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之靠在椅背上敲敲桌子,站起来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在沙发上坐下,拉过靠枕,他也该休息一下,上午周闻生已经叫他过去核实情况了。

作者有话要说:题目不用古体诗了,跟我这现代文好像很不搭,慢慢调整中

拜见

一进周闻生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被问一句,“你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裕之态度不卑不亢,“您说什么事情?”

“你和季小姐的事情是真的吗?”周闻生看儿子,情知他是在装不知道。

“消息好快,您都知道了?是真的。”

“裕之,你倒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别哄弄我,我要事实。”

“事实就是我和时年正在谈恋爱,您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和尚,或者您已经替我找好了未来的儿媳妇?”

“裕之,我在说正经事情,你的婚姻是你自己要过一辈子的,只要不离谱,我不会干涉。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裕之,季小姐不同他人,她是我请的贵客,你和季小姐不是一直不和吗,你打的什么主意?” 周闻生还记得当初季时年和周裕之初见面的情形。

“我和时年日久生情,爸,还是您创造了机会。难道这也得报您备案,董事会通过?”

“裕之,我只是希望你要认真,如果你是在玩儿,我劝你趁早给我收手。”

“爸,我希望您能祝福我和时年的感情。我妈也喜欢时年,您也欣赏时年,我们谈恋爱,您倒打起鼓了。您也不用怀疑,这几幅照片总能说明什么吧。”

周闻生从信封里取出几张照片,正是品酒会那天的现场。周闻生并不去注意其他,只被画面里周裕之和季时年的动作弄蒙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照片拍得很好,周裕之左手揽着季时年的肩,右手抓着季时年的手,头微低看着季时年,而季时年则身体靠在周裕之的臂弯里,脸侧向周裕之,紧紧偎在周裕之的胸前。

其他也是类似的照片,其中一张索性放弃了正热闹的场面,明显以他二人为主角,表情也抓拍到位,周裕之脸上的关切显而易见,季时年的依赖贴心而不抗拒。

周闻生狠狠盯着照片,心里百转千回,都是过来人,照片上明明是一对情侣,尽管场合不太适宜,如果事实如此,也不枉是段佳话。当下咳嗽几声。

“那天的场合你们也太不注意了。”

“时年当时不舒服,也没打算惊动大家,不料有人抢拍了,我对上娱乐小报没有兴趣,又怕时年不高兴,就找报社截下来。”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你好好待时年,别辜负了人家女孩子,去吧,正好周末,你们也回去跟你妈妈说一声。都以为长大了,自己的事情不跟父母说,还得让我从你那些世伯世叔嘴里听到,我们有那么不开明吗?”周闻生虽然说的严厉,神情却是缓和下来,眼里也有了亲切之意。

周闻生多少还是不解的,如果照片推算,前前后后也有个把月,也就是说周裕之和季时年大概在见了没几次以后就开始谈恋爱了,他倒没想到周裕之这个人居然在感情上会主动。高中的时候是知道儿子早恋的,交了小女朋友,他也没管,最后随着周裕之的出国似乎无疾而终,在国外,他就更不了解。回国后,他也试图安排儿子参加商务宴会,明着是让儿子逐渐接手风华,其实也存了心思。果然,就有人打听周裕之的情况,甚至有来做媒的,但终究周裕之是不感兴趣,所以,回国半年多,仍然孑然一身。周闻生虽然是不急,但还是多留意了。想不到,一个季时年却这样出现了。

只是这季时年也不过二十出头,才二十二岁,年纪轻轻,看着是比一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沉稳,到底能不能定性也不确定啊。

季时年听电话响,看是周裕之的来电,她是刚记住他的号码。

“晚上我妈让我们回去吃饭。”

周裕之听见季时年“啊”一声,然后沉默不说话,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不方便吗,要不我跟我妈说我临时有事不回去改天?”

周裕之如此体贴倒让季时年不好意思了,估计徐至美也听到了消息,她实在没想好如何面对,不过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事情。

“不用,我想回去换套衣服。”

“我在外面回来的路上,你半个小时后下楼到大堂前等我。”

季时年下去的时候看见周裕之那辆灰色的车子已在门前停着,门僮开门,季时年上车。周裕之转身从后座拿过来一个纸盒,金粉色的纸包扎在外面,尊贵典雅。

看季时年表情疑惑地问什么东西,周裕之解释,“替你给我妈买的东西,总不合适让你掏钱吧。”

季时年反反复复看那个包装,“里面是什么?”

