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可能都要出去,回来才能写字,更新三千字,月尽量不断更,国庆假期后就应该会多起来了,么么大家。

helenjw姑娘有要求,我决定满足她,原本的郑欣宜改成郑宛宜,如果还有哪里没改过来的,请提醒我捉虫。

第【120】章 婚前婚后,情敌初现(2)

第【120】章婚前婚后,情敌初现(2)

原本的裴母不是这样的,应该说是从前的裴夫人,那叫一个高贵典雅气度宜然,只是世事多变,命运跌宕,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人的性子发生转变也是正常。

可让裴母郁闷地是,她多番筹谋想要将女儿嫁进高门大户里为儿子的将来铺路,可女儿不听她的话看中了季家的傻小子,连儿子也弃文从武,自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裴母本应该心冷如死,可她却不甘心。

外人看着她一心向佛,似乎将从前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可谁又知道她是借着每月在寺庙讲经论佛之际趁机结识那些贵妇人,网络经营着自己的一套人脉关系。

可这些,她的儿女却全然不知体谅,更不说与她相帮。

而如今呢,裴衍竟然不顾她的意愿便娶了季家女,季家是什么门第,早已经没落被赶出了上京城,只有一个季明德在苦苦支撑,但独木难成林,季家想要再挤入上京城的权力核心,怕是难了。

裴母这几年由着郑宛宜跟在身边,原本是想等着裴衍有了前程后给他纳了做妾,可这小子娶了季家女那是让她怄到了心坎上,这才许了郑宛宜平妻之位,有她的扶持也能让郑宛宜与季重莲斗上一斗。

可这个季家女完全与她想像中的不一样,季家不是自诩清贵门庭,教养出的女儿不是知书达理,也该懂情识趣,却没想到这季重莲弯弯肠子这么多,她已经将话说得这般明白了,季重莲竟然还敢逆了她的意思?

这样的媳妇若是她收拾不住,那也枉自活了这几十年!

裴母目光凛冽地扫向了季重莲,随后又缓缓地转向了裴衍,隐含一丝威压,如今抉择的时候到了,她倒要看看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会如何选择,难道在儿子的心中她还比不过一个才进门一天的新妇?

裴氏对裴母向来有几分畏惧,如今听裴母这么说她自然心中焦急,她暗暗对着裴衍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当面激怒裴母明显是不智的,即使要拒绝也要徐徐图之,都是一家人,这关系绝不能弄僵了。

再说等裴衍离去后,要和裴母终日相处的人却是季重莲,婆媳关系若是不好,最后受委屈的还不是他最心爱的妻子,这一点他可要千万想明白了。

裴衍面色一敛,像是全然没有见到裴氏的暗示,他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郑宛宜,转而沉声道:“母亲,郑家对裴家的情谊儿子从来没有忘记过,可母亲不应该为了报恩就生生耽搁了郑姑娘的前程,郑姑娘乃是名门之后闺阁典范,断不能委屈了她给儿子做妾,所以认她做干妹妹才是最妥当的办法,莲儿因着这份考虑才有了这个提议,儿子甚为赞赏,不知母亲以为如何?”

裴衍这话说得巧妙,先是将郑宛宜高高地抬起,再将她轻轻放下,名门千金与他人做妾,这放在哪里都说不过去,也是暗示裴母与郑宛宜不应多加逼迫,见好就收,不然落得个鸡飞蛋打,撕破了脸来,最后谁也讨不得好。

裴衍这就是选择站在季重莲的一边了,裴母冷冷一笑,一下捏紧了手中的念珠,倏了站起了身来,“宛宜,咱们走!”

“伯母!”

郑宛宜吃惊地看向裴母,她咬着唇满脸地不甘愿,还没有争出一个结果,怎么能够这样就走,指不定裴母再对裴衍施些压,他抗不住就答应了下来。

她绝对不会做妾,要么就是平妻,就算她只是平妻,以她的见识与教养也只会压在季重莲上头,让这女子永远抬不起头来!

“还不走?”

