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公司就流传出黎绍驰确实会在一个月后离职的消息。尽管同事们议论纷纷,但这些对黎绍驰都没有多大的影响。他继续完成手头上的最后一个广告项目,并做好工作交接。他没有对外交代离职的原因,除了盛复勤和贺佳言,其他人基本上都认为他是抵不住高薪的诱惑被别的广告公司挖走了。

他把办公室书柜里私人珍藏的书籍都送给了贺佳言,鼓励她好好地奋斗。

对于媒体人来说,那些书籍多是有市无价的珍藏版。贺佳言喜出望外,而黎绍驰则说:“这算是我答谢你替我照顾煜煜的礼物吧。那孩子前些天还提起你,问你什么时候到家里陪他玩遥控车。”

贺佳言挺舍不得那孩子的,黎煜虽然有点调皮、有点麻烦,但也有很多可爱的地方。那天她确实答应过他,下次会到他家跟他一起玩遥控车和变形金刚,没料到过后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三月底,黎绍驰正式离开耀世文华,并准备在四月初北上发展。动身之前,他打算请陆捷和贺佳言吃饭,就当作为自己饯行。

贺佳言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下班以后,她把陆捷约出来,打算到百货商场给黎煜买件玩具。

今天陆捷不需要到学校授课,他提前了十分钟到公司楼下等贺佳言。汽车的牌子虽然低调,但还是引起某些识货的公司职员的注意,因而贺佳言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对他说:“你下次停到对面的街口等我吧,你这车子太那啥了。”

陆捷启动汽车,他说:“要不我下次骑一辆自行车来接你吧,既环保又低调,你觉得怎么样?”

贺佳言笑起来:“公司附近就有便民自行车,我们可以一个人骑一辆。”

陆捷抽空瞥了她一眼,动着薄唇吐出两个字:“没劲。”

他们先吃了晚饭再去逛百货商场,走到玩具区,尽职的导购小姐立即上前:“两位晚上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我们想给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买件玩具。”陆捷回答。

导购正想为他们提供选择,而贺佳言却说:“我们先看看吧,有需要再请你帮忙。”

等到导购走开,贺佳言低声说:“给孩子送礼物当然要自己慢慢挑。”

陆捷耸了耸肩,陪着她走在一列又一列的玩具货架中。

挑选玩具的时候,贺佳言迎合孩子的喜好,拿起好几台车模作对比。她问陆捷:“哪一辆煜煜会喜欢?”

陆捷比较偏向于益智类的玩具,他说:“玩车模有什么意思,孩子正在智力和思维能力的发展阶段,还是给他买一盒磁力棒吧。”

“那就买一辆车模和一盒磁力棒。”贺佳言很执着地要他选择,“究竟哪一辆比较好嘛?”

目光在她所选中的车模里穿梭,陆捷最后选了一辆白色的跑车。

贺佳言笑眯眯地说:“你是知道我喜欢这辆吧?”

陆捷摇头:“我觉得这款适合做我们的婚车。”

贺佳言连眼皮都没抬:“什么我们的婚车,我又不一定嫁给你。”

把她所选中的车模全部放进购物车后,陆捷调戏她:“不嫁给我?那不知道到底是谁,就因为爸妈反对我们在一起,难过得差点就哭起来呢?”

贺佳言朝陆捷瞪眼,陆捷一手推着购物车,空出另一只手去牵着她。

就算贺佳言不说,陆捷也知道她父母对自己是怎么样的态度。他原本打算速战速决,无论用什么办法和手段,都要攻克这道难题。只是,贺佳言在意自己,同时也很在意父母,他不希望她为难,更不希望她因为自己而跟父母闹矛盾,于是就放缓了节奏,静候一个最佳时机去冰释前嫌。

这段时间,他们的爱恋还是谈得挺低调的。期间他们只跟贺佳墨和詹慧正式地吃过一顿饭,过后就没有再跟家人提及过他们的关系。黎绍驰不止一次笑他们,明明男未婚女未嫁,偏偏就弄得像偷情一样。有次陆捷也在场,他轻飘飘地回了句“比偷情刺激多了”,噎得黎绍驰说不出话来。

结账以后,他们把玩具拿到服务台包装起来。那位年轻的小姑娘一边裁着精美的包装纸,一边对他们说:“这是给孩子的礼物吧?要不要给他写张祝福卡?”

