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莲叹了口气,又唤了红英来跟前,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我看你这模样实在难受,若是你想回到我身边来,我这里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夫人!”

红英一听这话便哭倒在了季重莲脚下,抽咽半晌才泣声道:“奴婢愿意回来侍候夫人!”

“好了,别再哭了,擦干了眼泪咱们好好说话。”

季重莲给琉璃使了个眼色,她赶忙上前挽起了红英,劝说道:“红英姐姐有什么苦处尽可以说给夫人听,你知道夫人性子最是宽厚,定会为你作主的!”

红英抹干了眼泪瞥了琉璃一眼,是个聪明知事的,怪不得能在夫人跟前当差。

七月天气湿热,瑛虹捧来了冰镇的酸梅汤,红英喝了一口润了润喉,这才坐在小杌子上给季重莲说起这几年的事来。

红英刚嫁给景德那会也是过了几年夫妻恩爱的好日子,可她这身子一直不争气,说什么也怀不上孩子,景德对他渐渐就有些疏离淡漠了。

后来跟着季重莲出嫁,再陪嫁到了庄子上后那日子更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婆婆不喜,丈夫不爱,她只能一门心思将庄子给打理好,手上的帐目每个季度都是按时交到林梅那里汇总,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错漏。

可红英没有想到,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景德居然跟一个庄户的女儿眉来眼去地好上了,景德的老子娘便要给他纳了这门妾室,若不是季重莲从中压了一压,只怕眼下俩人的孩子都要出世了。

红英一边为庄子上操劳着,一边还要看着丈夫与小妾恩爱,心里怎么能不难受呢?

苦挨了好几个月,终于憔悴成了这般模样。

红英也想清楚了,横竖自己生不出孩子,不若回到季重莲身边当差,什么情啊爱啊早在这几年的生活中都给挫磨殆尽,如今那个家她是丁点都不想再回去。

季重莲听了大怒,“景德他们母子俩竟然敢这般对你?!”

“夫人息怒,可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见着季重莲愤怒的模样,红英赶忙起身安抚着,只道:“奴婢眼下也想清楚了,实在也怪不得他们,哪家人娶媳妇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奴婢没有福分,又不想在那里继续煎熬,只得厚着脸皮来夫人这里求个恩典,让奴婢能够继续回去侍候您…”

季重莲咬了咬牙,眸中神色沉沉,“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不该在糟蹋了你之后还嫌弃你,我好好的将你送到他们手里,如今却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他们这是在打我的脸呢!”

“夫人…”

红英心头一颤,也知道听季重莲这一说是不能善了了,想了想才道:“夫人为奴婢出一口气就好,犯不着为那样的人折了福气!”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季重莲点了点头,又问红英,“你的行礼可带在身上了,还需要回去拿吗?”言下之意是让红英今日就住在这里了,再别回那个家。

红英回道:“奴婢行礼不多,都带在身上了。”

“那好,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别的不用操心,我自会让人为你打点一切。”

季重莲心头有些郁结,碧元的婆家她才发落了没多久,没想到如今又要处置红英的婆家了,女人的命真的就有那么不好吗?碰到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始终不离不弃的男人就那么难吗?

季重莲在感慨的同时也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好运,从眼前来看,裴衍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能嫁得他,也算是自己的幸运。

季重莲正想让琉璃领着红英下去安顿,又听她道:“夫人,有一件事情,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季重莲眉毛一掀,“你先说来听听。”

红英这才道:“奴婢前段日子去府里与林梅对帐时,发现老夫人身边多了一对母女,之后才从林梅口中得知,那是老夫人的亲妹妹与新寡的侄女…这事本不该奴婢说道,但奴婢从花厅旁边路过时,却隐约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去上京城做什么二房,奴婢只怕是…”

红英说到这里担忧地看了一眼季重莲,她是知道裴母与季重莲不对盘,从前就搞出了个郑宛宜,如今又多了这新寡的侄女,怎么看都像是在与季重莲打擂台一般。

红英就不明白了,别人家的婆婆都希望家庭和睦子女孝顺,一家人和和气气,可裴母偏不这样想,尽要想给自己儿子塞些女人去,难道真要弄得家宅不宁才好吗?

