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假死之后隐藏身份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邪蛊的事情。”

苏夏的目的很简单,而这个目的若是没有完成,所造成的后果是十分可怕的。若当真有人从落日山庄那里找来了毒水,养了一堆这种蛊虫,那么他就能制造许多的活死人替他办事。

江湖上所谓的一流高手,要么是如苏夏一般怕死怕得要命的,要么就是如牧渲一般一点也不怕死的。

牧酒酒不敢想象一群不怕死不怕痛毫无感情的活死人行走江湖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那个养蛊的人究竟是谁?你来找严诺又是为了什么?”牧酒酒问道。

苏夏回答:“养蛊人有意隐藏了身份,我暂且还没有办法调查,不过我可以确定他是正道的人。而我来这里便是为了找到严诺,取走他体内的邪蛊。严诺是第一个被养蛊人种下邪蛊的人,也是养蛊人至今为止唯一成功培养的蛊人,所以我必须赶在养蛊人来之前将严诺体内的邪蛊给取出来。”

说到这里,苏夏又道:“只是取蛊之事十分凶险,容不得打扰,我想让你们替我去引开宋频儿。”

牧酒酒算是完全明白了苏夏的意思,她点头答应下来,又看了看徐周,徐周自然也没有别的意见,很快点了头。只是牧酒酒仍有些不放心:“你说取蛊十分凶险,你将蛊取出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如果是要命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去做,你且放心。”

这般商量好了,牧酒酒和徐周总算是重新又往宋频儿的阁楼而去,没过多久,便听见宋频儿唤了牧酒酒二人的名字,接着往院子外面追去。而宋频儿前脚先离开,苏夏后脚也到了那间阁楼之中。他轻轻推门走进屋子,又将屋门关上,抬眼朝屋里看去。

严诺仍旧坐在桌旁,身子微微前倾着,像是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坐直身子。这时候他一头的长发也已经被宋频儿给扎好,一根白色的发带夹在发间,看来比之前精神了许多,只是他一双眼睛却仍是浑浊。

苏夏走到了严诺的面前,抬起右手,手掌抵在了严诺的肩上。

“不管怎么说,你我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了。”苏夏自嘲般的笑笑,掌中内力一吐,开始催逼严诺体内的蛊虫破体而出。而受了苏夏这一道劲力,严诺原本无力趴伏在桌上的身体确实突然一震,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苏夏以左手按住严诺肩头,不让他继续挣扎,然而他越是运功,面前的严诺便越是挣扎得厉害。苏夏脸色微白,扬手打算先拗断严诺的双手,然而便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哨声响了起来。

这声音很轻,普通人或许会以为这是风声,但严诺听到了,苏夏也听到了。

方才一直以蛮力挣扎的严诺,此时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回身对着苏夏拍出又急又快的一掌。苏夏反应不慢,方才哨声想起来的时候他便已经紧绷身体做好了准备,此刻严诺一掌袭来,他立即便探手化去了对方的劲力。他虽一掌与严诺拆招,但另一只手却仍抵在严诺的后背之上,持续的吐着内力。

严诺双目无神,与苏夏交手越来越快,苏夏一心二用,时间久了便有些不耐了。然而就在这时,严诺突然探手一把摔碎了桌上的瓷壶,抓起一块碎瓷片就朝苏夏划去。这下没办法再用肉掌去挡了,苏夏连忙也从桌上抓了一块瓷片迎击,两人的动作皆是极快,只听一阵脆响,已是过了百招,两个人手里巴掌大小的瓷片都变成了指甲盖那般大小。

严诺扔了手里的瓷片又去拿其他碎瓷片,苏夏见状连忙一把掀了桌布,兜头就朝严诺头上盖去。这时候苏夏已经探清了那蛊虫正在严诺的后颈处,只要他出手够快,削开严诺后颈的皮肉将那蛊虫给逼出来就够了。他撤回右手,趁着严诺头脸被桌布盖住的片刻后退了几步,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但叫人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来,方才被牧酒酒和徐周引开的宋频儿竟又冲了回来,她一眼看到了被盖住头不断挣扎挥动双掌的严诺,竟是目中露出一丝喜色,丝毫不管房中的苏夏,径直就往严诺奔去。

