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抽噎着,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重复着重复着又哭了。

宋陵澄实在看不下去,拉起她:“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吧。”

“陵澄,我对不起……”

“说重点。”宋陵澄打断她,低头看了眼手表,沈司珩下楼买东西,估计也快回来了。

安茜点点头:“我很久以前就喜欢温劭华了,但是一直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他原来没喜欢我,只是有次出去喝酒的时候都有些喝过了,发生了关系,之后可能是对我有愧疚,他接受了我,大概是两年前就在一起了,但一直到去年年前我才发现他结婚了,我想和他断了,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轻易断的,他说他和关倩早没了感情,只是关倩一直拖着不肯离,我……我也有些脑子发昏了,也不想等了,偷偷给了关倩电话,她也知道了这件事,不停地和温劭华闹,就是不肯离婚,后来我怀孕,温劭华很喜欢,很想留下这个孩子,他和关倩结婚几年了关倩为了演艺事业一直不肯生,我私下里和关倩说了,没想到关倩大受刺激,找温劭华找,她本来就有抑郁症,可能一时间想不开才……”

安茜声音低了下去。

宋陵澄只是一动不动地听着,等她继续说完。

安茜沉默了会儿后继续说下去:“我们原来完全没有要你背黑锅的意思,我只是吓坏了,怕这件事捅出去我的演艺事业就毁了,刚好那两天温劭华电脑被人黑了,电脑上和林琳的不雅视频不慎流了出去,视频中的女人和你很像,粉丝都以为是你。关倩很长一段时间误以为温劭华在外面的女人是你,因为那时你和温劭华合作太多了,我给她打电话时也不敢用原音,所以她一直都怀疑是你,但是没证据,她四月份就有过一次自杀行为,那封遗书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她那次没自杀成,被温劭华及时发现了,发现她精神状态不稳定后他也不敢再提离婚的事,我不知道这些,我肚子等不了亲自去找了关倩,她受了刺激才那样的。她之前那封遗书关倩一直压在桌上,温劭华不知道,她可能也忘了这件事,她死了之后她家里人整理才发现的,遗书是她家人爆出去的,刚好和视频的事都撞上了,我那时是真的怕了,又看到了那个视频,也误以为是你,而且温劭华叫的是你的名字,我找他吵,直到那时才发现他爱的人是你,只是他那时还没离婚,他不能害了你。”

“但他和关倩也离不成,我说过了,关倩有抑郁症,而且精神状态也很差,性格也差,和他每天就是不停地吵,我性格比较听话,又仰慕他,他说和我在一起能让他平和下来,就是在他累了的时候和我在一起能真正的放松。我没办法接受我爱了几年的男人原来是这样看我的,更接受不了他在抱着我的时候其实想的是你,那几天也被舆论弄得有些怕了,觉得反正你们都对不起我,反正媒体都抓到你们在一起的证据了,连关倩也在帮我,而且说不定安茜的死真的是因为你,所以我不能被抖出来。”

“我逼他承认那个人是你,甚至想弄个鱼死网破算了,谁也别混了,他担心我也像关倩那样,那时我还怀着孩子,答应了。但是他还是顾忌着你,没有承认,只是也没去否认。”

关倩一口气将整个来龙去脉交代了清楚,很长,宋陵澄一直没插话,心里听明白了,却说不上是怎样一个感受。

☆、061.晋江独发

宋陵澄总觉得,以安茜的性格,应该会有个很好的前途,可偏偏她就是想不开,一门心思栽在温劭华身上去了。

“你和温劭华现在还在一起吗?”宋陵澄问。

安茜轻摇头:“没有了,自从发现他其实最爱的你就和他分了,我也去把孩子流掉了。我不敢站出去承认那个人是我,我明知道那样做对你伤害很大,可是我真的怕,这段时间我一直过得很内疚痛苦,又没勇气站出去,还得在你们面前装着像没事人一样,我甚至连见你都不敢,可是我又是真的想让这件事就这么一直被误解下去,时间长了,大家对你的指责也淡了,我们也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子,只要你不知道就好……”

安茜说着说着又哭了:“陵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什么都没了,我爱情没有了,孩子没了,要是连事业也没了的话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活下去了,要是让我的家人知道我做了那样的事,我真的没脸再见他们了。陵澄,我求求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好不好,我是真的怕得没办法了。”

安茜哭得难受,宋陵澄听得也难受,她不是想把安茜给逼到什么程度去,她只是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而已。

