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门教众冲进药王谷,没有用太多的时间,毕竟,被我挑选下来留下的侍卫有限,更何况,隐门里面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不多久,素来鸟语花鸟世外桃源般的药王谷,已然是血流成河。
那弯卿安曾跌落下去的清湖,横七竖八地浮满了尸体,我用身子死死挡着药庐的门,不给那些贼人进去,却因着那浓郁扑鼻的鲜血味道,而肠胃不适,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一抹素白如仙的身影缓步朝我走近,停在我的面前,修长莹润的手掌递了过来,上面有一方绣了木兰的锦帕。
这人似乎身子很弱,低咳许久,终于停顿下来,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俯视着我,微笑着说。
“风雅,咳咳…好久不见。”
我霍然抬脸,就看到了萧祐那张暌违已久的俊脸,他很苍白,很瘦弱,想来是那一次在隐门被连夜一剑穿胸伤得极重…但毕竟,他还活着。
活着,并回来,报复我们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克制不住地咬了咬牙。萧祐脸色虚白,
身子羸弱,他朝我笑了一下,竟然挨着我就坐下来了
。
坐下后他就闭起了眼,开始小憩,摆明了是暂时不准备跟我说话。
至于连夜他们是如何被陷阱捉到,则是杨乐心告诉我的了。
“门主身子不好,我来给姑娘解说。”
她几乎是自告奋勇地站到我的面前,笑吟吟的,却说着很是残忍不过的事实,“通往山上去的路,虽然多,但也不过是五条罢了。我们隐门什么不多,却有的是人,每一条路上都预先挖好陷阱,再铺上枯草、落叶,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更何况…连皇和卿相爷互相看不过,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稍一挑拨就会打起来。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我恨得牙痒痒的,却也不至于被冲昏头脑,莫名想起一件事,我问,“你们的人混进了他们的手下?”
杨乐心先是愣了一下,再是赞赏地笑了起来,她点一点,骄傲地说,“是哦,我们隐门的易容术怎么样?卿相居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属下被调包了~”
“就是那个提议进山去找天青草的?”
“对。”杨乐心看了看坐在一旁位子上的萧祐,担心地说,“门主还好吗?”
萧祐掀开眼来,脸色很白,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真的很虚弱。
杨乐心转头看向了我,道了声“抱歉”,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绳子就将我的手绑了起来,绑完,她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我的肚子,又扫了一眼萧祐,压低声儿问,“不想问门主为什么要捉住他们?”
我冷笑一声,“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
“不会。”杨乐心也笑,却笑得很开心,她抬手在我肚皮上抚摸了一下,乐颠颠地说,“不久你就会明白的!”
萧祐睁开了眼,看向我,见我被绑好了,他朝杨乐心点一点头,“走吧。”
杨乐心娇笑,俯身抱起了我,我极力挣扎,“去哪?!”
萧祐转过脸来,朝我虚弱一笑,“有人想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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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大姨妈来了,肚子特别疼,一天都在床上缩着,没赶稿,所以没更…今天更新一万字,算是补上昨天的,大家原谅我…PS,有月票的亲们赏个月票,没有的话冒个泡吧…】
【192】交易
章节目录 【192】交易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见到陆笺。
一个在我认知里面已经死去的人,居然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路行来,杨乐心都用布条蒙着我的眼睛,像是生怕我会记路,等到了地方,她取下布条,我这才看出,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洞。
却不是普普通通的山洞。
里面有青翠的假山,有叮咚的温泉,有用红毯铺就的蜿蜒小径,甚至,还有一处古色古香煞是精巧的亭台惬。
而陆笺一袭青衣,长发如墨,正妖娆如狐地依偎在亭台中雪色的软榻上面。
他看到我,眉眼温婉,优雅一笑,“凰儿来了。”
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一丝惊喜,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久等之后的不耐,就好像…他早就在等着我来嬖。
我却远没他那么淡定,更没他那么悠哉,我几乎是当场就全身血液凝固,愣在了那里,一步都再也迈不出来。
见到我痴痴愣愣的模样,杨乐心忍不住“扑哧”一乐,她一开口便夹枪带棒地嘲讽我说,“真以为你那傻哥哥能杀死陆尊?”
