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时年没感觉,那他永远不会说,周裕之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短发长(zhang)长(chang),剪了个童花头,配一身休闲的打扮和刚才爱娇的语气,表情可爱得紧,他恨不能立时找个地方把个桃子藏起来,谁也别动念头。那天对季时年坦白吴佩佩的故事时他隐瞒了一句话没说,就是那句,吴佩佩挑衅似地说,方秘书长喜欢季时年。

“晚上要和海南的人一起整理数据,肯定会一起吃晚饭,所以,现在回来跟你待会儿。今天手感觉怎样?”

“本来是没事儿,可刚才给秘书长和李部长比划时,不小心牵了下伤处,现在还微微地疼。”

“他们来就来,你至于激动吗?”刚平息下去的心思又被挑起来,自然没有好气,抓了季时年的胳膊仔细查看。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当回事儿,你知道被人看望来看望去也很烦的。”季时年不知道周裕之有没有感觉,对方战她是越来越没有把握。在法国无聊对周裕之又怨又想的时候,回忆起她离开C城回法国的前前后后不能说不心惊。当初是情急生乱,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考虑,事后再一想,那些个举动多少不符合他们之间该有的关系。

今天吃桔子的事情发生时,那样的气氛,那样的笑容,季时年只觉得事情变得太复杂,她看不开了,只唯一清醒的一点是以后不管方战怎么想,她是再不能往前一步了。刚才看周裕之回来,心里腾起的念头就是不想让周裕之担心,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左不过由自己来处理的好。

就像她来到C城越来越清楚,她之于C城,只是过客,只要她离开风华,她对C城持任何态度都无所谓,包括对方战,甚至她也自私地感觉到方战会有一点点的顾念不去计较她的无礼。但周裕之不同,他和风华分不开,风华和C城分不开,为了风华,周闻生的这一路安排,她岂会不明白,她只不过是看看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或者一天他足够爱她,为了她离开这里,或者一天她足够爱他,为了他牺牲忍受。

想到这些,心里居然有种悲凉,突然就伸出另一只手搂住周裕之的脖子,嘴里低低地,“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周裕之被季时年莫名其妙树懒似的一抱弄得哭笑不得,“不用向我保证,谁疼谁明白?”

掰开季时年如同树猴一样紧缠的手,“少不得去找高度看看才放心。”

高度把季时年留给自己的同事,自然是信得过的,顺便做做理疗。季时年要推辞,高度忙用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客气,说来去这个仪器还说风华捐赠的,你就大大方方接受治疗吧,这个东西毕竟不是美容仪器盼你们来,但既然赶上了,用了就用了,谁还有话说?”

两个人出来到高度的办公室,周裕之本是笑着回头,却在看见高度严肃的神情后自动自地将笑容褪掉,原本他也没那么快活。

看高度欲言又止,周裕之拿一块桌子上的饼干,他中午忙着赶进度压根儿就没吃饭。这饼干多半是小护士们孝敬帅哥的。

“有什么你说吧,我还不至于脆弱地听不了什么话。”

“季小姐没跟你讲过她以前的事情吗?”高度抱着胳膊思量了半天说。

“也说过,怎么啦?”也是实话,季时年是说过的,只是说得很少很少,她对他,还是个谜。

“季小姐整过容。手术应该比较大…”高度抬眼看一下周裕之。

周裕之自顾自再拿块饼干,“然后呢?”

“我的意思是,可不是简单地垫个鼻子,拉个双眼皮什么的,季小姐她的面部轮廓都发生了变化,鼻子、下巴,还有双眼皮这些个别人热衷的部位倒没什么大变化,换句话,她整容应该是一个大型手术的一部分,整容不过是修复她身体的部分工程之一。”

看周裕之不说话,高度试探地继续说,“这次送她来急救,我用仪器进行了检测,在她的头部发现多处人工吻合的痕迹,从医学上来讲,是可以确定这些猜测的。还有…”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你什么时候像个娘们儿了?”周裕之的心里有些急。

