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其实我们见过面的。”吴佩佩伸手把周裕之替她要的靠垫在背后调整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的眼光素来是好的,周裕之果然体贴人,只是…不是她的。

“当然,品酒会的事情我们接触了几次,吴小姐的风采自然领教过。”

“不是那个。那之前我们也见过。”

“是吗?”周裕之心里疑惑,面上未见声色。

“唉,不说也罢,周总出身尊贵,眼睛长到脑顶,自然不会记得。”吴佩佩心里小小地怅惘一下,她自认自己还是美人儿,让人过目不忘。

“怎么会,吴小姐说笑了。”掠过这样的事实,他并不想多讨论这样的话题。

“周总倒不感兴趣,哎呀,我还想吊您的胃口,算了,我还是忍不住了,大概是周总刚回国的时候,我来拜访朋友,恰巧和你乘坐一个电梯,周总不仅带我去了房间,还送了蜂蜜水,只是我当初不知道是周总亲自服务。”吴佩佩似真似假地撒娇回忆往事。

“哦,这是酒店人应该做的,倒是劳吴小姐记挂了。”

“所以呢,我觉得周总是个好心人,愿意帮别人于急困。至于今天,也的确是想周总再帮个小忙,当然,不白帮,双方都有利。”吴佩佩说完了便眨着眼看着周裕之。

“愿闻其详。”

“我手里掌握豪天的好些个勾当的证据,其中之一就是陷害同业的,包括上次风华品酒会的事情,那个我晕倒也是实情,还有未实施的。周先生若是答应帮我,我便把这些给你。”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关心过去的。”周裕之切一小口鹅肝,并不抬眼。

“真的不关心了吗?那以后的你关不关心?包括季时年的。”吴佩佩眯着眼身体前倾。

“我想知道吴小姐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周裕之依然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擦嘴方开口。

“这个不关你的事情。”

“当然有关,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五五分成,还是三七,二八,我不知道你的利益,怎么好傻子一样替你干?”

“孙志鹏果然没说错,说你假以时日比周闻生要难对付。”

“谢谢夸奖,你的利益,请告诉我。”周裕之放下刀叉,双手交十放在胸前。

吴佩佩咬了咬嘴唇,沉默数秒,“我就是给肚子里的孩子争个气,孙志鹏不能这么耍我。”

周裕之看吴佩佩红了的眼,“你的情报准吗?”

“当然,为表诚意,我可以透露一些,比如当初你和季时年的绯闻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比如我还知道方秘书长好像很喜欢季小姐哦。”吴佩佩突然抑制不住地笑,她知道季时年是周裕之亲口承认的女朋友时,心里也别扭过,那时她已经怀孕,而且孙志鹏答应了好些事情,所以她也就不多想,倒未必盼得孙志鹏娶她,只要他承认这个孩子,那她就有以后争的资本。可是,当孙志鹏的面目露出来的时候,她竟然在撒泼时被甩了个巴掌后怀念起那杯蜂蜜水的体贴了。

吴佩佩看周裕之一声不吭,用汤匙缓缓地搅着咖啡,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沉默,就在她忍不住的时候,周裕之抬头。

“对不起,吴小姐,你的建议我无法接受,对此我不感兴趣,我不喜欢这种做生意的方式,谢谢抬爱,你再找别人吧。”

吴佩佩万料不到周裕之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以为抛出季时年可以让他动心,结果他倒缩回去了,知道她的底,还耍了她,她本来是笃定的,如果不是风华,谁还可能跟豪天抗衡,周裕之,你可真不识抬举。吴佩佩忍无可忍,怒气一下子爆发,摸到手里的水杯冲周裕之泼了过去。

“你为什么不答应她,或许她的情报都是真的。”季时年静静地听完周裕之的陈述,淡淡地问。

“她不过是一时气不过孙志鹏的所为,所以来找我,人家的家务事我为什么要插手,到头来我是里外不是人。”其实周裕之想说,女人太不让人放心,因为情生恨,也会因为情倒戈,他没必要陪吴佩佩上演爱恨情仇。

“或者你可以借助她来打击豪天啊?”

