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两个小的，胡皇后这才朝着胡清漪道：“你管好自己的女儿，对那个柳芙，绝不能再出手做出任何让人留下口实的事情。这个秘密，在本宫看来，她们母女似乎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想要李代桃僵。既然那个柳芙并未主动将身世的事情翻出来做文章，那本宫就顺着她的意思，让这个秘密被永远的禁锢。”
卷一 章一百零九 凝望如有情
章一百零九 凝望如有情
身为大周皇朝的太子，姬无渊自从出生以来就事事顺风顺水，甚至连大的病痛也未曾经历过。
可此时此刻的他，却觉得一丝裂缝从脚下底蔓延开来，直达胸际，有种窝心的疼。
立在皇城外，目送着一辆辆接送受邀闺秀们的撵子驶离，姬无渊一直在寻找，不断地在夜色中睁大了眼，只因为不想错过那个让他挂念的人。
“太子殿下，柳小姐出来了”
姬无渊身边有一个身穿甲胄的高壮身影，乃是东宫的侍卫长，名唤久衡。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会吹着寒风躲在城门边的阴影下，无非，是为了那个女子，那个今夜出尽了风头却让人感觉不到她有一丝一毫傲气和兴奋，平静一如闲花照月般让人不忍惊动的女子。
“久衡，你带着本宫的令牌，过去请文家的马车往这边驶过来。”姬无渊取下腰上的令牌交到了侍卫长的手中
“属下遵命。”久衡领了吩咐便大步流星地往皇城门口那一辆急急驶出挂着文府行灯的马车而去。
…
“吁”
老张头见一个黑壮的身影迅速移过来，吓得赶紧勒马，车厢也随之一怔。
“小姐，你没事儿吧。”暖儿脸色吓得苍白如纸，眼看柳芙额上的红印，竟是被磕到了，当即就掀开帘子骂了出去：“爷爷你怎么驾车的，小姐都撞伤了…”
“属下奉命，请柳小姐过去与主人一叙。”久衡只看到个圆脸的俏丫鬟露出头来，张口就骂的泼辣劲儿很是和他的脾性，赶紧上前亮明了身份，递出太子给他的腰牌来。
暖儿一看，此人并不陌生，乃太子身边的随从，之前见过几次，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有些埋怨地瞪了久衡一眼：“我说这位将军，你就算是奉命过来请我们家小姐过去和你们家主人说话，也不用这么冒冒失失直接拦车吧。瞧瞧，咱们小姐这额上的红印，要是磕伤了，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久衡是个老实人，被暖儿这么一通数落，顿时愣在了当场，亏得身板高壮厚实，张口，竟不知该怎么接话，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衡将军，您别见怪，暖儿这是担心我才出口冒犯的。”
说话间，一只手从门帘处伸出来，随即露出柳芙那张娴静如玉的脸来：“老张头，跟这位将军一起过去吧。”
柳芙当然知道这久衡是太子的认，轻易得罪不得，赶紧一把将暖儿拉回了车厢内，瞪了她一眼。
暖儿却嘟嘟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
上百辆车撵从皇城驶出，文府的马车临时改了道往侧面行去，并没有引来什么注意。
姬无渊一直注视着马车向自己这个方向行来，眼看车夫勒马，他赶紧迎了上去：“芙妹妹不必下来，本宫上撵与你说话。”
言罢，给了旁边久衡一个眼神示意，姬无渊便主动登上了马车。
“暖儿，你下去吧，把这个给衡将军。”柳芙取了马车上的两块糕点塞到暖儿手中，示意她回避一下。
暖儿其实心里也清楚太子对自家小姐有淑女之思，得了吩咐就赶紧乖乖给太子行了一礼便下撵来，顺道连自家爷爷也一并拉开了。
车厢内，灯光幽暗，只车帘子的缝隙中透出几缕行灯上发出的微光。
可即便如此，在太子的眼中，柳芙一双清澈的水眸却一如夜空中的皎月，是那样的明媚耀眼。
“太子哥哥…”
柳芙看到太子深情的目光，总觉得心中有股愧疚。
“芙妹妹，恭喜你夺得灯魁。”
姬无渊含笑看着柳芙，半晌只说出了这句恭喜的话。
柳芙当然知道对方专程拦下自己可并不是为了只道贺这么简单，眼看着太子笑容中带着一丝失落，粉拳在袖口中一捏，只面含浅笑，语气平静的道：“不过讨了巧罢但还是多谢太子哥哥亲自过来和芙儿说这句话。”
“芙妹妹，父皇承诺让你自行则良而配，你…你心中可有想法？”忍不住，姬无渊还是委婉地问出了心中所想。