不等他们答应,那小姑娘就腾出一条手臂给他们递来一张卡片。贺佳言接过来,拿着笔不知道写什么。她转头看向陆捷,陆捷说:“让他乖一点,听爸爸妈妈的话。”

贺佳言依言写下来,写到一半,她终于发现不对劲:“妈妈?”

陆捷原以为她知道,不料她一脸茫然,于是就告诉她:“煜煜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绍驰也是近来才知道的。自从那两个孩子见了各自传说中的爸妈,煜煜就闹着要妈妈不要爸爸,而他姐姐就抛弃妈妈投奔爸爸。他俩都被孩子折腾得厉害,现在正想着办法解决。”

贺佳言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问,“他们已经离婚了?”

“还没有,”陆捷回答,“但关系很僵。”

离开百货商场已经差不多十点钟,陆捷将贺佳言送回公寓。这个时间段,马路上车流稀少,一路上非常畅顺。

等候交通信号灯的时候,他的手指轻叩着方向盘,眼睛随意地转动,却在街口的便利店前看见一男一女在拉扯。仔细一看,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贺佳言正低头研究者礼物盒上的蝴蝶结,见状,他装作毫不知情,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即将转换的交通信号灯上。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周六上午,黎绍驰把贺佳言和陆捷约到家里来吃饭。在保姆的帮助下,黎绍驰下厨做了几道很有特色的家乡小菜给他们品尝。

最忙碌之际,黎绍驰就听见门铃响了。他和保姆被困在厨房分身无暇,于是只能喊黎煜给客人开门。

黎煜正在房间摆弄玩具模型,听见爸爸的吩咐,他连鞋子都不穿,光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防盗门被打开,贺佳言和陆捷都低头看着那小家伙,那小家伙很有礼貌地跟他们问好,接着抱着陆捷的大腿让他抱自己。

陆捷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又抱?你不是女孩子,不可以这么娇气。”

黎煜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陆捷,陆捷不为所动,贺佳言便说:“煜煜,来佳言阿姨这里,给你玩具。”

看到那个大大的礼物盒,黎煜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贺佳言把手递给他,他乖乖地让她牵进家门,边走边问:“佳言阿姨,里面是什么玩具?”

他们一大一小走在前面,像两母子一样,陆捷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把防盗门关上后,他就循着饭菜的香味走到厨房。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黎绍驰也没空回头。烧得红火的铁锅里翻炒着宫保鸡丁,他既然控制火候,又要调味,但这些都做得有条不紊。

陆捷悠闲地倚在门边,看着黎绍驰忙碌,他突然心怀不忿:“你一个男人,怎么也能在厨房里舞刀弄枪的?”

抽油烟机呼呼作响,黎绍驰扬声说:“嫉妒了?”

陆捷不说话。

在一旁给黎绍驰当副手的花姨笑着说:“要当爹还要当娘,没有一点本事怎么行。”

黎绍驰示意把盘子递过来,随后对陆捷说:“你的准岳父岳母不是不放心把宝贝女儿交给你吗?你就好好表现给他们看,做饭洗碗、打扫清洁、总之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一手办妥,我就不相信他们还不把女儿嫁给你。”

陆捷双手抱在胸前,要是没有发生那件憾事,这个方法或许可行。只是,如今他们对自己的芥蒂非常深刻,并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剔除。

花姨最近才把自己的闺女嫁出去,她好心提醒陆捷:“做父母的,哪个舍得把女儿嫁出去伺候别的男人?女儿在家里被宠着惯着,父母当然希望她出嫁那男人可以照顾她、保护她。我们帮孩子挑选夫婿,真不看他多有本事,再厉害再能干却不顾家的男人,要来做什么?”

