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由的宫人们满面惊惧,茫然四顾,连吉太妃出来一时都想不到去扶持。

书翠姑姑到底跟了几十年,忙过来扶了,擦着泪告诉吉太妃,平时和吕纬来往的宫人在这片刻的工夫,便已被王达尽数拘禁;禁卫军连夜出宫,抓捕吕纬和那车夫的家人;安福宫的人暂时无恙,但宫外已守着一小队禁卫军,连太医进出都须仔细搜查,更别说其他人了。

若是以往,吉太妃还可和太后倾诉倾诉,但今日之事,慕容家都有嫌疑,她若再去找太后,更见得她与慕容氏联手陷害皇后之事铁板钉钉…

眼前又闪过木槿剑如飞虹,拖出漫天血雨的狠霸毒辣;耳中依然有新帝铿锵有力的话语:“…敢谋害皇后者,均以谋逆论处,罪当凌迟,夷灭九族!湛”

今日之后,当人人皆知,帝后皇威,不容挑衅。

若有从前依附慕容氏的,再试图对新帝新后不利,便不得不多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家人和族人的身家性命…

最可怜的是她的许从悦。

本来以他与帝后的良好关系,地位固若金汤,却因着她依附慕容氏,不得不以皇亲之尊亲涉险地,并在皇帝和慕容氏之间做出抉择:皇后已认定此事与慕容继棠有关,若查不出证据,会被帝后疑忌;若查出证据,则会受慕容氏排挤刁难…

“从…从悦!”

她呜咽出声,已禁不住瘫软在地。

为着她这唯一的亲骨肉,她行事玲珑,处处谨慎,媚事慕容氏,依附许知言,让许从悦处处容让,不许他和太子有半分争执…

终究,反而是她自己一下子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谁能选得了出身,选得了未来?

往往长秋殿时,许思颜、木槿都是心事重重,却十指紧扣。

木槿问道:“思颜,从悦不会真与害我的那些人有牵扯吧?”

许思颜怔了怔,“不会。从悦虽孝顺太后,但和慕容家那些人一向淡淡的,并不亲近。你怎会想到问这个?”

木槿沉吟道:“我也觉得从悦人品信得过。可今天本是从悦约了我出去说话,呆的地方原僻静,那吕纬却能立刻寻过去将我引走…未免太巧了些。且从悦不过劝我和太后和睦相处而已,原也没必要那样遮遮掩掩,特特地将我约出去。”

许思颜僵了僵,自然不肯说出许从悦是受了自己指使调虎离山,遂道:“大约连他的行踪也已被人算计了吧?以他的为人,无论如何不会容忍旁人以那等恶毒的手段算计你。”

木槿想着今日许从悦灰颓落拓离去的背影,以及对生母无奈又担忧的神色,也觉自己太过多疑。

她与许从悦第一次见面,便是因为许从悦不服慕容氏一手遮天,才夺去密旨,又劫了太子妃嫁祸慕容府。

善良到在搏命追杀里也不肯放弃人质性命的黑桃花,又岂会一手将曾经生死于共的好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低叹道:“我原也不信,这些人可以恶毒至此!”

许思颜柔声道:“别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这次不过是猝不及防,以后我们多加防范,他们没那么容易下手。”

自当时许思颜失手推得木槿小产,二人虽和好如初,到底心中有所芥蒂。随即夏后逝去,吴帝生病,二人同失至亲,并不得不面临另一位亲人的生死,彼此同悲共愁,早已无暇顾及那点心病。

如今终于连疼惜他们的父皇亦已失去,再历了今日这场劫难,才觉他们已处人间至高至尊之位,惟剩了对方才是自己的至亲至近之人,再无法承受失去更多。

只差一点点,若运气再坏那么一点点,木槿就完了…

许思颜叹息,也不顾随侍众多,将木槿揽紧于怀中,放缓了脚步慢慢走着。

夜风吹来习习清风,草木的清新里,伴着熟悉的男子气息盈于鼻尖。

木槿心头渐渐柔软,仿佛眼前的沉沉黑夜破开了一道光,不多不少正将他们二人圈住,原来的伤心惊气不觉便已散开,连心底偶尔会冒出的那丝芥蒂也已被冲得无影无踪。

她扣紧他的手,感受他宽大手掌间的温暖和包容,微笑道:“我不怕。我没想到他们会恶毒至此,他们必也没想到我会张狂至此吧?他们盼我见不得人,一世蒙羞,我偏要飞扬跋扈!大狼,你且看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有一刀还三刀,瞧他们谁顶得住!”