略微羞赧地半垂目，柳芙柔声道：“太子哥哥，芙儿不过才十五岁，离得婚配之龄还早，所以…倒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芙妹妹”姬无渊看着柳芙娇羞的模样，哪里还能按捺住心头的冲动，竟一把伸出手将柳芙露出外面的一只手给握住了：“本宫愿纳妹妹为妃，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埋着头，柳芙不愿让姬无渊看到自己脸上的真实表情，只故作娇羞，又急又气得挣脱开了他的手：“太子哥哥，请您自重芙儿…芙儿…”
以为自己唐突了佳人，身为太子的姬无渊竟也随着慌乱了起来，忙松开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芙妹妹，本宫一时…一时脑热，竟将心中所想系数说了出来。冒犯了妹妹，是本宫的错。”
听得出姬无渊语气中的着急和歉意，柳芙只觉得心底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觉，顾不得矜持，直接抬起头来，语气认真地道：“太子哥哥，芙儿不觉得唐突，只觉得荣幸。您贵为太子，天下哪家的女子会不愿意嫁给您呢您能看得上芙儿，是芙儿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芙儿年纪还小，想多点儿时间陪陪母亲罢了，想过几年再谈婚论嫁。”
“芙妹妹，你的意思是？”太子由惊转喜，看着柳芙认真的模样，简直无法形容心底的喜悦之情。
侧过头，柳芙含羞地又垂下了目光：“芙儿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太子哥哥你别多想。”
“芙妹妹，你放心，我会等你的。”姬无渊语气诚挚，目中也闪着微微的光彩，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地俊逸朗然。
此时此刻，柳芙不能再作答什么了，只得继续颔首不语，沉默是金。
最后借着幽暗的灯火，姬无渊又深深地看了柳芙一眼，这才从车厢内下来了。
帘子晃动着，柳芙这才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丝毫的娇羞之色，只一抹淡淡的愁绪锁在眉间。
这样好的男子，竟为自己而倾心。可自己，却注定要负他，注定要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注定要伤害他…这种感受简直就是折磨
但自己还有选择吗？一起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才行，若自己心软，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自己和母亲。
做了一天直播，回到家就码字更新。只想说,不为别的，什么点击，推荐，订阅，天使君真的早就不在乎了。只为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也为同样喜欢天使君文字的你们…
卷一 章一百一十 深夜谋机密
章一百一十 深夜谋机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可随着受邀的闺秀们的一一离开，花灯熄灭，原本火树银花的不夜天也逐渐暗了下来。皇宫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深沉和静谧，只有侍卫们来回巡视的踏步之声回响在宫墙间，幽幽地，远远地，勾勒出如箭在弦的紧张氛围。
和深宫寂静不同，此时此刻的坤宁殿还仍旧带着几分躁动，灯火通明下，却有着一片黑暗角落始终无法照进去。
平素里总是保持着温和笑意的胡皇后露出一抹狰狞之色，厉声朝胡清漪道：“你管好自己的女儿，对那个柳芙，绝不能再出手做出任何让人留下口实的事情。这个秘密，在本宫看来，她们母女似乎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想要李代桃僵。既然那个柳芙并未主动将身世的事情翻出来做文章，那本宫就顺着她的意思，让这个秘密被永远的禁锢。”
听出来胡皇后话中深意，胡清漪喜不自禁。虽然对方态度严厉，可这对于自己母女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于是破涕为笑，脸上表情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是是是，侄女儿懂的，侄女儿既然选择了将此事告诉姑奶奶，就一切听从姑奶奶的安排，绝对不会自作主张，坏了姑奶奶的大事。”
