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尽快启程吧,早去早回。”宇文玠从宫女手里接过披风裹在她身上,一边道。

“往时想法子把我留下扣住,这会儿居然催我启程。”看着他给自己穿披风,白牡嵘眯着眼睛,一边轻哼。

“不然别走了?留下与朕和孩子一同过年。”他接着道,眉眼间的笑意掩不住。由此可见,他就喜欢看她这吃醋争宠的样子。

“等着我吧,白姐会尽快回来收拾你的,到时别求饶。”戳了戳他的腰间,戳的宇文玠向后躲。

穿好了衣服,白牡嵘便离开了寝宫,宇文玠本是想送她的,但是外面很冷,她把他推了回去,就自顾自的走了。

她极是潇洒,即便是宇文玠想看她粘腻难缠,也是不容易看到的。

队伍都准备好了,贤夫人和流玉小羽还有大杨,以及一行护卫。离开皇宫,出了城,队伍的速度便快起来了。

离开夷南这么许久,白牡嵘心里也是惦记的,所有的大事小情,都落到了宋子非的身上。他本就身体不好,太多的事情压在他身上,说不准就会压垮他。

可是,皇城那里有孩子,还有宇文玠,她自是不愿分开太久,尽管她不喜欢皇城。

一时间真是让她觉得几分头痛,分身乏术。

后来想想,不如这夷南王的位置就让给别人好了,谁有这个才能,就让给谁做。

可是,不说别人,宋子非和姜率必然会反对。再来就是宇文玠,他也不会同意。

那金州四城都没收回去,就是因为她是夷南王。如果夷南王换了人,那金州四城岂不是等于拱手相让?

好像怎么做都不行,陷入了死胡同里头,让她越想脑子越乱。

这一路上,她也没想到个十全十美的法子。在南下气温没那么冷之后,她便从马车里出来了,驾马而行,先一步的打马离开。贤夫人的车驾就让大杨护送,反正他也喜欢这个工作。

用最短的时间返回了夷南,没见到宋子非呢,就先看到了在寨子里大刀阔斧建起来的行宫。

这宇文玠,还真在这里建了一座行宫出来,这整片山都成了他的了。

自古真爱得人心 311、深意(一更)

寨子北面的这片山是极大的,虽不说有多高耸,但是占地面积很广。

之前的‘别墅’就建在半山,占据了这整片山大约四分之一的面积。而如今,剩下的那四分之三都被开辟出来了,行宫大体的框架已经显现出来。

操办此事的是宇文玠从宫中调派过来的一等一的建筑师,宋子非与之接洽后,他们便来到了此地。

夷南人是不喜欢外人的,如这些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那就是外人。

如不是有宋子非在中间做调和,寨子里的人怕是也不会让他们在这里大兴土木,如此折腾。

白牡嵘回来,寨子里的大司伯也来见了她,说了一下这山上建行宫的事儿。他们不知这背后建行宫的主使人是宇文玠,而以为是她。

白牡嵘也没解释,只是叫大司伯抚慰一下寨子里的人,因为这大兴土木必然是影响到了他们,希望他们都能谅解。

随后,她便上山,亲自去瞧瞧这行宫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如此庞大,若真是个平日里休闲的去处,也的确是太奢侈了。

宇文玠爱子心切,想给他儿子最好的也在常理之中。只不过,他真的愿意让隐儿在这夷南生活么?

白牡嵘认为他是不会舍下的,必然是想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

可是,为了孩子就建了这么大的住处,这可不像一向节省的宇文玠的行事作风。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是不知道,只是瞧这行宫的规模,就知得花大把的银子。

在山上转了小半圈,她就累的双腿发酸了,随后就下山回了自己的‘别墅’。

得知她回来,宋子非也回来了,他刚刚见了白家派过来的一个管家。

“还没恭喜你呢,贺礼都备下了,就等你回来。虽说,这贺礼也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那是宇文玠的孩子,想要什么必然都有。

“别这样,首富送的,必然是最好的。我这次离开的太久了,首富被这夷南的事儿缠的怕是都走不出去了吧。我在想着,该怎样解决这种分身乏术的境地,但是这一路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她其实心生出退意来,但是不能说出口。

“你别焦心,夷南的一切都如常,只有金州四城诸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定夺。如这寨子里,有大司伯做主,没有任何的大事。”夷南内部是没问题的,一直保持着他们原有的面貌。

“金州四城?原本就不是我们的。首富,其实我很想征求一下你的想法。你觉得,宇文玠在这里建这么大的行宫,是什么意思?”她心中隐隐有些想法,可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宋子非睿智的双眼有些许浮动,随后,他笑了起来,“虽说我的这个猜测并非是准确的,但是我认为,建如此巨大的行宫,难道不是为了长久居住么?”否则,建这么大的住处,只是给他的妻儿,不是更显孤独么?

