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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宫里嬷嬷教的礼仪,她抬手,让人搀了卓扬一把,看着他,眉眼间尽是单纯的笑意。卓扬一怔,匆忙躲开目光,低声道:“臣在此保护娘娘,请娘娘回轿安坐。”

慕决坐回轿子中,又等了片刻,脚步声响了一阵又归于平静,只听得到风声柔柔地卷动纱帘,别有缠绵风情。

“卓将军,摄政王有令,即刻护送皇后娘娘出宫!”轿子外有人匆匆赶来,一开口就是这样意外的话,卓扬诧异道:“为何?太皇太后…。”

“这是摄政王的命令!”那人冷冷道。

卓扬只得道:“属下遵命。”随即一扬手,“起驾!”

“慢!”风里只听到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众人诧异回头,一看之下,便都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这么快就走,朕不是无缘相见了么?”宬佑走上来,明黄的龙袍在桃花林嶂里分外惹眼,仿佛万丈红尘里托出的一轮明月。

后来有人这样说:皇上若是明月,那摄政王必定是烈日了,凭借烈日的光辉,明月才能彰显光彩。

皇后(1)

宬佑伸出少年清秀纤细的手指,亲自挑开轿帘,几重水晶纱之中,端然静坐的女子眼中,骨碌碌掠过一丝惊慌,宬佑看进去的眼神蓦地呆住了,连手指都透着不易觉察的颤抖。

“你…。”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又惊喜又害怕,这便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今生他们注定共枕眠,那前世必定是回眸了千次万次。

慕决乍然看到这个少年也是吃了一惊,心道月老祠中跋扈飞扬的少年怎么会到了宫里,然而转念一想,便惊出一身冷汗,从轿子里慌张站起来,不想太心急,一头撞在轿子顶上,整个人又硬生生坐回软垫上,抚着额头哀痛。

“不必多礼!”宬佑钻进轿子里,拉开她手抚着的地方,轻轻吹着气,“疼吗?”目中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慕决摇摇头,眼前的少年和初见时浑然不同,明眸里黑白分明,一派温和柔暖,叫人心里也跟着温暖起来。

轿子里逼窄尴尬,慕决轻轻叹了一声,宬佑拉着她的手一起步出来。

桃花林深似一片汪洋,在慕决眼中,宫中一切都深似海,没有此岸彼岸,永远在海水中沉浮飘荡。她心底就是这样凄凉的境遇,所以看见了皇上,更觉得心绪复杂,胸中波涛暗涌。

宬佑却只瞧得见她映在桃花底下的绯红面颊,恍若流云霞蔚,轻烟的悄然弥漫之间,她的黑发如丝如锻,顺着脸庞垂下,几分真实几分飘渺,将宬佑带入一个迷茫的世界。

桃花吐露出芬芳,吐露出甜蜜充实的喜悦。

慕决轻轻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低眉垂眼微笑,宬佑羞赧不已,正想开口询问她的名字,说起来他到今日都不知道自己的皇后芳名,真是惭愧。

寒光一闪,几片桃花夹在飒飒风声里拂面而来,杀气冲破花海,直指着皇帝面门刺来。侍卫在一旁候驾,皇帝拉着新皇后走至桃花林边,本就有一定距离,此时上前护驾已是万万来不及了!

慕决瞳孔骤然紧缩,宬佑感觉到凌厉的杀气,抱着她转身,可是那冷箭来势之快,完全超乎意料,宬佑眼看躲不过,唯有把娇小的女子紧紧护在怀抱里。

叮!

晃荡的声音,颤悠悠围绕着树上两支箭。

一支红漆一支金漆。

卓扬提剑跃起的身影一霎时停住,转头看着桃花林里一人一骑,从容分花而来。

刚刚传摄政王旨意的侍从第一个反应过来,见了活佛似的跪下大呼:“摄政王!”

这一箭射中刺客箭头,生生钉入树身,树枝摇曳,落英缤纷。裕羲手持一张银弓,站在花雨之外。远处刀剑铿锵,间或有惨叫之声,众人已经知道摄政王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抓住了刺客,只是这一招,委实过于凶险,刚才摄政王一箭若是偏了分毫,恐怕皇上早已一命呜呼了。

“皇叔!”宬佑惊喜地看着端坐马背上的英挺男子,见他眸光犀利,淡淡扫来:“皇上好兴致,春日赏花,有美相伴,好不惬意啊。”

皇后(2)

宬佑听得出这话里莫大的讽刺,不情不愿松开怀中女子,乖乖站好。

裕羲的目光从他身上斜转,慕决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面色苍白,迷茫地抬起头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撞,皆是一怔。

慕决倒先明白了,上元佳节,皇帝偷跑出宫,摄政王亲自出来寻找,在月老祠中恰好被她撞见了…她早该想到的,见到皇上的一刻就该想到。

裕羲看了一眼卓扬,卓扬忙上前道:“属下奉命护送皇后娘娘出宫,没保护好娘娘,属下该死!”

