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相貌气质风度,还是行事作风能力,凤后父女都比容贵君父女强出不止一点半点啊。

“宁惹真小人,莫遇伪君子!”苏含笑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两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两人顿时黑线,隔了一会儿,秦月才道:“什么时候回京?”

“若水不是说速归吗?马上就走。”苏含笑显然已经有了打算。

“怎么进城?”百里青问道,“若水让我们乔装改扮,明显是不希望有人知道我们回到了京城。”

“到时候再说,大不了翻城墙进去。”苏含笑不在意地摆摆手。

翻城墙……两人头上的黑线挂得更多。

苏含笑抬头看天,心里却暗暗盘算着,柳一巷,那就是玄冥宫的据点了,先到那里再说,梅若水定然会留下线索,只是……他没事就好。

然而,虽然艰难了点,但既然还能传信出来,就证明了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十七章 灭了容家

进城,并没有苏含笑预想的那么艰难。

从表面上看来,京城就像是他们离开时那样,虽然有西秦叛乱带来的阴影,但毕竟距离京城很远,又有三关天险在,民间也没什么惶恐的情绪。

苏含笑带着秦月和百里青只是稍稍改装了一下,秉承着极端高调反而不引人注意的原则,扮作了一个携着夫侍出游的大家小姐,骄纵任性,蛮不讲理,进城时顺便还劈头盖脸赏了那盘问的士兵一个巴掌,活脱脱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当然,从前的太女和穆王大约也就这德行,京城两霸嘛。

一进门,来到僻静处,苏含笑立即换了脸色,笑眯眯地赏了雇来当家丁随从的那些地痞一些铜钱碎银,将他们都打发了。

“恐怕用不了多久,京城又来一个恶霸的传说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了。”秦月没好气道。

“京城的恶霸纨绔还不够多吗?”苏含笑挑挑眉,毫不在意,一面迅速脱下身上华丽的外衣,露出里面简朴的素衣。

很快的,三人就重新改装完毕,将换下的外衣丢进垃圾堆,从冷巷子另一头回到大街上时,前后太大的反差,即便是刚刚看着他们一行人走过的人也没认出他们就是那恶霸。

然而,虽然有乔装过,但苏含笑的面貌拜原太女所赐,认识的人实在是多了点儿,他们也不好在街上大摇大摆的晃荡,确定了无人跟踪后,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拐进了柳一巷。

这里有玄冥宫的据点,但边上都是普通的百姓。

苏含笑仔细地辨认了门派,这才上前敲门。

许久,屋内一片安静。

“没人?”秦月讶然道。

苏含笑不禁皱了皱眉,梅若水十万火急让他们来这里,怎么会这个时候没人?莫非出什么事了?一边想着,她手里却更用力拍了拍门。

“谁啊?”开门的却是隔壁人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老人家,请问这户人家的主人不在吗?”百里青心念一动,迎上去,和蔼地问道。

苏含笑一怔,也很快醒悟过来。

她敲门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到能惊扰左右四邻的程度,但这老太太却立即开门出来,显然是知道隔壁没人,或者说,就是等着有人来找隔壁人家的!

“你们就是小沫说的亲戚?哪位姓百里?”老太太睁着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

“我就是。”百里青微笑道。

“小沫临时出门去了,临走前托老婆子转告,若是尤为姓百里的亲戚上门,便让你们自己进去休息几日。”老太太说着,一只手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他。

“多谢了,老婆婆。”百里青接过钥匙道谢。

“不客气,小沫是个好孩子。”老太太菊花似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摇摇晃晃的转身回屋,关上了大门。

“看来不是出事了。”苏含笑松了口气。

“嗯。”百里青拿了钥匙开门。

会把钥匙交托给隔壁一个普通的老人,除了是一种掩饰,也说明了这个据点并没有危险,恐怕只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玄冥宫的人暂时撤出了这里而已。

三人走进屋内,四处一打量。

摸了摸桌上的灰,苏含笑沉声道:“看样子已经走了三四天的样子,正好是玄冥宫断了通信的时候。”

“若水让我们来这个已经没有人的地方,定然是因为这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百里青道。

“需要的东西,是这个么?”秦月说着,举起了一个盒子。

苏含笑拿过来,打开一看,果然,里面都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随手拿起一张,却是不知所云的文章,再拿一张,却是古诗词的临摹。

