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重景手中的镇魔剑历时杀气腾升而起,我本想朝前走一步,重景却用手将我拦在身后,重景脸色忒难看,见着若粼就如见着仇人一般,重景脸色铁青,直愣愣的看着若粼。

然若粼也似笑非笑的盯着重景,若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继而嘴角上扬,道:“这般久未见,怎的一见面就如此瞧着我。”若粼看着我道:“小梦,你怎的又与这负心郎在一起?小梦,你且到我这边来,我绝不会如他一般对你,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没这般夸张罢?重景这小子,虽然自做主张,让母亲为我们定下婚约,但委实算不上是负心郎,再者,如何称之为“又”,如果我没记错,这若粼是第一次见我与重景在一起罢,哎,我心里委实有些怜惜这若粼,想是脑袋又抽了。苍渊啊苍渊,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噢,多好看一儿子,怎么总是说些不靠谱的话?

重景的脸一阵白一阵绿,剑招出击,直飞若粼而去,若粼也不甘势弱,焚魔剑汇聚起夺夺光芒,与镇魔剑交汇于空中,两人在冰洞中斗法,四壁上的万年寒冰竟摇摇欲坠。

这…叫什么事啊,我朝幽娘与离枫看去,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脸疑惑。幽娘扶着离枫来到我身旁,问道:“姑娘,大哥为何与那公子动手?”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我道:“想是他二人…相见恨晚。”

幽娘与离枫瞬时无言,那条小蛇爬到我脚边,对着我吐了吐蛇芯,道:“得想办法阻止他们,否则这万年的寒冰洞,怕是要塌了。”

离枫道:“苍梧说的是,咳…咳…如果不及时阻止他们…怕是…我们…谁也走不出去。”

我若是命丧于此,谁救师傅?我喝道:“你们且住手!这洞要塌了!”

没反应…竟然无视我…

“住手!!!”

再次无视我…

我终是恼了,冲到二人之间,双手一拦,一阵咆哮:“住手!!!”

只听幽娘紧声道:“姑娘!小心!”

这声小心,委实来的太晚了,重景与若粼几乎同时收剑,两剑的剑气却是朝我击来,神剑与魔剑的剑气在空中汇聚成一道彩色光芒,朝我袭击而来。

“小梦!”二人几乎同时出声。

我借袖一挡,只听哐铛一声,那道彩芒似击中了什么东西,我袖中立时飞出一面剔透的玉镜,是盘玉神镜,盘玉神镜灵光四散,悬于空中。

幸而盘玉神镜为我挡了这一击,否则此时我定是鲜血涌涌,这盘玉神镜委实是一件宝贝,受了这般重击,竟无丝毫损伤。

盘玉神镜在空中飞速旋转,飞速掠过一些模糊的画面,继而清晰。

那镜子竟出现我在百花山上做萱妖时的情景,我救下一只受伤的小鹰,不消几日,小鹰的伤好了,却是自己离开了,连声招呼也不打,然那只小鹰便是若粼。

不久,若粼化于人形,于我诉情,却是被我拒绝。

镜中又印现而出一男一女,他们立于花海之中。然那男子的模样却是与重景一模一样,然那女子…却是…

“小梦,嫁于我,我便为你种下漫山萱草,云起云落,只与你相守永世,生生不离。”

“如果我是一只妖精,你还要我么?”

“傻丫头,你要是妖精,我便是收妖的,专收你这种迷人的妖精。”

“萱梦啊!近日倾国攻占了我国两座城池,我军节节败退。然,敌军非要你嫁过去,他们方可停止这场战争。”

“母后,这怕是不行,我已然是重景的妻,怎能嫁于他人?”

然倾国这番的主将便是若粼,百花山上我救下的小鹰,于我诉情的若粼。

“你真打算将太子妃送走么?”

“如今没有别的抉择。”

“妖怪啊!”

“梦梦,你莫怕,我虽不能救你,但我会陪着你。”

“小鱼!你别过来,你若进了这法阵,怕是再出不去了!”