“皇后…。”裕羲眼睛转向慕决,原来她就是慕桓之女——慕决。他亲手点的皇后….

宬佑欣喜地穿越了纷纷花雨,跑到裕羲身旁,压低了声音道:“皇叔你可还记得她,上元节在月老祠中碰见的女孩,皇叔还捡了她的许愿带,‘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念到最后的诗句,宬佑的脸无声地红了。

相离…裕羲心中只有这两个字,那日她的泪,她的眼神,全都翻卷入心。

“护送皇上回寝宫!再出闪失,全都提人头来见本王!”裕羲冷声下了一道命令,让兀自期待他回答的宬佑吓了一跳:“皇叔,朕…。”

“请皇上回寝宫。”裕羲不由分说,翻身下马。侍卫纷纷上前来道:“请皇上起驾!”

虽然不情愿,但自知自己这次闯了祸,也只得悻悻回去了。看一眼慕决,她也正看着他,带着微微的浅笑。

顿时,一度嘈杂的桃花林静了下来,卓扬领着一小队人四处巡逻,目光悄悄瞟向那头的摄政王和新皇后。

裕羲把手中银弓随手扔在地上,问道:“皇后可是受了惊吓。”

慕决被刚刚他冷声命令的语气吓了一跳,听到他淡漠的声音,慌乱地摇头。

“本王忘了你是哑巴。”他一笑,仔细打量起她的面孔,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这一次,又是另外一个印象了。

她穿了一件粉色小袄,月白裙子,外罩一层柔纱,月胧寒烟似的虚幻。站在他伟岸的身躯前,她显得娇小玲珑。

慕决不着恼他的话,她是哑巴已是不容辩驳的事实,谁都遮掩不了,只是在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面前,自己一丁点儿的缺陷,都会被放大成无可补漏的深坑,她只是稍微有些自卑。

裕羲瞧见她眼中神色,哑然失笑:“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皇后娘娘果真有倾国倾城的绝代风华。”

慕决脸上一红,微微福身表示感谢。裕羲忽地上前,逼得她后退两步,抬头看去,只见他眼眸幽深,一眼望不到底,她不由得慌乱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陌生她的名字,可是这一刻鬼使神差地让他问出了口。

太后(1)

慕决望他一眼,粉红袖口中伸出素白的纤纤玉指,裕羲只感觉一阵温暖柔软触碰在自己手心里,才知道她轻轻拉起了自己的手,低头细心写着字。

一笔一划,一撇一捺,都那样细心,仿佛她正在做一件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慕决——

她的手指是特有的纤细柔软,给人无限安定的力量,而他的手掌宽厚,结着细茧,是用惯兵器的手,也是主宰天下的手。

他怔怔望着自己的掌心:“慕决…。”

慕决点头微笑,眉目如画,眼波清澈。

裕羲挥袖转身:“来人!护送皇后出宫!”

卓扬连忙上来,恭恭敬敬等着摄政王骑上马儿走了,才躬身对失神的慕决道:“请皇后娘娘起驾!”

她怔忪地望着裕羲离去的方向,摄政王果真和爹爹口中描述的一模一样:喜怒无常。

“小姐小姐,皇宫里究竟怎么样?小姐小姐,你告诉奴婢嘛…。”从回来到现在,红喜就一直不停地追在慕决身后问东问西,她对那座庞大的皇宫实在好奇极了。

慕决无奈地望向她,拿出纸笔来,在纸上写下一行诗句:一入宫门深似海。

红喜捧着宣纸仔细看了三遍,仍然似懂非懂:“深似海?皇宫一定很大。”

慕决点点头,何止是大,进去的感觉,就像被尘世抛弃的尘埃,远远脱离喧嚣,在安静中显出一种诡谲。

“可是小姐将来是皇后娘娘,在宫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到处走遍了,也就不觉的大了。”红喜在桌上铺开宣纸,托着腮帮子微笑,“皇上会长什么样子呢?最好奇的,还是摄政王殿下了。”

慕决有一小股吐血的冲动,如果红喜知道早就在上元节月老祠中见过她朝思暮想的人,不知做何感想?

