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侧身向拐角处的走廊闪去。那瓶合一欢散我也没有丢掉。而是摧进衣袖,和那包庶霜放在了一起。正如那包嫩霜总有用的着的时候,这合一欢散我一样会排上用场口背贴墙壁避开南宫绝和殷素烟的视线,看着殷素烟从我身前掩面跑过,“烟烟……”南宫绝踏出门口,追了两三步,便没追下去的意思了,只站立那里,看着殷素烟跑走的背影。

转眼到来南阳已一月有余了,章武帝圣旨已发了好几道,催南宫绝尽快回京,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不可一日无相,不用猜想,南宫绝积压下的政务已使章武帝忙的焦头烂额了。那些本该丞相过滤,拟上中肯意见的奏折,章武帝需事无巨细亲自过目,确实是一项繁琐的工程。

这一道圣旨跟随而来的是章武帝手下的亲军,御前侍卫统领林烁亲自抵达于此。大有南宫绝再不回京,就押解的架势。南宫绝笑笑。安顿过林烁。与我换过寻常服饰,不带随从,只吴拆一人驾车,轻装简出,乘马车离开南宫世家,像往常一样外出悠闲游荡。掀帘看南阳城风景如画,悠哉是快哉,但南宫绝决口不提回京的事却也教我起疑,迷状似无意地问道:“来南阳的一路就用了二十二日,在南阳也待了一个多月了,回去的一路还得二十多日,这算起来也就不在京城三个月了。怎么还不打算回京?”

南宫绝并没有回避我的疑问,直言不讳道:“我在找一处地方,还没有找到。所以还不能回去。”

难怪这些日子他总是带着我于南阳各处走动。找一处地方?找什么地方?一个念头候忽闪过脑际,莫非他在找南宫世家藏宝的地方?

闹市驱车,一人驾马赶上我们所坐的马车,轻风一样经过,看似那驾马的人与我们形同路人,却有低微,又足够令马车里的人听见的声音飘过:“回相爷,这挑禁军果然有动作。林烁更是尾随相爷丰后。“

南宫绝沉吟道:“继续盯着他们。”

“是。”

驾马人已远去。而为不引人起疑,也只能短暂与南宫绝交谈这一两句。

南宫绝靠在车垫上,与吴拆吩咐道:“今日不去外山,就在城内兜圈子,惑人视线。”

“是。”吴拆道:“爷,皇上私下动作。不会是疑心咱们吧?”

南宫绝哼声道:”章武帝坐稳皇位,一查国库,细细核对一番陈年帐簿。也知南宫世家的财产不止那些,十年前充进国库的家产有异口连这些端倪也窥探不出,也就不是北皇夏了。也只有保定帝那等愚钝之人才不起疑。”

吴析恨恨道:”难怪连御前侍卫统领林烁都出动了,原来是为南宫世家的宝藏而来!”

南宫绝懒洋洋道:”章武帝有防范之心是应该的。丞相富可敌国,握着天下财富,是个皇帝都会猜忌口再说了,保定帝当政期间,与齐国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章武帝也急需大量银铜来充实国库。”南宫绝漫不经心地道:“章武帝想以我做牺牲品了。最好是我死在南阳,永远回不了京城口当然,前提是替他找到南宫世家的宝藏。”

这时只闻前方大队铁蹄声挞挨而至,踏起的尘土连空气都浑浊了。鞭挞声。壮年男子吼叫声。女子娇北声由远而近,凌驾于一切之上。连衙币上买卖吆喝声,人群熙攘会聚的轰闹声。以及因那马蹄声鞭答声引起的受难百姓仓皇奔逃哭喊声都压了下去。我就座于马车里,感觉着乍到的混乱也不禁心里惶惶。

南宫绝自然也没与吴拆叙话了,听得吴拆大叫一声“小心”,马车一个趔趄,我身体前倾,南宫绝拉了一把,我才没扑侧在车里,南宫绝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吴拆答道:“相爷,前面两位突撅的王公贵族带领一众突撅武士策马狂奔,百姓纷纷闪避,有闪避不及时的挥倒在地,场面混乱不堪,这才仓促勒住了马车。”

南宫绝笑起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个半梁人半突撅人当了梁国皇帝,突撅人轻易就占据了梁国的半壁江山,可以在大梁的国土上当街策马了!”

第62章 马蹄惊魂

“驾!”

“驾!”