“妖孽!你用这幅皮相祸国殃民!今日本国师就火化了你,以祭天神之灵。”

“小妖精,你别看了,重景是不会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重景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这只妖精!”

镜中忽然又闪过另外一幅画面,重景手持镇魔剑,与若粼对持。

重景道:“你这妖魔,化做人形,蛊惑倾国王上!逼死小梦!我重景今日便替小梦报仇!”

若粼眼中烈火焚烧而起:“分明是你害死了小梦,小梦分明是被你那国师用三味真火烧死!你身为小梦的夫君,却是置她于危险之中,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天云变色,暗云涌涌,刀剑喧嚣。

重景体内忽然窜起一道烈火,化为龙身,若粼也化魔之原形,非鹰似鹰,展鹰翅,非龙似龙,摆龙身,露龙角。雷霆大做,二人终是两败俱伤,重景沉入四海神水。

重景睁开眼睛,问自己的父亲:“父亲,重景是历劫归来了么?”

重景的父亲点头。

重景又问:“父亲,为何儿子脑中有一道身影,却是看不真切?”

“幻影罢了。”

重景喃喃自语:“是幻影么?”

重景时常去离魂殿,立于那魂镜之前,只因魂镜不仅能朝万灵魂魄,且能知前世孽缘;

“或许,魂镜能告诉我,那身影的主人是谁。”

不知为何,魂镜却是迟迟不肯出现自己想要的答案。

终有一日,离魂殿不知从哪闯入一名女子,那女子捂着眼睛,一睁眼便问他,魂镜在何处。

然那女子走后,魂镜之中却是闪现而出自己在凡尘之中的一幕幕。

“铛~”盘玉神镜之中画面消失,落于地面。

响声刚落,记忆如同狂啸的波涛海浪一般,朝我袭来,刹时间,那些拼凑起的记忆,似如一把锐利的尖刀,直刺我胸口,每每呼吸一口,心脏上便生疼生疼的,似有什么东西揪着似的,这般心痛的感觉,在万年前不也尝试过一次么?按理说应该是麻木了啊,为何心口上还是这般疼,这般疼。

前尘之事,滚滚而来。百花上山重景对我生世不离的承诺,而后的冷漠、再到被火焚烧时,他的漠然相待…然这些记忆碎片,全都幻成一支支烙的火红火红的铁块,一次一次的撞击在我的胸口,又闷又疼。

他还不如那条小鱼,至少那条小鱼愿意陪我,不论是火海还是刀山。

我萱梦要的从来不是空口承诺,万年前,百夜亦是给了我承诺,却是没有兑现。重景娶了我,却是任由我被一个妖道活活烧死。难道我萱梦的命格就是这般凄苦么?为何我终是找不到一个真心待我的男子?

一个,面于漫天星辰说要娶我,却是娶了我最好的姐妹,口口声声说对我的不是爱,而是好感,我就想不通了,难道就因一点好感,就要娶我么?这男人也忒不靠谱了。

一个,承诺为我种下漫山萱草,云起云落只为我守护一世,却是将我当成妖怪,任由一个妖道活活的烧死了我。

一个,因我救了他的性命,而说要娶我,长得倒是颇好、又对我有情,然碍于身份,却不是能嫁于他。

泪水的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我盯着重景,一时无言,竟对着他干笑了几声;重景收剑,一把抓住我的手:“小梦,你听我说,我并没有…”

“够了!”我一把甩开重景,却是不想再听他多说任何话。

“重景,我以为,我食了忘忧草,便可以将你忘记得一干二净,却是不想,老天这般捉弄人;我萱梦上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何苦这辈子被你这般玩弄?你去凡间历劫,却为何要来招惹我?招惹我且不说,为何要给我白首不离的承诺?为何娶了我,却是不能保护我,却是要将我烧成灰烬!至我于死地!若我不是萱梦,若我不是天龙,怕是现在我已没有机会和你在这里说话了!重景!你的心肝究竟是什么做的!竟能看着我被活生生的烧生?我可是你在凡间明媒正娶的妻!你也是我萱梦唯一嫁过的男人!为何你为这般忍心,看着我被活活烧死!”

