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威胁了你,就是找死。”姬无殇还是姬无殇,即便和柳芙在一起之后变得有了一点儿人情味,但“情”却只对柳芙才有,其他人,还是一样不会丝毫放在眼里。

“你既然都知道了之前外头发生的事儿,也就应该知道我对她说了些什么。”柳芙吐气如兰,对于梅若兰会有那样的反应,她的确有些想不到:“若她违背了,我也不会轻易留她这个威胁。只是绝非杀人灭口那么简单。你让人看着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和谁接触都不要漏掉。”

“若她有意泄露了选秀顶替之事,那就由不得你心软了。”姬无殇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柳芙却目色平静,一如深潭般,却清澈可见底:“鱼网之设,鸿则罹其中。螳螂之贪,雀又乘其后。”

“你的意思是?”姬无殇听得十分明白,只是看着柳芙的模样,有些心疼:“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一切简简单单,不是更好。”

“她若要泄露,让她泄露便是。她自己挖个坑,也免了我等为她劳神。”柳芙说完这句,只觉得有些疲累了:“我想去和太后说说话。”

柳芙的手掌轻轻贴在姬无殇胸口,隔着白衣棉衫,人就能感受到令人滚烫的温度:“你消消火,咱们夜里再见。”

“那得索点儿甜头才能等那么久。”姬无殇邪邪一笑,伸手又将柳芙捞回身前,欺下狠狠吻了一把这才放开她,对于梅若兰的事儿,似乎早已忘却到九霄云外去了。

捂着发红的粉唇,柳芙气恼地瞪了姬无殇一眼,可看着他像个孩子一般向自己眨眨眼,什么气也都消了,只道:“本想过来讨一顿午膳吃,看来得饿着肚子去给太后赔小心了。你却闲适自得,真是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姬无殇却有些正色地笑了笑,认真道:“今天下午,我会去一趟长公主府,求得令堂同意。”

“你…”柳芙今天已经有了太多惊讶,面对姬无殇突然说出来的话,有些没回神:“你说什么?你要去见我娘?告诉她你的打算?”

“别说你没和令堂讲过母女间的贴心话。”姬无殇却早有打算的样子,起身来,理了理衣袍:“我去,是让她相信我是真心对你。这和你去仁寿宫见母后,是一样的。”

卷一 章二百零八 辗转总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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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八 辗转总是情

自从皇贵妃小产,鸾煌宫封门,以及皇上龙体抱恙以来,后宫中的气氛就有些微妙。

紧张,慌乱,猜疑,甚至还有莫名的恐惧,从妃嫔到宫人,没有谁能真正摆脱这些复杂情绪。

身为长公主,柳芙在后宫行走从来都是闲庭信步一如自家后院的。此时她吹着微凉的秋风,倒是觉得心里头舒畅了不少。

临离开上仪殿时,柳芙留下了公孙环等人托她转交的平安符。

装有平安符的锦囊绣工精细,用色考究,虽然拿在手里轻轻的,却正应了那句话“礼轻情意重”。

姬无殇拿在手里,也觉得有些“沉重”,却不想把这些麻烦的事情交给柳芙来操心,只淡淡笑着将锦囊收在一旁,目送了她离开。

对于姬无殇的处事方法,柳芙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没有权力或者资格去干涉什么。

公孙环也好,敏慧也好,还是其他妃嫔也好,姬无殇不碰她们,对她们敬而远之,其目的很简单,将来一旦有所“变故”,这些妃嫔因为尚未侍寝,还能获得一个自由之身。

心中想着“变故”二字,柳芙微抿了抿唇,脸上表情也随即变得柔和起来。

自姬无殇对外宣称染疾,并让姬无渊监国,柳芙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只是两人的将来不仅仅关系这她和姬无殇,还关系着身边的亲人。

沈氏是自己的亲娘,已经表态会支持她和姬无殇。文从征大智,思想亦是开明无比,加上姬无殇乃他最得意的徒弟,更不会发对。

可素妃身为太后,多年的苦心经营,隐忍筹谋,这才换来今日的安逸和平静,她会愿意姬无殇放弃一切吗?