“我崇尚光明正大地决斗,利用女人玩儿这种小人伎俩,我还不屑。吴佩佩拿你做诱饵,这是最不能原谅的。时年,你是在考验我吗?”周裕之惶恐地伸手摸季时年的脸颊,欣喜地发现她并没有躲他。

“时年,你也知道了,平息我们的绯闻那件事情并不是我做的,你曾经感谢我,其实感谢错了,只是我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也无法解释,所以…”周裕之吞下后半截话,那次事件的完满解决,的确推进了他和季时年走到一起。

“所以你以后不能说谎,你都说了两次谎了。”季时年似乎也想到了绯闻事件的连锁反应,脸色微粉,垂下眼睛,睫毛闪闪的,泄露了些许情绪和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不和好,怎么才能在纠葛中情比金坚?

继续八卦:

勒夫50岁,26岁和现任妻子一见钟情,无子女,酷爱旅游,夫妻感情几十年如一日;其实,我在想,勒夫可能最爱足球。尤其是他和克林斯曼的关系,感觉像华生和福尔摩斯,就是现在流行的那种比断臂要干净,比兄弟要亲密的超兄弟情感,叫brothernace(不知道拼对没有,查不到,但见过类似一个词描述).

七步盟约

劳伦斯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周裕之和季时年额头相抵喁喁私语,心里一痛,眉心下意识地攒起一道细纹,让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现出点点的伤迹。

听见门响,季时年抬头,脸上有些尴尬,周裕之回头,笑着起身。

“劳伦斯,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时年没什么大问题,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改天我坐东一定要感谢。”

劳伦斯只是看了一下周裕之,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便投向季时年,甚至有些旁若无人的激狂。

“季小姐,身体感觉怎样?”话出口也有些微微地抖。

“挺好的,裕之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季时年说完眼睛便垂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摸上耳垂,又放下来搭在受伤的手上。

劳伦斯站在床尾,与季时年之间隔了周裕之,眼睛盯着季时年的手指,目光随着飘到耳垂又落到床榻上,身体不由趋近一步,周裕之却有意无意也挪动身体弯腰整理季时年身上搭的被子。中间横亘了一个人,便横亘了他挥不开的现在,劳伦斯挣扎出笑容。

“你的手腕还没有消肿,要多注意,很冒昧地我让公寓服务的阿姨收拾了一些你的衣服过来,她想看看你。”劳伦斯的神情恢复正常。

话说着那个服务的阿姨已经开门进来,“季小姐,你没事儿吧,吓死我了,就听见咕咚一声,那个地板太滑,以后可要小心,你怎么就不爱用那个防滑的地毡呢?今天太危险了。”阿姨絮絮叨叨,季时年只能笑。

周裕之接过来衣服袋子,心里不是不别扭的,季时年此时身上是医院的病号服,沙发上是公寓里的凉被和浴衣,他倒来没得及想季时年是在什么情况下摔倒救起的,看来情况并不简单。无意回头看一眼劳伦斯,面上表情坦然,目光关切,大概是和服务阿姨熟识,所以冲她笑,“季小姐没事的,你这下放心了吧。”

服务的阿姨靠近季时年,压低声说,“季小姐,劳伦斯先生真是个好人,要不是他我哪里抬得动您啊,也就急里慌忙地打了120,还是他让我找件裕袍披在你身上,然后抱出来的,还怕你冷,又裹了凉被。劳伦斯先生可真是个细致体贴的人。”

季时年的脸还是红了接着变得苍白,自苏醒她还没有时间回想当初晕倒的情形,服务阿姨这番话无疑是告诉她,她在洗澡的时候摔倒,劳伦斯看见身无一物的她,并且抱着她到救护车到来。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似乎谁都意识到这不是个能继续下去的话题。尽管周裕之没有听到阿姨在说什么,但余光里季时年苍白失色的神情还是如针一样刺到了心上,心里的疑惑扩大,自己的那点小小的嫉恨倒没什么重要了,关键是季时年的神情,原本羞赧的红怎么会在瞬间变成无助的惨白?