“肋下有手术痕迹,疑似开胸腔。”高度差点儿咬断自己的舌头,肋下,肋下不就是胸部附近吗?果然周裕之的脸变了色。

“我不是故意看你女人,在医生眼里自然没什么区别。”高度慌忙解释。

“废什么话,继续说。”有句古诗是什么来着,黑云压城城欲摧,此时的高度觉得周裕之就这个样子。

“据我的判断,季小姐曾经经历一场大的灾难,或许是车祸,胸腔受到冲击,颅内也受到冲击,面部毁损严重,不得不进行面部重植,为解缓痛苦,在手术初期大量使用止痛药剂,因而也产生了部分依赖性,也是药瘾症的根源。你不用担心,她的整体身体状况还不错,应该说当时接受了很好地治疗,术后效果不错,偶尔有药瘾症,但并不碍事儿,她控制得很好。”

周裕之终于松一大口气,一瞬间他都以为季时年会撒手而去,扯出个累极放松的笑容,“谢谢,没事就好。”

高度拍拍周裕之的肩膀,“随时待命,祝你们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医学情节,纯属瞎编;如有错误,闭眼跳过;可以砸砖,可以刀砍;让俺学医,绝无可能。

浑水摸鱼

吴佩佩懒散地在花园里散步回来,佣人说刚才手机响了两遍,拿起手机并不是手机里存储的号码,随手放下却又想起这个电话似乎有些熟悉,仔细看半天,凭借自己当主持的超强记忆力终于想起这前四个数字正是风华酒店的电话,后面四个倒不太肯定,心跳地突突地,想起前几日的事情。

那天被周裕之拒绝后,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泼了对方一杯水,吴佩佩原以为这件事情就算是没有希望了,可刚出饭店便接到孙志鹏秘书的电话说董事长想要见她。吴佩佩撇嘴一笑,这孙志鹏肯定是嗅到什么了,只是没想到这样快。

坐在孙志鹏的对面,吴佩佩妩媚地瞟自己的前情人一眼,照例他们是在一处隐秘的会所见面。扫周围一眼,这个房间是孙志鹏的专用,一年除会费外要另付几十万作为长期租用费用。不过对于孙志鹏这样的伪君子,找个安全的地方偷情也是值得的,当然据说这个房间也会给某些重量级人物使用。

明显的,这房间的色系已不是自己在那个时候的奢华风格,居然走的是甜美的美式田园风格。连壁纸都换了花色,吴佩佩鼻孔哼了一声,估计又拐了个什么没见过市面的小姑娘。

孙志鹏一直看着吴佩佩的表情,最后在她发出那声轻哼之后笑了,“佩佩,喜欢现在的陈设吗?”

“看不出哪里好。”

“我以为你有了孩子以后会更喜欢这样恬静的生活。”

“怎么会?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能过上贵族的生活。”

“佩佩说笑了,我们的孩子怎么不会是贵族?就算不是贵族,也注定是C城的名流。”孙志鹏突然温柔的语气让吴佩佩受了惊吓,心里又欣喜。

“你不是不认吗?”

“我怎么会不认,不认又怎么会安排你在别墅散心,你就是想法太简单,不要跟我闹,谁亲谁近你总能分得清吧?”

“你想说什么?”

“你去找周裕之我不怪你,谁让我之前没跟你讲清楚呢?”

“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只是关心你和孩子的安全。你看看,周裕之不也没答应什么嘛。”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达成什么?”

“那你又怎么会泼他水呢?女人总是容易冲动。”孙志鹏笑着拿出几张照片。

那些照片真的是她和周裕之在餐厅的过程,甚至周裕之去之前照相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最后二张看上去却不是餐厅,而是一个房间的床上,一个女子赤身趴在床上,波浪似的的卷发倾覆在床榻上,白色的身体衬着金红色的床单十分地淫逸奢艳,再往下一张是女子的正面,下身只搭了一条窄窄的丝质织物,上身依然没有丝缕,一只胳膊拢过身体,刚好遮住胸前的敏感点,却留下更多地引人遐思。那张脸正毫无知觉地睡着,枕在一条男人的大腿,甚至男性的生殖特征也被隐隐约约捕捉到画面中来。只这一张,画中的美人便死无葬身之地。