许思颜微笑,“嗯,你还三刀,我再补三刀,把想害咱们的打得落花流水,不敢直视,如何?”

木槿又笑得眼睛弯似月牙儿,“那敢情好。只是夷灭九族之类的,大约还是别想了。只需株连个三族、四族,大约便能把我们自己给绕进去了!”

许思颜心中明白,一笑不答。

追往事,荣辱尘中无了年

10-91:30:222059

眼看已至长秋殿,偏殿里宫人早已预备好晚膳,许思颜也不急着用膳,只吩咐道:“取纸笔来!”

木槿随他过去,亲自为他铺开纸笺时,却见他连下两道密旨。叀頙殩晓

一道是给扼守朱崖关的庆南陌,让他留心接应保护雍王,必要时可动用武力;一道则是给布于陈州、宁州一带的暗卫,让他们全力保卫许从悦安全。

木槿便知许思颜面冷心热,当着吉太妃的面,虽对许从悦淡淡的,却早已打算调度保护。

许从悦从小刻苦,武艺本就不弱。去年伏虎岗吃了一次大亏,也开始警觉许多,身畔随侍不乏高手。再有大股兵马和暗卫保护,即便广平侯的军营是龙潭虎穴,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密旨当即便送了出去,确保能先于许从悦到达朱崖关和陈州轺。

随即又传了宫中主事太监和禁卫军统领问了宫内外搜查情况,再听礼官一一禀报了王公大臣们吊唁情况,又问了近日还要预备的丧仪细节,才有空坐下来用膳。

隔了这许久,饭菜自然早已凉透了。

王达小心道:“已在重新预备了,皇上、皇后请稍候。”

许思颜摇头道:“都是素菜,凉了不妨。另做一碗热热的素汤给皇后便好。”

他顿了顿,又道:“楼小眠失血过多,叫太医开些食补的药过去让膳房做。既是药膳,便不用顾忌荤素,明白么?”

王达忙道:“是!矮”

丧仪期间帝王后妃及文武百官都需斋戒,不得沾染荤腥,不得宴游奏乐。

但楼小眠本就体弱,又伤成那样,再吃个一二十天素食,恐怕那本就风吹得倒的身体愈发要羸弱不堪。

王达等久在宫中,心生七窍,对新帝之意心领神会,自然会教太医开点什么山鸡人参汤、血燕野鸽汤之类的“药膳”给他好好进补。

而那厢木槿早已唤明姑姑拿了许多衣帛珍玩赐给花解语,又传令宫中不许议论此事。

花解语虽曾流落青楼,到底从良已久,如今又算是许从悦的侍妾。出了这样的事,她面上固然不好看,许从悦也是面上无光。

吉太妃捉奸捉到了儿子侍妾,无疑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禁卫军原只驻守于皇城四面角楼和各宫门外值房内,并不入驻内宫。

但宫中搜了许久都没能搜出刺客来,整个丧仪期间禁卫军便都入驻于内宫各处宫殿,夜间更是分班巡逻,不许人随意走动。如青桦、织布等皇后近卫,原来虽能入宫,却只能在各处宫殿门外等候,此时也令贴身保护皇后,以防不测。

如此一安排,便有居心叵测之人,一时也不敢再有动作。在木槿下令杖毙两名议论吉太妃“捉奸”之事的宫女后,此次事件便成了宫中不可说的一件谜案:大部分人不知内情,知情的宫人再不敢多一句嘴。