只是毕竟真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在这个世界上,安茜的意义于她不仅仅只是特殊那么简单,如果当初不是她,宋陵澄甚至觉得她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像一个懵懂的孩童,突然闯入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世界去,一切的一切,无论是认知上还是生存能力,都得从头开始,可以说是安茜教会她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的。

如果温劭华一开始没有隐瞒他已婚的事实,安茜或许会不会陷进去,哪怕在他们发生关系时,如果温劭华那时就坦白了结婚的事,安茜也还是能抽身的,偏偏温劭华在在一起两年多,在安茜已经完全陷进去了才让她知道已婚的事实。

宋陵澄总觉得安茜有时在感情上不是一般的傻,但凡有点骨气的女人,那种时候也还是会利落抽身的,如果她那时就抽身了,也就没后面那些事,她和安茜也还是会像过去那样……

只是有些东西踏错了一步就已经注定万劫不复了,安茜如此,她亦如此……

宋陵澄突然震了下,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带上了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

安茜还在抽泣,摇着她的手:“陵澄,我求求你,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受不了那种指责。”

宋陵澄望她,眼神有些复杂:“安茜,其实早在你发现温劭华有妻子时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了。人在做天在看,有时真的不是运气好,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安茜只是哭,没应。

宋陵澄抽了几张纸巾给她,软声劝她:“你看我也是这么走过来了,现在人不也是还活得好好的。事情闹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意了,大家只是想看看戏,想看到你的真心道歉和悔过而已,只要你站出来,真心实意地认个错,总还有人会喜欢你。”

安茜呜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摇头,她没勇气去面对那种被全民批判和嘲讽的局面。

宋陵澄劝不动她,也没办法答应她既往不咎,她同情安茜,但心里也还是会有怨气,是她和温劭华联手将她陷于那种境地中,他们有很太多机会救她,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就这么一边明着劝她看开点,一边背地里任由这件事发酵着,哪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站出来说,这件事和宋陵澄无关,她也不至于被陷入那种人人喊打的局面中,她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她运气好,只是因为她遇到了沈司珩。

*****

宋陵澄叹了口气,望她:“安茜,如果你是真的对我有歉意,就大大方方地站出来,给我和关倩的家人一个正式的道歉,也给公众一个交代。我们能解脱,你也能解脱,不用再活在对过去的愧疚和恐惧里。重新开始真的不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宋陵澄言尽于此,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安茜什么时候走的宋陵澄并不知道,沈司珩回来时推开了房门,看到她正靠坐在床上看书时突然像松了口气。

宋陵澄有些奇怪望他:“怎么了?”

“我在外面遇到了安茜。”

宋陵澄突然理解了沈司珩的紧张,忍不住冲他一笑:“我虽然怀着孩子,但是功夫底子还是在的,她要是想对我怎么样我还是能自保的。”

沈司珩也笑笑,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拉过她的手,望她:“她说什么了?”

宋陵澄把安茜的事告诉了沈司珩,再说起时心里总还有些堵,越说心里就越憋着一股气出不来,突然就有种恨不得把温劭华千刀万剐了的冲动。

第二天温劭华以个人名义发了一封致歉信,还原了整个事情的真相,正式向宋陵澄道歉。

致歉信里除了安茜的名字用了字母Z代称,整个事件过程和安茜说的相差无几。

温劭华也公开接受了采访,对于记者的问题,几乎是巨细靡遗地解释了清楚,撇清了宋陵澄在这件事上的关系,只是在问及是否安茜的问题上选择了保留。

宋陵澄也看到了他的道歉声明和采访,无论是致歉书还是镜头前,温劭华的表现绝对算得真诚,无一丝一毫的掩饰和隐瞒,只是宋陵澄没有感动的感觉,也感动不起来,这样的致歉声明和采访早在当初事情刚闹出来时就完全可以给她澄清的,却硬生生拖了半年,拖到她和沈司珩找到了证据拖到了他们给他施压才站出来道歉,这样的道歉于她其实没有丝毫意义,反倒会让宋陵澄觉得,当初他或者安茜是存了陷害她的心思。

安茜依然没出来道歉,也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任何的回应,她就像突然消失了般,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直到两天后,安茜的父母哭着给她电话,安茜自杀了。

宋陵澄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被这个消息震得几乎无法反应。

宋陵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刚到手术室外就看到安茜的父母在长廊外哭,哭得双眼红肿。

