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即便是有什么话要发作的,便是还要给南安太妃和南安郡王妃面子,自然是不能一个好好的及笄宴席变了样子,因而从头到尾倒也其乐融融,莺声燕语,再加上戏台上的依依呀呀唱的热闹,端的是花团锦簇。

谁不料到了宴席结束,睿王妃却是对着安宁道:“张夫人倒也别慌走,我倒是有件事儿同张夫人说呢。我也不绕弯子了,前些日子我们那府上一个庶王妃没了,因此我们王爷跟前就少了个称心的姑娘。我也不是那什么拈酸吃醋的人,不过是想着找一个得人心意的姑娘来伺候王爷。今日但凡见了张夫人家的姑娘,便是觉得国色天香,规矩严整,若是能做了我的臂膀,伺候好了王爷,那便是极好的呢。”

众人皆是一凛,没想到睿王妃打的是这个主意,南安太妃和南安郡王妃却是脸色有些不愉,只碍于睿王妃的身份不好表出来。

安宁心中一凛,没想到睿王妃竟是打的这个主意。这王府里,正妃是王爷嫡妻,侧妃是侧室,也就次一等,只有两个名额,再次就是所谓的庶王妃,最后便是那侍妾。这侍妾便是寻常人家的通房丫头,然而这庶王妃不过是比侍妾好上一些罢了,连寻常人家的姨娘都比不上,一个无名无分的庶王妃,不过就是个侍妾,只能算是奴婢,伺候人的命,连回娘家见娘家人的资格都没有。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即便是张玫是庶女,但就是张致远和安宁都是想着无论如何,都是做人家妻子的,没由的自家姑娘去做人家妾的,即便是这皇家王室的!因而笑道:“王妃为王爷着想极是贤惠,只我家姑娘年岁尚小,且不过十岁余而已,尚十分稚嫩,便是不能入得王府呢。”

睿王妃一窒,她只想着若是这张家的姑娘入了王府,即便是这张家再不愿意,也得帮扶着王爷!虽说不是嫡女,但庶女身份才是好,若是那嫡女的话,身份上自然不会只是个庶王妃的,只怕也得是侧王妃罢。今日瞧着那张家姑娘虽然小小年纪,却也有了几分绝色,只脸盘儿看着略有些圆润,也不是自家王爷钟爱的身段,到时候拉拢到自己身边儿,背后有那张家,自然能给自己添助力的。但却没想到被一口拒绝了,脸色有些不大好,不过却笑道:“我竟是没想到呢,只怕如此年纪便是会参加来年的选秀吧,到时候倒也能求来给我们家王爷,只不过多走一道程序罢了。”

安宁自然不会得罪了这王妃,但抬出来能压住王妃的,也不是没有,因而缓缓地回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家老爷极为疼爱家里姑娘,特意向皇上求了恩典,免去了我们家姑娘的选秀,可自行谈婚论嫁的。”

睿王妃却是真的没料到了,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子,连连被拒绝,说话不免有些冷,带了些尖锐,道:“那倒是我不知道的了,不过张夫人还是想想再决定!如今我们王爷是如日中天,炙手可热,再没人可比的。此间看中你家姑娘,也是给你们张家面子了,就该高呼幸运了,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就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呢,张夫人这般直接的拒绝,是不将我们王爷放在眼里了不成?!”真是不识好歹,睿王妃被奉承惯了,到哪儿不都是被捧着、奉承着的。如今被拒绝,心里暗恨安宁不识好歹、不识时务,就像是那张清和的,硬石头似的,不接受王爷的拉拢,越想越是觉得不将他们王爷放在眼里了!如今自家王爷如日中天,便是能再近一步的,就是那储君了,就是那日后也会——睿王妃这般想着,脸上也带了几分怒色,一时间就将一个不敬皇室的高帽子戴在张家头上。

眼见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南安郡王妃忙过来打圆场,有些恼怒道:“知道的是觉得你这个做王妃的表姐今日来给表妹庆贺及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红娘牵线的,不消说我,就是你表妹也不会觉得高兴的,还说你们姐妹俩平时感情好呢。”

南安郡王妃毕竟还是长辈,再者说了虽不是正经皇室人,但毕竟是王爵,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睿王妃搞了这一出,好好的及笄生日就有些被败坏的意思,南安郡王妃心下恼怒,但毕竟不好得罪睿王妃,只好从表姐、表妹这儿切入,间接的表达自己的不愉。

睿王妃被这么一说,冷静了些,但看安宁站在她对面,不卑不亢,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高华气派。安宁抬头看了睿王妃一眼,竟是带了些威压,让睿王妃觉得那如湖水般静谧的眼眸里竟是让她觉得心中一凛,再想想如今的张清和极得皇父信任,简在帝心,出入内阁,别是没拉拢到这张家,反而是让这张清和偏向了其他皇子,别给自己王爷惹来什么祸患,吃不到羊肉反惹到一身骚,就得不偿失了!因而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如此就算了,只张夫人再思量思量!”甩甩衣袖,高贵冷艳的率先走了。

第二百四三章 来龙去脉

睿王妃没想到原本手到擒来的事会遭人拒绝,虽心有不甘,然而想到被没吃到羊肉反惹到一身骚,若是给自家王爷惹来什么无妄之灾,那可就

得不偿失了!再加上今日时间选的不好,南安郡王虽说是异姓王,但南安郡王妃却也是她嫡亲的姑妈,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不想和南安郡王家出现什么嫌隙。因而只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如此就先这般了,只张夫人要再思量思量!”别给脸不要脸,说完甩甩衣袖,高贵冷艳的率先走了。

南安郡王妃对这个素来娇生惯养的侄女毫无办法,尤其是如今还成了王妃,便是不好面上得罪,因而便是稍加劝阻一番的,如今见睿王妃罢休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好在宴席已经结束了,不过大家也因为这件事没有再逗留下去的意愿,纷纷出言告辞了。南安郡王妃自然清楚,便是送客人们出去,到安宁和张玫时还多了些热情。果然就像是范夫人所想的,大家族之间的来往,大多是虚以委蛇,并不会真正的要撕破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范歌担忧的看了一眼张玫,外面那么吵,她们这些女孩儿自然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张玫真的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当时还真怕太太会答应了睿王妃,虽然她还小,但接受了教养嬷嬷的教导,却知道了宁做低门妻,不做屋里妾。像她姨娘一般,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一声娘,平时过年过节的时候姨娘才只准上桌吃饭。而且这还是在太太仁厚的情况下,像是一般的主母,她们会打压姨娘,妾,要到太太跟前站规矩,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要是无名无分。只不过是比普通的丫鬟好一些罢了。张玫自认为胸无大志,并没有想那所谓的富贵前程,做那所谓的人上人,所以当太太拒绝的时候她是欣喜的。想想之前范歌和她说起来的。她虽然是庶女,不管吃的还是用的,衣食住行皆可以和范歌这个嫡女比肩。就范歌日常所见,所听,所闻,觉得安宁是真的一视同仁。

张玫冲范歌小小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又范夫人在一旁示意,范歌便同张玫告别了,跟上了范夫人。

出了二门,范夫人和安宁说了两句话,安宁淡淡道:“没想到不过来做客,竟是遇到这样的事,真是太看得起我们张家了。”

范夫人猜测睿王妃这般做的原因大抵是想拉拢张家,看如今这样子。这睿王妃也是个难缠的人物,如今身处上位自然是不甘受他人之气,之前安宁所为。无疑就是让睿王妃暗暗记在心头,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如何了结呢。只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还有你家老爷在呢。”

