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是个绣花枕头,没什么力气,还想还击,被阮宥狠狠踹了几脚,他张口喊保安,很快发现,涌进包间的保安都是阮宥的人,把上前帮忙的都拦住了。

这是为了夏悠悠?钟弥听着那重重的的声音,生怕沈总一个扛不住,阮宥就成了杀人犯。

阮宥把沈总反手踩在脚下,扭头看了一眼钟弥,没停留,又转向温徒。

“我今天不是冲着你来的,你走吧。”

“那你留心。”温徒从始至终气定神闲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扶着钟弥轻声问了一句:“你还能走路吗?”

不得不说,钟弥腿有点发软,手搭在他身上,没什么力气。

他双手一捞,把她横抱起来,出去带上了门。

钟弥受了很大的惊吓,不全是见了阮宥打人,更因为蓝朵不近人情的威胁。

回温宅也没吃下多少东西,温绫又出去了,没见到钟弥这副狼狈的样子。她洗了个澡,上床蒙上被子就睡下。入夜的半山别墅静悄悄的,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温徒敲门进了卧室。

“我来看看你。”他在床前坐下,“你吓坏了吧?”他的手指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他洗过澡,穿了件深色的浴衣,手指头传来的沐浴露味,似乎是金盏花香。

“过来。”他朝她摊开手。

她微怔过后,才领悟他的意思,忐忑地起了身,被他一把拉过去,抱进怀里,轻抚后背。

“那是我弟弟,他跟夏悠悠之间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

豪门公子为恋人自杀,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闹出过不小的风波。好在阮黎安花了大力气,把社交论坛上的那些爆料压了下去,才没让阮氏企业上头条。

想不到两个人已经分手,阮宥还会再为夏悠悠争风吃醋。

“已经没事了,你别怕,他有分寸的。”温徒托起她的脸。

钟弥不经意被他的注视撩动,垂下双眸,她卸过妆后,眼神纯良得像个小孩子。

温徒的声音也忍不住温柔了几分。

“我有话想问你。”

16、第 16 章 ...

“我有话想问你。”

不要紧的话,应该就直接问了。他却先这么说,陡然给她增加了许多压力。

钟弥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你问。”

她的脸比看上去要软,明明皮肤很紧致,却软得像块水豆腐,温徒的手指迷恋地来回摩挲着,都有些不忍心开口。

“你是怎么认识蓝朵的?”

是这个问题,钟弥的思绪飘忽了一阵。

蓝朵不是个简单的人,她在沪市的各大富二代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上学的时候,还热衷于为自己找“Sugar Daddy”,进入了社会几年,开始领悟青春饭是吃不长的,年轻的女孩总有老的一天。

但永远有女孩正处于年轻。

蓝朵心思一动,就做起了拉皮条的生意。

沪艺是重灾区,艺术学校不缺面容姣好的漂亮女孩,一旦被抓住了虚荣的弱点,就很容易沉溺其中,爬不出来。

钟弥也被瞄上过,去参加一次社团活动留了号码,回到宿舍就收到了蓝朵直白的短信。当时她还是个单纯的摄影系学生,看到这样露骨的内容,立刻就把人拉入了黑名单,那社团从此也不去了。后来在别的社团又遇见过几次,她就当蓝朵是空气,视而不见。

真正让钟弥跟蓝朵产生联系的,是阮宥。

因为蓝朵有办法把钟弥介绍给温徒。

钟弥第一反应是温徒觉察到了什么,他觉察到了多少,她无法猜测,可他应该是不知道有关于阮宥的种种的。

她也不能让他知道。

“我们是在社团里认识的,她是社长的朋友,给过我们活动赞助。”钟弥发现自己心跳在加速,抑制住随之变得急促的呼吸。

扑通,扑通…

温徒点了点头:“噢。”

温徒问得委婉:“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钟弥的声音微不可闻:“知道。”

“所以,我应该给她酬金吗?”他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蓝朵的职业不是秘密,她知道不奇怪,他知道也是迟早的。

他们相识的开始,就充斥着交易的意味,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那句话时,钟弥心里很难过,但她什么也没说,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蓝朵帮阮宥不是出于什么道义,完全是为了钱。

钟弥这种条件的姑娘,是个紧俏的抢手货,不管和谁成了,蓝朵都可以敲金主一大笔,对方一定心甘情愿买单。

她的目光黯淡下去。

温徒这时又说:“我不会给。”

“我跟你不是皮肉交易,不存在还要给中间人酬金。”他的面色变得冷峻起来,“让她来找我要,她威胁不到你。”

钟弥目光闪烁地眨了眨眼:“你…都听到了?”

在蓝朵邀请钟弥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温徒察觉到她们之间的异样,跟在后面,从门外听到了那些对话。

钟弥慌乱不已,努力回忆了一下她们交谈的过程,没有提阮宥,应该没有提阮宥。

直到温徒再次拥住她。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他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羊羔。

钟弥不知所措地仰着头,下巴支撑在他肩上,这是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温柔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沉湎,留恋。

“不过,是该谢她。”温徒想了想,还是松了口,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我会有别的方式让她满意。”

不知道他说的“别的方式”指的是什么,钟弥心里那根弦紧紧绷着。

不能把希望放在温徒身上,有太多不能告诉他的东西,这件事还是要靠她自己去解决,逼急了蓝朵,她什么都会说出来。

“你还在害怕吗?”温徒问她。

“没有,”钟弥摇头,垂在身边的双手抬上去,环住他的背,“谢谢你,温徒,我很安心。”

如果没有答应帮阮宥就好了。

即使因此无法与温徒相遇也没关系。

钟弥抱着他,感觉抱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偷来的东西。

做坏事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徒没有抱她太久,卧室这种私密的空间里,长时间的拥抱会助长某种欲/望,他放开她,捏着她的手道:“陪我去下面喝两杯。”

又是喝酒。钟弥皱皱眉头,这个微小的表情收进他眼底。

他便一笑了之,起了身:“不想去,那就早点休息。”

她不是不想去。

钟弥拉住他的一片袖角:“温徒,你喝酒是为了助眠吗?”