安茜是割脉自杀,还在手术室外抢救。

好在抢救及时,人是活过来了,但从手术室推出来时,整个人瘦削苍白得像变了个人,没有一丝生气,她的父母一人握着她的手,一直哭一直哭,宋陵澄看着特别心酸难受。

这种难受从她离开医院都没办法排遣开来,有时候宋陵澄是真的特别恨安茜的,明明是她做错了事,也是她这么纵容着把脏水泼到她身上来,害得她一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中,几乎万劫不复,现在好不容易沈司珩帮着她慢慢站起来了,安茜眼看着要败露了,又自私地选择一了百了。

可是虽然恨着,宋陵澄却不能把她怎么样,面对这样死气沉沉躺在病床上的安茜,她骂不得说不得打不得更不可能公开告诉所有人,就是她安茜插足了温劭华和关倩的婚姻,然后把脏水泼到她身上来。

对于一个连死都不怕却害怕面对的人,宋陵澄除了满心的无力感再无其他,但她又迫切地想要宣泄心口上堵着的那口气,所以从离开医院后,宋陵澄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去了温劭华那里。

温劭华还在家缩着,人憔悴是憔悴,但至少是好端端地活着。

宋陵澄是来找温劭华发泄的,不是同情安茜只是堵着一口气没处发,如果不是温劭华,所有的破烂事都不会有。

宋陵澄几乎在一进门就抓过了任何能抓的东西朝温劭华扔过去,她有内力,就是几张树叶都能变成伤人的利器,一片一片凌乱地朝温劭华削去,射完了树叶射扑克,一张接着一张,温劭华只能狼狈地四处躲着,等温劭华躲累了的时候,宋陵澄也扔累了,撑着墙在一边喘粗气,美眸死死盯着温劭华。

宋陵澄知道她做这些完全没有意义,只是她憋了太久,作为公众人物面对已经吓到自杀的安茜她甚至不能在媒体前好好为自己说一句话,只能将这份气全部撒到了温劭华这里来。

温劭华虽然躲得快,但架不住宋陵澄飞扑克的速度,脸上还是被扑克割了不少伤痕。

宋陵澄歇够了,也发泄够了,心里也好受了些。

“安茜自杀了。”她对温劭华说。

温劭华瞬间僵住。

“她现在医院。我不管你们现在怎么样,既然祸端是你们一起惹出来的,那至少给大众一个清清楚楚的声明,别再给我弄什么ABC。你们想要清清白白做人,我也想清清白白地做人,我不想再让我的男人再因为受尽天下人的耻笑。”

☆、062.晋江独发

安茜自杀的事沈司珩让人封锁了消息。

在这个微妙的关口,只要有心人士暗地里推动一下,宋陵澄逼死安茜的新闻轻易让她再次万劫不复,哪怕明知道安茜是为了逃避才懦弱自杀,但总有自诩明事理的人将这一切过错推到宋陵澄头上,怪她不念旧情非逼安茜站出来承认。

沈司珩相信这样的人会不少,他不想宋陵澄再被推出去给人当靶子。

那天宋陵澄从温劭华那里回来后又小病了一场,安茜的事让她心力交瘁,她那天找温劭华发泄也是被两人激得有些失去理智了,滥用内力,发泄够了也把自己折腾惨了,还好没伤到孩子,只是心身受累,整个人又看着又虚弱了许多,被沈司珩强行要求在床上躺了几天,调理过来了才让她下床。

宋陵澄也没再去看过安茜,也没打电话,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个情况,沈司珩也不让她再去,省得又受刺激。

这几天的媒体风平浪静,温劭华没出来完全澄清安茜也没站出来,对于一个一心寻死的人,宋陵澄也不可能再去逼她或者私自将那天录下来的所有证据都给公诸于世,只是对那两人越发觉得心寒。

好在温劭华的澄清还是让舆论从对宋陵澄的指责转为同情,尽管因为温劭华语焉不详的代指Z还是有质疑的声音,但总体而言看客对宋陵澄的关注从人人喊打转为了同情,尤其是她前些天还因为这些事,挺着个大肚子被偏激的粉丝攻击和被沈司珩母亲甩耳光,证据一出和温劭华一澄清,整个舆论风向也开始扭转。

宋陵澄原本拍摄的被迫撤下的广告重新上线,她的一些没能播出的旧片也被卫视台安排重新上星播放,电视台以宋陵澄凤凰涅槃为宣传噱头,剪取了曾风光无限的宋陵澄因朋友陷害身败名裂人人喊打的一些片段混在宣传片花中,尤其是宋陵澄被粉丝泼粪、暴风雨中失控地冲沈司珩哭吼及挺着大肚子被粉丝袭击和被沈母甩耳光的片段,今昔的对比放大了宋陵澄那段时间的惨状,片花一出那部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关注,首播当晚以着破五的高收视率创造了近年来的收视纪录,高开高走。