吴佩佩手脚冰冷,这孙志鹏比她想的要阴得多,开始她只是想他无聊,现在却开始真的害怕,如果孙志鹏要毁她恐怕也易如反掌。

“佩佩,你睡着了还真是美。”孙志鹏并不拿回照片,“我便拍了几张,闲暇的时候观赏把玩。”

“你卑鄙!”吴佩佩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开始她便是孙志鹏的一枚棋子,他利用她,然后准备随时毁掉她,在她不听话的时候。

艳照毁掉多少个公众人物,她可以怀孕,可以对外娇笑地称孩子的父亲是圈外人,然后孙志鹏配合地煞有介事地暗中提供一个高大的模糊背影,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吴佩佩为了孩子出国静养兼和男友团聚去了。大家似乎谅解了一个女人的苦心,可是她不可以有艳照,尽管名声未必光明磊落,但不能给人以把柄。不过这个圈子里又有几个冰清玉洁?

“还有动态的。”孙志鹏说着拿了遥控打开影碟机,正是一男一女活色生香的画面,不用录像转来转去,两个主角如鱼得水,欲海沉沦,自是配合地做了全景观摩。吴佩佩吓傻了,不用再看,那个女人是自己,那个年轻男子是刚来电视台的一个实习记者,长得和金城武有些像,她喜欢的偶像。喘息声撞击着耳鼓膜,吴佩佩清晰地听到她媚得可以滴出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会让你转正。赤-裸-裸的潜规则。

“你变态!我只有那么一次,就一次!”吴佩佩捂住眼睛尖叫。

孙志鹏待她不叫了才阴恻恻地开口,“你还让我信孩子是我的,你敢生出来,我可没打算替别人养儿子。”

吴佩佩只能喃喃地说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半晌,泪眼模糊,心神俱碎,“你说过的再不管我!”她的腹部有些疼痛,心里突然有种预感,“我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了,求你”。

“有勇气做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孙志鹏慢条斯理收起照片,关掉影碟机,“你现在的工作是两个,第一,你是周裕之的地下情人,今天照片会见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见媒体;第二,你要想法儿去见季时年,跟她继续哭诉,求她成全你和周裕之。”

“可是我和他没什么啊?”吴佩佩愣住了。

“当然没有什么,不过是浑水摸鱼而已,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媒体面前你也不能承认你和周裕之有关系,重要的是含糊,要形成导向性,这个你应该会演,不用我教你,至于季时年,她不会把你的话曝给媒体的,怎么像真的就怎么说。不要跟我讲条件,这些做了,照片和影碟自然还是私人把玩而已,如果最后事情成功,那就留给你自己自由处理。”

“季时年怎么会信我?”

“信不信也就是试一试,你去演就好。”不是让季时年信,就是让她疑,就是让方战厌恶周裕之,所以越乱越好。

吴佩佩含泪离开会所返回自己在城里的公寓。第二天报纸果然出现了风华周少的绯闻,而她的寓所外面也围了众多媒体,吴佩佩护着腹部,在佣人的陪同下左躲右闪出了家门,媒体狂风暴雨式地袭击采访只换来当事人的两行清泪,吴佩佩欲言又止,悲戚的眼神和眼泪终于使事情就此混乱。

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吴佩佩定定神接起来。那边却不是周裕之,来人自报家门是风华的律师想和她谈一下这几日的风华周裕之总经理的绯闻事件,律师打来电话是吴佩佩没想到的,周裕之倒不怕居然直接让律师来找她,她本身就是搅浑水的,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几句敷衍挂了电话。这一步完了还有季时年那里。孙志鹏的手下已经告诉她季时年回来了。

季时年手已见好,搭板拆仍然休息在家。正看书听得门铃响,服务阿姨在楼上,便自己去开门。吴佩佩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略有些浮肿的脸,见是季时年便浮起惨笑,“季小姐…”一句话未完已经哽咽。

季时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几秒,敞开的房门让身体有些冷,人也就清醒了,让开身子,“吴小姐进来说话。”

吴佩佩摸不准季时年是什么态度,只得继续期期艾艾,看季时年坐在沙发看她一眼,立即几步过来,“季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我没办法啊。”

季时年本猜不透这女人来是为了什么,这一开口多少有些明白,只是不知道她拿了这么个谎言有何贵干?

