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径自转身进去了。

平王怔怔的站了片刻,恍然明白过来,急忙跟着进了屋,低声笑着解释道: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是,因为忙,我一直在外书房,晚饭是在春晖院吃的,除了这两处,哪也没去过,丁一和丁四一直跟着侍候着,青青,你放心。”

“爷这话真是奇怪得很,爷让我放心什么?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爷是韩地的主子,想去哪里都行,想让谁跟着侍候都行,爷跟我说这个话,真正是莫名其妙。”

李青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平王,声音平和淡然的说道,平王窒了窒,苦笑着说道:

“你别生气,我真没找别的女人……”

“爷这话,是要陷我于不贤?”

李青打断了平王的话,声音冷冽了起来,“爷是男人,是王,是韩地的主子,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来陪着都是应该的,想找多少女人都是早该如此,我没找了成群的美人来奉给爷享用,已经是不贤了,还能、还敢生气?我也是读过女书女戒的,爷可不能这样陷我于不贤”

平王张口结舌的看着李青,脸上紫涨起来,抬手指着李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李青微微昂着头,眯起眼睛睥睨般斜了平王一眼,转身往床边走去。

平王怔怔的站了半晌,转身跟了进去,李青已经拥着被子,半靠在枕上,正要躺下去,平王侧身坐到床沿上,伸手拉住李青,“你听我说,爷是男人,是王,是这韩地的主子,不说一言九鼎,至少不会说慌骗女人,爷若真纳了别的女人,绝不会让她流落在王府外头,西院里空院子还多得是,青青,你仔细想想!”

第二百三十六章 疑心(下)李青垂着眼帘,抿着嘴唇,只不说话,平王握住李青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早上就那样把红袗送了回去,我……”

平王顿了顿,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李青,低声说道:

“你总应该和我商量好了再送回去吧?唉,这事不说它了,过去就过去了,青青,你是我的妻,王府的正妃,孩子的母亲,府里的事,管不管随你,可是,孩子们总要跟在你身边长大才好,红敏大了,又是跟着老太妃长大了,先不去管她,红袖、红袊、红袗都还小,她们得有母亲教导着长大才行。

还有宏旭和宏强,都需要有个母亲教导着,你的学问见识,韩地无人能及,若你能亲自教导他们,比哪个师傅都强,宏坚现跟着师父在山上,等他回来,我也想着送到你身边。

青青,我把孩子交给你,你来教导他们,照你的想法教导他们,好不好?”

平王满眼期待的看着李青,李青垂着眼帘,半晌才抬头看着平王,慢吞吞的说道:

“咱们有过约定的。”

平王窒了窒,苦笑起来,突然俯下身子,把脸贴在李青手上,半晌,才闷闷的低声说道:

“青青,我只恨不能回到那个时候,重新再来一遍。”

李青微微怔了怔,嘴角露出丝笑意来,抬手抚着平王的脸,平王抬起头,声音低沉缓慢的说道:

“我比你大了十几岁,若我走了,你怎么办?你把孩子教导好了,让他们敬你爱你,我走后,你才能安稳妥当,那些个外戚,不值什么。

李青怔怔的,微微有些动容的仰头看着平王,推开被子,往平王身边挪了挪,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说道:

“那我就走在爷前头,爷若不在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平王怔住了,片刻醒悟过来,眼睛里炽热起来,伸手紧紧抱起李青,重重的吻在李青唇上,压着她倒在了床上。

水苏备好了热水,走到内室门口正要禀报,一眼看到床上吻在一起的两人,急忙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带着小丫头出了正屋,带上了门,往后倒座间等着听传唤去了。

第二天寅末,平王和平时一样起来练了功,沐浴后,又进了内室,李青正窝在被子里沉沉睡着,平王弯下腰,眼神柔和的看着李青,脸上弥出笑意来,看了一会儿,直起身子,脱了外面的长衫,轻手轻脚躺到床上,掀起被子,从后面揽住了李青,李青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转过头,抬手推了推平王的脸,“你还不去练功?”

“练好了。”

平王把脸帖到李青耳边,低声说道,李青清醒过来,转过身,推开平王的脸,“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平阳府?你不是这一阵子忙得很吗?”