原本因为这件事影响积压着没上映的影片也借着这起风波将档期定了下来,抢在了贺岁档前夕上映,首映告捷,首映当天票房便破亿,成为同时间段票房黑马,为此出品方特地办了个盛大的庆功宴想要邀请宋陵澄出席,宋陵澄已经怀孕五个多月,挺着三个孩子的肚皮像怀孕七八个月的人,行动不方便,沈司珩替宋陵澄婉拒了所有的活动。

刚好沈家老太爷寿宴,沈司珩和宋陵澄关系公开了也有两三个月却一直没回过沈家拜访,沈家老太爷指明了要沈司珩把宋陵澄带回家吃个饭。

因为上次沈司珩母亲的那个耳光,宋陵澄对沈家的感情多少是有些微妙的,但夜珩现在毕竟是顶着沈家长孙的身份,假如两人以后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话,和沈家撕破脸了也不好,况且对她有意见的也就沈母一个人,沈家老太爷自始至终也从没说过什么,只是对沈司珩说,到底是沈家的孙儿媳妇,总不能连家长都不见了,留在外面受人指指点点点的不成体统,听起来算是承认了她这个长孙儿媳妇的身份的,因此宋陵澄也就亲自挑了些礼物,和沈司珩一块儿回沈家给沈家老太爷祝寿。

沈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但平时低调惯了,庆祝个生日也不喜欢大张旗鼓热热闹闹地办,就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个饭。

在这一起吃饭的一家人里,宋陵澄有些意外地发现楚凝也在。

不止楚凝在,就是连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沈家二公子沈司骐也在,身形轮廓和沈司珩有几分相似,只是沈司珩长相气质偏优雅疏淡些,沈司骐眉眼偏凌厉。

让宋陵澄毕竟意外的是,沈司骐结婚了,而且已经结婚了三年。

他的妻子是个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孩,看着很年轻,气质特别恬淡平和,也不太爱说话,但安静的眉眼和笑容看着很舒服,几乎第一眼宋陵澄就有些喜欢上了她,只是她和沈司骐结婚三年,两人之间并没有情侣或者夫妻间的甜蜜,看着更像一种相敬如宾的疏离。

宋陵澄记得沈司珩是提过这几年都是沈司骐在背后支持楚凝的演艺事业,但这么多年来,沈司骐一直只是一个近乎透明的存在,宋陵澄有些无法理解,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默默地照顾一个单身的女人是基于何种心理。

吃饭时宋陵澄不好问沈司珩,只是一边吃着饭一边默默观察着,不知道是避讳沈司骐的妻子还是怎样,楚凝和沈司骐表现上没有一丝一毫暧昧,整个沈家人似乎也很习惯楚凝同桌而食了,相较于对楚凝的随意,对她反倒是客气些。

而且以宋陵澄的观察,沈母似乎更倾向于把楚凝和沈司珩凑一对,不过在宋陵澄看来这也正常,毕竟两个儿子一个已经婚了另一个单着,总不能当着儿媳妇的面把自己看上的女人给硬塞到儿子怀里去,而且明显楚凝与沈司珩也要熟一些。

在沈家的问题上宋陵澄算是个外人,很多东西她也看不透,也就一边观察着一边慢悠悠地吃饭。

吃过饭的时候,沈母出乎意外地向宋陵澄道了个歉,态度倒不至于高高在上,但也算不得真诚,就是顶着长辈的身份对她说:“陵澄,上次是我气昏头了,失手打了你,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宋陵澄扯了扯唇角,也就客气地回她一句“没关系”。

沈母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和楚凝说话。

宋陵澄也无所谓,随手拿过一本书翻着看。

沈司珩和沈司骐似乎有工作要谈,吃完饭就一道回了书房,宋陵澄也就在一边看着书等他。

沈司珩和沈司骐谈完事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刚到门口就遇到了上来拿东西的楚凝。

沈司骐冲楚凝淡淡打了声招呼便先下了楼。

沈司珩叫住了楚凝。

“楚凝,我前些时间听说你身上有块玉佩,能借我看看吗?”