“决儿。”慕桓跨进院门,面色不安地看了慕决一眼,“你今日进宫,没事吧。”

慕决知道在宫中遇刺的事情可能会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便不打算隐藏,低头在纸上飞快写下几个字:“遇刺了,可刺客是冲着皇上去的。”

慕桓光觉得看那几个字都是惊心动魄,脸色煞白:“那么,那么你…。”

慕决笑着摇头,特意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裙袂飞扬,翩翩然遗世独立。

“没事就好。”慕桓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押了一口,算是稍微压住心里的惊涛巨浪。

红喜也忧心忡忡:“看来皇宫里不安全,小姐进宫去,可怎么办呢?”越想越急,最后竟急得哭了,“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呜呜呜…。”

“好了。”慕桓挥挥手,“决儿吉人自有天相,有老天保佑她。”

慕决笑着偎进父亲怀里,眨着眼睛看着红喜,红喜哼一声,偏过头。

慕桓对两个女孩经常调皮已经习以为常,看到女儿灿烂的笑容时,心里就彷佛被咬了一下。思量再三,还是说:“决儿,你记住,进了宫,决不能和摄政王牵扯上半分关系。”

太后(2)

慕决顺从地点点头,摄政王拿她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将皇帝悬于空位,不知多少人对慕家怀恨在心,若她将来再和摄政王过多牵扯,恐怕慕家几代忠臣英名,便毁于她手了。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身上背负了很沉重的责任。

“若有万一…。”慕桓望着门扉,老远的,院子里一株桃花开了,蓝天下一片怒放的霞光,慕决秀眉微蹙,父亲的声音荡涤过耳,“若有万一,只有一人可动摇裕羲。”

她抬起头看着父亲,期待着父亲下面的话,红喜也是瞪大眼睛侧耳倾听。慕桓悠长地叹了一声:“你便去求太后吧。”

太后?慕决不解,为何不是一手将摄政王养大的太皇太后,反而是先帝盛宠之极,倚仗绝色容颜登上后位的太后?

慕桓放开女儿站起,负手立在门边,一束光线打进来,正好被他挡住,光线散开,漫天流光飞舞。孤高清雅的背影,父亲沉稳如山。

她永远忘不了这个午后静静凝视父亲背影的情境,在进了皇宫后之后千千万万个望断明月的夜晚,只要想起父亲,便觉得一切忍辱负重,都值得了。

太皇太后上一次没有看见未来皇后,倒是听说皇上见到了。皇帝后来跑来她这里倾诉道:“皇祖母,您不知道,她就是孙儿梦中的人儿。”

坐一旁修剪盆景枝叶的太后听了不由笑道:“我的祖宗,你梦中什么时候有个人儿了?”

宬佑脸上一红,却还倔强地说:“她就是朕的心上人!这辈子除了她,朕再也不要别人了!”

“胡说!”太皇太后将脸一沉,“三宫六院,皇上都要充实了。”

宬佑昂着头转向一边,太后细细摆弄着一盆山茶,托起一朵红色的花朵在鼻间轻嗅,年轻的太后容颜妍丽,让花朵都黯然失色。宬佑笑道:“母后可把这花都比下去了。”

太后扑哧一声笑出来,放开花朵,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个个饱满圆润,像颗颗红色的珍珠,“你这孩子,长大了倒学会了油嘴滑舌。”

宬佑道:“儿臣说的是实话,天下谁不说母后是当世第一美女?母后只管问问去。”

“那比之你梦中的人儿呢?”太后偏过头看着他,笑容里带上几分怜爱之意,毕竟在自己身边多年,看着他从孩童长成英俊少年。感情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宬佑少年天真,想了想说:“儿臣这几日在宫里听人用一首诗形容她。”

“哦?”这会儿太皇太后也来了兴致,宫里美女如云,令人眼花缭乱,历朝历代,出过无数惊才绝艳的美人,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艳绝六宫。不过,眼前这年轻的太后,才是真正百年不遇的美人儿,那一年她进宫,从此以后先帝独宠专爱,再也没临幸过其他嫔妃,她便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放眼整个后宫,与她相比,不过都是庸脂俗粉。

太后也含笑望着宬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注重外表的美貌,她再美,也留不住自己所爱之人。

出宫 (1)

宬佑羞涩地说:“都说她‘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那可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啊。”太皇太后轻哼,目光不自在地瞟了一眼太后。

“皇祖母何以这样说?若她是狐狸精,那才可说是祸国殃民,她秉性温柔,谦恭有礼,是皇叔钦定的皇后,又怎么会祸国殃民呢?”他一番说辞激昂雄壮,没注意到太后脸色微微变了,胭脂下不知是多么苍冷的面色。

太皇太后道:“皇祖母自然希望她会是一位贤后。”即使只是一位哑巴皇后。

太后笑道:“是啊,慕大学士为人正直,他教出来的女儿,必定是一代典范了。”

宬佑笑嘻嘻直点头,这几天,他只要一想起要和自己一生相守的人是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云层中一般,让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喜悦激动的情绪去对待。

太后坐了一会儿便跪安走了。建章宫外她的贴身侍女兰幽拿着大氅来给她披上:“娘娘可是要回凤翔宫了?”

