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云衣将点心揣进怀里,不解的扬起头看向哥哥。

“现在为兄要教你一个道理,兄妹之间要友爱,要谦让,哥哥让你先挑,你自应挑小的才对。”萧若衡说着。

萧云衣眼睛一转,看了看静言,又看了看萧若衡说:“萧…哥哥没用晚饭?”

“倒是用过了,不过…”

“若是让哥哥先挑,哥哥会选大的还是小的?”

“我做哥哥的,自然会让着妹妹,一定是选小的,这才是礼貌。”

“哦。”萧云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自然知道哥哥会选小的,所以就把小的让给了哥哥,哥哥得偿所愿啊,妹妹我真是个好妹妹啊”

说罢,饶自摇着头叹气。似乎真的在感叹自己的品德。

“哈哈…”一旁没言语的静言终于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还是没有忍住跟着笑。我同情的看向萧若衡,只见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这个萧府二小姐倒是有些急智,却用在吃上,真是可惜了。我表面上笑着看向萧云衣,心里却暗自腹诽着,萧府的教育竟是这般吗?

“静言哥哥,还有所有的哥哥,云衣先告退了。”萧云衣得了好并不继续追击,反而又从案几上拿了两个苹果,扭头朝亭外跑。

“丫头,一会儿该回府了你又去哪儿?”萧若衡急忙跟在身后喊住她。

“我还有事情要办!”

“你会有什么事?云衣,我命人多做了盒点心,你别忙走。”静言太子也说着。

“真的?静言哥哥,那盒点心都是给我的?”

“嗯,当然是了。”

“好啊,静言哥哥,做好了也让宫女送到兰禧院来啊…”萧云衣迅速朝静言太子施了礼,又拿着苹果飞奔而去。

“你又去兰禧院!”萧若衡无奈的喊了声,见妹妹根本没有意思停下来,只是笑了笑。

“我方才已猜到她会把点心拿去那里。”静言拍了拍萧若衡的肩膀说着。

“嗯,这丫头…”萧若衡笑了起来,竟是一脸的骄傲。

我诧异的看着萧若衡,猜测他脸上浮现的骄傲从何而来。萧云衣又是拿苹果又是拿点心,定是玩疯了饿的吧,这样一个馋嘴的丫头,有什么值得萧若衡骄傲的?

番外:宁铮篇二

萧云衣离开不久,父候便打发人来寻我,说是要出宫。我便如释重负的辞别了静言太子等人。

天色已晚,引路的小太监手里提着灯笼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我倒也不急,只是想着刚刚静言与众公子的举动,还有那点心,传闻皇后与太子并不十分亲近,看来也未必是真的。

过了石桥,经过一片小树林,赫然发现前面院子的匾额上书着兰禧两个字。想起那个萧云衣方才说将点心送到这里,便好奇的问引路的小太监。

“这兰禧院住的是何人?”

“回小候爷的话,这里只是住了些普通奴才而已。”

“哦?只住了奴才?”我有些惊讶,又继续问:“那方才萧府的二小姐说过来这里,却是何事?”

“哦,萧二小姐啊。”小太监一味卑微的脸上竟现出一丝笑意:“这个,这个奴才也不大清楚了。”

“不清楚?”我冷冷的盯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开始讪讪的。

宫里的规矩甚多,他不想说我也不想追问,毕竟,这于我无关。

可我不想管的事情却仍旧自己撞上来,也许这便是我和云衣之间的缘份。

当我正要经过兰禧院门前的时候,树林里忽然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我奇怪的看过去,只见那个矮矮又圆滚滚的小丫头萧云衣居然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拉着一个比她高过一头的宫女。

天已经黑了,她们在树林里干什么?