“阿诺?”宋频儿掀开桌布,果然见到了严诺的面容,她几乎是什么都没有想就直接扑上去拥住了严诺。

然而此时的严诺却丝毫看不懂宋频儿脸上的笑意,他抬手一掌狠狠地拍向了宋频儿的后背,宋频儿本紧紧抱着严诺,此时被这一掌打中,竟是张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惊得睁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宋频儿没有松开手,严诺毫不留情,面色不改又是一掌拍向宋频儿的后背。

宋频儿身子一震,猛地呛咳了一声,满嘴都是鲜血,吐得严诺的半身也血红血红的,但她依旧紧紧地拥着严诺,没有松手。

苏夏看着这一幕,不由一叹,旋即手中匕首出鞘,便要削向严诺后颈,取出他体内的蛊虫。然而宋频儿却是将苏夏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她猛地抱着严诺旋了一个圈,竟是用自己的身体往苏夏手上的匕首顶去。苏夏收招不及,匕首正正落在宋频儿的后肩处,宋频儿痛得闭目闷哼了一声,意识涣散之间,抱着严诺的手终于也松了下来。

严诺本要再朝苏夏进攻,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却停住了动作,只怔怔往满身是血的宋频儿看去。

“苏夏!宋频儿又折回来了,你没事吧——”这时候牧酒酒和徐周也赶了过来,只是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两人皆是一惊。

众人沉默之际,那哨声再度响了起来。

原本紧紧盯住宋频儿看的严诺突地转过了身去,动作极快的破窗而出,身影瞬时消失在夜色当中。苏夏上前两步便要去追,却不防自己的右脚突然被人抱住。

苏夏低头便看到了宋频儿,她紧紧抱着苏夏的右腿,口中还不停呕着鲜血。

“松手。”苏夏无奈说了一句。

宋频儿没动,压根就没有松开的打算。

苏夏往徐周投去一眼,认命的道:“你快来看看她还有没有救。”

“嗯。”徐周当年弃剑之时曾经当过一段时间大夫,阴错阳差还跟人学了一手好医术,博了一个神医的称号。此时苏夏一说,他当即俯下身看了宋频儿身上的伤势,点头应道:“有救,只是比较麻烦。”

而在徐周说这话的时候,伤势“比较麻烦”的宋频儿已经晕了过去。而更麻烦的是,宋频儿昏过去的时候两只手还紧紧抱着苏夏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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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都好,你快让她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苏夏一脚踏在宋频儿的床上,以尴尬的姿势无力吐出了这句话来。

不得不说宋频儿是个意志十分强大的女子,就在她昏迷之后,苏夏想了无数种办法要从她的桎梏中拔出右脚,但皆没能成功,宋频儿的双手就像是粘在了苏夏的脚上一样,根本没有办法甩开,到最后,三人将宋频儿挪到床上,苏夏也只得将脚给抬到床上去。

徐周探过了宋频儿的脉象,回身对苏夏笑道:“她受了两掌,肩上又被插了一刀,本就是虚弱之极,要醒过来,大概还有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苏夏挑眉。

徐周呵呵笑了两声:“短则两三个时辰,长则七八天……”

“直接说。”

“至少两天。”徐周叹了一声。

苏夏脸色可谓是精彩万分。而一旁自一开始就在看戏的牧酒酒则是笑得就差挠墙了。

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也够这名剑大会结束了。苏夏低头思索着什么,却听牧酒酒悠悠道:“这样也好,宋频儿替我抓着你,看你这次还如何消失。”

苏夏朝她摇头道:“我本想去解决名剑大会的事情。”

“如何解决?”

