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未回身,对着寂静的院子开口道。

墙上飞下一道黑影,一身劲装,蒙面看不出相貌,看了她一眼,双手抱拳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公子让属下通知小姐,袁不谦二日前,暴毙!”

她一惊,皱头紧了紧,沉声道:“他死于何处?”

“江北!”

“江北?”沉思一下“慕席风的管豁地?”

“是!”

“那到是死得巧了!”她轻笑一声,眼神微眯。

“公子也觉得事有蹊跷,未免太过巧合,所以才让我来请教小姐!”

“巧合?”她整了整衣角,弹去上面沾上的晨露“慕席风是袁不谦的心腹,如此一石二鸟,岂是巧合,凌家…到是长进了不少!”

“那公子下一步…”

“…”她未回,眼神渐渐的沉了下去,抬头看了看天际,长叹一声,此事的确棘手“待我再想想!”

“是!”那人躬身行礼,看了她一眼,侧身从腰间掏出一物,递了过去道:“这是公子,让我转交给小姐的!”

前面的人这才侧过身来,眼光淡淡的打在他手里的盒子上,半会才伸手接了过去。打开,微的一愣,轻淡的眼里透出点点柔光,里面装着的,是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打造得极为精细,那针头,还有细细的花纹。

“小姐习医,此物定是用得着”那人沉声解释道:“公子说,如今袁家出了这事,确也走不开,自然是不可能再过来。所以才秘密命人打造了此物!就当…”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才继续道“就当是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物!”

“生辰…”她喃喃的念着这二个字,像是想起什么,有些出神。不远处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顺势合上盖子,转手放在衣袖中,向那人使了个眼神,淡声道:“我知道了!”

黑衣人再次行了个礼,然后身形一闪,再不见踪影。

半会路那头才急匆匆的跑来一个身影,见到她,愣了愣,唰的一下就苦下了一张脸。

“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呀!”安苹跑得气喘咻咻,哀怨的走了过来“奴婢找处找你,都快把院子翻个个了!”

“哦!”君思轻应一声,习惯性的勾起嘴角,又恢复到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是什么事?”

她这才想起打她的目的,正色道“前几天来求医的那个姓祝的,刚刚闯进来了!”指了指前厅的方向,一脸愤愤不平。

“姓祝的?”那是谁?

“就是义剑山庄那个中毒的祝原,前些日子,他弟弟祝骞,不是带着他来求医吗?您还记得?”

“嗯?”君思想了想“不记得!”

“…”安苹嘴角一僵。

眼看着她越来越怨念的眼神,君思这才继续开口道:“然后呢?”

“然后您就让我把他赶出去了?”明明不过几天前的事,她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后来那人还来了三次,每一次您都命人赶了出去,后来那人没法,索性把人放在了咱们院里,打算硬让您出手救人。”

“嗯,然后呢?”

“然后…”她看了她一眼,嘴角又抽了一下“然后您眼也不睁,就让人把他从墙头扔出去了。”

“哦!”她仍是淡淡应声,仿佛那个吩咐扔人的不是她。

“现在人家找上门了,原本那人只是中毒,结果那一扔,负加摔断了几根肋骨!这不?硬是要找您讨个说法不可!”那伙人到也无赖,亏他们还自称名门正派“如今抬着人在前厅闹呢,说您要是不出去,就一把火把这都烧了!”

“哦!”君思仍是一脸的淡色。

安苹却早已经急得团团转,要万一真打起来,她可不会武功“小姐您说现在怎么办呀?他们这是强逼你出去嘛!”

“嗯!”她沉吟一会“那就出去看看吧!”

“嘎?”这么轻易就出去了?安苹一愣,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不理不问的,顿时有些错愕,却见她已经朝前厅走去,好只也跟了上去。

暗地咬咬牙,要是万一真的一言不和打起来,那么她…呜呜小姐,您可要保护我!

