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内容…呃…进入哥哥这房间的“云天”的贵客们,看见这幅字,会有何感受呢?

会如同我此时这般,哭笑不得么…

却见哥哥仿若没有看见我的眼神,径直走进偏阁,悠悠传出声音:“还是喜欢喝碧螺春对吧?”

我回神,“嗯”地回了声,继续观摩那副字。越看,越是觉得当时写这幅字的荷姿是咬牙切齿,下笔极重,恨不得将那支狼毫也折断一般的气怒。

是怎样的事情,惹得荷姿如此愤怒?

“哥。”我回头,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幅字好…独特…从哪儿来的?”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听哥哥“啊”地一声似乎才回神听见我的问题,“二十岁生辰时,一位…友人送的。”哥哥重重咬了咬“友人”二字,仿佛是无可奈何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之。

友人?我打趣:“仇人吧?我怎觉得这字画杀气忒重呢?”我站这么一会儿只觉冷气扑面而来。

(二十五)与兄叙旧

“茶来了。”哥哥将茶水端出,整个人在屋内夜明珠的照耀下灼灼生辉,我这才好好看清他的相貌。

哦,三年不见,哥哥更加俊美清逸了。一头乌丝倾泻而下,用一条红线在末尾一绑,让哥哥的气质透出一股慵懒。面若冠玉,眉峰并不凛冽,透着包容尘世万象的悲悯与宽容,星眸璀璨,目光若那冬日的朝阳,温暖如昔。嘴角勾着一丝宠溺的微笑。一袭白衣并不是用绸缎做成,而是普通的白布,但穿在哥哥的身上却是说不出的朴素淡雅。

传说中的“亲人眼里出西施”就是我这样的吧。

我低头啄了口茶,脱口感慨:“我家哥哥真是天下最美的男子啊…”

哥哥神色一僵,哭笑不得。我这才注意到他坐的位置旁的茶几上有一盘未下完的棋。我捏着下巴走过去,探究地观摩了一眼,疑惑道:“黑子明明已快获胜,为何要引白子进入自己的腹地呢?”

哥哥微笑,摸了摸我的头,“看来这几年你的棋艺倒是没落下。”小时候,我的棋便是哥哥教的,哥哥从学堂学了多少,就教我多少,不时与我对弈,棋艺倒是突飞猛进,学堂的先生直夸哥哥天资聪颖,哪知道这天资的背后有妹妹我一子一子惨败后不服输,研习了许多棋谱前赴后继地继续输棋,一来一回,哥哥对付我就不得不动起心思了,棋艺自然进步得快了。

“哥你这般…应该不是存心让对方的吧?”从棋盘上就可看出,对方实力不弱,稍微退让可能全盘皆输,哥哥这似让不让的,是为了什么?

哥哥“呵呵”一笑,“怎不说对方棋艺高超,你家哥哥不敌呢?”

我送了一记白眼过去:“可能么?你可是柳逐影!我柳染夕的天才哥哥!会输?”

哥哥摸摸鼻子,“看来我在染夕心中地位崇高啊…”顿一下:“好吧,不瞒你,的确不是存心退让。染夕,你可知道,这围棋最大的魅力却不是争个输赢。”

说到这份上,我若不懂,也枉为他妹妹了。“哥方才的棋友…是那位大人?”他想为那位御史大人暗示什么?想到那位大人办了黄家,势必是皇帝的人,那…哥哥暗示他的事情,会不会与当年柳家案子有关?

哥哥惊异看了我一眼:“你认识他?”

“一面之缘。”我耸肩,“只是相貌过于显眼,所以就记住了。更何况他还被姿姐…”忽然噤声,想起哥哥“或许”不识得荷姿,说了也无用。抬眼仔细瞧哥哥神情,并未见其有任何波动。

不愧是我柳染夕的哥哥!我这停顿不可谓不明显,停顿的地方不可谓不引人深思,胃口吊得如此重,我家哥哥啊,你怎么眼波都不动一下来明确妹妹我的猜测呢?