“你知道就好。”胡皇后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在有意平息自己的怒意：“带着娴儿，你们先出宫吧。敏慧，你和你母亲留下陪本宫过夜。夜深了，你先去休息。清涵，你留下。”最后两句话则是对着胡清涵母女吩咐的。
面对如此情形，敏慧郡主还想再说什么，但一想到之前柳娴所言，自己也只能选择沉默，跟着胡氏母女一起出了正殿。
…
遣走身边伺候的贴心宫女，胡皇后看着坐在面前的胡清涵，叹了口气：“敏慧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不愿做太子妃，反而一门心思想要嫁给老四？”
胡皇后的语气很是温和，让胡清涵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就泛红起来：“姑奶奶，都是侄女儿的错，没能让敏慧改变心意。”
“也罢!”胡皇后摆摆手，面上露出一抹疲态：“这些年，皇上的心思本宫越发猜不透了。他冷落本宫，连初一十五也不来了，今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和他说说话探探他的想法，结果却…”
“姑奶奶，素妃如此嚣张，您岂能冷眼旁观？您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若非她横插一杠，皇上又怎会…”胡清涵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很是替胡皇后鸣不平。
脸上已经没有了人前那种身居高位的倨傲之色，胡皇后只是静静地听着侄女儿所言，淡淡道：“素妃五子，她受宠也没什么。本宫的意思你别听偏了去，皇上那边，你向你夫君淮王打听打听。他虽然只是个闲王，但这一年来似乎颇受皇帝待见，听说常常被召入宫中陪皇上下棋。你敲打敲打，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侄女儿有些不明白姑奶奶的意思。”胡清涵有些茫然，摇摇头：“因为先皇的事儿，夫君和皇上有些芥蒂。虽然这一年来偶尔受诏入宫，但他回府却从不提宫中之事。我偶尔问及，他也只是说陪了皇上下两盘棋而已。姑奶奶，您且告诉侄女儿是哪方面的事儿，我才好探其口风。”
“太多的你不用知道，只问问淮王皇上可有提过太子成婚之事。”胡皇后看着胡清涵，她打心底里是十分疼爱这个侄女儿的。和胡清漪不一样，这个侄女儿性子柔婉，心地善良，所以她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未来皇储之争的事儿。
“侄女儿也觉得奇怪，太子明明已经满了二十岁，已过弱冠之龄，皇上为何迟迟不为太子择一妃嫔。不但是太子，连裕亲王也是独身一个，这可是皇家龙子，也太奇怪了些。”
胡清涵念叨着，并未察觉到胡皇后脸上流露出的一抹凝重之色：“若是太子妃之位悬空太久，朝臣们恐怕会不安。毕竟国之储君若是无后，乃社稷之大忌…啊…”
和妹妹胡清漪的心狠手辣，狡诈明聪相比，胡清涵要冷静成熟许多，但并不表示她就比妹妹更笨。反而因为其性子沉稳，更能看出些与众不同之处。
“你叫什么，沉住气”胡皇后厉色顿现：“有些话，你给本宫烂到肚子里，别去想，别去碰。”
“可是，这牵连太大，对胡家来说也太过…”胡清涵神色有些惊恐：“父亲刚刚才供了十万两银子给东宫那边，后面牵连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若是皇上此时有了…那样的想法，胡家怎么办？”
“若是清漪有你想的那么深就好了，本宫也不至于…”胡皇后欲言又止，并未反驳或者喝止胡清涵的话，明显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听见胡皇后突然提及妹妹，胡清涵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深意在哪里，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姑奶奶，有史为鉴，储位之争从来都是带着腥风血雨的。无论是娴儿还是敏慧，若是卷入其中，那必然让胡家承受两败俱伤的后果。姑奶奶，您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啊”
“所以本宫才让你想办法套一套淮王的话，看他是否知道些事情。毕竟皇帝会突然和你夫君重拾旧好，着实奇怪。若只是下棋却个伴儿，谁不行？非要淮王…”胡皇后站起身来，抬手抿了抿耳旁的发丝。