虽然对于素妃,柳芙有着足够的尊敬,有着足够的信心她会接受自己这个“媳妇”,但姬无殇即将要做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她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柳芙却没有任何的把握。

所以临近仁寿宫,柳芙有些步履缓慢了。

碧绿的裙摆拖拽在地,柳芙一边走,一边埋下了头,看着青石板上的细小尘屑也被宫人扫地干干净净,心中也愈发没了底。

“主子,您是饿极了吧?”巧红在一旁看着柳芙眉头微蹙,越走越慢,想了想,问出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抬眼看着巧红一副豁达憨厚的模样,柳芙摇头笑笑:“走吧,我看是你饿了才对。仁寿宫小厨房的师傅手艺历来极好,走去讨点儿吃食填肚子。”

说着,柳芙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着天边飘过的一丝云彩,知道今日若不说清楚,素妃定会与自己买下嫌隙,只能面对,无法再逃避了。

仁寿宫的庭院里花开花谢,即便是秋日冬夜,也有不同的景致,算是整个后宫中最美的地方了。

此时,素妃一身清泠白衫坐在葡萄藤下,面前一盏古琴,正随意地拨弄着琴弦。

“主子,长公主殿下来了。”贴身伺候的嬷嬷从月洞门进来,小声地在素妃耳边禀报。

点点头,素妃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让她进来吧。另外将番外进宫的蜜荔枝那一盘过来,给长公主尝尝鲜。”

“奴婢遵命。”贴身嬷嬷领了吩咐,便退下了。

埋头继续抚琴,素妃听得一阵脚步声,知是柳芙来了,也不开口,更没起身,手指一动,琴声亦是一变。

柳芙不敢打扰,只端立在旁,听着素妃琴音从急促渐渐变得平缓,紧绷的心弦也随之一松。

“芙儿,你可知伯牙子期的故事?”素妃面若沉水,静若逸云,虽未抬眼,亦知道聪慧如柳芙,是能听出自己琴音中情绪变化的。

面对素妃的“拷问”,柳芙自然有问必答:“据《列子…汤问》记载: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你说的一字不差。”素妃这才停住手上的动作,看向了柳芙。

一身碧色裙衫,清泠而妖娆,却没有半分魅惑的感觉,只让人心生欢喜,忍不住想要亲近。特别是那微翘的唇角,带俏的眉梢,晶亮的眸子,就像一阵和煦的春风,能吹化哪怕在严寒中冰冻了万年的寒石。

“可你改变无殇的,却并非是你的聪明,而是你的真心吧。”说着,素妃起身来,走向了柳芙,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挽住自己。

柳芙微福了福礼,顺而将素妃的手臂扶住,两人便向庭院深处走去。其余伺候的宫人婢女都识趣地并未跟上,只垂首站立原处,谨守规矩。

“知道我为何问你伯牙子期的故事吗?”素妃一边走,一边语气平淡地开了口。

柳芙想了想,摇头:“虽然太后您弹的是一曲《高山》,但为何要问我伯牙子期的典故,却是不知。”

“先帝在时,我便时常为他抚琴。先帝对于我,便是子期了。”素妃说着,话音里带了一丝唏嘘:“自从先帝驾鹤西去,我便再没有拂过琴了。直到今日…”

素妃带着柳芙来到一处竹林,知道这儿说话不会有人打扰,便停了下脚步:“无殇告诉我,他这一辈子能遇见一个女子,值得让他去疼惜,去怜爱,就像伯牙子期,是有你有我,无你无我的唯一。”

“我…”柳芙微窘,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

“他这样比喻,是有意勾起我对先帝的思念。也让我想起了先帝的话。”素妃却然然一笑,配上白裙素钗,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子,毫无太后的威仪可言。

但眼前的素妃,却让柳芙感到了一丝别样的亲切:“先皇,也是个雅人。”

“他曾经说过,咱们的儿子,若将来有了心上人,就让他自己选择生活吧。”素妃深吸了口气,借以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如今,大周皇朝的隐忧已除,无殇的重担也该卸下来了。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太后…”柳芙面对素妃的坦诚,能够回应的,也只有一个重重的点头:“我一定不会辜负太后的期许,我会和他…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

“我已经告诉无殇,我要留下来,陪着先帝,守着我们曾经携手半辈子的‘家’。而你们,若要远离,时常写信给我,或回来探望我,便足够了。”

