午睡,等躺在山形嵌云母石的紫檩木胡床,拉上薄如轻烟薄雾的纱帐,转身就进了空间。

甫一进空间,还没有站稳就被一大团东西扑倒了,随后就是那哀怨的声音响起:“宁宁,你怎么才来嘛~”

哀怨直逼深闺怨妇。

安宁面无表情地道:“你再不起来试试。”

身上一团后退的速度堪比被火潦到了尾巴,速度之快让安宁眉角抽了抽,站起来拍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看她落在的地方还是庄园附近。庄园被绕在一蜿蜒溪里,长廊环绕,蜿蜒曲折,质朴古雅,亭台楼阁,假山瀑布,青墙黛瓦掩映在红梅翠竹之中别有一番风景。

那一大团东西见安宁神游天外,并没有分一丝注意力给它,万分哀怨地伸出爪子拽一拽安宁的衣角,安宁低下头来眯了眯眼睛:“你拽一拽试试。”

吉祥呜呜了几声趴在安宁脚下,欺软怕硬向来是它的性格,再说面前的人还是它的衣食父母,得罪不得嘛。

它这样,安宁倒也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但也仅限于她才刚进来,很快的这几份恻隐之心被打击的烟消云散,连个渣滓都不剩。

看到被弄的凌乱不堪的果林,安宁就随意瞟了一眼吉祥,吉祥连忙试图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安宁:“…”不知道什么叫似地无银三百两么。

“到底怎么回事?”原本还繁花茂果的果林果子一大部分都没有了,虽然说空间里灵气充足。果木生长的周期大大的缩短,但是并不代表它就没有。不过这片果林也不过是普通的果木,在外面世界就能找到,只不过是经过了千年时间灵气的改造,已经非外面的果子能比,当然了这在空间里也只能算得上最最普通的水果,连后天灵根都算不上。平时只当是吉祥的零嘴了,只不过没想到她才两天没进空间,这果林就被摧残成这样。“我不是给你留下几天的灵果了吗?你不要告诉你一天就吃完了?”

湿漉漉的液体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吉祥用前蹄子在翠绿如织的草地上搓来搓去,“呜呜,宁宁。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它们太好吃了。”

“所以你就打了个滚把这片果林给蹂躏了?”

“蹂躏?那是什么啊,我没有呜呜。”

安宁哭笑不得,踢了踢吉祥,“我现在没空理你,呆会给你带天外岛的灵果来,你给我老实点。”

吉祥先一惊喜再一哀怨,趴在地上弱弱道:“知道啦。”一会儿跟着去,看宁宁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呜呜。

安宁一眼看穿吉祥的所想,“别让我发现你做什么坏事。不然的话…”吉祥连忙点头,可怜兮兮的就像是它蹄子下被蹂躏过的绿草。

安宁召来如意莲座,如意莲座变换成最原始的形状,只不过比起最开始则多了金色加身,是极致的金色。既非烈日的张扬,也非黄金的俗丽,是纯粹的金色,衬得原本的如意莲座越发绚丽。

安宁坐在上面,感受着空间灵气的缓缓流动,自从空间的结界开了。天外岛崭露全貌,浓郁几乎要凝成液体状的灵气从那边倾泻而来,不仅让这边的空间灵气密度增加,那泉眼并没有扩大,里面原本缓缓还呈现液体状的泉水除了最上面的那一层不到一指的水外,以下都几乎呈暄软的膏状,最后还隐隐有晶体状的。泉眼处本来就是这边空间灵气密度最高的地方,吉祥有事没事的就爬到泉眼里泅水。

泉水碧绿通透,安宁掬了一把中间也是占据最大一部分如膏状的液体在手里,浓稠的如同江南一种叫做软胭罗的绸缎般丝滑,感觉却是清清凉凉的,还带着肉眼可见的丝丝从浓绿到碧绿再到淡绿的烟气,透过这似乎很像玉膏的膏状体,安宁还能看到自己的手指。迫不及待地凑到嘴边儿,轻轻一吸,她还来不及感觉到味道,竟一下子全到肚子里去了,周身一片清凉,这股儿清凉流进四肢百骸,感觉那种隽永的暖意从经脉深湛出来。安宁自然的运起呼吸吐纳的功法将那种暖意吸收,自然是感觉到这种膏体灵泉的吸收速度比单纯的功法呼吸吐纳效率高了几倍不止,经脉之中隐隐有一股浑厚的灵力在流淌,透着暖洋洋的慵懒,这让安宁惊喜不已。