裴母转头看了郑宛宜一眼,眸中已是含着一份警告。

平日里瞧着郑宛宜也是个聪明的,怎么今日就犯了糊涂,若是她再和裴衍争下去,难免会走到母子决裂的地步,这个儿子的性子她还是了解几分的,今日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抉择,便不能再硬碰硬。

裴衍至多再呆两个月便要离开这里,她还怕到时候没有机会收拾季重莲吗?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裴母心中却不免生起了一阵凉意,在儿子的心中,她已是比不过他新娶的媳妇了。

果然是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古人诚不欺我!

裴母冷笑一声,已是衣袖一拂踏步而去。

“郑姑娘,快随母亲去吧,她一定对你另有吩咐!”

裴氏笑着站了起来,面容端庄地看向郑宛宜,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若郑宛宜是个聪明的早就应该自求离去,何必死赖在裴家不走?

郑家是没有什么可以投靠的亲人了,可她的母舅林家却是递了几次信想要接郑宛宜回去,是她自己不愿意走的,谁又能迫得她离去不成?

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显见的他们从前还是高估了这位郑姑娘。

郑宛宜咬了咬牙,目光扫过一脸无谓的裴衍,再看向淡淡迎视着她似笑非笑的季重莲,只觉得羞愤难当,重重地一跺脚便追着裴母而去。

林桃与采秋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一幕大快人心,忍不住在心里抚掌叫好。

“弟妹,”见着郑宛宜离去,裴氏上前来牵了季重莲的手,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事你别怪阿衍,他好几年都不曾在家中,至于从前,碍于郑姑娘的关系,他也常常避到我那里去,无奈母亲维护着,他反对也没有人听,如今有你在便好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姐姐放心。”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眼风却飘向了裴衍,这个男人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怎么还会收拾不了一个女人,是特意留给她还是怎么着?

虽然裴氏这样劝慰了两句,她表面上只能不介意,但哪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会不犯堵?

裴氏又殷殷叮嘱道:“将来你和母亲还要在一起相处的,若是那郑姑娘死活还赖在裴家,你也就当看不见,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可愚忠,也不可愚孝!”

对于这一点,裴氏很欣慰,因为她和裴衍都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她就不会拗着裴母的意思嫁到了季家,裴衍也不会走上从军之途了。

但却也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与裴母的关系日渐疏远,正所谓有得有失,由此可见一斑。

在回自个儿苑里的路上,季重莲对裴衍的态度已经冷了下来,这个男人,若是不好好对她道歉解释,她是怎么样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只是从今日的这番见面来说,婆媳关系怕是要不好处了,今后的路还长呢,季重莲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抹忧愁。

虽然古话说得好,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但换作自己,其实她在心里也期望着自己能有一个好婆婆,就算会有挑剔和刁难,但面子上却能过得去。

可裴母这位婆婆却不一样,这是里子面子都不给她呢,今天才是新婚第一天就要往她房里塞人,这是在生生地打她的脸呢!

季重莲沉下了心来,已经明白了裴母对她到底有多么不喜欢,若是她忍不住这份羞辱自求下堂,那倒真是合了那两位的意了。

当俩人走到转角的一个小凉亭时,裴衍挥退了左右的丫环,快步赶上了季重莲疾走的步伐,一闪身便挡在了她的跟前,柔声唤道:“莲儿!”

季重莲一个收脚不及,差点撞在裴衍的胸膛,她抬头凶悍地瞪了过去,可瞪着瞪着便觉着心里委屈,眼眶不禁泛了红,咬牙道:“裴衍,你们一家都欺负人!”

这样说着,那眼泪便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裴衍顿时有些慌了神,忙一手将季重莲揽了过来,一手粗笨地用衣袖给她拭着眼泪,轻声哄劝道:“莲儿,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家里的状况,可我怕…可我怕我实说了,你不愿意嫁给我,到时候我上哪里娶个这么好的媳妇?”

裴衍说着话便在季重莲的面上亲了一口,又见四下里无人,连着又亲了好几口,倒是让季重莲有些哭笑不得,连泪水都止住了,只拿双手不断地推拒道:“你…无赖,混蛋!”

这个死裴衍,果然是拿她来当挡剑牌,顺道处理掉郑宛宜这个麻烦,他倒使得顺手,这黑祸却背在了她的身上,此刻裴母与郑宛宜还不得将她恨得牙咬咬。

“是,我是无赖混蛋,只要莲儿不生气了,怎么打骂我都认了!”