说到这儿,素妃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仿佛心胸突然开阔了似的,眉眼间舒展开来,犹如这秋日的骄阳,是那样明媚,那样豁达的和耀眼。

这两天更新不稳定,给书友道个歉。天使君每天跑房产交易中心,排队从早上8点到晚上才办完手续,累的头晕脑胀,神志不清…不过粽子节能好好休养一下,继续战斗码字,哦也

卷一 章二百零九 王八对绿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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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九 王八对绿豆

十月一过,便是初寒的天气,落叶纷飞,金黄满地,别有一番景致。

柳芙答应了沈氏一起去龙兴寺上香,一大早就启程,还带上了大肚子的真儿,顺带为未出世的孩子求一个平安符。

深秋初冬,山中景色非但未见凋零,反而有种萧索肃穆的别样情怀,长公主府的撵车行至其间,空山幽谷,亦令人心情舒畅。

“芙儿,娘叫你多穿些,这山里头比京中更冷,万一凉到了岂不麻烦。”沈氏一边说,一边给暖儿使了眼色,巧红会意,抢着取出一件夹棉披风就过去给柳芙围上了。

柳芙脸色有异,略抿了抿唇,将领口的系带自个儿系好:“女儿又不是豆腐做的,再说这撵子里也没风,娘,你就别担心了。”

沈氏柔和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怜惜,伸手轻轻拉住了柳芙的柔荑:“女儿家的身子薄,最怕着凉。真儿,你也是,都快六个月了,虽然没之前那么辛苦,但还是得小心点儿。”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真儿吩咐的。

“奴婢知道呢。”真儿挺着个大肚子,只能斜躺着,便占据了宽大车撵近一半的位置,此时听见沈氏关心,脸红红的:“都是李墨,非让我一并跟来上香,说什么前些日子老做噩梦,有洪水冲垮了龙王庙。害得夫人和长公主给奴婢腾地儿。”

“你是双身子,坐得宽些那是自然。咱们还不敢凑上前去,免得挤到了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呢。”柳芙看到真儿过于守礼,有意打趣儿着让她不用拘谨:“広真那边,不如让他给你未出世的孩儿取个小名儿,定会福气满满。”

“真的可以吗?”真儿眼睛一亮:“这孩子有些闹得慌,若是広真大师能亲自赐名,一定能镇住它的”

“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自然是真的。”柳芙点点头,又问了些真儿胃口上的事儿,还细细打听她腹中胎动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听起来像是打发路上闲散时间,却又太过细致,让人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儿。

“等哪天长公主做了母亲,不就知道了”真儿见柳芙问的仔细,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可等她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失误。

大周皇朝的老百姓都知道,柳芙是以和亲公主身份回宫,自是不可能再嫁,又如何能当母亲呢

短暂尴尬的气氛过后,还是沈氏开了口:“别这样,大家都是玩笑罢了,难不成芙儿会当真么。”笑眯眯看着柳芙和真儿,沈氏恰到好处地开了口:“真儿,倒是你刚刚说腹中胎儿动的厉害,回头还是让太医来给你开一些安胎药才好。六个月虽说已经稳当,但就怕早产。”

“奴婢知道了”真儿点点头,脸色微窘,却心地暖暖的。

“主子,龙兴寺到了”暖儿是个停不住的,哪里有耐性听柳芙与真儿将娃娃经,早就扒开了车帘子往外瞧去:“咦,那辆马车看着眼熟的很呢”

“长公主殿下,草民陈妙生给您请安了”

柳芙一笑,随暖儿下车:“愿是陈掌柜的,您怎么得空来寺里上香?”

陈妙生年过四旬,却生的白面潇洒,一身青色丝袍,头戴顶冠,看不出一丝的市井商气。只见他脸色微微有异,掩口轻咳了咳,这才上前回话:“草民就要娶妻了,想让広真大师帮忙算一个好日子。”

柳芙来了兴致,扬扬眉:“哦?是哪家的闺秀能让陈掌柜的动了娶妻之心呢?”