与此同时,西院中,大树之上,一个蓝色身影,正坐在树干之上,急燥的等待着。一边拉扯着旁边的树叶,一边频频的往前面的屋里瞅。

扯一片树叶,望一眼,屋里的人没来。

再扯一片树叶,望一眼,还是没来。

继续扯…

于是哗啦啦的树叶,唰唰的往树下掉,直到他周围实在是没有叶子可摘了。起身挪动二步,继续扯。= =!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就是想来看看她的。虽然现在,跟以前大是不同了。她不会再拿那种想要掐死她眼光看他了,虽然她从不动手。但也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现在她和气的有些过头,就像…就像她当初看师傅和其它人的眼光一样。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那宁愿她掐他!

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其实只要她在这里,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就算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也就够了。必竟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比什么都好。

好过他在谷里日复一日的等待,等到他把一切耐心都磨碎了,等到他想发狂,等到他都想从那崖上跳下去。

不过还好,还好他没跳,现在都有点幸庆当时师傅毫不留情的把他劈晕,虽然那整整让他昏迷了三天,但总算是没有跳。不然就轮到他的魂魄来入梦了。

努力又往屋内瞅了瞅,还没来,还没来,还没来…

越等就越焦急,越得就越心慌,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日子,他坐在那深不见底的山涯上,漫无目的等待,耳边风像刀子一样,哗啦啦的割着他剩无几的耐心。虽然心里千百次告诉自己,已经不是当时了,一切都已经不同了,但还是无法填补,心里那越来越大的空洞。

找到她,马上找到她!立刻!

脚步声从路头急匆匆的跑过,正要跃下,又顿住,转头一看,来人有些熟悉,却不是君思。小个子,绿衣裳,应是府中的人。犹豫了一下,等她靠近,身子一侧倒了下去。

“那个…!”

“呀!”小五急行的脚步一顿,被突然在半路上,倒挂下来的人吓了一跳,细一看才认出来。据说是被小姐亲自‘拣’回来,而且还对救命恩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小黄花。“是你呀!你搞什么?吓死我了!”

“咦!你认识我?”肖芳华发愣,瞅了她一遍,茫然。

“我是小五!”

“小五…”还是茫然。

“…”敢情除了小姐,其它人在他眼里都是萝卜呀?

实在想不起来,他一个跃起从树上跳了下来“你这么忙是要上哪去呀?”他展颜一笑,原本就俊俏的脸,顿时像是开满黄花。

那笑容着实灿烂,小五心间一颤,不由得就红了脸,这人痴缠着小姐的事,左府上下都知道。原她只觉得好笑,细一看来,他到是长得不赖,比她见过的那些武林人士要俊俏得多。

咳了咳,回神“我正要去前厅呢!里面都闹开了!”

“哦!”他瞄了一眼前厅的方向,好似对那处之事不甚在意,回过头眼睛噌的一亮,满是期待的问:“你有没有看到小…不,是君思,你们家小姐,有没有看到?”

“什么叫你家小姐,你现在不也是左府下人!”对他直呼小姐的名讳,彼有几分不满。

“对对对,小姐,小姐!”他急着知道答案,并不跟她争辩“她现在在哪?在哪里?”

“不就是在前厅!”她回道:“前厅刚刚来了几个人,听说来自义剑山庄,因小姐之前不肯为他们家公子解毒,那帮人就硬闯了进来,现在正逼着小姐看病呢!”她一脸的愤慨,重重的一哼道“哼,这么嚣张,还自称名门正派。可惜,我家小姐不会武功,要是当真打起来,只怕…所以我才急着跑过去,不能帮忙,好歹也壮壮气势不是,再说…咦,人呢?”