“救出中天阁的阁主,由他出面终止这一次的名剑大会。”苏夏指了指仍旧抱着自己的腿睡得正香的宋频儿,“宋频儿是听了养蛊人的话才想要召开这一次的名剑大会的,而中天阁阁主宋秧不允,宋频儿便出手制住了宋秧,并将他给囚禁在了某处,只要找到宋秧并将他救出来,这次的名剑大会自然就终止了。”

“宋秧在哪里?”

苏夏蹙眉道:“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左家大小姐

苏夏虽说他不知道宋秧在哪里,不过仍是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让牧酒酒去找他。牧酒酒的身旁有两个人,实在是找人的不二人选,当初苏夏安排他们到牧酒酒的身旁,就是知道迟早会有需要他们的时候。

舒寻和陆小清,一个是天下间顶尖的杀手,精通各种藏匿之术,不论在哪里都能立即注意到四周任何能够躲藏的地方。另一个是天下顶尖的暗卫,四周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即发觉并作出应对。以这两个人的身手和能力,要找到宋秧应当并不是一件难事。

听了苏夏的说法之后,牧酒酒当即就去找了他们二人,让他们与她一同去寻找宋秧。而顺道的,她也将牧渲给带到了宋频儿的屋子里,让他与被宋频儿抱住双腿不能动弹的苏夏说话解闷。

于是当牧酒酒等人离开之后,就剩下了苏夏和牧渲两个人相互瞪着对方。

“看起来你对这张新脸还挺满意的。”实在沉默了太久,苏夏终于开始没话找话。

牧渲埋着头,看了苏夏被宋频儿紧紧抱着的腿一眼,皱眉道:“并不满意,不过我也没什么挑剔的余地。”他随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语声不大愉快的道:“这个女人是谁?”

苏夏无辜的摊手:“中天阁阁主宋秧的女儿,宋频儿。”闲来也是无事,苏夏干脆将宋频儿的事情详细的全部告诉了牧渲,牧渲安安静静的听着,末了才道:“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出手,只是等酒酒他们来了才动手?”

“好歹我也是有伤在身,且凭我一人的力量,想要做到那么多事也是不容易。”苏夏答道。

牧渲眯了眼:“那日在地窖里你与我过招的时候,的确是有伤在身,不知是什么人竟能伤得了你?又是什么伤过了那么久还没好?”

“说来惭愧,没注意被人给暗算了。”

“我倒是想知道若是你没有受伤,我能不能打赢你?”牧渲看了看窗外,随口道。

听得这句话,苏夏双眸一亮,笑道:“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我们两个口头过过招,见见高下,如何?”

“主意不错。”牧渲难得来了兴致,自腰间解下自己的兵刃,一柄二尺长的窄刀。他扬了扬眉,沉声道:“我不拔刀,用这东西与你一战。”

苏夏点头。

如此一来,当牧酒酒等人带着刚刚被救出来的中天阁阁主宋秧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苏夏和牧渲正过到第一千三百八十五招,牧渲紧紧皱着眉,捏着身下椅子的扶手道:“你既如此出招,那么我便只能使凌峰刀法第七式,拔地苍青五千仞。”

苏夏摇摇头:“不成,你的右手已经被我卡在窗外了。”他指了指面前这扇窗户。

牧渲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那么我用第五式……”

“你的右腿方才被我拗断了,你忘了么?”

“那我……”

“你用哪一招都不行,你现在已经被我逼在窗口不能动了。”苏夏好笑的朝牧渲道。

牧渲脸色变了好几变,脸色青白的站起身来:“比武怎能如此胡闹,你这分明就是泼皮无赖的打法!”