虽然那是自己的侄女,可也是个寡妇,真不知道裴母是怎么想的。

听红英这样一说,季重莲的拳头猛然握紧了,她突然记起裴衍的来信中说起裴母到了上京城里,同行的还有一个江家的姨母,那时看信她便觉出了几分裴衍下笔的犹豫,还有那一滴点在信笺上的墨汁,就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或许裴衍是想让她回到上京城的,只是小田大夫说了诸多的顾忌她一股恼地又倒给了裴衍知道,所以才开不了这个口吧。

这样下去不行!

季重莲面色一凝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抚在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上,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回上京城去!”

每天都有票收的月很开心,谢谢姑娘们的支持!

第【190】章 处置景德,重莲回京

第【190】章处置景德,重莲回京

季重莲做下这个决定后,立马在季家老宅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反对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季老太太都亲自到了她苑子里劝说,可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

是,如今小田大夫已经确认她怀了双生子,她不易马车颠簸,但她可以改走水路,便宜上许多,也不怕将肚子给颠着了。

而且季重莲还向季老太太保证,她会带着小田大夫随行在一侧,直到生产前都由大夫给她保着胎,定是没有大碍的。

众人见季重莲言语坚决,知道再无更改,这才作罢。

只是季明惠说什么也要同季重莲一同上京去,也方便在她身边照顾着。

石柔出嫁才两个来月,也没有那么快怀上孩子,到时候等着季重莲生产后季明惠再回转丹阳也不迟。

已经错过了第一次的机会,季明惠不想再错过第二次,虽然季重莲没能做成她的儿媳妇,可在她眼中,那就跟她自己的女儿一般,照顾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季重莲拗不过季明惠,只得应了下来。

趁着这几日众人收拾整理箱笼的空档,季重莲还是决定先将景德与红英的事情给了了,不然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

季重莲差了人到庄子上去将景德给叫来,不过两天的功夫人便到了眼前。

景德隔着竹帘在外给季重莲磕了头,只觉得心中忐忑不安,红英已经好几天没归家了,此刻他抬头见着竹帘后露出的一截石青色棉布裙,还有那毛边磨得有些破损的桃红色绣鞋子,已经猜出那正是他的妻子红英,心下更是惴惴,只匍匐在地上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景德,还记得当初你要娶红英时是怎么说的?”

季重莲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景德绕弯,直切主题,只是话音微冷,无端得让人觉出一股威严和迫力。

“夫人,”景德只觉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不住地给季重莲磕头,“是小的对不起红英,夫人,小的也不想啊,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的不能让景家绝了后啊!”

“绝后?”

季重莲冷哼一声,“我可记得大姑奶奶身边的墨菊是嫁给了你的兄弟景安,如今墨菊可是已经带了两个大胖小子了,你们景家如何算是绝了后?”

“这…这…”

景德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季重莲冷笑一声,“你当初说,你会一辈子对红英好,可看看这才过了几年,红英为了你们这个家生生地被挫磨成了这般模样,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

季重莲说话之间,红英便站在一旁,此刻她已经用袖子掩了嘴小声地哭泣了起来,听到人耳朵里无不揪心。

琉璃给递了张帕子过去,从前她还有些羡慕红英,因为夫人是重情意的人,即使身边的大丫环嫁了人还一直念着她们的好,想办法给她们撑腰。

琉璃是看明白了,要想遇到如他们家大人这般好的男人那就如大海里挑针,一个不慎还会被那针给戳瞎了眼睛,还不若呆在夫人身边,不去给那些臭男人糟蹋,活得既有尊严又体面。

想到这里,琉璃暗暗下定了决心,将来就自梳留在夫人身边,做一辈子的老妈妈她也心甘情愿。

“夫人,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会对红英好的,”景德只不断地对季重莲磕着头,“翠花生下第一个儿子就抱在红英跟前养着,说什么也会为她养老送终的。”

翠花便是景德纳的那庄户人家的闺女,景德自己都还是贱籍的下人,竟然做了庄头后就想着纳妾了,季重莲不由在心底嗤笑一声。

见季重莲没有答话,景德便大着胆子向里喝了一声,“红英,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说句话,只要你愿意回来,今后我便让翠花在你跟前立规矩,生下的孩子也抱在你名下养着,让娘对你好,再也不刁难你了!”