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季时年,“说了好一会儿话,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再多睡一会儿。”说着手抚上季时年的脸,看季时年乖巧地点点头,弯腰把床放倒,方才回头对身后的两个人歉意地笑,“我是周裕之,特别想谢谢您,今天仓促来不及,改天一定补上。我们也会跟公寓管理反映您的尽职尽责。”

服务阿姨没怎么见过周裕之,但心里揣测大概是季时年的什么亲近的人,看样子气度不凡,尽管说话客气,可是那脸色和表情多少还是严肃吓人的,当下也恭敬客气起来,“您过奖了,应该的。我也没什么事情,既然季小姐不碍事儿,我就回去了。”

服务阿姨被周裕之送出门走在走廊里,这才叹口气,不是她看不明白,明明劳伦斯先生那么紧张季小姐,怎么季小姐眨眼就有了男朋友,肯定是男朋友,那语气她怎么听不出来呢?心里不由得比较这两个人,劳伦斯先生自然是好的,人长得帅,待人温和有礼,从来不会因为他们是打扫卫生的就瞧不上,隔三差五地总有小费,和季小姐差不多,他俩倒都是温和的人。那个周裕之呢,突然她福至心灵地想到季时年的那张报纸,收拾那些散落的报纸时她还想这版怎么被抓破了几个洞,那不就是说的是周裕之的事情吗?怪不得季小姐会晕倒,趁着女朋友不在搞出这样的事情,谁能受得了?原来就是对面风华酒店的小老板,有钱人真是没有省心的。可是看刚才季小姐好像并没怎样,还很听话,这她就搞不懂了,难道季小姐已经原谅了那个周裕之?可惜劳伦斯先生了,看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季小姐等救护车,满眼满脸的痛苦,唉,可惜了。

回头看季时年闭着眼睛,不管真睡假睡,看来她是不想再和人说话了,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我们出去,你要有需要就叫护士。”季时年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并不说话,周裕之掖掖被角直起身,回头指指门示意劳伦斯一起出去。

周裕之摸出支烟,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禁烟标志,又放回口袋,“到院子里吧。”说着迈步向走廊外走去。

劳伦斯看一眼关着的房门,随即也跟着。

“我知道你来C城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你积极地参与风华是为了什么。”走至一处开阔的空地,天色微暗,周裕之站定,摸出烟和打火机却并不点燃,眼睛悠悠地越过劳伦斯看向身后的病房。

劳伦斯不说话看向周裕之,“你觉得是什么?”

“都是聪明人,不用打哑谜。今天可以摊开说话,或许我们之间原本是可以一点儿关联都没有,但是,因为我们共同有一个父亲,所以在血缘上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存在,以及你的出现给原本安静平和的家庭带来怎样大的麻烦和变动。不好意思,我无意讨论这个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的道德对错,无论这中间谁犯了错误,受到伤害的一定是所有有关联的人。我们也不可能去追踪凶手是谁,就是他明明在眼前,可我们又能怎样?不用猜,你也作如是想吧。”

周裕之自嘲地笑对上劳伦斯的眼睛,他知道劳伦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把这个深埋的秘密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何况是这样的环境下。果然,劳伦斯的面部有些尴尬,然后又归于平静,只是抿紧嘴等待他的下文。

“你不用紧张,既然说出来,我也不打算有什么举动,很可笑,在得知这样的事情后我也想当个判官代上帝进行公平的审判。可是你知道,谁也取代不了上帝,谁也没有权利替代上帝,现在,我决定放弃我的痴心妄想,让上帝去做决定和评判吧,也让做错事的人自己去反省和承受。所以,劳伦斯,我今天放弃风华不是因为害怕或其他,也不是因为斗不过你。海南的项目完成之后我会离开风华,你也无需再费力跟我斗,我们之间的输赢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赢我赢于风华来说都不是好事,我们之间就血缘关系而言,没必要拿风华的东风来对抗风华的西风,然后让坐守的渔翁得利。”

劳伦斯略有费解地看周裕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来风华不久。”

“是你自己说的要放弃?你肯吗?”劳伦斯温情的脸变得从未有过的严峻,眼神有着赤裸裸地怀疑。

“你大可不必质疑,我说了,就不会否认,也不会暗地动手脚。无论你对周闻生是恨是爱,我劝告一句,别拿风华去赌,但凡你身上淌了周家的血液就别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豪天的孙志鹏做梦都想把风华收归囊中,你不要被他利用了。”

周裕之看劳伦斯慌乱的面色,果然被他猜中,海南项目的信息或多或少会被外面知道,让收购工作受到影响,他曾经怀疑过,如今算是证实,幸好劳伦斯还不算笨,也或许他还有怀疑,对孙志鹏的刻意邀约不太积极。