“可是你还是输了,只要能赢用什么办法并不重要。”苏夏好整以暇。

牧渲再要开口,却听旁边传来了一个突兀的笑声。牧渲与苏夏转脸一看,见牧酒酒和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站在门口正笑着看二人,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陆小清舒寻和徐周等人。这个站在牧酒酒身旁的男子,自然就是被舒寻和陆小清好不容易找到并救出来的中天阁阁主宋秧。宋秧笑过之后立即就看到了抱着苏夏右腿的宋频儿,他连忙上前探了宋频儿的脉,待发觉宋频儿并无性命之忧时才放心的叹了一声,摇头道:“哎,这个孩子……”

宋秧无奈的叹了几声,牧酒酒便走了过来,将宋秧终止了名剑大会的事情告诉了苏夏和牧渲,苏夏听罢点头道:“还好这事情结束了,若当真让那养蛊人拿走了渊鸣剑,事情便麻烦了。”

然而苏夏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巧,他刚一说完,门外便冲进来了一个丫鬟急促道:“阁主,大事不好了,方才有人闯进了密阁,将渊鸣剑给夺走了!”

众人当即神色一变,脸色最为难看的是宋秧。中天阁护剑那么多年,前来盗剑的人也不在少数,却都能够守住,今日不知为何竟会除了这种事情。宋秧连忙道:“夺剑的人是谁?那人是怎么闯进去的?你们怎么能放他进去……”

丫鬟也被吓得不轻,当即就在宋秧的面前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我们也是糊涂了……那夺剑的人……好像是严诺严少爷……我们没敢阻拦就让他进去了,谁想他拿到剑就杀了旁边的守卫直接冲了出去……”

“阿诺?”宋秧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丫鬟,急促道:“你没有认错?当真是阿诺?他不是早已……”

丫鬟跪下道:“奴婢没有认错,的确是严诺少爷,他还对我们说了话……我们也是这样才会放他进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秧低头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宋频儿,捂着双眼叹道:“难道频儿当真让人救活了阿诺?”

“并非如此。”苏夏开口解释,又对宋秧说了一遍养蛊人和严诺的事情。将一切说完之后,苏夏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加上这一遍,他今日算是将这个事情解释了三遍了。

听罢苏夏的话,宋秧这才算是明白了苏夏的意思,他摇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频儿算是被人给利用了,而阿诺不过是对方手中的棋子而已。多亏了苏公子,若非你们,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只是本以为中止了名剑大会就能保住渊鸣剑,却没想到还是让人给夺了过去。”

苏夏道:“如今渊鸣剑被夺,我们还得想个办法将其要回来才是。”他看了看依旧抱着自己右腿的宋频儿,竭力保持自己的面容平静,开口道:“我知道严诺带着渊鸣剑去了哪里,我必须早日出发去寻渊鸣剑,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在这里耗时间了。”他朝缩在门口的徐周道:“不管有什么办法,快让宋频儿醒过来。”

徐周被苏夏瞪着来到了宋频儿的床前,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么快就要走?我能不能与你一同去?”

苏夏拒绝道:“你不能去,你还得替我去一个地方办一件事。”

“好了,我知道了。”徐周摆摆手,自身上掏出了一个布包摊开,布包里面是细密的银针。他小心翼翼的以银针刺激了宋频儿的几处穴道,宋频儿这才眨动着眼睛,幽幽转醒。

好歹让宋频儿松开了双手恢复自由身,苏夏连忙与宋频儿拉开距离,生怕再被黏上。然而他刚一摆脱宋频儿,另一个人又战上了他的身体。牧酒酒紧紧抓着苏夏的手,眉头微微锁着。

苏夏明白牧酒酒的意思:“你想与我一起去寻严诺,找回渊鸣剑?”

“不能去?”牧酒酒反问道。

“不是不能,是不愿你去,不过也罢,这些事情你早晚都得知道。”

到最后,前往去寻渊鸣剑的变成了苏夏牧酒酒和牧渲,而陆小清和舒寻则被安排着与徐周一同去替苏夏办事了,而牧酒酒问起他们究竟是去办什么事,他们却并不肯说出来。

离开中天阁的时候,伤势还未好的宋频儿从屋中撑着走了出来,神色郑重的摆脱苏夏千万不要伤及严诺的性命,苏夏沉默以对,没有对宋频儿多说严诺其实已经早已死了,而现在不过是在被养蛊人操纵这种事情。三人很快走出了中天阁的大门,便要往山下而去。