突撅铁骑赫然已近在车前,吠挞马蹄声和北喝马骑的人声也越发清晰,由声音辨得出。领头的是一位壮年男子和一位妙龄女子,想来就是吴拆所言的那两位突撅贵族了。马车前方人群四散惶逃声。伴随着突撅人吁吁的勒马声。一通狂奔此时骡然停下,马蹄重重落地,唯噬地打着响鼻。

“前面的马车快让开!”女子吆喝道。

这通街,也就南宫绝乘坐的马车面对这突发状况泰然若素,没有仓惶逃遁,停于街正中,挡了突撅铁骑的道路,北喝的自是我们了。

南宫绝进入政界三年来,这显然是第一次遇到冒犯他的人,并没有动怒。心平气和地示意离车帘近的我微撩车帘。随着车帘撩起,隔着排红流苏,突撅铁骑映现眼前,二十余突撅兵马俱是兵强马壮,与突撅民风和此番浩荡声势相得益彰。那妙龄女子气度高华,一身骑装更衬的她英姿巩爽。脸型较长。鼻翼略高,很有几分突撅女子的持征;壮年男子长她几轮。应该是她的父辈。身着毡服。手握金刀,帽子前方摇着金狼头。身形高大健壮。一双鹰戈眼炯炯有神,眼睛,眉毛,鼻翼,嘴唇,面部轮廓很有几分熟悉,似曾相识,很像记忆里的谁,可一时又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便这样看着那个人。一时倒连别的都忘了。神志虚游,一脸痴恫口那个人虽已至壮年,但俊朗不凡,魅力丝毫不减。觉得右臂很痛。终是从帐恫中回过神来,便见到南宫绝侧目盯着我的眼神,冷滞沉郁,黑默默的不见底。心下冷晒,却适当作出觉悟的样子,再不去瞧那人。见我并不后怕心虚,南宫绝情知我对那人没什么,思想上没出一轨。对我的火气便淡了。只说道:“不要再看他!”

他的声音带着微哽和嘶哑,紧紧捏着我右臂的手劲也早松了,侧显得他从心底里在意我紧张我似的。然先前对马车前一众突撅人的心平气和却陡然失去了。像是找着出气筒,要将一腔的郁气都撤到他们身上。他狠重地放下先前示意我撩起的丰帘,与吴拆吩咐道:“赶车!”

如同我们先前在打量他们,隔着排红流苏。那貌似父女的壮年男子和妙龄女子也在打量我们,马车里坐着这样一对年轻男女,俱是风华绝代。由不得人不多瞧上几眼,多痴怔一时片刻,这一刻闻得南宫绝冷硬趋车的声音,马车前的突撅人才如梦方醒,有的还仍处于呆怔状态。然吴拆领了南宫绝的命令,此刻赫然已趋车到了他们跟前。意欲像他们在梁国大街上横冲直闯一样。我们的马车也从这队突撅兵马中横冲直闯过去。

突撅人的马骑纷纷往后退步,回过神来的突撅人也驾驭着各自的马骑让道闪避,吁声一片,有几个突撅人呢哩咕嘻地骂着什么,我也听不懂,好在碍于领头的壮年男子和妙龄女子未曾发号施令,他们只限于那几句骂喇,并没有敢于起冲突口那一看就是王公贵族的壮年男子,帐下的兵马显然训练有素军纪严明。

“吁一一”这时那妙龄女子驭马的声音传来。只听她用很流利的汉语说道:“父汗,这几个梁人欺人太甚!”

壮年男子回了句突撅语,虽听不懂他的话,但之后突撅兵马并没采取行动,妙龄女子也嗯声赞同,隐隐猜侧他在没揣度出我们身份前,在大梁的国土上,为谨慎行事不想贸然结下仇怨口

我望向南宫绝,那妙龄女子称壮年男子为“父汗”突撅老王上士门可汗半年前已辞世。逝前收他钵为义子,传位于他钵,这壮年男子,显然是突撅的他钵可汗了口他钵可汗与章武帝母亲。堂兄妹关系亲好,章武帝在突撅居住多年,得突撅老王上和他钵可汗照拂,叔侄关系亲善口今日他钵可汗摇独女金善公主来往梁国,梁国丞相实在该隆重接待,而不是制造矛盾口不为两国邦交。只为他钵可汗是章武帝的叔叔。

南宫绝微微皱了眉,显然也在惧悔先前的莽撞,他看向了我,微启唇呼吸,却气息不稳,我以为他想迁怒我,因为我多瞧了他钵可汗几眼,所以他意气用事,未曾三思而后行,趋车直闯,引得突撅人心里不舒坦,给他的仕途添了乱子,可半响他都没有表示,只拢我在他身侧,低眼看我,幽声苦叹道:“明月……。。

早在金善公主那一声父汗出口,吴拆驾起车来就有些手忙脚乱,南宫绝放开了我,平心敛气,吩咐道:”调转马车口,;