“染夕,你一个女子,在杭州一个人开店也不容易。”哥哥叹了口气,忽然转向另外一个话题,责问道:“我若不派人来找,你是不是打定了心思不会来找哥哥的?”

我一怔,垂眸浅笑,却不语。我也算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从前耳濡目染的,无非是三从四德,明白一个未婚女子怀孕是多大的耻辱。碧门的碧染不会在乎,但如今,兄长面前,我只是柳染夕。

柳染夕会在乎。

“算了。”哥哥摸了摸我的头,“还是我方才的话,平安就好。”末了正色道:“听说你今儿个被八王请去了?”

“呃…”哥哥消息蛮灵通嘛。

“他…没有为难你吧。”

嗯?我错愕看着哥哥一双透着关切的眸子,“我与他无冤无仇,何来‘为难’一说?”难不成王府也有哥哥的眼线,目睹了我今日发生的事情?

“没有就好。”哥哥欣慰一笑。

我又与哥哥说了许多我这几月来杭州的趣事,弄得哥哥哭笑不得。

“想不到你这宝贝还为你挡去了许多祸事。”哥哥摇头苦笑。

“可不是,”我将手放上小腹,低头浅笑:“有一日,一位富家公子仗着有钱硬要拉我去做妾,彼时我刚刚怀了三个月的胎儿,并不明显。于是我微笑着答复他:‘好啊,将我这肚里的孩儿也一并娶了去可好?’后来便再未见那公子来生事了。”

“你这丫头…”哥哥叹了口气,“这孩儿生下来又该怎样呢?这孩子父亲不出现,别人总要生疑的。”

我耸肩,“走步算步。”然后转眸贼笑:“哥,你这把年纪了,什么时候才能为我柳家传香火啊?”

只见哥哥神色一黯,我顿时觉得说错了话。哥哥在这个地方,自有他的目的,也有苦楚,我怎能去要求他任何?

“染夕…我…”哥哥怅然抬头,“十九岁之时,我拒了这‘云天’幕后老板的亲事,便对她立了誓,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的。”

我瞪大眼睛。还有这等誓言?为何?哥哥难道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云天”幕后之人又是谁?为何逼得哥哥立下这等誓言?

“所以…”哥哥神色一转,认真道:“染夕,若你不嫌,生了孩儿,无论男女,都过继给我吧,就当…我为咱柳家接替的香火。你亦可一人轻轻松松的,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

不会有的了,不会有幸福了。如果哥哥你不幸福,做妹子的又怎能幸福呢?

我一时无言,暂时没有应下这事,眼珠子四处乱转,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僵冷的话题。

“咦?”我将目光放在柜子上,“这柜子上怎么有字?”

那柜子侧面,以极淡的墨迹书着一首诗:

“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岳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瞟到落款,我吃了一惊——柳三变?!

再看年代,竟是咸平六年!

不要问我与这大词人柳三变的关系…我姓柳他也姓柳,好吧…我知道这不能说明什么,我只知道幼时曾经在京城一见,爹叫他“七哥”,我与哥哥得叫他一声“七伯”。我们柳家世代为官,柳七伯在家族中算少见的不成材,到如今诗词满天飞,全天下传唱,也算成器了。

这首《望海潮》一反柳七伯平常的婉约细腻风格,波澜起伏、大气回肠,让人仿佛亲临其境。

我回望哥哥,用询问的眼神凝视他。

哥哥温和一笑,解释道:“这房间曾经是七伯的,七伯当年年少,见了杭州的美景诗兴大发,这柜子上有他的诗不奇怪。”

“看来这‘云天’年代久远。”我惊叹,然后摇了摇头不满:“想不到咱家七伯穷愁潦倒这么大半辈子,不仅醉情于莺燕美色,还…”——还好这一口。

我忽然意识到话不对景,立即噤声,将后半句硬生生咽了下去。

昔日云天是相公馆,柳七伯住这里自然是…但是这话说出来,岂不是刺痛这这云天头牌的哥哥的心?