裴衍双手揽住季重莲的腰将她圈进了怀里,只觉得那小蛮腰柔韧纤细,让他止不住便想将她狠狠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紧紧地不分开。

季重莲瞪了一眼裴衍,那目光又冷又狠,可这人依然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像使劲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半点力都泄不出来,让她不禁有些沮丧。

裴衍对别人可是冷面冷心,但对上她…真是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真不知道这是特殊待遇还是咋的?

也能说明在他心目中只有她是特别的吗?

“若是那郑姑娘真不走,你打算怎么办?”

季重莲没好气地看了裴衍一眼,双手却不老实,这人不是说任打任骂吗,那她就在他身上收点利息,哪里好揪就揪哪里,也是报复昨夜里被他弄出的一身伤痕。

裴衍尽量忍住身上的那一阵麻痒,季重莲的力度揪上来不就是给他挠痒痒嘛,他把身板给挺直了,一本正经地道:“若是她这样还不肯走,我就正式认她做干妹妹,把街坊邻居也请上观礼,咱们拜神敬香,把这关系给落实了,今后她要再有什么想法,也要考虑考虑这悠悠众口,岂知流言可畏啊!”

“你这人…”

季重莲无奈地笑了笑,其实这事确实也怪不到裴衍,完全是裴母与郑宛宜一头热着,她只怪裴衍没有提前告诉她,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差点就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板凳了。

想到这里,季重莲不由瘪了瘪嘴,“你母亲看来是不会喜欢我了,若是今后有什么婆媳不和的事情发生,你可掂清了形势再站队!”

其实对于今天裴衍想也没想便站在自己这一方,季重莲心中还是有一些感动的,婆媳怎么斗法没事,只要背后有丈夫的支持,那心就不会凉。

这路还长着呢,慢慢走吧!

“娘子说得是!”

裴衍讨好地笑了笑,见季重莲的神然不像刚才那般严厉了,又趁机亲了她一口。

“对了,宇哥儿与我舅舅他们呢,可住在家里?”

季重莲回过神便想到了自己的亲人,季崇宇离开之前定会向她道别,还有那两个舅舅,昨日新婚她还没和他们说上话呢。

裴衍想了想,笑容中别具深意,“本来我是要将你弟弟给留住的,但两位舅舅非要将他拉上客栈,只说是多年未年联络感情,这下我也不好拦着了。”

季重莲踌躇了一阵,才叹声道:“宇哥儿怕是对母舅家有些怨言的,当年母亲去世后,就没有人再管着咱们,父亲又是那般模样…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们,母亲去世他们也难过,只是当时父亲的做法让他们寒了心,这才与季家断了往来。”

“我成亲这事也是给他们去了信的,却不想他们竟然被请来了这里,是不是你的主意?”

季重莲转头看向裴衍,眸中笑意一时变得温软,这个男人能为她考虑得这么多,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也是想让你开心一下,能够有母舅家的人来观礼,想必对你也是一种安慰。”

裴衍轻轻地搂住季重莲,这一吻却是落在了她的额发间,带着一种温馨的宠溺,季重莲向后靠去,依在他的怀中,只觉得一时之间心被胀得满满的,有感动,也有幸福。

郑宛宜正站在一株开了叉的花枝后,重重花枝挡住了她的身形,她目光冷冷地看着不远处俩人相拥的画面,面色铁青银牙紧咬,她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理,她在裴家呆了多少年,季重莲初来乍到就想后来居上,可没有那么容易,一切才开始呢,走着瞧!

第【121】章 茶楼相聚,尽释前嫌

第【121】章茶楼相聚,尽释前嫌

裴衍与沈家的两位舅舅约在彭泽的一处幽静的茶楼,这座茶楼有些特别,因为老板有怪癖,非顺眼的人不接,非知根知底的不接,以致于后来这里的常客都成了老板的朋友,裴衍也算是其中一位。

季重莲只知道这位老板姓毕,在彭泽也算是大有来头,家底丰厚,家族中也有人出入官场,是个不容人小觑的角色。

马车是直接拐进了茶楼的后门,裴衍刚扶着季重莲下车,便见着不远处有个男子斜斜地倚在树干旁,那男子一身红色的衣袍如燃烧的火焰,他眉眼如墨唇色艳红,透着一股阴柔的俊美,最醒目的是他额头正中的红痣,妩媚勾魂,就像生生嵌进了一颗宝石,此刻他正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他是…”

季重莲脚步一顿,目光问询地转向了裴衍,显然他们俩人是认识的。

“毕焰!”