安宁回想起来,也觉得口内生津,然而片刻后等鼻息间充满了湿润的清新,安宁才发现自己到了天堑前,摸了摸如意莲座,如意莲座亲昵的蹭了蹭安宁的手指,才乖乖的回去了。

安宁心意一动,片刻后只听得翅膀拍打的轻盈声,透过朦胧的雾霭就见一只洁白灵动的白鹤翩翩飞来,看到安宁,鹤鸣一声,清越嘹亮,划破长空,声音里略带惊喜和亲切。空间里的所有生物都是安宁的,对主人理所当然的会有亲切感。白鹤歇下脚来,竟比安宁还高些,歪着脑袋蹭了蹭安宁的肩膀,安宁亲切的拍拍白鹤的翅膀,“辛苦啦,雪鹤。”

白鹤亲昵的蹭蹭安宁,然后很是灵性地蹲下身来,让安宁上去,待安宁坐好了,才轻展长达六尺有余的羽翅,如同九转雪莲绽放的花瓣般,优雅自持。但实际上速度很快,翱翔在雾霭中,这雾霭却并不是真的雾霭,却是似烟似雾的灵气,比结界外的灵气不知浓郁醇厚了多少倍。虽然安宁只要心神一动,她就可以出现在天外岛上,但安宁还是相当的享受这种经过馥郁灵气时,留下来的清新自然。就像是雨水落下,洗去尘埃,新绿洗尘,青石交碧般的清新自然,让她的心境在一次次穿越雾霭后得到平和,宁静,洗涤,升华。而且她也发现了,每次她有这样的心境来修炼功法后总是事半功倍,更不用说在这天外岛上,浓度最低的地方灵气都结成液体了,再加上安宁的心境日臻平淡无波,却是与天外岛上平和祥和的气氛最为契合,而且她修炼的功法却是最为温和无害的,原本天外岛上有些脾气桀骜的灵兽都对她露出亲切来,更不用说白鹤这样本来就性情温润的灵兽了。

是的,灵兽!

天外岛上并不是只有灵根达到先天的灵草灵果,其实安宁做了个对比,在结界外就算是最好的灵根也只有先天下品,而天外岛上最差的也有先天下品,而且虽然同为下品,外面的先天下品才堪堪达到,而天外岛上的却是不管是在蕴含灵气上还是成熟程度上都远盛于外面的,这还不就是吉祥青睐天外岛上的灵果的最根本原因,当然了在它看来蕴含灵气越多,味道就越美味,这个吃货不解释。话又说回来,天外岛上不仅有不凡的灵草灵根灵果,还有二十四只灵兽。

虽然空间的动态,身为空间主人的安宁若是想知道,就能探查的一清二楚,但是在天外岛上开了灵智的花草不在少数,它们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有的时候就能在安宁探查的时候躲过。最开始的时候安宁知道天外岛上几乎连最不起眼的草都蕴含极大的灵气,她除了趁闲暇时间进来空间偷得浮生半日闲。如今的空间里的时间与外界时间比例渐渐加大,已经到了三十比一的比例。不过安宁自从年前腊月之后来空间的时间就不大多,一来是年前清扫庭院,铺点陈设,收拾供器,挂像祭祖、供奉神飨,送灶请神,置办年礼等等,还有铺子年底盘账,各地田庄上缴年货,人情应酬,还有预备年后北上搬家之事等等诸多繁杂之事,忙的脚不沾地。二来有人看着啊,她才跟大老爷说过她只能从空间里拿出和送进去小些的东西,没交代她整个人能进去啊。从年前那段时间到来都城船上,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三个时辰都在大老爷的眼皮子底下啊。等到来都城后才好一些,大老爷需要去上朝、处理公务啊。

种种说起来她来空间的时间大不如前,这让看不到却知道却是吃不到的吉祥大为哀怨,破坏力增强了不少,还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完全就是个才几岁的小娃娃!真是愧对它身为神兽的身份!