“嗯,”

平王随口应着,伸手抱过李青,揽在怀里,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着李青的头发,懒洋洋的说道:

“今天不去平阳府了,在庄子里陪你一天,我带你骑马去吧。”

“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出门去,爷还是赶紧回去平阳府吧,我今天要看浮石城的帐,可没空陪着爷。”

李青伸手推着平王,轻轻打了个呵欠说道,平王伸手捉住李青的手,懒洋洋的笑着低头看着她,“今天一天,是我陪着你,又不是让你陪着我。”

李青仰着头,疑惑的看着平王,平王抬手划着她的脸颊,温和的低声说道:

“明年咱们早些出发去上岭草原,在那边多住几天,我带你去上岭关看看,还是出去好,咱们能时时在一处。”

李青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伸手挽着平王的脖子,在他唇上飞快的吻了下,笑盈盈的说道:

“爷闹得我也睡不着了,我侍候爷更衣,爷还是赶紧回去平阳府吧,一堆的事、成群的人等着爷呢,今天偷了一天闲,明天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呢,爷今天早些过来,咱们晚上吃火锅,我让木通带人去猎只獐子回来。”

“让木通去猎獐子,晚上可不一定吃得上,还是让丁二带人去吧。”

平王笑了起来,“丁二那样身手,猎獐子也太浪费了些,木通就行,你放心,林子里獐子那样多,扔根棍子都能砸着的,肯定能猎个一只半只的回来。”

李青说着,拉着平王坐了起来,平王懒洋洋,不情不愿的被李青拉了起来,也不更衣,只跟在李青身后,看着她洗漱完毕,杜若小心的给李青通了头发,绾了个朝阳髻,平王从匣子里拣了只碧玉荷花簪出来,比量了半天,有些笨拙的给李青插在了发髻中。

绿蒿取了件淡青素绫短袄,和一条素白棉裙过来,平王抖开看了看,微微皱起了眉头,吩咐道:

“太素了,换一件来。”

绿蒿怔怔的看了看李青,李青微微点了点头,绿蒿忙曲了曲膝,退下去,换了件白绫满绣折枝并蒂薄袄,一条淡黄底缂丝曳地裙进来,平王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李青换了衣裙,陪着平王吃了早饭。

直到巳初时分,平王才带着黑衣卫出了十里庄,往平阳府疾驰而去。

正午时分,丁一寻了空,出了门直奔杨家去了。

杨元嶂正从户部回到家里,急忙让着丁一进了书房。

丁一接过杨元嶂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两口,笑着问道:

“昨天下午去的户部?”

“是,昨天听过爷的训戒,梁大人就带着我回了户部,见了各位大人。”

杨元嶂微笑着,平和的低声答道,丁一眼睛闪过丝满意,点了点头,放下杯子,笑着说道:

“我和你哥哥认识的时候,你还只有几岁大,转眼也长大了,如今有了晋身之道,凡事要多用些心,这赐官,虽说出身上差些,可你比你哥哥机敏得多,异日的成就,说不定比你哥哥也不差什么。”

杨元嶂面容恭敬的听着丁一的话,端直着上身,微微欠身说道:

“丁大哥教训得是,弟铭记在心,丁大哥也知道我从小就笨,这书就是读不出来,年年下场年年失望,现在总算有了这样的机会,哪敢不用心尽力的?也不敢多奢求,只盼着能不给大哥和丁大哥丢人也就是了。”

丁一打量着一身六品官服的杨元嶂,笑着说道:

“赐官直接赐到实补六品的,可极少,你自然知道这中间的缘由。”

“这是夫人的恩典。”

杨元嶂低声答道,丁一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接着说道:

“这人情世故上,你一向比你哥哥明白,我也不担心你,不过多交待一句,如今杨家,都在夫人。”

丁一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低得几不可闻,杨元嶂郑重的点着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知道,丁大哥放心。”

丁一点了点头,面容放松下来,上身轻轻往后靠去,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老夫人今年冬天身子可还好?”

