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靖年让人把嫣儿找来。

“这是你绣的东西?”

“回爷的话,这样的荷包奴婢绣了很多个,专门供我家小姐赏人用的。这个荷包应该是小姐前两天赏给王妈妈的,奴婢记得里面装了两颗珍珠。”

“这个荷包里有问题吗?”夏靖年问冷奕勋。

冷奕勋从里面拿出一根细小线团来,从线团里抽出一根针。

丫环婆子都喜欢在荷包里装上线团和针以备不时之须,这个并不奇怪。

夏靖年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冷奕勋突然凌空跃起,等他下来时,手里捉了一只正叽叽叫的小麻雀。

并用那根针刺向小麻雀。

不多时,那只麻雀竟然头一歪,死了。

夏靖年的脸色顿时越发难看。

“把姨小姐叫来。”

赵三小姐进来时,仍穿着斗篷,脸色平静,笑容浅浅。

“姐夫,你怎么还没有去前院就医,你的伤可怎么办?”

满脸的焦急温柔,夏靖年别开眼去,语气也不如三小姐来之前愤怒。

“素心,这个荷包可是你赏给王妈妈的?”

赵三小姐看了一眼道:“不错,前两日赏的,有什么不对吗?素心经常赏东西给王妈妈。”

“王妈妈死了,而她就是被这个荷包里的一根针给毒死的。”夏靖年也不绕弯子,目光锐利地看着赵三小姐道。

“王妈妈死了?”赵素心一脸惊愕,眼睛里很快蓄满泪水:“好好儿的,怎么会死了,先前我还让嫣儿来取姐姐的帐本,她怎么会就死了呢?”

见大家都看着她,而夏靖年的眼神充满怀疑,顿时身子一震:“姐夫怀疑是素心?”

“我不想怀疑,但如今种种迹象表明,你的嫌疑最大,素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靖年道。

“这里所有的人可能杀王妈妈,就我不可能,姐夫应该知道,她是我赵家的人,是姐姐的陪房乳娘,她与姐姐亲,与我自然也就亲,我寄居在姐夫家中,姐姐去世,王妈妈就如长辈一样待我,我为什么要杀她?”赵素心神情激动地质问。

“因为一个枕头。”绯云说道。

“枕头?什么枕头?”赵素心一脸愕然。

“当然是小少爷房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枕头。”绯云接过绿绸手中的枕头道:“哦,不对,多出来的那个枕头还在小少爷房里,而这一个,是王妈妈做的一对枕头中的另一个。”

赵素心眼里果然闪过一丝慌乱,盯着绯心手里的枕头。

绯云转而一本正经地对嫣儿道:“嫣儿,你刚才说,亲眼看见你家小姐偷偷将枕头藏在怀里拿出去扔在后园里…”

嫣儿满脸惊异,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赵素心怒道:“嫣儿,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姐我…”嫣儿连连摇头,满脸紧张。

“嫣儿,你不用再为你家小姐掩饰了,否则,你就是杀害王妈妈和掳走小少爷的帮凶。”绯云厉声喝道。

嫣儿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似乎欲言又止,有口难言。

“贱婢,你敢诬陷我?”赵素心过来猛甩嫣儿一个耳光。

“赵三小姐,你还是招了吧。”绯云厉声道。

“我招什么?你又是哪里来的贱人,敢诬害于我…”

可她话音未落,就连挨了两记耳光,正是站在嫣儿身上的冷奕勋打的,赵素心娇艳的脸上顿时又红又肿,在场的都倒抽一口气,这位俊美如仙的公子还真下得手去,如此娇美的女子,他可是半点也不怜香惜玉。

“素心,真是你偷走了睿儿?”夏靖年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姐夫,难道你也不相信我?那天我只是看过睿儿后就走了,绿绸几个都在我面,谁看见我带走睿儿了,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要说是我?”赵素心哭道。