“是,相爷。”吴拆更见忙乱应着。

“呵呵,原来是一家人……”闻得吴析称南宫绝为相爷,他钵可汗笑着寒暄着。其人莫侧高深,是真心在笑,还是违心。却是听不出来,只见到南宫绝的眉皱的更深了口他钵可汗寒暄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绝也还没有虚与委蛇,甚至还没有出马车相见,一切都还没来的及,吴拆调转马车时,先前突撅兵马在大街上横冲直闯。致使百姓闪避不及。贩卖的瓜果菜蔬滚到了地上。拉我们马车的马正好踩中了一块西瓜皮,马车一个趔趄,本来我们的马车已行在突撅兵马前了,从突撅兵马中横冲直闯过去了,这一趔趄回头,当即撞上了闪避不及时的一个突撅人的马,那突撅人没将座下骏马驾取住,接二连三的。突撅马骑被冲撞到,加之街道上瓜果遍布。饶是突撅武士都是训练有素的王师,一时之间也不禁人仰马翻。混乱中,一支羽箭往拉我们乘坐的马车的马颈射去。吴拆见状,本能地勒转马头,使马避过了一劫。却不想因为我们的马避开,那支本该射中我们马的羽箭,射中了金善公主的坐椅。南宫绝摇我钻出马车时,正看到金善公主的马前蹄上扬长声嘶叫,金善公主叫了一声父汗,那骏马已翘扬蹄在大街上狂奔起来。

“不好,公主的马受惊了!”突撅武士仓皇叫道。

他钵可汗脸色大变,吆喝道:“还不快去追!”

“是!”

他钵可汗忱急如焚,喘着粗气道:“蓝骢是在楼兰人殉葬乱箭射杀时被金善救下的,只要一中羽箭它就狂性大发!”他钵可汗看着南宫绝,言下之意那支箭是南宫绝的损意了,不然我们的马怎么堪堪避开?但没有证据,他钵可汗又心忧女儿,没时间与南宫绝理论,说着话已扬鞭追赶金善而去:“金善!金善!”

也无怪他钵可汗将矛头指向南宫绝,先前的冲突是其一,忧心金善之下口不择言是其二,其三,若说第三者有意与南宫绝为难,不以箭射他的人倒端射马头怎么也说不过去。最大的可能,是第三者意在嫁祸,牺牲金善,借他钵可汗之利铲除南宫绝,或者蓄意挑起他钵可汗与南宫绝的矛盾,坐收浴翁之利。蓝骢狂性大发,这里是粱国繁荣的南阳城。不是草原,根本不好驾驭,金善即便没有性命之虞,但有毫发之伤,爱女心切的他钵可汗都一定会迁怒南宫绝。即便清楚不是南宫绝所为,但只要南宫绝的马挡了那一箭,金善的蓝骢就不会中箭受惊了。这是没有道理的迁怒,但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喜怒哀乐是不会有什么道理可言的,尤其他是突撅的可汗,一国之王,高高在上。

可这个第三者是谁?知道蓝骢习性的第三者?

有意铲除南宫绝,且又熟知突撅事务的章武帝?

倘若真是章武帝损意的话,不管金善此次有无闪失,以金善这个堂妹为代价,都太让人不寒而票了。

此事于自己的厉害关系,南宫绝当然清楚,没有宝马在前,他以创折断马车套马的绳套。一臂拢着我,凌空踏步。落座于马背之上口下一刻,已拥住我,驾马追赶金善而去。“驾!”他将缰绳握的很紧,手背上几乎青筋暴露。我回头望他,他的面容表情也是异常沉凝和严肃。明知骏马背负两个人会比只背负他一个人去的慢些,他救不下金善与他钵可汗结下仇怨最好不过了,可人命关天,我不得不为金善考虑,只得诚心请求。一派为他考虑的样子:“你放我下来。救不下金善等同于与他钵可汗结了伽……”

他匆促低眼看了我一眼,说道:”章武帝的人就在出事地点,不带你在身边我不放心。”

一会儿,他突然轻轻叫了声,“明月”。他没有再低眼看我,手牢牢握着缰绳,胯下紧紧夹着马腹,眼睛也紧盯着离的越来越近的金善,“明月,一定要护住你,和拼力救金善,这区别,你懂吗?”

并没有来得及领会,金善和蓝骢的身影已越见清晰,追随在蓝骢身后的是他钵可汗,紧接着是突撅武士。南宫绝又狠狠夹了下马腹,超越过突撅武士,与他钵可汗座下骏马并驾齐驱。他钵可汗侧头看了眼南宫绝,哼了一声,半响。又侧头看了眼南宫绝拥住的我,和座下的马驹。这拉车的马驹虽然也算良驹,但显然无法与他钵可汗的宝马相提并论。可它还多背负了我,且后起程,一样赶上了他们。由不得人不多看它几眼。从马驹身上移开视线,他钵可汗再看南宫绝,怒气更甚。悻悻道“救下金善后,我与丞相正正式式赛一场马!”

南宫绝的目光虽仍在金善身上,闻言心里却已松气三分,爽快答道:“斐敢不从命?”