“一个英国的牌子的方巾,我妈喜欢这个,我看有了新品,刚才顺手买了。”

“差强人意吧,如果不是有这个牌子在,我倒不敢相信你的品味。”

季时年觉得车子猛地蹿了一下,周裕之手搭着方向盘,状似平静地问:“为什么?”

“你好像除了白色衬衫再没有其他颜色了吧。”

“白色比较好配西服。”明显是低了的声音。

季时年不搭话抿嘴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周裕之西服里的衬衫全是白色,或者纯白色,或者有暗条纹的,不是好配,是根本不用想怎么配。她都想不出打开衣橱一柜子都是白色衬衫是什么景象,不过周裕之难得把白衬衫穿得十年如一日地自信帅气。

车窗半开,温润的海风灌进车内,让人周体舒服,周裕之回头看季时年脸颊随微笑漾起的梨涡,甜美娇俏,不禁心神一荡。

车到周宅,两人下车,周裕之将礼物塞到季时年手里,季时年却不好意思拿,周裕之俯身在她耳边说一句,“要么拿礼物,要么挽我的胳膊,你得选一样。”

季时年就觉得周裕之的呼吸如同一条细细的草叶撩拨着自己的皮肤和头发,温热燥人,面上窘迫,赶忙接了礼物。

徐至美早就等在门口,看儿子和季时年卿卿我我地走进来,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尽管心头也曾冒出这样的念头,却从没有深想过,毕竟他们的背景悬殊比较大,不料今天一早有话头传过来,到刚才之前她还将信将疑呢。

“伯母,这是给您的礼物,不知道合您意吗?”季时年及时送上手里的礼物。

“都好熟悉了,还乱买东西,裕之你也是,怎么不拦着。”徐至美嗔怪着拉住季时年的手向屋里走。

季时年一脸尴尬,心里叹气,叫她以后如何面对徐至美的热情。能感觉出来徐至美喜欢她,而她也喜欢这个温婉善良的伯母。如果被她知道他们只是在演戏,该如何伤心啊,到那个时候恐怕她俩的忘年交也再继续不下去了吧。

想到这些,季时年一顿饭吃的忐忑不安,虽然强颜欢笑,神思还是有些恍惚,中间有二次夹菜居然夹住了周裕之筷子里的菜,周裕之隐约猜到原因,却只能笑,说你是故意的吧,怎么仗着我妈在就开始欺负人了。刘嫂在旁边添饭,忍不住笑,说季小姐比你年龄小,裕之本来该让的。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轻松。饭后徐至美倒没久留,说难得周裕之准点儿回家,多陪陪季时年,特意嘱咐儿子以后要多抽空照顾女朋友。

季时年闷闷不乐地坐到车里,情绪低落,刚才餐桌上的笑仿佛让人累极,倦倦地靠在椅背上不说一句话。

周裕之亦不说,无声地开了车子。

车子停下,季时年才发现是一片野海,尚未开发,除几个渔民外并没有什么游人。跳下车走在松软的沙滩上,高跟鞋陷到细沙里走得困难,索性脱了鞋子光脚走路。

两个装扮精致的都市精英光脚站在简陋的沙滩,自然引得傍晚归家的渔民多看几眼。两人却都不管低着头向海浪走。

远处波浪里蛙人忽隐忽现,更衬得天低水阔,心思怅廖。天渐渐墨黑,潮水也涨上来,连蛙人也收拾东西上岸,海除了浪涛的呼叫,再找不到任何声音。

“回去吧。”周裕之双手插裤兜,转头看身形一直不动的季时年。

季时年仿佛没听见,过了半晌转身即走,并不等周裕之。

到别墅公寓前停车,季时年眼睛望向周裕之,“伯母以后会多伤心,希望到时候你能把伤害降到最小。”

“这个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刚要下车,周裕之却叫住,“这两个礼物你拿走。”

季时年看是刚才徐至美和周闻生送的见面礼,徐至美送的是一副成色极好的粉钻耳环,难得的是大小差不多的两粒,匠师也为了保持钻石的天然美丽只稍事打磨,徐至美说这是她最喜欢的首饰,只是年纪大了,这粉钻多少有些嫩,不戴了,季时年配着正好。

“这个,我不能拿,这不合适,你还是送真正的女朋友吧。”季时年并不接,一眼就知这礼物太贵重。

周裕之听着刺耳,“你还是拿着好,哪天需要戴的时候可以戴,我留着能放到哪儿,你权当先保管而已。”