“我和周总经理…我想要这个孩子,求你成全。”吴佩佩的眼泪跟着话就落了下来。

季时年疑惑地看着吴佩佩,“你的孩子不是周裕之的,干嘛要我成全你生下来?”

“周裕之他骗你,我是真的。”吴佩佩硬着头皮往下演。

“吴小姐,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你的谎言想得到什么我也不想知道,看你是真怀孕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季时年皱起眉头,吴佩佩简直是个疯子。

“你不相信?当然你不会相信,可我敢说,这孩子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就耐心等三四个月验DNA。”吴佩佩阴恻恻地,心里却是一阵害怕,这完全是无意识状态下的乱说,她只知道拼命演完这一出那些照片和录影才不会外泄,她才会有基本的保全。

季时年的脸色变白,放下手里的书,“吴小姐,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体谅你是个母亲也不计较你说了些什么,否则我大可叫警察来。现在请你出去,立刻!”

吴佩佩面带泪痕出了房门,料想中的快门和闪光掠过,两个貌似记者的人正拿了长枪短炮候在季时年的屋外,两个女人一时愣怔被拍个正着。吴佩佩匆匆离去,季时年关门托着墙,头一阵眩晕。阿姨早冲了过来,扶住季时年,嘴里念叨着“造孽哟。”

周裕之是第二天在报纸上看到这则事情的,心里的怒便再也压不住。昨天晚上季时年只说头痛早早睡了,他便也不敢打扰她睡在客房。原来如此,这孙志鹏未免欺人太甚,他不拿他的丑事做文章罢了,偏偏这个无赖铁了心要泼他脏水。事情他已经和父亲说过,周闻生让他处理好不要给风华带来负面影响,他便让顾问律师和吴佩佩通话,希望她适可而止,否则自然有法律说话,结果她居然还敢来骚扰季时年,孙志鹏到底给了她多大的胆子让她胡作非为。

吴佩佩接了周裕之的电话动了心眼儿没跟孙志鹏汇报便去赴约,她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带着不安来到约定的地方。开门不料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向她自我介绍是风华的法律顾问,也就是前一天通过话的人。吴佩佩笑一下,却只看周裕之,眼角上挑,似乎是挑衅,谁让你不和我合作。

周裕之给律师一个眼色,法律顾问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吴佩佩面前。

“什么?钱吗?或者支票?打发我?”吴佩佩娇笑着,但手感明明就不是钱和支票,快速地抽出来以后,笑声戛然而止,面色渐渐恐怖起来,“你们怎么会有?”

照片有秩序地按时间顺序排好,最早的是今年5、6月份她和孙志鹏在上海酒吧街的合影,然后是她和他分别出现在某个会所的一栋别墅前,还有其他一些琐碎的,比如酒会上两个人隔着人群互相凝望挑逗的眼神,还有她居住的别墅产权证上的人名以及她出入别墅的几个镜头,偶尔还有他们在一起的。反正看下来她和孙志鹏偷情倒是证据确凿。

吴佩佩冷汗下来,这几日薄薄的照片似乎都成了炸弹,一个不留神她便被炸得魂飞魄散。

“吴小姐你可以回去告诉孙志鹏,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诉诸法律,只要告其中一个媒体毁坏名誉,呈堂证供时这些都是洗清周先生的有力证据,而届时这些东西就会以公开的和非公开的方式公布于众。”法律顾问面无表情地说话,周裕之始终一言不发。

吴佩佩出门便给孙志鹏打电话,也不顾他让她有事联系秘书的要求,哆哆嗦嗦说完,孙志鹏果然不说话了,停了半晌,“照片模糊吗?”