我看着她们走近,萧云衣的脸上显得心事重重,这么复杂的表情搁在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身上不由得让人心生诧异。再看那宫女,步子有些踉呛,眼睛红肿像是痛哭过,手里还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

萧云衣拉着那宫女走向兰禧院。

“萧小姐。”我忍不住好奇,开口叫住了她。

“唔?”她停了下来,一脸的忽然,仿佛终于意识到还有个人在她的不远处出现。

我在心里苦笑着,无论是在北安还是京城,我都是习惯于被注视的,可这个小姑娘两次把我视作透明,果然人不可以太过自负。

“萧小姐,天色已晚,萧兄刚刚好像在寻你了。”

“唔,你是方才花园里的其中一个哥哥对吧。好的好的谢谢你,我正要回去。多谢您!”萧云衣笑着答应着,眼睛看向那小宫女说:“我真得走了,不然会被罚抄书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那宫女诚惶诚恐的欲跪下被萧云衣拉住,之后也不再多话,萧云衣急匆匆的朝花园的方向跑过去。

想到方才亭子里静言太子和萧若衡的表情,他们像是知道萧云衣的举动。我皱了皱眉,眼光看向那宫女:“你可住在兰禧院?”

身后的引路小太监忙接话:“芳菲,小候爷在问你话。”

那小宫女身子一振,急忙跪了下来,低着头答着:“回小候爷的话,奴婢是浣衣局的洗衣丫头。就住在兰禧院”

“哦?”我拿过引路太监手里的灯笼,凑近了宫女仔细看着。

她身上穿着月白色宫女装,竟隐隐有暗红色渗出。

她受了伤。

我冷笑了声:“芳菲,你即是浣衣局的丫头,怎会和萧府小姐玩在一起。你身上的伤,是萧小姐打的?”

那宫女浑身一抖,猛地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刹时又流下眼泪:“奴婢被打微不足道,奴婢身上的伤是因为洗坏了淑妃最喜欢的衣裙,浣衣局刘嬷嬷罚我的,与云衣小姐绝无关系。”

“没关系?你手里拿的食盒应是太子送给萧小姐的,为什么在你手里?”

“这是,这是云衣小姐送给奴婢的…”芳菲一脸的恐惧看着我,就仿佛我是地府里的判官。

我皱着眉看着她,并不想多管闲事,怎么问她几句话而就吓成这样了,难道是我的表情太过严厉吗?

“小候爷,芳菲的确是被刘嬷嬷罚了鞭刑,萧小姐进宫喜欢和小宫女们玩,今儿看到芳菲受了伤还被罚饿饭,就拿点心送她,望小候爷体恤…”引路小太监见我不吭声,忙也跪了下来恳求着。

原来如此。

萧云衣跑到花园拿点心是给这宫女的,她小小年纪竟是个爱管闲事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萧太傅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心头暗自好笑,那样一个之乎者也的学究生出这般好动的女儿,不知做何感想。

不过,想想她抢白萧若衡的模样,的确有趣…

再次见到她,便是逐鹿围场。

那年,父候的身体状况已变得很糟糕,所以派我代替他去参加夏苗。

北安本就是富庶之地,在父候的治理下更是繁荣,早已是其它三候垂涎之地。所以那年夏苗的一开始,我明里暗地都深刻感受到那群老狐狸开始针对北安的围攻。显然,他们以为父候多病我北安就会任人鱼肉,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可是,很多事情的确防不胜防,我在围场里发现了只有北安才会有的莽山棕腹蛇,这肯定是陷井无疑,却不知何人所设。

我必须在棕腹蛇造成大害之前做出防范。第一个要搜寻的范围就是围场里那片密林,那是打猎必经之地,而且那里应也是棕腹蛇适合生存之地。

我带着引蛇的药偷偷进入密林深处,果然大有收获。

那个夏日的午后,我忽然听到马的嘶鸣和女子的尖叫声,拔开遮挡视线的层层树叶,看到的便是那一幕。

一个身穿绿裙的小姑娘,伸手抓住棕腹蛇毅然决然的扔了出去,直扔来我的方向。

我迅速挥剑砍断了蛇,那小姑娘见暂时没有了危险,眼中的急迫烟消云散。我以为她会被吓哭,以为她会不知所措,可我的确没有想到,小姑娘的第一个举动竟是迅速的查看马的伤势,并果断的从怀中摸出把匕首给马放毒血,动作老道果断,我正在奇怪她的身份,忽见她居然俯下身去想去给马吸出毒血了。