季时年想想也是,收了耳环,心下越发恻然,这事情究竟不再是她和周裕之两个人的事情,她怎么就忘了还有如此多的关系需要应付,而这也将使她简单的C城之行变得复杂不可预测,或许现在所有的关系都要被颠覆,重新再来。朦胧中意识到,她,季时年,再不是周闻生请来的客人,只作壁上观,如看画人一样观赏风华的人物风土,现下其时,她已经卷到风华的风云中。

一步一步往回走,身后周裕之大声说,“你不用多虑,有我在。”

也就是句宽心话,时间到,大幕拉开时,该谁的就得谁面对。不过,有这句话也足够温暖此时灰暗的心。回头,轻声道,“我知道,你也早点儿回去。”

自始至终,她没吐出一个后悔的字,他没说出一句道歉的话,他们本来就是攻守同盟,既然戏开始了,由不得谁中途退场。

徐至美坐在卧室的床上拆开包装,是她喜欢的品牌,里面躺着一块披肩,还是盛夏,秋冬的新品已经上市了,徐至美前几天刚收到店家邮寄来的新品图册,想不到C城已经到货了。

周闻生进屋见妻子一脸怔忡发着呆,手里抱一块披肩,旁边是拆开的包装纸。

“怎么了?哦,时年送你的礼物,看上去不错。”

“是不错。闻生,你说他们俩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徐至美从发呆中醒过神。

“裕之告诉我说是日久生情。我觉得如果他俩成了的确好,红酒上的事情我就不用担心了,裕之接受时年肯定要接受红酒,这爱屋及乌的事情是肯定的。我只希望两个人不要像现如今的年轻人,今天好明天分手的。”

“我是喜欢时年,裕之和她交往,如果最终成了咱家儿媳妇,我也高兴。”

“你看看这些照片,倒是真的像他们说的。”周闻生将自己看过的几张品酒会上阴差阳错被拍的照片递给徐至美。

季时年安心地躲在周裕之的怀里,周裕之关切地环抱住娇弱的身体。是的,两个人居然那样相配,徐至美低低叹口气,但愿他们不会做错。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脑袋不好用,什么都想不起来

贴近

按照周闻生的安排,劳伦斯陪着陈万山去欧洲选购葡萄酒,其实按往时陈万山一个人即可,如果周闻生有空也会顺便去拜会几个朋友。这次本来是想让季时年去的,但季时年说既有陈万山又有劳伦斯,她怎么也不可能班门弄斧,婉言谢绝。周闻生之前也听闻过说是劳伦斯好像对季时年多有关注,眼前却是季时年和周裕之成了恋人,这种事情还是简单一些好,所以也没有坚持,说实话,如果季时年去,他倒要考虑考虑劳伦斯的行程了。

陈万山不很喜欢这个劳伦斯,也不知道周闻生为什么把他看得如此重要,如果仅仅说是技术,那没得说,他也佩服,可从眼前的架势来看,劳伦斯是在逐渐参与到管理中,难道真的如大家私底下议论的那样,老爷子不满意儿子大刀阔斧的改革,准备另觅新人?

周裕之是看着长大的,要说这孩子接手,他还是放心的。周裕之自律性强,加上周闻生从来教子严格,所以并没有因为家世富足而变得骄逸放纵。尽管明明知道如果周裕之接手,葡萄酒的元素会在风华越来越小,最后也就是个符号,不像这近十年,是风华最得意、葡萄酒最放光彩的时光。唉…,心情多少是怅惘的。

不过最近这季小姐和周裕之对上象了,应该是好事,对周裕之当然是好事,对风华也是好事。

陈万山看看身边坐着的劳伦斯,心里想周闻生未免将他抬得太高,这次来欧洲,本来也想让劳伦斯出力,结果人家少爷把他一个人撂下,说办点事情,一消失就是三天,等他差不多选购采买好了才露面。虽然这样对他来说很好。陈万山最不喜欢有人在他旁边指手画脚。

就在刚才踏上返途飞机前劳伦斯接了一个电话,大概说了有十几分钟,贵宾厅的摆渡车就在等他一个人,上了车劳伦斯的面色沉郁一直到飞机起飞如同一尊石化的佛。

不管他,反正再有几个小时就该到家了,好几天没见外孙子了,人老了还真是开始心软了,只要外孙子甜甜地叫声姥爷,那些个烦心事儿就都无影无踪了。

劳伦斯在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居然了无睡意,身体疲累,精神却在低气压中紧张亢奋,之所以闭眼全是因为如此长的时间固定在一个地方无聊的缘故,那睡眠断断续续地破碎,可即使这样破裂的梦境仍然完好地拼成一个故事,开始美好,结尾悲伤。

