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天了,三天来,她却不为所动,随着太监一天天的禀告,她没有要来找他,更没有说生他的气,连提也没有提过他,甚至他故意放出身体有恙的传言,也没能让她亲自过来看他一眼。在以前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这让他越来越担心,越来越害怕,一个他努力忽略的事实,正慢慢地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那个一向疼他至深的姑姑,当真…当真要放开她的手了吗?

“皇上…皇上!”见上座的人久久没有反应,一旁的小太监,压着声音提醒。

“什么事?”轩辕念一愣,这才回过神来。

太监福身道:“皇上,该宣旨了!”

轩辕念往下一看,这才回想起还在早朝。殿下正跪着一个人,一身蓝色的衣衫,一眼看去很是清朗。只是此刻却紧着一双剑眉,似是打着深深的死结,怎么都解不开,不知怎的,觉得这表情似乎不应该出现在此人身上,他应该更为洒脱,如风一般。

这是这届的武状元?名字他到是记得不清,只是清远侯不止一次的向他推举,说此人的武艺高强,且心思缜密,又通晓用兵之术,是难得的将才。所以他才会下此决定,派他前去赤城。

“宣旨吧!”轩辕念罢了罢手。太监这才上前一步,拉开圣旨,大声的嚷读起来:“奉天承运…”

轩辕念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心里仍旧是想着姑姑的事,无端又是一阵心慌,早已经习惯前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直的守护着自己,现在却突然要离他而去,那种由心的恐惧几乎把他浸没。“…特命领兵五万,赶往赤城,击退敌兵,扬我国威,钦…”

“慢着!”旨未宣完,一声急吼,自殿外响起,红裳艳裳,突然出现在殿门之处。一向清冷自若的神情不再,换上的却是一脸的急色,微微还有些喘息,似是急奔过来。

殿内,刹时安静,齐齐回头,看向殿外三日都不曾出现的身影。

“母后!”轩辕念惊呼一声,激动的站了起来。顿时满心的欢喜,果然她还是来了,他就知道,就知道姑姑决不会扔下他一个人。

群臣这才反应过来,齐齐跪下:“臣等参见太后。”

君思勿勿扫过殿中的人,落入最中央,那身着蓝衣之人,瞬间定格。

指间深深的扣紧,微微的颤动两下,果然是他,他真的来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这个笨蛋,他还想不明白,还是不懂吗!她到底要怎么做,到底怎么样他才明白。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欲冲口而出的质问。举行走了进去,穿过殿上跪着的众臣,到最前方的那蓝色的身影。她以为以他的性子,定会抓住她,定不会顾及其它人的眼光。但是没有!

他只是随着众人,缓缓的跪下,那熟悉的双眸里,不再是闪着窜动的火花,而是平静的令人心惊。

没由来的,她心底一沉,顿时升起一股慌乱,他到底想干什么?“母后你…来人,快赐坐!”见到她,最开心的莫过于轩辕念,之前所有的担忧和慌张,全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全被消除了,一脸欢颜的迎了上去:“母后,我就知道你会…”“皇上!”君思看了过去,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的手,眼中已经恢复那惯有的冷漠,仿佛刚刚那个一脸着急的人,从未出现过:“我听闻你打算派武状元出征?”

刹时愣住,她叫他皇上,不是念儿,就如那日在花园一般。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满心的喜悦,顿时又沉到谷底。

“本宫认为此事不妥,望皇上收回成命!”她转身看向殿下,蓝影缓缓的起身,不经意的抬起眼,眼线交错,突的掀起一丝浅浅的笑容,似是清风般飘过,竟熟悉又陌生。顿时一阵烦心,转头收回视线。

“母后来此,就是为了这事吗?”轩辕念抬起头,看向最边至亲的人,声音意外的低沉,捧着一丝的期盼,想从她脸上找到哪怕一丝的担忧。

“兴袁进犯,关系家国安危,此事马虎不得,请皇上三思!”