“可是，无论是太子也好，裕王也好，都留着胡家的血脉，皇上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胡清涵始终想不明白：“虽然胡家现在一力支持太子，对裕王颇有冷落，但结果总不会变，血脉之情总不会变。皇上此举，意欲如何，姑奶奶，你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看了一眼满脸焦急之色的胡清涵，胡皇后有着鱼尾纹的凤目中透出点点精光：“这盘棋，是姬家与胡家下了三百年的，结果若是必须黑白分明，那胡家就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卷一 章一百一十一 芒刺如在背
章一百一十一 芒刺如在背
正月十六大早，一辆绛红色的马车便从裕王府行驶而出，直达京城外的天泉镇。车上所坐之人正是姬无殇，一身枣红锦服显得深沉凝炼，心怀思虑。
马车从侧门驶进了锦鸿记的总店，因得是清晨，索性左右并无闲杂人等察觉。
“常胜，你一定要把信送到柳小姐哪里，本王先在锦鸿记等着。还有，千万别让其他人撞见了。”姬无殇从车上下来，淡淡地吩咐了身边的黑衣男子。
“属下遵命。”常胜领了吩咐便纵身而行，脚步几个点地就消失在了巷口。
…
姬无殇直接步上锦鸿记的二楼，陈妙生已经在屋中等候：“主人，今日突然过来，可有要事？”
扯开外罩的厚厚披风，姬无殇操起桌面的一盏热茶喝下去，这才自顾坐下，看了一眼陈妙生：“昨夜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
陈妙生赶紧点头：“皇上虽未当场赐婚，可柳小姐握有御赐诏书，已是胜券在握，主人不用太过担心。”
“本王不是担心此事。”姬无殇皱起了眉头，原本邪魅冷峻的脸孔浮现出一抹忧色：“昨夜，皇后召见了柳冠杰的夫人和女儿，还有淮王妃和敏慧郡主。后面两个更是被留宿坤宁殿。”
“难道…”陈妙生也立马觉得不妥，“那个胡氏因为自己女儿没有夺魁，怕失了太子妃的位置，给皇后透底了不成？”
“就怕如此。”姬无殇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发出“咄咄”之声：“计划恐怕要随之改一改了。本王让常胜去请柳芙过来商量，之前，想听一听你的看法。”
“柳侍郎那里倒是没什么要紧的。”陈妙生想了想，开口道：“自从皇上同意他的请求后他便每日去往兵部，了解北疆的事情，极其安分。上次暗中见面，他也说了，只要主人好好照看沈氏母女，他纵然战死沙场也毫无牵挂了。胡家那边，胡蒙之也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按照每年的惯例，在年节的时候给太子东宫那边进贡了十万两银子。因不是走的明路，照例没有人知道。所以从这点看来，胡家并未察觉到皇上的心思还有主人的打算才对。”
“不对”姬无殇微眯了眯眼，摇头道：“按理，敏慧郡主才是太子妃最好的人选。皇后也不止一次侧面敲打太子，要他和敏慧郡主多亲近。可这一次，从夜宴上看来，皇后对柳芙夺魁的态度未免太晦暗不明了些，总感觉，她并未排斥柳芙横插一脚，扰乱胡家对太子妃位置的安排。”
陈妙生听着点点头，也疑惑地道：“主人，敏慧郡主对您的好感应该是朝野皆知的。皇后也并未从中阻挠，很是不合理。论身份地位，柳侍郎的千金应该比不上敏慧郡主，后者做太子妃是为最顺理成章的。之前咱们冷眼看着胡家的女儿们内讧，可这几年过去了，不但没乱起来，感觉似乎她们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着实有些怪异”
“胡家的人可不简单，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眼看大事即成，又岂能放弃？”姬无殇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虽然当年之事父皇筹划的极好，可本王总觉得，皇后似乎察觉到了本王并非她亲生。”
陈妙生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可若是从分析来看，皇后默许敏慧郡主向主人抛橄榄枝，多半也是想让两个胡家的外孙女儿都嫁入皇家，无论是谁最后成事，总跑不了胡家的好处。小人认为，皇后应该是没有怀疑主人的真实身份的”
“父皇隐疾已经十分严重，此事恐怕也瞒不了太久。就算她怀疑又如何，没有证据，本王便是嫡系皇子，同样有资格坐上大周朝天子的位置”
姬无殇语气沉冷，眼神犀利，从内而外都透出一股属于天龙之子的霸气，让旁边的陈妙生不敢直视，忙低头附和：“主人当然有资格，任谁也不敢质疑只是皇上的病…”