听了花姨的话,不仅是陆捷,连黎绍驰也沉默了。

花姨意识到自己戳中了这两个男人的死穴,她连忙把话题扯开,跟他们聊起黎煜的小趣事。

在厨房里忙碌了大半个早上,黎绍驰终于把五菜一汤做出来。他留花姨在家里吃饭,花姨知道这是他们的小聚,婉拒后就离开。

今早黎煜只吃了一块三明治,明明已经饥肠辘辘,但又舍不得新玩具,迟迟不肯到饭厅吃饭。最后还是黎绍驰亲自进房间把他请出来。

自从知道母亲的存在,黎煜对父亲的态度就跟旧时的不同。对此黎绍驰十分头疼,就像现在,那孩子说不吃饭就不吃饭,黎绍驰不过语气重了些许,他就闹着要妈妈。

贺佳言很少看见黎绍驰这么焦头烂额的样子,她笑话他:“看来你必须像个办法,重新树立父威才行了。”

好不容易哄得儿子安安分分地坐下来吃饭,黎绍驰无奈地说:“这小家伙就是一只白眼狼,养不熟的!”

黎煜不太理解他们的话,他含着勺,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又看贺佳言,似乎想看出个究竟。

其实黎绍驰的厨艺真的挺不错的,贺佳言吃得很滋味,边吃边问菜式的做法。

黎绍驰大致地给她讲解了一下,接着调侃她:“这么感兴趣,要不跟我着我北上发展吧,既可以跟我学做菜,还能跟我学做广告。”

贺佳言说:“这提议不错,我会认真考虑的。”

黎绍驰看了陆捷一眼,别有深意地说:“单是考虑恐怕不行,你还得跟身旁那位商量吧?你看他现在已经黑脸了,要是你真答应,他会不会恶意报复我?”

陆捷不回应黎绍驰的话,反而跟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的黎煜说:“煜煜,见着妈妈以后,记得告诉她,你爸爸很喜欢勾搭漂亮的阿姨。”

黎绍驰笑骂他不厚道,随后对儿子说:“陆叔叔不诚实对不对,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的,我们不要跟他说话。”

听了父亲的话,黎煜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用力地摇头:“佳言阿姨很漂亮,陆叔叔没有撒谎!”

陆捷一脸赞许地看向黎煜:“没白疼你呀。”

午饭过后,贺佳言继续陪着黎煜在房间里玩耍。黎煜把自己珍藏的玩具全部搬出来,汽车、恐龙、机器人,大布偶,什么都有,他那床铺几乎摆满玩具。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展示完玩具就跟贺佳言玩遥控车。贺佳言对这种玩具不在行,好几次都被车子撞到柜子或墙壁,最后还很狼狈地翻了车。

黎煜看得很着急,夺过遥控柄教她操作。他将那架跑车控制得出神入化,贺佳言连声称赞,他一高兴,爬到床上找出平板电脑:“佳言阿姨,我让你看看妈妈的照片。”

贺佳言很好奇,她坐到床沿,接过黎煜递来的平板。看清楚照片里的女人,她简直不可置信,说话时连声音也轻抖:“她…她就是你的妈妈?”

“对!”黎煜问她,“您也认识我妈妈?”

纵使再赶不上潮流,贺佳言也不会不认识这个红透影坛半边天的女神。她倒抽了一口气,难怪黎绍驰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凭这女神的幕后团队跟狗仔队斗智斗勇的那股劲儿,别说是一个孩子,就算是十个孩子也能藏得严严实实的。

当贺佳言再次从儿子的房间里出来,黎绍驰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他困惑地跟陆捷对视一眼,接着问她:“干嘛这样看着我?”

坐到陆捷身旁,贺佳言说:“没干嘛,就是觉得你好厉害而已。”

黎绍驰倒是不敢当,他说:“论厉害,在你男人面前,我还是甘拜下风的。你来看这个,这是今年全球创意广告大赛的邀请函和宣传报道。我们刚才讨论了一下,阿捷提议往公益广告的方向发展,我觉得很不错。”

贺佳言知道这个比赛,这是面向全球广告公司以及个人开展的大型比赛,是公认最权威、最公平和最有信服力的比赛。参加这个比赛的目的,不是为了大笔的奖金和奖杯,而是为了借此传播公司的品牌理念,收获比经济利润更有用的无形资产。耀世文华每年都会在其中斩获一个比较有分量的奖项,从四月开始,公司上下职员就开始为这个大赛作准备。她上个星期就接到上头的指示,可惜苦思多日亦暂无头绪。

