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靠祛风、补气补血,或许会改善常老夫人的症状,却不能立竿见影,而她需要这个立即见效的机会,在外人面前留下些名声,“郎中先生有没有想过,老夫人的病也许是起于肾。”

郎中即将背上药箱,屋子里传来清脆的询问声。

屋子里众人都将目光落在梳着双丫髻十五岁的杨茉身上。

郎中对一个小孩子的话不以为然,起于肾?这话是从何而来。《千金方》里明确说过,头疼、晕眩是谓风眩,应该从风而治,所以眼下应该补气养血祛风。高门大户中的小姐,才学了一点医理,就会在人前卖弄才学,凡是遇到这种情形,他都会装作十分有耐心的样子,仔细作答,“老夫人的病症是风寒引发了旧疾。”

婉转地在驳斥说话的小姐。

话音刚落,杨茉又不慌不忙地说,“可是老夫人的腿肿的厉害,我父亲曾说过,肾主水,水气不通,那不是造成淤塞。”在古代没有高血压这样的病名,头疼只认为是受了风,她虽然不能用现代的研究成果来问郎中,却可以将昨晚看到的名词拿来用。

女公子的话说的让人好笑,谁都知晓头痛病是因为肝气上逆和肾又有什么关联,郎中不好明着说,只得躬身沉默。

屋子里一瞬间静寂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郎中的态度再明显不过,是十分不赞同她的说法,杨茉并不着急,想要用现代的研究成果本就不可能随便说服一个古代人。

常老夫人慈祥地笑着看杨茉,“老婆子是得了顽疾,一身的病症,哪里都不舒坦,来日方长,慢慢治吧!”说着向她招手,“我们去花厅里瞧瞧。”

杨茉走过去拉住常老夫人的手,“姨祖母这些两日有没有频频去净房,还觉得浑身乏力,身上如同背了水袋。”

常老夫人转过头来看杨茉。

杨茉则踮起脚尖在常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常老夫人的眼睛一亮,神情十分惊讶,“这是你父亲教你的?”

杨茉颌首,说到这里笑着看向常亦宛,“我和宛姐姐都听过父亲读药性,只不过我懒不愿意去背,父亲就想着法子教我些有趣儿的辨症法子。”

之前引出白老先生是为了救秋桐,现在让大家慢慢接受她懂药性,目的就更为明确,一个寄居在他人篱下的人,越是默默无闻越是任人摆布。

既然常亦宛引出了杨家,她也要承她这份人情。

常亦宛刚要说话,却被杨茉打断,“姐姐常去我家,知道我父亲只要回到京里就和家里的郎中辨症,有一次我和姐姐还藏在屏风后偷听呢。”

常亦宛表现的和她这样的亲近,她也要时不时地迎合一下。

不管常亦宛的反应,杨茉接着道:“父亲记挂着老夫人,常常和我说恐将有一日老夫人的头痛病累及到肾,就会出现我刚才和老夫人说的情形。”

常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深沉。

无论是谁被人说中了病症都会紧张,她不用去说服郎中,只要让老夫人相信即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只要看老夫人的脸色,就知晓她说的话真不真。

病急乱投医,何况杨家的医术是寻常人都及不上的。

常老夫人思忖片刻,“你父亲有没有说用什么药好。”

杨茉道:“肾病身上又肿胀,要用祛风利水的方子。”在现代叫做利尿剂,相信中医药方有异曲同工之妙。

利尿剂对高血压和肾炎都是必选的药物。

那郎中平日里有些名声,否则也不能进了常家专给常老夫人诊脉,听了这话十分不以为然,“从未听闻治头痛药用利水单方。”

杨茉抬起头,“古往今来的医书那么多,对一种病症可都是同样的单方?”

魏夫人心里一亮,这话问的在理,无论是谁听了都会哑口无言。………………感谢cynthiadc挑虫。感谢annabell810的平安符。

第十章舌战(下)

“如今不能治的痘症、消渴症、瘴气、伤寒病将来都能治愈,这不就是郎中聚在一起辩症的目的。”

这些病症在古代轻易就会致死,在现代却都有了治愈、控制的法子,她的医术不见得高明,她生在二十一世纪,学的是古人的成就。

那郎中一下子被问住了。

杨茉施施然地站起身,“谁都知我杨家百年杏林,有不传的单方,这些单方都是祖辈们的心血。”说着看向那郎中。

杨氏都不怕泄露药方,旁人却连仔细思量的耐心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百年杏林世家和普通郎中不同的地方,十五岁的女孩子脸上都是宽宏的气量,魏夫人看了不禁心中一亮,杨家蒙此大祸,留下这样的后人,也是平日悬壶济世才有的功德。