“起初的是,可后来都是清晰的,即使模糊也能看出来是谁,志鹏,怎么办?”吴佩佩六神无主,她怎么办,两边都是伤人的武器,是她太贪心吗让自己陷入绝境,遭遇禽兽。无意识地走来走去,越走越急,皮包忽然挂住一个支架“腾”地拖住她,来不及回身,人已经摔倒在旁边的墙上,腰部被狠狠一撞,然后身体的最底处翻腾起来一种酸痛,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明显,酸痛变成绞痛,吴佩佩手捂在腹部,心里惶恐起来。

再后来风华挑了《晚报》告其毁坏名誉,晚报自然始终没有得到过更可靠的消息证明周裕之和吴佩佩之间有什么,何况绯闻女主角并没给过明确的答复又突然消失,仔细想事情复杂,接着又在一些大人物的授意下周旋私了。这档子事情便突然偃旗息鼓,几日后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过几日报纸登一档致歉声明,声明的内容只是说新闻媒介应该更多关注民生,而非杂七杂八的八卦,尤其是空穴来风的事情,前一阵子的部分报道不实且有悖于办报的初衷,今后希望成为反映民声传达政策的渠道等等。老百姓自然不知所云,有心人却兀自揣测。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感谢大家的慰问!!身体好了神清气爽啊!!

本周末会补更一章,估计不晚于周日午,据说有戏哦。。。

惠风和畅

周裕之今日轻松。他自然是想回击孙志鹏的,但周闻生却说一句,别逼到太狠,得饶人处且饶人,据说马副市长也说话了。周裕之只得作罢,不过好歹对季时年是个交待,证明自己清白。

这几日季时年总是郁郁的,笑容也浅浅的,无事的时候爱发呆,眼神仿佛穿透时光到不知名的空间,没来由地让他心惊。这种心惊让周裕之心里渗出凉意,似乎为了驱除凉意,或者是为了证实季时年就在自己身边,每夜抱住纤细的身体只想嵌进自己的。季时年也不反抗,温柔顺从地伴着他一次一次。甚至某天的半夜,他在一个不好的梦醒来之后略有急躁地从后面进入,她也只是从梦中醒来抓着他的手一声不吭,夜黑,背对着自己,周裕之看不清季时年的脸,心里充满失落和怜惜,动作却凶猛起来,仿佛这样才可以证明他保护她的决心。

今天,事情云开雾散,季时年不必再受委屈,周裕之自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快了,快要结束了,等他手头的事情一完,他们或许就可以不受羁绊地离开,收购进展得快的话春节应该就可以过得轻松惬意。

今年是暖冬,要进入冬季了反而又突然暖和起来,让人疑惑春天又来了。季时年从善如流减了衣服,只穿了一条质地稍厚的裙子,贴着腰际褶皱下垂最后裙摆在膝盖处飘成一朵花儿,外面只套上薄薄的大衣,在路边等周裕之的时候晓风拂过脸,竟有温暖之意。

周裕之车开过来,等季时年上车,忍不住摸她的脸,“这是冬天,你穿的单薄了些。”他知道季时年总喜欢穿裙子,甚至从来不穿袜子,还好C城的天气冬不算冷夏不算热,今天又实在是称得上暖和。

季时年脱下大衣,“这还热呢,天气不正常。今天早早地约我出来有事?”

抓着她的手轻吻一下,“项目快结束了,心里高兴,觉得该犒劳一下自己。”周裕之呵呵地笑,“美食+美女。”

季时年的嘴角也翘起来,这是回到C城后周裕之露出来少有的真心无负担的笑容。她忍到现在为的不就是两个人的快乐吗?

晚餐是藏餐,却不是真正的藏家风味儿,打了藏餐的名头,玩儿的是小资的情调。周裕之低声和季时年说这里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

果然看菜单的名称便知卖家不一般。名字云山雾罩,不询问根本不知道菜是什么,不过看旁边的照片却让人食欲大开。主打是西藏来的一种石头特制的锅,有些像火锅,可以先吃里面的鱼和汤,剩下的便是下些鲜菜,再配几样名字拗口的小菜。

周裕之总是这样,体贴和关心熨贴入心,知道她喜欢美食美酒,就偷偷下工夫找来这些好玩儿好吃的东西。尽管季时年不懂酒店管理,还是佩服周裕之,他想把风华做成他的性格,对客人的服务润物细无声,如果风华在他手里一定也可以这样让人感动,让人流连。他的理想,他的事业,是不是需要她来成全?