景德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季重莲的脸色更是沉得见底,语气森然,“这么说,若是我没有为红英出这个头,你们一家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挫磨她?”

“啊…不…”

景德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悔的想将舌头都咬了,只能对着季重莲又是一阵猛磕头,连额头都给磕红了。

季重莲却是没有理会,只转头看了一眼红英,“这些年苦了你了,怎么不早点写信告诉我?”

“夫人,”红英哭着给季重莲跪下,“奴婢也是不想打扰了夫人,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奴婢以为忍忍就能过了…可是如今奴婢实在是不想再和他一起过了…”

“红英,你想想咱们从前在一起的好日子,你想想我对你有多好!”

景德的声音又在帘外响了起来,带着一丝焦急和迫切,因为他知道季重莲对于他们一家的信任都是源于对红英的看重,若是红英走了,那他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眼下翠花还怀着身孕…

“红英,你怎么说?”

季重莲只是看向红英,就是要她的一个决断,是快刀斩乱麻,还是藕断丝连拖泥带水。

“奴婢对他已是死了心,这一辈子就想安心地侍候夫人。”

红英对着季重莲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撩帘而出,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惊惶的景德,她反倒是笑了。

眼前的男人曾经是怎么对她体贴温柔的,现在她看着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你对翠花柔情蜜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咱们从前在一起的好日子?我被婆母挫磨的时候你怎么从来都不站出来为我说句话?你可知道那寒冬腊月的井水有多凉,我的一双手浸在盆子里,我的心也被你给凉透了…”

红英说完这话话,再也没有看景德一眼,转身便出了苑子。

“夫人,红英姐姐不会有事吧?”

琉璃担忧地问了一句,季重莲看了她一眼,却是笑了,“红英是个坚强的女子,她如今已经想通了,便由得她一个人呆会吧!”

“那外面的人…怎么处置?”

琉璃甚至还能听到竹帘外传来景德低低的饮泣声,她很是不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再说如今景德对红英的好只是建立在他要达到某种目的之时,若是这一茬过了,是不是又会故态萌发?而那时候他们已经回了上京城里,又有谁能知道?

季重莲想了想,才道:“既然他是仗着做了庄头才敢纳妾,如今我就夺了他庄头的位置,让他们母子都去做那粗使活计,我看那个翠花还吃不吃得消,还愿意不愿意为他生儿子?!”

翠花只是寻常庄户的女儿,还没有到卖身为奴的地步,也算是良家子,如今自甘下贱地要给景德做妾,还不是看上他庄头的位置,以为他能在庄上作威作福一辈子,可惜她打错了主意!

琉璃想了想便笑开了怀,“这办法解气,夫人真是英明!”

“还由得他在外面嚎什么嚎,赶快让人给拖下去,到时候与我新派的管事一起回庄子上去!”

季重莲这样吩咐,琉璃自然领命而去,景德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拖攥了下去,他还想要嚎上两句,一个婆子立马脱下了脚底的臭袜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就是这袜子足足让景德吐了好几天,吃什么吐什么,等回到庄上时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形。

当然这是后话,此处暂且掠过不提。

季重莲没有立刻让景德回到庄子上,而是要找好了接手的管事再带着他一起回去,就是怕这小子先回到庄子上起了心眼安排一番,如今这样倒能让他老子娘和翠花没个准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季重莲找的这个管事是季明惠推荐过来的,听说是个退役了的军户,从前也经营过一间米粮铺子,那一身蛮实的身形就让所有人在他面前都矮了一截,这人看着是粗犷,但脑袋却是够使,既能震得住人,也不怕被人骗。

既然是季明惠推荐过来的人,季重莲自然是放心的,横竖庄子上的出息只要能自给自足,节下时再给府里头送上一些野味瓜果蔬菜什么的,别的什么她也不作强求。

离开丹阳前两日,胡氏来找过季重莲,一脸的欲言又止。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我回了上京城里,可就没那么便利了。”

季重莲也觉着胡氏可怜,若是能在其他地方补偿胡氏,她也是愿意的。

其实依季重莲心里所想,跟着季明宣是没有前途的,胡氏不若和离改嫁算了,但搁在胡氏那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季重莲也不好提起。

但若是胡氏有这个意思,她倒是能牵个头。

胡氏想了半晌,才犹豫道:“五姑奶奶,我也不瞒你,我娘家的弟弟今年也是要参加科考的,他自然没有宇哥儿这般的天分,但咱们家就他一个独子,也希望他能光宗耀祖,若是…”

后面的话胡氏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微微红了脸,季重莲便能猜到她的心思。

“您别急,若是咱们能照应一二,必定不会推辞,只是若科考不上,好歹也做个婿吏,慢慢熬上几年也能出头了。”季重莲笑着看向胡氏,“如此您可能安心?”