想了想,她直接把整个盒子丢给了百里青。虽然像是学生临摹的练字,但玄冥宫的据点里有这种东西才奇怪。

百里青拿起一张纸,手指慢慢地摸过去,随即露出一丝笑意。

“你在哪儿找到的?”苏含笑回头随口道。

“桌上。”秦月一耸肩。

苏含笑一头黑线,但很快就释然了。

的确,若真的有人搜查,看到这些普通的练字纸张被藏在什么暗格密室里,鬼都知道里面有古怪了。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这一两天里,绝对有人进来过。”秦月接着道。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含笑淡淡一笑。

想必那些搜查这里的人,因为不想留下痕迹,没有拿走或毁掉在他们看来不相干的东西,却不会想到,所有要传递的信息就堂而皇之摆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怎么样?”苏含笑一回头。

“若水让我们暂时不要进宫,然后想办法灭了容家。”百里青的脸色有几分古怪。

“灭了容家?”苏含笑不觉愕然,“为什么?”

“没说。”百里青苦笑了一下道,“只是强调了很重要,一定要尽快、隐蔽、一击即中,不能让容家有丝毫翻盘的可能,手段尽可能凌厉,不必顾忌之后的善后处理。”

“容家啊……”苏含笑摸摸下巴,很有些为难。

容家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了,几代为官,一直掌握着大雍的经济,虽然是文官,但这种世家,府中绝不会没有高手护院,用现有的力量想将容家一举剿灭,还需要好好计划啊。

“喂……”秦月看她一副已经在思考要怎么做才能把人家灭门了,忍不住道,“你确定,这真的是梅若水的意思?”

“还有一句话……”百里青迟疑了一下才道。

“嗯?”苏含笑疑惑道,“怎么?”

“我不喜欢鸢尾,不如野草一片。”百里青握着最后一张纸,一字一句地道。

“什么意思?”秦月听得莫名其妙。

“不明白。”百里青摇了摇头道,“这张纸上描过的字就只有这几个。”

“这些,的确是若水写得,毋庸置疑。”苏含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神神秘秘。”秦月白了她一眼,不过看她笑得一副狐狸样就知道,八成是她和梅若水之间的秘密,这个时候用来作证明的。

苏含笑抬起头,脑中也回想起那一日,寒香殿里,自称喜欢梧桐和野草只因为“死不了”的梅若水。

“既然是真的,那就要好好合计了。”百里青将那些纸放回木盒里,沉静地道。

“反正我对灭了容家这件事还是很有兴趣的。”苏含笑笑眯眯地道,“那位容颜小姐,也真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长得更像个球了。”

“容家现在还有多少人?”秦月冷声道。

“除了现在的户部尚书容珏一支,还有两房姐妹,不过都住在容府大宅中。”百里青答得很快。京城的显贵官僚的基本情况,秦楼早早的就做好调查了。

“这样……”苏含笑微一沉思道,“若水既然让我们乔装进京,又撤走了玄冥宫的人,而且这里竟然又外人来搜查过,说明了这件事一旦使用了京城原有的人手就会打草惊蛇。”

“你说……容贵君?”百里青道。

“和宫里的那位恐怕脱不了关系。”苏含笑冷笑道,“若水可是在宫里,如果只是一个容府,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顾忌?”

“可是,能够在宫中压过玄冥宫和暗卫?”秦月扬起了眉。

“玄冥宫的实力本来就不在宫里,而是暗中监控江湖,而暗卫……因为凤后被软禁,一时间被压制到了最低谷,何况这两家还原本就水火不容,互相争斗不休。”回答的是百里青。

“那个男人,我竟然也看走了眼。”苏含笑耸了耸肩,不过语气中倒没有太多不甘或是后悔。

毕竟,容贵君一向给人的形象就是冲动、急功近利、目光短浅、心胸狭窄,谁也不信他会有如此深得城府,一直隐忍十几年。就连当初同在后宫的梅贵君都没有察觉到,何况不能随便接触女皇贵君的太女了。

“我还是不觉得那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秦月皱着眉道。他曾经在宫中监视暗卫的动作,对于这位贵君,反而比苏含笑清楚得多。

“他背后自然还有别的。”苏含笑了然道。

“你说……”秦月若有所悟。

“不错,这就是燕华选上穆王的理由。”苏含笑斩钉截铁地道。

“勾结南楚……他就这么希望自己的女儿登上凤椅吗?”百里青轻叹道。

“人的欲望,不能用常理来判断。”苏含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别的。”秦月道,“即便是为了皇位,勾结南楚也是下下策,南楚怎么会真心帮助大雍呢?若是大雍京城有事,我不信南楚会为了帮助容贵君和穆王出兵。而不出兵,相隔十万八千里,他们凭什么插手大雍的皇位之争?”