她叫陆笺“陆尊”。这称呼很奇怪。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杨乐心回瞥我一眼,唇角一扯,冷冷地道,“陆尊是隐门前任门主,你不知道?”
我又是浑身一绷,脑海里登时有一个念头浮现出来——谁说萧祐是夺了前任门主的位?
他,他分明是在为他卖命!
时至此刻,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陆笺,以及萧祐为什么要捉我来了…
指挥顾朗杀陆笺的人是萧祐,而萧祐又是受陆笺领导,陆笺没死,这件事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能瞒过连夜的眼?
我皱起眉,想不通,紧接着,脑海里忽然又是一根弦轻微颤动,我猛然间想到杨乐心在药王谷里抓到我时说的那句,“我们隐门的易容术怎样?”
强。
此刻我终于能够给出回答——很强。
被人欺骗的愤怒令我忍不住瞪了倚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一眼。
萧祐看到我的眼神,唇角勾起,盈出一抹苦笑,笑得虚弱而又苍白。他动了动唇,想要说话。
“凰儿。”
陆笺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声,他明明唤的是我,眼神却看向了萧祐和杨乐心,嘴里说,“我能不能和你聊一聊?”
我想说不能,我想说和你有什么好聊的,可没等我开口,萧祐和杨乐心已经明白了过来,他们齐齐朝陆笺点头施礼,作势要告退。
我禁不住朝萧祐迈了一步,杨乐心却是白衣一闪,蹿到了萧祐的身边,软语说了一句,“门主可还好?”
萧祐低声咳嗽起来,脸色泛白,一具身子裹在雪白衣衫之下,羸弱得很,眼看着摇摇欲坠一般。
我看得不忍,到了嘴边斥责的话终是没能如愿地说出口来。
杨乐心小心搀扶着萧祐离开,离开时,他眉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我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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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二人彻底从小径尽头消失,陆笺让我,我没有动。
他抬起妩媚的眼睛看着我,看了半晌,叹一口气,“凰儿可是还在恨我?”
我禁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道,“你有什么值得我恨?”
陆笺眉梢微挑,升调“哦”了一声,视线却扫向了我的小腹,眼神微动,翘唇一笑,“有了身孕?”
“你管不着。”
“谁的?”他一副很是感兴趣的模样,身子略略从软榻上直了起来。
我冷下脸,还是那句,“不归你管。”
“唉…”他忍不住抬手抚额,苦笑着叹,“你
首页 上一段 一定要和我怄气,才觉得舒坦?”我刚想反驳,就听他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你不累,孩子会累,不如还是坐下来谈。”
我想了想,也对,却又不想那么听他的话,一时便在原地站着。
想来是看出了我的固执,陆笺低头笑了一声,转头去唤侍女,吩咐送些水果来,我瞅准了机会,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扶着栏杆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陆笺转过脸来,看我一眼,见我落了座,他秀眉一挑,问出口的居然还是孩子的事,“连夜的?”
我抿着唇,冷着脸。
他啧,“真是作孽。”妩媚妖娆的眉眼间,却尽是调笑,看不出是真是假,是实是幻。
我依旧是面无表情,以不变应万变。
他又看了我一眼,终于觉得无趣,身子往后一仰,泼墨般的乌发如同湖水般从肩头倾泻了下来,勾出一幅惊心动魄般的美景,他朝我笑,“不想和我多聊?”
我冷冷道,“你费尽周折把我弄到这里,想来不会是为了关心我的孩儿。”
“呀呀呀!”陆笺做出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蹙起眉尖,做作地道,“凰儿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我冷哼一声,最后一遍催促他,“你讲是不讲?”