我没有再犹豫,下意识一鞭挥出打断了她的举动。看着她惊愕的眼神,我竟感觉到一丝熟悉。

““一匹马而已!”我开口阻止她。

“马是我的,关你屁事!”她开口便说。

这两句,就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的开场白。无比粗鄙,可每每想到都让我有想笑的感觉。

她没有理会我的阻止,用力吸着马身上的伤口,直到血色变红。

我承认,我当时递给她药的动机只是不想让任何人有事,免得连累到北安。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我都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置之不理。

我想带她离开密林,我知道能入这围场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贵。可她却不肯放弃她的马,甚至装成晕倒的样子让我妥协。我好笑的看着她装晕,听着她哼哼,看着她不住颤抖的眼皮,忽然觉得她真的很眼熟,我们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我又一次对她妥协,带上了步月。

她只不过是一个身量不足的小姑娘而已,可当她与我共骑一马,她的头发时不时的拂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竟开始烦躁起来,看到她露出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面有一块鲜红的胎记。她迅速的捂住胎记,我看到她的脸泛出绯红,心里的烦躁忽然烟消云散。

我诧异的发现自己的情绪竟这么容易被一个小姑娘所干扰,我忽然的好心情竟只是来自于发现她和我一样的羞涩…

她说为了感谢我,会送我珍贵的礼物。我便随口说要那病马,她慌忙说不行,我说要那小匕首,她便说那是他爹送她的宝贝。小气的家伙!

我知道她在费尽心机想着送我什么。我哪里是真的想要她送我什么,我只是喜欢逗着她说话,我喜欢她偶然回头时便会蹭到我下巴的额头,我喜欢她用那种“小孩子”的眼神看着我,喜欢她故作深沉的语气。这小姑娘若是我妹妹该有多好。

终于,到了她的“蝴蝶泉”。

她忘记了捂住自己露出的胳膊,忘记了想送我什么礼物,她抢过缰绳兴奋的朝蝴蝶泉策马奔去。

在我眼中,那泉不外乎是山水,与平日并无不同,可当她站在泉边转过头来对着我笑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就是那翩翩欲飞的绿色的蝴蝶,只不过她这只蝴蝶的样子的确狼狈了些,让我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可是这只蝴蝶却极为调皮,她很倒霉的又掉进了水里。

我眼瞧着她扑通一声下去,两只细细的胳膊在湖面上胡面的翻腾几下便归于平静。我承认我被吓到了,我不敢想像这个刚认识的活灵活现的小丫头转瞬间就会在我眼前变成一具冰冷的浮尸。绝对不可以!

我跳进湖中奋力的游向她,心里不停的默念着要她一定支撑下去。可当我终于游近那片绿色的时候,她突然从湖中跃出水面,夕阳的映照下,扬起大片大片晶莹的水花,她那样张扬的笑着,那样的活力,那样的放肆。几乎在同时,我的心像是不知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了一下,脑袋嗡的一声,眼里,耳里,只有她的笑…

她居然会游泳,她在水里翻腾着,变换着各种奇怪的姿势。而我,堂堂的北安小候爷,站在水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就像一个傻子。

番外:宁铮篇 三

如果不是天色渐晚,她一定还是不肯从湖里出来,我很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一条鱼变的,那么喜欢水。

我素来喜欢整洁,可看到她的狼狈样子,竟也觉得有趣。只是她满不在乎的神态,她的圆圆的眼睛,真的似曾相识,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我继续逗她,说要她的胎记做礼物,她很理智的回答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随即,远处喊来的一声“凤仪”,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果然,她便是当年的那个圆滚滚的小肉球,萧云衣。