常亦宛想要劝说祖母还是听郎中的,转头却看到一抹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不禁一怔,等她迎上那抹视线却是杨茉温婉的笑容。

杨茉看着仔细思量的众人,只要时间拖的越长她的话就显得格外可信,就算常老夫人不用这药方,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魏夫人出了常家定会向别人提起杨家的小女儿。

从此之后,她这个杨氏后人要时时出现在大家嘴边。

杨茉微扬下颌,大大的眼睛看着常老夫人,露出焦急的神色,宛然是个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的仁医,“宛姐姐,你看过不少的医书,有没有说头痛病于肾的?”常亦宛不是一直在卖弄学了不少医书,现在她给常亦宛表现的机会,免得常亦宛总是想要插嘴。

大家看向常亦宛。

真的喜欢医道又孝顺,定会仔细看这类的医书。

常亦宛一时有些慌,忙稳住心神仔细回想。

杨茉则看向屏风后的郎中。

杨茉没想要常亦宛想出什么来,她的目的是要激一激屏风后的郎中,一个小有名气的杏林中人,总不愿意输给两个女子,相比较而言,败给了杨家的辨症方子,对郎中来说顶多算是难得的机缘,并不丢人。

郎中果然焦急起来,不时地看着常亦宛,总算在常亦宛开口之前想起,“古籍中也有肝肾同治的方子,只是在原有的单方中加几位利水之药,既然…”抬眼看杨茉,“杨家大先生这样辨症,也可一试。”

辨错是杨家,对了他也有功劳。人人都是为自己着想,想说服郎中就要给他足够的好处,这一点杨茉早就想透了。

听郎中这样说,常老夫人面容和缓一些,“既然如此就劳烦先生了。”

郎中应一声,去旁边的案子上重新写方。

常老夫人笑着看杨茉,“没想我老婆子还有这等福气,也难得你能将这些记得清楚。”

“都是父亲教的,平日里不觉得,而今想起来…”杨茉想起这世的父亲,不自觉地心中一酸,就是这种难过却让她更加打起精神来,就算为了故去的长辈,她也要更好地活着。

常老夫人也叹息,“难为你了。”

郎中写好了方子交到常老夫人手里,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坐上的杨大小姐,眼睛里满是羡慕。杨家的财物固然让人眼热,那些没有传外的单方更是无价之宝,之前大家还猜测,杨家被抄,许多疑难病症的单方不知都去了哪里,现在看来说不得都在杨家传人的身上。

开好了方子,常老夫人拉着两个孙女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去宴席。

“在湖上摆了花厅,昨儿特意拉来了香木船,”常老夫人笑着向魏夫人道,“祖上买这处宅子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个大池,夫人这次瞧瞧,也是好景色。”

女眷们说笑着到了湖边,下人也将香木小船备好了,大家先请常老夫人上船,陈妈妈刚要上前服侍常老夫人,就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祖母、祖母。”

常二太太先转过身去,脸上不由地浮起慈爱的笑容,“瑾姐儿怎么来了。”

常老夫人向魏夫人道:“是我们二太太的心肝儿,六小姐。”

乳娘将瑾姐儿放在地上,瑾姐儿立即扑进常老夫人怀里,“祖母,我也要去大池上。”

常老夫人被磨的没有法子,吩咐陈妈妈,“将瑾姐儿带上,我们一起上船。”

常老夫人带着瑾姐儿,常亦宛和杨茉站在一旁等长辈们先上船。一阵凉风吹过,常亦宛打了个冷战。

杨茉低声道:“宛姐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常亦宛看向走在前面的魏夫人,再想想那香木船是父亲为了这次宴席,让人加急送进府的,母亲还亲手给她做了衣裙,为的就是让魏夫人喜欢上她,这样一想,身上的不舒服也一下子去的干干净净,“没事…”

杨茉似是隐约看出了些许端倪,“我看魏夫人很喜欢宛姐姐…”

常亦宛忙看向杨茉,“不要乱说。”

此地无银三百两,杨茉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常亦宛生怕杨茉坏事,这才耐着性子,悄声道:“日后我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下人来服侍常亦宛和杨茉上船,常家在池子中央搭了个圆圆的平台,整体起了亭子,亭中是八幅刻丝山水,两边具是大开的碧纱窗,如今都被撑起,暖风轻送,旁边的炉香袅袅飘散。

常家是大族,肃宗年间被奸党陷害几乎灭族,后因肃宗常皇后重获天恩常家几经波折才被朝廷重用,只可惜常家之前已经动及根本,肃宗常皇后又不愿提携外戚,常大老爷只做到从五品。