哥哥只是一怔,张口欲言,最后也学着我咽了下去。

多年不见,我们竟都学会了将话语往肚子里面咽,这可是所谓的…生疏?

我心里面极力地想否认这一点。

沉默片刻。

我叹了口气,事先打破僵冷,“也不知柳七伯现在怎样了?家里的堂兄与婶婶可还在等他衣锦还乡。”七伯这些年放浪形骸,该是伤透了家中等他归去的妻儿之心吧?

哥哥本来在沉思,听我出声,旋即回神,安抚一笑:“我七月之时还见过七伯。”

“啊?”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惊愕。

“七伯路过江南,在‘云天’留宿过几日。后来就辞别了。”哥哥说道,眼光瞥向窗外,“八月的时候,听说他上京去见了晏殊大人,请求改官,被晏殊大人给拒了。”

“哎…”我又叹了口气,“七伯文采如此好,怎么就屡考不中呢?”

哥哥将眼光别回来,“或许圣上惜才识才,想让七伯留在民间写出更多的佳词来吧。”

“哥,”我思索了半响,终于还是开口请求:“我想见一个人。”

“谁?”哥哥漫不经心地答。

“‘云天’的…”我抬头望着哥哥,正色道出那个名字:“梅娘。”

哥哥神色一凝:“你去见她做什么?”他没有问我是否认识梅娘,只是问我去见她的目的。

哥哥…是否一开始就知道我认识梅枝了呢?

思及此,我也不加隐瞒坦白:“有些私怨…想当面了结。”

哥哥凝重地盯了我半晌,叹了口气,将头转向门外大声道:“风烟!”然后换回来看着我,柔声叮嘱:“早去早回。”

柳永(约987-约1053),婉约派代表人物。这个人,仕途坎坷,流连于烟花之地,诸多我也不想多说了,评价太多,反而不好评价,大家可以去百度他,相信他留下的很多诗大家都耳熟能详。

柳家做官的人的确很多,像柳永的父亲、叔叔、哥哥三接、三复,甚至儿子与侄子,都是进士。哦,对了,柳永的确是有儿子的,他离家之前家里给他娶了妻子,可惜他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去。从他的某些诗中能看出他对妻子家人的挂念,但又无颜回去的矛盾心理。

柳永本名三变,在考了许多次不中之后,干脆改名“永”,因为在堂兄弟中排行第七,又称“柳七”。据说他这个多考不中,只因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把皇帝得罪了,说你把功名神马的当浮云,还考什么?于是就把他名字给划掉了…让他在民间自个儿浅斟低唱去。

关于柳永拜见晏殊大人,历史有记载,他曾前后二次居于“政府”。第一次在明道元年(1032)八月至明道二年(1033)四月,晏殊为参知政事加尚书左丞。柳永此时尚未登第释褐,无从为改官事求见晏殊,结果被晏殊大人几句讽刺拒绝。

此处将碧染他们的爹定为柳永的堂弟,具体名字后文会出。

关于《望海潮》,据说辽王完颜亮看了此词之后,大叹富饶的宋朝啊…于是次年领着六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来感受咱富饶的江南来了。

《望海潮》是柳永早年佳作之一,推断是在咸平六年(1003年)所做,与他鼎盛时期之作风格截然不同。这也是一首投赠之作,柳永当年路径杭州,想要拜见当时出任两浙转运使的孙何,于是在词的上片极力赞扬杭州自然环境之秀美、城市经济之繁荣。

既然是途径杭州,不可能不落脚。于是小苹果瞎想柳大才子写了此诗之后,觉得很好很押韵,忍不住在柜子上也留下一笔证明自己年轻有为。

(二十六)再见梅枝

一袭素衣的风烟很快推门而进,先看了哥哥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才淡然垂首,听候吩咐。