“……”楚凝有些奇怪望他。

“你别误会。我只是最近在研究一些玉石的东西,恰巧听说你那里有一块,想借过来看看。”沈司珩解释道,尽力让声音听着礼貌。

楚凝忍不住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司珩,我们什么时候也这么客气了。”

沈司珩没应,只是淡眸望着她。

楚凝忍不住摇了摇头,抬起手,手指勾着脖子上的细绳,将衣领下的玉佩取了出来。

楚凝不常戴在身上,只是恰巧今天戴着了。

楚凝将玉佩递给了沈司珩,迟疑着望将他:“其实这玉佩……不是我的。”

沈司珩侧眸望她。

楚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看着他的手掌摊开,指尖一松,玉佩落在了沈司珩掌心上。

☆、063.晋江独发

温润的玉质触上掌心的瞬间,沈司珩眉心拧了下,手掌下意识握紧了玉佩,灼人的温度在掌心蔓延,薄薄的细汗从沈司珩额头密密沁出,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高大的身形甚至是晃了晃。

“司珩?”楚凝下意识惊呼,上前扶住了他。

她那一声“司珩”叫得大声,宋陵澄子也听到了,心下一紧人就本能站了起来,看到被楚凝扶住的沈司珩时脸色也跟着变了,顾不得挺着的大肚子,快步上楼去。

“发生什么事了?”

宋陵澄急声问,上前扶住沈司珩,沈司珩额头沁着汗,脸色很苍白,拧着眉心看着似乎很难受。

宋陵澄有些担心,握住了他的手掌,担心地一声声叫他的名字。

沈司骐和沈家其他人也已走了上来,看到半倚在宋陵澄身上的沈司珩时一个个也都担心地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沈司骐沉声问,凌厉的黑眸直直望向楚凝。

楚凝也有些莫名,语气有些急乱:“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司珩问我拿我玉佩看下,他拿过后突然就这样了。”

玉佩……

宋陵澄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急切地伸手去拉过他紧握着玉佩的右手,强行掰开,把他握着的玉佩掰了下来,沈司珩却突然像失去力气般,高大的身子倚着宋陵澄的身体压了下来,幸而沈司骐及时伸手扶住。

“诗雅,叫救护车。”沈司骐转身对乔诗雅急声吩咐,乔诗雅是沈司骐的妻子。

乔诗雅点点头,很镇定地拨了急救电话。

沈司珩在两个小时后就醒了过来,除了精神有点差,没什么大问题。

宋陵澄从送他进医院来就一直在一边陪着他,心里又惊又怕却无计可施。

沈司骐和乔诗雅在在这边帮忙照应着,楚凝沈司思沈父沈母也都在,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昏倒了,没有不担心的。

沈司珩醒过来时大家也都还在,指尖刚稍稍动了下一个个就围了上来,问沈司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陵澄也颤着手握紧了他的手,关爱的声音太多,直接将她的声音淹没了。

沈司珩先看到了她,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反手握紧了宋陵澄的手,软声安抚她:“我没事。”

“没事怎么突然说昏倒就昏倒了。”说话的是沈母,一脸担心。

沈司珩抬头望她:“可能最近工作太累了。”

沈司思接话:“可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司珩没应,只是往几人望了眼:“我真的没事,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这里有陵澄在就行。”

沈父沈母看他也这么说了,也怕他累着,也就点点头,叮嘱了几句,招呼着其他人先回去。

“大嫂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放心,我和诗雅也先留下吧。”沈司骐说,往其他人扫了眼,“爸,妈,司思,楚凝,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沈母点点头:“也好。”

拉着其他人要先走,楚凝神色有些迟疑,往病床这边望了眼,但也没什么立场要留下来。

她望过来时宋陵澄这才想起玉佩还没还她,刚才匆忙把玉佩从沈司珩手里拿下来,顺手就拿着了忘了还楚凝。

“楚凝。”宋陵澄叫了她一声,站起身,有些歉然地把玉佩还给她,“不好意思,刚才太急了,忘记把它还给你了。”

楚凝笑笑,没关系,正要伸手接过,沈司珩突然出声叫了她一声:“楚凝。”

“这玉佩……能借我两天吗?”沈司珩问,黑眸直直盯着楚凝。

楚凝神色突然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轻轻点头:“好的。”

宋陵澄不知道沈司珩要留下玉佩做什么,看楚凝也同意了,也就没再说什么,拿着玉佩重新坐回了床边。

沈司珩手伸向她:“给我。”

宋陵澄想起他稍早前突然昏倒的事来,握着玉佩的手下意识一缩:“不行。”

沈司珩望她一眼,难得没有坚持,只是抬眸望向沈司骐:“司骐,这里有你大嫂就够了,挺晚了,你和诗雅早点回去休息。”

沈司骐凌厉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一些,在床畔坐了下来。

“没事,我们晚点再回去,大嫂现在是四个人,哪里敢让她一个人照顾你一个病人。”

乔诗雅也是温柔地笑了笑:“对啊,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