“就是”陈妙生历来爽利的一个人,面对柳芙随意的问题却显得有些心虚,一时语气忐忑了起来。

“哎呀真是不痛快”

说话间,陈妙生的车撵上竟又跳下一个人来。娇艳的红裙,精致的容貌,三年近三旬却风韵魅惑不输二八少女,岂不正是给柳芙打理茶园子的冷三娘

“三娘”

这下,除了柳芙,暖儿也瞪大了眼。后面慢慢下车的真儿和沈氏也俱是面面相觑,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别笑话三娘就是了。”冷三娘走过去,虽然略有娇羞的表情掠过,但大胆利索的性子还是压住了女性特有的羞怯:“主子北上和亲后,多亏了陈妙生时常帮衬,这才把扶柳苑做成了李子胡同…哦,不,做成了京城最负盛名的茶园子而且陈妙生此人,三娘勉强还看得上,俗话说,王八对绿豆,对上了眼不是所以,就想将终生大事给了解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见您,所以才自作主张,准备先斩后奏”

这冷三娘一席话说的是乱七八糟,莫名其妙,愣是她表情再冷静,也泄露了心底的慌乱,听得柳芙也好,沈氏也好,甚至暖儿和真儿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陈妙生哪里听不出来冷三娘话里的破绽,脸烧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白白叫人笑话”

“我说不好,总比你吞吞吐吐像个娘们好”冷三娘是常年混在市井的人,说话自然口无遮拦一些。但被人笑话,总有些脸皮薄:“反正长公主殿下应该是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就行。”

“明白明白”

柳芙被冷三娘和陈妙生之间的逗趣儿弄得笑个不停,心情也疏朗开阔了许多,摆摆手:“走走走,今日碰的巧了,我做主,让龙兴寺给你们起一个好日子完婚,行不行”

“自是行的”冷三娘一乐,当即就应了口,惹得陈妙生又是大窘:“哪里有姑娘家主动应婚嫁之事的,你真是”

“我都半老徐娘了,还什么姑娘家。你什么都好,会挣钱,会筹算,就是不会说话”冷三娘对陈妙生“嗤之以鼻”,语带讽刺却犹如媳妇念叨相公那样,听得让人没来由的觉得一暖。

和沈氏相视一笑,柳芙也甩甩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但眼底掩不住的笑意,却比这午后的秋日要温暖许多,明媚更甚。

眯眼~~~最近波仔很皮,昨晚12点多醒了闹到4点多才睡,波爸也来不起了告诫各位书友啊,要娃要趁早啊,至少精神体力跟得上啊,不像天使君我,累得码字都下不了手啊

卷一 章二百一十 山中无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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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 山中无真人

作为主持,広真并非什么客人都会亲临相见,但柳芙却是个例外。

两人自小相识,似知己良友,对彼此的身份倒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所以想出起来格外自然舒服。

坐在山中凉亭,柳芙看着一身鲜红袈裟的広真,觉着他愈发俊逸如仙,不由打趣儿:“温泉庄的进项颇丰,想必你也收到了许多香客的香油钱吧。”

手里忙着烹茶,広真连眼睛也不太一下,只叹道:“你以为我故意把进出温泉庄的路修在龙兴寺是为了什么?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世俗之人好意思过庙不留香么?”

“你这和尚,凭的一股铜臭味儿”柳芙笑笑,见広真推过来的青瓷汝窑广口茶杯,只摇了摇手。

“你每次来都要品我这山泉水泡的茶,怎么今日却推却,真是奇了”広真看着柳芙,像是看着另一个人似的。

“你今日烹的普洱,我受用。若是淡淡的绿茶还可以。”柳芙却保持这随意的表情,笑道:“就快入冬,大枣茶也是不错的。你可有?热热的一壶,我一个人都能喝完呢。”

“你…”広真仔细看着柳芙,还是那样高挑而略显瘦弱的身材,以前尖尖的下巴却丰润圆滑了不少,眉眼间淡若幽兰的神采被一抹似笑非笑的暖意所取代,看起来有些变化,却又看不出到底是哪儿变了。

“你我相交多年,今日来,有些话也是要给你交代的。”柳芙似乎不愿被広真如此大量,主动岔开了话题:“无殇抱恙,你也入宫为他祈过福。你们亦是兄弟,更是知交,想必他的打算也不会瞒你。”