“是啊,大家都看到素心没有带孩子出来,小云姑娘,你为什么怀疑是她?”夏靖年道。

“夏公子,你听我慢慢跟你讲,绿绸,把那天姨小姐看望小少爷的情形再说一遍如何?”绯云道。

“姨小姐是和太太一起过来看望小少爷的,一开始小少爷刚睡着,太太和姨小姐看过小少爷后就一起离开了,奴婢没看到姨小姐带走小少爷啊。”绿绸也满是不解。

“她只去过那一次吗?你再仔细想想?”绯云提醒道。

“哦,好象她们刚走过后,姨小姐又回来了,说是掉了东西在小少爷屋里,奴婢原说要帮姨小姐找,她说她自个知道地方,不用奴婢去了。”绿绸眼睛一亮道。

“所以说,她并不是只去了一次,而是去了两次,且有一次是独自一个人,对吗?”绯云问。

“就算我去过两次又如何?当时绿周都在正屋里,都看着呢,我如何从目睽睽之下带走睿儿。”赵素心冷声道。

“不错,众目睽睽之下,别人是带不走小少爷,只有你可能。”

绯云冷静地说道。

“一派胡言,我又不是神仙,又没隐身术,如何把睿儿带走而不让人知道?”赵素心道。

“是啊,小云姑娘,素心素来疼爱睿儿,她不可能会害睿儿的。”

“绿绸,那天你看到姨小姐与往日有何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啊…”

“你不觉得她那天会比平日更胖么?”绯云提醒道。

“对呀,那天奴婢在路上也碰到了姨小姐,她那天好象很怕冷,将斗篷拢得紧紧的,奴婢还笑问,姨小姐你是不是长胖了,姨小姐说,她旧疾犯了,怕冷,就抱了个怀炉,所以才胖一些。”清荷院的王妈妈跟前的那个丫头回道。

“不错,奴婢也看到了,那天姨小姐确实比平日不一样,斗篷是拢得很紧的,看起来是比往常要胖一些。”听她这么说,绿绸也道。

“她怀里根本不是什么怀炉,你看到她时,她抱着的是枕头,这个用来偷天换日的枕头,她拿着枕头进去,趁你们不注意,将枕头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又抱着小少爷出来,你们只当她怀里还是枕头,谁也没注意,就让她把孩子偷走了。”绯云道。

“不可能,睿儿有三岁了,这个枕头才多大,我有枕头换成睿儿的话,肯定会有人发现不对劲的。”赵素心大声道。

“不错,三岁的男孩子确实是要比枕头大很多,但是,如果是小少爷反抱着你呢?”

绯云从容地说道:“小孩子尤其是没有娘亲的小孩子是最脆弱又缺乏安全感的,很多孩子睡觉时都会有摸娘亲耳朵,或是扯着娘亲的衣襟,或是抓住娘亲的手的习惯,他们是害怕自己睡着了,娘亲会偷偷离开,而小少爷从小就跟赵三小姐很亲,

几乎就把赵三小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娘,他的小习惯就是抱着赵三小姐睡觉,那天赵三小姐第二次去看小少爷,偷偷将他抱在怀里,小少爷虽然没醒,但他太熟悉赵三小姐的怀抱,所以,在赵三小姐抱他时,他下意识里,就抱紧了赵三小姐,如此一来,在外人看起来,紧紧拥抱在她怀里的小少爷就如同一个枕头差不多大小,绿绸几个注意不到也很正常了。”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绿绸道:“不错,小少爷平素最喜欢姨小姐,也最依赖姨小姐了,只要姨小姐一抱他,他就睡得安稳,姨小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掳走小少爷,你把小少爷掳到哪里去了?你还我小少爷。”

“我没有,我没有,这一切都是她的推测,我没有带枕头进去,你们没有证据,不能诬赖我。”赵三小姐边后退边大声辩解。

“还要狡辩吗?你真让我寒心。”夏靖年满脸悲怆地说道,一挥手,两个婆子走了上来。

“少爷,这是在姨小姐房里搜到的鹤顶红。”

“你还有何话说?”夏靖年怒喝道。

“我…我…”赵三小姐面色苍白,步步后退,所有的人都怒视着她,那眼神里带着鄙夷和不可置信。

“你明明对睿儿那么好,为什么要害睿儿,睿儿现在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夏靖年猛地冲上去,揪住赵三小姐的衣领子。