陆捷分析:“我研究过获奖名单,耀世过去的几届都是选用很出色的商业广告参赛的,虽然可以获奖,但一直没有突破。而上一届获得大赛金奖的是一支政治广告,它用去年一件热门时事作为切入点,立意是呼吁世人关注第三世界儿童的成长和教育问题,立意很好,表现形式也很特别,我们可以从中获得一些启发。”

黎绍驰认同陆捷的说法,他提醒贺佳言:“这次的比赛,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然你很难在创意部站稳脚跟的。还有大半个月才上提案,这段时间你多费点心思,争取做做到最好。”

自从黎绍驰离职后,贺佳言留在创意部还是觉得压力挺大的。她毕竟是半路出家,旧时有他指点一二,现在什么事情也得靠自己,工作不顺心的时候非常迷惘。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陆捷还算是她的良师益友,他给自己提供了不少帮助和指导。譬如刚才,他点明了方向,接下来她的工作就会顺利得多。

他们多讨论了一会儿,黎绍驰的手机就响了,他瞄了眼来电显示就皱起眉头。陆捷和贺佳言猜到他需要处理家务事,于是就跟他告辞。

回去的路上,贺佳言都在翻阅黎绍驰给她的资料。陆捷原本载她回去,还没有驶到一半的路程,他说:“我有好几个相关比赛的光盘,你要不要拿回去参考?”

贺佳言将垂下来的头发绕到而后,应声:“好啊。”

带着贺佳言回到公寓,陆捷就进书房把光盘找出来。贺佳言闲来无事,于是用他的笔记本搜索历届全球创意广告大赛的获奖作品。

陆捷把光盘找齐的时候,贺佳言正托着下巴研究着那些广告。他拉过椅子坐到她身旁,陪着她一起观看,偶尔还跟她商讨几句。

把近五年的金奖作品都看了一遍,贺佳言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地说:“真累,明天不想去上课了…”

不知不觉间,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地流逝,天色也便暗了下来。

陆捷动了一下转椅,将贺佳言转向自己:“累就不要来来回回地走动了,今晚留下来,我明天送你去学校?”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陆捷的神色如常,贺佳言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接着往陆捷那边凑近了一点:“留下来做什么?”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柔和的光线打在贺佳言姣好的轮廓上,陆捷将手支在桌沿,如同把她困在自己怀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看上去很正经,但眼里却浮现玩味的笑意,贺佳言揪住他的耳朵:“明明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捷被她的话绕得失笑,他将贺佳言的手拉下来,然后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我不在这几年,你学坏了。”

贺佳言反驳:“你如果不是往某些方面想,又怎么会说我学坏了?”

闻言,陆捷挺起胸膛,大言不惭:“我绝对是正人君子。”

那晚贺佳言终究在陆捷的公寓里留宿。吃过晚饭,他们又躲进书房做参赛广告的提案。

在广告的选题和设计上,陆捷肯定比贺佳言在行得多。这些年来,他在英国高校深造及授课的同时,还经常被聘作特邀指导,为不少知名的传媒集团出谋划策。他虽然为贺佳言点明了方向,但具体的创作却不作任何实质性的提议,以免扰乱贺佳言的思路。

贺佳言在草稿上写写画画,大半个晚上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她咬着笔头,费力地苦思。

看见她一副苦恼的样子,陆捷说:“跟了绍驰这么久,你好像也没学到多少东西。”

“为什么?”贺佳言问。

“缺乏灵感,或碰到瓶颈的时候,他不会像你这样,对着草稿咬着笔头发呆。上次让你帮忙带着黎煜,他到山上露营是为了什么?”

回想了片刻,贺佳言记起那个时候,他们正做着一个户外运动装备的广告。她领悟过来,她看着陆捷,而陆捷说:“他使用那些装备,就不可以全面地了解产品的优劣,更重要的是,他要是没有亲自感受过爬山和露营,就不可能精确地把握户外运动好爱者对产品的需求和期许是什么。若广告里没有出现消费者最看重的特点和功能,那么,这个产品就算再好,也未必有吸引力。”

贺佳言点头:“所以说,你觉得我应该出去走走?”