“你把周闻生和我都当成了你的敌人,你甚至想过借助孙志鹏的力量来得到你想要的,如果你是想拿了风华干出一番好事业,我支持你,但如果仅仅是报复,我有必要告诉你孙志鹏的为人,中山狼而已。你以为你聪明,可以驱鬼驭魔,为你所用,但愿不要那么天真。”

“今天我很明白地告诉你风华此后的事情我将不再参与。你权可放心。但是,我也想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只要你确认离开,请说。”

“第一,不要对我母亲有任何伤害,到目前为止她是幸福的,所以,我和父亲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些,希望你也不要去企图碰触这个禁区。如果说无辜,她是整个事件里最无辜的人,比起你的母亲受的苦,她受到的欺骗让人更痛心。”

“第二,不要对季时年有任何企图,我不会允许。”

看着劳伦斯愣在那里,周裕之的打火机终于“噗”地一声燃起火苗。

“你和时年有怎样的过去我不去管,如今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就不希望有任何过去的痛苦来打扰她。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但是,也到此为止。无论你多不舍,多想回头。”

劳伦斯的眼中流露出痛苦和挣扎,“这不可能,她就是Anne,我以前的女朋友,她不过是忘了以前而已。”

“她不是忘了,是选择忘了,时年跟我讲她喜欢重生,如今是我们在相爱。”周裕之在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狠狠咬住音节。

“她都告诉你了?告诉你她的过去?她选择重生?”劳伦斯突然像被撕裂了一个口子,表情疯狂,伸手抓了周裕之的肩。

“过去让她痛苦,为什么不选择遗忘呢?你的出现只会让让她更痛苦,不用我提醒每次时年见到你的态度吧。”周裕之避开问题,选择了残忍的反问句,果然,当他轻轻地甩了甩肩膀,劳伦斯的手便无力地掉了下去。

“她是这样的,可是我想不出来过去哪里有痛苦,我们很相爱,突然她就消失了。四年后在这里遇到她,我曾怀疑,到今天才确认季时年就是Anne,Anne就是季时年,死了的Anne变成活着的季时年,虽然外貌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我都认不出来,可是那个蝴蝶一样的印记,没有谁会有。”劳伦斯失魂落魄,周裕之说季时年宁愿忘记过去,说过去都是痛苦的,他们明明有着快乐的过去的,记得一片花海中的亲吻,记得她哭着在他身下绽放,记得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难道这些都是痛苦的?

心被一下一下地扎,周裕之猛抽几口烟,即使他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即使他穷尽力气让自己别在意以前,听到劳伦斯只言片语中对他们过去的描述,心里还是疼。人总是贪婪的,一旦觉得好,恨不得自己能够全部拥有,不能丝毫忍受她曾经属于过别人。不过,看着痛苦狂乱的劳伦斯,周裕之又不禁庆幸,庆幸自己是后来拥有的那个,尽管会难受Anne的过去,却可以有现在的季时年的甜美抚慰伤心。

两个男人之间的沉默,好一会儿,劳伦斯伸手胡乱抹了把脸,光线暗,周裕之不知道他是否哭了。

“第一个条件我答应你,她也是我的长辈,至于第二个,如果Anne如你说,过去让她痛苦,尽管我不知道什么使她痛苦,我可以不去找她,但是如果哪一天季时年还愿意想起Anne,想起我们在法国的日子,对不起,我不会眼睁睁看你把她带走。”

周裕之看着燃烧半截儿的香烟,红色的火光在微暗的空气里一明一灭,突然伸手用指头捏灭了,仿佛那不是火而只是染了刚才夕阳的颜色。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你放心,如果你让她痛苦,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周裕之轻轻开门,时间很长,刚才护士说季时年始终没有摁铃,他想大概是睡着了。门刚关好,就听见季时年说话。

“是你吗,裕之?”

“没睡?”

“不太困。”

“躺得无聊吗?”

“明天出院好不好,这里没意思。”

“等明天再看一下手腕,我们就回去,还到老宅,那里也有人照顾,等海南的事情完事儿了,我们就去法国看伯父,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你骗我,风华怎么办?”季时年仰头睁大眼睛看周裕之,看他是否只是为了敷衍她说得安慰话,却不料撞到周裕之的眼里,清澈的,真诚的,笃定的。本来是想取笑他,看到这样的目光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不在的时候风华不也很好吗?你担心什么?”周裕之似乎猜到季时年在想什么,刮了刮她的鼻子,“担心你自己好不好?”