胡氏激动地站起了身,“那我就在这里多谢五姑奶奶了。”

胡氏说着便要给季重莲行礼,却被她一把给拉住了,“咱们之间可不要这些,您这是要折了我和孩子们的寿啊!”

胡氏这才扬起了眉,无奈地笑道:“瞧你说的…回程的路上可要多注意些,虽说有小田大夫一路随行,你自己也不能马虎了。”

“我知道的。”

季重莲笑着应下,握了胡氏的手将她看了又看,才犹豫道:“这辈子您真地就打算这样过了?”

胡氏身子一颤,眸中似有几许挣扎的神色,但转而想到了什么,便又释然了,“五姑奶奶,你也知道我们家不算多富裕,当初能撑起这个家着实不易…好在妹妹也已经嫁人,不怕你笑话,那一千两嫁妆银子还是老太太给补贴的,若是弟弟的前程也有着落了,我这辈子还求什么?季家人这样待我,就是拿我这一生去报答,也是值的。”

季重莲听了这话神色有些黯然,只握紧了胡氏的手道:“我就是觉着有些难过。”

“若你还念着我的好,今后就多带孩子们回来看看我,看看老太太,我也就知足了。”

胡氏笑着拍了拍季重莲的手,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地看开了。

其实胡氏也不是没想过和季明宣和离改嫁,可依她这样的家世又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别家的填房未必有季家的填房好做。

上面的婆婆不刁难,下面前任留下的子女也对她挺好,即使嫁的男人不中用,她忍忍也就过了。

人这辈子图个什么,除了声名,便是事业和家族兴旺。

她不嫌弃季明宣的不育,在季家就存了好名声,再依着季家的姻亲关系给自己的弟弟谋个好前程振兴了家业,就算这辈子下到了地下,她也对得起祖宗了。

胡氏能这样想,季重莲还能说什么呢,这事便揭过不提了。

收拾好了行装,还未过中秋节季重莲一行便出发了,船上虽然没有陆地这般颠簸,但摇晃得也让人心惊。

季重莲从前是不晕船的,也许这次是因为怀孕的关系体质发生了变化,走到半路她便开始晕吐,吐得昏天黑地,好在有小田大夫在一旁给她调理着,不过到了上京城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在渡口下了船后,还要改乘马车回忠勇将军府。

季重莲这次回上京城里并没有提前告诉裴衍,所以回京时也没有人来接他们,等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守门的护卫见到了挺着大肚子的季重莲,这才慌忙地向里禀报了一声。

可巧了,今日裴衍竟然是陪着皇上出了城,走得也不远,但最早也要傍晚才能回府。

裴氏听到这个消息时,正与马氏母女围坐在一起陪着裴母打叶子牌。

听到丫环传来的消息,裴氏已是搁了牌,惊喜地问道:“可真是弟妹回来了?”

那丫环谨慎地看了裴母一眼,这才对裴氏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裴母有些不高兴地噘起了嘴,“不是说她还要在丹阳养胎吗,这急急地赶回来做什么?若是让我的孙儿有什么损伤,看我饶不过她!”

裴母心里对季重莲有些怨尤,怎么的回个娘家也不顺道来彭泽看看她,这才多远的路程?她到了上京城后才知道季重莲正在丹阳,心里这口气怎么也顺不了。

裴氏淡淡地抿了抿唇,只是站起身道:“母亲,既然弟妹回来了,我就去迎上一迎,您与姨母稍候。”说罢也不等裴母说什么,转身便向外而去。

马氏意味不明地啧啧两声,一双吊角眼微微眯了眯,压低了嗓音道:“姐姐,你这对儿女到底是不是给抱错了,怎么个个都和你不对盘?”

