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点了点头,他知道季重莲的意思,别人这样对他们就算是个石头也能被捂热了,何必还要用那死士的名头束缚安叶一生,或许将来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到时候任由她来去就是。

*

马氏母女的离开自然是安了季重莲的心,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她提也不想再提。

但在裴母那厢却不尽然。

马氏母女离开几天后,裴母回过味来,亦发觉得自己是被季重莲给算记了,当时她怎么就被绕了进去?

可是眼下想要追马氏母女回来已经不可能了,再说裴衍一点也不喜欢她们,就算追了回来也只能安排在庄子上住着,又是何苦呢?

横竖只是舍了几百两银子,对他们将军府来说几百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可怜她这个唯一的妹妹就要回去过苦日子了,想想裴母心头还是有些难受的。

其实来上京城之前,裴母不是没想过将马凉母子也一同接来的,可想到马凉曾经对季重莲做过的事情,虽然最后承受这苦果的人变成了郑宛宜,可焉知道季重莲没有在裴衍跟前添油加醋地说上一通。

他们马家就这最后一点血脉了,可不能再出什么闪失。

所以离开彭泽之前,裴母变卖了一些粮田,把钱财塞给了马凉母子,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被裴衍给找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马凉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表弟是个煞星,当时他想轻薄算计季重莲也是真的,如今哪里还

敢在裴衍跟前出现,与马太太连夜离开了彭泽,如今早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裴氏来给裴母请安时,她嘴上还不住地抱怨,“也不知道你们怎么那么狠心,那可是你们嫡亲的姨母和表妹,说撵就撵,如今也不知道人走到了哪里,又是个什么光景…”话语中不无担忧和内疚。

裴氏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母亲,我记得当年姨母可是嫁到了秦岭那边的小县城里,山高皇帝远的她们都能走到彭泽来寻你,想必再原路回去也是不成问题的。”

裴母瞪了裴氏一眼,“真不知道你是像了谁,和你弟弟一般模样,都是死倔,全然不体会我的苦心!”

裴氏掩袖一笑,“不是像您,便是像父亲,不然还能像谁?”

裴母闷闷地不说话,裴氏便在一旁劝道:“如今阿衍又要外放了,您老也体谅体谅他,弟妹又怀着孩子,双生子的凶险您又不是不知道,等着孩子安稳落地了再说其他,只要您老不闹腾了,咱们可都在心里感激着呢!”

有些话裴氏这个做女儿的说得,季重莲这个做媳妇的却是说不得,裴衍更是不行,男人说话太生硬了也不委婉,若是裴母真呕了气也不好,裴氏这样说说笑笑,即使裴母发了火裴氏也能在谈笑间抹了过去。

“我闹腾什么了?!”

裴母不服气地噘起了嘴,“我这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母亲,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阿衍不喜欢表妹,你强自将他们绑在一起又有什么好?”裴氏苦口婆心地劝道:“再说表妹还是再醮之妇,阿衍若是真娶了她,别人会怎么说?整个将军府不也是没有脸面!”

“好了好了,如今人都走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裴母有些固执,但并不是不明事理,若是会影响到裴衍的前程和名声她到底还会斟酌再三,只是嘴上下不得软,看这模样也还要呕上好一段日子。

裴氏知道话已经点到了,再多说无益,就想着平日里没事时便带着几个孩子陪着裴母一起打发时间,这样裴母就没空闲去找季重莲的麻烦,等到孩子一出生也就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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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哭上门来,整治紫薇

第【197】章哭上门来,整治紫薇

季重莲回了将军府后采秋也来看望过,俩人的肚子搁在一起竟然差不多大小,季重莲便打趣采秋,“可是朱管事没给你吃饱肚子,看看这都要临盆了肚子才和我差不多,当心生个瘦猴子!”

采秋红了脸,一手抚在隆起的肚子上,又瞥了一眼季重莲的,“夫人怀的是两个孩子,奴婢这个怎么能比?这段日子吃了睡睡了吃,可这身子就是不长肉,奴婢也没有办法。”

季重莲笑着点头,“日子就在这两天了吧,你也别呆在床上不动,多走走路生得也要快些!”