Anne,他的Anne,即使他回到这里一千回一万回,终究是找不回来了。

墓地里静悄悄的,热闹的蔷薇开在墓园外,那个小小的墓碑上是Anne娇俏的笑靥,谁又愿意将这张青春的脸和那个面目鲜血模糊的影像重合。十八岁的生命美丽短暂,天赋与红颜,上帝也是嫉妒了吧。

想起季时年,那个与Anne多多少少有些像的女孩子,像的并不是外貌,而是那种神态,当季时年冷淡地和他说话时候,他就会冲动地想起Anne跟他闹别扭生气的样子,如果不是外貌的不同,他会以为她就是长大了的Anne。

可是季时年笑的时候那颗美丽的时隐时现的梨涡却冷酷地提醒他,眼前的佳人不过是另外一个人而已,刚巧年龄相仿,职业相同。世事就是要有这么多的巧合让他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看到梦里的故人,勾起他的思念然后又残酷地扯开现实打击他。如果不是当时心软任她一人去散心,又怎么会天涯永别。

四年过去了,有时候他都觉得忘了Anne长什么样子了,他们之间的时间如此短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照片,所以他必须回来,回来看看她永远年轻的容颜,也让她看看他一年一年寂寥地变老,即使有一天他白发苍苍上天堂找她,她会认得他,在天堂的门口挽住他的手臂,说,劳伦斯,你让我等了好久。

可是他对她的爱恋又如此长,手抚在心脏的地方,还是疼,不过是尖锐转而为钝痛,如果打开胸口,怕那是永远洇着血愈合不了的伤处。

陈万山在空中小姐甜美的提示中睁开眼,啊,到了,行程终于结束了。回头看劳伦斯仍然闭着眼,因是回到家,也不计较一路的不快,推了推身边的人。

“劳伦斯先生,到了。”然后陈万山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含着泪的眼。

“你,你没事儿吧?”

劳伦斯陷在回忆里不防有人推他,睁开眼的瞬间来不及遮掩情绪,看见陈万山惊讶的眼神,掩饰性地抹把脸。

“到了,挺快的。”

陈万山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唯唯诺诺地“是快,是快。”说完了心里却想快什么啊,十几个小时呢,他的老腰都快断了。

劳伦斯回到专家公寓,现在他也搬到了半山的别墅,说起来距离季时年的住处并不远,每天会路过,只是目前还没有碰过面。

周裕之在办公室看文件,听见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市场部经理陈明。

陈明快步走过来,把几张照片摆到周裕之面前,“呶,这个怕是能说明些问题。”

周裕之拿起照片端详,照片拍得不算太好,一个是环境的光线暗,大约是在晚上,另一个是因为偷拍的缘故。上面是相互搂抱着的一男一女,那男的作势吻那女的,给了个后脑勺,那女的仰着脸故意躲,身体却和男的贴合的紧密,着装暴露,呼之欲出的胸部正好逢迎上去,一副放荡的样子。周裕之眉头微皱。

“这是那个女主播?”

“是,就是她,吴佩佩,你再看后面几张照片,有那男的脸。”

周裕之往后翻,最后一张是那男人半回头的一张脸,不无惊讶地,“孙志鹏?”

“这是在上海衡山路酒吧街拍到的,就前几天。想不到吧,孙志鹏是这种人,人人都说孙志鹏是少有的好男人,爱妻子,疼女儿,洁身自好,想不到该包女明星,该泡女主播,一个都不落下。”

“说重点,谁让你八卦了?”周裕之敲敲桌子。

陈明摸一下头发,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

“上次品酒会这个吴佩佩突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晕倒,醒来后就表示再也上不了台,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幸好季总监救场如救火,说实话,季总监的台风一点儿都不比这个吴佩佩差,美丽+智慧+神秘的职业,据说有很多人成了她的粉丝,叫[年糕]。季总监如果在电视台干,那吴佩佩之流的早就没了饭碗。”

季总监和周总的恋爱事件早就传的众人皆知,虽然当事人从未正面承认过,不过,任谁看都是真的,所以见缝插针,马屁该拍的时候还是要拍的,何况也算是事实。陈明看周裕之又皱起的眉头讪笑一下赶快把话题再扯回来。

“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直播事故,尽管是身体原因,吴佩佩应该要做检查,甚至停职一段时间,可是,据我在电视台的朋友说,吴佩佩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最新的选秀节目和周末八点档的一栏娱乐重头节目都由她来主持,台里的人都说吴佩佩攀上了大树,后台很硬,但谁都不知道这后台是谁。吴佩佩作风跟以前也不一样,表现得很谨慎,吃穿用度并不见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动静就是原来的一辆二十多万的车换成了一辆四十多万的牧马人,倒也不为过。”

“老话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不,狐狸的尾巴还是藏不住的。人家没在C城约会,跑到上海去了,还好我雇的这个狗仔够专业,不枉我的猜测。”

“你是说孙志鹏从中作梗?”