“无殇的确提过他想称病退位的事儿。”広真立马就被柳芙的话吸引了过去:“我本不同意,可他说了原因,我就妥协了。你们两人,都是一样的性子,要找到第三个合适的,根本想也别想。所以凑到一对儿过日子也是好事儿。但禅位之事极为要紧,一有不慎,恐怕动摇国之根本,所以我让无殇一定思虑周全。”

对于広真如此毫无保留地和自己说话,柳芙有些感动,眉目弯弯,笑意恬然:“他做事儿,你还不放心么?若无完全把握,定不会开始的。”

“想当年师父让我好好待你,说你将会是改变大周朝国运的女子,我还不信呢。”

広真看着柳芙,想起了过于,语气有些感慨和唏嘘:“当时我看你,就比普通女孩子成熟内敛些,懂事些。因为合得来,便引为了知己良朋。后来你北上和亲,我以为师父的话是应在了你和亲的事儿上。可没想到…却是应在了更大的事情上啊”

“无常师父是个有大智慧之人。他的话,自然有其道理的。”柳芙扬了扬头,别有一番娇俏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所以你这好徒弟,还不乖乖听话,供我做活菩萨”

“我这小庙,你一来就喝最好的茶,吃最好的斋菜,难道还不是当活菩萨供着么”広真和柳芙玩笑惯了,当即就接了话:“只是以后…你还能常来吗?”

“我来,除了给真儿求她腹中孩儿的平安符,给陈妙生和冷三娘求合婚日子之外,就是要你说一些事儿。”柳芙见広真透露心底不舍,自己情绪也有低落:“其实我也不知道无殇的打算到底是怎样的。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你这个知己,不会忘记龙兴寺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広真不想柳芙跟着伤心,脸上勉强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只是到时候温泉庄子的收益嘛分一份儿给我就行,不多,两成总可以吧”

“温泉庄子虽然是我长公主府名下的皇庄,但三成是交给内务府充作国库的。你要份子,找无殇要去我还得留着那剩下的七成做嫁妆呢!”

柳芙历来“守财”,可不会轻易答应,小算盘一打,就把事情推给了姬无殇。她相信,以姬无殇那张冰山脸,広真怎么也要不到半分好处。

“哎…还没嫁呢,就把前口袋捂得这样紧。”広真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能悻悻地埋怨了两句。

不过这自然又是两人的一番玩笑,広真看着柳芙娇颜若花“咯咯”直笑的样子,只觉得心情也随着那笑声疏朗了许多:“无殇那厮,外冷内热,性子差到了极点,人却着实不错。当年他从粥棚将你救走,我就知道,他是动了真心的。而你经过北上和亲,也吃了不少的苦,你们最后能圆满,我真心祝福你们。无论将来有什么需要,或发生什么事儿,龙兴寺永远都是你们的依靠。我保证”

“広真,谢谢。”柳芙这是第一次和外人谈及姬无殇的事儿,得到広真的真心嘱咐,自然别有一番畅快安逸的感觉。

広真接收到了柳芙的”情意“,却是有些脸红起来:“知己友人之间,需要的不就是互相支持么。说什么谢谢,你这是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柳芙抬眼看向远处,金黄色的落叶铺了满山遍野,没有一丝的绿意,却反而让人觉得十分温暖踏实:“我想,我以后会怀念这样与你山中闲谈的日子呢…”

“怀念过去,不如着眼将来。”広真双手合十,唱了声佛:“说不定,以后你我还能更常见面呢。无殇称病,将来必然退位休养,这温泉庄子属皇家,岂不正好合适”

柳芙却闷闷地笑了笑:“他若是在此退位休养,必然要闭门谢客。我可划不来,吃亏吃大了”

“你怎么算不来这帐”広真却一副自得模样:“虽是皇庄,却属于长公主府名下。朝廷要征用,到时候各种开销还不是流水的银子来供着。你手心手背都是‘划算’二字啊”

“你这和尚,不去做买卖真是可惜了算盘比陈妙生都打得精”柳芙被広真正儿八经的样子弄得“噗嗤”一笑,但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大隐隐于市,将来两人若真的在此山中度日,也不遑为神仙般的好去处。

卷一 无语了,天使君是个迷糊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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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了,天使君是个迷糊大王