他钵可汗看一眼前方金善,金善待蓝骢好,此处已至南阳郊外,一路只除了蓝骢发狂下偶尔伤到路人;金善尚能将蓝骢驾驭住,他钵可汗松心之下,闻得南宫绝爽快应承,不由心情大好,大笑三声,纵声与南宫绝道:“丞相有心救吾女,意在功过相抵。”他钵可汗看一眼我,懒声道:”可丞相怀里还拥着个女人。又如何能救下我的女儿,我又怎样能信任丞相救的下我的女儿?”

言下之意。是让南宫绝放我下马,专心致志救下金善。

他钵可汗这话道理是没错的,可他说话时意味深长,弦外之音甚重,好似话里有话。

南宫绝低眼看我。显然不放心留我在此处,他钵可汗道:“让我的部下在这里守护这位姑娘,丞相与我前去驯服蓝骢便是!”

他钵可汗的话已说到这份上了,实在不宜雅辞,南宫绝道:“斐自当全力以赴。”

应了他钵可汗的命令,突撅武士留守在此处,南宫绝放我下马后,看了看我,与他钵可汗绝尘而去。

白雪皑皑的初春,正午阳光灿烂时,正是人们出城游走的好时候,虽在郊外,但随着出城的行人多了,这二十来个突撅异族人便成了人们驻足观望的对象,留守在此处的突撅武士低咒着突撅语,牢骚不断。便是在这个时候,出城赏光的殷老爷、殷家主母和殷素烟看到了我。殷家主母扭腰走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金善嘶哑的叫喊声,”让开!都让开!快让开!

“公主!”二十来个留守在此处的突撅武士瞬时精神煌煌,望着蓝骢,严阵以待。

“我的妈呀!”才走到我身边的殷家主母见此情景,飞一般跑回了殷老爷身边。

虽不断让百姓闪避,奈何先前驻足观望突撅武士,这条道路涌满了梁人,金善嘶声哭喊道:“都散开,蓝骢又发狂了,我驾取不住了,不要被它伤了性命!”饶是喊叫,仍是有一位老妇人身手不利索。闪避不及时。被蓝骢的铁蹄踩过,老妇人一口鲜血喷出,竟是一命鸣呼。金善泪眼膘腔地回头,口中叫着父汗,可这会儿先前尾随她而去的他钵可汗和南宫绝却不知哪去了。就是在这个时候,金善无助之时,痛哭着叫着她最亲,最依傍的人:“父汗,跌苏大哥!……”

混乱中,我和殷素烟倒被人群冲到了一块。俱是在大道正中。金善的蓝骢冲过来,会踩到我,也会踩到殷素烟。殷素烟是看到驾马飞奔而来的南宫绝,不想再闪避了。她说她不会罢休的,想来是想死在南宫绝面前,让他永远记住他,内疚一辈子;我是听到金善那一句跌苏大哥,滞怔在大道正中,心口阻塞。喉头发紧,泪眼模糊不知道闪避了……

跌苏……

多久没有去想这个名字了,这一刻它从金善的口中蹦了出来,让我猝不及防。一点准备都没有,全身像被雷电击过,做不出丝毫感应。只能呆沐在此。蓝骢的铁蹄就在我眼前,泪眼模糊中,以为自己就此瞌世了,却被一双臂膀捞起。捞坐在马背上,靠坐在南宫绝的怀里。与此同时,听得殷家主母失声叫喊,“素烟……”

第63章 成璧(1)

殷家主母的那一声叫喊实在太凄厉,饶是我因为‘跌苏大哥’四字飞了魂魄,也候然回神,南宫绝因为赶来救我快马加鞭。听得殷家主母的失声叫喊,这刻想勒转马头也是勒不住的。我倒是被南宫绝救走了,可殷素烟还在那大道正中,蓝骢是一定会踩到她伤到她的。我回头想去看殷素烟,可这会儿我们的马已与出事地点拉的很远,又拐了个小弯,根本看不见。金善的喊叫声就在我们耳边。蓝骢从我们身旁翘尾狂奔而过,殷家主母凄厉的叫声中。南宫绝闭了闭眼,终是狠狠夹着马腹追赶金善而去,断了回头去看顾殷素烟的念头。

“父汗!”

“跌苏大哥!”

“父汗!”

金善一路哭喊,南宫绝奋力驾着普通马去追赶金善的宝马蓝骢,眼见郊外的地势越来越险要,南宫绝指导金善驯马之时,终于叫道:“前面那处陡坡,公主弃马跳下去!”南宫绝将坐骑的缰绳交给了我,显然是随时准备坠马。去救接弃马跳下陡坡的金善。金善的目光却停在前方更陡直处的高山悬崖。叫喊着回话道:“蓝骢掉下去会粉身碎骨的,它会死掉的!它会死掉的!我不能弃它不顾!”