“是,奴婢省的。”

采秋笑了笑,转而说起了林桃的事,“前几天林梅去看过林桃,咱们两家又挨得近,奴婢看林梅一进屋就一个时辰,俩姐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林梅走时林桃的眼睛红红的,奴婢看着也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林桃可怜?”

季重莲抿了抿唇,笑容淡淡地,“梁嫂子如今可是对她不好?我看梁芬什么也没提起,这丫头倒是学机灵了。”

采秋察颜观色,哪里看不出季重莲已是带出了几分不悦,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林桃也没什么坏心眼,在梁家还是过得下去的…奴婢只听说夫人将林梅给了老夫人,如今可是老夫人跟前得力的大丫环!”

“是,林梅是我放在老夫人跟前的,如今她在老夫人跟前得脸了我也为她高兴!”

季重莲说着眼波一转,又招了采秋近前说话,“你帮我留意着,若是林梅求了老夫人让林桃也到她跟前侍候着,你再差人来和我说一声。”

“是。”

采秋恭敬了应了一声,心底却不由一叹。

当初季重莲这样处置林桃也算是宽大了,若是她还拎不清要转投了裴母的阵营,那倒真是让人齿冷。

林家已经出了背主的事,难不成一家人都是同一个德性?

若真是这样,林家姐妹也就不值得她同情了。

采秋在九月二十三的凌晨诞下了一个男婴,重四斤五两,确实有些瘦了,不过看起来还算健康。

季重莲得知这个消息后赶忙让瑛虹送了补品过去,又依了当时对林桃的先例,让采秋坐个双月子,到时候若是想将孩子奶到半岁再来当差也是行的。

采秋怎么敢托大,让瑛虹带话回去,就说能坐双月子已经是夫人的恩典了,再说她也没有奶水,到时候要请个乳娘帮着带孩子,她的空闲便更多了。

季重莲听了采秋没有奶水有些惋惜,“怀的时候看着就单薄了点,若是能自己奶孩子自然是好,但如今没有也只能请个奶娘了。”

季重莲又问瑛虹采秋的奶娘请好了没,瑛虹说朱管事已经在张落了,好似选了两个最后还要带给采秋看过再决定。

“如此就好。”

季重莲放下心来,这事便揭过不提。

过了不多久,林桃果真在裴母屋里头当差了,采秋生产后不能出屋自然没有查探到这个消息,季重莲也没有多怪她。

只是林桃去裴母屋里头当差前,还是来季重莲跟前磕了头的,有些羞愧地说道:“夫人从前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只如今一家子要生活,婆婆见奴婢总是待在屋里头没个正经事做也不好,姐姐才在老夫人跟前求了个恩典,奴婢就应了,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季重莲只淡淡地看了林桃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如此你就在老夫人跟前当差吧,小心侍候着就是!”半点不提林桃俩姐妹的卖身契。

林桃这次来季重莲跟前磕头也是有林梅的意思,就是想探探季重莲的口风,既然她们姐妹已经在裴母跟前侍候了,这卖身契是不是也要一并给转了过去?

林桃涨红了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季重莲一副端茶送客的模样,知道她不想多谈,遂才再磕了个头便告辞而去。

回头林桃就将这事告诉了林梅,林梅咬牙道:“看样子夫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拿捏咱们姐妹俩了。”

林桃有些担忧,“姐,即使夫人将咱们的卖身契给了老夫人,那不也是受制于人?再说娘和爹爹他们的卖身契却是没那么容易拿回来的,你何苦要与夫人对着干呢?”

林梅看了林桃一眼,一脸地深思,“你不懂,夫人精明着呢,老夫人却是看着精明,但只要你顺着她什么事都好说,咱们不能就这样看着爹娘在庄子上受苦,我总会想到办法的。”

“还是不妥,”林桃始终放不下心来,“夫人从前对咱们家也不薄,若不是娘他们…如今也不会是这般,老夫人如今又与夫人不对盘,我们姐妹在这里已是下了夫人的脸面,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林梅却是不听劝,只道:“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咬了咬牙,眸色有些晦暗。

她忘不了那些婆子给她的羞辱,而那时的季重莲却在一旁冷眼旁观,林桃再念着别人的好又有什么用,在夫人面前她们姐妹什么都不是。

林桃只能在心底叹了一声,不再说其他。

瑛虹却是十分不屑林桃的做法,在季重莲跟前嘀咕道:“夫人从前待林桃这般好,谁知道她如今翻脸便不认人,真是一只白眼狼!”