发现灵兽还真特别巧合,她向来来天外岛都是心念一动直接出现在岛上,却没想到有一次竟有一对白鹤飞来,接她过去,此白鹤非彼白鹤。并不是外面就有的白鹤,而是类似于仙鹤的存在,性情比较温顺,优雅无比,以花瓣为食,然而攻击力还是不错的,安宁曾经看她坐着的这只名为雪鹤的,口吐冰柱戳到偷偷跟来的吉祥身上,让小家伙嗷嗷叫了好一顿,虽然大部分是想扮可怜争取福利了,也可见冰柱的杀伤力,要知道吉祥那一身的鳞片相当之坚固的。

思索间,雪鹤已经载着安宁到了天外岛,天外岛迂阔延绵,广袤霁洁,隐于雾霭之中,奇秀入云,或明或现,处处玉树琼枝,风帘翠幕,宛若仙境一般。

第二百二四章 奇鹤异草

由白鹤驮着到了岛屿上,只见他们所在的地方,碧治浮霞,清莲连云,到处玉树琼枝,瑶花瑞草,就算是来了很多次,安宁还是赞叹造物者的神奇,这天外岛屿鬼斧神工,而且无一处类似,无一处雷同。

所以有这样繁花似锦的地方,就有片草不生的沼泽;有暖香拂面的地方,就有极寒之地…只不过就是这样看似水火不容的对立面糅合在一处,却就让你觉得就该如此,每一次都会感叹这样也行。

从白鹤身上下来,安宁看到另外一只白鹤优雅从容的飞过来,两只白鹤交颈缠绵。安宁也不恼,等它们俩亲热完了,安宁缓缓的走过来,从手中的普通无花纹的玉环里,掏出两瓣如莲花的花瓣,乳白色的花瓣静静的躺在安宁手掌心里,花瓣周围萦绕着如丝如茧的淡淡轻烟。

白鹤只食花瓣,安宁拿出来的两瓣花瓣就算是雪鹤载她过来的车费,看吧谁说它们俩在天外岛屿上的灵兽中算是最温顺的,但并不代表老好兽就是好压榨的。原本吧对于第一对出来迎接她的白鹤,安宁是特别喜欢的,而且两只白鹤翱翔起来就像是翩翩起舞的白莲花瓣,又优雅又灵动,得知白鹤食花瓣后,就将似锦花的花瓣给它们。似锦花顾名思义,就是花瓣似锦,流光溢彩。谁知道这两只白鹤狡黠着呢,下一次驮安宁过来,安宁没给‘车费’,下次被驮的时候知道了空中飞车是什么感觉。这可就琢磨过来了。

这次拿来的花瓣是长春树秋季的花瓣,乳白色如莲花,则这长春树栽在外面的碧波潭旁。长春树,叶如莲花,树身似桂树,花随四时之色,春生碧花。春尽则落;夏生红花,夏末则凋;秋生白花,秋残则萎;冬生紫花。遇雪则谢。虽然说空间里没有季节之分,但长春树有自己的季节之分,而且花开时那周围的一片空间都弥漫着难以描绘的香气。却并不甜腻,而且每一季的花瓣香气都不相同,而安宁最喜欢的则是秋季的白花,闻着都让人觉得灵台清明。

而她手上的玉环,则是一个储物空间,原本是须弥树结的果实,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最小的有黄豆那么大。所谓的储物空间,跟安宁的空间不同,这样的储物空间并不能容纳生命。但是却存在微弱的灵气,能够保持放入里面物体的新鲜。而这须弥树结出来的果实越大,能储物的空间却是越小,所以说黄豆那么大的储物空间却是比拳头那么大的储物空间大上不知凡几。安宁手上的这枚玉环就是用须弥树结出来的果实雕刻成的,里面的空间正好可以用来将给吉祥它们带的灵果放入其中。正好省了藤篮了。当然了还有给白鹤们的‘车费’,两只白鹤的名字一只为雪鹤,一只为雪鸾,是小两口儿。安宁拿来的花瓣它们俩极为满意,亲昵的蹭了蹭安宁,才到一旁的雪渊潭上休憩。

这个天外岛屿神奇极了。各种奇花异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看不到的。而且都是先天灵根,这些灵根能够散溢出来的灵气比之后天灵根根本就没法比,所以说天外岛屿的灵气才那么馥郁浓稠,越是靠近中间灵气就越浓稠,很有可能会有固体状的灵气,就像是包裹着吉祥的那坨金黄色,很可惜没见识到它的不凡,就被吉祥几口吞了。

安宁摘了些已经成熟的龙须草以及紫玉笼果,所谓的龙须草顾名思义就是长的像是龙须曲曲折折,向上伸展,不过还有一种更高级的龙须果,不过相当的难得,几千株龙须草里面都不一定能有幸有一株草能结成龙须果。而紫玉笼果,是紫玉笼树结出来的果实,就像是灯笼一样垂下来,紫色的,紫雾腾腾,光华耀目。龙须草是一整片生长在一起,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是这一片最为普通的灵草了。而紫玉笼果是先天灵根下品的,最重要的是果实结的多,每个都有普通灯笼那般大,紫色浓郁,令人目醉神驰。