安宁轻点头,正好是看到宋夫人携着她家的小女儿从垂花门内出来,淡淡的一瞥,自然是没错过宋夫人嘴角未收起的笑意。如今想想,倒也是有些明白为何宋夫人之前那幸灾乐祸的神色了,想来这宋夫人怕是早知道睿王妃会搞出这一出,指不定里面还有她在掺和。还真就是应了那句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如今安宁看啊。还得加上一个——小心眼的女人。

宋夫人收起嘴角的笑意,领着女儿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虽然有幸灾乐祸,觉得依照睿王妃那样的性格,如今安宁这一举无疑是得罪了睿王妃。必然会被睿王妃暗暗记恨上了。想想就会让宋夫人觉得大快人心,总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积压在心头上的郁卒消散了大半!只不过看安宁那般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的表情,宋夫人就觉得不甘心,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又觉得安宁是在硬撑。总之不管是如何,之后就算是她不做些什么,横竖安宁得罪的可是睿王妃,睿王如今可是如日中天,无人能及,想来未来的皇位就在睿王爷身上了。

思及此,宋夫人转头看向一边的小女儿,越发粉嫩水灵的面庞,心中不免有些快意,道:“如此那张家那庶女不参加选秀,今日又得罪了睿王妃,已经不足为惧。我已经和傅大太太提及了,以我儿的绝色,自然是可以嫁入那傅家,反正不管如何我儿都是富贵的。”

虽然想起安宁看她那一眼,带着淡淡的威严和寒气,透着一股儿自然的高华气派,甚至比睿王妃以及傅大太太的气势更甚,宋夫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稍微收敛不去找安宁的麻烦,但心里还存着蔑视的,就是如此又能怎样,张家再清贵,再得圣眷,但这下子可好得罪了难缠的睿王妃,自己再在傅大太太那儿说几句,且不是让傅大太太将安宁和她家那庶女也记恨上,到时候不管如何都够安宁喝一壶的了。

睿王妃高贵冷艳地回了睿王府,躺在金镶玉贵妃榻上,心里堵了一口气发不出来。

原睿王妃第一次见到张玫,怎么会有将张玫收到府上来的心思呢?只宋夫人在睿王妃跟前稍加暗示了那么几句,再加上府里青萝仗着王爷宠爱,渐有不将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的趋势,睿王妃才想找个得心意儿的来固宠。

想到青萝,睿王妃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想王爷还曾提过若这青萝能生出儿子便给她请封侧妃,嘴角挂起一抹蔑视的笑,不过是个鄙贱的商家女,能到庶王妃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竟是妄想再进一步。生儿子,还要看她能不能生了?

睿王妃长长的掐丝珐琅假指甲慢慢滑过了衣袖上精美的蝴蝶刺绣,又想到今日被拒之事,心有不满,但也不想这件事弄不好会给自家王爷带来什么祸患,暂且压下。

和范夫人告别后,安宁带着张玫坐上马车,安抚了张玫几句,浅笑道:“咱家断然不能让你与人为妾的,这件事儿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左右还有老爷和我呢。”

张玫咬着下嘴唇,心里虽然还惴惴不安,但听得安宁的话,也只能应下来,回到落梅院就将那睿王妃硬塞过来的玉镶金芙蓉的镯子狠狠的褪下来扔到梳妆台上。就是上次傅大太太褪给的紫罗兰镯子也被放在了最底层,任由它蒙尘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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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睿王府后院又发生了什么事,睿王妃倒也没再来说要张玫的事,安宁这儿自然是清净了许多,这让想看安宁狼狈的宋夫人目瞪口呆,只在暗地里恨的牙痒痒。

九月本来就是京城最好的日子,天高气爽,蓝天白云。原九月安家龙凤胎周岁,安宁送去了周岁礼,又九月里还有安老爷的生日,她不便回扬州,就将寿礼一并奉上。安大哥行事并不迂腐,再者在任上也战战兢兢,因而于上半年从原本的从六品的扬州州同迁至从五品的知州,虽然品级依旧不高,但也是有实权的。如今又是儿女双全,妻贤家和,升迁不说多快,倒也是不错的了。

因之前发生的一些糟心的事,如今清净许多,安宁又见张玫学规矩、女红安排得井然有序,想着如今天清气爽,家里事务并不多,便带她和福久到普渡寺去拈香游览,着人快马去普渡寺送了帖子,安排下时间不提。

除了到千年古刹的普渡寺外,几日里也游览了都城的一些风景名胜。三海碧波荡漾,岸边垂柳毵毵,远山秀色如黛,风光绮丽的什刹海;古树参天,榕树成行,泉流淙淙,亭台层层,幽雅宜人的玉华山庄;漫山遍野黄栌树叶红的像火焰一般的静宜园;绿筠深处,澡濯神明的清音亭…虽有走马观花之嫌,却是景色宜人,令人流连忘返。

到了十月,北边儿比南边儿冷的早,十月已经颇冷了。

十月宣武帝的万寿节,皇上以今年来天灾连连,向天祈福为由,不大办万寿节。在这之前不知是谁,放出风声来,说皇上万寿节上会宣布储君,众人嗤鼻,在过去的几年里这风声基本上年年都有人放出来。然而今年却是没人信的,从之前的皇上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之前让百官推选储君人选不过是迫于无奈,这从之后但凡有大臣提出立储君之事,不是被贬官,就是被杖责。百官算是看出来了,皇上并无立储君的打算,又因为百官调动,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皇上这是在节制睿王爷以及淳郡王、诚郡王成年皇子的势力,睿王爷的势力首当其冲。又因为百官十有六七举荐睿王爷的事让宣武帝有所警觉。

然而也不知道这吏治整顿让睿王爷领悟到了什么,也让其他皇子看到了什么,只是明显的,表面上沉寂了下来,然而背地里的暗流愈加汹涌起来。

朝堂上的事以及皇上万寿节并没有给张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因为天气渐冷,越发缱绻懒散的安宁不大愿意出门了,自然也错过了一些好戏。

第二百四四章 以身作则

十月皇上万寿节的事儿以及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并没有给张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又因天气渐冷,安宁虽然不畏寒,但也懒得离开暖香的屋子出门去,这自然也就错过了一些好戏。

还是范夫人偶尔上门说起来的,倒是与宋夫人有关的,原本傅大太太也不知道许给宋夫人什么好处,让宋夫人那是鞍前马后的,一直奉承在傅大太太跟前。大抵是猜测是宋夫人想将女儿嫁到傅家去,谁知道转眼间就传出风声来,傅大太太看中了自家内侄女。这下子刺到了宋夫人的痛处,又‘酒后失德’了,说了几句都暗指傅大太太过河拆桥云云的。

“你是没看到当时傅家大太太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偏宋夫人说的有凭有据的,就是假的也有三分真。”范夫人虽然不齿宋夫人阿谀奉承,但也不屑那傅家大太太卸磨杀驴,总之是成了私底下贵妇们的茶余饭后的话题。一向八面玲珑的傅家大太太终日打雁,一朝却让雁啄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宋夫人想为自家姑娘博个富贵前程无可厚非。”安宁喝了一口茶,笑道。

只不过这宋夫人一时不忿,嘟囔了几句在她看来无关痛痒的话,却不知这下子彻底将傅大太太得罪了。豪门世家最是要面子,只不过宋夫人也不想想自家女儿的闺誉,这样子一闹,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不过这些都不管自己的事啊,安宁心想。

范夫人笑道:“那倒也是。”

到了十月二十,却是安宁的生日。张致远特意请假了一天留在家,本来是说好的到郊外野炊去,奈何天公不作美,天未亮,就开始飘起雪来,没一会儿渐渐就从雪从薄薄雪花。转而为撕棉扯絮一般。等到辰时的时候,地上都已经积了一寸多的雪了。稍微掀开海棠红绣梅花的软帘往外看,银装素裹,雪片又大。打在院子里头一小簇青竹上头,隐隐有沙沙的响声。

得,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看这雪下的又快又急,别说马车,就是人打着伞也是不好走的,遂差人到蒋家去报个信。就说雪大就不让张瑶来这儿跑了。

虽然遗憾没能说好的到郊外去野炊,却是在十月里就见到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往年在扬州的时候,待到腊月才不定见场雪,还没那么大,张玫倒很兴奋,一早的穿着大红套金卷须连枝花卉缎面,狐毛内里的斗篷来正房。

进了屋。只觉得温香拂面,脸红扑扑的,在丫鬟的服侍下脱了斗篷。规矩地来和张致远、安宁夫妻请安。安宁笑道:“你来的倒巧,因你父亲今日没去衙门,早饭上的晚些,正好来一块儿用饭罢。”又问添香,“小少爷呢?”