“劳丁大哥掂记着,今年到现在,也没犯过毛病,比往年健壮得多。”

杨元嶂也放松下来,笑着答道,丁一笑了起来,“老夫人这些年的心思,三去其二,自然身子骨也好起来了,我也好长时候没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了,老夫人今天若方便,我想过去请个安。”

杨元嶂忙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吩咐小厮进去传了话,片刻功夫,一个衣着极整齐干净的婆子出来,恭敬的引着丁一进去内院,丁一给杨老夫人请了安,又陪着闲话了一会儿,才离开杨府,回去了王府。

张府,张大爷屏声静气,垂手侍立在颐年院正屋里,张老太爷面容冷峻的端坐在上首椅子上,拧着眉头说着话:

“……又没见到连庆?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匣子,他到底给夫人送过去没有?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户部”

张老太爷猛然顿住,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张大爷抬起头,看着张老太爷,小心翼翼的说道:

“杨元嶂昨天下午就到户部上任了,六品双山城司务主事。”

“还用你再说一遍?老子还没老到连这个都记不住”

张老太爷暴怒起来,张大爷畏缩了下,不敢再说话,张老太爷紧紧抿着嘴,半晌才转头看着张大爷问道:

“顾家怎么说的?”

“顾大爷说,今年双山城赈济的事,爷要派那个洛城来的吴未俊去主持着,这事,已经定下来了,这个吴未俊说是三爷的门下,三爷已经为了这事,和梁大人打过招呼了,顾大爷说,梁大人探过三爷的话,吴未俊得这差使,可不是三爷的缘由,听说是夫人在中间周旋着的。”

张老太爷微微一怔,“夫人为什么要给这个吴未俊周旋这事?”

“听说,吴未俊的夫人厉氏,和夫人是旧相识。”

张大爷小心的答道,张老太爷怔了怔,背着手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圈,看着张大爷问道:

“你说说看,顾大丰跑到咱们家来,专程来说这么件事,是个什么意思?”

“父亲,这事,我想着,顾大丰过来这一趟,一来是想探查咱们的态度,二来,是暗示咱们,户部在他们顾家手里,三来,父亲,顾家是不是想着拉着咱们过去的?”

张老太爷满意的看着张大爷,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打算张大爷暗暗舒了口气,精神了起来,脸上也更加恭敬了起来,张老太爷背着手,低着头,拧着眉头来回走了几圈,顿住脚步,盯着张大爷,沉声问道:

“你说说看看,咱们怎么应对才好?”

张大爷也拧起了眉头,仔细思量了片刻,才谨慎的低声说道:

“父亲,儿子觉得,咱们得想得长远些才行,虽说如今夫人风华正茂,独宠专房,可夫人毕竟是断了生育,没有子嗣的人,如今文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虽说有个老太妃,一来老太妃是个不管事的,二来,毕竟算不得正经一家人,大公子三公子内无生母可依,外面也没有能依靠的外戚,倒是二公子,虽说顾姨娘如今还困在玉檀山,可人在希望就在,顾家又是树大根深,儿子觉得,顾家那边,总要留着条路在才好。”

张老太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微微有些颓唐的跌坐到椅子上,满眼失望的看着张大爷,半晌才苦笑起来,“你这份见识,也算是难得了,可离做这家主的位置,还差着不少,唉,正好这两年,咱们张家越不起眼越好,你性子敦厚温和,守成有余,那些外务,以后你多去应酬处理吧。

从明儿起,让继礼搬到我这院子里来,我亲自教导他,那孩子倒有几分见识,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操几年心去?这几年就专心调教调教继礼,若张家有福,继礼往后能帮着你,我也能放心去了。”

张大爷已经跪在了地上,张老太爷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这也不能怪你,这些年,你操心尽力,为了张家,熬油一样,我都看在眼里,可是这各人天赋不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继礼是咱们张家长房长孙,你之后也正该他接这家主之位,这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

张大爷脸色灰暗的站了起来,张老太爷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轻轻叹了口气,停了半晌,才接着说道:

“你仔细想想,夫人断了生育,这话是从顾家传出来的,文姨娘和顾姨娘也是为了这个,才被爷打发到玉檀山去的,这话可信,夫人吃了百子莲这事,必是有的,可你再深想想,夫人是什么人?是寒谷寺护法,当世的医神,木莲传人,那百子莲本就是木莲留下来的东西,她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人给骗了?就算真吃下了,也必是有所依持,有所打算,才肯吃下这百子莲去”

张大爷若有所思的听着,半晌才恍然若悟,急忙点着头,张老太爷眼神又黯淡了些,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夫人今年不过十六岁,爷还不到三十岁,就算再过上三五年,夫人再有了孩子,等这孩子长到二十来岁,爷也不过五十几岁,爷自小练的童子功,又有夫人在身边,子大父壮才是祸端。”

张大爷脸色微凛,张老太爷眯着眼睛,看着儿子,接着说道:

“你再想想,夫人一手握着寒谷寺,一手握着庆余堂,如今爷又把户部放给了她,你不要觉得户部在顾家手里,屁连他顾家都在爷手里,王府里的事,咱们知道得不多,可你仔细想想,爷什么时候这么长性过?哪个女人能把爷连着留在院里十天过?

林家净出情种,林家祖先为了女人,脱家离族的有,出家的有,连自己抹了脖子的都有,远了不说,林家老一辈的,老王爷一辈子就老太妃一个女人,四老太爷为个丫头,闹成那样,七老太爷广收天下美女,听说也是因为伤了情,爷这一辈里,大爷和三爷府里,可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爷,只怕是真动了心了。”

张大爷大睁着眼睛,听着父亲的教导,老太爷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张大爷,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先别想得那么长远,先想想这二十年里头,如何保张家安全,咱们和顾家暗通首尾,咱们愿意暗着,顾家愿不愿意?顾家一心想着扶二公子上位,必定要有所动作,如今,这户部归属上,只怕就要起争端,不然,那顾大丰早不早,晚不晚,偏偏昨天到咱们家来做什么?这都是祸端,顾家这会儿若敢出手,就是死路一条。”

张大爷点着头,低声应道:

“父亲教导的是,儿子鲁莽了。”

张老太爷看着儿子,又叹起了气,低声教导着:

“你要记着,这世上没有两全齐美的事,想两面做人,必会落个两面不是人,咱们既然定下来跟着夫人这条路,至少这几年,绝不能游移顾盼。”

申正时分,平王就回到了十里庄,李青正在书房里,拨着算盘,看着手里的帐册子,见平王进来,急忙下了炕,曲膝行了礼,平王伸手拉起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你不是养了几十个专门打算盘的小丫头,让她们来算就是,哪用你自己算的?”

“这些就是她们算出来的帐册子,我总要自己拢一拢,才能心里有数不是。”

李青笑盈盈的应道,平王揽着李青坐到炕上,李青轻轻挣开他,起身接过绿蒿托盘上的杯子,捧给平王,平王接过,放到几上,笑着拉过李青,“我都说过好几回了,这事,以后让丫头们做就行,不用你亲自侍候着。”

李青笑着只不言语,侧身坐到炕沿上,平王拿起帐册子,翻了几页,“这是浮石城今年的帐?”

“这是去年的,今年的还在理着,明天就能算出来了,刚让绿蒿去问过小英,今年上半年,从帐本子上看,浮石城的收益比去年要好,我让她们分了细目,想看看这多出来的收益,是多在了哪一处。”

“噢?”

平王满眼兴趣的放下手里的帐册子,揽过李青,笑着问道:

“金川府如今不比往年,太平了许多,很多客商不用再取道浮石城,直接往金川府过去就行,浮石城今年多得这税银,倒真是要仔细看看,多在了哪一处。”

“只怕还是在行商上头,”

李青笑着说道,“金川府太平了,客商虽说不用再绕道浮石城,可因为金川府太平了,到金川府或是经过金川府往庆国、晋地做生意的商人必定也会多起来的,连带着,经过浮石城的客商也会多起来,等明天拢出帐来,我仔细看了,再说给爷听。”

平王笑着点着头,“你也不要太累着,这些事,慢着些也不打紧,你身子弱,多歇着。”

李青歪着头,笑盈盈的看着平王,点了点头,“爷中午吃得好不好?早上,我让竹雨用栗子磨了粉,做了奶油栗子粉,试了几次,味道还不错,爷要不要尝尝?”