“人各有志罢了。”

季重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裴母始终是裴衍的亲生母亲,她又不是要和裴母作对,若是裴母不再刻意刁难她,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也就得了。

琉璃便给瑛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看看灶上的汤水好了没,瑛虹这才退了下去。

季明惠与霜姐儿在屋外晒了太阳,此刻也抱着她进了屋,放在铺了凉簟的炕头上。

炕头上的小几上摆放着一盘西瓜片,用冰纹的瓷盘盛着,红白相间很是漂亮,霜姐儿忙不迭地爬过去想要抓上一块,季重莲却是伸手拍在霜姐儿的手背上,嗔她一眼道:“娘平日是怎么告诉你的,吃东西前要洗手,不然将脏东西吃到肚子里,肚子可是会疼的。”

霜姐儿缩回了手,幽怨地看了季重莲一眼,瘪了瘪嘴,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季明惠赶忙将霜姐儿抱在了怀里,哄着道:“霜姐儿不哭,你娘说得对,咱们立马就洗个手好不好?”又转头对季重莲道:“你打孩子做什么,好好说话不就得了?”

这怎么就叫打孩子了?季重莲失笑,不过看着季明惠一心为霜姐儿,她笑笑便也过了。

浣紫端了水盆来给霜姐儿洗干净了小手,又用棉布巾子给她擦干了,季明惠这才用牙签插了块西瓜喂到霜姐儿嘴里,她也就高高兴兴地吃了。

季重莲在一旁看了不由轻轻一叹,霜姐儿这孩子气性大,忘性也大,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拿霜姐儿怎么办,倒真希望跟着安叶学武后霜姐儿这气性能收收。

瑛虹惊慌失措地奔了回来,手中却并没有提着食盒,更不要说给季重莲端的汤水了。

琉璃皱了皱眉,刚想质问瑛虹,她已是急声道:“夫人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季重莲原本正与季明惠说着话,此时也将目光转了过来,“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夫人,婢子刚听说秦府的季姨娘在咱们将军府门外哭呢,好似还有一位太太陪着她来的,朱管事本想劝她回去,可季姨娘死活不依,如今朱管事只得将人给安顿了进来,婢子走到一半便遇到来报信的人,所以这才赶了回来。”

秦府的季姨娘可是他们家夫人的妹妹,这一点瑛虹自然是知道的,但这在将军府门前哭又是怎么回事,这分明是想搞臭将军府的名声,瑛虹就算再不知事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觉得这事非同小可,赶忙来回禀了季重莲。

季明惠原本还将霜姐儿抱在手中,听到这话微微蹙起了眉,看向季重莲,“哪个季姨娘?”

“是六妹妹。”

季重莲眉间也盛着一抹薄怒,不知道季紫薇又在唱哪一出,可这样跑到将军府门前来哭,那不就是与她过不去吗?

季明惠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闺女,柳姨娘心毒手辣,季紫薇也学了个坏人名声,我倒是要去好好会会她!”

季明惠说着已是将霜姐儿递给了一旁站着的浣紫,理了理衣裙站了起来。

“姑母等等,”季重莲唤了一声,又转头对瑛虹吩咐道:“将她们带到偏院的花厅去,再好好打听一下陪季姨娘来的到底是哪家太太。”

瑛虹领命而去。

季明惠却是不赞成地看向季重莲,“这样的人你还亲自去见什么,挺着个大肚子多不方便,让我去打发了就得了。”

季明惠对季紫薇的不喜源自石强,当初季紫薇被送入秦府前,石强可没在她跟前少哀求过,可她打定了主意这样的女子是绝对不能够娶进家门来的,为了这事母子俩没少吵过。

如今对季紫薇她更是深恶痛觉,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像季紫薇这种地沟油,那就是永远摆不上台面的。

季重莲却是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就想知道她来闹这一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一次就给解决妥当了,若是她以后想起了再时不时地跑来将军府门口哭天抹泪,那真是没完没了了。”

季明惠想了想才道:“那我陪你一同去。”

琉璃赶忙去备了两顶软轿,抬着季重莲姑侄往偏院的花厅而去。

这偏院就在将军府中路西北那一方位,因离着二门不算远,平日里用来招待一般的女眷来客,但胜在清静没人打扰,最适合谈事情。

季重莲的软轿行到半路,瑛虹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走在季重莲的轿旁,隔着帘子轻声禀报道:“夫人,婢子听季姨娘称呼那位太太月娥姐,但是哪家的太太却不清楚。”

季重莲却是心中一凛,原来是季月娥,没想到这俩人终于凑一块了!

