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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真的以为我天天躺在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做吗?

狂儿曾说过要与我一同比肩,共同进退,仅仅在这里傻傻等着她来救助,那我根本没有资格和她站在一处。

我叶少秋,可不是在金丝笼子里等着别人来救的公主!

血龙纹蓦地再次跳动一下,隐隐可见一丝丝的白雾状灵气,渐渐从四周的大地上极为缓慢地汇聚过来…

第177章 我来唱戏

炎炎六月,气候闷热,夏日已至。

龙洲大陆南北两国之一的北方大燕秋鸣城,今日街头,人流滚滚,热闹非凡。

一路路各国皇子使臣的仪仗队伍扛着各种各样大红喜色覆盖的贺礼,吹吹打打地一队一队朝着城北燕国新任燕北王的秋鸣宫前赴后继地赶去。

这些人先后来到秋鸣城内,已有多时,一来,是为了北燕此番的秋鸣会师,各国使臣齐聚一堂,二来是为了给燕北王娶妃送上贺礼和心意。

据说这燕北王年少轻狂,竟然要娶一名男子为妃,实在是令所有国人大跌眼镜,不过如今的大燕和天柳国一样,如日中天,在北方他们就是头头,说一不二,纵然心中有着各种各样古怪的想法,表面上各国使臣都不会说什么的。

百姓们簇拥在街角看着热闹非凡的队伍,挤作一团,这盛大的场面,秋鸣城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见到过了,一时间,人声鼎沸,万人空巷,连富人家的一只猫咪也趴在轿子顶上,神采奕奕地盯住满街一路路走过的红彤彤的队伍。

“哎,城外还在打仗,他燕北王居然趁着诸国会师这种重大的时候搞什么娶妃,还娶个男妃!到底还有没有把战事放在心上啊!这种人竟然也配让朝廷派来掌握军政,燕国是不是快不行了啊!”街头一脚,一个青年冷哼一声,撇着嘴巴数落道。

紧接着,另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也响了起来:“难说呢,我听说昨日那天柳国的一代传奇天云公主柳云狂,来到了沧江之上,一剑斩千人,一劈破沧江,仅仅凭借一人之力掀翻了燕国的十几艘战船,无人可敌!燕国被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到现在还在后怕呢,这个燕北王估计是想当缩头乌龟了,在家娶个老婆奢侈一下,然后就等着被那天云公主敲他的乌龟壳子了!”

围观众人说得好听如今是燕国子民,实际这里却本是大湘国土,他们都是湘国之人,对燕国其实有着极为强大的仇恨,听得此语,被燕国压迫了多时的人们顿时觉得相当解气。

一阵哄笑,几个人将目光投过来,却发现那是一大一小两个极为俊俏的公子,都穿着极为华美的黑色衣衫,看起来相当抢眼。

一个汉子眼露惊叹之色地问道:“这是真的?柳公子真的来了?千人斩,破沧江,天哪!”

“嘻嘻,还能是假的不成?大哥您去听听看馆子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这一个段子已经加上去啦,可说的天花乱坠呢,不过,柳公子的确是个奇人,那些壮举,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漂亮的少年好骄傲地说着,漆黑的眼里露出几缕笑意。

“嗨!那还打什么呀?估计‘天下第一公子’挥挥手,这城便要破了呢!”几个人起哄着摇头说道。

民间的流传已深入人心,就算云狂在数月前再次轰动天下,亮明身份,但是大多数听过传奇的,仍是叫她作“天下第一公子”。

“是呀是呀,其实我早就盼着天柳国能快点打过来呢!这燕国,不声不响地便占领了我大湘的领土,还以为没人能治他们了嘛?哼哼,如今天下第一公子来了,这可是众望所归,活该燕国倒霉了!”另一名看上去很是热血的虬髯汉子义愤填膺地说道,仇人的仇人,那就是朋友,加上柳云狂风云大陆,天下皆知,深入民心,男人女人几乎都快为之疯狂了,当然都希望着天柳国能在争霸中取胜。

“估计就这个几天吧!”