“讲。”他很果断,收起了那副造作的表情,妩媚的眼眸里尽是算计的光芒,一字一顿地朝着我道,“我想请凰儿帮我个忙。”
我闻声冷笑。
“你不要笑。”他用墨玉般的眼眸睨我一眼,柔声开导,“此事我必不会让你白做,你得到的好处绝对不少。”
我忍不住反唇相讥,“杀人放火还是坑蒙拐骗?陆笺,”我紧盯着他那双魅惑人心的眼,冷笑着道,“你处心积虑地设计连夜他们,这就是要‘请’我帮忙?”
陆笺显然并没有计较我话语间的敌意,他媚笑着,一条腿悠然搭在另一条腿上面,徐徐介绍,“不必杀人,也无须拐骗,你只需随连夜回到连国宫中,便好。”
我听不明白,嘲讽他道,“我可是听错了?你是要…撮合我们?”
陆笺并不居功,立刻否认,“错。是让你,撮合,我们。”
他把“我们”二字咬得字正腔圆。
我愣了愣,心头依稀有一种模糊的预感,却生硬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简单。”他顿时笑了起来,那双妩媚的眼眸微微眯起,诱人得很,他索性朝我开诚布公地摊开来讲,“齐后凤体不适,我想见她一面。”
只是见一面那么简单?我愣了愣,下一秒,忍不住泛起恶毒的笑容,瞪着他道,“你想与她破镜重圆?”
“对。”陆笺倒是个真小人,连虚伪都懒得虚伪。
我拂袖而起,直接拒绝,“让我为你和别的女人牵线?你想也别想。”
陆笺苦笑,媚眼里却尽是轻蔑,“凰儿,你母君同你并无感情,你无须为她打抱不平。”
我提醒他,“你也一样。”
“我当然是不一样。”
他失笑出声,拍了拍手,一旁假山后瞬间闪过一条黑影。
黑影逼近,双手托起向他递过了什么东西,陆笺握在手里,朝我示意,胜券在握地微笑,“凰儿,别忘了,你在乎的人…可都在我手上。”
他手里握着的,是一片绯色的衣角。
我遏制不住地眼角跳了一跳,却背过手,竭力做出毫不在乎的模样,冷漠一笑,“用连夜来威胁我?不怕你的心上人知道了心痛?”
陆笺微笑,“是你在逼我,君凰。”
他叫我君凰,他有什么脸叫我君凰!
我转过身,恶狠狠地死瞪着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他浓郁至极的厌恶及反感,“我逼你?你喜欢齐太后,喜欢到变态!你为她杀妻弃女,丧尽天良,如今却说是我逼你?陆笺,辜负你的是那个姓齐的女人,有能
耐你就去找她算账!”
陆笺的笑容彻底敛了起来,他攥紧手掌,那片绯色衣角被揪扯得不成模样,妩媚眼眸里尽是寒芒,他死死盯着我道,“你以为我不想?”
我恍然大悟,冷笑一声,以一副看乞丐的模样怜悯地注视着他的脸,“是齐太后不肯?”想到此处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看不上你?还是她忘了你?陆笺,你…哈哈…你…你可真是可怜,可笑!”
陆笺恼羞成怒,一掌将一旁的石椅劈倒,他寒声朝我喝道,“她病重已久,我想见她一面,这么小的一个忙,你都不肯帮?”
我冷冷地注视着他的脸,“我凭什么帮?”
“凭我一声令下就能将连夜碎尸万段!”
“好啊。”我看着他,笑起来,眯着眼,一字一顿,一字一顿地说,“你碎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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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自己和陆笺僵持了有多久,我只知道,我的腰背渐渐地有些酸。
但我没有动,也没有坐,我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一对父女,阔别多年,可我和他的眼里,没有温情,只有分毫毕现的敌对,和反感。
我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而他,也确实从来不曾活在我的心里面。
微风拂过,刮得假山上青翠的枝叶哗啦啦地响,最终,是陆笺先服了软,他叹了口气,坐了下去,仰脸瞪着我道,“你若答应,我不仅会放了连夜他们,还会给你顾朗的解药。”
顾朗,哦对,可怜的顾朗!我眼珠一转,隐隐有了些松动之意。
陆笺何等精明,赶紧不失时机地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也保证,会把你和连夜的关系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