朝堂内外人们所知道的就是,丧仪期间有刺客暗害皇后,看着素常娇巧温和的皇后挥剑砍人,将刺客大卸八块,血腥味在安福宫盘旋数日不散;诸太妃、太嫔受了惊吓,皇上令留于各自宫中好生静养,实则已被禁足软禁;所有相关人等株连家属,不是刺配就是发卖,境遇极是凄惨;新帝下了旨意,再有对皇后不利者将以谋逆论处…

如此整顿一回,随后的吊唁、移灵、出殡等程序便顺利得多,仪式再繁琐也无人敢暗中使坏,宫人亦是兢兢业业,再不敢对新帝、新后有一丝不敬。

随后登基大典亦随之十分顺利,连天象都呈祥瑞之兆,于是更见得新帝顺天承命,万民臣服。

继位当日,许思颜下诏大赦天下,改年号弘元。

随即,礼部颁下早已预备妥当的圣旨,尊慕容皇后为皇太后,上尊号端顺,移居德寿宫;太子妃萧木槿册皇后,移居昭和宫。

他那个不幸被打入死牢的六皇叔荆王许知兴,直到此时才被放了出来。虽然确认他的确不曾参与谋害皇后,但御前失仪,一样可以定罪。新帝遂将其由亲王降作郡王,削一年俸禄,令其闭门反思,顿将其身为皇帝叔父的骄狂气焰打得无影无踪,正给那些自恃身份的老臣立了榜样,看谁敢对新帝不敬。

至于挑唆他的两位大臣自然也被抓了,一名是临邛王妃的表弟,受刑不过吞金自尽;另一名倒没什么背景,只是附和了几句,也逃不过削职夺官的命运。

于是连朝堂上下,都已知晓这皇宫里绝不能惹的女人,除了慕容太后,还有一位萧皇后。

楼小眠自那日救护木槿中了一刀,伤势沉重,一时不便搬动,许思颜早令人在乐寿堂收拾出三间禅房安置他和他的随从,每日令太医轮班值守诊治。

可怜他本就是风吹吹便倒的身子,再加上如此凶险的外伤,病势屡起反复,木槿过来看望几次,都昏沉沉睡着,苍白清瘦得仿佛只剩了最后一口气,让她悬心之极。

最后许思颜破例宣了顾无曲进宫,让他也参与救治。

恰顾无曲狗胆包天,坑了许思颜无数药材,终于辛苦炼制出了一炉大归元丹,一炉七颗,据说有起死回生之妙用,许思颜遂赐了三颗给楼小眠。楼小眠在服完两颗后,终于退了高烧,慢慢清醒过来。

追往事,荣辱尘中无了年〖第二更〗

10-912:15:202256

这日木槿听闻楼小眠大有好转,自是欣喜,忙令人预备补品,又挑了几株极大的人参和茯苓,一并带了过去瞧他。叀頙殩晓

乐寿堂及安福宫等太妃、太嫔们所住之处依然有禁卫军戒备,所行之处再不见半个宫女太监走动,愈发冷落到凄惶。

待行至乐寿堂附近,便听得清雅琴声悠悠传来。弦底情思,指间温柔,尽诉于脉脉琴音轺。

明姑姑皱眉道:“这是谁呢,这时候弹琴…”

虽说丧仪已过,到底还是国丧期间,何况乐寿堂还是佛门净地,弹琴作乐绝对是禁忌。

木槿听着那琴音古雅清澈,月光般缥缈却浩大,便知出自独幽。

在她小产之际,楼小眠曾将独幽借过她一段时间,但也真的只是借而已。待她和许思颜和好如初,巴巴地让茉莉过去又讨了回来。

木槿很是没趣,可想着楼小眠体弱多病,还得诸多劳心,委实辛苦,就这么点爱好,自己的确不便和他争抢,这才罢了。

她本就敬重他,如今眼见他舍命救了自己,更是感激,遂道:“不过是练练手而已,又非饮酒作乐,也不妨事。隘”

明姑姑立时猜到弹琴之人必与楼小眠有关,知她护短,抿唇笑了笑,“若是楼大人,自然不妨。病人借琴音纾解不宁心绪,不过调养病情而已!”

