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想必大家也已经都知道了。我要讲的,是女史风雅所无法讲述的部分。
——这段故事,发生在她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
风史从天牢里失踪,着实急坏了四处找她的陛下,那一天,陛下忙着张罗验证他和风史究竟有无血缘关系的事,却不曾想,他堪堪得到结果,风史竟凭空消失。
得到风史在隐门的消息,陛下没有犹豫,当即就决定要去救她,可就在这时,君国的军队,来了。
君国皇夫卿安,是一个妖媚的男人,明明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却有着残忍嗜血的脾性——他们的军队刚从舜国前线归来,就直奔我连国边境,据我在早朝上所听到的内容来看…卿安所到之地,生灵涂炭,万民所剩无一。
——为了让陛下交出他们的女皇,他采取了屠城的策略,老幼妇孺,皆不怜惜。
边境一乱,朝中自然震荡,陛下要孤身前去寻找风史的计划,被这件事打了个措手不及。满朝文武齐齐跪地恳求陛下要以社稷江山为重,就连早已不问朝政的顾太师都亲自出面,劝说陛下该率先应对外敌…
那场仗打得极其血腥,君连两国互不退让,分明是在比拼蛮力。
卿安所率敌兵一日不退,陛下就一日不肯休兵,从我手中经过的战场死亡人数,每日以可怕的数量,往上激增…
最终,还是君国兵力消耗太多,无力为继,居然趁夜深人静时悄悄拔营,妄图想要撤回君国国境里去。
那一夜,陛下亲自率了一队人马
首页 上一段,奔赴战场,截杀了将近五分之四的残兵,可惜的是,卿安侥幸逃脱,不知躲到了哪里…
如此,陛下终于腾出时间,去救风史。那场隐门之行,我拼了老命,也没能得到护驾的准许,也因此无缘得见那些过程。
可我看到了结果。
看到了陛下一袭绯衣被血染红,红到几乎要发黑,他满目荒凉,神情惨败,抱着浑身是血的风史一步一步走回宫里。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怎样的事,可是,看到骁勇善战的陛下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不难猜到,隐门里面,他曾经历过怎样惨烈的战斗。
我所不解的,是风史的伤势。
利剑穿胸,血流满地…陛下抱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宫门时,若不是看到她那张五官美丽的脸,我几乎要把那具身躯…当作一件衣服,一叠红纸。
她…空荡荡的。
陛下将她抱进寝宫,只说了一句,“宣太医。”
太医匆匆而来,太医为风史诊脉,太医一脸惊骇,太医满眼为难,太医说这伤势实在太重太重老朽医术不济…
不管他们再说什么,自始至终,陛下盯着风史,死死地盯着风史,没有再说一个字。
那一夜,整个崇元殿,乃至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里。
陛下不许太医给他包扎伤口,陛下不许任何人再靠近风史,陛下亲手拿了上好的丝绢,沾了温水,一遍遍的,一遍遍的,给昏迷不醒的风史擦拭身子。
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不洁的东西似的…
那一夜,连国下了一场许久不见的倾盆暴雨。
刚被兵士从隐门救出的小皇子连宝哭闹不休,非缠着要见他的娘亲姐姐,陛下听到了,恍若未闻,眼睛丝毫未曾从风史身上移开过一瞬…
这样的局面,持续了足足三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穿着那么一件满是血迹的绯衣,陛下坐在风史的床前,寸步不离。
不是不好奇风史的伤势是从哪里来的,可是我不敢问,不敢问陛下一句——他的眼神,太绝望,太悲凉,看向风史的时候,就好像,就好像她做了什么伤他极深极重的事…
风史对不起陛下吗?我很好奇。
好歹是宫里的太监总管,陛下下旨,崇元殿中,所有宫女太监都要回避,我则可以隐形人一般地站在角落里。生怕会扰到陛下的心情,我离得很远,有时候会听到他咬牙,有时候会听到他叹息,可更多的时候,他是沉默,沉默得令人恐惧。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陛下长大的,十几年之久的时间里,我从来不曾见过,他落魄成这个样子…
我想,风史她…
大约是真的伤到了陛下吧?
三天后,神医莫问来到了宫里。
见到风史的状况,他先是震惊,再是锁眉,脱口而出的一句“怎么会弄成这样?!”,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他对风史身体情况的忧虑。
而她也确实伤得很重。
顾太师曾经来看过她,见到之后,脸孔刷白,身子趔趄,他扶着大殿的门站了好久,好久,终于走了出来,低着头,自言自语。
“耳朵被切,全身是伤,胸口洞穿…萧祐他,他究竟有多恨丫头?”