“嘿,见鬼的秋鸣会师,我看是秋鸣送死!”

“哈哈…”

※※※

人群顿时纷纷嚷嚷地议论了起来,那两个俊美的公子,此时却已不知去向。

同一时间,秋鸣城的各个其他地方也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民众的议论声愈发变大,相信不到一刻工夫,天柳国即将攻入秋鸣的消息,就会在本城内的百姓之间流传开去。

“嘻嘻,翔哥,这样真的有效嘛?”柳风一边朝着那人群回头看了一眼,一边跟上柳翔的步子。

柳翔淡然一笑:“公子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燕国的弱点就在于只顾着高层的武学竞争,而不顾着民众的想法,不懂得安稳民心。武学至高和实力固然重要,可是如果天下人反之,他这天下也是坐不牢的,比如秋鸣之内,攻城战一旦展开我们便可以凭借着商业据点里潜伏的人手煽动民众里应外合,届时他们腹背受敌,秋鸣城必破!”

“说的也是,公主今日一定会来的,只是公主一向怪主意最多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来呢,唔,翔哥,我们比比看谁先找到公主如何?一会儿把跟着花公子一路的刃哥也拉进来猜猜。”

“好啊,我对公子的了解可不输给你!”

两人哈哈一笑,行动如风,飞快向着秋鸣宫飞跃而去。

此时的秋鸣宫,守卫真是森严得可怕!

不算太大的宫殿四周,密密麻麻布置了一圈武者侍卫,个个精神抖擞,昂首挺胸,唯恐一只苍蝇飞了进去,每隔百米,便有一名青竹境界的高手坐镇,每隔千米,又有一名蓝竹高手把关,这只是外宫的围墙,内宫之中高手的人数简直是吓死人的多!

燕北玉数百年来培养的精锐,几乎都在这一天全数出动,内院贴着囍字摆好宴席的场内,连一个小小的端茶婢女,都有着绿竹以上的水平,十几名紫竹高手作侍卫打扮落定在各处,四名墨竹高手站在高处的石阶上,犹如四根石柱。

场中两边为坐席,中间是一个大空地,此时,场中两边一排排的席位已有不少坐了人,四周挂着红红的大灯笼,一派喜洋洋的气氛。

内场的门口,两名极不起眼的老妪站在角落里,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好像没有什么精神。

一个较为矮些的老妪对着另一个稍高的传音说道:“哎,也不知道银衣少爷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他若是不愿相助燕国,起码也要和我们说一声啊,这一声不响就没了影子,让我们拿不定主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银衣少爷在凤舞大陆向来被称为绝世天才,孤高冷傲,从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对手,此次却被一个比他还小个一年的丫头片子给打败了,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以少爷的个性,肯定是跑到什么地方疯狂练武去了。”另一人摇着头说道。

“那柳云狂真的打败了少爷?这怎么可能!别说是在这落后的龙洲大陆,就算在如今武学境界广泛突破的凤舞大陆上,也从没有见过这种可怕的天才啊!我看那就是在吹嘘,姐姐,不如我们联手去试试那柳云狂的底子,一个天竹不行,两个三个,还怕压不死她?”矮者眼露凶光地说道。

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两个老太婆,竟会是两名可怕的破境高手!

高者怒斥道:“愚蠢!我们是经老门主强行相助才勉强越过了天竹的大限,只能少许动用天竹灵气,根本就不能算真正的天竹高手,你拿什么和人家斗?几百年了,你这毛躁脾气怎么还不改一改?你忘了我们是来寻找素篱公子的后人的么?”