正门口丫鬟打起绣金猩猩毡软毯,笑道:“小少爷来了。”

虽说是福久就住在西厢房,也不过一射之地,不过今日下雪北风呼啸更冷了些,福久身着狐毛滚边的大红葫芦刻丝纹的小袄,外穿着鹅黄色的披肩小斗篷。狐毛滚边,紫貂毛为里,脚上蹬着双鹿皮小靴子。白嫩嫩的小脸儿,凤眼又黑又亮,衣领、袖口处均有火狐毛,端的是剔透可爱。小手里还抱着个小巧的白铜小手炉。原本安宁怕福久出门冷着,就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碧火精晶雕琢成玉佩形状让福久贴身戴着,就连景曜和景佑也有同质地的玉佩。

春酌将小斗篷给拿下来,小手炉接了去,又轻轻拍了拍福久靴子上沾到的雪花。福久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被安宁一把抱在怀里,摸了摸小手儿暖呼呼的,满意的揉搓一番,又一会儿张致远来了,笑语一番共用了饭。

泛着清香的白粥,香甜的南瓜金米粥,又有用鲜虾小鱼刮下来的嫩肉挑着不同的蔬菜汁做成的七彩珍珠丸子,配上些三色酸辣鲜蔬丝,热腾腾的花卷、馒头,还有一笼小笼包。吃在嘴里暖在胃里,又十分美味,七彩珍珠丸子很得福久喜欢,连吃了五六个才停下来。

雪下的又快又急,鹅毛大雪,张玫听大姐姐不能过来,有些遗憾。又看外面堆积起来的雪,嘻嘻笑道:“呆会儿等雪停了,去堆雪人玩,福久弟弟也来玩。”

果然,福久听了,抬起头来,偏过头来瞧安宁,安宁笑着点头,又道:“本来准备到郊外烤肉的,因为这雪去不成了,不过在家里沁园广里也一样,你们俩还想吃什么,就让小厨房里去准备,要不吃火锅也行。”

张致远干咳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按理说小妻子该先问过自己才是,怎么一下子将自己跳过去了?他可是很想念小妻子的手艺,安宁下厨的时候本来就少,偏偏这段时间他紧忙慢忙的,每次小妻子心情怡然了下厨做美味菜肴,沾光的都是小儿子,自己还都是事后才知道。即便是每隔几日小妻子都会变着花样炖汤,留给他喝,想起上次做的猴头菇炖鸡汤,这汤益胃健脾滋补强身,味浓鲜香,喝下去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再加上是小妻子的亲手炖的,材料又是极好的,不但猴头菇是从空间里采摘的,就连所用的鸡都是养在空间庄园附近的,大老爷连着喝了两碗才堪堪住嘴。如此想着,张致远暗含期待的看向安宁,安宁打了个哆嗦,这人又发什么癔症了?

待到晌午时,雪渐渐的小了下来,待到雪停了下来,地上雪已经积了三、四寸,人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脆响。张玫穿好了斗篷,急不可耐地往外面走,踩在雪地里,说是来堆雪人玩儿。福久抬着头看向安宁,琉璃似的眼睛湿漉漉的,萌的安宁心软的跟奶油似的,招呼了春酌给他穿好披肩小斗篷,哒哒的跑出去了。三四个丫鬟们滚着雪球,想要做雪人,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张玫看着有趣,也过来滚雪球,见福久踩着鹿皮小靴子沙沙的过来,笑着招呼他过来玩。只小孩儿人小手小,滚了半天还不见得大,让在一旁看着的春酌都跟着着急,心痒痒的厉害,径自滚了个不小的雪球来,推到福久身边。

福久原本就恼的鼓着白嫩脸颊,如今见了,又黑又亮的凤眼瞅着春酌推的雪球,看的春酌心肝儿颤三颤。心道:叫你手贱,还让小少爷不高兴了,可怎么办啊?旁边几个小丫鬟也停下来,偷窥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福久哼了一声,一脚踢在了春酌推的那个雪球上,嘎吱脆啊——

“噗嗤——”安宁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张致远,乐不可支,道: “瞧咱儿子多可爱。”

张致远瞧她眉飞色舞的俏模样儿,忍不住的偷个香,赞叹道:“是挺可爱的。”也不知道是说孩子还是孩子他娘,安宁跺了跺脚,这个老不休的!

索性也走出去和她们一块儿玩,张致远站在游廊下,看安宁穿着冷蓝色对襟棉褙子,领口、袖口、衣摆绣着翠蓝色竹叶,外面披着一件白狐滚边的鹤氅,更衬得她天生的冰肌玉骨,不施粉黛的俏脸在雪地里更衬得越发细致温润,眉目间明媚温雅,一双明眸神采飞扬,顾盼流波,波光潋滟,就如池塘里的一朵青莲,让人移不开眼睛,恨不得深深的扎根在她身上。偏这时安宁抬起头来,冲他灿然一笑,清亮的眼眸直瞅到他心里去,一瞬间繁华失色,独独就剩下那抹倩影。喉头滚动,干咳一声,直到安宁扭过头去,天地恢复它原本的色彩,张致远都不知道自己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了,觉得愉悦起来,心扑通扑通响起来。

在大家的团结合作下,一个大雪人已经堆好了,只差鼻子眼睛了,张玫颠颠跑到小厨房里找来了一根脆生生的红萝卜,至于眼睛就找了两颗石子,这算是完成了。安宁将福久抱起来,小孩儿将自己找到的石子塞进去,眉眼弯弯,清脆的笑声,众人也极为高兴,也不知道是谁闹的捡了雪团不管不顾的往人群里丢去,一时之间,也不论主子奴才了,连站在游廊下围观的大老爷都给波及了…

众人很有自知之明的就当没看到,这般玩闹了会儿,等大家没力气了才停下来,小福久还不幸的摔倒在雪地里,四仰八叉的,幸好斗篷压着,雪也够厚,不过看他跟个小乌龟似的蹭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大家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还是安宁走过去,将小孩儿抱起来,怕打了身上的雪,福久还害羞了,窝在安宁怀里半天都没有探头出来。

玩闹够了,大家各自回房换衣服,换过衣服后,安宁又招呼两个孩子每人喝了碗热热的姜汤,还有预防伤风着凉的汤药,喝了以防受寒,当然了在大老爷的坐镇下,安宁也得以身作则,虽然她并不畏寒。

第二百四五章 修炼功法

张玫捧着丫鬟送上来的热姜汤喝了,还不住的哈气,抬头见安宁和福久在外面雪地里玩了好大一会儿,却觉得外面寒风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一般。尤其是安宁,鬓发上沾了些雪花,更衬得天生的冰肌玉骨,有股儿凛然的气质。