“为了掩饰隐疾，父皇疏远皇后长达十来年，为的就是让胡家没办法起心造反。可眼看时间不等人，所以有些计划咱们也得加快了。”
姬无殇眉头深蹙，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父亲的病，脸色很是凝重。
“北边战事将起，咱们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消耗胡家的人力和财力，然后再一举…”陈妙手抬手做了个“收”的手势：“到时候，就算胡家想有任何意动，也无能为力了。”
“本王只希望，父皇能至少熬到那个时候。不然，本王便要承担篡位之名。这对未来大周皇朝的社稷来说，只能是两败俱伤，而非完全的胜利。”姬无殇考虑的自然比陈妙生深远许多：“所以，柳芙这一步棋怎么用，本王现在有些难以定夺了。”
“柳小姐当然要安插在太子的身边”陈妙生忙接了话：“只有盯紧太子，咱们才能提早应变。”
姬无殇却不那么确定了，语气有些摇摆：“皇后那边，本王一直没法安插进人。柳芙这次夺魁，若是让她入宫为女官，想办法接近皇后替我们刺探消息，是否比让她嫁给太子为妃更有用呢？”
“不行柳小姐必须送到太子身边去”陈妙生哪里猜不出姬无殇的心思，猛地跪在了地上，埋头道：“属下该死，有话并未对主人言明。”
“什么事？”姬无殇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对于陈妙生，他从来没有料想到过他竟敢有事瞒着自己。
被姬无殇目光盯住，陈妙生只感觉有如芒刺在背，语气有着明显的颤抖：“是…是主人身重寒毒之事。”
姬无殇挑眉看了看陈妙生，冷言质问道：“你不是说西域那边已经找到了火龙朱果的下落吗？寒蟾咱们已经有了，两样东西一旦备齐，便可解毒，又何须担心。”
陈妙生不敢抬头，只紧绷着心弦解释道：“主人，您的寒毒必须有三十年年份的火龙朱果才能得以解除，上次西域进贡朱果是八年前，除非再等二十二年，这火龙朱果是无法结出果实的。可二十二年之后，这毒就算解除也没有意义了，所以…”
“八年前…”姬无殇突然就明白了，脸色变得极其复杂：“朱果只有一颗，父皇当时将其赐给了太子。所以，你想告诉本王，这毒是否能解，必须从太子下手。而能够接近太子获得朱果的人，就只有柳芙了，对吗？”
冷汗直冒，陈妙生哪里敢答应，几乎是哆嗦着将头死死埋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卷一 章一百一十二 一问三不知
章一百一十二 一问三不知
外罩月牙白的苏锦织缎，走动间，一抹湖水蓝的素纹幅裙摆动而起，柳芙面色恬然，心里头却犹如打鼓般，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常胜的突然“造访”，让她花费了一番言语给沈氏解释为何一大早又要去一趟锦鸿记。可沈氏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一丝狐疑，和一丝淡淡的兴奋。
“看来，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芙暗自苦恼地抱怨了一句，只因为姬无殇已经在沈氏面前亮明了身份，加上今日全京城都知道正月十六是裕亲王的生辰，她赶早匆匆而去，看在母亲的眼里，哪里会有不误会的
还好沈氏本就有那心思想要促成自己女儿和姬无殇，并未阻拦，反而兴致盎然地替她挑了一身新衣穿上，还特意提了一笼亲手蒸的河鲜包子让女儿一并带去，只说顺带若遇见了裕亲王便请他尝尝手艺，聊表祝贺生辰的心意。
低首看着手里的食盒，柳芙蹙了蹙眉：“暖儿，真儿，你们等会儿把这包子吃了吧。”
“这怎么行”暖儿使劲儿摆手，拉了身边人下水：“真儿，你敢吃这包子吗？”
真儿摇头，微笑道：“这可是夫人亲手做的，点明了要送给裕亲王品尝，以贺生辰，咱们怎么敢偷吃。”
“就是，要回头让夫人知道这‘心意’进了咱们姐妹的肚子，岂不要挨罚小姐还是别害咱们了。”暖儿油头滑脑，大眼睛一转，又道：“而且出门的时候，夫人还说了，让奴婢看紧了，若小姐私吞包子，就给她禀报。小姐，您这不是让咱们做奴婢的为难吗。”
“罢了罢了，不就是一笼包子吗值得你这么嘴贫？”柳芙烦不甚烦，挥了挥衣袖，露出一截杨柳飞絮的绿绸衣裳，袖口那片片手指大小的树叶，绣得是惟妙惟肖，一看便知是沈氏的手艺。
“小姐，奴婢们就在这儿等您了。”暖儿和真儿走到锦鸿记二楼的阶梯口便停下了脚步，乖乖地没有再进一步。
“嗯，你们还是别再这儿干等了，去前头店堂里逛逛吧。”柳芙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个荷包塞到暖儿的手里：“看上什么就买，只是别把银子给花光了。”