矮者撇撇嘴,委屈道:“可是素篱公子的后人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呀,百年前素篱公子前来参与百年之决迟迟不归,我们都不知道他在龙洲遇到了什么事儿,如今想找嫡系,简直难如登天,若不是老祖宗最喜欢素篱公子,怎么也放不下,素篱公子这一脉的继承权,恐怕早就绝了。”

“哎,走一步是一步,总得找找吧,别忘了当年素篱公子对我们的好。”高者目光颤抖,似已陷入了回忆。

“咦,那边…”矮者揉揉眼睛,突然看见人流一堵,不由向门口队伍停滞的地方瞧了过去。

一身大红色喜服头戴一顶白色斗笠的少女,和一班子手中拿着各种稀奇古怪道具的人,被两个侍卫挡在了门外。

“揭下竹笠,容貌不得掩盖,否则不允许进入其中!”侍卫声色俱厉地说道。

旁边一名容色俏丽的中年女子叫道:“哎呀,这位大哥就不能行个方便吗?我们可是惊羽太子专程请来‘助兴’的,你这样拦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叫罢,这一群人就拼了命地要往里面挤,可却被两个武者侍卫牢牢拦在了原地。

“发生了什么事情?”燕惊羽本在四处巡查照应,此时听到了声音眉头一皱,走了过来。

回到燕国后,燕惊羽略施手段便正式顶替了燕惊澜的地位,他今日身着紫色长袍,金冠束发,身姿修长,依旧邪魅好看得惊人,那狭长的凤眸一扫,立刻瞧见了身穿大红衣衫的斗笠女子,不禁眉头一皱。

这个女人是谁?明知道今天老祖宗娶亲,怎么能穿这种大红色彩,这是犯冲的啊!

“哎呀呀,连惊羽太子都惊动了,小女子真是愧对了您的厚爱,其实不是小女子想遮掩容貌,我是怕吓着大家嘛!”清越活泼的语声浅浅笑道,少女向前走了两步,举手将竹笠上的白帐子掀了起来,那两个守门的侍卫一看,差点儿尖叫出声,连连后退了数步!

少女笑嘻嘻地四处一望,仿佛在炫耀着自己那一张涂满了各色颜料,画得极为吓人的脸谱,咧开唇,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眨眨眼睛,甜甜地对燕惊羽笑道:“太子,我想来想去,今日来唱的戏终于定下了名字,叫做‘迎亲记’,以祝福燕北王娶妃,不过我怕耽误了时辰,所以先画了脸谱,没想到却引来这样一场误会。”

燕惊羽险些一口口水喷了出去,这…这声音,这神态…

聪明如他,一瞬间便洞悉了眼前的“人才”是谁,当即汗如雨下,他想了千种万种她出场的方式,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以这种身份跑进来,居然要来“唱戏”?‘迎亲记’?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燕惊羽一头雾水,不过却马上反应了过来,对侍卫二人挥挥手说道:“既然是误会,也就算了吧,你们也看过她了,可以放行了吗?”

这两人虽是燕北玉的亲信,但也不好公然违抗燕惊羽的话,少女此时的那张脸上颜料厚重不太方便擦拭,也就没有追究,点了点头。

这一班子人从人群旁绕了过去,那个稍矮的老妪才似蓦地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急忙拽着沉思的高者说道。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高者一皱眉:“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好像看到素篱公子了!”矮者迷迷糊糊地说道。

“什么?”高者险些跳了起来,目光闪动急忙问道:“怎么看见的?是谁?你有没有看错啊?”

“这…我也不知道啊,那张脸被画得乱七八糟的,我也看不出她的本来面貌,可我就是觉得像是素篱公子,尤其是那个脸型,像极了!”矮者皱着眉又道:“不过那个少女好年轻,身上也一丝武者的气息都没有,还是个戏子,就算素篱公子有了后人,这也不太可能啊…”

“戏子?”高者的目光向云狂那处锁定了过去,在她的脸上停留一圈,同样因为那层厚厚的颜料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容,只得说道:“那我们等燕北王结亲完了之后去找她看看吧,我瞧着那轮廓也像,就算不是,也不要放过任何可能。”

矮者点点头,收回目光,不过却对那边的云狂多了几分关注。

一直到接近高堂的地方,燕惊羽方才停在了一处角落里,看着她,他心中便莫名其妙有了几分喜悦,压低声音对云狂道:“你总算来啦,他们今日也都来了,要不要我去通知他们?你打扮成这样子,到底想做什么啊?”