安宁摘够了一天的份,就没有再摘了,安宁也不是没想过将这里的先天下品的灵根移植到外面去,但是她可不希望还没有种活,就被吉祥糟蹋了。而且最开始移栽需要的灵气很多,怕也会影响到周围珍稀花木的生长。

沿途繁花似锦,姹紫嫣红,这里是天外岛屿上最为适宜的环境了,安宁静谧。安宁在一株青叶蔓的蔓藤下一处暖香的界下坐下来,她来天外岛上就在这儿修炼。安宁倒是悠闲了,吉祥在外面等得花儿都要谢了。

在庄园里前的空地上滚来滚去,“好饿啊,好饿啊!”旁边的一小堆水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它嘴里,而它的肚子却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鼓起来。

四喜站在一边儿叼了一颗葡萄干吃,这还是安宁之前晒制的干果,蜜饯啊葡萄干啊还有瓜子,四喜就喜欢吃这些。翠绿色的喙又叼了一颗瓜子,利落的叼开瓜子皮,将里面的瓜子仁儿津津有味的吃了。“啊,真好吃咩~”

看吉祥这滚来滚去的样子,似乎被感染了这种哀怨的气氛,趴在一旁的抱枕上,“呜呜,人家也好想福生和安康,就是小福久也不过来玩了。”

如意莲座躺在一旁儿,它又不能吃东西,却是稍开了灵智,自己自娱自乐的变成各种玩意儿,本来从最小的摇篮啊,到后来的笼子啊,后来就连一间树屋都能变成,而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吉祥眼里边儿这时候只有吃的,而四喜哀怨了一会儿,又去看如意莲座变形去了,很大方的给出围观意见。如意莲座似乎很喜欢被评价,热情更高了。

在天外岛上的安宁仿佛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呼吸吐纳间灵液缓缓弥散在她的身边儿,她就像是沙漠里的旅人遇到了久违的清泉一般贪婪地吞噬着…而处于平和心境里的安宁功法修炼起来顺畅,再说了安宁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宁静下来修炼了,最后到饱和,才从畅美的感觉中睁开眼睛。

就在安宁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鲜嫩如新的青蔓俏皮的的缩回去枝桠,安宁却是一下子就抓住,“这是第几次了?”

藤蔓讨好似的用其他的枝桠送来一颗朱色的果子,有杏子那么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讨好的凑到安宁跟前。安宁秀眉微挑,又拽了一下那细嫩的枝桠,她仿佛听到了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仿佛是在叫疼。没一会儿果然又送来另外一颗原本那颗朱色的果实,安宁这才放开那细嫩的青蔓。“下次可只两个了哦。”

这株青叶蔓才初开灵智,调皮可爱的很,每次都在安宁闭目修炼的时候仗着自己枝桠多,伸出来故意在安宁跟前逗,还每次都让安宁逮到。这朱红色的果实是它的果实,每次都会被隐藏的紧紧的,安宁想找都找不到,只好通过这种来‘威胁’一下。

得到了两个朱果,安宁心满意足的出了天外岛屿,这次轮到雪鸾驼她出去,安宁还答应了说下次带别的花瓣来。吉祥看到安宁飞扑过来,呜呜道:“宁宁,你终于出来了,我想死你了。吃的呢,吃的呢?在哪儿,在哪儿?”

四喜也不吃灵果,根本就不懂吉祥是为何这么急迫,不过歪了歪脑袋,很欣喜的飞到安宁跟前,嘎嘎叫,“宁宁,我好想你啊,福久怎么没来?”

安宁拍了拍吉祥的大脑袋,道:“行了,行了,少不了你的灵果灵草,离我远点先。”又揉了揉四喜毛绒绒的小脑袋,“下次再带福久来同你玩。”

四喜欢喜的拍着翅膀,结果忘记了自己还在半空中,翅膀没在拍打,结果就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幸亏下面是松软的草坪,它没摔疼,只呜呜了两声拍拍肚子上根本上就不存在的灰尘。

吉祥早就将它的藤篮拿出来,安宁把摘下来的紫玉笼果和龙须草分了一半给吉祥,“吉祥,我警告你,这是你两天的灵果,待我下次来的时候若是你再把果林或者其他地方弄的乱七八糟的话——”

“宁宁,俺知道啦,再也没有下一回了。”