我见她身形飘渺,来时毫无声息,吐息轻悄,更加坚定了她会武的猜测。

“带她去见梅娘。”哥哥道。

风烟的身子明显一僵,再抬头时面上已是一片平静,她看向我,声音木然道:“小姐请。”

小姐?没想到我见了一回哥哥,这称呼也跟着水涨船高啊。

我起身,回望一眼哥哥,见他眼神满是安抚人心的平静与温和。

我出门,风烟走到我身后,只听哥哥很轻声地对她说道:“好好保护她。”声音真的很轻很轻,就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风,却暖进了我的心田。

风烟领着我进了‘云天’的主阁,此时夜幕降临,正是‘云天’灯火通明,生意兴隆的时候。风烟带着我穿过‘云天’内部人士所用的窄廊时,入耳皆是淫靡之声,再看风烟气定神闲丝毫不为其所扰,途中遇见‘云天’的人,无一不是恭敬地向风烟行礼,可见风烟在整个‘云天’的地位。

风烟在一个灯光四溢的长廊止步,我抬头四处张望,此处不比刚刚小道昏暗,右手是木栏,栏外小桥流水,左侧则是一扇一扇的大门。门后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嘤咛声,媚人心骨。

风烟上前,侯在门侧。大门忽然被推开,走出一个怒气冲冲衣衫不整的男人。我挑眉,走出的男人身披锦袍,发丝凌乱,但那满脸的横肉与大肚皮却让我想起了…黄大富!

这年头,有钱人都很有“福”气!

那男人原本气冲斗牛,冲出来抓住个人就想一顿臭骂,话还未出口,他看清了眼前站着的女子,这满脸的横肉忽然一松,挤出一丝灿烂的笑容,连同眼睛也被挤得隐藏在了脸颊肉之后。

风烟依旧淡然,不怒不笑。

那男人一脸谄媚笑道:“风姑娘怎么赏脸前来?莫不是…嘿嘿…”说着搓了搓手,连带着笑容多了几分淫邪。

风烟只是轻轻别眼,瞥了他一眼,就见那男人短脖子缩得不剩,目光飘移,晃悠到了我身上,那眼缝里蹦出一丝精光,“这位难道是新来的姑娘?哟…这模样可真是…”

“付公子。”风烟淡淡开口,让那男人眼中顿闪精光,迅速将目光转移过去,仰望神祗一般对着风烟,讨好道:“风姑娘请说!”

“管好您的眼睛,说不得哪天…”风烟眼波一转,一抹我从未料想会出现的犀利闪现在她眼眸中,“它就从你这框里消失了…”

语气平淡若拉家常,说出来的话却是像冥狱幽灵一样透着令人发指的寒气!

那付公子满脸的横肉一僵,惊恐望了一眼风烟,很识相地离去。

风烟立在不动,我亦不动,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

房内依稀传来女子呕吐的声音,我耐不住好奇稍稍探头,穿过房门微敞的缝隙,只见一名女子斜着背对这边俯跪在墙角,衣衫半解,雪白如玉的裸背交错着几道红痕,香肩挂着中衣一角,身子剧烈的颤动,干呕不止。

再将目光向下转移,我顿时一惊,意识到一个事实——“云天”并不是拿孕妇无法的。

那隆起的小腹,正告知着一个小生命的孕育。

转念一想,或许有些客人就好这一口。我唯有庆幸,庆幸我的侥幸心理得逞,唤我来此的哥哥,而不是心怀叵测的他人。

那一直干呕的女子终于抬起头来,只见其双目通红,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眼神悲怨,正是从前那心比天高的梅枝!

我被心中的惊愕震得半天才回过神来,转头轻声问风烟:“她这是…”

风烟不答,只是躬身问我:“小姐还想进去么?”