魏夫人坐在海棠色软垫上,常家究竟是大族,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这个道理。

常亦宛和杨茉在小桌坐下,刚坐下来,常亦宛开始东张西望。

“怎么了?”杨茉凑过去问。

常亦宛皱起眉头,“紫云这丫头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没跟船过来。”

常亦宛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来禀告,“紫云肚子疼出去了,一会儿就跟着传菜的丫鬟上来。”

肚子疼,杨茉脸上笑意微深,说不得她抓到了那个和秋桐嫂子串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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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丢脸

身边得力的下人这时候不在,常亦宛不由地心中不快,抬起头看下人在天上放的风筝,

碧纱窗旁的幔帐摇摆,常亦宛不由自主又打了个冷战。

杨茉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很是惬意,有很大一部分腹泻患者,先是感觉到寒意,然后会有阵发性腹痛,接着就是抑制不住的暴泄,常三小姐现在全力演绎着整个病程的进展。

常亦宛主仆若是真的吃了秋桐嫂子那坛示好的酱菜,酱菜里大量的人体不能吸收盐类,进入她的肠道,造成肠激惹综合症,就算及时治疗也要腹泻半日,若是再有什么助力,定会在人前发作。

待到丫鬟送上来刚冰镇过的酸梅汤,杨茉拉住常亦宛的手,“今天天气真热,宛姐姐脸色也不好,小心中了暑气,喝些酸梅汤也好解解暑。”

在长辈面前不好失仪,尤其是未来的婆婆,半点都怠慢不得,要时时刻刻打起精神。常亦宛正觉得胸口憋闷,有些恶心,就顺着杨茉的话,端起了面前的酸梅汤,小口小口地喝下。

喝了些冰凉的酸梅汤,常亦宛不禁觉得有几分清爽,可是转眼之间,冰凉的从脚心冒上来一直钻进她的肚子里。

常老夫人那边已经笑道:“今儿人本就不多,小辈们也过来热闹。”

是想要魏夫人近距离地看看常亦宛才会这般的安排,杨茉站起身陪着常亦宛一起去了主桌。

今天吹的是东风,杨茉刻意避开了风口的位置,让常亦宛坐过去。

凉风习习,让人觉得心中通畅,可若是这人之前就吃错了东西,又喝了一大碗冰镇的酸梅汤,坐在那里可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片刻的功夫,常亦宛微微弯腰,鬓角上有一瞬间竖毛肌隆起,脸上有一丝难以遮掩的痛苦神情。

杨茉心中豁然愉快,捉到了,这样的简单,这样的顺利。

“宛姐姐,魏夫人在看你呢。”

常亦宛弯腰时,杨茉特意小声提醒,常亦宛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但是立即便坐直了身体。

常人不在意地闲话家常,常亦宛却像是有些度日如年。

杨茉和众位夫人一样,微笑着品茶吃点心,常亦宛眉头越锁越紧。

身体的不适让常亦宛萌生要退意,她眼看着一碗酸梅汤,伸手一拨就要向旁边洒去,不管是落在她和杨茉谁的衣裙上,她都有理由出去换衣服。

“宛姐姐小心。”杨茉先将酸梅汤挪开,从前都是常亦宛在众人面前照顾她,现在轮到她时时刻刻关照常亦宛。

丫鬟端上一碟点心,常大太太笑着道:“宛姐儿做的栗子糕,夫人尝尝。”

小巧的栗子糕是在印模上压出来的,常亦宛早上只顾得梳洗,哪有时间做点心,只怕是出自哪位厨娘之手。

“和我们平日里吃的不太一样,宛姐姐怎么做的?”旁边的杨茉轻声道。

清脆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引在常亦宛身上,常亦宛额头上有了汗珠,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要假装笑笑,挤出的笑容却十分难看。

常大太太发现异样,看了一眼身边的余妈妈。

余妈妈快步走到常亦宛身边,常大太太趁着这个机会笑着和魏夫人说端上来的白茶,“都说夫人喜欢饮清淡的,特意让人少放了些茶叶。”

魏夫人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挪向常大太太。

比起常大太太的沉静,常亦宛显得格外慌乱。

余妈妈才想要开口询问,常亦宛的手如蒲草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余妈妈的手臂。

见到这种情形,余妈妈低声向亭子里的夫人们回禀,“小姐身上不适,大约是着了凉。”

常大太太脸色一变忙起身,“快寻个郎中瞧一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丫头上前搀扶常亦宛,常亦宛咬住嘴唇,顾不得别的只是催促,“快,快回去岸上。”

“三小姐便溺了。”将常亦宛送去船上,余妈妈在常大太太耳边禀告。

从来都是好好的,怎么会赶在客人来的时候,常大太太微微颌首,表面上仍旧带着笑容,“昨晚帮我绣花底儿累着了。”