“不对盘怎么了?”

裴母瞪了马氏一眼,梗起了脖子,“再不对盘我也是他们的母亲,他们若是敢对我有半分不孝敬,你看别人戳不戳他们的脊梁骨?!”

马氏掩袖笑了笑,很是不以为然,她们母女住在将军府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是亲眼见了裴家姐弟的作派,裴母从前在她面前吹嘘了那么多,就没有一句是实在的。

不过不管裴母如何说得不靠谱,这颗大树她们却是一定要傍上的。

想到这里,马氏不禁对女儿江月燕使了个眼色。

江月燕会意,挪过了板凳靠近了裴母几分,竟是挽着裴母的胳膊撒起了娇,“姨母,表哥表嫂若是不孝敬您,不是还有我吗?月燕会一直对姨母好,一辈子孝顺姨母!”

裴母看了看江月燕姣好的面容,心气这才顺了顺,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还是你有孝心,如今季氏回了府,我正好让她将这事给办了,你与阿衍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命运蹉跎你又怎么会嫁与了他人?好在如今老天有眼,我怎么着也要让阿衍纳了你做二房!”

江月燕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泛上了一抹羞赧,只柔声道:“月燕都听姨母的!”

江月燕知道依她如今的身份想要做裴衍的平妻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能做个二房,那地位怎么着也比妾室来得高,再说婆婆还是她姨母,这关系哪有不好处的道理。

将来只要讨得了裴母的欢心,她的前程必是一片锦绣。

马氏勾起了唇角,暗暗地对江月燕翘起了大拇指,他们江家早就落败了,这几年都是靠着在亲戚家打秋风过活,好不容易新帝初登,他们才知道裴衍竟然封了正二品的忠勇将军,这才想起来抱裴母的大腿,好说歹说将这份曾经的亲戚关系给重新圆上了。

马氏是知道她这个姐姐的脾性的,平时看着是没什么,但关键的时候性子却有点左,但你若什么都顺着她,让她舒了心,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她们牵着鼻子走。

只要江月燕能够做上将军府的二房,今后他们家的富贵荣华便有保障了。

又到12。12,姑娘们花钱悠着点啊,但票票是可以投的,呵呵!

第【191】章 林梅怨愤,母女作怪

第【191】章林梅怨愤,母女作怪

季重莲挺着大肚子进了门,没走几步便有些气喘吁吁,季明惠赶忙扶了她坐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只转头对瑛虹吩咐道:“快去寻季太太,让她命人抬几顶软轿过来,将军府里那么大,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内院,你家夫人可是累不得。”

这一路走来季明惠已经暗自打量了一番将军府的宅子,不亏是王爷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份奢华和豪气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三路五进的宅院,这得住下多少人啊。

还好季重莲他们如今只住在中路,左右两路暂时闲置了下来,不然整个宅子只怕一天都走不完。

瑛虹领命而去,季明惠这才嗔了季重莲一眼,“早说让你给裴衍写封信去,如今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苦的可是你和孩子!”转头又看了看在浣紫怀抱中已经熟悉的霜姐儿,叹道:“还好霜姐儿是个省心的。”

季重莲疲惫地笑了笑,一手抚在隆起的腹部上,眸中慈爱的光芒显而易见,“我不碍事,孩子们也很乖巧!”

小田大夫在一旁抹了抹汗,“裴夫人这次决定要回上京城里,我可是都在心里捏了好几把冷汗,还好旅途中您只是晕吐多了些,倒没伤着孩子,如今回到将军府里可千万要好好养着,再不可劳累了。”

季重莲对小田大夫点了点头,“这一路上多亏有你了。”

小田大夫笑着摆了摆手,她这还不是拿报酬办事,主顾好了,她今后的名气才能大起来,指不定还能在上京城里开个医馆,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她才跟着季重莲来到了上京城里。

裴氏坐的轿子中途便截住了瑛虹,得知季重莲她们走不动了正在休息,赶忙让丫环领了对牌再去传几顶轿子来,自己则跟着瑛虹去寻季重莲了。

裴氏与季明惠在丹阳自然是认识的,俩人互相见了礼后,裴氏这才心焦地坐在了季重莲身边,拉了她的手道:“不是说要好好养胎吗?你这急急地回来可是为了什么,当心伤着了身子!”