自然是一家人居住在这里,才更充足,否则这就是一片不会移动的死物。

闻言,白牡嵘不由得弯起嘴角,她之前就是这么猜测的。

自古真爱得人心 312、深意(二更)

得知白牡嵘回了夷南,姜率从夷南河关口连夜赶了回来。

这些日子,姜率在夷南河关口还有金州四城的边界巡视,因为夷南军队伍的壮大,他这般日常的巡视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而且,瞧着他可要更年轻了,把脸上胡子刮掉,整个人像迎来的第二春一样。

白牡嵘忍不住笑他,把姜率弄了个大红脸。

宋子非也忍不住笑,之后劝姜率别和她认真,否则他越脸红越认真,她越没完没了。

笑了一阵儿,姜率便说起了这几个月来夷南河关口那边的动静。在白牡嵘和宇文玠返回皇城之后,赵国那边便消停了,没有再出入夷南的迹象。

后来,这边开始建行宫,动静挺大,赵国那边就再次有人潜了进来。而且这次潜入进来的人居然都没有惊动巡逻兵,还是进山的夷南百姓发现了他们。

之前姜率便和各个寨子的大司伯通了气,凡是发现鬼鬼祟祟在夷南各地乱转的人,一律不要客气,先杀再说。

然后,这些夷南百姓就真的设下了个陷阱把他们给逮住了,当初留有一个活口,但之后见逃出无望,也自尽了。

虽说是抓着了人,但还是没逼问出他们幕后主使是谁,倒是让姜率好一阵儿惋惜。哪怕留一口气呢,也能逼问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轩辕闵派来的。

“我在大梁的这段时间,他们也没闲着。宇文玠也在派人调查盯着他们,后来确认,的确是轩辕闵派来的人。他恨我,因为在鹭阙坞的时候,我一脚就把他给阉了。这事儿有证人,可以证明他的确是鸡飞蛋打了。所以,才会这般恨我,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我在大梁的时候,一直在宫里,他派再多的人也根本无法混进宫里去。只有在夷南,他才有机会。”白牡嵘并不焦急,知道是谁在作妖,也好应对。

“既然是这个轩辕闵,小姐,那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姜率觉得与其等着他们自动送上门,不如先下手为强做掉他。

眼下这赵国和大梁通商,在两国之间出入极其的自由,很容易就能混入赵国去。

看着姜率,白牡嵘挑了挑眉毛,“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了身孕,我哪儿也去不了,在皇宫里头待着,只能徒劳的等待。只不过,这事儿也不能着急的就定下来,毕竟咱们若是去赵国,还是需要从大梁走。我还得回皇城,用以迷惑轩辕闵,其次就是我儿子,出来这十几日,我每天都想他。”这和思念宇文玠可不一样,想的她心都疼了。

“不知何时能把小公子带回来,小姐后继有人,我们兄弟都很高兴。”姜率和宋子非不一样,他不觉得那孩子是宇文玠的后人,而是白牡嵘的后人。

白牡嵘轻笑,这话若是被宇文玠听到了,估计又得小心眼儿的生气。

三人聊了许久,直至晌午,姜率用过了饭之后便返回了夷南河关口。

而白牡嵘也打算去金州四城转一圈,之后便返回皇城去。

正值春种时节,金州四城都开始了春种,佃农以及在这里落户生根的难民可谓是齐心协力,这里是粮食大产地,只要好好做,总是不愁吃喝的。

白牡嵘和宋子非一路在各城巡视,都很满意,他们也不求这夷南有多富饶,只要这底下的百姓没有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就已经是最大的功德了。