“百里,让秦楼重新调查一次容家,重点放在容贵君身上,尤其是他入宫之前的事!”苏含笑沉声道。

“我知道了。”百里青怔了怔才答应下来。

苏含笑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如果如秦月所料,容家和南楚有更深、更复杂的关系……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十八章 一网打尽

事不宜迟,苏含笑的决定是当天晚上就行动。

当然,杀人放火的事是不会让百里青参与的,可玄冥宫这个已经被发现的据点也并不安全,苏含笑想了想,还是把百里青送到了青衣馆,那里至少有秦楼能照顾他,而且也正好进行重新调查容家的工作。

在青衣馆后院用了晚餐,眼看着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一片歌舞升平,苏含笑和秦月却是悄然从后门出来。

即使是去干灭人家满门这种事,她也没打算半夜里去。

或许深更半夜大部分人都睡着后容易下手,但他们两个人,要杀死那么多人,包括护卫在内,根本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在夜深人静之际,惨叫声反而更容易引起周围人家注意。

而刚吃过晚饭之际,人其实是很松懈的,尤其今天,秦楼那里得来的消息,容府隔壁的人家家里娶亲,摆了几十桌流水宴,人声鼎沸,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在这样的喧杂声掩护下,有人临死喊上两嗓子,也不会被注意到的。

“你打算怎么下手?”苏含笑站在阴影中,望着不远处华丽的容府,淡淡地问了一句。

“见到活人杀了便是。”秦月冷着脸道。

苏含笑顿时滴下一大滴冷汗,真是……很直接的作风!

“不然你想如何?”秦月转头瞟了她一眼。

“跟我来,先找到容珏再说。”苏含笑说着,招了招手,带着他绕道后院,看看左右无人,便飞身上了围墙。

时辰尚早,即便是孩子也没有入睡的,容府里虽然不想隔壁娶亲那样灯火辉煌,但也是人影绰绰。

不过,毕竟是太平盛世的一个官员家里,虽然有请保镖护院,但防卫却不甚严密,可以说是很稀松,即便是苏含笑一个人也够将这府里杀得一个不留——前提是,敌人只抵抗不逃跑。他们只有两个人,一旦开了杀戒,让人家有了反应的时间久麻烦了,即便是防守不够严密,但逃生密道之类的东西,却是富贵人家家里的必备。

两人越过几重屋宇,甚至是从两个护院的头顶上跳过去,也没引起下面的人的意思警觉。

果然是太平日子过惯了的,苏含笑撇撇嘴,落在一座楼阁上。

“怎么?”秦月停在她身边。

“按照正常的布局来说,那间应该是主书房。”苏含笑指了指前面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从窗纱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正提笔书写的影子。

“想不到你还有做贼的天赋。”秦月白了她一眼。

“那是建筑学!”苏含笑没好气道。

“先杀了容珏?”秦月道。

“不,是活捉。”苏含笑正色道,“记住,我要活口,她可是关键人物。”

“让你动手就是。”秦月不耐烦地道。

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官,还要手下留情,对于只练杀人的剑来说,着实有点儿纠结。

“好。”苏含笑点了点头,猛地一窜,一掌劈开窗子,人已蹿了进去。

书房内,正写着什么的容珏猛然感觉到窗口吹过来一阵风,烛火猛然晃动起来,然而,还没等她抬头,脖子上一凉,已经被什么冰冷的金属物贴住了。

浑身一僵,她不敢就抬头,但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了墙上映出的影子——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正架在自己脖子上!

几乎是同时,秦月也无声无息的跳进屋内,反手关上了窗子,整个过程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恐怕就算刚刚外面有人经过,也不会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八成是认为自己眼花了吧。

“什么人?”容珏只觉得背后都被汗水浸透了,手心一片湿滑。她不敢大声呼救,生怕引起了背后之人的杀机,压低了声音问道。

“容大人胆子倒是不小嘛。”苏含笑轻轻一笑,转到了她面前,但随着她的移动,锋利的剑锋却没有离开她脆弱的脖子半分。

“太、太女殿下!”容珏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瞬间又变成了安心。

“怎么,觉得本殿下也就是吓吓人的纸老虎,不敢真动手杀了你?”苏含笑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挑了挑眉。

容珏顿时僵了僵,好半晌才勉强道:“殿下,这里毕竟是京城,臣怎么说是堂堂一品大员。恐怕……不好交代吧?”