四下一望,哪还有肖芳华的身影,眼前只余一地落叶而已。

裤子掉了

《君似小黄花》月落紫珊 ˇ裤子掉了ˇ

第九章

前厅

“左姑娘,我兄长遭魔教余党暗算,如今身中奇毒还望姑娘出手相助!”堂中的男子,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态度还算客气,只是那语气里隐隐有些不满。

厅中来了三人,一人躺在地上,脸上绕着黑气,应就是中毒的祝原,说话的就是祝骞,地上那个在照顾人的,却不知是谁了。

君思坐于正中,闻言愣了一下,淡淡的扫过在场的人,却不回话。

“左姑娘,你左家是神医世家,妙手回春,我兄长中的乃是‘夺命散’,寻遍了名医也无法解除此毒,还望姑娘高抬贵手!”他再次出声,眉头皱起。

厅中的人仍是不回话,脸色平淡如一贯,端起桌上的茶独自饮了起来,好似根本看不见那厅中频死之人。

“左姑娘!”祝骞上前一步,本来等了几天也见不到人,就已有怨气,此时的视而不见,更是让他怒火攻心“我义剑山庄虽然不才,但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姑娘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多个朋友总是比多个敌人要好!”

“你这是在威胁吗?”一边的安苹看不下去了,她可没有小姐的好脾气,这人说是上门求医,态度分明的嚣张“如若我家小姐不肯,便要用你义剑山庄相胁!”

“姑娘此言差矣!”他反驳道:“我只是略加提醒而已,况且我兄长乃是义剑山庄庄主,江湖上人人知晓他的侠名,若他当真命丧于此,怕是各门各派的正义之士,定也不会坐视不管!”

他的意思是如若不救,不单要对付她们,还要加上各门各派,安苹更加的恼怒“侠士!你们所谓的侠士,就是联合各门各派逼迫欺负一个女子吗?”

“你…”祝骞语塞,却又找不到话反驳。

“哼,我们左家的规矩,江湖人尽知,你们名门正派的义剑山庄不会不知晓吧!”

“左家的三不医,我当然知道!”他道“千金不医、重罪不医、身在官职不医!我兄长是江湖人自然没有官职,他为人侠义自然也不是重罪之人,至于千金不医,我奉上万两黄金便是!”

“你说的老爷定下的规矩,现在是我家小姐当家,规矩早改了!”安苹微微一笑,看了旁边的君思一眼,有了这三条,看你怎么掰下去。

祝骞虽不知新的三不医是什么,但也心知她存心为难,看向厅中仍是淡定喝茶的人,转身向她道:“左姑娘,不是祝某想强人所难,实属万不得以,这几日来,我们诚意求医,却屡数被拒之门外。祝某亦可忍下,但你命人将在下兄长,扔出墙外,害他毒上加伤,仍至昏迷不醒!这事总得给个说法吧!”

“笑话!”安苹再度插嘴“你自己把人扔在这里就走了,还怪我们扔出去,我们可没这么多的地方放闲人,再说他本来就是昏迷的,又不是我们扔了后才昏的!”

“不管怎么说!我兄长确实是在这里受的伤!那就得给个说法,祝某自认诚心求医!”

“我可没看到你们的诚心!”只有威胁。

祝骞也恼了,脸色一寒“我现在是跟你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环插嘴?”

“你…”安苹气结。

“医与不医,你们自己看着办?”他狠狠一甩袖,摆明就是硬逼。

“可恶,太过份…”安苹卷起袖口,就要冲上去。

“祝公子!”君思却适时的开了口,阻止她的冲动。

祝骞一喜,立即回头,以为她要答应,必竟人人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却见她缓缓遥放下手里的茶,淡淡的开口道:“我姓君!”

“啊?”

“我姓君!”再次重复!

“君…你不是左府的小姐?”

“我是,不过我姓君,不姓左!”

“…”

厅内瞬间寂静。

安苹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刚刚一直叫的是左姑娘,之前他言之凿凿,所以谁都没有在意,此时特意一提,更显得啼笑皆非。顿时扑噗一下,喷笑出声“哈哈,你连我家小姐姓什么都没有弄清,就上门求医,还说什么诚意?”

摆明就是只听了左家的名声,就跑来瞎胡闹的。

祝骞愣在当场,他说了一大堆,却原来耍了个大乌龙,被她一句话就否决了,顿时只觉一口气哽在喉口,上下不得,又羞又怒。

屋内的众人,纷纷侧头偷笑。

心高气傲的祝骞,哪受得了这般,眉头一皱,恼羞成怒“多说无益,虽然你们存心为难,那祝某也只好得罪了!”