被书友发现我2月5日更的八十六章,2月7日更的八十八章,就差了2月6日的八十七章我修改在这一章,免费补上,大家别笑话俺,俺当了娘后记性就有点差了,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话么生儿傻三年,我还得傻个一年多才能恢复正常吧…

章八十七 有口却难言

腊月二十五,京城柳宅。

身着大红绣富贵牡丹花开团圆的锦裙,年近三十的胡清漪花容如玉,姿态娇媚,那眉眼间的精致比起二八少女来更是剔透。只不过,此时此刻她的脸上的表情带出几分刻薄与犀利,无端地减了两分姿色。

“怎么?你好不容易在我父亲的帮衬下坐稳了尚书之位,这才几年而已,你就忘了咱们胡家对你的大恩?”看着眼前背对自己的柳冠杰,胡清漪气不打一处来,说话间不由得拔高了语调。

相较于胡清漪的风韵成熟,五年过去,柳冠杰仿佛一下子老了不少,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竟两鬓染出了几丝银白。饶是如此,却更衬得其儒雅俊秀之风度,也显出其身为正二品尚书大人的沉稳和凝炼来。

听得身后胡清漪如此口气与自己说话,柳冠杰停住脚步,转回头冷冷一笑:“你们胡家?你可是我柳家的人,怎么开口闭口都是你们胡家?你可知道,仅这一言,我就能休了你”

“你休啊”胡清漪杏目圆瞪,红唇大张:“你巴不得休了我好迎那个贱女人进门是吧”

听对方提及自己心中软肋,柳冠杰不由得收起了严词,深吸口气,刻意用着平缓的语调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不用心心念念把沈氏当做你的敌人。整整五年了,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我的心,看清楚她们母女的心吗?”

胡清漪却不想就此抹过去,厉声道:“我不管,这次元宵夜宴之后若皇上指婚的圣旨没有送来这里,我就不会再姑息和放过那对母女了。你也知道胡皇后对太子的期许,她这次专门派人过来提醒爹爹,肯定有她的道理五年…我忍了整整五年,仍由那个贱丫头在外抛头露面,招蜂引蝶,死死地压着咱们娴儿。要是太子妃的位置易主,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看着她们母女继续在我眼皮子底下逍遥了”

“你且想清楚了,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柳冠杰双手握拳,极力压制这自己对胡清漪的厌恶,咬牙道:“当年,我罪犯欺君娶你为妻,若是世人知晓我与沈慧娘早已成亲,不但我做不成尚书,你也别想再稳坐柳家夫人的位置”

“你以为我怕吗?”胡清漪却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来:“我为什么忍了这五年?就是因为在没有查清楚你和那贱人当年之事前,我无论做什么都会有风险。可这次白管家从江南回来,可是带给了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什么消息?”柳冠杰听她提及“江南”,心中一紧。

“当年之事,你和那个贱人说的好听是私定终生,说的难听便是无媒苟合”胡清漪仰头一笑,柔软的身子如娇花微颤,脸色却犀利地好像冰峰般:“所以,老爷您放心,此事就算流传出去,你只会被御史参一本行事狂狼而已,不会丢了官职。而我,也能继续稳坐柳家夫人的位置,高高在上地看着那对母女被人唾弃,在我面前哭而已。”

“你…”被胡清漪句句言中,柳冠杰只觉气血上涌,却根本找不到反驳之词。

“怎么?心疼了?”胡清漪见柳冠杰摇摇晃晃间似乎要晕倒的样子,恨意从目中流露而出:“你只身来到京城,若是没有我父亲的提携,没有我帮你周旋,你能有今日的高官厚禄?柳冠杰,做人不能忘本。你只要好好的对我,对娴儿,听我父亲的话,那咱们就能一辈子坐享荣华富贵。”

“一辈子?”柳冠杰甩开胡清漪的手,冷冷道:“只看你一眼都让我觉得难受,一辈子…你自己好好过吧,恕我不奉陪了。”

言罢,柳冠杰转身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只留下了脸色青灰,目光透着无端恨意的胡清漪独自立在屋中。

“悠香”胡清漪只恼怒了片刻,就已经回过身了,高声叫道:“让大小姐过来一趟,要快”

“是”

门外传来悠香的答应:“奴婢这就去,夫人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