云狂心念一扫,场中景象尽收眼底,夜离天,花梦影,雷箫几人分散着坐在其中,目光不时瞥过诸多使臣皇子,都似在寻找着什么,不禁胸口一暖。

“嘻嘻,别急,一会儿就请你们看一场好戏!”云狂胸有成竹地笑道,眼睛已望向那远处遥遥而来身着红色喜衣的人。

“新郎到,新…郎到…”通报的人很是无语,面对这史无前例的男人间的婚礼,想来想去,无奈地叫了两句“新郎”…

第178章 拜堂生变

秋鸣宫靠近城外,秋鸣城外面是一大堆光秃秃寸草不生坑坑洼洼的小土坡,在一处凹陷的土坡下方,一名黑色锦袍面如雕塑的男子正闭着眼睛,张开天竹境界的心眼,小心翼翼地避开探索,观察着秋鸣宫内部。

在他周围,有着九名至少到达了墨竹境界的高手团团围聚。

“老祖宗,里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柳…呃,不,狂爷爷到底来没来啊?”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脸哀怨地问道。

黑袍美男子睁开明亮的眼睛,笑道:“我看见她了,那个小坏东西好像又有了什么坏主意,嘿嘿,看戏看戏。”

一句话说得众人心痒痒的,纷纷暗中抱怨,老祖宗真是会折磨人啊,明知道我们看不见还要“勾引”我们!说起来,看柳云狂整人,那真是一种特别的享受!不过,被整的就哭都哭不出了,三个胡子花白的长老深有感触。

这正是上三宗的雷帝带了九位绝顶高手来给云狂助阵了,秋鸣城会师极为重大,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与燕国的大决战,又怎么少得了他们呢?

雷牧阳为老不尊地一阵嘿嘿奸笑,继续张开心眼看过去,探索的目光在柳西月的身上顿了一顿。

柳西月尚未感觉到什么,云狂却似笑非笑回头瞥了一眼。

四周的席位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一听到通报立刻纷纷站起身来,身为意欲投效的诸国,礼节上已然低了燕北王一等,其实看周围的阵势也能明白,燕王不过是傀儡幌子,真正掌握着燕国大权的,正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燕北王”。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意欲一睹燕北王的真容,顺便瞧一瞧那“男妃”的真正样貌。

顺着那边光滑的青石长廊看去,两名身着鲜红喜服的男子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先后走来。

前者容貌英挺,面如刀削,眸光似雄鹰般狠厉,深沉稳重,眼露兴奋。后者一脸漠然,丰神俊秀,好似谪仙,人未到眼前,一股淡淡的清雅香气已经弥散到了鼻端,但他面容上却找不到丝毫的喜悦之色,反而有一股隐隐的怒火压抑着。

“哇!好漂亮的人!”

“这男人果真绝世出尘啊,怪不得燕北王会动心呢!”

“唔,真香啊,还好没有盖红盖头,否则我们就见不到这等绝色了…”

最先瞧见二人的,当即因为叶少秋的容貌刮起了一阵风暴,虽是在拍着燕北王的马屁,这些赞美却是发自内心的,这名男子实在太优秀了!身上那一股若隐若现的神秘气质更是诱人,只不过他虽然身材修长清瘦容貌俊美,却完全不沾半点儿女气,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绝世的神仙公子,怎么会变成“男妃”的。

因为不是一男一女,礼节改得乱七八糟,什么新娘什么花轿统统没有,叶少秋答应换上喜服,条件却是不能把他当成女人来看,燕北玉以为他愿“嫁”,便不管那么多了,兴高采烈带着人手漫步而来,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事有多么荒唐。

为国者,怎么可能将会师那等大事放在婚礼之后?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非要娶“男妃”?

叶少秋走在他身后,嘲弄地目光瞧着他,一个疯子,是不会认为自己已经疯了的。

二人高高在上,很快到得正中,众人终于瞧清楚了两人的正脸。

“咦!”周围许多人目光变得古怪惊诧起来,纷纷小声讨论:“天啊!那…那不是天柳国的驸马么?怎么会跑到燕国来当男妃了?”