木槿对这解释很满意,弯了眉眼踏入乐寿堂时,早有比丘尼恭恭敬敬迎了进去,陪笑道:“解语姑娘也在呢!楼相说胸口疼得厉害,解语姑娘便弹了几曲,说好让楼相听了别只想着那疼处。”

宫中的比丘尼果然洞悉世事,与众不同。

琴声解郁么,就和小眠喝鸡汤补身一个道理,都算是服药呢,自然不是普通奏乐,皇帝都曾发过话,任谁问起都找不出差错来…

木槿一笑点头,悄悄走进去时,花解语刚刚一曲弹毕,纤纤玉指青葱修长,轻轻搭于琴边,盈盈秋水漾着柔情无限,正深深地看向楼小眠。

在安福宫调养了些日子,她的神色倒是全然不见了受辱后的狼狈和屈辱。而木槿看着她眼底的柔情则有些纳闷。

难道她看所有男子都是这般温柔似水的眼神?

那也许她和许思颜都误会了,花解语喜欢的真的不是许从悦…

楼小眠一身素色寝衣,静静地卧于衾被间,阖着眼睛听着琴。虽捡回条小命,但他比先前愈发瘦得厉害,剪影般削薄。

待缭缭琴音渐渐止歇,他才叹道:“你还是回去弹你的箜篌吧!这琴艺…比皇后的还差得远!”

他颇是惆怅地叹了一声,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支起,轻轻按在额际,好看的眉已微微蹙起。

无疑这位公子爷心高气傲,极难服侍…

花解语绝美精致的面庞便黑了一黑,目光悠悠流转,投到缓步进来的木槿身上,忙站起身来,说道:“那么,楼相便去请皇后娘娘弹吧!”

楼小眠道:“这个小没良心的,大约只顾跟皇上亲亲我我罢,哪里还想得到我?”

花解语本已上前欲向木槿行礼,闻言踉跄了下,圆睁了一对杏眼扭头看向楼小眠。

木槿含笑扶住花解语,示意她免礼退开,自己走到琴案边,略一凝神,指尖已搭向丝弦。

一曲《逢春》,生机昂然,明媚跳脱,顷刻在弦间漾开,宛转于禅房静室间,然后荡出窗扇,游丝般轻盈地飘出。

楼小眠“咦”了一声,唇角顿时挑起,“这支倒有进益,何时学来?”

花解语那如水眸光便又幽黑了些,微愠道:“吴都音律高手多得很,并非楼相一人,想学还不容易?”

楼小眠听得她话语冲了,终于诧异,“你这心境还弹得起琴来?”

这才懒懒睁开眼来。

木槿果已凝神于指弦,再顾不上抬眼去瞧他微愕的目光。

平和温暖如煦阳般的琴音缓缓在静室间滑过。

听而忘俗,闻而忘忧。即便放在佛门,这琴音亦是和谐适宜的。

楼小眠按在太阳穴上的手不觉放下,慢慢地支于头部,侧卧着看她弹奏。

一曲终了,木槿才满足地微笑着,轻轻在古老的桐木琴身上抚触,然后看向楼小眠。

“楼大哥,我还是没良心的么?”

楼小眠一时却似未曾听到。他依然看着他,一双清寂如潭的明眸似蒙了雾,溢着水,有看不清晰的东西在其间闪动跳跃。

似欣喜,又似悲愤,又似蕴着难言的恨和悔,诸种情绪似藏得至深至密,如水底的漩涡,只在极清极静时看得到些微波澜。

木槿怔了怔,“楼大哥…”

她知楼小眠病情刚有起色,惟恐影响其心境,特地挑了支极宁和欢愉的曲子,再不想怎会引出他这等反常。

楼小眠听得她再唤,这才回过神来,忙放下手来,勉强坐起,笑道:“嗯,听住了!”