那处悬崖是南阳地势最陡峭的荒郊。山崖上怪石鳞响不说,崖下深谷没有万丈也有百丈不说摔匹马摔个人下去。就是飞鸟坠下,也无有生还,是南阳远近闻名的‘死人谷’,这些日子随着南宫绝南阳城外四处走动,也来过这里口生死关头,金善没惦记自己的性命,倒还在爱惜宝马蓝骢,如此贞义女子,南宫绝说不出北喝的话,只得暗自咬牙切齿。好在他钵可汗这时候赶到了。在后面叫道:“金善!金善!”

他钵可汗喊道:“快跳马!哎啃,都怪父汗先前急着与丞相赛马,”

陡峭之地,骏马一跃就是两三丈,时间不等人,眼见蓝骢离的死人谷上方的悬崖越来越近了。金善再不弃马的话,只能为蓝骢陪葬,他钵可汗嘶声喊叫道:“快跳啊!”

金善望了一眼前方死人谷,终是脱缰,弃下蓝骢,坠马滚下斜坡。

“父汗!”

“跌苏大……”一句跌苏大哥还未叫完;滚下斜坡的金善已被前去相救的南宫绝抱住,南宫绝抽刮出鞘。插在斜坡硬土之中。制止住了两人往坡下翻滚的势头。与此同时,蓝骢前蹄踏空,坠下死人谷。百丈深渊,蓝骢掉下去,一点回声都没有。不想我座下的马见到蓝骢出事,却有些受惊,本来已将它勒住,蓝骢的惨剧在它眼前发生,惊恐之下,它前蹄上扬,嘶声惶叫起来。下一刻,竟是翘尾扬蹄往死人谷上方的悬崖奔腾而去,好像通过蓝骢的命运,这笨马也预见了自己的命运,愚钝迷信地接受‘命运’。想要去赴死一般。

“明月--”南宫绝颤声叫道。

离死人谷上方的悬崖还有千米距离,我的马术为三哥亲自教损,应该将这笨马驯服的住,他急什么急。心里虽是这般想,但座下笨马像是着了魔,驴一样倔强地想要奔去悬崖,往死人谷下跳,也让我心里发诛了。最最惶恐的时候。身后马蹄声渐近,南宫绝驾着他钵可汗的马追赶而来。“明月!”追到了跟前,南宫绝弃了他钵可汗的马,翻身上了我的马,坐在我身后,将我手中缰绳牢牢握住,翻转了我的身体,让我面朝他,好不看前方的悬崖,免得我惊恐害怕口因为面朝他这个方向,很自然就看到了后方的他钵可汗和金善口金善,跌苏大哥……。就想起了跌苏……。恨毒满怀,顿生起与南宫绝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念头,眼见缰绳到了他的手中,乾绅瞬时扭转,笨马已有被驯服的迹象,鬼使神差的,紧紧抱住南宫绝身体的时候,我慢慢拔下了发上管子,缓而重地插一进了马的后臀。本已被南宫绝驯服的马,骡然一声狂嘶。南宫绝脸色大变,力气使尽,也将马驯服不住,笨马已至悬崖边上。先前南宫绝与我弃马坠地的话,纵使此地地势陡峭我们也还有生机,可此时却不行了,要么一人能安然脱险,要么两人都坠下深渊,粉身碎骨。千钧一发之际,我只觉身体腾空,后腰和背部一痛,没预想到的被南宫绝丢在了悬崖边上,亲眼见到笨马背负着南宫绝掉下百丈深渊,掉下死人谷,一点声响都没有。

从马背上生生坠在悬崖硬石上的疼痛都像是不痛了,我站了起来,往悬崖边上走了两步,想看看悬崖下面。与他同归于尽好,我能活着当然更好。他死了。而我还活着。因为活着,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在没有他的世界上,我的生命。我怕踩着悬崖边角的石头,一个不稳,就也掉下去,于是我趴下,趴在悬崖边上看下面的深渊。看不见,入眼就是升腾起的云雾。这地势那么险要,山那么高,悬崖那么陡峭,深渊那么深,他一定是死了。他掉下去一定死了。

他钵可汗和金善见出了事,赶来悬崖时,我正在笑,他钵可汗的部下这会也到了,他钵可汗看了看我,慎重地与部下吩咐道:“这位姑娘伤心过度。你们,护送她回行馆。你们,找条路下去,要找到丞相!”

“是!”

“是!”