又见张致远绷着脸,虽说着斥责的话,却是眼中的笑意,笑意中的情思,在两人中间流转,浓密得化不开。

张玫低下头,将热热的姜汤喝了,围着熏笼暖手,屋子里温香拂面,而且还没有放炭盆,听下面的婆子说是铺了地龙,整个冬日里都会暖洋洋的,可谓是温暖如春。这样也方便许多,南方不比北方,北方冷的早,冷得很,要是用炭盆的话,当差的还得仔细看顾炭盆,那么冷的天,晚上睡觉睡得正香,被窝里热乎乎的,起床添碳实在是一项苦差事。自然是比不上如今,什么都不用做,温度一直保持着。果然,在暖香的屋子里呆了片刻整个人就暖和起来了。

说好了是吃火锅,站在屋子头伺候的几个丫鬟,添香、鹊儿等人忙着端水伺候主子们洗手,又有一个婆子端了一只黄铜或果子上来,里头炭火已经烧得红红的,另一个丫鬟朝里面注满了高汤。高汤是鲜鱼汤,熬的乳白乳白的,里面的姜和油光油光的菇混着鱼块在里面翻滚着,随着热腾腾的热气飘散着香浓的味道,勾的人口齿生津。又有几个丫鬟鱼贯而入,不多时便将各色鱼肉虾蟹青菜等摆了一桌。

要说起涮锅子。真是不错的好东西,冬天里吃起来,即暖和,没一会儿暖暖的热意充满全身,也不怕烫着了,舒服的直眯着眼睛舒气儿,而且一家人围在同一口热腾腾的火锅。可以任意打捞自己喜欢的美味,又说说笑笑,实在是和煦。

张致远面对家人时脸总会软和些。也乐意说些外面的事来听。安宁更不必说,别看她平时懒散惯了,但也是因为如此。无聊时总会拿本书来看,仗着自己记性好,如今虽不说一目十行,但也能过目不忘,虽说贪多嚼不烂,但安宁浑然不在意。当初玉玦里的知识存储在她识海里,光是这些就是再过几十年她也不一定都能融会贯通了,不管是这些,空间庄园里的书房那几个紫檀木书架上摆的满满的书籍,是上个主人收集起来的。分门别类的放着,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随便拿一本出来都是孤本。还有张家是经世的,几代藏书。库存就很可观,再加上一家人都喜书,来都城后,藏书量又增加了。安宁本来就喜欢读书,读书又是荤素不忌,杂而不精。大抵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知识量,而且很多时候说起话来,总得要为自己的不合时宜的话或是举措找出出处来,就像是大棚或是家里的地热。旁人若是知道了,只会说不愧是之家的,懂得多之类的。

因而安宁这看得多了,再加上因为空间的关系,以前看过的以为看过既忘的一些知识都能随意翻找出来。并且安宁也花了一段时间将看过的东西分类整理过又放回了识海,建立了个庞大的数据库兼数据库,颇有些像后世电脑的硬盘一般,存储量大,还能随找随有,并不占据多大的空间。正是如此,安宁口齿伶俐,说起来也头头有道,时不时穿擦在吃饭空档里,也让饭桌上多了几分热闹,瞧向来不多言的大老爷也翘起了嘴角。

小豆丁年纪小,原本平常的时候吃饭、穿衣都是独立的,今日吃饭倒是全家人夹给他喜欢吃的菜。

张玫夹了一块儿涮好的五花肉放在小福久跟前的小碟子里,笑道:“弟弟吃这个,好吃。”新鲜肥美的羊五花肉在浓香滚烫的高汤里涮熟,蘸着原本早就配好的蒜蓉酱、芝麻酱、海鲜酱,吃的众人直舒气儿。

热腾腾的锅子吃过了,外面屋檐树梢上积了一层雪,远远看过去,宛若镶了层精致的白边。雪后初霁,凝华积素,银装素裹,宛如图画。院中种着的一丛翠竹,细细的枝叶根本就支撑不了白雪,风一吹就像是下了一场小雪。

一刻后,方有丫鬟端上茶来,众人吃了,张玫随丫鬟回了落梅院。不知道是屋子里暖和,还是吃了火锅的缘故,小福久怀里头抱着小手炉,原本白嫩的脸上染上两块儿晕红,圆乎乎的活像个苹果一般。小肚子圆滚滚的猫儿般的躺在安宁怀里,安宁忍不住的去挠了两下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就像是被挠舒服的猫科动物,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没一会儿,暖香中小孩儿依偎着安宁睡着了,奶娘想上前来,被安宁止住了,低声道:“就在这儿睡吧。”并让奶娘退下了,亲自拿了杏花菱被来轻手轻脚地盖在福久身上,又榻上铺了暄软的被褥,也不会冷着他。

张致远坐在一旁,瞧了一会儿,方低声道:“跟小猪似的。”说完得了安宁一剂白眼,往旁边坐了坐,轻声说道:“只有这会儿才像个孩子似的,平时都是一本正经小大人模样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这当爹的呆久了。”

“子肖父么,”张致远说,“等到明年再给他请先生来,看他愿学什么。”

安宁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孩子们都一样,只是比起景曜和景佑,福久虽然乖巧,平时听话,但却是让安宁操更多心的,不仅是让他开口说话、走路,更重要的还是挂在福久脖子上的麒麟钰。不管受过多少唯物主义教育,在自己经历过这番穿越、得空间、有仙人存在,还有吉祥那般的神兽,由不得你不信。这麒麟钰里的血色麒麟剑,便是那传说中的青鸟衔钰。在福久出生时送来的,落在福久的小拳头里的。然而安宁和张致远夫妻俩都知道藏拙、谨慎,因而这件事儿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就是伺候福久的丫鬟们也只当这是后来雕刻的,自然了这麒麟钰是澄观大师用上品的田黄冻石雕刻的,那还没有一寸的血色麒麟剑就放在其中的暗扣里。只当是精心雕琢的玉饰一般佩戴,景曜和景佑都有的。景曜的是璇玉,玉中景色似活的一般;景佑出生时身子弱,佩戴的便是温玉打造的玉佩。最是养人。兄弟们都有,福久戴着也不稀奇。只安宁和张致远夫妻俩知道其中的不凡,再加上安宁那在张致远看来的奇遇。表面上都只装作平凡,但心里自然是记着的。本来青鸟衔钰而来,这是祥瑞的景色,然而澄观大师又说此物内有戾气,花费了九九八十一天让其沐浴佛光,还有如今福久戴在手腕上用来保平安、辟邪的三眼天珠,都让这层祥瑞蒙上了阴霾。

正是因为如此,张致远才更加疼爱小儿子,并不强迫福久日后一定要光宗耀祖,有锦绣前程。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即便福久的天资聪颖,与景曜相比不相伯仲。支撑门户、耀祖光宗,还有身为兄长的景曜和景佑。

张致远见安宁沉默,便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握住安宁的手,让她不用太操心。安宁笑笑,她不该钻牛角尖,她再不济,不会连自己的儿子也守护不住。便是看张致远眼角的细纹,虽然不明显。但事实上大老爷的年龄在那儿搁着呢,在古代,五十多岁便是人们的平均寿命了。自从去年张致远得了伤寒高烧了几日后,安宁便有计划的以润物细无声的方法来改善他的身体,因为大老爷年纪不小,不比青壮,只用极为温和的方法和灵物来固本培元,排除了体内经脉里的杂质,滋养筋络,慢慢改造他内里的五脏六腑,扩展经脉。再加上张致远本就很注重养生,就像是家里饭后以惜福养身,每饭后务必等到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喝茶,方不妨脾胃,可见一斑。再者他在女色上并不看重,就是以前后院女人多的时候,他也自为自律,最初的时候可不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所以说在这种情势下,他的身体底子一日好过一日,而且加上也懂强身健体之法,如今虽然已经是而立,但看着就像是三十不到,只平时绷着脸让他看起来十分严肃、自省,旁人不大会在意到这里。