第二十章

重景看了我半晌,喉咙里终是沙沙的滚出一句话:“小梦,我从未嫌弃过你,就算你是妖… ”

“够了!”我喝住重景的言语,我是真的不想再听他解释,似听他说一句话,我的心就一扯一扯的痛。

我瞟了一眼若粼,若粼却是对我一笑,这小子,脸皮委实有些厚道。我却是想说他两句,想骂他几句,但却怎么也不敢说话,我怕我一开口,眼泪就哗的一下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回到鬼幽客栈,我将门从外反锁住,自己一人坐在里屋怔怔发呆。

鬼幽客栈已被清了个干净,这客栈内除了幽娘、离枫、若粼、苍梧,重景与我,却是连只小鬼都没有;

我死死的盯着房间里的一支花瓶,眼珠子转也不转,我张了张口,想哭,却是哭不出来。重景,当日在百花山上,他对我百般承诺,最后却是冷眼旁观,任由一个妖道将烧了一个飞灰烟灭,难道他当时真的没有一丝感觉么?或者…在他心里,根本就看不起一只妖,或者…

门外传来幽娘哀求的声音:“大哥,求你,放过离枫,不要为难离枫好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离枫无关。”

继而又传来离枫病秧秧的声音:“我与幽儿相恋又如何?就算你将我的魂魄打散,我亦是无怨无悔。”

半晌才传来若粼一阵冷笑:“凡人就是凡人,愚蠢!”

我低头干笑两声,凡人怎么了?不过都是为了心中的执念,至少他们二人都彼此深爱,未曾彼此伤害,就算玉石俱焚,那也是好的,总比我这个老不死的,长生不死又如何,活了这般多的年头,终是找不到一个对自己掏心掏肺,能与自己百首不离之人。

我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却是有一道人影,我终是忍不住,对着门外的人喝道:“滚!”

我这话刚说完,门便自己开了。重景走到我身旁,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我却是拍案而起,他却是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困在他的怀中,直勾勾的盯着我;重景的手劲却是大,我挣了半天也没有挣开,我正想破口大骂时,他却将嘴贴上了我的唇,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愤怒,却是怎么也挣不开。

我看着他,心里却缓缓平静,一阵暖流从下涌至而上,这一刻,我似乎很渴望这样看着他,渴望就一直这样吮吸,渴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就这般看着他,没有怨恨、我们之间没有隔膜。却在我快要沦陷之时,心头猛的涌出一阵声音,萱梦!你忘记了么?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不顾你死活,看着你被烧死不闻不问!萱梦!你难道还想再被伤害一次么?

方才平静下去的愤怒,又猛的燃烧而起。我将嘴唇狠狠咬住,血腥涌出。重景这将我放开,道:“小梦!难道你就这般讨厌我么?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但我始终想告诉你,我从始至终都爱着你,我从未忘记过对你在百花山上的承诺,小梦,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我看着他,无任何表情,嗞着牙,冷冷道:“去死。”

重景看着我,愣了愣。终是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却是被什么给抽空了,眼泪如同泉水般涌了出来。

这男人就是这般,口口声声对你承诺,说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为你做,当真的让他做的时候,他就被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

我扒在桌子上哭累了,眼泪止住了,却已是朦胧夜。我便打开房门,想到后院看看月亮,透透气。到了后院,却是见若粼背手立于院中的那棵枯树下。

若粼没有回身,却是已察觉到我在身后,头也不回便问我:“小梦,心里可有好受些。”

我走到枯树下:“好受?若是好受,我怕也不会在此出现了。你也是心情不好么?看我这话问的,若是我的妹妹受这般苦,我的心里必定难受一番。”

若粼仍是一副淡然模样,笑说:“我今个儿,心灵可是双重受伤。一方,是自己的妹妹成了这幅模样;一方,是自己苦苦恋了多年的女子,心里却是没有自己的位置,怎么?小梦,你现在还不打算考虑一下我么?”