“本殿下杀个把人,还需要交代么?以前杀得难道还少。”苏含笑不屑道。

容珏愣了愣,才想起来,虽然现在这位太女杀伐果断,气势不凡,但就在大半年前,还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罢了。她再京城很横行霸道的时候,抢过的男人,打过的女人,甚至被她整死的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即使有官员,也是写八九品的微末小官,还是在京城没有根基背景的,真要杀了朝廷命官,就算她是太女,就算有帝后的极度宠爱,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至少当初的梅贵君就公正严明。

“看来容大人是不信了。”苏含笑摇摇头,故意叹了一口气,一脸遗憾的表情,但手下可没有半分遗憾的样子,手腕一横,立即在容珏脖子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领。

“住、住手!”容珏脸色发青,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怎料这太女竟如此狠,感觉到脖子上的剧痛,领口出的濡湿渐渐往下渗透,也不知究竟割得多深,流了多少血。

然而,就是这种心理上的恐惧,比身上的伤口更吓人。

“容大人,现在应该有一点相信了吧?”苏含笑笑眯眯地道。

容珏哪还敢回嘴,赶紧点头,但一动脖子,顿时一阵剧痛。

“只是放点儿血,死不了的。”苏含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现在怎么办?”秦月看了半天好戏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怎么办……”苏含笑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

“太女殿下是有什么事需要臣帮忙吗?”容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赶紧问道。

“容大人果然上道。”苏含笑满意地点头。

容珏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位太女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既然是有求于她,至少性命应该无恙,至于之后……想着,她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那就请容大人带着本殿下进宫一趟吧。”苏含笑继续道。

“进宫?”容珏一怔,不自觉地问道,“殿下若要进宫,何须臣相陪?难道首位还敢拦着殿下不成?”

“容大人您是真不是道,还是假不知道呢,嗯?”苏含笑压低了声音道。

“臣……真不明白。”容珏道。

“不明白不要紧,只要……听话就行。”苏含笑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装糊涂,不过,真的不要紧,反正明不明白都是要死的嘛,也许做个糊涂鬼,下辈子转世的日子能更轻松单纯些!

“那,现在就走吗?”容珏僵硬地笑了笑道,“恐怕臣需要换件衣服,包扎一下伤口,否则侍卫那里……”

“说的也是,不过,就这样的话,恐怕本殿下有点儿不放心呢。”苏含笑笑吟吟地道。

“那殿下想如何保证?”容珏心下一沉。

“这样吧,我也不难为容大人。”苏含笑不经意地道,“就请容家大大小小都过来陪我家月儿坐一会儿,等本殿下进了宫门,便给你一件信物,容大人自行回府,然后今晚的一切都当没发生过,如何?”

“这……”容珏不禁犹豫起来。

“宫门口,侍卫面前,本殿下难不成还能把你怎么样?”苏含笑一扬眉。

“好。”容珏终于下定决心地点点头。

正如太女所说,她要杀自己,直接杀了就好,根本没必要让宫里的侍卫看见,看来,太女的目的在宫内,要想个办法通知宫内的容贵君应变才好。

“啊,对了。”苏含笑忽然又似笑非笑地道,“容大人那两房姐妹家的也别忘记叫来,本殿下还想看看那个才满月的小丫头呢。”

容珏猛一抬头,望见一双明明在笑,却冰冷刺骨的明眸,不觉又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在这双眼睛面前,她一切的算计和想法都无所遁形。

“容大人?”苏含笑叫了一声。

“臣……遵命。”容珏咬咬牙,答应下来。

没想到太女防得如此严密,看来通知容贵君还得另想方法了,总之得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

在剑锋的威胁下,容珏来到门口,大喊了一声:“来人!”

“大人?”隔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侍从的声音。

“去把府上所有容家人都叫来,包括东西两房,以及所有的孩子,就说有事关容府生死存亡的大事,需要大家讨论。”容珏尽量用很平缓地口气道。

“是。”门外的侍从虽然对这命令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什么。

“这样可以了吗?”容珏苦笑道。

“很好。”苏含笑微微一笑,然而,就在她心情一松,准备下一个对策的时候,就觉得脖子一痛,随即满眼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