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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站在我的身边,压低声儿提醒我说,“不许弃权,不许双票,你必须选出一个来!”

我问,“为什么?”

“台下观众都押注了啊!”他抬手指了指台下很远一个角落处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赌摊,挑一挑稀疏的两道眉毛,大言不惭地向我暗示着说,“你王大娘押的是——”

我冷了脸,打断他,“闭嘴!”

莫问讪讪,想来也是意识到自己讨王大娘欢心的无耻心意表达得太明显了,他抿了抿嘴巴,再次问我,“选谁?”

我抬眼扫视了一下台下众人,眼看着他们一双双眼睛里面充斥着对胜利的渴望,我的内心有如狂风过境一般地感慨:难怪君国永远都要被连国欺负啊啊啊!!!你看看这些崽子们关心的都是神马啊啊啊!

我痛心疾首痛苦不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节骨眼上,莫问咳了一声,不耐烦地提醒我,“该选了。”

选就选!

选完这出别想再让老娘陪着你们玩!

袖子底下,我恨恨攥起拳来,气冲冲抬眼朝那两枚站在舞台中央的种子选手瞪去。这就看到——

连夜一袭绯衣,妖娆,热烈,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又像是天边云蒸雾霭的霞,只是远远掠去一个剪影,就美得不像话。

更不要说再衬上他那张脸了。

身材匀称,修长,脸孔精致,妖艳…

我当时就看得有些呆。

“矜持,矜持。”莫问抬起手来杵了杵我,催促,“还有一个呢!”

意识到自己失态,我悚然回神,忙不迭地朝卿安看去,就见:卿安玄衣如墨,脊背英挺,丝绸般滑美的墨发只用一根木簪信然插着,其余尽皆披散肩头。

恍若刚睡醒的美人,明明

首页 上一段 眼神清冽冷漠,浑身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慵懒…

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选啊!”

我说,“我…”

“选谁?”

“都…都好看啊…”

“只能选一个!”

莫问的提醒未免太大声,连夜已经朝我瞪过来了。

他的眼神十分的赤/裸/裸:选我,选我,风小雅你敢不选我!

他的眼神太吓人,也太具有蛊惑性,我当即就是一个激灵,抬手就要指他。

“我选——”

“咳!”

十分及时的一声低咳,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性,我一转眼,就看到了卿安,视美貌如生命的卿安,他正狐狸眼微眯地瞧着我。

后背好凉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莫问不耐,一声朝那两个家伙吼了回去,“不许干扰裁判选择!!!”

连夜卿安齐齐“切”了一声,转过了脸。

台下诸人却是等不及了,甚至有一些撸袖子喊着,“选不选啊!选哪个啊!”

选这个真的有意义吗?

时至此刻,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莫问所举办的这场比试的意义了…

但场下催促得很激烈,莫问第一百零一次提醒我王大娘押注了并且在台下看着他呢,我面有难色,仍是不知该不该继续这无聊的选择。

莫问恼了,无人注意的背后,他用银针抵着我的腰,威逼我说,“不选我可扎进去了啊!”

他奶奶的!

我选。我不选还能活吗!

闭上眼,不再看台下诸人,也不再看那两个用眼角余光警告我的男人,我一字一顿,缓缓地说。

“我选…天下第一美男。”

现场静了约莫有五秒的工夫,紧接着,所有人齐齐激动了起来,他们一边喊着胜利,一边朝那个赌摊前面冲——就连连夜和卿安,都纷纷眼神傲然,松了口气。

他们统统用一副“早知道风雅/君凰会选我”的眼神,轻蔑地瞥了一下对方。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悄悄地站起身,悄悄地往后挪,悄悄地想要趁乱溜走的节骨眼上,突然听到莫问喃喃地说,“天下第一美男?谁是天下第一美男?”

这一句,没能传到底下已然疯狂冲去兑换奖金的众人耳朵里,却被连夜和卿安听到了——

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又同时明白了过来,脊背一绷,眼风凌厉地朝我射了过来。

我刚迈出去的那只脚瞬间就僵了。

“风、雅。”连夜磨着牙齿朝我走过来,笑得好吓人啊,他走近我,握住我的手掌,微笑一如罂粟般危险地说,“把话说清楚了,嗯?谁是天下第一美男?”

卿安也朝这里走过来了!

我笑,笑得很是乖巧讨好,说出口的话却是磕磕巴巴的,“你,你们都认识啊…”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精光齐齐闪过,分明是觉得自己是最有希望的,连夜更是噙着微笑,尤不放弃地诱导我说,“那是哪个?说出来啊。”

我看着他,开口说,“是…我哥。”

他俩僵了。

.

“这场比试,我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是你们非逼我选的。”

我的理由十分充分,而且语气委屈极了,我说,“既然要选,自然应该公平一些,理性一些,我只问一句,若论相貌,你们觉得,自己有哪个能比得过我哥?”