我摇了摇头,苦而一笑,道:“我们本不是一个种族,且,我对你也无任何感觉。”我又道:“你一心想拆散他们,却是为了不让幽娘与凡人交合,彻底成为一个寿命只有百年的凡人,你这个哥哥,做的委实有些到位。”

月光打在若粼的脸上,眸中闪过淡淡忧伤,但他仍是淡淡一笑:“幽儿体质不同与其它魔族,若是于凡人交合,必定会毁了她与天同寿的根骨。可是她却是执念太深,终是放不下那个凡人。”

“凡人又如何?这是幽娘自己决择,若是离枫死了,留下幽娘独自一人活个千万年,又如何?反言之,若是幽娘能于离枫在一起,快快乐乐度过几十年光阴,既是短暂,百年之后化做一堆白骨,但幽娘却无悔无怨,不会容留一番悔恨于世。”

若粼道:“这也是你的心声,是么?可惜,我却不是你心中的人。”

翌日,幽娘端着一碗清粥走入我的房间,幽娘在我身旁坐下,拿出一颗珠子于我。幽娘对我婉而笑道:“姑娘,大哥走了,这言珠是大哥让我交于你的。”

若粼走了,怕是他想通了,终是成全了幽娘于离枫。

我将手中的言珠揉碎,一道青光涌入空中,便出现若粼的影像。

“小梦,虽然我与你无缘,但若你今后有难,定不要忘记我。还有,你若是嫁不出去,没人娶你,你便来魔界找我,我娶你。”

语毕,影像消失在空中。我望着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发愣。

若粼走前,替离枫去了火毒,原这离枫倒也颇有男子风范,一扫我脑中病秧秧的形象。幽娘在客栈一角,设了一处桌台,专让离枫为无日地界之人义诊之用,行善积德。苍梧那小蛇,也随着若粼走了,就连…重景,也不见了踪影,想是回四海神水,继续做他的少海君去了。

“姑娘,你真打算一人去对战那上古魔兽?姑娘,你可要三思啊。”

我一边收拾从云阙仙山带出的法器,一边对幽娘道:“幽娘,我已经想好了,那上古魔兽也是万灵养育而成,终有弱点。”

幽娘道:“姑娘,你若是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我若是没有想好,怕是不会出现在这里。”

幽娘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我。我取下手上的仙镯子,带于幽娘手上,道:“幽娘,你若与离枫正式成亲之后,必定会毁坏你的根骨,变成一个寿命只有百年的凡人,这镯子虽不是什么宝物,却是可以避些普通妖鬼,护你和离枫安全,毕竟这无日地界妖鬼人魔混杂。幽娘,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一个这般疼你、爱你的男子,然,我却是没有你这般幸运。”

幽娘握住我的手:“姑娘,其实重景公子对你也很好,你就不能原谅他一回么?”

我对幽娘婉而一笑,道:“幽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那不过是前尘往事,何必计较于今,幽娘你却是不知,我在凡间那几年,日子过的多么辛苦,我嫁于他,且在深宫掏心掏肺的等他,念他,却是换得被火烧死的下场,我确实是不能忘记凡间的种种,也实在找不出原谅他的理由,你瞧,他口口声声说是多么爱我,但却扔下我一人走了。”

幽娘眼眸一沉,叹息一声:“姑娘,重景公子为了你与阴石结下血契,散了自身一半的修为,你难道就不能因此原谅他一回么?”

我愕然:“什么阴石?”