仍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再一声皇上,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希望,姑姑当真铁了心,要弃她而去吗?就像前几个月一样,扔下他一个人。

心底顿时涌上一股愤怒,竟然如此,她又为何还要出现在这里,还要管这朝堂上的事。

“母后,肖爱卿武艺超群,如今兴袁进犯,朝庭乃用人之际。儿臣已封他为镇兴大将军,相信定能击退敌军!”如若是以往,对于她的话,他绝不会有怀疑,但此时…心里憋着股气,她越是不同意,便越是想试。

“皇上!”君思眉头一皱:“两国开战岂能儿戏,况且此人纵使武艺超群,但行军打仗怎比个人较量?他没有经验,未上过战场,怎能取胜?”

“这点母后不必担心,虽然肖爱卿从未上过战场,但袁将军力保,儿臣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袁青上前一步,接道:“太后!臣担保肖将军能担此重任。”“袁将军!”君思一愣,看向下方的袁清,微怒!

“太后放心!”袁青却也只是缓缓回道:“肖将军的确有这分能耐,况且此行,还有其师弟一同前往!”

“他师弟?”

“肖将军的师弟,姓楚明天华,人称:神算子!”君思一愣,满腔反对的话,顿时开不了口,原来如此,师弟吗?经常听到他提起,能让她们藏身在山上,三个月来无人察觉,初时她只觉得这人有些本事,不想他就是神算子。难怪袁青分明知道肖芳华是何人,却还要推举他前往!的确这是一场稳胜的仗。手心缓缓握紧,可是她怎么能让他去,让他孤身一人前往战场。她已经欠他够多了,还想让此加上一笔吗?

缓缓的看着向殿中的蓝影,曾经一刻都停不下来的身影,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着,很是平静,平静到令人心惊。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回来?你到底打算如何,报复吗?报复她的无情,所以想让她担心,让她愧疚,让她痛不欲生。如若是这样,他的确做到了!

肖芳华,你这个傻瓜!

愤而失控第二十八章

满目的菊花,骄艳如阳,嫩黄明丽的颜色,不单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甚至觉得几分刺眼和杂乱,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你为何这么做?”状似平淡的声音,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

前方的身影一顿,猛的转过头来,见到那熟悉的容颜时,条件性的有些慌乱。脚下略一迟疑,似是想上前,却又忍了下来,紧了紧身侧的手,缓缓的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太后!”不卑不亢的回话,中规中矩的礼节,是这皇宫里每日见得最多的,但出现在此人身上,却没由来的觉得很刺眼,心中的恼怒更甚。太后?

好,很好!

手心紧了又松,若不是握得太用力,带来些微的痛意,她早已忍不住冲上前,拉下他那张脸皮,狠狠的蹂躏那张脸。心里更是燃着一把火,烧得她几乎失去理智。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突生出的冲动。更加冷然的看向那方的身影。“肖将军,当真想领兵出征?”

“皇命不可违!”他仍是礼数周全的回应,令人讨厌的礼数周全。

“皇命?肖将军何时是在意皇命的人?”她冷笑一声,声音转厉:“如若本宫不肯呢?”

略带讽刺的话,极不符她淡陌的性子。肖芳华不由直起身子,这才看清周围只有她一人,四周一片寂静,她是太后,却在这偏僻的花园,避人耳目的拦下他。就是为了阻止他出征吗?

顿时心底涌上一股欣喜,难道真如师弟说的,其实小花一直把他放在心上,一直都在担心他?

“我一定要去!”他坚定的回话,那眼里刹时染上了星光她的眉头又加深了一分,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又恢复到以前的冷淡:“抵御外敌,仍是大事,自然应派最可靠的人前往,如若本宫被掳一事,真相大白,你道皇上是否还会执意让你前往?”肖芳华一愣,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明知她是故意,却忍不住心中剧痛!手心猛的扣紧,山上的日子,曾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她又何必如此轻贱,到可以用此来威胁他?

“将军有大好的前途,本宫并非有意阻拦,只是出征之事,兹事体大,只要你能放弃此事,我可继往不究!”