裴衍的介绍很简单,季重莲一下便明白过来,原来这位美妖男就是这间茶楼的老板,看到那一身如火的红衣,毕焰这个名字倒是与他很配。

毕焰走了过来,他唇角含笑,身后的长袍拖曳在地,沿途走过就像绽开了一朵朵火莲,妖娆而又妩媚,离得近了,他才上下打量起季重莲来,勾唇一笑道:“原来嫂子是这般天仙似的人物,怪不得将阿衍迷得七荤八素的,这去了丹阳就舍不得再回来!”

季重莲尴尬地垂了目光,这毕焰说话倒是直接,她微微有些红了脸。

“好了,别碍事,他们人在哪里?”

裴衍不客气地挥了挥手,对于毕焰探视的目光,他身形微微一侧便将季重莲挡在了身后,面上却并无不悦,显然是已经习惯了毕焰的这个调门。

“人我安排在三楼你的老位置。”

毕焰不以为意地吹了吹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嗔了一眼裴衍,目光又含笑地转向了季重莲,“嫂子今后若是来这喝茶,尽管报我的名号,给你打个八折。”

“那就多谢了。”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毕焰倒是热情好客,也没外间传说的什么待客的古怪癖好,就人看着特别了些。

“走吧!”

裴衍牵了季重莲的手,也没再看毕焰,径直绕过他往楼上而去。

身后的毕焰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眸中异样的光彩一闪而过,看来裴衍这冰山脸还是没怎么变过,但对他的妻子嘛…那份关心倒不似作假。

能够让裴衍都动心的女子,看来不单单只有美貌而已,毕焰眼波一转,心中便有了计较。

三楼有四面,一面为紫竹雕刻的影壁,影壁前有个不大的平台,想来是供登台表演之用,三面各一个雅室套间,宽敞大气。

裴衍带着季重莲步上三楼时,毫不犹豫地便转向了左边的那间房。

季重莲还未转进内间,便听得里面有一人急声道:“崇宇你别走,你姐姐就快来了,舅舅没有骗你!”

“我不信你们!你们就是为了诓我出来,我要去找我姐!”

这话一落,已经见着季崇宇风驰电掣般地奔了出来,若不是裴衍眼疾手快地上前拦了一下,指不定这小子已经撞在了季重莲的身上。

“姐!姐夫!”

季崇宇回过神来,见着面前出现的俩人,眸中惊喜乍现。

看着紧追在季崇宇身后的沈家大舅舅与二舅舅,季重莲却是沉下了脸来,低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舅舅说话,天理伦常,尊重长辈,这些道理难道夫子都没有教过你吗?就算你将来中了举人进士,也不能目无尊长!”

“姐…”

季崇宇向来便有些畏惧季重莲,此刻被她一阵训斥,一张白皙的俊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恁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只委屈地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重莲,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怪咱们没说清楚。”

沈大舅舅笑着打圆场,沈二舅舅也是满脸和蔼地看向季重莲,又对裴衍亲切地招了招手,“阿衍来,陪着咱们坐下喝杯茶!”

“是,二舅舅。”

裴衍应了一声,又对着季重莲点了点头,这才与沈家大舅与二舅坐在了一起。

季重莲却没有急着过去,只是一直看着季崇宇,直到他从心虚到尴尬,不得不主动抬头道:“姐,我知道错了!”

季重莲挑起了眉,话语清淡,“喔,错在哪里?”

“错在…错在不该对两位舅舅这般不客气…”

季崇宇说话有些吱吱唔唔,话到最后竟是细若蚊蝇,半点让人听不清。

季重莲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季崇宇拉到角落里,这才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沈家的人,怨他们当年为什么不管我们,可你想想,咱们是季家的儿女,就算外祖父祖母他们想要将咱们接走也不现实,更何况因为母亲的事沈家已经和季家结了仇,他们若是再管咱们俩人的事,那两家肯定就要闹腾起来。”

“可就算这样,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不应该对咱们不闻不问!”