安宁布下结界,肃着温润的杏脸,一副‘我有重要的话说’的样子。张致远掩住嘴角笑意,十分配合的做出‘为夫洗耳恭听’的神色。安宁却是拿了一旁的缠丝白玛瑙碟子洗了两遍,放在红木三足小几上,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串鲜红水灵的泛着果香的荔枝。

不管是看了多少遍,张致远还是觉得有些震撼,当然了节制到极致的大老爷才不会表现在脸上,俊脸反而是平波无澜,这还让安宁有些郁卒,若是平常人见识过,还不得目瞪口呆,自家老爷反而是淡定的很,太打击人了吧。不过安宁不管那些,自从那次取玉膏出来安宁坦白了她能从那桃源一般的梦境里取小物件后,安宁也不再隐瞒,也常常在大老爷在的时候拿东西出来,一般都是在外面难见的水果这类的。空间里的水果果然不同,味鲜甘美,泛着水果的清香,口齿生津,吃后颊齿留香。

安宁剥了一颗荔枝,露出里面半透明凝脂状的莹白如冰雪的瓤肉,笑眯眯的将果实凑到张致远嘴边儿。荔枝本就难得,在这时代也就岭南(今约在广东、广西)和涪州(位今重庆之东北)有种,距离都城都有千里之遥,而荔枝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就算是越朝驿传固然发达,日行也不过五六百里,因而除了上贡的荔枝,其余的在运行途中多用冰镇着,保持荔枝本身的鲜美,而夏季天气本炎热,在都城时吃到的荔枝大多是并没有最开始的新鲜甘美了。当然是比不上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刚离枝的荔枝,‘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甜如醴酪’,又饱满荔果似丹裹玉。肤如丝绢般柔滑,红云增江吞肚,齿颊留芳。

再加上还有娇妻亲自剥壳,张致远怡然自得的受了,他心里清楚的很,安宁这般小意温柔的时候罕见,也不知道这小妮子有何事要和他说。他也清楚,小妻子这般古灵精怪,外面贤惠温婉。无人时恣意悠然,还不是他自己都纵容、宠溺出来的,自食其果。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也乐在其中。看吧,安宁就给剥了一个,嗔了嘴角翘起的大老爷一眼,意思就很明显了,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么…

张致远无奈又宠溺的摘了一颗,剥来,也投桃报李的送到安宁嘴边儿,安宁一怔。眉眼弯弯如弦月,神色愉悦,让张致远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既然有了良好的开头,那接下来展开就容易了。

安宁瞧了一眼对面的大老爷,觉得这样对立的情况正好。装着踌躇的样子抿了抿嘴角,偷偷瞟了眼张致远。

张致远心领神会,剑眉微挑,说道:“又有什么事要和为夫说?”

安宁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您真是太了解我了。”

“好好说话。”

“好吧,是这样的,我不是和你说。我能触摸到那仙境里的东西,并且能从里面拿东西出来吗?就像是这荔枝,好吃吧?”安宁笑眯眯道,神色有些讨好,张致远见此,忍住笑,她不知道她现在这幅模样儿,和景曜、景佑兄弟俩做错事讨好的样子何其相似呢,不过如此大老爷还是如实的点点头。小妻子拿出来的不仅是果子还是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都是美味异常,让人恨不得将舌头也吞进去,这点他必须承认。

“其实呢,除了这点外,我还得到了一套修炼的功法,就像是无师自通,那功法好似能够自主运行一班,而且好像是随着我慢慢的修炼,能够触碰到的东西更多,有的时候我想得到些什么,只要有信念,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反正就是那般一回事,除了能取物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作用,大概就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上午的时候我在外面玩了一会儿,丝毫不觉得冷。”安宁说的并不是很有条理,说起来还有些语无伦次,而且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可就多了。自从让张致远知道后,安宁拿出来的东西,大多是围着他和儿子们转的,像是因为大老爷生病拿出来的玉膏,还有后面献宝似的送上来的碧火精晶,他生日时安宁送上来的玉环,平时嘴馋拿出来的特色水果等等。

但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让张致远心中一凛的是安宁所说的‘延年益寿’,那样的仙境,还有所谓的功法,以及神秘有奇效的东西,张致远都可以不在乎,但他还想让安宁和他相伴一辈子,她这样修炼功法加深后,最后不知会如何,飞升成仙!!想到年初他见到澄观大师,澄观大师同他说的,一向泰山塌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便是有些惊恐,内心的不安影响到了他,一时间内敛的气势迸发出来,攥着安宁的手,皱着眉,肃道:“不许!”

安宁一愣,“哈?”大老爷这样并不是她期许中的反应啊,怎么反应那么大?随即大喇喇的拍了下张致远的手臂,斥道:“小声点,别把福久吵醒了。”

奇异的这句话让张致远镇定下来,神色却不大好,不过安宁接下来的话,让他有惊恐转喜。

安宁没注意到大老爷的异样,反而是低声娓娓道来:“原本我发现了修炼起功法的好处,便是想着让老爷你也随着修炼,只是我发现你不适合修炼这套。好在那桃源就像是要补偿我似的,前几日我发现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套功法,我很兴奋的便是将这套功法默写了出来,看了之后,才想要给你,让你也修炼,只是不知道那个…”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老爷你年纪大了,还能不能顺利修炼?”

几句话让原本有些令他窒息的气氛破的干干净净,张致远盯着小妻子明媚温婉的脸看了半晌,原本紧抿,几乎成一条线的嘴唇上扬,如果不是小儿子还在一旁沉睡,他真的想放声大笑。短短的话让挤压在他许久的阴霾如同见到了温煦的阳光般,渐渐地变浅,慢慢的消散。是啊,自从从澄观大师那里得到有关于小妻子的揣测,大机缘者,大福缘者,气运加身,不似凡人。他就有些钻牛角尖,却没想深处想,就像是当初他和小妻子说的那般,不管她变成了如何,都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而且他们还孕育了两个亲生的孩子,血浓于水,就算是她离得开自己,也不会将孩子置之不理。虽然这样的想法让大老爷很不甘,但却不得不承认不管是最开始夫妻两人感情并不深厚时,还是如今感情日渐浓厚的现在,似乎小妻子加注在几个孩子身上的关注和关爱都要比他这个夫君多得多。他也暗暗吃味过,还没想到可能有朝一日,他还得用几个孩子做保障,留住他们的娘亲,他的娘子。

然而如今小妻子说出来的话,无异于拨开乌云见天日,就像是在沙漠里遇到了绿洲一般,而且听起来小妻子把他看得很重,这样的认知让大老爷暗暗欣喜,清俊冷隽的脸上修眉微扬,星目微弯,眼尾微翘,纯粹开心的笑容,霎那间如春回大地,草木萌青,百花吐绽,如花般绽放在安宁的心田。

安宁能感觉到他纯粹的开心,是因为自己说将修炼功法给他吗?还是说因为自己为他着想才那么的开心?还有深邃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里面蕴含了太多的情感,释怀、喜悦、爱恋、宠溺、纵容…这样的情感搅合在一起,就像是无形的禁锢,一点点的将她禁锢在这个人身边,怀里,这样无条件的纵容和宠溺,让她一点点沉沦。也许在旁人看来,是她融化了这座冰山,其实却不知道被打动的是她,就是这样,他信任你、爱恋你、包容你,身为古人他不迂腐不顽固,亦夫亦友,谈天说地,不管她说些什么,两个人都会有说不完的话,身体上完全契合,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亲。所以才这么处心积虑的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为他固本培元,滋养筋脉,如今又拿出来功法,如果他原意修炼,他陪她久一点,也许到以后,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不知为何,安宁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再过几年,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了,他身上的担子轻松的时候,她愿意告诉他事实。现在,亲爱的大老爷,还是慢慢修炼,这可是她千挑万选才选出来适合他这样基础薄弱,年纪也不那么小了的情况的功法呢。

张致远开口道:“宁儿,你说的功法是怎么样的?”