“我不想…我不想害睿儿的,我只是…只是想嫁给你呀,姐夫,这么多年,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赵素心任由夏靖年推搡,哭道。

“你快告诉我,睿儿在哪,他在哪?”夏靖年根本就听不进她说的这些,他最关心的就是儿子。

“可是你心里只有姐姐,只有姐姐,再容不进任何人,姐姐已经死了三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她,我恨她,为什么同是赵家的女儿,她是嫡出,而我是庶出,她一出生,就有你这么好的夫婿,注定要有个幸福的婚姻,而我呢?生母是个人人瞧不起的歌妓,就算是赵家小姐又如何?没有人看得起我…表面上看起来,都说她对我好,看我在家里受人欺负,成亲时,连着我一起带到京城来,跟她一起过,其实,她只是可怜我,拿我当奴婢使唤,有我这个低贱的妹妹在,更能衬出她的高贵也端庄,她…”

赵素心连连咳了两声,泪水倾盆而下,艳丽的脸颊上有着异样的红晕。

“你住口,娘子对你还要如何?”夏靖年听不下去,一巴掌甩过去。

赵素心捂着脸,唇边勾起一抹凄然的苦笑:“姐夫,为什么你只看到她的好,看不到我的好,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了你,为什么,我只是想当个继室也不可以,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你明明可以娶我,我也会对睿儿好,为什么,三年了,你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拿什么跟你姐姐比?出身贵贱不能由已,但后天的修养品性你自己是能决定的,你姐姐温良贤淑,而你呢,蛇蝎心肠,你这样的女人,我永远也不会多看一眼。”夏靖年冷声道:“快告诉我睿儿的下落…”说着,他欺近一步,抡起手掌。

“原来如此么?就算没了姐姐,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么?”赵素心艰难地站起来,迎着夏靖年的掌力,唇边漾开一朵娇媚的笑容,“我原就是个病殃子,今生能死在姐夫手里也不错啊…”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一软,向夏靖年的怀里倒去。

夏靖年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抡起的手掌呆呆地举在半空,眼睁睁看着她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快,她自杀了。”绯云急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赵素心一死,不又断了么?

夜安离飞快过去扶住赵素心,手指探在她鼻间,摇头:“没气了,好象是…中毒。”

赵素心的脸色很快转黑,嘴角也流出一线黑血,莫非口中早就备有毒药,见事情败露后服毒自杀?

“她自杀了。”夜安离又补了一句。

“她还没告诉我睿儿的下落。”夏靖年扑过去将赵三小姐抱在怀里:“素心,素心,为什么,为什么你到死也不肯说出睿儿的下落。”

“什么毒,会让人如此快致死?”绯云真的很好奇古代的毒药,先前王妈妈中的毒她查得出,是鹤顶红,鹤顶红其实就是不太纯的砒礵,所以中毒之人不会立即就死,如果抢救及时且方法得当,还是能被救活的,但赵三小姐如此快就死了,这种毒肯定比鹤顶红更烈。

“不对,她不是自杀的。”绯云道。

“不是自杀?怎么可能,大家都看着,有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呢?”夜安离不解道。

“她口鼻中虽然有黑血流出,但她的牙舌都很正常,说明毒素并非来自内府,而且,她耳后有一个黑点,她是死于血管暴裂,说明那致死的毒药很霸道,只需沾上一点,即致人死命,一个要自杀的人,如果有毒针,肯定不会这么麻烦刺自己的耳后,会直接刺胸或是手部,所以,我断定是有外人刺杀了赵三小姐。”绯云分析道。

“能在阿奕你面前行暗算,此人武功非比寻常啊。”夜安离在四周查看了一遍,断定周围没有疑点之后,感叹道。“走吧,本少爷累了,回府。”冷奕勋却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拉起绯云就走。

“多谢冷兄,多谢夜兄。”夏靖年送三人出府,二门处正好遇到送慈恩出门的夏太太,丫环正向她禀报:“太太,姨小姐死了。”

夏太太整个身子晃了晃才站稳:“你说什么?素心死了?她怎么死的?”