其实,美食在她并不重要,一直以来,他不知道她渐渐喜欢上的是他陪她的感觉,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没有他讲述那些个美食的故事长短,没有他微笑看她大啖佳肴的眼神,那些也只是些食物罢了。

低头喝汤避开周裕之的眼睛,炙热的,敏锐的。

她季时年最近是大忙人,吴佩佩来后的第二天,周闻生和徐至美也来过,带了好些汤水,让她回家住。是季时年让周裕之别告诉他们,不过是不想让徐至美担心的。这下吴佩佩的到访自然暴露行踪。

徐至美和阿姨在厨房摆弄汤水的时候,周闻生说裕之前几天说海南的事情忙完以后他要去法国,我想大概和最近的事情有关,时年,他对风华是下了心血的。

周闻生只这些话,然后便看着她。可季时年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想让她施加影响改变周裕之的决定。不可否认听到周闻生转述周裕之的话她是惊喜的,她一直以为他只是用那样的话安慰她的,原来他知道她的为难,体恤她的处境,他可以爱她抛开风华,这是真的。可是那惊喜却如闪电只是瞬间照亮她渐趋枯黑的梦,周闻生的潜台词让她重陷入困境。

鱼汤果然好喝,鱼肉也鲜美可口,饭后,季时年说想去以前去过的那片野海滩,周裕之略有些诧异,天气倒是尚可,而且刚才喝的是暖烘烘的泡椒鱼汤,全身发热,海边的温度还是可以忍受的。

黑夜里路上静的很,一侧是隐隐的山影,一侧是海岸线,车速很快,绝尘驶入黑暗,留下一丝尾灯的光亮,二十多分钟后已经到了渔村,小路很熟,车子就那样开到离海几百米的地方停下来靠近一片礁石群,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水最终涨上来的时候恐怕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两个人站在车前头遥望月光下的海,海滩寂静无人,海浪滔天彻响。

季时年的头靠在周裕之肩上,“记得吗?有一次也在这里。”

周裕之自然记得这里,他带着季时年到这里,那时她单纯善良,对谎言造成的伤害心生恐惧却还是下定决心和他攻守同盟,如果那个时候她退缩,也许他们就错过了两个人此时的美好。也许他根本不会让她退缩。

手臂搂住身边的人,“你答应做我同盟的。”

“可是你打算放弃了。”季时年侧头,呼吸里是周裕之身上好闻的气味,不禁有些贪婪地吸着。

周裕之的手臂一紧,“你…听到什么了吗?”

“其实,你有心跟我回法国我已经很满足了,裕之,留下来吧,这不是当初你想的吗?让风华在你的手里变成世界的旗帜。”

“是父亲请你来当说客?”周裕之低头对上季时年的眼睛。

季时年却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我希望看你实现梦想的样子,风华多好,你可以实践理想,尽管周总裁又回来,可是他并没有否定你在风华所做的努力,有很多措施都在实施,大家都认可了你。记得上次过生日,那么多的同事自发来为你庆祝生日,我都好感动,你不也不愿意离开他们吗?还有伯母,每次见她,她都那么欢喜,把你小时候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给我看。你知道我多喜欢看你们一家相亲相爱,那样,伯母也会高兴的。这次回来发现她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你会忍心离开?”

“我们相亲相爱,那你呢?你打算去哪里?”周裕之手臂抓住季时年的胳膊使劲往怀里塞,疼惜她的体贴,却又为她大方的口气所恼怒。

“我也在啊,也待在这里,一直到…”季时年仿佛累了,往后退几步坐在汽车引擎盖上,然后撒娇似的顺势把周裕之也拽着坐下来,“一直到我…不喜欢C城的时候。”其实她想的是一直待到待不下去的时候。

周裕之的心跳了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知道父亲肯定是说了,让季时年来做说客,他也能想到,她既然软语相求,他又为何偏要让她难堪,事情到时候再说。

嘴唇压上季时年的额头,有些凉凉的,正好平息一下他的火气,“你怎么会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就离开。什么时候这事儿让你开始操心了。”

季时年也听话地不再说话仰起脸轻轻地用牙齿咬他的下巴颏,“小宝。”

周裕之低头看季时年狡黠地笑,面色别扭,“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照片啊,我看到一张小宝百日留念的照片,长得好像你,没想到你那个时候就那么严肃,和小宝这个名字真不配。”季时年说完还是意犹未尽地“小宝,小宝”叫个不停。