幽娘愕然道:“姑娘,当日在冰洞与重景公子交手时,我心里便有些纳闷,为何重景公子为仙,法术未被封印?然前几日,重景公子被你拒之门外后,孤身一人立于院中那棵枯树下,我与离枫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重景公子的心情是如何,我便让离枫探问了一番,毕竟都是男人,谈话也谈的开些。离枫这一探才知,原重景公子为了让你在无日地界不受伤害,便与阴石结下血契,却是为了保护你。”

我心里越发疑惑,一脸愕然的看着幽娘。

幽娘又道:“阴石,便是无日地界封印仙之法术的能量来源。其在四海神水与天地交结的尽头。若神仙想进入无日地界不被其逝去法力,唯一的办法便是与阴石结下血契。然重景公子进入无日地界却未被其逝去法力,想是与那阴石结下了血契。姑娘,你可知神仙结下血契的后果么?神仙若是结下血契,出了无日地界,自身的修为便会散去一半。”

我一脸愕然的看着幽娘,心里五味陈杂,这重景,总不过一万年的修为,他怎么…

我心上一颤,他怎么会做如此傻事,堂堂四海神水的少海君,怎会这般不知轻重,不可能,不可能…

“幽儿!”门外突然传来离枫恐慌之声,莫不是若粼改变主意回来了?

我与幽娘急忙走出房间,走到大厅,却是见着一人鲜血淋淋俯在地上,离枫正欲将他扶起,为他止血;那人白色的衣衫被血液浸湿,满脸血污,甚是恐怖,那人手里紧握着一把巨剑,当我看清时,我的心口却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击,那…莫不是…天宇剑!

第二十一章

那满脸血污的人,不是重景又是谁?我的耳边立时安静,只听见自己沉闷的心跳,咚…咚…咚…我腿下一软,热血冲上脑门,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我踉跄几步,冲过去将重景抱住,湿湿的液体浸的我的身体发凉,刺的我心口生痛。

重景的嘴皮子抽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他将那把天宇剑缓缓抬起来,对我笑了笑:“小梦,这…把…剑…我替你取…回来了,你…”重景的话却是还未说完,“哐铛”一声,那把被风霜蚀的生锈的铁剑沉重的落在地上。重景的嘴角涌出一股一股鲜红的血,不止嘴里在涌血,手臂、腹部到处都在流血,我胸前腹部湿了一大片,染上了那耀眼的不能再耀眼、刺目的不能再刺目的红色。

我的眼睛前被一片朦胧的水雾挡住,我紧紧咬着嘴唇,一口腥味斥入我的喉间。我喝住自己不要流泪,不要流泪,却是怎么也憋不住。我却是觉得我现在像一个疯子,一手紧紧抱住重景,一手忙着堵住几个大些的伤口,却是没有什么用,那些血液任然从我的指缝间流出。心底涌现而出的愧疚,却是化做恐惧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

“重景…你…你怎么了?重景?”我却是艰难的从喉咙中滚出一句话。

重景抬起手,抚摸上我的脸颊:“小梦,我…没事…你梦…我死了,你会原谅我么?”重景闭上眼睛,喘了口气:“你将天宇剑…带回去…你便可以救凌宇上仙了…若是凌宇上仙回来了,定要代我…代我…好好问候他一声。”

重景的言语,却是如同沉重的石头一般一次一次撞击在我的胸口,是我害了重景!是我害了重景!若不是我说那样的话…重景也不会…我紧紧抱住重景,将他的头埋在我的怀里:“要问候,你自己去问候!只要你没事,我就原谅你…重景…你不能有事,我原谅你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重景却是装做一幅无事的模样,淡淡一笑:“小梦,你忘记我也好…我死了之后,你便找一个好人家,找一个对你好的人…”

我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捂住他腹间的伤口,却是没有办法摸眼泪,我只感觉眼睛涨痛涨痛的:“你放屁!重景!你若敢死!我就搅翻你四海神水!砸了你水晶宫…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何要去于阴石结下血契?你总共不过一万年的修为,刚刚升为上仙,度了天劫。你…你莫不是不想做四海神水的少海君了么?重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治好你,我带你回去找母亲,母亲定有办法治好你。”

我猛的抬起头,对离枫道:“离枫!你是大夫,你快帮他止血!你快帮他止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