冷奕勋看了眼慈恩:“是被人毒杀的,此人手法高明,行踪诡秘,夏兄,你府里不干净。”

夏靖年不由得也看了眼慈恩,眉头紧锁。

夏太太缓过一口气,抓住慈恩的手:“大师,大师,去看看素心吧,好好儿的,她怎么会死呢,您一定要留下来,替我找出杀死素心的元凶。”

“太太,公子已经查出,是姨小姐偷走了小少爷。”那禀事的丫环忍不住道。

夏太太满脸震惊:“怎么可能?素心她…”

夏靖年点头:“娘,您身子不好,先回房歇息吧。”

绯云注意着慈恩的脸色,自始至终,她一直面色平和,无悲无喜,哪怕听到赵三小姐的死讯时,竖掌口呼:“无量佛。”时,眼中也是无波无澜的。

出了府门,夜安离问:“去兵部尚书府吗?”

“不去。”冷奕勋懒懒的上马车,夜安离将缰绳扔给随从,也跟着往马车上跳,冷奕勋一脚将他踹下:“下去。”

“阿奕,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嘛。”夜安离灰头土脸地又往上爬。

“你骑马。”冷奕勋一把将绯云拉上去,甩下帘子。

夜安离撇嘴:“切,知道你就是怕我和小云太亲近,阿奕我告诉你,早晚我要把小云从你身边抢走。”

刚回府,理国公就急急地派人来把冷奕勋请去,夜安离正好和绯云一起往宁墨轩去。

“小云,对夏家的事,你怎么看?”没有冷奕勋,夜安离反而收起了玩笑,正色道。

“我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看法,夜公子是大理寺卿,应该比我更有想法才对。”

夜安离笑着揉绯云的额头:“小云,这话若是墨竹对我说,我或许会一笑了之,你如此,阿离哥哥会很伤心啊。”

绯云笑道:“墨竹姐姐比我看事更透彻,夜公子此言若是让她听到,肯定会挨骂。”

“小云,你是我见到的最不一样的姑娘。”夜安离突然站住,目光清润。

绯云与他玩笑惯了,真有点不适应,垂眸道:“有什么不一样,还不也是个丫环。”

语气里的黯然还是没有压住,夜安离微扬眉:“你最大的与众不同是你身上有种热情,正义,自由的气质,你不象别的丫环那样,要么自甘卑微,要么一个劲的想往上爬,要么向往权势,你都没有,小云,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或许,我真能帮你。”

他语气真诚,眸光热烈中,有种久违的尊重,绯云的心猛然一热,一直以为,夜安离也与其他少爷公子一样,欣赏她,但那种欣赏的眼光是府视的,由上而下的。

很少有人用如此平等,尊重的目光看她。

“谢谢你,夜公子。”绯云由衷道。

“你再客气,我会生气的哦。”夜安离又伸手揉她的额发:“我说能帮你可不是客气话,我是真的想帮你,小云,你不应该只是个丫环,你的才能不是一般女子能够相比的,就是我们这样的男子,在某些方面,也不如你良多,把你困在这小小的柱国府里当个丫头,实在屈才。你就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所以,这一次的案子,她想大展身手。

“夜公子,这一次的人口失踪案非同凡响,可能会发生大的震动。”绯云道。

“大的震动?”夜安离微笑道:“小云果然看出来了,不过,这场震动很可怕啊,他们还只是开始了第一步,后面会有更多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想参与此案,也许,这个案子过后,就能改变我的命运了。”

“改变命运?好,我就知道小云你有志向,说吧,是不是想当医女?”夜安离眼睛一亮道。

“仵作。”绯云道。

“仵作?不可能,从古自今,还没有女子能当仵作的,再说了,仵作是与死人打交道的,女孩子做这个,确实不太好,会影响你…”

“影响我出嫁是么?那就不嫁好了,如果想娶我的男人看不起我的工作,那这个男人也不值得我嫁,夜公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公子慢走。”绯云淡淡一笑,转身就走。

“呃,小云…”夜安离伸手想拦,却被一根树枝打落。

墨竹幽幽然道:“世子爷如果不想被我家二爷踹飞,还是不要缠着小云的好。”