我摇摇头。梅枝如今悲惨的境遇乃是我间接导致,哪怕当初她摆了我一道,我却没有那个心思耀武扬威站她身前去报复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若是时间回流,那一夜我不曾被她暗算,现在的她,估计还是在这“云天”的厢房里。

可惜当初她的确暗算了我,于是此时的我心里并不觉得不安。

返程的途中,风烟将梅枝到来的经过细细道来。原来梅枝是八月的时候被人卖到“云天”,当时她被人迷昏,人贩声称梅枝是其侄女,生计所逼,才卖身于此。

胡扯。

那种时候,说这样的话,谁都是知道胡扯,关键是“云天”的老板才不管这些。梅枝艳丽的相貌在此时坑了她一把,使得“云天”老板不计其身家将其买进。老板原本想着训练几个月就拉出去接客,却不想在八月底的时候梅枝反常的呕吐引起注意,请了大夫一诊断,才知已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但“云天”的主事人执意计划照旧,该拉出去接客的时候绝不含糊做亏本生意,于是才有了今日的梅枝。

我板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八月底如果就有两个半月的身子,那这孩子跟我肚子里面这个应当是差不多大小了,那时梅枝还是黄府得宠的小妾,所以那孩子应当是…黄大富的?

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看来梅枝的孩子与我肚里这个一样,都来得不是时候。

回到房中,哥哥正惦着一杯茶放在唇边,眼神悠远飘忽,若那风中烛火,令人抓不住去向。

“哥,”我出声,生生将他拉回神,才道:“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真怕明天一早,蜻蜓带着碧门门人大咧咧杀来。

哥哥温淡一笑,“再等等,马上就好。”

“等…什么?”我茫然。

哥哥微笑不语,望着天空,开始东拉西扯:“染夕喜欢怎样的男子呢?”

矛头一下指向我!

我一怔,梗了半天才苦笑道:“哥…你妹妹我现在似乎没那个想头吧?”我不信我以后拖着个孩子还有人会敢要我。

“没那个想头?也就是说…”哥哥双瞳注视着我,笃定问道:“染夕有心仪之人了?”

我眼角抽搐——哥,你太会联想了吧…

不知为何,当哥哥问起这样的问题之时,我的脑海里会忽然闪过那御史大人的音容笑貌,连得我自己都是一愣,过了许久才不得不承认,看来我也会对一副皮相恋恋不忘啊…

心中虽闪过百念,面上却波澜不惊与哥哥扯道:“哥莫不是想将‘云天’的相公们介绍给我认识?”

末了又加上一句:“我的眼光可是很高很高的,一般人我可瞧不上。”

哥哥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那看来染夕的心中已有了比对的人选了。”

比对?将那御史大人的相貌拿来作比较么?呃…看来我注定嫁不出去了。

想到那唐御史,我不禁从旁敲击:“哥哥,你觉得刚刚那御史大人怎样?”上天保佑,千万别让我在哥哥脸上发现任何的羞涩和不自然,我会崩溃的…

“御史大人…?”哥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染夕看上他了?”语气,有些不满?

我佯作害羞嘟嘴:“哥哥,你别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嘛,人家御史大人相貌非凡,妹妹我仰望不及呢…”

“你别…”哥哥开口吐出两个字,却又息声,半响才叹气道:“你若真喜欢,下次我将你引荐给他如何?”

呃?试探不成倒跌了一跤…我连忙摆手回绝:“不用不用,我说着玩的!而且姿姐也说…”——姿姐也说不要爱上这种人。我又一次在提及荷姿之后住口,存心吊人胃口。

哥哥倒显得平常,接口问:“她说什么了?”

我细细想着当时荷姿对我说过的话,原本想将整个场景复述一遍,却不想其中一部分突兀跳出来,使得我脱口而出:“她说她将‘序生’倒去西湖喂鱼了…”话一出口我就想拍自己一掌,我这是扯的哪跟哪呢?!

原本只是无心的不切题的一句话,我以为哥哥会找不着北,不曾想他竟扶额低叹了声:“祸害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