最后回到了大奉城,贤夫人已经回到了这里的庄园。有流玉和小羽照顾她,白牡嵘倒是也不担心。

只是仍旧有些操心她和大杨的事儿,因为在路上的时候,流玉私下里和白牡嵘说过,大杨笨嘴拙腮的和贤夫人挑明了自己的心意,但是贤夫人拒绝了,并且拒绝的还挺坚决干脆的,那样子似乎是不想留给大杨任何的遐想余地。

白牡嵘认为,贤夫人不是没有感情的需求,而是担心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她最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唯一的女儿。

这种事儿,白牡嵘也不好去强求,只是找到贤夫人,与她闲聊,侧面表达了自己并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总是太在意那些流言蜚语,那可能都没有活下去的意思了,还不如提前解决了自己。

听了白牡嵘的这些话,贤夫人却也没说什么,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白牡嵘,其他的一切都要排在后头。

这一番来回,白牡嵘已经离开皇城接近一个月了,新年都过去了,宇文玠那边却也没催她。

这人有了一个‘小人质’,还真一点都不想她的样子,让人内心颇为不顺畅。

宋子非看她无事时总是发呆,便催促她赶紧回皇城吧,否则再待下去,她非得被思念熬得神志不清。

白牡嵘不由赞叹,知她者,首富也。、

既然如此,她也准备启程返回皇城。这回回去,只有她一人以及随同她而来的护卫,一行人骑马回程,速度会很快。

清早出发,快马出城,上了官道后,速度就更快了。

南部的天气还是很暖和的,马儿亦是奔跑的有力,久违的驾马狂奔,感受这风驰电掣。这古代虽说极是无聊,但是唯独这跑马最为有趣。在官道上横行,根本没有交通管制。

两三天的功夫,就走了一半的路程。温度微微有些下降,但也并不耽误,白牡嵘更是归心似箭,过去了一个月了,也不知她那没良心的小家伙变成什么样儿了。

也就是在接近皇城的时候,一行护卫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后面,好像一直有人在跟着。不远不近,而且好像也并不是同一伙,因为装扮什么的各不相同。

极其像寻常的路人,可是,护卫们常年在刀锋之上奔波,第六感可以说是很准的。

白牡嵘亦是察觉出身后有眼睛好像在无时无刻的追随着,满载恶意,没有丝毫的良善可言。

这种恶意,她感受过多次,可以说极为熟悉。

走走停停,在接近皇城时,温度低,不得不把御寒的衣物都裹在身上。

同时,他们的速度也慢下来。

而跟在后面的‘眼睛’也跟着慢下来,显然不敢靠的太近。

这种跟踪,明显就是在追踪她的踪迹,并没有趁机想杀人越货。

不过,他们不想杀人越货,不代表白牡嵘想手下留情,任他们追踪。

夜幕降临,距离皇城也近了,如果一口气的飞奔,在皇城关门之前就能进城。

黑夜之中最利于隐藏踪迹,两个护卫带着所有的马匹踏着夜色朝着皇城而去,白牡嵘以及其他的几个护卫则埋伏在了官道上。

很快的,便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接近。这次跟着的人装扮成了普通的行路人,两辆朴素的马车,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扎眼。

夜色之中,那两辆马车也乌漆墨黑的没挂灯笼,眼见着到了近前,埋伏在官道两侧的人猛地跃出去。恍若暗夜之中的猛禽,跃上马车,利剑插入马车棚顶,一股大力,马车应声被横向劈开。

马车里头的人也瞬时暴露出来,根本不是什么老弱病残,反而都是健硕的壮年男人。

功夫很高,飞身而起,与半路拦截的护卫立时缠斗一处。

白牡嵘许久没动武,如今气血上涌,只觉得使不完的力气。

身体从两个人之间穿过去,两手利箭迅捷无比,那两个人根本没有闪躲开的机会,便被割破了那两个人的肚子。

尽管他们穿的不单薄,可是她手中的利箭无比锋利,衣服和肚皮一并划开,热乎乎的肠肚便瞬时飚了出来。血腥气和着热气在寒冷的官道上喷发出来,倒像是一副生动的红色画卷。

手起箭落,动作迅捷,几乎没用上一刻钟,两辆马车里共八个人,皆没了性命。

旋身收势,白牡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汗顺着她的鼻尖滴落下来,她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杀人这种事儿,上瘾。”尽管自知双手沾满鲜血,这也可能是孽事。可是,事到临头却完全是无法收手。不是她死就是对方亡,她自然选择后者。