“没错。要做一个好的广告,一定要用心做。”陆捷指了指她的脑袋,“而不是用这里。”

“很有道理。”贺佳言同意他的说法。

陆捷沉吟了下,说:“明天等你上完课,我带你去附近的城中村看看,你肯定会收到启发的。”

将笔和草稿推到一边,贺佳言吐了口气:“就这样决定吧。”

陆捷翻着她的草稿,头也没抬:“你先去洗澡,今天忙了整天,早点休息。”

今天贺佳言确实忙了一整天,大清早起床上课,中午到黎绍驰家里吃饭,下午到现在还为参赛广告费尽心神。

新的学期已经开始,周末贺佳言又得回学校上课。与上个学期相比,新学期的课程倒是轻松不少,加上陆捷已经不是她的任课老师,课堂上的压力也有所减轻。想到明天必须早起,她便说:“好吧。”

上次贺佳言走得匆忙,晾在阳台的睡衣和内衣都没有带走。陆捷进衣帽间帮她找了出来,接着对她说:“在这边洗澡算了,客房的浴室太久没用,水管沉淀了杂质,很不干净。”

听他这样说,贺佳言就拿着睡衣和浴巾进了主卧的浴室。她没用浴缸,只是站在莲蓬头下淋浴,陆捷的沐浴露很清爽,用完以后,她总觉得自己也染上了他的气息。

贺佳言走出浴室的时候,陆捷正好在脱外套,听见声音,他随意将外套搭在椅背就转身。她似乎没料到他在,脚步随即微微一顿。

“洗好了?”陆捷问。

主卧宽而大,陆捷那句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回音。贺佳言“嗯”了声,抬头就对上陆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有点犹豫,不知道应该是进还是退。

她突然站在原地,陆捷就笑了,他说:“过来。”

看见陆捷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贺佳言警觉起来:“过什么过,你把客房收拾好了没?”

陆捷没有应声,只是一步一步地向贺佳言走近。贺佳言神色戒备地注视着他,正想问话,他却毫无预兆地将自己抱起,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被扔到大床上。

刚从浴室里出来,热腾腾的蒸汽把贺佳言的脸蒸得微红,陆捷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将她的长发拨开,低声说:“我懒,不喜欢收拾客房,你今晚睡这里。”

他温热的指腹擦过自己的脸颊,贺佳言微乎其微地抖了一下。她看着陆捷,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陆捷说。

贺佳言垂下眼帘,小声地叽咕:“我怎么知道你又要耍什么阴招。”

陆捷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这次真没有。当然,假如你对我投怀送抱,那就另当别论。”

“你做梦!”贺佳言咬着牙说。

“梦你先做。”陆捷将被子拉过来,然后盖在贺佳言身上,“睡吧,不然明天就起不来了。”

话毕,陆捷就把卧室里的中央吸顶灯关掉,只留浴室门前的一盏小灯。不知道怎么地,贺佳言突然觉得少了几分安全感,在陆捷起身之际,她伸手拽住他的衣服。

陆捷回头,在昏暗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因而问她:“怎么了?”

贺佳言仍旧拽住陆捷的衣服:“你去哪里?”

不消半秒,陆捷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把她的手重新收进被窝里,语中带笑:“去洗澡,等下就回来。”

贺佳言长长地“哦”了一声,话音刚落,陆捷就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翌日去上课,周婷发现贺佳言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便目光暧昧地上下打量着她:“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周婷用色-迷-迷的目光看着自己,贺佳言紧了紧领口,没好气地说:“什么嘛!”

“还不承认?”周婷托着下巴,声音压得很低,“虽然你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但你心虚的眼神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暴露了!”

放学的时候,贺佳言跟周婷一起走出校门口。隔了十来米的距离,周婷快速地看到并认出陆捷的汽车,她一脸得意地看向贺佳言:“这下你不能狡辩了吧?”

贺佳言笑着说:“他就不能路过?”

周婷过去敲陆捷的车窗,当车窗降下来,她笑眯眯地说:“陆教授,好久不见。”

贺佳言和周婷结伴走出校门,陆捷就发现了她们的身影,她们还在聊天,陆捷就没有下车,以免妨碍他们谈话。不料周婷走了过来,还笑意盈盈的,他心中有几分困惑,表面上却不露端倪:“好久不见。”

“您教的那门课,创了我所有学科成绩的新低!”周婷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