原来是她,果真是她。萧云衣,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会真的与你交集…

回到猎帐,影就来向我报告,东阳候的帐篷里也发现了莽山棕腹,不过他并没有声张。而且,东阳候派出几个亲随在萧太傅的猎帐附近徘徊了许久。

我听了影的话,从心里泛出一丝寒意。

如果我没有早做准备,如果没有影,恐怕今晚就会百口莫辩。

只是萧云衣的马,那个她奋力去救的步月,恐怕必须成为牺牲品。

我犹豫再三,拖延再三,狡尽脑汁与影商量着可否留下步月,可时间不允许我去拆更多的局。影的一句话让我下定了决心:少主是要北安的太平,还是小姑娘的一时之好。

我派影去毒死了步月。

明昭帝派人传我,我自是要出现。

我知道她就在席上,眼角的余光看得到她那片淡绿,我也知道她在看着我,可是她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惊讶?熟悉?我甚至在想,她这次会不会也像当年一样忽视我,叫我“北哥哥”。

云衣,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宁铮。

当局势朝我所估计的方向发展之时,我斩钉截铁的告诉大家:我不认识萧府二小姐。

她在东阳候的示意下,慢慢走近我。

我表面上平静的看着她,心里却涌起波澜。我不担心她会揭穿我,以她的聪慧自是判断得出什么该承认,什么不该承认。可我仍旧紧张,因为我杀了她的步月,她早晚会知道,她知道了会怎么样,痛哭?还是从此与我形同路人?

我握紧了双手,迎上她的视线,等待着她开口。

她开口,却立即提到赵离睿。

她一口一个离睿哥哥,眉梢眼角都带了甜意,引得众人大笑,连明昭帝都放松了下来,也让老奸巨滑的东阳候措手不及。她与东阳候周旋着,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我知道她此时提到赵离睿是最明智的选择,可心里却仍旧闷闷的。

东阳候即是敢当众设局,自不会轻易善罢干休,好在,影已杀了步月。

我最怕的时候终于到来,当太监回来高声报着步月已死之时,我避开了云衣的眼神,不敢再看她。

她能替步月放血,能替步月吸出毒血,那步月在她心里定是不同的,这些我都知道。

可我仍旧派人杀了它。

事情既然已经查清,萧太傅一家先行告退。我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她小小的背影,那背影竟是带了微微的颤抖。

对不起,云衣。

夜深了,我躲在马厩的外面,看着萧若衡和萧凤仪走了出来,只留云衣。

我走向她,她没有哭闹,没有委屈,只是那样冰冷的说了句:你我素不相识,来这里做什么?

我并不生气,这已是我所想像中她能对我说出的最好的话。我对她说:如果她是我,也会亲手杀了步月。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我笃定她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她有这份决然。

她坐在那里,淡淡的说起她去世的娘,说起步月的来历,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她没有过多的修饰感情,语气淡淡的却有藏不住的回忆。

她每说一个字,我只觉得自己的罪恶又增加了一分,我在心里苦笑着,这个小姑娘,竟如此轻易的控制了我的情绪。

我还是我吗?还是宁铮吗?

那晚,我和她一起看着夜空,看着轩辕十四星,我把那只木蝴蝶放入了她的掌心。

木蝴蝶,后来被她刷成绿色。

我克制不住心里的情愫,吻上她的额头。那一刻,我很想对她说,如果天下似她那一片新绿,那一片新绿就是我的天下…

那晚,我要她等我,可我没想到一句简单的“等我”,竟是遥遥无期。

回到北安后,我收回了所有其它的心思,一心扑在政务上,这是父候对我的期盼,我必须做好。我以为她还小,我以为那一吻便是定了她的心,我以为我们的事不急。

父候的病无力回天,终于抛下北安、抛下我,去世了。初时,北安一方以为我年轻难当大任,好在影一直不离不弃的扶持我,帮助我,我不是没有想过云衣,可情况不允许我花太多的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面。当我终于在北安树立起威信的时候,也是她与赵离睿订亲的时候。