“夫人,没有活口。”护卫挨个检查了一遍,都死了。官道上都是冰冻上的血,寒冷的空气中也都是血味儿,十分刺鼻。

“都收拾了一把火烧了吧,趁着天黑没有路人。”若是任凭尸体横七竖八的留在这官道上,明日有行人来往,非得把人家吓死不可。

护卫领命,动作迅速的把马车尸体等等都收殓起来,之后放了一把火。

黑夜之中,火苗窜起老高。被炽热的火焚烧的尸体也七扭八拐的在火焰之中挣扎,看起来极度的扭曲。

白牡嵘犹记得那时也有这么一幕火烧尸体的场面,尸体在火焰之中挛缩,吓死了宇文蔚最宠爱的姬妾。

她现在相信有因果报应这一说,但如果这些人想找罪魁祸首的话,只能去找轩辕闵了,是他派他们来的,她与他们本无恩怨。

马车和尸体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才逐渐的熄灭,之后护卫快速的将骨灰灰尘等物清理干净,这官道上除了一些冰冻的血迹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夜色深浓,时近半夜了。白牡嵘与护卫朝着皇城的方向走,一个时辰才抵达皇城脚下。

已经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但此时这南城门却是开着的,一行侍卫以及马车在城门口等候许久,终于见到了白牡嵘,他们也明显放下了心来。

“瞧你们一个个心慌的样子,一些毛贼罢了,根本不成事。”他们明显是领了命令不敢出城去打草惊蛇,在这儿等着又怕等来坏消息。

他们的表现代表了宇文玠的想法,这小子别看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但偶尔的也总是心里没底。

“皇上在宫中等了多时了,夫人咱们赶紧回宫吧。”白牡嵘的身上沾了不少血,就知她刚刚经历了什么。但也幸好没出事儿,若是真出事儿了,也不知谁得背锅承担责任化解皇上之怒呢。

跳上车辕,进了马车,暖意扑面。

队伍返回皇宫,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侍卫心急火燎的,比她都着急似得。

将身上带血的披风解下来扔掉,一会儿便能瞧见她的宝贝儿子,总是不能带着一身的血气。

想到那个小家伙,白牡嵘就不由得心生一股期盼来,期盼楚郁的诵经能管用,化解她的杀戮,不至于给她的宝贝儿子带来什么不好的因果影响。

马车进了皇宫,在城瓮中停下,她也迅速的跳下马车,不等小太监在前拎灯引路,她自己便轻车熟路的快速朝着寝宫返回。

这时候才感觉这皇宫大的有多烦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宅子,她走几步便能瞧见她那个小家伙了。

终于抵达寝宫,宫人迅速的给开了殿门,热气扑面,她一步跳进来,看到的便是坐在殿中正在等着她的父子俩。

两步飞奔至前,她张开双臂,一下子把他们两个人都抱住了。

“这回可让你说准了,你这‘人质’真是管用,无需任何人强迫我,我自己就急不可耐的飞奔回来了。”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低头在他怀中的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如不是这小家伙依旧那么白,眼睛依旧那么大,她还真是认不出他来了。

宇文玠的笑意掩不住,就知如此,他揣摩人心,从未出过错。

这‘小人质’在手,任凭她飞到天边去,也逃不走。那时觉得自己得在手中抓一根线,无论她飞到哪儿他都能牵着这线。现如今,有了比线更好用的筹码,就是这个随处拉屎撒尿的小家伙。

“一身的血气,看来,一路上的尾巴不少。”即便她把披风扔了,但是他依旧闻得到。

“那又如何?千军万马我也不惧。”圈着宇文玠的身体,两个人把那小家伙夹在了当中,他们俩就是她最强有力的后盾,所以,面对何种情况,她都不畏惧,甚至,一点都不曾心惊过。

自古真爱得人心 313、深意(三更)