突撅武士与我作请,送我回去时,我仍在笑。金善见状,与他钵可汗道:“父汗,今日我也累了,我与她一起回去吧。”

他钵可汗点头。“回去喝点参汤压压惊,我在这里等等有无丞相的消息。”

金善看着我,近乎小心翼翼地道:“你别太伤心,也许……。也许丞相还活着,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作‘吉人自有天相,吗?”金善呐呐道:“丞相若不是救我耽误了时候,是不会出这样的事的,都是我的不是。”金善苦恼低泣道:”梁国丞相若真因我丧生了,我与跌苏大哥怎么交代啊……”

被金善扶进突撅武士赶来的马车里,我仍在笑;不是伤心,真的不是伤心,他钵可汗和金善当时离的远,看不到我拔下发笼插一进了那笨马的后臀,致使它受不住疼痛狂性大发。我神不知鬼不觉,间接地把南宫绝杀死了。我终于把他杀死了。在今天,终于把他杀死了。

后来的很多天,我都处于这样的精神状态,称得上是傻笑的微笑,所有人都说我是伤心过度,连他钵可汗请过来问论的庸医也那样说。直到有一天,那是南宫绝掉下死人谷后的十七日,我终于笑不出来了。他钵可汗下榻的行馆里,南宫绝活生生地站在了我面前,围在他身前身后的,是描述明月姑娘在他舍身相救,坠身悬崖后,是如何如何地伤心过度,以至茶饭不思,相思成疾的突原武士们。甚至于他钵可汗和金善都附和我如何如何悲痛欲绝之类的话口南宫绝抱起了我,而我也终于笑不出来了口甚至是他死,去后的第十七日再看到活着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离开行馆,南宫绝带我回南宫世家的马车上。他抱着我,我看着他破旧且脏乱,见证着在悬崖下生存了十七日,死里逃生的衣服;好在期间他有洗浴。身体不脏,身上没有难闻的气味。他说着话,问着我话,吻着我,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什么反应也没有口如果说以前的十七日是高兴的傻了,是假傻,见到他活着后,就是真的傻了。但我这反应,显然让他误信了传闻,关于他舍身救我生死巨侧,我伤心过度的传闻曰一人说他可能还不信,两

人说他可能也还不信,三个人,他就动摇了。哪怕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出事我会难过,想也不用想,他就能断定这是不可能的。我拍手称庆还来不及。但三人为虎,所有人都那么说,他就相信了。只怕这一刻我的呆傻,他也只以为我是高兴过度。他嘴角弯着笑弧,显而易见的偷悦。

当晚奶娘侍侯我沐浴,这么多人,也只有奶娘清楚我的心绪,之前的痴傻是高兴,高兴是真;见到南宫绝生还的痴傻是悲痛,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整个人麻木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奶娘幽叹道:“丞相也真是命大,死人谷从来就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的。丞相掉进死人谷竟然也生还了……”言下之意,想要他死哪有那么容易。奶娘想必是忧惧我会真的悲痛的傻掉了,竟是劝慰我道:”丞相危机关头肯舍身相救,看来对郡主还是有几分真心的。郡主何不将计就计,现下连丞相都以为他救了郡主一命,郡主感动之余不计前嫌。正是消掉他戒心的大好时候。郡主这个时候对他剖露真心,他一定会信以为真的。取得他的信任,总比他始终戒备你方便对付他多了……”

南宫绝虽然生还,但坠下悬崖,伤势还是很重,从他钵可汗住的行馆接了我回来,他便处于昏睡状态,由大夫和下人服侍着在床上睡了。端着侍女煎给他的药雅门进屋。卧房里除了昏睡在床的南宫绝和我,再无旁人,将药放在桌子上,背对他而立,用调羹搅着热气腾腾的汤药时,我也慢慢取出了衣袖里的砒霜。打开包着砒霜的纸包,要将砒霜往他的药碗里倒时,许是从没直接做过杀人的事,饶是此刻要再次杀死我汝阳王府不共戴天的杀家仇人,我的手也止不住地发抖,砒霜的粉末迟迟没有倒进药碗。背后的床上,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应该还在昏睡中,我却心虚地回头看了看他,看他是否睡着,确证了过后,心里才安定了些,然临到再次准备要将砒霜倒进药碗,心里又虚了起来。禁不住仓皇四顾,明明门窗掩的严严实实,也怕外面有南宫绝的人在看着口风平浪静。外面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口应该没有人。我战战兢兢再次要将砒霜倒进药碗口可周遭越是平静越教我心里发毛,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南宫绝若知我起心毒死他,会怎样对我?成不了事不要紧,可成事了又如何?那匹笨马挥下深渊,粉身碎骨,找不到我刺它后臀的证据,南宫绝丧生属于意外,追究不到我的头上;可我若毒死了南宫绝,是一定会落下证据的,杀人偿命,我会为他陪葬,到了阴曹地府都摇脱不了他。他又是丞相,他之死,朝廷也不会放过我。汝阳王府父母兄嫂们已背负了通敌卖国的罪名,遗臭万年,难道我也要背负杀人的名声给祖宗蒙羞?况且还有活着的估儿,我不能弃他于不顾,要将我汝阳王府仅存于世的血脉抚养成人……

血绩血偿,只能通过正当的手段,虽然这条道路曲折艰难了些,却势必一步一步走下去。

奶娘的劝慰适时地盘旋在我的脑海。将计就计,取信于他。这么久都忍过来了,再多忍一时之辱又有何妨?