花解语持着丝帕在手,掩唇轻笑道:“可不是听住了!皇后在问楼相,她是不是没良心的…”

楼小眠便含笑看向她,“嗯,有点心,良不良就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了…”

“…”

木槿深感楼小眠某些时候脸皮之厚堪与她的大狼媲美。

但她素来极敬楼小眠,这回楼小眠又为她重伤,全了她的声名,救了她的性命,更是感激之极,便再不肯向对待许思颜一样反驳讥讽。

她清咳一声,转头看向花解语,“解语姑娘近日在宫中住得可习惯?”

阅读愉快!

追往事,荣辱尘中无了年

10-1018:07:402135

花解语抿唇一笑,“还好,只是拘束了些,不如外面自在。叀頙殩晓还未谢过皇后赏下的那些东西呢,委实贵重了些!”

木槿叹道:“再贵重亦不过是些死物,与你为我做的相比,又值什么?本该唤你多到我宫里说说话儿,近来委实忙了些。轺”

其实不仅是繁忙的缘故。

花解语的身份在那里,何况又有从前那段见不得人的青楼经历,二人身份地位委实悬殊。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加上明姑姑等劝着,即便她救过木槿,木槿也不方便时常见她,只能厚加赏赐,多加维护。

花解语明知此理,慵慵懒懒地笑了一笑,“我也不曾做什么,不曾丢什么,皇后不必放在心上。”

她向后退了几步,却和明姑姑站在一处,静静地侍立着,再不打扰木槿和楼小眠叙话。

木槿只觉这女子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她既与楼小眠一处,又那等相救自己,自然不会不利于己,遂放下心来,只与楼小眠闲话。

无非问他近日身体怎样,饮食医药怎样,然后提起那惊魂一日氨。

楼小眠问道:“听闻行凶者已经绳之以法?主使者呢?”

木槿轻叹,“动手的那些人,或自尽,或被杀,倒也不曾逃走一个。说起谁在主使,真要细查,未必查不出;便不是查也未必猜不出。只是…”

慕容继棠是直接指挥行动之人,那么,临邛王多半是指使者,至少也会是个知情者。慕容太后无论知不知情,都会是他们的维护者…

临邛王手握兵权,慕容雪则与许思颜有母子情分。他初践帝祚,根基未稳,不论是开启战端或母子决裂,于他都极为不利。

木槿在安福宫当着后妃宫人的面将吕纬大卸八块,并非一味地耍狠斗蛮,藉此立威,让所有人知晓如今谁才是这宫中主人而已。

除了将许从悦遣去陈州,她和许思颜并没有再往深里穷究此事,也便是这个道理。

楼小眠心中明白,只叹道:“虽然如此,难道就由着那些人横行下去?”

“横行?”木槿轻嘲,“我倒要瞧瞧,他们还能横行到多久!不论如何,皇上才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掌生杀予夺大权,有的是时间和实力培植亲信,削弱权臣…何况又有楼大哥这等大才子相助!”

她目注楼小眠,笑意似沾了窗外木芙蓉的嫣然,“楼大哥要不要跟我打个赌,三年,最多五年,思颜便可兵不血刃解了某些人兵权,夺了某些人官衔,让他们再也翻不出半丝风浪来!到时咱们便有再多的恨或怨,还怕出不了气?”

无权无势之时,再怎样的煊赫威风,也是昨日黄花,怎能与天下之主相比?

楼小眠瞧着这眉目张扬艳色夺人的女子,不由地一恍惚,才轻笑道:“果然是好主意!待皇上立足脚跟,磨也能将他们磨死。不过忍一时之气,既保仁君之名,又保天下安宁,于已于国两相有益,自然极好。不过他们既敢出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木槿道:“以皇上目前的实力,加上蜀国相助,咱们只要处处小心,应该不难应对。他们赢面不大,不太可能明着挑衅,我们严加戒备,不叫他们暗害到咱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