宇文绍那小家伙的变化不只是长大了一些,全身上下胖嘟嘟的,可以说整个身体都肥大了一圈。

而且,眉目之间透着那么一股‘成熟’了些的气韵,尽管瞧着还是个小东西吧,但蓦一时那小眼神儿,像个小大人儿似得。

他的小手儿肥嘟嘟,每一根手指头都像一棵小胡萝卜似得,让人不由得想挨个的放进嘴里咬一口。

手背上的小肉坑更是能存水,手腕上的肉肉之间缝隙很深,骨头根本摸不着,都是肉。

一个月的时间,他居然就胖成了这样,真是叫人难以置信。由此可见,这乳娘的奶水有多好。若是叫白牡嵘自己喂养,她觉得自己可是没这个本事。

生完了这个小家伙,她根本就没有奶水的征兆,她不擅长生产这些东西。

不过他也是神奇,可以大半夜的吃饱了不睡觉,但是宇文玠只要好好地抱着他,放在臂弯里晃一晃,他就闭上了眼睛。

不哭不闹的,就像个深沉老道的老人似得。

宇文玠将那小家伙送回了偏殿,这才出来。

白牡嵘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宫人送来了宵夜,两个人回到居室里,关上了门,相对而坐。

她是饿了,尤其是在官道上一番打斗,热血上涌,这会儿精力减退,肚腹中饥饿感更甚。

“我儿子这段时间一直都这样?大半夜的眼睛睁得像俩玻璃球,然后你晃一晃他就睡了?”边吃边问,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生出来这么个神奇的小家伙来。

“他一向如此,有时半夜清醒了不睡,朕抱着他,他便趴在朕的身上睡过去了。可是朕把他放下,他又会睁开眼睛。之后,朕便一直抱着他睡,他会睡得很熟,口水流了朕满身。”看着她吃,宇文玠一边说道。

这些事情在他说起来极其的美好,他摆明了也很享受,从不觉得那是累赘。

白牡嵘看着他,也不由得弯起嘴角,“你真是个慈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子是你生的呢。”

“他很像你,是小一些的你。抱在怀里睡觉,也不会压得朕喘不过气。”他话里有话。

“你是觉得抱着他睡觉比抱着我要好?那成啊,日后你就和你儿子睡吧,我自己落得个大床,更爽快。”哼了哼,难道抱着她睡觉不是更暖和么?

“虽说这主意不错,但他总是会长大,也会娶妻生子。到时,还是得和妻子同床共眠,朕就不参合了。”宇文玠微微摇头,他还是很为孩子的未来着想的。

“没看出来,你这老父亲还真是无比合格。”简直是让人惭愧。

“少吃一些吧,一会儿便休息了。”宇文玠将一盅汤放到了她面前,示意她再喝一些汤就妥了,不要再吃了。

“一路奔波,我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我现在发现了一个规律,但凡离开你,我必然会过上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跟在你身边,吃饱喝足,一天三顿外加宵夜零食,根本不知饥饿滋味儿。”喝汤,炖的极为入味,可是入口又很是清淡,御厨的厨艺真是一顶一的。

“所以,还打算走么?”若是连这最基本的都保证不了,他又有什么资格把她留在身边呢。这个血里有风的女人,可没那么轻易的被困住。

想了想,白牡嵘放下了勺子,“我在想,轩辕闵这么不依不饶的,总是来骚扰我,也不是办法。我和他做个了断,一劳永逸,也免得总是被他恶意打扰,很烦。”她还想过潇洒日子呢,谁喜欢自己整天被打扰。

“他知道你在皇城,也知道你生下了隐儿,一直在想法子接近渗透,可是又寻门无路。你找上门去,倒也是个良策。只不过,你也没必要自己亲自过去,手底下有用之人很多。”两国在通商,情况很好。他本不想在这个时候生事,但轩辕闵既然管不住自己的手脚,那就成全他,将他的手脚尽数砍下来。

“这种事儿若不亲自与他做个了断,那多没意思。我那时把他给阉了,我还想送给他一份儿更大的礼呢。”挑眉,她明媚的眼眸咄咄逼人。

“你可以把月同带着。”宇文玠说道。

“很好。”白牡嵘弯起眉眼,他总算是要把月同给让出来了。

“休息吧。”起身,宇文玠朝她伸出手。他的手修长且白皙,比女人的手还漂亮。

她抓住他的手,顺着他的力气站起身,然后脚下一转就转到了他怀里。

抱住她,宇文玠垂眸看着她,嘴角弯起,他的温柔不带任何锋芒,特别像一泉温水,能把人暖的身体都融化了。

仰头看着他,白牡嵘终是笑了,“当了父亲,我的小可爱变得不一样了。”

“好是不好?”拥着她,其实她也一样,更依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