如北韩这样的国家,有不少使节上次前往天柳的时候见过叶少秋,当即认了出来,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人,不过流言的力量相当之大,很快场中就热闹成了一片,人人交头接耳惊异万分,为了这名一直神秘到今天的“男妃”的身份大跌眼镜。

“我靠!是少秋!那小子在搞什么鬼!他跑去当男妃了,狂儿怎么办啊!”夜离天坐在人群里不是很醒目的地方,却还是立刻认出了叶少秋,差点把身前的酒杯给打翻了。

“我们几番试探都没有瞧见这个神秘的‘男妃’,想不到竟会是他,天哪!”雷箫嘴角抽搐,屁股好像被扎了一针,那火爆的性格使得他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相对于这两人,花梦影想的便多多了,清明的眸色则立刻深沉了起来:“看少秋的神色,不可能是自愿来此的,难道是被燕北玉抓来的?狂儿呢?狂儿和他一起的,她却一直没有现身,她怎么样了?”

“少秋不是要娶小云么?怎么能和他成亲?敢破坏小云的幸福,找死?”七杀皱着眉头,僵硬的脸上已出现了点点的杀机。

“吉时到,新人拜堂!”

主持婚礼的人却完全没有看到四周潜伏的危机,喜气洋洋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道,乱哄哄的四周急忙安静了下来,看看周围的诸多高手,他们纵然觉得荒谬,又哪里敢在燕国的地头上说出什么话来?

夜离天几人的目光不住在人群中扫视着,想到云狂,几人心急如焚,各自蓄势待发,几乎忍不住便要立刻出手抢了人再说了!

叶少秋下面的一句冷冷的话,却立刻让潜伏的几人暂时偃旗息鼓。

“我不会和你拜堂的!”

冰冰冷冷,淡漠非常,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仿佛在叙说着自己的决心。

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又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燕国的脸上,场中热闹的气氛顷刻被这位“新郎”的一句话搅了个乱七八糟,吹吹打打奏乐的队伍都惊讶地停了下来,四周变得安静异常,众多人张大着嘴巴何不拢,地上简直落针可闻。

主持婚礼的男子眼珠子差点儿瞪掉出来,他没听错吧?到了这种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新郎”竟然拒绝拜堂!

这摆明了不给燕国面子!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心中暗骂,这小子是不是疯了?燕国的众多高手可是将这里团团包围着呢!万一燕北王因为颜面有损迁怒我们怎么办?你想死,可不要连累我们跟着你一起陪葬啊!

“你…你说什么?玉儿,你说什么!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燕北玉脸色铁青,狠狠一跺脚,暴怒起来,任何人在高兴到极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噩耗,这种滋味任谁都不会觉得好。

“我只答应了你换上喜服,什么时候答应与你拜堂了?”棱角分明的红唇微微扬起,叶少秋的脸上竟似突然闪出了一种令人神迷目眩的梦幻般的色彩,让人不由自主便被吸引了进去,他淡淡一笑,声音中竟然有种难言的孤傲和自信。

“今日我若不愿意,便没有任何人能勉强得了我!燕北玉,你要不要试试?”

瞳眸光华流转,男子扬眉一扫,眉目间散发的竟是一种赤裸裸的不屑,仿佛完全没有将燕国这诸多高手放在心上。

包括门口那两个老妪,这一瞬间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个人就应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竟是那么那么的自然。

夜离天察觉到不对劲了,更为惊骇,叶少秋的气息竟然在一点一点变得淡薄,好像快完全感觉不到了,然而他却又明明高高地站在上方,那修长的身影没有一丝改变。

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似乎酝酿着一场惊天的风雨。

“好好好!”燕北玉却全然没有察觉,眼中已显出红色,怒极反笑,神色疯癫:“我本就不该信你的话!玉儿,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为什么你的心总是向着那个人,不把我放在心上!”