“我怎么啦?”

“你干的好事,好端端地摔成这样,诚心不让人安生。我不是说过要信我吗?报纸上那么假的新闻你信却不信我?”

季时年本来是垂着头的,听这个人居然反咬一口,忍不住抬起脸斥道,“你讲理不讲理,我不信你了吗?不信你,怎么可以三言两语就原谅你了?自己做事不小心,还怨我,真希望多泼一些水。”

“真狠心,这哪是亲老婆说的话。”周裕之满意地看季时年刚才恹恹的情绪成功地消褪。

“什么亲老婆,难道你还有其他的老婆?”他还当她是病人吗?尽说这些让人想骂人的话。

“时年,你是承认当我老婆了吧。”周裕之挤到季时年的一侧,小心地避开受伤的手腕,伸出胳膊圈住她。

“我说了吗?”季时年的脸变得粉红,刚才只顾着反驳他,哪想到跳进了圈套。

“我听见了,你答应的。”

周裕之不容季时年再说话,低头压上思念的花朵。这一个月的焦渴被突如其来的世故惊吓得无影无踪,此时,她柔嫩粉粉的唇重新勾起了他的本能。噙住这一片芳香,心里的暖便慢慢复苏。温柔的逐渐被狂野的取代,想起了那个蝴蝶的印记,心里老大不舒服,舌头近乎虐待似地洗礼着芳泽,裹挟着力道隳突叫嚣,横冲直撞,逼迫地怀里的人不得不仰首承受恩露,牙齿也耐不住,即使拼命控制仍然咬疼了娇嫩的唇瓣,惹来眼泪汪汪地嗔怒,前一刻的歉意却阻止不了下一刻的依然故我。

“时年,时年。”

“嗯?”

“答应我,再不许别人…这样…你是我的。说…你是我的。”

“裕之,我爱你。”

“还有…”

“我是你的…亲老婆。”

周裕之的手从宽松的衣襟中摸去,滑过让自己心旌摇荡的俏挺盈润,流连片刻,最终摩挲到背后准确地盖在肩胛的蝴蝶印记,眼睛却探寻着,“时年,我爱你,你是我的?”直到亦是红云满面情思急昏的季时年咬着唇羞涩地点头,才再次吻上红唇,温柔地,仿佛不禁触碰的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上演的是部经典美剧《人人都爱雷蒙德》,只不过换了主角,人人都爱尤阿希姆·勒夫,这就是世界杯背后的故事。所以,我们就不说他了。

章鱼帝保罗放弃了德国,穆勒不能上场之外,拉姆的话也引起了争议,据说达到了内讧的程度。过去的胜利,德国胜在团队,胜在整体协作,如果现在的内讧是事实,那么无坚不摧、固若金汤的德国战车就岌岌可危,怪不得章鱼帝重新做出选择。

无论怎样,祝福凌晨的德国。

谁知我心

季时年出院并没回老宅,还是坚持回自己的公寓。那老宅白天周裕之不在,却有些空寂,还是公寓好,他不在,也知道对着窗户的风华大楼里有个人,何况如果周裕之有空出工夫,转个弯几分钟也就过来。手腕不便,可以叫公寓管理来服务,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不过是洗个澡穿个衣服不方便,但这些周裕之也不假手于别人,都是自己亲历亲为,所以周裕之也没太反对,公寓就公寓吧。

季时年给李部长打了电话,自然说了没能参加文化节的遗憾,李部长连连说感谢,又听说季时年受伤在家养伤,又赶紧嘱咐保重身体便挂了电话。季时年忐忑地等着接下来的电话,手机却再未声响,心里放松,是自己多虑了。

经过周裕之的安排,公寓管理还是派了那个服务阿姨来做特别服务,工作倒是省心,就是陪着季时年,帮她做些事情。这段日子在季时年这里的时间多一些,服务的阿姨算是见识了周裕之的耐心体贴,看来那报纸也未见得说的是真话。自然也看出来季时年的一颗心都在周裕之身上,那劳伦斯先生恐怕是有情却被无情恼,那一天特意在外面问她季小姐身体怎么样,人却不进来也不让她和季小姐说。看劳伦斯的背影还真是可怜,但又有什么办法。

下午的时候来了陌生客人,季时年是在睡觉,门铃响了,服务阿姨紧赶着去开门,两个中年男子,前面一个手里拎了小巧的果篮和鲜花,一看就是来看病人的。

把客人让进屋,服务阿姨上了楼去叫季时年。季时年睡得懵懵懂懂,似乎也没甚听清是谁,披了件毛衣外衫下楼,直到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才低呼,“方秘书长,您怎么来了?”