周裕之又是尴尬,又是心痒,这个乳名已经多年没人叫了,因为太那个上小学后坚决不让家人再叫,可是如今被季时年唤出来却是格外地不同,叫得人心猿意马,忍不住咬住想要惩罚,心里却明白这惩罚只是个借口而已。转身将季时年慢慢放倒在车前盖上,俯身吻住调皮的唇。

初时是轻舔,既而是吮吸,吻逐渐变得缠绵深刻,娇嫩的唇,白玉的贝齿,香滑的舌,每一个都逃不掉,每一个都是催生情-欲的钥匙。

刚熄灭的发动机从身下传导出源源不断的热量,周裕之的激情几乎使季时年瘫软在车盖上,他的胳膊穿过她的腰紧紧地贴向自己,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肩,缓缓下移。那唇也逐渐挪到颈窝,酥酥麻麻地痒从那里向全身传遍,季时年的眼睛望着头顶的月亮,快圆满了,清爽得不带一丝云彩。

胸前的衣扣被周裕之的牙齿咬开,袒露出耀眼的白色肌肤,季时年能感觉到周裕之的深情膜拜,他的舌尖舔着她光滑的肌肤,似乎犹不餍足,又解开几颗,大片玉色肌肤的暴露仿佛刺激了身上的人,耳朵里的呼吸声便变得沉重起来。

胸衣的肩带被褪下来,遮掩着胸前娇软美好的织物便软软地垂下来,周裕之看季时年光-裸的胸部紧张地振动着,一下比一下急,两丘雪色圆润捧供起绽成红梅的朱砂,月色下的人体散发着难以喻的神秘和美丽,或者这就是人与自然最好的相处方式。周裕之的眼色与黑暗一色,新潮与海浪共振,耐不住低头咬住跳动的朱砂,手掌下的娇人一阵颤抖,他便抬眼对上她的,唇碰着唇,心贴着心,眼神纠缠。

“时年,时年?”他只是唤她,一声一声,却不说什么,只是盯着她唤她的名字。

季时年终于再耐不住,微抬臻首,轻轻地回应,“小宝。。。。。。”

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周裕之得到鼓励,欲望喷薄而出,掀起飘散的裙摆,缓缓将手没入欲望的深处。

季时年不自觉地扭着身体躲避却更像是配合,突然觉得身下似乎有些凉,脸便热起来,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在这里,在月光下,在这冬日异常温暖的夜晚,他需要她。飘荡的心神被贴上来的热源拉回现实,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喉咙里破出一个“啊”字,那“啊”字还尚未余音收尾,便随了身体的幅度变成曲曲折折的唱腔。

幕天席地,陌生环境刺激带来的激情和快感如此明显,恐惧也如斯,季时年咬了唇不敢放,只怕一放就不能再收拾回来。

周裕之在身体的一紧一松一抽一送间贪婪地看着季时年每个神情变化,他的存在,她的存在,他们存在于彼此,身体没有毫厘,心脏只有寸许,这样的你我是否会更加明白对方的心。

牙齿几乎要咬破花瓣般的唇,周裕之怜惜地用指尖撬开季时年的牙齿,“宝贝儿,没有人,只有我们。”

季时年却摇头,眼神凌乱,尚维持了最后的清明和羞矜。周裕之若突然变身妖魔,平日清俊的脸因欲望而变得妖魅,嘴角带着邪佞的笑,故意地加大了身体的力度和距离。季时年的腰向上拱起形如美好的弧月,眉头皱着,嗓子里传来压抑的呻吟,一颗眼泪从眼角滑下。周裕之还不放过,骤然撤身出来专注地看娇俏的小模样儿。

季时年睁开眼困惑地看周裕之,见他一幅少有的吊儿郎当像,心里委屈,手却绕在他的颈间。

周裕之轻佻地低语,“唱给我听。”

当月光下的琴弦再次被挑动的时候,季时年不可遏制地喊了出来,那一声娇娇地低喊正如乳莺的第一声娇啼,之后便是绵绵不绝的婉转。一声一声,由高至低,低到无穷处,却突然又高亢起来,颤颤地,升上去,仿若要断,偏偏又袅袅地低徊收回最后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