季紫薇与季月娥刚刚坐定没多久,季重莲姑侄便到了,俩人显然是没想到季明惠竟然也在将军府里,不由目光一闪。

季明惠扶着季重莲缓步向前走着,待到主位坐定时才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睨了俩人一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族长家三姑奶奶,怎么就与咱们六姑奶奶走到了一块?!”

季月娥穿着一身翠蓝色素面杭绸褙子,梳着个高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头上插着一枝鎏金翠宝的头簪,精神头看着很是不错。

听到季明惠点到了自己,季月娥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笑道:“石夫人不也是稀客吗?若不是恰巧碰到了紫薇,将军府的门第这般高,我也是没机会来的。”又对季重莲福了福,“裴夫人,咱们一别经年,不想如今您已是二品诰命夫人了。”

季重莲隆起的腹部看得季月娥月羡又妒,若不是当年她流产,眼下也是儿女双全了,可恨为君家生了个女儿后她便再无所出,不然今日哪能由得那几个小蹄子风骚?

其实季月娥与季紫薇早就有联系,只是秦府到底是官宦人家,季紫薇又身为妾室俩人往来不便。

不过如今好了,她的相公今科中了举,明年的春试不出意外也能得个进士,她苦苦熬了那么多年,总算是要出头了。

“君太太坐!”

季重莲淡淡地应了一声,言语中并不热络,目光却是一转看向了季紫薇,肃然道:“我倒是想知道六妹妹没事在咱们府门前哭个什么劲儿,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指不定就让人拿棍子赶人了!”

又不是哭嚎闹丧,季紫薇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人觉着晦气,特别是裴母求神拜佛的还就信这个,季重莲这样说还是轻的,若是裴母再让人拿了黑狗血给泼上来,这俩人一定当时就傻眼了。

季紫薇穿着一身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她肤色本就白皙,哭过一场后更显出了几分苍白,她红着眼睛看向季重莲,委屈道:“五姐姐好狠的心啊,我姨娘被老太太给整治得没了,你也不给我报个信,若不是收到天哥儿的来信,我还被蒙在鼓里…姨娘也是看着五姐姐长大的,就算她有什么过失,你就不能在老太太跟前求个情?非得将人给…”

季紫薇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手中的绢帕很快便湿成了一团。

季明惠在一旁冷眼看着。

季月娥也觉得挺尴尬,按理说她一个正牌太太是不应该与季紫薇之流的姨娘结交,可不通过季紫薇她又怎么登得上将军府的大门,她还想要攀上季重莲这根高枝呢,说不定将来裴衍就能帮她相公在朝堂中打点一二。

按辈份季月娥唤裴衍一声“小舅舅”,可对着季重莲那声“小舅母”她是无论如何也唤不出来,不若按平辈论交。

季月娥倒是知道季紫薇来将军府的打算,不就是想趁着柳姨娘的事讨点甜头,她也是想做个劝架的和事佬,指不定这一次她帮着劝住了季紫薇,季重莲还会在心里记她的情呢!

想到这里,季月娥已是几步走到季紫薇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事谁也不想的,裴夫人又是小辈,若是你们家老太太要处置柳姨娘,她又怎么说得上话?紫薇,你这人怪得确实没道理!”

季紫薇愕然地抬起了头,她是拉了季月娥来给自己壮声势的,没想到这还没说上几句自己这边的帮手就先倒了台,她不由对季月娥怒目而视,压低了嗓音道:“月娥姐到底是哪边的?难不成是看着我五姐姐如今富贵,就忘记了从前你巴结着我的日子?”