“周总,您没回来的时候,孙志鹏就跟咱风华不对付。孙志鹏老丈杆子在的时候豪天大酒店虽然跟风华是对手,但关系还可以,自从老丈杆子去世后,这孙志鹏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小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皮里阴阳的,实在是个孙子,好几次不地道,有一次突然俩警察来咱风华查什么有偿陪侍的,这不给咱泼脏水吗?结果被周总裁摁住找他们局长才算完事。后来得知新来的大队长和孙志鹏有交情,摆明了是告黑状,最后警察给的答案是确实有人举报,但人家一口咬定是匿名。但是这都是猜测,谁也没有真凭实据,这孙子做得阴,滴水不漏的。”

“这孙子据说也黑过其他酒店,但凡是他的对手,都吃过亏。虽然生意上名声不好,可这好男人却是很多人称道的,今年情人节大张旗鼓地送老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还一时传了佳话。要说这孙子还真能忍,做倒插门生生忍了小二十年,得个好男人名头,转脸儿大权在握,就玩儿女人了,四十五六了吧,也不怕闪了腰。”陈明鄙夷地撇撇嘴。

“以你对孙志鹏的了解他对那个吴佩佩会是来真的吗?”周裕之看着照片心里也在思量。

“当然不会,我想这吴佩佩也就是一个工具,利用她想在品酒会上的直播杀风华个措手不及。可惜没成功。”

“吴佩佩这人怎样?”

“说实话,并不是一个太灵光的人,空长了幅好皮囊,据说是主动被潜才上位的,风评不好。人也虚荣。”

“如果这个女主播只是一个工具,那孙志鹏大可不必完事了还供着她,而吴佩佩也不必忍着欲望还要低调,抛开男欢女爱,这里面定然还有什么,未必是针对风华的,但也要小心。”

“这倒是,以吴佩佩这样的人,全C城圈里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是好货色,但凡有点儿头脑的,都不会沾染,这孙志鹏跟她有这样的关系,总还是可疑的。”

“多注意孙志鹏那边的动向,既然上次出手没成功,我想不保准儿会有下次。”

陈明看周裕之再没有其他吩咐,靠近桌子,挤眉弄眼,“裕之哥,你和季总监是真的吧?”

周裕之把照片甩给陈明,“有你什么事儿?”

陈明是陈万山的侄子,因陈万山没有儿子,就将一手本领传了弟弟的儿子,陈明小时候很多时候住大伯家,和周裕之走得比较近,偶尔开个小玩笑。

“有人让我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自然有人准备发动攻势。”说这话可真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如果是呢?”周裕之扬起眉毛。

“哈,哈,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陈明跳开桌子一尺远,“没事儿我先走了,不过裕之哥,你还是挺有品位的,风华就有好多[年糕],你算是先下手为强。还有,那个劳伦斯也风传喜欢季总监,你得看牢了,其他[年糕]跟你比有先天的劣势,但人家劳伦斯可不差,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说完不等周裕之反应跳着脚跑走。

周裕之转头目光自然而然投向对面的半山别墅区的某个窗口,这个时候季时年必然是不在的,什么时候这样的远眺成了他放松心情缓解情绪的方式。

拿起电话拨通,两声之后一个好听的女声,“喂,你好。”

其实来电显示明确地表明是哪里的电话,可季时年每次都是这样,两个人的时候似乎有意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开。周裕之并不计较,这样,怎么说呢,反而更是暧昧。

“晚上有一个晚宴,邀请你参加。”

“可以不去吗?”季时年咬着嘴唇迟疑地问,心里知道如果可以避免周裕之一般是会尽量减少这样的机会。

“周总裁亲自点的名。”

“几点?”

“六点半我去公寓接你。”

季时年低首看看腕上的表,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他就这么笃定她在C城没有朋友,就等着他的召唤吗,她就不相信周闻生才告诉他这个消息,真讨厌,她甚至没有时间为自己准备一件礼服。

“我给你打电话吧。”

“你不回公寓?”

“我需要一件晚礼,所以不确定自己会在哪里。”

季时年的声音透着懊恼赌气,周裕之听着却心情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