太后抬头望望天色:“哀家要出宫一趟。”

兰幽道:“这天色可不早了,最近宫门下钥很早,都是让刺客闹的。娘娘可是要回府里去?”

“去大学士府。”太后边自己整理大氅的扣带,边吩咐着兰幽,“现在就备好车马,要在宫门下钥之前赶回来。”

兰幽匆匆去准备了,剩下的侍女跟在太后身边。

太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要出宫见见那位新皇后,她只是觉得她们有着同样身不由己的命运。

允许她任性一次吧。

摄政王的车马刚好从御书房出来,要出宫去,侍从们看到太后匆匆走来,忙跪下去请安。

太后一怔,抬头才看见马车帘掀开一角,裕羲紫黑的袍服露出一截来,他从里面望出来:“太后如此匆忙,是要去哪儿?”

“哀家要出宫。”太后抬眸敛衽,典丽端凝,极力保持自己的凤仪。

裕羲从轿子里步出来,躬身行了一礼:“太后出宫为何不备车马,不带侍卫?最近刺客猖獗,太后若有个闪失…。”

“刺客再猖獗,也不是冲哀家来的。”太后不由得冷笑,背转过身,全然把礼仪忘了,在他面前,她的风度还能保持几分?

裕羲微微叹息:“让微臣护送太后出宫吧。”

太后一怔:“你…。”

他微笑道:“请太后上车。”

有宫女小跑着上前掀开车帘,众目睽睽之下,太后竭力维持自己的风度,坐进马车里。裕羲跨上一匹马,迎着一抹光线回头看了马车一眼:“出发吧。”

太后从帘子里看见他挺拔的身姿,不知不觉间,眼角湿润了。

出宫 (2)

一路上马车颠簸,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出宫的目的,直到裕羲在马车外问:“太后要去哪里?”

“大学士府。”她在里面随口答道,随后又惴惴不安,等着他的下一句话,可是他没再开口,一直到大学士府门口,都未发一言。

因为是突然决定来的,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大学士府门前除了有两个守门的小厮,安静得竟有几分凄凉。

太后下了马车,转头对裕羲道:“摄政王政务繁忙,请回吧。”

不料裕羲却从马背上跳下来,站到她身边:“正好本王也进去坐坐吧。”

太后别过脸,款步走上台阶。

两个守门的小厮一看车马上的旗帜,就吓得双腿打颤,待看到走上来的两个人时,更是连忙就跪下去磕头。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摄政王。”摄政王自不用多说,他旁边的那位宫装华丽,凤翥鸾翔,在大学士府当差的人,总归要有点儿见识的,太后的服饰不会认不出来。

太后出来的急,没来得及换一套衣服,此时也觉得不合适,连忙拉紧大氅,尽量把那繁琐的花纹遮住。

“慕大人可在?”裕羲笑着让两个小厮站起来回话。

摄政王的名声两人都听闻过,他性格喜怒无常,所以即使是他笑着说话,两个人还是悄悄捏一把汗。

“在在,老爷和小姐在花园,小的立刻进去通报大人出来迎驾。”

“不必了。”太后道,“哀家只是来瞧瞧慕小姐,无意叨扰,不必劳师动众,哀家自己进去便可。”

裕羲嘴角含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对两个小厮道:“带路吧。”

两个人立刻战战兢兢上前带路。

人面桃花(1)

大学士府是典型的园林设计,回廊曲折,庭院深深,假山流水,亭台楼榭,点缀在桃红柳绿之间,春天更加精致。沿着长长的回廊走,一不小心,会有花瓣落在发梢。

院子里的笑声传出来,隐约间有慕大学士朗朗的念书声。

“….人面桃花相映红…。”

“决儿,这桃花中的女子,可要堪比桃花,否则,怎么相映成趣?”慕桓捋着胡须笑道,“画罗织扇总如云,细草如泥簇蝶裙。这是红喜的,让我看看画成什么样子了?”

“不行不行!老爷我还没画好呢!”红喜死命护着自己的‘墨宝’。

慕桓笑着转向慕决道:“决儿,爹爹给了你一个报仇的好机会,红喜交不出画来,你再去她脸上画一瞥胡子。”

“不行!老爷不可以耍赖!”

“这怎么叫耍赖呢?一炷香时间已过,决儿的画已经在这里,你的呢?”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