我飞快地将砒霜包好,塞回了衣袖,本要搅井砒霜的调羹稳稳舀过一匙窜糖,他怕苦,喜欢吃甜的,慢慢搅样着,以使汤药不那么烫。估计温度差不多了,自己尝了一口,确实可以入口了,才端着那一碗汤药,脚步轻缓地往床边走去。

第64章 成璧(2)

站在他床边望着他睡颜的那一刻,灵活的脚步陡然僵住,连卧室的气流和自己的呼吸都似停滞了,很简单的一伴事,在我做来,却那么难。对他剖露真心。真情告白,柔肠百转以取信于他,可他不是这世上任何一个与我无关痛痒的男人,他是南宫绝。情非得已,对谁我都可以虚情假意地作戏,唯独对他不能。对他说一句他舍身救我,我被他感动了,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很欣赏他,喜欢他。只因他欲与汝阳王府为敌我心中耿耿,汝阳王府灭门之后我更见难以释怀。所以情意按舔了下,此番舍身救我之后,再无法阻挡对他的感情,情难自禁酬 想不下去,真是比吞了苍蝇还让我挨肠刮肚的恶心。

因为想吐。毫眉抿唇,表情难免愁苦了些,不想南宫绝此时醒转,我的神情正落入他眼底。瞧在他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情态了:我对他伤重卧床的忧虑。一只手被他握住。身体连带被拉倒在他身上。猝不及防之下,一碗汤药整个地倾倒在被襟上,他也不管不顾,隔着被楼拥住我,好在药已经不烫了。我想起身换掉被汤药浸湿的被楼,如是挣扎,他的嗤笑声却传入我耳中:“不是相思成疾么,这会子怎么又扭扭捏捏了?”

我的身体僵愣住,思雅也一时短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把我的挣扎理解为了羞涩。俘然啼笑皆非之下,心中也似照进了一束亮光,豁然明朗。

一语言方面的告白,我恶心的说不出,即使口上如是说,我的表情也会出卖我。表里不一弄巧成拙。反教他起疑。不如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表述,像刚才那样行动上误导他即可。只不过刚才是无意,以后是有意。努力将有意误导他的行为做的自然。让他自做多情地自然。

如此一思量,已从僵愣中悟过神来的我再不打算挣扎了,身体绷紧的那根弦慢慢松软下来,隔着被楼旬旬在他身上。此举果然令他柔情满怀,连再嗤笑我都没有了,游移在我背脊的手掌滑到肩膀,滑过颈项,滑过耳根,在我脸颊上轻柔摩掌。最后四指抬了我的下巴,拇指在我唇辨上摩掌着。抬眼望他,他的眼睛明亮得榷擦耀光。似要满隘出来。月朗星稀。如斯佳辰。一双年轻男女旬旬紧贴,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我真的什么话都不需说,一切都在他唇边一笑时被论释的淋漓尽致。

他坠下悬崖伤筋挫骨,一两月之间怕是行不得房,一整晚他身体烫的像是一只火炉,炙炼的我也浑身躁热。想睡的离他远一些清凉一些,他却是不放人,紧紧拥抱着我,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没有一丝空隙,热浪上涌,他呼吸不稳,灼热的鼻息从我颊边喷过,含住我的耳珠用力吸吮着。我心下发笑,摔成了个残废,半夜三更还在想女人。

一整晚他都躁热无比,没有睡好,翌日睡到正午他还没醒转,反正他的伤势已上报了章武帝,章武帝与他暗下是否为敌不知,但表面上,他们君臣的关系是很好的,台面上的事章武帝铁定会好好做样子。一不用急着回朝,二来他暂时残废了,也无法外出寻他家的宝藏,养伤期间,他乐得睡到日上三竿。我的身休仍被他紧紧抱住,纳在怀里,只得陪他一起睡。太阳升到正空,要趋向西方时他终于痛哼着醒了来。谁叫昨晚他不喝药?那一碗药整个倒进了被襟,我要去重新给他端一碗来,他搂着我不放手。这番想的时候,我不由大大松了一气,章好昨晚我因为顾虑没有将砒霜倒进药碗,不然那碗药一倾进被楼就该令他起疑了。

他走动时挫了的骨头会疼痛,索性不下床,睡那里看着我起床后对镜梳妆。他也不叫侍女服侍他盥洗,等到我梳妆妥帖了,湿了帕子站在床边时。他才懒懒坐了起来。由着我亲自服侍他。早膳后大夫来看论。开了药。嘱咐他好好休养,他理着衣襟,打断了大夫的话,直接问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康复?”