因着名剑大会的突然取消,武林群豪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临去之时免不了在中天阁的大门口大骂几声,而苏夏等人便是在这骂声中下了山。上山困难下山却是简单,以三人的脚程,只过了半天,便来到了山脚下面的客栈中。随意点了些东西坐在客栈中休息,苏夏抬眼看着客栈里面来往的客人,突然之间却像是不急着追赶严诺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夏,牧酒酒吃了一口碟子里的花生道:“我自在落日山庄时开始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关于那个养蛊人的事情?你认识他?”

“认识啊。”苏夏拨开挡在眼前的那缕发,随口胡诌道:“那人一直想跟我打一场,只是我却不想如他的愿。”

“为何?”

苏夏道:“我打不过他啊,明知打不过,我为何还要去跟他打?”

牧酒酒霎时没了话说,一直自顾自喝酒的牧渲此时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时机,冷冷道:“武林盟主苏夏从未败过的传说原来是这样来的?”

苏夏笑笑没有回应,牧酒酒却点头道:“还真是这么来的,打不过的人他决不会应战。”

牧渲顿时没了继续同他们说话的欲望,仰头把杯中的酒给一口喝尽。牧渲一沉默下来,苏夏和牧酒酒又说上话了,两个人虽然已经半年没见,但之前的一切隔阂没了之后,便像是从未分离过一般,立即有说有笑了起来,牧渲一人被晾在一旁,没过多久眉头便皱了起来。他趁着二人说笑的间隙插话道:“我们接下来要到哪里去找严诺?”

“去弗州,我知道养蛊人在那里有个宅院,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碰碰运气。”苏夏答道。

而苏夏说起弗州,牧酒酒当即便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左岚好像就住在弗州。”

苏夏尴尬了一下,点头道:“不错,这次去弗州我们还得去左岚那里看看,她或许有养蛊人的消息。”

提到这个叫做左岚的人,牧酒酒和苏夏两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牧渲看出了不对劲来,出声问道:“这个叫做左岚的人是谁,江湖上好像还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号?”

“嗯,左岚不是江湖中人,只是弗州商贾左家的大小姐。”苏夏道。

然而牧酒酒却接口道:“只是这个左家大小姐差一点就嫁给了武林盟主苏夏。”

作者有话要说:0-0传说中的女二!

大喜的日子

“嗯?”牧渲当即捏紧了手里的酒杯,冷冷看向苏夏。

看着一副要替妹妹讨回公道模样的牧渲,苏夏有些好笑的道:“几年前逃命的时候为了隐藏身份,我有一段时间乔装成了弗州一户人家的少爷,谁知那时候左家老爷急着要给女儿找相公,见我生得还算英俊就将她塞给我了。好在我及时同左岚解释,这才没闹出笑话来。”不过也因此,左岚和苏夏成了朋友。

牧酒酒显然不是真的在吃醋生气,只是说话同苏夏呛声而已,而苏夏也并不是真的怕牧酒酒生气,而是找句话说说而已。所以在三人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终于到达弗州之后,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去左家找了左岚。

左岚是一名十分标准的大家闺秀,不论是长相还是举止,比之大大咧咧的牧酒酒都要规矩得多。在见到苏夏之后,左岚先是一怔,接着很快便道:“苏公子。”

苏夏点头笑笑:“左姑娘,许久不见。”也没有多啰嗦什么,苏夏当即与左岚一起进房间商量起了事情来,只留下完全不明白情况的牧酒酒和牧渲愣愣站着。

牧渲斜睨了一眼苏夏离开的方向,又对牧酒酒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

“自然是想,只是苏夏有事瞒我,我就算想知道也没办法。”苏夏一离开,牧酒酒就显得丧气了起来,她苦恼的皱了眉,小声道:“半年前就是如此,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险些死了也不曾对我说什么,现在那个养蛊人的事情,他也不愿对我过多透露,或许只有等他想说的时候我才能知道了。”