依顾太师看,那些伤口,统统是拜隐门门主萧祐所赐。
这话被我听到,我恨得牙痒痒的;
这话被陛下听到了,颀长挺拔的身躯登时一绷,俊脸惨白,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狼狈而又无措。
他的那副神情,分明是在痛悔什么,可当他再次看向风史时,又猛然一凛,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痛苦的事,再次恢复那副爱恨交加的眼神…
又是三日,风史一直一直没有醒,坚持不肯歇息的陛下,却终于因为肌体劳损而病倒了。
他命我将病榻设在了风史的旁边,他的那副神
色,让我突然之间想到了一句——即便是恨,他也要她活在他的眼里。
第四天,神医莫问启奏,风史失血过多,他已试尽所有方法,只是…无力回天。
陛下先是一怔,下一霎,一口鲜血吐在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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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风雅真这么死了是8是就结局了…?哈哈,玩笑,别揍我啊。最近还是木有推荐,咳咳,指望等编辑推再加更看来是不行了,我争取十一之前多更一次报答大家!】
【176】夫妻(1)
【176】夫妻(1) 我叫君凰,是君国新一任的女帝。孽訫钺读读
半个时辰之前,我大梦初醒,醒来的时候,身子是在汪洋一片的血海里。
我的身旁,有一个男人,容颜憔悴,眉宇紧蹙,看那副样子,他该是一直都在守护着我。
他身穿玄衣,面孔精致,一看就是个气宇非凡的贵介公子。
可惜我不认识憔。
躺在一片血海之中,却没有沉没下去,这一点实在是超级神奇,以至于让我忘却了自己身为一个人,正常人,怎么可以那么大喇喇地在血泊里躺着…
那些血…啧,黏唧唧的。不提也罢,也罢了!
言归正传,我是从一片血泊里苏醒过来的,嗯…赤身***。我的胸口,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却也够吓人了,那个洞的周围,赫然是一个六芒星的印记,很奇怪,也很诡异,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在牵引指示着似的,那些血,正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缓缓地,温柔地,流淌进我的身体里炼。
简而言之,十分像是什么邪恶巫术的架势…
我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些东西,当时就觉得脑子有些懵,这是哪儿?我又是谁?这是在干什么啊亲?
我眨眨眼,偏了偏脑袋,朝那位公子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公子见到我醒了,很高兴,很欣慰,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那双类似于丹凤眼的眼睛分明是有些泛红,潮湿。
我困惑地盯着他的眼睛。
公子揉了揉眼,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扑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难掩激动地道,“这是君国,你是君凰,这是在为你做续血魂引!”
君国?君凰?续血魂引?
三个从来没有听过的词儿,统统都很陌生,我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能想出来,于是我不想了,我开口问,“那你是谁?”
“我是卿安!”公子先是怔了一怔,再是一脸的恍然大悟,他咕哝了一句“果真如此”,没等我听清果真什么呢,他就握紧了我的手掌急急续道,“我是卿安,是你的皇夫,我们是夫妻!”
夫妻?
我躺在一片鲜红刺目的血液里皱了皱眉,脱口而出,“我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胸上的口子,是你切的?”
他登时就浑身一绷,俊脸泛白,像是蒙受了什么极大的侮辱似的,立刻撇清道,“才不是!”
“那是谁切的?”我拧眉不解,盯着他,有些奇怪,又有些生气。我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顺从着自己的本心,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我说,“你既是我的丈夫,看着我被别人欺负?”
他又是俊脸一白,那副神情,简直像是我用力扇了他一巴掌似的,他先是有些愧疚地看我一眼,再是低头嗫嚅,“我,我…”
我了许久,也没有我出个下文,我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随手撩了撩身下那粘稠鲜红的血,我问,“这是什么东西的血?”
卿安眼眸一动,觑我一下,眼神有些复杂,他很是迟疑地回,“…野,野兽?”
“靠!”我登时就脸色大变,抗议出声,“你拿野兽的血,续你媳妇的命?!”
他嘴角一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改口,“不是野兽,是…是三千童女!”
我先是愣了一下,再是眼睛一眯,喃喃重复,“三千童女?”
他点头称是。
我顿时就吓得几乎要哭了,一只手从血泊里伸了出来,猛地抓上了他的袖子,我惊惧不已地哆嗦着,“你,你杀了三千个人?!”
卿安的眼神先是心疼,再是莞尔,他反手将我沾满血液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轻轻一捏,柔声解释,“臣夫焉有那么无情?这三千童女的血,是无量法师与臣夫踏遍了整个君国才找到的,取的是她们身上血液的千分之一,不至于死,你莫要害怕。”
我惊魂甫定,一张脸还是白着。
他捏了捏我的指尖,垂眼,低声,叹息,“明明都没了记忆,还这么心慈手软,你…可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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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上一段p;我皱眉看他,“你说什么?”