那方的蓝影,缓缓低下头,整个人似乎被灰色的围绕,生生透出一份凄凉。心口一阵紧收,咬了咬牙,强行命令自己说出更残忍的话:“或许,如若你肯就此离开朝堂,远离京城,我可保你往后一生无忧!甚至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而且…”

“我要你!”他突然抬起头,似是再也撑不住,卸下所有的伪装,满目浓得化不开的情丝,缠绕上对面的人,声音低沉得似是悲鸣:“我要你,只要你,就算用全世界交换也可以,你…能给我吗?”

“…”

四周突然的安静起来,只有那一朵朵盛开的万寿菊,被风扬撒了一地。

他却得不到回应。嘴角不经意的扬起,满满的全是苦涩,自嘲的道:“呵…我早就知道…你会赶我的…小花!我不想走。你若当真想治我的罪也罢,我的命,你要…我就给你!”

君思一愣,他竟然连这点也不在乎吗?顿生出更多的怒气,吼出声。

“肖、芳、华!”

“你终于又叫我全名了!”他却笑得更加的欢颜,似是极为开心她不再称她为将军:“小花,你每次生气就叫我全名,如若是以往,你说什么,我都听。但是唯有这次…这次我不能听你的了。我不会离开朝堂,更不会离开京城,我找你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累得走不动了,若是离了这里,天下之大,我真不知道,要上哪再去找一个你?”

“…”

他伸手压了压心口的位置,仍是笑着:“小花,我这里…满满的,满满的全是你。以前我不知道,以为你定要和我一般,只有我一个人,才算公平。所以,我也想拥有整个你,但现在…现在我已经不敢再奢望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或许只有一点点,或许只是一个小角落,或许你除了我,还有其它重要的人。只在有…那就够了!”他说得满足,笑得欢颜,似是终于想通了,脸上全是拨云见日的灿烂,看向她的眼,字字句句的承诺,却像一根根的刺,深深的扎进她的心里,令人痛不欲生。

“如果这个天下对你这么重要,那我就替你保住这个天下!”

为她?

这就是他坚持要出征的原因,只为了成全她?因为看重大庆江山,看重这天下,所以他豁出性命去守、去护?他以为他是谁,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这般对她?什么天下,什么江山,她君思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这样,更没有什么家国天下的高尚情操。她有的只是一份私心,私心的希望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私心的希望他平平安安,私心的希望他能忘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傻瓜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做这些傻事?为什么他还要为了她,活得这么卑微?

为什么?

谁准他这么做了!

那极力压制的理智,瞬间崩断,一向淡陌的脸上,顿时云起风涌,阴沉着可怕,身侧的手更是紧紧的扣进了掌心,毫不忌讳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肖芳华一愣,看着那方脸色不善的君思,反弹性的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了身后的大树,而眼前的人,没有停,一步步的逼上来。

“小…小花!”没由来的,他生出几分怯意,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有的怯意。小花在生气,很明显的在生气,他做错了什么吗?

“把刚刚的话收回去!”她沉沉开口,带着点霸道的命令。

肖芳华微愣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君思,却又笑开来,缓缓的摇头:“这次,我不要再听小花的!”

明明是低沉的语调,却笑得如花般的灿烂,带着面具的脸上,嘴角扬起的孤度,让人看不清明。她突然想看看他真实的脸上,是否也这般。

带着些蛮横的伸手到他的脸侧,准确无语的摸索到接缝处。

“小花!”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已经毫不迟疑的拉下整张面具。可是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表情一如之前,坚定到义无反顾。

“我是太后,我是大庆的太后,就算你将来当真守住了这个天下,就算你功不可没,就算是权倾天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绝对不可能!你明不明白?”他到底还要傻多久?

“我知道!”他仍是笑,眼神深沉似海,一遍遍的扫视着她的面颜:“我只是想守着你,让我可以明白,在哪可以找到你!”不用满世界的去找,不用没日没夜的去等:“只要能…”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应声而落,那张绝色的脸上,赫然的印上了一个艳红的五指印,可见她下手有多重,只是无论多重,却仍打不掉,那脸上的坚定。

她一向淡定自若,从未有过冲动的时刻,就算大敌当前,她亦能冷静下来,思考万全之策。可是今天,第一次,第一次觉得快被逼疯了,第一次无计无施到失去理智。

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眼前,食古不化的人。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全是因生气而泛起的红潮,罢了,执意要送死,她还能做什么?愤愤的一甩袖,再不停留,转身而去。“冥顽不灵!”