“她若让我缠也是好事啊。”夜安离痞痞一笑,故意伸手挑墨竹的下巴:“小墨竹,几日不见,你越发水灵了。”

“是吗?我也这么觉着,世子爷,你也越发英俊了,你看,我们是不是男才女貌啊。”墨竹也不反抗,反而媚笑着贴近,突然腿一抬。

柱国公府园里就传来靖北侯世子沉闷的惨叫声。

“你个死丫头。”

墨竹拍手笑笑,转身而去。

去宁墨轩的路上,绯云走得很慢,夜安离的话让她很有感触,这个时代仵作的身份并不高,比奴才高不了多少,而且,女子想要成为仵作,更是难上加难,自己真的要当仵作么?

“小云。”身后传来墨竹的声音。

“你不要想太多,虽说柱国府是不大,但跟在二爷身边,你的世界就不会小,夜公子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仵作只是个小小的工职,有没有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真正做仵作所负责的实事。”

绯云愕然地看着墨竹,一直知道,墨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没想到,她还如此通透。

“谢谢你,墨竹姐姐。”

“走吧,红梅过阵子就要出嫁了,我们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么。”墨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拉起绯云走。

回到西厢房,桌上赫然放着熟悉的锦盒,绯云愕然,打开一看,正是那条漂亮的镶宝石项链。

一时拿在手里有点发呆。

“还不快收起,非要让爷不高兴么?”墨竹进来,看她发呆,戳她脑门道。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往日我们几个过生日,爷也会备礼品的,你就放心收下吧,爷不是吝啬的人。”墨竹一派无所谓的口吻,心里却苦笑,同是生辰礼物,绯云的是爷亲自精心挑选的,而她们的呢?不过是让红梅到库房里拿件东西罢了。

听她如此说,绯云就放心多了,想起那人说的话,这辈子纳猪纳狗也不会纳她做妾,也好,以后可以坦然面对了,再也不用乱猜他的心思,自己也可以守好本心。

红梅房里很热闹,说笑声自偏房处传来,让整个宁墨轩里似乎都染上了快乐的气氛。

墨竹拉起绯云过去,就见彩莲竟然也在坐,她正拿着一匹缎子一脸羡慕地抚摸着:“这真是二爷送给姐姐的嫁妆么?听说这是贡品,便是皇宫里,也不是每位娘娘能有的,位份低的,根本就分派不到呢。”

“当然是爷送的啦,宁墨轩里头,红梅姐姐的地位是无人能憾动的,红梅姐姐服侍二爷这么多年,爷已经当她是亲人了,这些个东西又算得了什么,你看,光这串头面都值千两银子呢。”丫头坠儿道。

“这个谁不知道啊,好笑某些人,仗着会捣鼓死人,还以为爷就真拿她另眼相看了,这匹呢?白锦的,好象也是宫里来的吧。”彩莲拿起的正是绯云送给红梅的那一匹布。

“呀,捣鼓死人是很不吉利的,我听说,死后会下油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想就害怕。呃,红莲姐姐,你拿的是绯云姐姐送给红梅姐姐的。”

“她送的,她的手可是常摸死人的,红梅姐姐大喜的日子,怎么能用她送的东西,扔了吧。”彩莲说着就把白锦往地上一扔,还踩上一脚。

“墨竹,绯云…”红梅似乎才看到进来的两人,尴尬地忙去捡地上的白锦。

彩莲却抢过跳上去一顿乱踩:“姐姐何必怕她,我有说错吗?她的手就是摸过死人的,被她摸过的都不吉利,应该扔了才是。”

所有的人都尴尬地看向绯云,一个个眼神复杂。

墨竹刚要动,绯云按住她,笑着上前捡起那匹白锦:“红梅姐姐介意么?”

红梅笑得勉强,却并没有接。

绯云便细心收好白锦:“看来姐姐是介意了,这么好的东西,可莫要浪费了,姐姐既然不想要,那我还是收起来好了。”

“呸,送了人的东西还收回去,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彩莲对着绯云啐了一口。

“我好象记得跟你说过,不要惹我,你的记性好象不太好啊。”绯云冷厉地看着彩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