“你等下啊。”说着,安宁下了榻,将前几日默写出来的一本不算厚的册子拿出来,“这部功法叫《清心诀》,讲究本心与本我,主要是炼气,在炼气的同时又能够锤炼体魄,以求达到心神合一,清新治本,直道谋身的功效,需要修炼者极大的自制力和毅力,我觉得十分适合老爷,你先看看,能不能练?”

张致远接过来,不急着翻看,反而是问道:“那你的呢?”

安宁伸手指指着自己,她练的那套呼吸吐纳的功法如今以臻顺遂,而且很适合她的心境,而且还让安宁有很好的感悟,再加上空间里灵气浓郁,她的起点实在是太高了,想不会都难。就笑道:“我那套要求心境平和,我觉得好像是融入到我骨髓里面,随心而欲,并不难。”

第二百四六章 狐假虎威

张致远接过安宁递过来的册子,并不着急翻看,问道:“那你修炼的呢?”

安宁笑道:“我那套功法就像是融入到我的骨髓里,随心所欲,对我来说并不难。你看看这套《清心诀》能不能练?”事实上安宁修炼的那套呼吸吐纳的功法如今已经是深入骨髓,日臻顺遂,就像是融入她的身体一般,如今不刻意的调动,都能够顺利的调息,一呼一吸都有独特的节奏。再者说了这套功法顺其自然,安宁自从修炼以来,除了有一次遇到了心魔之外,其余瓶颈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会突破了。自然了随着她功法的加深,对于这套呼吸吐纳功法有了更高的认识,有了自己独特的感悟,再加上空间里灵气十分之浓郁,而且身为空间里的主人,在精神力的锤炼上更有她独一无二的进步,将精神力的运用到了极致。比如说采摘水果,从碧水潭里捉鱼虾河蟹,从浩瀚的大海里探寻圆润的珍珠等等,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需要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如今的安宁是基础打的劳,不论是精神力还是筋脉锤炼、丹田里灵气蕴含程度,都远远超过了她现在的修炼水平,自然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甚至是更好。

而给张致远选的这套《清心诀》,锤炼的也是精神力,同时也会锻炼体魄,由内而外,清新治本,直道谋身。对修炼者自制力和毅力要求很高,安宁当初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很适合闷骚的大老爷,所以才会选中这套《清心诀》。当初得到的玉玦里含有大量的知识,单是修炼的功法就有几十套,安宁一一看过,很杂,而且明显是感觉到不是一个门派的,不过感觉起来都不错,应该是上个主人收集来的。至于怎么收集的,这就不知道了。里面的功法各有侧重,有炼体的、炼气的,甚至还有更加高深的修真发诀。除了这些功法之外。还有一些炼丹炼器炼药制符的卷宗。而安宁除了得到这空间里上个主人留下的这玉玦外,随着空间的进化,有些东西不用学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的识海里。而安宁之前推测的这空间可能是某个飞升的仙人留下来的,自然就推翻了,那时候她见识到的只有庄园附近的一小部分,存在着很多的自然痕迹,然而等到天外岛出现后。安宁就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空间如今在她的手上,和她的灵魂绑定,只要灵魂不灭,空间就一直属于她。

不过从这些痕迹上可以看出来,这个世界上是有仙人、修真人存在的,而且澄观大师也算得上一个修佛者,佛力精纯。而且如果张致远能修炼的话。她是不是该做些准备,虽然她接触了制符箓,但那也是为了让生活的更加舒适。都只能算得上改良版杀伤力小的,其余的炼丹炼器炼药她接触的都很少,主要是没什么雄心大志。那她是不是该给大老爷准备些丹药之类的,好辅助他,不过还是得慢慢来,毕竟如今的空间对她来说还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她如今了解的还只是冰山一角,为了家人,她也应该更努力才是,打定主意要发疯图强了,真是可喜可贺。

张致远抿了嘴唇。又问了些安宁修炼无害,这从她不畏寒这点就可见一斑,又细细的问了,安宁绝对是有问有答,乖巧的不行。张致远暂时原谅她的隐瞒,满意了。这才将视线转到他手上的这本《清心诀》上。

典型的用完就丢,安宁撇了撇嘴,也不甚在意,给福久捏了捏被角,起来一旁的针线,她才想给福久做一个带可拆卸兜帽的斗篷,才做了半截,没有做完,正好是趁着闲了把它做完。

张致远等看到这套《清心诀》时,颇有些震撼,博大精深,比起澄观大师曾经教授给他的佛门功法都是深奥许多倍的。他抬起头来看着正专心致志的小妻子,脸上带着温柔和慈爱,红袖添香,暖香伊人,心中一暖,视线才又回到《清心诀》上,深深不能自拔。

安宁做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了,抬起头来揉了揉脖子,见大老爷从原本的正襟危坐,如今斜躺在软暖的榻上,眉宇一派凛然,黝黑的眼眸像是一汪无尽的深海,那感觉自然是性感极了。见他伸手想去够茶杯,安宁轻笑,轻手轻脚地起来,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换下了他手中的茶。偏这人还无所觉,全部的心神全都在手中的书册上。安宁也不打扰他,看样子是有门,就是不知道修炼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本来今天是安宁的生日,福久还小,送上香吻一枚,主动的可真难得哟,亲的安宁是心花怒放;张玫的是自己绣的一副《百蝶戏花图》,花儿含苞待放,花之清雅,蕊之娇嫩,蝶之逼真,栩栩如生,看样子是费了一番心机,安宁很高兴的收下了;蒋家也有送寿礼来,除了雅致的物件外,倒还有一尊羊脂白玉观音,看着十分贵重;倒是张致远,依旧记得安宁喜欢奇珍异宝的事儿,这次寻来的是几颗种子,也不知是什么的种子,种子呈血红色,如豆大,乍一看如同血玉一般。

对于这样的不知名种子,安宁自然是喜欢,而这几颗种子活性还在,是在《毒经遗篇》里曾看过七星海棠的种子,七星海棠是天下剧毒之最,可很多的药单中却缺不了这一味药。还没听说过现在有谁种活过,许是世人种植的方法不对,然而既然留下了种子,就说明这七星海棠并非不可种活。偏偏《毒经遗篇》里有记载,种植于至阴处,浇之以无根之水,自可活。

安宁问张致远是从哪儿得来的,大老爷自然不会说因为她喜欢,平时让下边的人多注意点这种奇珍异宝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夫纲不振了,那还得了。自然是一推四五六,回答的话说了跟没说似的。安宁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问了,专心去摆弄得来的那几粒种子了。想了想,将种子种植在雪山下。至于这无根之水,并不单指雨水,雪水也是一样的,将此处做了记号。特意吓唬了吉祥一番,见吉祥完全不感兴趣后,安宁才放心,只等它发芽了。

吉祥甩着尾巴为自己抱不平,嚷嚷道:“宁宁,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人家也是有记性的好不好?”