安宁嘴角抖了抖,这句话她听的次数可真够多的,只不过本来这就是今天给吉祥的,剩下的那一半下次来的时候再给它吃算了。吉祥如今还在幼儿期,虽然上一次空间结界开,流露出的灵气让它体型变大了,但智商还跟以前一样,但是寻宝的能力增强了不少,多吃多劳嘛。

安宁并没有在空间里多呆,又叮嘱了吉祥一通,让四喜看着它一点,就转身就出去了,还是在胡床上,外面的时间过了一刻钟都不到,蹭了蹭放了松针的松软枕头,闭目养神,嘴角不由得翘起,精神异常的满足,有些醺醺然。

第二百二五章 大刀阔斧

展眼已至五月初夏,天气亦有些炎热,安宁只懒在家里并不常出门。

景瑜也被掬在正房里,安宁教他读书认字,也时常有张玫过来跟他一起玩。前日里刚得来了一只松狮犬,张玫很喜欢,她原本也有一只小狮子狗,是孟福家的送上来的,安宁给凑了个名字叫丸子。从温泉庄子带回来后,景曜和景佑平时也就四喜玩,丸子就被张玫得了去,养得很好。不过之前来都城时,并没有带过来,留给宋姨娘养,因而在都城得了只白色松狮犬就很喜欢,经常在房里逗松狮犬玩。

比起张瑶要待嫁,张玫的日子过得算悠哉,或读书,或写字,或描鸾刺凤。大理寺卿家的姑娘范歌和她差不多大,两人合得来,也邀范歌来家里游园逛景,过得好不快活。只五月天色有些炎热,小姑娘们都无心玩耍,只在房中暂歇。

范歌在张玫这儿看到一个花样子十分的精巧,便吵着张玫给她描下来,正说笑着,大丫鬟胭罗端了一只填漆托盘过来,上面荷叶状的翡翠碟子里垒着鲜红的荔枝,笑道:“姑娘,范姑娘,这是太太刚才着碧水姑姑送来的,才从南边儿运上来的,叫给姑娘们尝尝鲜儿。”

范歌见了荔枝十分欢喜,也不说让张玫要花样子了,拉着张玫来。屋子里的脂罗忙叫一个小丫鬟端了水给张玫和范歌洗手,又用干毛巾擦了,方才各自捻起一只果子。许是才用冰澎了,荔枝上头十分湿润带着清凉,尝了一尝,十分鲜甜。

“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尝到新鲜的荔枝,往年到五月中旬才有荔枝吃来。”范歌连吃了三四个,才说话。

“这有什么,这时候太太院里的荔枝就熟了,我们还去摘呢。再过几日。樱桃红了,也摘来用冰湃了,吃起来凉浸浸的,香甜可口。还有桃子。每个我一手都合不拢呢。”张玫吃了两个,语气里有些可惜的说道,“只可惜搬到都城来了,没有那样的乐趣了。”

范歌好奇道:“院子里?院子里不就是种些花花草草,怎么还载了果树?”

张玫再吃了两颗,就不吃了,擦了手。娓娓道来:“原本太太院子里只有两颗桂花树,后来就种上了好些果树,有樱桃、杨桃、荔枝、桃树,还有葡萄、草莓。我们搬到都城的时候那些果树都很繁茂了,不像其他院子的繁花似锦,或是花红柳绿的,反而有苍翠生机勃勃之感,还多了好多趣味呢。每当水果采收的时候。是最欢乐的时候了,太太,大姐姐。雪晴姐姐,还有静姐姐,景曜、景佑,还有大舅舅家的煦哥儿…太太说了,谁摘的都可以带走,自己动手摘下来的水果就觉得格外甜美呢,吃到嘴里美到心里呢。”

“真的呀?”张家太太看着温婉端庄,也会是喜欢摘果树,不过听玫儿说起来就挺有趣的。

“当然是真的了,”张玫瞪了范歌一眼。范歌俏皮的吐吐舌头,示意张玫接着说,“原本桂花树下还有秋千呢,说是太太自己做的,对了原来太太还养了只叫四喜的鹦鹉,会好多话了。特别好玩,不过后来因为太太怀孕了,就送到庄子上去了。光是我说了,都城都有什么好景致好吃的吗?”

范歌又吃了一颗荔枝,觉得有些凉,就不再吃了,曼斯条理地向张玫说起来都城的特色来,“我也是听我三哥说的,他们学堂每个月都有蹴鞠大赛,我家里也有一颗蹴鞠,女孩子也可以在家里玩,等过了端午,我邀你到我家里来,再邀其他人来,咱也来玩蹴鞠,是穿男装哦!”