常大太太搬句话来遮丑,刚才谁都看到了常三小姐弯着腰,如坐针毡的模样。就算旁边的下人跟着极力遮掩,在别人眼里已经成了笑料。

一个口口声声擅于做药膳的人,却在宾客临门的时候便溺倾注。

和常亦宛的狼狈相比,常大太太不露声色的圆场就更显得手段高明。

小船带着常亦宛向岸边划去,杨茉抬起头,不经意地看到池边站着一个穿淡色袍子颀长的身影,他隐约向亭子望过来,就在岸边施施然地向女眷行了礼,转过身慢慢走开,宽大的广袖在风中舒展,神态悠然自若。

常老夫人笑道:“大太太的小五,该是才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夫人在这里。”

是常亦宁,杨茉将目光收回来,在她的记忆里,杨家没落之后,就很少见到常亦宁,直到委身做了妾室…

魏夫人想起常亦宁的婚事,有意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大小姐,杨大小姐仍旧端坐着,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的波动,似是跟传言有些不大相同。

少了常亦宛,魏夫人笑着和杨茉说话,“我记得你和我们家的梅姐儿一般年纪,我们梅姐儿刚刚及笄。”

转眼之前她也到了及笄的年纪,杨茉颌首,“夫人好记性。”

魏夫人微微一笑,“我这条命还是杨家的方子才能维持,从前可是不敢出来见人的,”说着抬起头看向常大太太,“过两日董公府上要做道场,请我们去帮衬,大太太不若带上两位小姐一起过去,”说着看向杨茉微微一顿,“和我们梅姐儿也是个伴当。”

常大太太微微惊讶,“董府上做道场…莫非是董家三爷…”

魏夫人叹口气,“自从战场上回来,伤就不见好转,这些日子更是重了,董家已经备了两次板子,这次办道场还请了京中不少的郎中去辨症,依我看只怕也是无力回天,可怜公爵爷只有这一个子嗣。”

**************************感谢的打赏和蛋糕。魏乐梅由草绿花红同学扮演。

第十二章吃亏

常大太太也露出惋惜的神情。

魏夫人道:“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来府上接你们。”

常大太太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魏夫人这才笑着换了话题,外面的太阳越来越热,宴席很快结束,常大太太亲自将魏夫人送出了门。

杨茉回到房里简单梳洗换了干净的衣裙,春和要上前服侍杨茉休息,杨茉摇摇头,“一会儿去看看三小姐。”

现在才是好戏开演的时候。

常亦宛的迎春园,丫鬟在套间里烧了木兰香,却仍旧掩不住奇怪的味道。

常亦宛苍白着脸让人搀扶出来,还没坐下一会儿,却又忍不住起身,常大太太皱起眉头,“郎中的药喝了怎么还不见起色?”

“宛姐姐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杨茉撩开帘子进屋,见到常大太太上前行了礼。

这个时辰,吃下去的只有早饭。

“宛姐姐之前说,紫云肚子也不舒服,”杨茉说着很认真地看向常大太太,“查出原因也好放心。”

常大太太颌首,吩咐余妈妈,“去将紫云叫来,问问她小姐是不是吃了不洁的东西。”

平日里大厨房做好了饭菜再由各个院子的下人来取,按理说大家吃的都一样,不可能单单常亦宛会如此。

杨茉看着浑身无力的常亦宛,“宛姐姐早饭吃了什么?”

常亦宛捂住肚子,恹恹地靠在迎枕上,“一碗梗米粥和一碟酱菜。”

酱菜,杨茉摇头,“我也吃的梗米粥,却是四盘小围碟,没有酱菜。”

说话的功夫,大厨房的厨娘进屋禀告,“三小姐这边是梗米粥和围碟,只给太太送了酱菜。”

常亦宛吃的酱菜从何而来?

缩在榻上的常亦宛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遮掩,“不是酱菜的事,是我喝了冰的酸梅汤,这才肚子痛。”

杨茉声音柔软,“喝酸梅汤之前姐姐就已经不舒服了,再说还有紫云…紫云是不是也吃了酱菜。”

不管怎么样,酱菜的来路最重要。

不知是谁从内室里找到了酱菜坛子,刚一搬出来,旁边的秋桐就惊叫了一声。

杨茉皱起眉头,就要去喝斥秋桐,却没想到秋桐苍白着脸瞧着那酱坛子发呆。

杨茉道:“这样没规矩,到底怎么了?”

秋桐忙上前来跪下,“太太,小姐,这坛酱菜奴婢看着眼熟,像是奴婢兄嫂家中用的,您瞧瞧,坛子地下还有个丁字,奴婢兄嫂要开丁记铺子,用了银子请村里的先生写的。”

秋桐兄嫂家的酱坛子怎么会在常三小姐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