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是,大哥,我们都不躲了,看这架势,玄北月一定是亲自来了,咱们就跟他们拼了,有这两个人在手上,怕什么!我们有的是筹码!”另一人也开了口。

而前面逃窜的几个兄弟,都纷纷停了下来,仰头环视楼顶,这些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为保护他们,而接连倒下。

还不待刀疤男做出决定,机关枪的扫射声音已经完全停止了,外所有保镖都命丧当场,尸体从围栏翻过。

“嘭”一声。

就在前面一具尸体就这么摔了下来,就在他们眼前。

“大哥,跟他们拼了,先杀玄北月的女人!”一人持枪,对准了蝶儿的心口。

一直静观其变的北泽终于急了,拦在蝶儿身前,道:“我可以帮你们逃出去!”

狗逼急了会跳墙,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不能冒这个险!

刀疤男迟疑着,而北泽又道:“前面开路,去找医生,我有办法躲过玄北月的追踪,信不信随你们,他要是亲自来了,你们能不能逃,你该比谁都清楚!”

“大哥,别在被这小子蒙了,他还在拖时间!”一人怒声,竟是越刀疤男,朝北泽开枪。

“你冷静点,这小子就是我们的救命符!我们的筹码!逃什么逃!就在这里等玄北月来!”另一人也开了口,拦住了那人。

北泽没说话,护着蝶儿,一身的戒备,不经意朝楼上那出口望了一眼,他知道,玄北月会出那里出现。

最后把这帮人引到那个出口去!

“都给我住嘴!”刀疤男怒声!

“刀疤,你他妈婆妈够了吗?玄北月就要走了,还不下决定!你看看你害死了多少兄弟!”身男子突然开了口,气势汹汹上前来,推开挟持着北泽的那人,手中左轮枪抵着北泽的脑门,厉声:“就在这里等玄北月来,看他是要这两个人的命,还是要我们这帮人的命!”

“什么时候还内杠,找死吗?”身后又有人上前来,十分不满。

一帮兄弟,一起躲躲藏藏那么多年,就这么几分钟不到,竟然只剩下他们几个,大家怎么能不慌不乱呢?

四面八方,环绕着他们的都是兄弟们的尸体,这个时候,大哥,怎么能不遭人责难?

“都想造反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刀疤男怒声,手中短枪倒握,狠狠那那挟持着北泽的人呢脑门砸去,亲自挟持了北泽,厉声:“我相信他,走!玄北月不是一个可以讨教还价的人!”

顿时,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看像了刀疤。

然而,很快,他面前的三人便齐齐举枪,竟都对准了蝶儿。

北泽大惊,顿时戒备,而蝶儿什么都不知道,原本被北泽牵着的手已经松了,眼睛还在疼,单单是忍着眼睛的疼,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已经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了。

心,慌张,紧张,纳闷,担忧。

不知道现在究竟什么情况,只知道,这帮人定会挟持他们来威胁玄北月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担心起北泽。

这么多年来,从未被这么威胁过,每一场战都打得漂亮,赢得漂亮,从来没有这种机会让她来证实心中的猜测。

这一次,是不是到了验证的时候呢?

玄北月会牺牲北泽,都不会放过这帮人,Mafia最后的一股势力!

“把这两人交给我们,否则大家就同归于尽!”一人冷冷开了口。

“你休想!”刀疤男厉声,一下子明白了这帮人想做什么了。

这样的情形,北泽和蝶儿相对他们来说确确实实是保命符,只是,保不了这么多人,想要在玄北月的眼皮子底下逃生,甚至需要要同伴推出去挡子弹才勉强能幸存!

而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北泽眸中掠过一丝担忧,为何玄北月还不来?

“刀疤,识相的话,就把他们都交出来,否则大家同归于尽!”一人冷声。

“你们以为我会独自逃生?会丢下你们?”刀疤男一脸不可思议,即便他心中有几个瞬间是这么想过的。

“不是我们以为,而是你会!”一人说话,竟这么就这么勾下了枪把。

北泽急急将蝶儿拉过来,而刀疤侧身躲过,还是一手揪着北泽不放。

北泽沉眸,若是他一个人的话,完全可以侧乱摆脱了他们,甚至杀了他们都不在话下,只是,蝶儿,她一脸严肃,认真,显然是在听着周遭的动静,判断着情况。

两人中间隔着刀疤男,根本无法交流!