一席话说得季月娥满脸涨红,还好那厢季明惠与季重莲并没有听到,她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在心里将季紫薇骂了个半死,面上却是不显,耐着性子道:“大家都是亲戚,无谓将关系给闹僵了,你好好和你五姐姐说话,姐妹之间难道还有解不开的结吗?!”

季紫薇还是扭着性子,她觉得这是季重莲欠她的!

如今柳姨娘也没了,季重莲难道不该给她一个交待吗?

凭什么季重莲回了将军府便对她不闻不问的,她们好歹还是亲姐妹!

季紫薇瞄了一眼季重莲隆起的腹部,又看了看自己始终没有消息的肚子只恨得咬牙。

季重莲似乎什么都比她好运,过得好,嫁得好,又会生养,她们明明是一个父亲生的,怎么命运就是这般地不同?

季重莲不由失笑,“就为了这事,你便跑到我们将军府来胡闹一通?若是你真想了解其中的因由,大可以亲自回丹阳问问老太太…不过老太太只怕顾着季家的脸面都不好和你明说。”

季重莲话到这里已是带了几分嗤笑,看着季紫薇骤然变色的脸,她面容一肃,沉声道:“季紫薇,我在这里郑重警告你,若是你再敢到咱们将军府门前生事,我立马让人押你回丹阳,我倒要请族长开了宗祠,看看你这等乱嚼舌根祸乱朝中勋贵的妇人应该落得个什么下场!”

季明惠在一旁不以为意道:“我倒是知道老族长曾经惩治过几个风言风语的妇人,听说是送到了山里祖坟旁的家庙,终生不得出庙,那可真是凄惨啊!”

季明惠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季紫薇,她面色一滞,激零零了打了个冷颤。

季月娥看气氛不对便在一旁劝道:“裴夫人,大家都是姐妹,紫薇也是一时糊涂,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君太太,咱们府里也不欢迎你!”

季重莲冷冷地看向季月娥,“你曾经对我三姐姐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如今我没追究你,你反倒自己跑出来蹦达了,当真以为我整治不了你?”

季月娥被季重莲的气势吓得倒退了两步,腿肚子不住地打颤,目光有些躲闪道:“裴夫人说的什么…我…我不明白…”

“我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今后将军府的大门,你们谁都别再想迈进来,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还敢在将军府门前遛达,我绝不留情!”

季重莲的话掷地有声,季月娥与季紫薇对视一眼,齐齐变了脸色。

季月娥是没想到季重莲竟然这般强势,颇有些油盐不进的味道。

季紫薇却没料到季重莲真地这般绝情,看这架式是要与她撇清了干系,哪有这么容易?

想到这里,季紫薇不由梗着脖子道:“嘴长在我身上,你还能不让我说话不成?指不定就是你们合谋害了我姨娘,我姨娘的命真苦…看我不到衙门告你们一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季重莲冷笑一声,“琉璃、瑛虹,给我掌她的嘴,打到她说不出话为止!”

俩人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在季紫薇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琉璃已是反手架住了她,瑛虹左右开弓,片刻间便甩了好几巴掌,直打得季紫薇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季月娥被季重莲的这一手给吓呆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却也不敢上前帮季紫薇,那脚步还不由向后退了好几步,似乎随时准备夺门而出。

瑛虹打了季紫薇二十几个巴掌只觉得痛快非常,就是手掌有些发疼,季重莲在这个时候喊停,她当然也就收了手。

季紫薇的脸颊已经被打得高高肿起,两边的唇角都破了皮,此刻已是瘫成了一团软泥,瑛虹过来搭了把手,与琉璃一起将她扶到了椅子上。

季月娥吓得冷汗直冒,刚想转身离去,季重莲却是出声唤住了她,“君太太请坐,如今我可有事要麻烦你了。”

“不敢不敢!”

季月娥强撑着笑脸转过了身来,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裴夫人有什么事吩咐就是。”

季重莲的目光转向季明惠,季明惠却是已经猜出了她的用意,这才笑着看向季月娥,“今日君太太在这里恰巧做了个见证,这等乱嚼舌根的妇人不交给族长发落只怕今后还会惹出更多的事端,咱们五姑奶奶作为她的嫡姐出手教训她也是应该,你说是吧?”