“好呀!”张玫这边欢喜的答应了范歌的邀请,只等到端午后见识一下蹴鞠。

到了端午五月初五,这日又是端午佳节,又是张致远四十而立的生日。虽然是整寿,但也不大操大办,而且连好友请来庆祝的这样打算都没有,只是打算一家人庆祝一下,低调的够可以的。毕竟也是没办法的事,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不大平静,宣武帝四月开始南巡,但南巡并不顺利,本来二月山西地动,死伤无数,宣武帝忙下了就近拨粮的圣旨,后又从国库里拨发赈灾银款,然而所查这批银款流失大部分,又有山西官员贪污受贿;再查明陕西私征比正赋大多,百姓穷困流离等等,宣武帝心情大坏,申斥革办抄家了一批官员,后又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抚绥地方灾民减免赋税,又命人开粮仓放粮,整顿贪官污吏。大刀阔斧的整顿吏治,朝臣调动频繁。

作为吏部左侍郎,张致远自然看得出来在这朝臣的调动中,皇上做的不仅仅是整顿吏治,更是今上在节制睿王爷傅阁老这保嫡一派的势力。而睿王爷眉宇间的倨傲依然在,只随着官吏调动,他的势力渐渐受到钳制就会明白了,而傅阁老似乎略有警觉。而随着今上大刀阔斧的整顿吏治,几位皇子也有所感,明面上的争斗少了起来,底下的暗流汹涌澎湃,让都城陷入了有些诡异的气氛中。

因而端午五月初五,张致远四十的生日,他回府时金乌西坠,神色略带疲倦。到达前院,清风机灵道:“老爷,太太和姑娘们还有小少爷怕还在正院厅堂里等着给老爷您恭贺寿辰呢。”

张致远这才想起寿宴的事,每年的这个时候安宁都会亲自下厨置办一桌饭菜的,还有她和孩子们亲手准备的礼物,脚下一转,往正院厅堂走去。

“老爷回来了——”早有机灵的下人跑进去通报。

这个时候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而且今日本来又是端午佳节,没有大老爷在,府里也就是草草的庆祝了下。一桌饭菜是安宁还有张瑶、张玫准备的,可左等右等张致远都没有回来,饭菜也只得温了起来。几人吃了些点心粽子垫吧肚子,福久吃了一碗牛乳和几个香饽饽,趴在安宁怀里,安宁和张瑶、张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本来是打算说咱们先吃的,外面的丫鬟进来通报张致远回来了,安宁连忙说让厨房上菜,一边将福久抱起来同进来的张致远说道:“你可终于回来了,吃晚饭了没?”

“再吃点吧。”张致远说道,“有事耽搁了,也忘了差人回来说一声,我也饿了,赶紧吃饭罢。”

安宁看他神色有些疲惫,也没多问,就连忙让小厨房上菜。笑道:“是瑶儿和玫儿亲手做的,给你庆祝生日的。”

张致远嘴角扬起,露出今天出门后第一个笑容,回到家里来,将外面那些公事抛在脑后,只管妻贤子顺,和乐融融,就觉得放松了不少,疲惫少了不少。

几个孩子也有自己亲手做的礼物送上来,吃过饭天也晚了,张瑶和张玫就相携着离开了。福久也由奶娘领回西厢房照顾,休息了。

安宁给张致远倒了一杯茶来,淡淡的弥漫着茶的清香,张致远闻了下就觉得跟往日喝的茶有所不同,看着小妻子明眸中微微的雀跃,就猜的出来怕是她又从那什么神秘的仙境里拿出来的东西罢。看她这样为他好,关心他的样子,张致远就觉得非常的受用,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入口觉得一片温润的暖意滑入腹内,味道隐含琼芳,颊齿留香,又慢慢的将半杯茶喝下,只觉得全身的疲惫消散的不知所踪,四肢百骸舒舒服服,惬意无比。

“舒服吧?”跟泡温泉似的,浑身的疲惫都蒸发不见了,而且还是她特意为大老爷弄出来的,灵效很温和的,能够以‘润物细无声’这样不痛苦的方式慢慢的滋养着他的身体。原本张致远吃过了玉膏后,排除了体内经脉里的杂质,滋养筋络,慢慢改造他内里的五脏六腑,修补衰老、体弱的地方。之后安宁就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吃一些或者喝一些温和的灵物,慢慢来滋养身体,让身体内里细胞恢复年轻形态,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又是那里来的?”张致远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