牧渲脸色不大好看,不知道是在替牧酒酒不平还是如何,两个人在屋外等了一会儿,苏夏才与左岚一同走出来。

“多谢左姑娘了,我们这便出发去找人,若有机会,再来与姑娘叙旧。”苏夏说完便朝牧酒酒走来,待到苏夏来到自己身旁,牧酒酒才低声问道:“关于那个养蛊人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

苏夏笑笑:“左姑娘对弗州十分了解,关于养蛊人的事情,自然心里有数。”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该去哪里寻人。

得了苏夏这个答案,牧酒酒心里也安了下来。虽然苏夏不曾将真相告知于她,但她一路跟在苏夏的身旁,总该能够知道些什么。这时候牧渲也走了过来,三人交谈之后决定先去弗州城里面一处宅中,据说那里便是养蛊人曾经的住处。三人决定只要便要离开,左岚却又亦趋亦步的跟了上来。

牧渲回身问道:“这位姑娘还有事?”

左岚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道:“苏公子,再过一日就是我出嫁的日子了,不知几位是否肯赏脸前来?”

牧酒酒一怔,却是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一件事情。苏夏先是笑了笑,接着问道:“不知是哪家公子有这等福气娶到左姑娘?”

“是城西江家的三公子,婚事早在半年前就定下了,只是等良辰吉日才拖到了现在。”

“恭喜左姑娘。”苏夏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一直到三人离开左家,牧酒酒才一把拉住苏夏,拦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你为什么不答应左岚?大喜之日想来都希望好友前去道贺吧?”

苏夏摇头:“一天之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若是我答应了她到时候又去不了,岂不是反而让人失望?”

苏夏说得在理,牧酒酒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次去找那养蛊人,是不是十分危险?”牧酒酒问道。

苏夏点头:“我本不希望你来这里的,但你坚持要来我也拦不住,况且我本也不愿瞒着你这次的事情,你早晚都得知道。”

牧酒酒又领悟了一层意思:“这件事情也与我有关?”

“很快你就知道了。”

苏夏不愿太早透露,当即绕过牧酒酒大步往前方走去,牧酒酒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连忙也跟了上去,牧渲则一路上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只沉默的跟在牧酒酒的身后,三人一路穿过闹市来到了一处小巷当中。沿着巷子又是一路往前,前方越走人越是稀少,到最后天色有些暗了,三人才终于在一间陈旧的木门前面停住了脚步。

苏夏回头对牧酒酒和牧渲道:“若是没有弄错,这里就是左岚对我所说的,养蛊人曾经住过的地方了。一会儿进去你们要小心,不要随便碰屋子里的东西,也不要随意走动,这里是养蛊人曾经培养蛊人的地方,四处都有毒药和机关。”

“嗯。”牧酒酒点头答应,脸色却更显得难看。

她不明白为什么苏夏对这里会这么了解,但心中隐隐却有着许多的不安。

苏夏当先探手推开了门,三人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当中。这是一家普通的两进院子,进门一转之后就能看到前院的地上满是青苔,左右房间皆是紧闭,只有中央摆了一座一人高的菩萨像。自这其中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这满是苔藓的院子当中,却有一行新鲜的脚印,正通向后院。整个院子只有一行脚印,有进无出,这样说来人还没走,应当还在屋中才是。

牧酒酒看了苏夏一眼,想知道他的意思。苏夏没有说话,暗暗回望她一眼,然后用眼神指了指右侧的窄廊。牧酒酒点点头,同牧渲一起往右侧而去,而苏夏则一人往左,三人几乎是同时自两侧走进了后院。

出乎意料的是三人进去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苏夏三人来到最尽头的那房间处,只见得最后那脚印进了这屋子当中。牧酒酒沉默着便要探手去推门,却被苏夏给拦住。苏夏挡开了牧酒酒的手,自己推开了面前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