怎么是好?

“既然你们这么认为,休怪我不顾兄弟情义!”刀疤男冷眼,就这么冷不防松开了扯着蝶儿的手,这一双手突然腾空,抽取短枪来,猛地朝前面三人开枪。

而另一手拉着北泽往后,北泽正抓住了机会,卯足了劲,算准了时间要去拉蝶儿,却瞥见最左边那人,竟是枪口对着蝶儿,拉了枪把!

“嘭…”

“穆婉蝶!”

也不知道自己多久多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唤她的名字了,身子骤然跃出,这么快的速度,他都看得到子弹对准自己而来。

“嘭…”一颗子弹,远远从真前方而来,正中开枪的那男人。

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楼道大门前。

蝶儿只知道自己听得到两声接连着的枪声,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愣愣地站着,再没有人拉扯她。

因为,枪声随即传来,一声一声,快得让人都没有缓过神来的时间。

一分钟不道,已经是第五声枪声了…

最后,她都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声了,整个人就这么倾倒而下,眼前尽黑,连那模糊的影子都没有了。

【手术】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她睡了又醒,醒了有睡。

只觉得身旁有无数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只是,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道,她想开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究竟黑暗了多久,昏迷了多久。

终于,这一回醒来,意识清晰了点。

脑袋沉沉地,仿佛灌入了铅一样!

眼皮很重,怎么努力,都睁不开,似乎被缝合一样。

一身无力,筋疲力尽,只知道自己此时正躺在暖暖的大床上,周遭是她所陌生的气息,消毒水的味道。

一定是梦吧!

昨夜一场可怕的噩梦,关于她的眼睛的噩梦,关于北泽的噩梦。

是不是睁开眼睛来,一切就都过去了,不过是虚妄的一切,她的眼睛还好好的?

是不是,打开门来,还是可以如同过去十年里的每一天一样,看到北泽已经一身穿戴整齐,低着头,双手还是插在裤兜里,静静地守在门外呢?

脑海里一片混乱,尽力的回忆地那一场噩梦的点点滴滴,这么的真实,这么的逼真。

仿佛真的发生过一般,北泽那个倒下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他那一声焦急的“穆婉蝶”亦仿佛就在耳畔!

“阿泽!”

骤然,惊叫出声,完完全全的清醒了。

猛地坐了下来,她知道这不是梦,是真的!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眼睛不失之前那么疼了,似乎包扎着什么东西,有些紧!

“免疫又排斥,再换眼角膜,快!”

陌生的声音,透着焦急。

蝶儿听不明白,只大喊:“阿泽,你在哪里,北泽,你在哪里?”

只是,没有人理睬她。

“已经是第四对了,找不到了!”又有人回答到。

“太奇怪了,一植入就排斥,眼角膜本就不容易产生免疫排斥,这人也太奇怪了吧!”

“继续找,手术成功不了,我们都得死!”

七嘴八舌,没有一个声音是她所熟悉的。

“阿泽…北泽…”

蝶儿费尽地喊,突然,一声惊叫,随即便又昏迷了过去。

“真是个怪人,麻醉都要用双份的剂量!”护士无奈说道。

这,其实还在手术室里,手术一次又一次,次次都失败,蝶儿的免疫系统根本不接受他人的眼角膜。

这时候,一个护士急急推门而来,道:“林医生,又有角膜了,是死者生前捐献的,指名要给这位病人!”

“马上送来!”林医生大喜。

三天前,一帮人冲进了医院的,带来了两个病人,一个当场死亡,死于枪伤,还有一个便是这个女子了。

那帮人各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黑帮的人,怎么惹都惹不起…

门外,静静地站着的那熟悉的身影,并不是玄北月,而是彪悍大叔。

玄北月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是他带人把北泽和蝶儿救回来的。

斥退了所有的下人,独自一人静静地站着,回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夜晚,北泽连夜出门,被他拦住。

“泽少爷,这个时候还出去,不太合适吧?”

“怎么,北月都相信我,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关心一下而已,不去守着蝶儿吗?”

“谁守着她了?”