他摇头微笑,“无事。”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就再次旧事重提,“究竟是谁在我胸上切了个口子?”
卿安狭长眼眸先是狠狠一眯,再是俊脸微红,掀睫看我一眼,喃喃地说,“陛下,您…您不该张口闭口就是胸字…”
我愣,“为什么?”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明明就在我**之间啊…难道君国称呼那个不用“胸”字?
卿安俊脸涨红道,“您,您是女子,又是女帝,这出口就是如此直白的字句,怕是…怕是有辱威严。”
我的眉尖顿时就拧了起来,没有多想,我顺着本心径直就说,“你不是我的丈夫么?既是夫妻,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立刻掀起眼睫看我,又是震惊,又是惊喜,也许是太过高兴以至于失了态,他竟握紧了我的手高兴地说,“你真当我是你的丈夫?”
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眉毛更因为他的话而死死地揪起来了,保持着愕然不解的表情,我盯着他看了好久,终于开口发问,“你…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他脸色一变,立刻摇头,“没有。”
“你真是我夫君?”贸贸然就相信他了,我是不是太鲁莽了点?
见我面色生疑,他顿时信誓旦旦了起来,“天地可鉴!若我说谎,天打雷劈!”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们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再联想到他守护着赤身***的我,也不知道守多少天看了多少不该看的东西,顿时就释然了。
我歪着脑袋将他打量了一会儿,笑了,我说,“还好,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面色一舒,像是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我嫌那些血看着吓人,就不敢垂下视线,只好一直看着他的脸,我缠着问,“你还没有说呢,到底谁把我的…”正要说胸,突然想到了他方才的话,我立刻就噤了声,改口道,“谁把我伤成了这个样子?”
他眼眸一眯,咬牙切齿,“一个混蛋!”说这句话时,他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令人害怕的杀机,我吓了一吓,忍不住身子一颤,忽闪着眼睛怯怯地问,“他,他为什么要害我呢?”
卿安像是早就想好了说辞,脱口而出,“能是什么?得不到你,自然就要毁了你。”
“靠!”我立刻就把两条眉毛拧成了川字,怒不可遏地说,“这混蛋实在该死!”
“他是该死。”卿安狭长的眼睛里面全是冷锐的光,他一字一顿,“等你彻底好了,我自会送他一份大礼…”
大礼?眼看他一脸恨不得杀了那人的表情,我原本想问他要送他什么的,又有些怕,就兀自咽回了肚子里。
卿安却是沉默了片刻,抬起眼来,见我眼神畏惧,他面色一软,噙上了笑,抬手将我搂进怀中,温言软语地絮絮介绍着,“凰儿,你听我说,你会口无遮拦,倒也不必懊恼——你本身的血几乎流干了七成,如今大部分都是童女的血了…因而你会心思无邪,不通世故,也实属正常的事。”
我听得后背发凉,我的血流干了七成?那,那我还能活着?
卿安眼神疼惜,耐心解释,“是无量法师用了巫术,详细细节…想必你不会想听。”
“很吓人?”我愣愣看他一眼,见他凝重点头,我的身子猛一哆嗦,赶紧缩进他的怀里,“不听,我不要听!”
他摸着我的头发笑了起来,“好,不听。”
又絮絮地说了几句,我听明白了:我昏迷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里,身子一直在血泊里泡着。卿安说,是他亲自把我从混蛋手中夺回来的,混蛋还残忍地砍伤了他的右臂。
我探头去看,果然看到,他的右臂毗邻肘尖的地方有极深极深的一道剑伤,若是再深一点,半条手臂就要没有了…
我看得触目惊心,只觉得心疼,忍不住就嘟起嘴巴问他,“还疼不疼?”
他眼神一软,眸子里顿时漾起一片惊喜之意,俯身就吻在我的嘴巴上面,脱口而出,“你心疼了?”
我是心疼,他是我的丈夫,为了救我,
几乎被混蛋砍掉一条手臂,我心疼得很。皱起眉毛凑近他的那条手臂,看了又看,我抬眼看向卿安,闷闷地说,“对不起…”
他失笑出声,“对不起甚?”
我瘪着嘴巴,嘟哝,“你为了我,都受伤了…”
他眸色一深,顿时动容,抬手就更加紧密地将我揽在怀中,口中说着,“如你所说,你我既是夫妻,又何必说对不起?君凰,你该知道,为了你,我…我是连死都不会怕的。”
我听得好生感动,忍不住往他怀里又蹭了蹭,我说,“你对我真好。那混蛋叫什么名字?我们夫妻关系以前不好吗,为什么我会跑到他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