安宁白了它一眼。“你这叫有记性,我看你啊就是记吃不记打,我说了多少回来着,果园里的果子你又给我祸害了,你还好意思说我小看你!你什么时候能听话点,我就给你多加一倍的灵果。”

“真的咩?”甩头摇尾巴,如果不是体型不对,还真像个大型狗。

“煮的。”安宁没好气的说道。她也只是说说而已,相比于吉祥吃的,对于空间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相比于其他先天性灵根或者是后天性灵根的话,果园里的水果还差的远,而且生长速度要快得多。而且她这儿就几个人吃,根本就吃不完,果实成熟后如果不尽快采摘的话,它也会凋落、干瘪,化作春泥更护花嘛。所以说吉祥吃的话,也省得安宁采摘下来,要么是拿到外面吃,要么就是做成果酱、果子蜜饯、晒成果干。要不然就是酿果子酒。自然了如今的果园子的果子还是一群生长在庄园附近动物们的食物。安宁之所以这么说吉祥,说得多了,说顺嘴了,当然了事实也是如此。

吉祥不甘心的呜呜了两声,耷拉着脑袋别提多可怜了,安宁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是从须弥储物空间里拿出来一个灯笼那么大的紫玉笼果给吉祥。

说吉祥是个吃货还真不假,不过它学聪明了,以前都是‘啊呜’一口一个,现在还学会细嚼慢咽了,不过也是这个紫玉笼果不小。不过它还是不满足,几口吃完了,还嘟囔着:“宁宁,怎么不换一种啊,这个我都吃腻了。”

安宁无语,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瞪了吉祥一眼,道:“你不喜欢,不喜欢下次什么都没有。”

吉祥忙颠颠的跑过来磨蹭,讨好道:“喜欢,喜欢!当然喜欢了,宁宁给什么吉祥都喜欢!”

哟,还学会拍马屁了,不会是跟四喜学的吧?

还没到庄园里,就听到四喜咋咋呼呼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四喜?”

四喜正在和两只小狐狸训话呢,挺着油光闪亮的胸脯,一只翅膀甩着,另外一只翅膀插在胸前,就像是只斗气昂扬的大公鸡似的,不过拟人的话更像个叉着腰到处喷水的泼妇。看起来还挺好笑的,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喜感,只不过善于学舌的它竟然是用安宁的语调在说话,可算是见识到了,狐假虎威,还挺得瑟哈。

乍一听到安宁的声音,四喜还一愣,两只小狐狸早就不耐烦了,见到安宁,欢喜的跳过来,跳到安宁的肩膀上,蹭蹭。两只小狐狸长不过半尺,毛色莹润,骨溜溜的眼睛如火星一般,端看起来灵气十足。蹭了安宁后,其中一只翘着一只前爪指了指嘎吱嘎吱慢慢扭过头来的四喜,吱吱叫了两声,还高高的翘起小脑袋来,尖锐的叫了一声,仿佛是在抗议四喜的狐假虎威,却不知道如今到底狐假虎威的是哪个哟。

安宁被逗乐了,揉揉两只小狐狸的毛,瞟了四喜一眼,啧啧了一声。

四喜立马奔过来,扒拉着安宁的衣摆,嘻嘻道:“宁宁我错啦,你罚我吧!”

瞧瞧这做派,以退为进、识时务者为俊杰,景曜和景佑两人小的时候可没少这样,认错认的相当干脆利落。还用那双圆溜溜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你,同时还是两双眼睛,奶声奶气的声音,还有可劲拧巴的小身板儿,想不心软都难。

吉祥在后面一脸的幸灾乐祸,颇有些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得瑟之喜感。

两只小狐狸结伴离去,没一会儿就钻入到不远处的山林里就不见踪影了。这座山林是很普通的山,并无多少灵气滋养,正好适合从外面进驻空间的动物。而且不会饿到它们,像是普通的野鸡、野兔等这类的等养的膘肥体壮后,完全天然无公害,吃起来味道自然是没得说。不过空间里的动物比植物生长的满,像之前安宁担心的空间里的动物会不会泛滥成灾,这等问题也不存在。动物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就像是普通那些生不出些灵性的野鸡、野兔的,只会活动在山林一块儿,而像狐狸、雪狼还有藏獒这些却更具灵性,跟吉祥和四喜混在一块儿。平时吃的灵果都是含有灵气小的。而那些蕴含丰富灵气的灵草灵药,它们是完全不会去碰的。

安宁也没教训四喜,这家伙原本在外面的时候就喜欢学人说话,它又学的活灵活现,被骗的人可不止一个,而且看它这样子,学自己说话也不止一次两次的了。不过安宁来还有别的事。说了话让它们去玩了。到了书房里,找了最简单的炼丹入门的书籍,默默翻看了下来,她想着她修炼有空间的浓郁的灵气做后盾,筑基也十分牢固,而张致远不比她,外面的灵气比起空间里的灵气密度而言简直就是稀薄的很。想到这儿,安宁突然想起来。阵法里有聚灵阵的,可以将灵气聚集到一处,她可以尝试着画出来。

试了几次。安宁才算是掌握了这个阵法的要点,不过等到实际中也不定能一次成功,还急不来,要看张致远最开始入门的怎么样。

“宁宁啊,我想跟你说那四味树有一个果实熟了,那人家可不可以?”吉祥哒哒的跑过来,兴高采烈的跟安宁说道。

“真的?”说起这四味果来,原先只不过是有一年安宁生日的时候张致远送来的种子,算得上下品灵根了,自然不像是果林的果树似的生长的快。不过去年空间再次进化时。喷压出来的浓稠的灵气将种在这边儿的灵根或催熟的催熟,或变异的变异,就连其他地方也扩大了。这四味果按道理来说并不会那么早就会有果子成熟的了,如今竟然会有一个成熟了,不可谓不是惊喜。

安宁放下笔,跟吉祥去瞧。四味树又名仙树,开出来的花是朱红色的,结的果实是正黄色的。高有五十丈,最长的叶子长也有一丈,宽两尺有余,颜色是青色的,就像是伞盖一般,光是叶子就挺肥厚,其实是做蒲团的好材料,抽出来的丝很坚韧,就是那种传说中刀枪不入的奇珍了。这颗四味木算得上在这边儿最高大的树木了,吉祥闻着味道就过来了,果然见在最上面有一颗果实,虽然掩藏在厚实如蒲扇的叶子下,却还在不同的角度看到正黄色的光,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吉祥早就急不可耐了,飞上去一口咬断果茎,咬着正黄色的果实就下来了。安宁一看,虽然事先知道这四味果‘长五尺,围如长’,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概念,等到吉祥一拿下来,这一看就是好一颗硕大的枣子!五尺是什么概念呢,三尺一米,这五尺也就是167米啊,就那么摆在草地上,可真够大的啊!

吉祥急吼吼的想吃,安宁制止住,让它去庄园里拿把竹刀过来。四味果之所以叫四味果的原因则是:以竹刀剖则甘,铁刀剖则苦,木刀剖则酸,芦刀剖则辛。这才是安宁要吉祥去拿竹刀的原因。

“宁宁你可别先吃啊!”吉祥临去时候还不忘叮嘱,听了这话,安宁嘴角抽抽,就是我先吃,我一人,这么大一果子,十天都吃不完!安宁仔细看这果子,形状就像是扩大版的枣子,不过果核还真小,对比起整个果子大小,那就核桃大小的果核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嘛。

为了吃的,吉祥满血,急吼吼的衔着最大的那有半米长的竹刀过来了,见安宁真的没开吃,还松了一口气。

安宁嘴角又抽抽,决定不和吃货一般见识。

说实话安宁也不知道这果子里面是什么样的,就在一侧开了个小口子,一瞬间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散发出来,回头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用去看安宁都知道肯定是吉祥那家伙流口水了,不过还真是蛮香的。透过表皮后是一层正黄色膏状的像是冰淇淋的东西,安宁不得不又指使吉祥:“去拿竹勺来,还有竹桶。”然后在吉祥开口前做了保证:“我保证不偷吃。”

吉祥这才哒哒的跑过去了,几乎是瞬间,又哒哒的回到这儿,后面还跟着四喜,以及两只威风凛凛的藏獒,小白狼也十分的威武,就是两只跑到了山林中的小狐狸也围着香味跟来了,这说明这四味果是它们能吃的。安宁接过竹勺,轻轻的挖了半勺出来,香味更馥郁了,安宁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添了一口,这膏状的果肉,立刻化成了一股温润暖实的津液滑入了食道,满口生香,入口即化,安宁忍不住又添了一口,果然很像冰淇淋啊…

“宁宁!我嘞我嘞!”吉祥不满了,吞了吞口水。安宁回头一溜动物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她——手中的竹勺!