服务阿姨这才想起这个进门就看着面善的人是谁,原来是市领导,本地的父母官,电视新闻里会出现的身影。心里不觉迓异,这季小姐未免来头太大,乖乖,连市委秘书长都来探病,不觉又多了分小心。

方战只是笑了笑,“没什么事儿吧?”

李部长把鲜花和果篮交给阿姨,过来省视了下季时年的胳膊,“怎么搞的?手腕没骨折吧?”

季时年当然不好说是洗澡摔倒的,那样的情景多少是难堪的,“地面湿滑不小心摔了,不过不严重,再过一个星期搭板就可以撤掉,以后多小心注意就是了。”说着试图要动一下右臂,以显示问题的确不大,幅度有些大,还是钻心地疼,眉头忍不住皱了下。

方战也站了起来,身体向前倾,手在空中虚虚地向下按了按,“你就别逞能了。”

季时年顺势笑一下,忽略了方战的口气,这语气总有点儿让人心脏颤颤的。

待阿姨把洗好的水果端上来,李部长动手剥桔子,“时年,尝尝这蜜桔,正经的甜,可是过去皇帝的贡品。”

季时年接过来停一下又放在方战面前,“方秘书长您来一个。”

不等方战说话,李部长在旁边道,“秘书长可享不了这好口味,他过敏。”

季时年的手一时僵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方战笑吟吟地伸手过去,“嗨,没那么夸张,偶尔一个还不妨事。”

这空当儿,季时年又觉得该拿回来,方战正抓了桔子的一角皮,两人一扯,那果肉居然骨碌碌滚了下来落到桌面上。两个人都“哎呀”了一声,季时年脸皮薄,脸色从白到粉,然后转红,方战忍俊不禁若无其事地捡起来放到垃圾筐里。

李部长在旁边看了一出妙戏,也是一愣,看方战面色平稳,忙再递个桔子给季时年,“来来来,这个也好。”

闲聊几句法国的事情,季时年好几次转头看李部长,却发现她的目光过去,他的目光便转走,心里的念头转了几转,心下想到大概是报纸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李部长的确是在想这事,他不知道方战看到没有,当初看到报纸,心里第一个感觉就是松口气,然后又提起心。方战很少翻报纸,也就是吃完饭翻一会儿,新闻版、社会版和财经版,但是类似的娱乐版他就不清楚了,这个,一般男的总归是没有太多兴趣的,大概不会瞧见吧,可是他心里又想,看到好还是看不到好。李部长想从方战面色上看出几分,却什么都瞧不出来,心里便又开始担心季时年。到季时年今早打来电话,又听说是在公寓,李部长的心里笃定这中间是有问题了,或许季时年和周裕之之间有了嫌隙,想来想去,喜忧参半,自己却不知喜为何,忧为何。

也就待了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又嘱咐季时年安心养伤,方战和李部长这才起身告辞。开门处却是周裕之手拿车钥匙正欲敲门,一里一外一出一进的人都没有想到,面面相觑。

李部长机灵,“是风华周总,啊,方秘书长来看望我们的法国专家,市长说了,要搞个庆功宴,好好感谢参与的工作人员,没想到季小姐出了小意外,还好,不算严重。”

周裕之在最初的惊讶后,脸色瞬间恢复自然,含笑打了招呼,“谢谢方秘书长和李部长记挂。”

方战似是无意地打量了周裕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你们的收购情况阶段性报告市长看了,做的不错,政府把如此重要的项目交给风华,而没交到任何其它国有的企业,也说明政府信任风华,当时有些领导担心过,如今看来还不错。”

方战的话是夸人的话,但那表情却不甚愉悦,周裕之心里明白,谦逊地点头称是。

看方战和李部长坐车离开,周裕之挑起的眼角垂下来,回头冷不防对上季时年的脸,心里一惊,忙浮了笑容,“累不累?”

“是无聊得累,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季时年单手抓住周裕之的胳膊拉他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