季崇宇咬了咬牙,明显还是一脸地不服气。

昨儿个喜宴上他是喝得有些糊涂了才被沈家的两个舅舅架到了客栈里来,可今天一清醒过来他便要去找季重莲,可又被他们诓到了这里来,好在是真地见到了人,不然他心里定是饶不过他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季重莲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世间上你想要靠谁都不现实,唯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无所畏惧,这几年你不是独立得很好吗,姐姐看在眼里着实很欣慰!”

“怨恨使人的内心变得丑陋,宽容别人也是解脱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

季重莲拍了拍季崇宇的肩膀,她该说的已经说了,这是他心中的结,还要他自己去化开,别人帮不了他。

季重莲回到座位上挨着裴衍坐在一处,又执起白玉茶壶给沈大舅舅、二舅舅分别斟了杯茶,这才笑道:“劳烦两位舅舅那么远还为我跑上这一趟,侄女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季重莲这话说完,长袖一遮便将杯中茶水饮尽。

那方沈大舅舅却是摇头叹了一声,面有愧色,“咱们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你们姐弟,你们心里没有抱怨就好,再怎么说也是咱们亏欠了你们…”

“是啊,”沈二舅舅也站了起来,面色苍苍,“你们外祖父母对你们两姐弟也是挂念的,只是咱们家与季家是那样的关系,如今在广陵与宫家也生了嫌隙,这亲没结好,反倒结成了仇!”

宫家便是季老太太在广陵的娘家,当年若不是她回去托了娘家的关系,这季明宣也娶不到沈家的女儿。

沈氏本就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娇养着的小女儿,没想到嫁到季家没几年人便去了,沈家是怄气怄心,这才断了联系。

说来说去也是季明宣害人,两个孩子却是无辜的,沈家两老后来也是渐渐想通了,却又因着这张老脸不好向小辈低头,就连这次季重莲成亲沈家也只来了两个舅舅,但沈家两老给季重莲的陪嫁却是不菲的,那贵重的程度丝毫也不压于季老太太给的那压箱底的一匣子。

季重莲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沈家人心中的愧疚,对自己的亲人她又何必太苛责呢?

更何况依沈家两老的年岁来看,他们又有几年好活?无谓在他们暮年之时还要这般刻意疏远,生生给老人的心里扎刀子。

“过去的事咱们不提了。”

季重莲深吸了一口气,浅浅笑道:“如今只要知道外祖父与祖母依然康健,重莲心里便深感慰藉。”

季重莲这话一出,沈大舅舅却是面有难色,他与沈二舅舅对视一眼,眸中俱都盛着一抹苦笑。

裴衍在一旁看着不对,不由心中一动,试探道:“两位舅舅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来听听,咱们能够做到的,必定不会推辞。”

“是啊,两位舅舅,难不成家里出了什么事?”

季重莲也察觉出了沈家舅舅的异样,又听裴衍这样说,目光不由转深。

“哎,这事也瞒不过去的,”沈大舅舅沉沉一叹,这才面含伤痛地说道:“你外祖父如今已是病倒在了床榻,着大夫看过了,说是…也就是这一年的事了…”

“什么?!”

季重莲面上大惊,那一厢季崇宇独自想了想有了一丝明悟后也跟着转了回来,听到沈家大舅舅这一说,他面色也瞬间苍白了起来。

即使他们两姐弟与沈家人不常见面,但那份血缘的牵绊却是断不了的,更何况老人家如今缠绵病榻时日无多,于情于理他们都该去见上一面。

“所以,咱们就想着…”沈二舅舅看了沈大舅舅一言,那话就像卡在了喉咙间,有些难以启齿,“就想着…若是你们外祖父临终之前能够见上你们一面,心中也能安慰了。”

“二舅舅何必这么说?”

季重莲面色沉静,但是却难掩眸中的伤痛,她看了一眼裴衍,他只回以她一个肯定支持的眼神,显然什么事情由她决定就好,他必定无条件地跟从。

季重莲的目光再转向季崇宇时,这小子眸中已是闪过一丝晶莹,却是死咬着牙没有说话。

季崇宇的性子她自然明白,想到这里,季重莲已是爽朗地开口道:“这次两位舅舅从彭泽回返时,咱们姐弟少不得要一起同行了,这么多年没有去过广陵,也不知道沈家还欢迎咱们吗?”