平王笑着点头应了,“中午在春晖院陪着母亲吃的饭,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李青转头吩咐了绿蒿,不大会儿,竹雨带着小丫头捧着红漆雕花食盒、红泥小炉,紫砂小壶等茶具进来,竹雨曲膝行了礼,取了只白玉碗放到平王面前,又从暖窠里取了只银碗递给李青,小丫头在屋角放下红泥小炉,洗了壶,烧水泡起茶来,李青笑盈盈的看着平王解释道:

“这奶油栗子粉做好,放到冰里冻一冻,味道最好,只是我吃不得冷东西,爷尝尝。”

平王笑着取了银匙,慢慢尝了一口,品了一会儿,赞赏的点了点头,“栗子竟还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真真是难得。”

“这几天,我和竹雨试了好几种栗子的吃法,做栗子糕、栗茸酥、栗子窝头什么的,都很好吃,栗子这东西吃了又极养人,双山城一带山上到处都是栗子树,栗子长得极多,我想让人去那里高价收买栗子,就在双山城雇人把这栗子磨成粉,运到平阳府、金川府等地方去,开几家糕点铺子。”

李青笑盈盈的说道,平王眼睛里的笑意溢了出来,“这栗子一向是贱物,我还是头一次吃这个东西,你怎么想起拿这个东西做点心吃?”

李青抿嘴笑着,没有答话,看着平王吃了栗子粉,起身接过竹雨奉过来的茶,递给平王,笑着解释道:

“这奶油栗子粉最是腻人,要配着喝杯这样的浓茶,对身子才最好。”

平王接过李青手里的小小耳杯,一口喝了,李青接过杯子,递给竹雨,竹雨带着小丫头收拾了东西,退了下去,平王舒展着四肢,靠到了炕上的大靠枕上,伸手拉过李青,揽着她斜靠在自己胸前,笑着低声说道:

“京城有信儿过来,大皇子妃上个月生了世子,庆国皇室总算有了头一个嫡孙,庆皇很高兴,赏赐得很重,还亲自给取了名字。”

李青扬了扬眉梢,“二皇子府呢,有什么喜信没有?”

“有,听说沈氏有了身孕,有两个侍妾也有了身孕。”

李青微微怔了怔,转过身,仰头看着平王,疑惑的问道:

“这么巧?是不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氏这一招,是聪明还是愚蠢,真视天下无人?”

李青垂着眼帘,默然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

“沈志贤伉俪情深,连个通房也没有,沈青叶自小聪颖,目无下尘,又极受父母宠爱,只怕一来她不屑,二来也真是没机会听到、看到那些后院妻妾争宠的阴私招术小手段,也许是真的巧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隐情平王怔了怔,半晌才笑着说道:

“这不是小手段,这样的事,史书上记得极多,屡见不鲜,以沈氏的精明,怎么会让这样的巧事出来?”

李青微微皱起了眉头,平王凝神思量了半晌,轻轻揽了揽李青,低声说道:

“这事有些蹊跷,中间也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得让赵勇仔细留心着二皇子府的动静。”

李青点了点头,拧眉思量了半晌,没再说话。只吩咐人去取了双山城的帐册子和吴未俊送来的文书来,舒服的靠在平王怀里,翻着帐册,平王就着她的手,边看着帐册,边听李青仔细的说着吴未俊的赈济方案,“……看这方案,吴未俊还是下了些功夫的,爷看看,可不可行?”

“嗯,”

平王笑着点了点头,“就让他试试吧。”

“这事可试不得,关着成千上万的人命呢,这方案可行,也不过刚开了个头罢了,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照着这方案做下去,又不能走样,好好的政令,被贪官污吏做到祸国殃民的,可多了去了,我想着,还是得让丁二暗地里帮着他些,至少要帮到他能稳住这些事、这些人,爷看呢?”

李青斜睇着平王,笑盈盈的商量道,平王微微窒了窒,笑着说道:

“你说得是,这关着韩地成千上万的子民,要分外仔细,丁二既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你安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