连夜骂了声靠,卿安索性开始咬牙了。

我摊了

摊手,一脸诚恳地说,“我想好了,我的终身大事,当然不能用别人投票这么草率的方法来抉择。我选这个,只是实事求是地评价一下你们的相貌罢了。”

“所以你觉得我还不如顾朗?!”

——难得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句话。

我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说,“是的。”

连夜在原地站了两秒,俊脸黑着,卿安在原地咬牙两秒,眼睛眯着,两秒后,两个男人齐齐瞪我一眼,愤愤转身,不管不顾地就离场了。

莫问慌了,匆忙拦阻,“哎,哎!这才一轮啊——”

我站在原地,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一轮就已经够了。

这场闹剧,本来就是莫问抱有不良居心而举办的,我们三个为什么要像猴子似的被别人品评着玩?

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也施施然地离场了。

怎么收场?

哦,那是莫问的事儿了。

那天晚上,药王谷里,莫问恨不得把我给捶死。

正厅里,两人对坐,他一脸忿忿然地瞪着我说,“信誉!信誉!知不知道信誉是什么东西?说好的比试,怎么能说不比就不比了?!”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是他们两个不肯比了,你干吗怪我?”

莫问恨得一脚踢开了椅子,“还不是你挑唆的!!!”

“是我。”

我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善意地提醒他,“可是你亏损了什么?资金,场地,人力,乃至是宣传造势的费用,不都是花我的?”

“你们让我在翠翠面前丢了脸!!!”

翠翠?王大娘的闺名吗?

看着老脸都气红了的莫问,我皱起眉,微笑着提醒他,“丢脸?有人比我丢的脸多吗?”

本来不过是三个人之间的事情罢了,却搞得全齐水镇的镇民都知道了,甚至拿我们的私事来押注,赌钱?

这得亏大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倘若知道,我和连夜日后还怎么治国?

莫问嘴硬地说,“我又不傻!”

你是不傻,傻的是那两个被你激将起来参与比试又被我给气走的…

想到一离场就愤然离开药王谷的连夜和卿安,莫问禁不住皱起了眉,有些担忧地问我,“他…他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我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

我的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他们要是不不告而别,我才觉得奇怪呢。

莫问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我说,“你故意把他们气走的?”

我没说话。

莫问不明白了,“为什么啊?有人肯为你争执,为你比试,不好吗?”

不好…

不好吧。

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孩子罢了,何德何能让两个天下间极其优秀的男人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人要惜福,太得瑟了,福气会被上天收回去的。

“你这是迷信的想法!”莫问鄙视我。

我哈哈笑了起来,歪着脑袋,定定将莫问看着。

我看了他好久,好久,笑容一点一点敛了起来。终于,我问他说,“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他们比了?”

莫问哼了一下。

我抬起手,用手掌撑着自己的下巴,怔怔望着正厅外那座青色幽深的山。

望了好半晌,我笑了笑,低如蚊蚋地说,“因为啊…”

“自从死而复生,重新再活一遍,我喜欢谁,我想要谁,甚至就连我自己究竟是谁,我都不能确定了…”

“所以啊,我…”

“我想用时间,用事实,来

为我一一解答。”

.

自打连夜和卿安被气走之后,我度过了怡然自得的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他们会派人来,给我送补品,送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唯独不再亲自来了。

我乐得逍遥自在,不思念谁,也不被谁打扰,心情很不错,肚子也一日比一日的大起来了。

莫问说,药王谷气候宜人,且与外界相距较远,最是适合安胎了,这话他说得不错。不过半个月工夫,我胖了,肚子胖了,就连莫问都也胖了。

我们的关系也渐渐地从之前的不睦,变成了忘年之交,两个人在药王谷里过得有声有色。

日子很好,很安宁,我还以为,宝宝生下之前,那两个人都再也不会来了。

却不曾想,没过多久,我就统统都见到了——

两人走后的第十七天,连国皇宫里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初一和十五犯病了。

莫问当时就慌了神儿,他最近沉溺于和隔壁村的王大娘发展感情,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一听当场就炸毛了,“忘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找到药引了!”

两个不靠谱的——一个他,一个我——慌里慌张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病急乱投医之下,莫问回信给连夜说让他派人把初一和十五送回药王谷来,我则修书一封,派王二快马加鞭地送往萦城,让卿安将药引给我还来。

我和莫问都不期待连夜和卿安会亲自来的,可是事与愿违,他们居然心有灵犀似的,一齐来了。

这“一齐”实在是太他妈的巧了!

连夜的人前脚刚进药王谷,卿安紧随着就进来了,且快马加鞭,像是生怕被他抢先了什么似的…

瞧见那袭绯衣和玄衣,我就有些怵,莫问很不义气,这个时候只顾冲上去看初一和十五那两个崽子,根本不管连夜和卿安看向我时,我有多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