伸出手来,眼看着燕北玉就要出手,叶少秋冷哼一声,目光犀利的一闪,众座宾客纷纷苍白着脸色急速后退,明处暗处的众人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个时候,安静的会场角落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还有一句很小声的话。

“哎,其实倒不是这位叶公子不愿意与那北王爷拜堂,而是这拜堂的方式,不合叶公子心意,他当然会有意见了。真是的,燕北王竟然不知道叶公子家乡的成亲方式,要不也不会闹出这种笑话啊…”

语声虽然“极小”,很多会场中的人都没有听见,可是燕北玉常年练武,这声音“正好”在他可以听清的范畴之内,加上说的又是有关这段婚礼的事情,他马上就注意了起来。

“那边墙角的女人,给本王出来说清楚!什么叶公子家乡的成亲方式?只要能让玉儿心甘情愿和本王成亲,本王重重有赏!”燕北玉的呼声中,一队亲兵已经分开了那厢的人群,露出了一名画着花旦脸谱身着红色喜服的少女。

少女一见这么多侍卫朝着自己而来,满脸“不好,被发现了!”的神色,“吓得”像兔子一样,飞快地就要逃窜,却被那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一捉,像拎小鸡似的给拎了回来,扔到硕大的中场处。

“哎呦!哎呦!”花脸少女摔了一跤,连连痛呼,眼泪缤纷,“惊恐”地大叫:“皇天在上,我什么也没有说呀!燕北王大人,这成亲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示范啊!您行行好,放了我吧!”

第179章 迎亲大戏

“示范?”燕北玉听到这个词,眼睛顿时一亮。

花脸少女,也就是云狂,急忙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嘴,满脸懊恼之色,好像在埋怨自己这张嘴巴,怎么管不住自己说什么话呢,这就是经典的“祸从口出”呀!

上千道目光,一瞬间集中到了“可怜兮兮”“饮泪欲泣”的云狂的身上!有的怜悯有的同情有的摇头。

“噗!”夜离天送到嘴里的一口酒一下子喷得一干二净,拍着胸口咳嗽起来,堂堂一个天竹高手险些被酒给呛死。

雷箫这次是真的蹦了起来,踩到了几个站在旁边的使臣,惹来一片“哎呦”声。

花梦影和七杀靠的比较近,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欣喜之色,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柳刃柳风柳翔等潜伏在周围的暗夜七星,眸中顷刻明亮,见到她,身体里就好像瞬间注入了生命力。

喜悦之后看看云狂的这副模样,众人当然是一阵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哦,老天,这个骗死人不赔命的小混蛋,总算舍得出场了,这出场果真还是如此的“劲爆”!这种举动,这种表情,除了认识她知道她本性的人,谁会以为她是闻名天下武功盖世风度翩翩的柳云狂呀?

叶少秋即将挥出去的手也停了下来,眼里掠过一抹狂喜,随即明白了云狂的心意,唇角的笑意更深,这小坏包,简直坏透了!但又实在是可爱得紧,让他几乎忍不住想扑上去抱一抱香一个。

燕北玉沉着脸看过来,目露灼灼精芒,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说清楚繁琐礼仪的过程显然不太现实,依葫芦画瓢就简单多了,他想了想,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玉儿家乡的礼仪?”

云狂小脸上满是惊色,由于涂了颜料看不出有多苍白,只能瞧见她颇为害怕畏畏缩缩的动作和那细弱如蚊吟颤颤抖抖结结巴巴的话语:“北…北王看到我的装…装束了么?小…小女子今日来演的就是‘迎…迎亲记’,其…其中有一段拜堂的段子,便是说的叶公子的故乡柳京有一对佳人成…成亲,所…所以对那地方成亲的礼节略有所闻,不…不过小女子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只懂得大概怎么做,不懂太多规矩的啊,燕北王您…您还是放过我吧。”

云狂演得实在是太逼真了,活脱脱一个受惊过度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虽然不太清楚这个“迎亲记”是个什么故事什么戏,燕北玉的疑惑却在瞬息间消释了,他做梦也没有想过眼前这个人的真正身份。

在燕北玉眼里,好歹柳云狂是个绝世天骄,怎样也不可能逊成这副样子,谁知道这小妮子就是一个死不要脸的骗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