又听说季重莲这胎怀的是两个孩子,这一看她的肚子果然大的惊人,不过才五个多月大,都要赶上别人七个月的怀像了,裴氏暗自心惊,这么大的肚子果然很难怀到足月生产,相应的母体的危险性也更大,她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担忧。

“我不碍事,孩子们也还好!”

季重莲深吸了口气,这段日子她虽然因为晕吐消瘦了些,可是一双腿却是浮肿得厉害,真是走上一截路都要喘半天,但却又不能不走,为了孩子只得慢慢来。

裴氏见到了红英微微有些诧异,“这不是从前在你跟前服侍的?”

红英向裴氏行了一礼,笑道:“如今奴婢还跟着回来侍候夫人,季太太有礼!”

裴氏笑着点头,却也没有问因由,只是道:“采秋如今也要临盆了,多一个人照顾你们夫人更好。”

裴氏又看了看浣紫怀中抱着的霜姐儿,见她睡得正香便只轻轻刮了刮她的小脸蛋。

“阿衍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季重莲左右看了看,如果裴衍知道她回了府必定会第一时间奔出来的,如今没看到他的人心中只觉得诧异。

裴氏拍了拍季重莲的手背,让她不要着急,这才道:“今儿个真是不巧,皇上微服出宫唤了阿衍伴驾,不过去的也不远就在城郊,怎么着今天也能赶回的,我待会就让人给他传个口信去。”

季重莲这才放下心来,又想起红英说过的话,隐讳地问了一句,“听说不止是老夫人来了,姨母与表妹如今也住在咱们府上的?”

说到这个敏感话题,裴氏目光有些闪烁,片刻后却是抿紧了唇道:“是住在府上,不过你如今安心养胎就是,这些闲的人就交给我来打发。”言语中对马氏母女也没有一丝喜欢。

季重莲心中冷笑一声,眸中蕴着寒光,“大姐为我好我自然知道,可是若连不相干的人都能欺负到我头上,这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裴氏微微有些诧异,但想着或许是裴衍在信中向季重莲透露了一些便又不觉得奇怪了,却还是劝了一声,“你知道母亲性子有点左,你也别和她呕气,加以时日咱们再多劝劝她,难不成她还真要为了别人为难自己的儿子媳妇不成?”

季重莲笑了笑没有接话,裴母的性子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左,从她刚刚踏入裴家的门开始,这位婆婆就没少为难她,如今逮着机会能踩上她一脚裴母又如何能够轻易放弃?

季明惠在一旁听着也觉出些味来,不由皱眉看向裴氏,“可是那对母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看你们一个两个这般模样?”

裴氏翘起了唇角,“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石夫人不用放在心上,重莲既然嫁到了裴家,阿衍便绝对不会慢待于她,至于那些人的心思,正主都不放在心上,任他们如何蹦达也是白忙活一场!”

“如此就好!”

季明惠抿了抿唇,心中却没有这般乐观。

几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季重莲又将小田大夫介绍给裴氏认识,还请裴氏安排两个舒适的苑子给季明惠与小田大夫住下。

几顶软轿依次抬了过来,季明惠与裴氏一左一右地扶着季重莲上轿,都不假丫环之手,生怕有什么闪失疏漏了,季重莲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一暖,安稳地坐上了软轿。

季明惠与裴氏这才依次上了轿,浣紫抱着霜姐儿自然也要乘上一顶,小田大夫也坐了一顶,五顶轿子抬了起来向着内院里缓缓行去。

哪里知道才走到一半的路程,便有人前来拦了轿子,琉璃在外给掀开帘子一角,待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时,季重莲竟然微微一怔。

林梅穿着一件绣绿梅的窄袖交领长裙,她微微有些尴尬地在轿外行了一礼,“老夫人请夫人过去叙话!”

季重莲抿了唇没有言语。

后面的轿子依次停了下来,裴氏出来看到了林梅,也是脸色一沉,“夫人刚刚回到府里,周车劳顿,你去禀了老夫人等夫人歇息整理一番,咱们晚膳时再见不迟。”

季明惠跟着落了轿,缓缓走到了裴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