“多谢小姐。”暖儿乐得笑眯了眼：“小姐放心，咱们就随便逛逛打发打发时间，不会乱花您的体己银子。”
“真儿，你看牢了暖儿。”柳芙取下披风交给暖儿，瞪了她一眼回头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下真儿：“此处人来人往，全都非富即贵。别让她惹上什么麻烦才是”
点点头，真儿抿唇含笑，这才和暖儿齐齐福了福，告辞而去。
…
深呼吸了几口气，柳芙这才迈步往前来到屋门口，刚抬手想敲门，却听得里面传出一声呵斥。
“所以，你想告诉本王，这毒是否能解，必须从太子下手。而能够接近太子获得朱果的人，就只有柳芙了，对吗？”
听到这儿，柳芙脸色一变，想也没想便一把将门给推开了：“裕王殿下，请听民女解释”
屋中，陈妙生正伏地不起，额上冷汗直冒。对于面前脸色阴冷正在质问自己的姬无殇，哪里敢答应半句，几乎是哆嗦着将头死死埋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没有理会脸色铁青的姬无殇，柳芙赶忙过去将陈妙生扶了起来，这才开口道：“陈掌柜所忧所想无不是为了给您解毒，裕王您为何要这样迁怒于他呢。”
“你出去。”
姬无殇虽然眼睛死死盯住柳芙，这三个字却是对陈妙生说的。
“属下遵命。”
陈妙生不敢再留，只抬眼看了看柳芙，给了她一个“你多保重”的鼓励眼神，这才转身赶紧离开了屋子，很识相的顺手关上了门。
“您若是为了面子，不想让民女知道您中毒的事情，那民女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半句给任何人知道。”柳芙看着姬无殇的脸色，心底不免还是有些发憷，想赶在他开口之前解释清楚：“若是裕王您怕欠了民女的人情，那就更没必要了。大不了，您拿出东西来换这火龙朱果，也是一样的。”
微眯着眼，姬无殇打量着眼前的柳芙，桃腮粉唇，黑眸玉肤，一身柔绿的锦裙将腰身勾勒地愈发窈窕纤细，看起来让人很难和“狡诈”二字联想起来。
可眼前的女子，在姬无殇看来，那笑容，分明透着一抹狡黠和深意，像极了传说中的“美女蛇”，透着一股子危险…
见姬无殇只沉着脸不说话，柳芙拿不住他到底是何想法，只好也缓缓垂下了目，故意表现的乖巧听话：“当然，民女一切还是听从殿下的吩咐，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本王要你入宫为女官，你可愿意？”
姬无殇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对这个柳芙，她越是像一本难以读懂的书，自己就越有兴趣去翻阅，去琢磨。
抬眼，柳芙一脸疑惑：“民女好不容易按照裕王您的吩咐夺得灯魁，眼看太子妃的位置也不远了，怎么这个时候您要民女入宫？若是民女做了女官，不但不能嫁给太子，还必须等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嫁不嫁人民女倒是无所谓，可太子那边，谁去弄到那枚火龙朱果给您解毒？”
“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看不出来原因？”姬无殇走到屋中的茶桌前坐下，指了指面前的茶壶，示意柳芙为他奉茶。
柳芙这些年来在姬无殇身边，已经习惯了被他当丫鬟使唤，也不多说什么，莲步轻移，熟练的替他翻开茶盏，提了茶壶斟好茶递上去：“民女愚钝，还请裕王您言明。”
喝了一口茶，姬无殇挑眉看着立在眼前柳芙：“昨夜的赏灯会，你就没看出皇后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吗？她明知太子对你心有所属，还仍由你取得赐婚诏书。这不得不让本王起疑，皇后是否察觉了什么。”
“民女可没看出来。”柳芙准备继续装傻，但心里早就惊讶无比了。
她是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所以对于胡皇后，她也清楚明白的很。昨夜，她竟然没有反对皇帝将赐婚的诏书颁给自己，就十分的古怪。要知道，这个没有落笔的诏书对于胡家来说无疑是一把悬在头上刀，随时只要一落下，就能将胡家的计划安排全盘打乱。
可姬无殇，他又怎么可能只凭借赏灯会上皇后对自己的态度，就看出皇后察觉出姬奉天有打算另立储君的意图呢？
卷一 章一百一十三一豹一狐狸
章一百一十三一豹一狐狸
垂目不言的柳芙显得十分安静，可微微闪动的睫羽还是透露了她心底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