大夫笑着答话道:“丞相只要好好休养,按我开的方子吃药,不出一两个月,准能行动自如。”

南宫绝绿了脸,“还要一两个月!”

大夫仿如不具察言观色的能力,笑容有增无减,拖着声音道“切忌不能行一房口”我眼底蕴了笑意,南宫绝的脸却更绿了,大夫继续论论道:“一一丞相心浮气躁、肾火旺盛,是欲一火上蹿的症状。”

尴尬间吴拆进来禀报道:“相爷,他钵可汗和金善公主来访。“

南宫绝道:“快请。”

南宫绝看着大夫,又看了看我,我会意,出去卧室。临踏出门口时脚下顿了顿。南宫绝示意我暂时回避,却留那大夫在那里做什么。

在后花园转了一因,再回转来时正遇上拜访过南宫绝要回去行馆的他钵可汗和金善公主。

金善公主惧恼道:“又不是嫁不出去。遇到个青年才俊就忍不住向人家提亲!这下好了吧?丞相大人因为救我耽误了时候,所以坠下死人谷,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还去提人家的尴尬事。丞相刚才多难堪怀 六金善数落道:“我的终生大事。以后父汗还是先问问我的意见,刚才突然就蹦出结亲的话。把我都吓了一大跳。”

他钵可汗并没把金善的埋怨放在心上,满心只到惋惜,帐然道:“多好的一年轻人啊,怎么就得残废一辈子,落个终生残疾!”

终生残疾……

难怪刚才遣开了我,却留了那大夫在那里。

他钵可汗为金善向南宫绝提亲的事,虽突然,倒也并不意外口那日衙上初遇,他钵可汗与南宫绝对话时分明就话里有话。我都听的出来,何况南宫绝。今日他钵可汗携金善过来拜访,南宫绝猜出了他钵可汗前来捉亲的心意,所以遣走了我,留下那大夫在身旁,由大夫亲口说出他终生残疾的话,一来更具医学权威性,二来藉此回绝与金善的亲事,倒真是方方面面考虑周到。

这时他钵可汗与金善看到了我,双方见礼。临走时他钵可汗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困,心里有些不塌实,便没急着走远,果然有意停顿间听到他钵可汗与金善的对话:“我自以为除了你娘。再无兴致瞧别的女人一眼,刚才都不禁多看了那女子几眼。连身边的稗女都是这样的美人胚子,南宫丞相其人可想而知。年纪轻轻即有此等建衬。此人做不了自己人,唯有除掉啊。”

他钵可汗琢磨着道。

金善嫣笑道:“父汗没听丞相叫她明月么?听说汝阳王府家破人亡后,明月郡主随在南宫丞相身边。此女既是明月郡主,蚺弱动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证实过身份了么?”

“虽没直接问,但南宫丞相失去消息,在行馆里也与她相处了半月,是明月郡主无疑。”

他钵可汗稽稍放了些心,说道:“我虽对女子事迹不感兴趣,昔日倒也听说过她的名声。”

金善松了口气,转而笑道:“至于梁国丞相,安于朝也罢,不安于朝也罢,自有梁国皇帝拿捏,父汗劳心分神做什么?我们去京城呀,只管找跌苏大哥叙旧。”

“你跌苏大哥……”他钵可汗看着金善,似想说什么,又不忍对金善说,唉了一声,先自离去。

我却听得心里一沉,空洞洞地没个着落,手从墙壁上滑落下来。

跌苏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么?

回去卧窒时,南宫绝果然很舒心。成功回绝掉亲事,所以舒心。

我却因为跌苏而忧心仲钟。心情低落。

“你知道了?”南宫绝观我神色,谑问道。

“啊?”知道什么?难道是关于跌苏的不好消息?我几乎脱口就要问出时,南宫绝笑道:“他钵可汗刚才提亲的事啊。”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我缓缓松了一口气,不由庆幸刚才没问出其他的来。

南宫绝何以料到我知道他钵可汗提亲的事?莫非他以为我先前情绪的低落是因为他钵可汗欲招他为东床驸马?哈!

不揭穿,让他自做多情吧,我打定主意误导他的思想,这不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么?他也真是自恋的紧,我因为跌苏情绪低落,他也能联想到我受别人与他提亲的刺激上。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就是没见过他这种尽把曙光往自己身上揽的,真是的!

第65章 成璧(3)

没几日他钵可汗与金善再来南宫世家造访,却是辞行。送走他钵可汗和

金善后,南宫绝也吩咐吴拆打点行李,近日起程回京城。我诧异地看着南宫

绝,试探着问道:“你不找你家的宝藏了?“

“我找到了。”南宫绝一脸的微笑。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