肖芳华愣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际,这才缓缓的扶上自己的脸侧,火辣辣的痛楚,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有些痛,却很暖。

缓缓弯身拣起地上的的面具,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缓缓的掀嘴笑,自言自语的道出那句未来及说完的话:“只要能看到你,就好!”

满院的菊花,金黄一片,明明是仍人暖心的色泽,今日却暖不进任何一个人心里。

不远处假山的凉亭内,一双明亮的眼眸,注视着下方离开的人,那身绵色的红衣,脚步甚急,每一步都踩着极重,似是在发泄满腔的怒气。那张一向淡陌的脸,秀眉紧皱,牙关紧咬,就连身侧的手都微微的轻颤着。

这样的神情,是从未出现过的。就连他,也从未见过她的这一面。从来没有。

心底顿生一股愤怒,略为瘦小的手心,猛的扣进掌心。原来这就是她逼自己的原因吗?他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还以为她是生自己的气,以为她恨铁不成钢,他以为…

原来…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突然小小的心底,第一次涌上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皇上,奴才去过凤仪宫,但娘娘不在…”

“回勤天殿!”未待太监说完,他突然挥袖一甩,转身而去,脚步颇有几分愤愤!

小太监迟疑了一下,一脸莫明的追了上去,话说皇上刚刚不是急着要找太后娘娘吗?怎么突然又急着要回去,而且还走得这般的勿忙?

转身的瞬间,好奇的四下瞅下方一眼,安静的园里,只有满地飘落的黄色花瓣。

另为他人

第三十九章

勤天殿内!

“皇上,出征之事,事关重大。重用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君思严声道。

正坐其上的人,轻应一声,看向殿中曾经无比亲切的人,明明四周没有其它人,她却还是叫他念儿,手心紧紧的握进掌心里:“依母后的意思呢?”

“袁将军不宜离开京城,但是他手下副将却也个个是人才,命他们去,定更能服军心!”

“服军心?母后是怕士兵会不听肖将军的号令?”

“此为其一!”君思缓缓的道:“兴袁来势汹汹,可见并不是攻占几个城池就能了事的,而赤城之战尤为重要,容不得半点差池!就算是为了大庆着想,他也是去不得。”

“大庆?”顿时满心愤怒再也压抑不住,爆发出来:“到底是为了大庆,还是为了那个人?”

嘣的一声,巨响!

君思微惊,看向那拍桌而起的人,那脸上的怒气,似是要燃烧起来,那紧盯着的眼神,而透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恨意:“皇上…”

从小,从小他敬她,爱她,胜过亲母,她却能狠心逼他双手染上鲜血,狠心扔下他一个人,对他不闻不问。他却一直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以为是他的错。这么多天来,他多希望,她能来看看他,就算是骂他几句也好,冷冷瞅他一眼也好。必竟她是自己的姑姑,他唯一的亲人。

可是,他等了又等,她却始终没来,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现在…现在却为了另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闯入勤天殿,要他改旨。君无戏言,这明明是她教的,此时却为了别人,宁愿让她做个小人吗?

“别以为我什么不知道!”他大吼着打断她的话:“你的私心,你的坚持,你想做的事,甚至你消失的那几个月去了哪,我全都知道了!”

君思眼睛大瞪,讶异的看着上方的人。

“那几个月,我一直…一直以为,姑姑肯定是遇到了危险,所以不得已回不来。心里一定也是…也是担心着念儿的!”他似是想起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身形有些微的颤抖:“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着急,甚至想干脆自己出宫去找,好过在这里枯等。我就只剩姑姑一个人…只剩一个,要是你也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君思眉头轻皱,他却笑出了声:“没想到…没想到根本就不用我操心,什么被掳,什么失踪,全是姑姑自愿的。什么为了大庆,什么为了我的江山,全都是借口,你就是想要保住他,就是不希望他上战场!”他越说越加的激动,声声的指责直抛向对面的人。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君思神情一凛,眉头深深的拧起。