沈大舅舅与沈二舅舅激动地对视一眼,眸中晶莹浮动,已是忙不迭地点头道:“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咱们一家人都巴不得你们姐弟来!”

裴衍站了起来,握住了季重莲的手,唇边促狭一笑,“两位舅舅这样说,是不是就不欢迎我这个外人了?”

“你哪里是外人,”沈大舅舅哭笑不得,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便融洽了起来,沈二舅舅已是笑着接口道:“你这个外孙女婿到来,两老更是求之不得,他们有生之年能够见到重莲嫁了个这么好的夫婿,心中还不定怎么欢喜呢!”

裴衍笑着拱了拱手,“那如此,咱们一家子就要上门叨扰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沈大舅舅抚掌大笑,看得出来他也是生性爽朗之人,沈二舅舅略微含蓄一点,只是抚着唇下的短蓄,笑得一脸欣慰。

季崇宇却是低垂着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样的场面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季重莲却是走了过来,笑着捅了捅他的胳膊,低声道:“可是想通了?”

季崇宇脚尖相互踩了踩,只闷闷道:“有姐姐这位严师在,我若再醒悟不过来,这几年书不是白念了,若是杜夫子知晓了,铁定也会写上长篇大论好好地将我数落一番。”

“你知道就好!”

季重莲扬了扬眉,唇角的笑意如轻风抚过碧波,一瞬间便绽开了满池的碧荷。

季崇宇抬眼之间便怔住了,看着季重莲眸中绽放的晶亮光华,只觉得一时之间有如繁星璀璨尽坠眼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裴衍虽然正在与沈家两位舅舅寒暄,可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向了季重莲那处,此刻见着那会心的微笑,他自然心中一暖,面上也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第【122】章 广陵之行,亲人温馨

第【122】章广陵之行,亲人温馨

季重莲决定的这次广陵之行很是突然,但裴母也没有理由反对,人家是去看往病重的外祖父,谁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上一面,天理伦常孝义使然,这是拦也拦不住的。

其实裴衍知道,季重莲是借着这次的出行来避过家里的糟心事,裴母的态度,郑宛宜其人的存在都是她心里拔不出的刺,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他在的日子,尽可能地让季重莲开心一些。

丹阳来信,说是季老爷子的病情恐怕就是这段日子了,裴氏不得不带着孩子离开彭泽。

季崇宇也要一同去广陵,所以只能托裴氏带信回去让家里人知晓,县学里也要再请上一段日子的长假了。

看着季重莲一行人离开,郑宛宜依在门槛边,唇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别以为离开裴家就能躲开她,这事没完呢。

去广陵的路途不远,坐船也才五天,季家姐弟原本各自心情都有些憋闷,又加上船只一路摇晃颠簸,更是吐得一塌糊涂,直到下船时,季重莲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了。

沈家两位舅舅连声后悔,早知这般他们就走陆路坐马车而行,虽然行程上要多个几天,却也好过让季家姐弟这般受罪。

裴衍只是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抱着季重莲上了马车,季崇宇毕竟是男子,又练过几年功夫强身健体,在船上只是吐了几天,如今脚踏实地立马又精神了起来,下了船后便随着沈家两位舅舅骑马而行。

季重莲窝在裴衍的怀里,带来的两个丫环都坐了后一辆马车,此时马车里只有他们俩人,她动了动身子,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天光,微微眯了眼,问道:“是什么时辰了?”

“还早,你再睡上一会儿,醒了我叫你。”

裴衍温柔地搂着季重莲,看着她消瘦的脸颊便是一阵止不住的心疼,早知这般当初他就不那么轻易地答应她来广陵了。

“嗯”

季重莲迷糊地点了点头,她是有些虚弱,脑袋有些晕沉沉的不清醒,头一歪又继续睡了过去。

这一觉季重莲睡得很沉,直到她再次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傍晚。

一睁眼,头顶便是曼妙的绞绡纱轻薄帐幔,是渐变的粉绿色的,还缀着星星点点的银芒,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梦幻感觉,她撑着坐起了身来,只觉得身子有些发软,但精神还是不错的,只是鼻间一嗅尽是股药味,她这是怎么了?

举目望去,四周是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透着一股厚重与古朴的气息,那些边角都打磨得很细致圆滑,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