她居然答应了赵离睿。

奉阳节前夕,我奉诏前来京城。影查出明昭帝已病入膏盲,此次宣我入京慎防有诈。

有诈也是要去的,在公,我毕竟是北安候,皇帝宣旨自然要去。在私,如果我再不出现,云衣那丫头不知是否还记得我。

我承认,那种三番两次被无视,被忘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进京后,我并没有急于见云衣,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她再不会忘记我的机会。

那个机会就是奉阳节。

我早已命匠人准备了蝴蝶泉的灯展,我知道,即使她忘了我,也不会忘记蝴蝶泉。

奉阳节当晚,影忽然通知我宫中有变,静言太子要在当晚对付我。影劝我不要出现,抓紧时间匿名回北安。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精心的准备就这样放弃。第一次,影顶撞了我,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对让我惺惺念念的云衣的恨意。我提醒他,我才是北安候,而云衣,会是未来的候爷夫人。

我亲自去了灯展,站在暗处。一眼便看见了她,和赵离睿。

她和他走在一起,亲亲密密。赵离睿手举着灯笼对她说了不知什么话,她羞怯的笑着。没错,赵离睿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而我却只能隐在暗处握紧了拳头。

萧若衡出现了,他最先发现了蝴蝶灯展。

我依旧跟着她们,目不转睛的,几乎是有些贪婪的看着云衣。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圆滚滚的小肉球,也不再是那个清秀的小姑娘,她长大了,亭亭玉立。可是她的神态却依然没有变,面对萧若衡的时候还是那样的嚣张,面对萧凤仪的时候还是那样温柔,面对静言的时候还是那样客气,可是我无法看清她面对赵离睿时的表情,我反复的猜测着她的情绪,又反复的否定。

她看到了蝴蝶灯展,看到了那句话:蝴蝶泉边木蝴蝶,飞入谁家庭院。

她迅速的回过头在人群里寻找着,眼睛闪亮。那一刻,我从心里为自己喊了声,她记得!

我看到她的眼神从寻找到失望,心里竟有了说不出来的满足,仿佛孩童的恶作剧成功了一样的喜悦。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只骂着自己无聊。

我继续偷偷的跟着她们走着,我看出她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终于趁着其他人猜灯谜的机会,我凑近她,用力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了句:“木蝴蝶呢,可是被你扔了?”

我知道自己的举动略显轻薄,我知道自己也许会吓到她,我知道她如果喊了出来我会很危险。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她的心情,我环住她,贴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她的温度。

当她默默地跟我走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做对了。

我拉住她的手,那样的柔软,她开始的时候没有拒绝,可当人群逐渐稀少的时候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挣脱开,我没有允许,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

终于到了影在京城的一处暗宅,我迫不及待的在灯下看着她,我想在她的眼中看到和我一样的期待和惊喜。开口问出第一句话却仍旧是:木蝴蝶,你扔到哪里去了?

我有很多的问题,我想问她赵离睿的事情,我想问她这许多年有没有忘记过我,我想问她是不是只把我当做童年的一个回忆,我想问的太多太多。

她笑着,从领口拉出细细的红绳,红绳的一端正是那只木蝴蝶。

我亲手做的木蝴蝶。她漆成了绿色,就像那天在湖畔时一模一样。

我肯定的告诉她,让她再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定会完成我要做的事,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她进门。

可我仍旧没等到她的回答。

静言太子派的人果然神通广大,竟找到了这里,不止要对付我,还要杀掉所有在场的人灭口。

番外:宁铮篇 四

对于暗杀我的举动,我并不意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的影虽秘密,但毕竟动作多了早晚会露出破绽。

换作我在皇室的立场,对这几个越来越不顺从的诸候恐怕也是能削便削,能杀便杀。多亏我有影,让我早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