“是,是,石夫人说得对。”

季月娥抹了抹汗,心头已经为季紫薇的命运感到惋惜,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季重莲,“只是季姨娘与我一同出来的,若是她不回秦府,那秦大人追究起来…”

季重莲抿了抿唇,“这个君太太不用操心,我自会命人去秦府走一趟。”

而随着季重莲的话音一落,季紫薇的命运也因此而定格,怪就怪她不知轻重进退,以致于这一辈子都只能在山庙中哀叹她的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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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心思转变,结识新邻

第【198】章心思转变,结识新邻

季重莲说做就做,当天就让人拿着季月娥的亲笔书信,还有季明惠做见证的信物,让人将季紫薇送去了丹阳,沿途更是派了两个得力的婆子看牢了她,随行的还有将军府的几个护卫,轻车从简,要的就是快。

而办妥了这一切后,季重莲这才慢条斯理地让人去秦府报了个信。

可巧了秦子都正出外公干,下人们只能报到秦夫人顾雪嫣那里,知道自己的死对头季紫薇被弄回了老家,顾雪嫣忍不住在心里拍手称快。

季重莲都说了,这是她代娘家管治季紫薇,顾雪嫣半点不想插手,看着她们姐妹俩斗成一片那才快哉。

顾雪嫣兴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又看向无香,道:“快,去外院问问秦管事,爷走时可说过哪一天才归家?”

无香应声而去,无水却在一旁对着顾雪嫣恭身一福,笑道:“恭喜夫人终于得偿所愿了!”

秦府也就这一妻一妾,虽然从前秦子都宠爱顾雪嫣,但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却慢慢偏向了季紫薇,如今可好了,季紫薇得罪了自己的嫡姐被人拎回了丹阳去,今后再想回到秦府便是难了。

这等失德的妇人,就算是送到秦子都跟前,只怕他都不会再要了。

想到这一点,顾雪嫣不禁喜上眉梢。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顾雪嫣抿唇一笑,俏丽的姿容若绽放在枝头的杜娟花,艳丽中又透着妩媚,煞时便让人看花了眼。

“那是咱们夫人有运道。”

无水掩袖一笑,又贴近了顾雪嫣几分,压低了嗓音道:“夫人,如今季姨娘既然已经不在了,这避孕的汤药到底可以停了吧?”

“那是当然!”

顾雪嫣翘了翘唇,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为了让季紫薇不孕,她可是用心良苦,煞费苦心。

秦子都与她成亲没多久便纳了季紫薇为贵妾,因着是贵妾的缘故,秦子都便说这子嗣不用避忌,无论谁先生出长子都养在她的名下,可这庶出与嫡出又怎么相同,再说若要帮季紫薇养孩子,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所以为了让俩人都不孕以显出这公平的假像,顾雪嫣可是同时与季紫薇吃着避孕的汤药,只是季紫薇自己不知罢了。

如今季紫薇不在了,她再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想要怀孕定也是容易的。

到时候顾雪嫣还可以反咬季紫薇一口,说她带累了秦家的子嗣,若非如此,为何她离开没多久自己便怀了子嗣?

若是能走到这一步,怎么着也能断了季紫薇再回到秦家的可能。

顾雪嫣红唇微勾,眸中算计的笑容一闪而没。

原本她也是个单纯的姑娘,可无奈后宅中争斗不断,若是她还这般愚蠢,恐怕只能被季紫薇吃得连渣都不剩。

为了赢回她所爱的男人,她不得不步步为营算计至此,如今有了回报,顾雪嫣顿时觉得自己忍辱负重做出的一切都值得了。

“季姨娘真是脑袋发热了,不过裴夫人也算错有错着帮了咱们一把。”

无水还在一旁开心,顾雪嫣却是微微一怔,转而陷入了深思。

要知道从前与秦子都订过亲事的人可是季重莲,虽然阴差阳错地换成了季紫薇,可她知道,秦子都一直对季重莲念念不忘。

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一个女人只要多长个心眼,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男人心里头有的到底是谁?

为着这事,顾雪嫣没有少哭过,若不是婆婆劝她退一步海阔天空,男人就那么回事,你要去计较反而让自己心里难受。

顾雪嫣这才想通了些,横竖季重莲与秦子都是不可能了,若是再借助着这次的事让秦子都将季重莲恨到了骨子里,那可是一箭双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