“还用人告诉我吗?是我看到的,昨日在花园,我亲眼看到的!在你的心里,根本全然都没有在乎过什么天下江山,从没在乎我的这个侄儿!你关心的,只有那个人,那个奸夫!”奸夫!脚下一颤,退退后步,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方,一脸怒颜的人,那个她一手带小,倾尽所有守护的亲人。

她突然觉得可笑,这就是她换来的结果?由心的寒意,渗进骨髓,半会才找到声音:“在念儿心里…我当真是如此不堪的人?”奸夫,是暗骂她就是□吗?

轩辕念一愣,也心知自己的话重了一点,但正处于气头上,更拉不下脸来求和,出口的话,越是伤人:“你是当朝太后!我父王的正妻,母后还想否认吗?”

“对,我是什么人?皇上自然是最清楚!”她一字一句的道。

轩辕念脸色微变,似要挂不住,看着她突然恢复冷静的脸,到是有些慌了:“本来…就是!”

“本来?”君思轻笑一声:“皇上的意思是说,希望我只是你的母后,大庆国的太后?”不是姑姑,而是一个跟他完全没有血缘牵伴的太后?

“…”轩辕念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君思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轻眯,良久才开口道:“就算是我求你,不让芳华出征呢?你是否会同意?”

他一愣,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那个无所不能的姑姑会开口求人,可是却是为了另一个人。示弱的话,没的得到缓解,反正更加激发了轩辕念心中的恨意:“现在母后连忌讳也没有,直呼那人的名字吗?”

君思不语,只是等着他的答案。

轩辕念更怒:“为什么,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江湖人,一个诱惑太后的奸…”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他还没说出那个词时,重重的落在身前人的脸上,君思的脸色刹寒,看着眼前被怒气冲昏头脑的侄子,一言不发。

只是那眼神,隐着从未有过的怒气。如若他了解芳华同样为他牺牲了什么,就不该如此说他!

轩辕念愣在当场,后知后觉的扶上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打他。这七年来,她从来没有打过他,却为了一个外人!

脸色顿时阴沉,怒火疯狂的燃烧起来,一字一句的开口:“君无戏言,肖将军出征一事已定,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母后竟然已经决定不再管朝中之事,请回!”

说完,扬袖一拂,走回上座,不再看她。

殿中安静得没有一丝的声响。

良久

“好,我知道了!”满是疲惫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再没有之前那般坚定的语调,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再心无牵挂:“念儿…果真是长大了!”

一声念儿,本是她极想要听到的称唤,此时听来却唤得他一阵心惊,没由来的透出一种的惧意,猛的转头看去,却见她已经转身走向殿外,每一步都似失了气力,累得要倒下去,却是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似是要走出他的生命。下意识的,他想拉住她,偏偏却发不出声音。

“有件事皇上说错了,芳华他…的确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走至门口,她突然一顿,没有回头,却是坚定的开口:“却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他本应…是你姑父!”

话落,再未看他一眼,已经步出了大殿!

轩辕念脸色瞬间苍白,跌坐在椅子上,这才生出阵阵悔意。

姑姑这样…是当真生气了吗?

其实他并不是想说些的,也不是要惹她生气。他只是有些嫉妒,嫉妒那个夺走姑姑全部注意力的人。他已经没有爹和娘了,就只有姑姑了。他只是害怕,害怕以后要一个人承担,害怕姑姑突然松开了手。他会找不着重心,不是想不明白,而且害怕去想明白。所以他才会把怒气,归到那个人身上,强迫自己去恨他。

他…真的不是故意让姑姑伤心的!

“什么时辰了?”“回娘娘,已经午时刚过!”陈无恭敬的回答,看了看她的脸色又加了一句:“前往赤城的大军,已经起程有半个时辰了,估计这会已经出了京城!”

“是吗?”君思放下手中的茶,下意识的握了握手腕处。走了吗?终还是去了,论她怎么阻止,仍是拦不住。一声咳嗽,溢了出来,她掩口急咳了两下,身形些微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