安宁任劳任怨的舀了一大勺的果肉给吉祥,吉祥舌头一卷,光了,无辜的大眼再看向安宁,咳咳,什么滋味都没品尝到…安宁黑线,不过这四味果肉还有很多,安宁舀了一竹桶的果肉给吉祥,竹桶只比寻常用的木桶小一些,青翠碧绿,隐隐散发着竹子的清香,竹桶上还雕画了一副雪景寒林图。吉祥欢乐的恨不得把大脑袋钻进竹桶里去,要是搁在它还没有成长之前还有可能,如今一个蹄子能下去就不错了。剩下的几只才分吃了一勺,全都舒服的躺在草坪上打滚,过了会儿安宁确定它们没事,才松了口气。

安宁自己也吃了一勺,果然是好吃,觉得四肢百骸暖阳惬意,还升起一股温润的暖气。吉祥又眼巴巴的看着安宁了,安宁也懒的再给吉祥弄,只舀在另外一只小竹筒里一竹筒,其余的都归吉祥了,当然了在这两天里,灵果就没了,吃货果然是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安宁将小竹筒先放入到须弥储物玉环里,准备是带到外面让张致远和福久尝尝,临走的时候也一并将那本讲基础阵法的书籍带出去了。她还需要熟练一番,才能成功的将聚灵阵画出来。

试炼了几次,安宁才将聚灵阵画出来,当然了由于外面的灵气同样稀薄,就算是有聚灵阵,起到的效果并不是立竿见影的,只是比稀薄好上那么一些而已。

而张致远修炼的功法,让安宁暗觉得人比人气死人,在安宁看来都深奥的《清心诀》,他很快就抓住了窍门,入定也只用了几天,让安宁暗暗称奇。拿四味果的果肉作为奖励,安宁拿出来给他们爷俩吃了,相比于以前,这次张致远明显是感觉到这股儿温润醇厚的暖气在他的筋脉里流动,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它在身体里起的变化,不由的转动所学心法,待睁开眼睛,黝黑的眼睛仿佛更深邃了。安宁不由赞叹,大老爷果然是有慧根的,触类旁通,一点就透,而且比起他的毅力,她就是懒人一枚,懒惰小人打压着勤奋小人,不过这几日她看阵法很是勤奋,想要早些融会贯通。而福久小包子吃下去散发着馥郁果香的四味果的果肉,就觉得好吃,没什么变化,脸还是跟以前一样白嫩,不过因为吃到美味的食物眉眼弯弯,可爱极了,想当然尔得到了安宁的亲亲抱抱。

第二百四七章 险恶用心

接下来的日子,若旁人再来下帖子宴请的,安宁基本上皆以他们不适应北风冬天的寒冷给推了。便以这畏寒的名头,鲜少出门,张玫也跟着被拘在家里,顶多到蒋府张瑶那儿走一走。

时间进入了腊月,渐有了过年的喜意,今年冬日雪多,腊月的天又是极冷的,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地面、枯树枝上结满了霜花,到处凝华积素,便是那树枝远远看过去,宛若镶了层精致的白边,那些在屋外的仆妇丫鬟都不自觉地瑟缩着身子疾步走动。又因为今年是张家第一年在京里过冬,恐怕不习惯北方的寒冷,所以就让人把棉衣做的厚一点,公中早早的将棉衣发了下去,再来屋子里铺了地龙,不用放炭盆烧炭就有二十度。只在暖身子出了屋,让冷飕飕的寒风一吹,所有的暖意全都吹没了,只管疾走,想快点完成自己的事儿,回到屋子里好暖暖。

虽说地龙当初铺的时候费事了些,但如今方便安全不说,不用向往年那般在屋子里放炭盆,虽说用的都是无烟的银霜碳,但始终是个火源,自然要人看着,时不时的往里面添炭,白天还好炭说,到了晚上,谁也不大愿意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去添炭,要是不添的话,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冷了。而且自然还得顾着,屋子里都是易燃的东西,不能带出火星子来,以免着火。如今有了地暖,倒有些地炕的意思,一个冬天也就添一次材料就是了,自然又不占空间又便利。而且也经济实惠,不说府中主子用的一两半一斤的银霜碳,单下面粗使仆役所用的粗碳最便宜的也要三十文一斤,每年冬天,府中少说也要几千斤的用碳量,北方被南方更冷。这用碳量更大,如此一来,每年单就生暖这一项,就能省出一大笔的银钱来。

用了地龙后屋子温度都能达到二十度。可谓是温暖如春,平时安宁倒也不怎么需要有人在跟前伺候,大小丫鬟就在外间,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做针线的做针线,做绣活的做绣活…每个人都不会闲着。

虽看起来安宁还是和以前一般慵懒,不过从以前的古志一类的书转移到了符箓、丹药还有阵法这类的入门书籍里了。虽说是符箓她也曾制作过,但也只是简单的,就是阵法她也只真正使用过的是聚灵阵,是为了大老爷修炼,还有丹药,安宁看了最简单的固本培元的丹药的药单,就是这最简单的上面所需要的材料,有些是她闻所未闻的。不过大多数是在空间里有的,这倒是不用安宁操心。这个时候前世所接受的什么唯物主义教育全都无用了,因为自身的关系。安宁很容易就抛开了这种矛盾,凡人的智慧!

福久的书桌搬到了正房里,小孩儿也不用大人的敦促,乖巧的描红写大字读书,自然了大字帖是有张致远亲自临摹的,当初景曜和景佑的也是如此。

“娘,写完了。”把羊毫红木白牛角湖颖放在水丞上,犀角所做的砚台上雕着一只横躺的大水牛,牛角相连,打着结。形成墨床,一块上好的墨石放在上面。砚台的盖翻过去,形成一个凹面,既可以作笔洗,又可以作为水丞,一举两得。笔架是沉香木圆雕灵猿样式的,一只活灵活现的灵猿倒挂着,除了放在水丞上的那只羊毫红木白牛角湖颖,还有其他三支粗细不一的羊毫红木白牛角湖颖,所有的东西都是小小的,玲珑可爱,情趣盎然。就连主人都是小小的,玉润可爱,穿着大红葫芦刻丝小袄,没有穿鞋子,脚上套着柔软暖实的羊毛及膝袜子,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包包头,又用鹅黄色的发带绑住,看样子实在是可爱。脸蛋粉红粉红的,凤目又黑又亮,认真的将字迹检查一遍,等墨迹干了,才将压着的兽首镇石拿开,拿给安宁看。

咱家儿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不愧是我生的。安宁将手中的书本插上书签,搁在一旁,接过来看,搂着小孩儿还带着奶香的暖呼呼身板,笑的温柔,“乖儿子写的字有力道了,而且起笔很好,你两个哥哥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没有你写得好哦。”

被夸奖了,小孩儿眉眼弯弯,又问:“哥哥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听出福久声音里的雀跃之意,安宁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笑道:“再过几天他们俩就能到家了,福久想哥哥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