那晚上,他尾随北泽到了医院,那孩子签了协议,捐了眼角膜…

【你怎么舍得她难过】

夜了。

空荡荡的长廊,纯白色的墙壁,冷冷清清,尽头处手术室那大门静静的关着,灯还亮着。

一整日了,其实也算是个不怎么大的手术,加上这一天,已经持续了四天了。

里头的情况究竟怎样,外头的人并不知道,只知道眼角膜供应不足,一次又一次出现了免疫排斥。

外头,其实也没有什么人,就只有彪悍大叔一人,已经换了好几个位置了,几乎把两侧的长椅走坐遍。

此时,正坐在离手术室大门最近的地方,手臂合十,抵在嘴上,一脸严肃,盯着地板看。

最后送进去的是阿泽的眼角膜。

其实就在隔壁的手术室,三日三夜,用尽一切办法都抢救不回来。

如今,隔壁空荡荡的,只有阿泽的尸体还停留着。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两个孩子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了,主子对他们俩的感情,他怎么会没看出来呢?

周遭寂静地可怕,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彪悍大叔亦是一动不动,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而就在这时候,脚步声突然传来,急促不已。

彪悍大叔一怔,随即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幽深地长廊里,那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

是玄北月!

只见他一脸凝重,俊朗的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几乎都是跑的!

“主子,泽少爷…”

彪悍大叔,急急上前,话未说出口,玄北月便冷声打断:“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的眼睛伤到这种程度!”

“主子,属下也不清楚,泽少爷提起过,属下那时候也没在意,也不知道蝶小姐是这中情况!”彪悍大叔急急解释。

北月止步于手术室前,仰头看着啊仍旧亮着的灯,双手握成了拳头,依旧难掩心中怒意。

彪悍大叔见这情形,惊得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了,只静静地侯着在一旁。

“现在是什么情况?”北月冷冷开了口。

“泽少爷的角膜,早上送进去,到现在,护士都没有再出来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再发生免疫排斥。”彪悍大叔连忙上前如实禀告。

“把护士长给我叫来!”玄北月说道。

“主子,属下交涉过了,不能进,会影响医生,不太好。”彪悍大叔连忙解释。

玄北月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没再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手术室的红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彪悍大叔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提醒道:“主子,泽少爷的…泽少爷还在隔壁手术室。”

玄北月一愣,似乎才缓过神来,转头朝那手术室看去。

大门敞开着,长廊的灯火照射进去,勉强为北泽驱走了无尽的黑暗。

一床洁白的被耨,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这辈子的都难道这么安静过。

连死,都还是守在蝶儿隔壁。

只是,他知道不了蝶儿的情况了,不知道她好还是不好。

玄北月终于迈出了步子,似乎这才准备好来真正面对这孩子的死亡。

一步一步,朝冰冷的手术室走进去,静静地在北泽身旁停了下来。

修长而温暖的手,轻轻抚他冰冷而苍白的俊脸。

“阿泽,你怎么舍得蝶儿难过?”

玄北月的手微微僵住,淡淡淡淡问道。

杀手天生冷笑,手下再亲信的人死去,他都不会在意什么,只当是平常事,杀手生涯里避免不了的事情。

然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竟有点惋惜,有点怨自己来得天迟,竟有点害怕,安慰不了蝶儿。

终究,是缓缓地替阿泽盖上了白布,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咿呀”一声,轻轻地将门关上了。

就站在门口,抬头往手术室的灯看去。

骤然,灯灭了…

【阿泽呢?】

亮了四天四夜,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门大开,主刀的林医生先走了出来,身后的护士提着车,小心翼翼走了出来。

彪悍大叔连忙上前,也顾不上一旁愣住的玄北月,急急道:“林医生,怎么样?”

“大叔放心吧,终于成功了,最后送来的眼角膜没有出现免疫排斥,因为病人的特殊性,留在手术里观察了三小时,确定没有出现像之前那样立马排斥的情况,我们才敢结束手术。”

“这么说就是好了!”彪悍大叔大喜不已。

“还得服药观察,免疫免除也可能再发生。”林医生认真说道。

“不管什么药,只要世界上有的,尽管开。”彪悍大叔说道。

“嗯,这病人的情况实在太罕见了,我主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林医生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联系四天四夜的精神高度集中,现在已经是完全的疲惫困倦。

“先生,林医生必须休息了,病人我们送往特殊病房,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们吧!”一个助手连忙上前说道。

彪悍大叔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询问了。

一行人将蝶儿送往特殊病房,彪悍大叔正要跟着走,这才想起他的主子来,急急转身看过去。

却见玄北月还是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