说完眼里寒光一闪,就要强行上前拿人。

“小姐!”安苹惊呼一声,却已是不及。

君思也没有想到,他虽会真的动手,躲闪不及,眼看人已经飞身上前,一掌正向她面门。

突然轰隆一声响,门突然坏了,从里倒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厅里的石板上,而那木板上面,正四八稳的趴了个人,一身蓝衣。

一时尘土飞扬,厅内的人都惊住了,包括正打算动手的祝骞,愣在原地。纷纷看向那趴在门板上的人。

“咳咳咳…”门板上的人一阵猛咳,噗噗的喷出几口灰尘,慢慢的爬了起来“这门该换了,这么脆弱一推倒了!”

他一边低声呢喃,一边爬了起来,看着一屋子惊讶的众人,愣了愣,呵呵笑了笑,抓抓头道:“啊,我只是路过,路过啊!你们继续继续…”

“肖公子?”君思唤出声,此人正是肖芳华。

他眼光转过来,顿时浑身一震,立马就起身站好,规规矩矩的站得笔挺,眼光怯怯的看着厅中人,顿时吱吱唔唔起来“君…君思,那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偷听,也不是故意弄坏门的,我…”越说越错,一张脸更是紧成了一团。

君思眼光沉了沉,果然不是她的错觉,这人的确有些怕她,为何?

“我我我…我去修,马上去修…”说完就要转身出门去。

“是你!”祝骞却一脸惊骇的出声,指着那正要退出去的人,脸色瞬间白了一下,眼里闪过什么,突然大怒道:“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受死吧!”

说完突然回身一掌往向他攻了过去。

“啊?”肖芳华一脸的莫明,只能侧身一路,险险的躲开“喂喂喂,你干嘛?我不认识你呀!”

厅里的人更是疑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生气?

“就是你给我兄长下毒的!”一掌不中,他回身又出一掌“今日我就要给他报仇!”

“啊?什么兄长,我不认识呀!”肖芳华一跳,再次躲开,祝骞不依不绕,他也只好满屋子乱跑,看似狼狈至及,却总能在他即将打中他的那一刻,擦身闪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别狡辩了,那天我赶到树林时,亲眼看到你就在旁边,不是你还有谁?”

“原来是你!”一直在旁边照顾祝原的人也站了起来,看向上窜下跳的人,也是一脸的怒气“我义剑山庄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下毒害我们庄主?”

“我没有呀!”肖芳华百口莫辩,除了莫明还是莫明。

“我四处都查看过了,当时那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还有谁?”一直打不到他,祝骞一把拔出手里的剑。

“啊啊啊,别拔剑啊!我不打架的!”他连连摇手,眼光却直往君思那瞄去,带着点恳求,小心翼翼“真的真的,我答应过小花的,不打不打!”

“由不得你!”祝骞那里会答应,挥剑一扫,挡在肖芳华身前的扶椅顿时被壁成了两半,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君思眉头微皱一下。

“这椅子又没坏,你劈他干嘛?”肖芳华高声道:“敢情不是你家的!”

“满口胡言!说再多,我也不会放过你!”

“什么胡言,大家都看见的!”他突然一本正经“这椅子你要赔的!”

“你…”胡骞气结,挥剑冲了上去“看剑!”

肖芳华一惊,慌忙躲开“都说了不打架了!”脚下一个旋转,从他剑端擦了过去,手间轻划,勾住了什么,往后一蹬,人已经退到了君思的旁边,朝她呵呵一笑,像是保证似的,摇着空空的右手道“我没打哦,你看…真的、真的没打!”

君思一愣,他打不打架,为何要让她知道。却瞄到他左手里的物品,顿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嘴角轻扬,微侧开头。

“你有种你别跑!”追不到人,祝骞更气。

“不跑?等着砍,你傻吧!”丢了个白眼过去“要不你试试?”

“你…可恶,今天我不杀你,势不为人!”

“你是不是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