她发现每个跟他在一起的夜晚,他都离不了酒精,尤其喜欢烈酒。

温宅的佣人说,温先生睡眠不好。他有惯性失眠。

可是,她又见过他两次在自己身边沉沉地睡着,心里萌生出个莫名的想法。

温徒没回答她,站在那里。

“这样不行,对身体伤害很大,试一试别的方法。”钟弥拉他的动作用了点力气,让他坐过来。

温徒犹豫了一下,回过头。

他在床边坐下,而钟弥随后就往里挪了挪,掀开被子,让他坐上床,再躺下。

这让温徒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照她说的做,他一躺下,就有一只手伸过他的头顶,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黑暗中,钟弥也躺了下来,就在他身边。

他闭上眼睛,觉得她很可爱,这样大概不仅不会让他睡得着,反而想做点什么了。

想着,又一只手伸到他的脖子下,轻轻一勾,把他抱进了怀里。

他的脸蹭着她的颈窝,女孩身上特有的清香钻入鼻腔,那不免令人心猿意马,诧异中,他的声音也变得喑哑:“你想做什么?”

钟弥的手抚上他的后脑勺。

“我小时候也有一段时间莫名其妙会失眠,妈妈说是我脑袋里面想的事情太多了,让它平静下来就好。”钟弥的意图却是单纯的,她对着他笑,手指在他脑袋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她动作轻柔,在他脑袋上来回揉按,让他一度很放松。

温徒被这样抱着,心里漾起了一丝异样,感觉自己很奇怪,简直变了个人,不像是他自己。

而钟弥给他按着按着,也为自己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真能做得出来,这种哄小孩子睡觉的把戏用在温徒身上,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温徒却没提出异议,就让她乱来。

房间里一度变得安静,时间流淌过去,他问:“可以说话吗?”

“嗯?可以啊。”

“那…随便对我说点什么。”

他听她的声音像潺潺的溪水,在寂静的夜中清脆空灵。

“什么都可以?”

“嗯。”

“你回国这么久,会不会想念在日本的母亲呢?”钟弥给他按着脑袋,总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妈妈,联想温徒,他跟他母亲感情应该也很好吧。

温徒闭着眼睛:“嗯,偶尔会。”

“最近工作好累,我就常想起我妈,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爸爸和爷爷奶奶那边是不同意我学摄影的,觉得是不务正业,压力都是我妈扛下来了,她说支持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

温徒道:“她做的很对。”

“那你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呀?”钟弥问。

“她也是个了不起的人。”温徒想得出神,捉住钟弥的手。

钟弥浑然不知温徒内心起了微妙的变化,手正好按累了,便停一停,还笑着:“我想也是,你跟她一定长得很像。”

温徒翻了个身就把她压在身下,扣住了双手。

黑暗中他们试图对视,然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温徒的声音带着迷茫:“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这只是我的感觉…”钟弥有些莫名地回答,她不过是猜他跟他母亲长得像,这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吧。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

没有时间让她想清楚,一阵灼热的气息就迎面扑来。

唇封住唇,忘情的吻。

柔软的舌头卷入她的口腔,碾压,侵略,钟弥本能地挣扎,双手却早已被他桎梏,纠缠了一阵,变成十指相扣。

温徒吻得大胆奔放,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让钟弥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姑娘招架不住,被他缠着舌头,旋来转去,大脑直接进入了缺氧状态。他的手再伸进衣服里时,她也没了力气去拒绝。

她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吗?

钟弥仍然疑惑不解,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误以为是惩罚。

就在他松开她的唇,去品尝她脖子的时候,她发出微弱的声音:“温徒,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但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肩头一凉。

是温徒拉开她的半边衣服,在她肩头上咬了一口。

“你是错了。”他呼吸沉重地说了这句话,后来,就没再进一步动作。

衣服重新被拉回去,钟弥被他抱在怀里,恢复了睡姿。

“以后再这么哄别人睡觉的时候,先想一想自己的处境。”温徒拿着她的手往下一按,“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会相信,你只是单纯想睡觉。”

再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也知道手下那个可怕的触感意味着什么。何况钟弥作为一个艺术生,人体是必修课。

她像碰到了电闸,猛地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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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安利一下这篇文的系列篇《天真有邪》,本文完结后就开,主角是夏悠悠,大家别被这篇文里她的情节吓到了,夏悠悠的故事超甜,是纯纯的恋爱,点进专栏可以看预收文案

17、第 17 章 ...

温徒睡着了。

钟弥一动也不敢动地缩在他怀里, 脖子僵得发酸, 确认他呼吸平缓后,才试探性地往旁边挪了挪, 翻过身睡到一边去。

还好,他没有醒。钟弥暗中观察着, 睡得很沉,于是放心地换了一个舒服点的睡姿。

舒服的睡姿没有让她立刻睡着,过了一会儿, 她翻了个身, 再过了一会儿,又翻了一次。一时半刻都没睡着,她扭头疑惑地看看熟睡中的温徒。

他是真的失眠?

钟弥这个哄人睡觉的反而睡不着,不过这都是她自找的,她叹着气,徒劳地数起了羊。

一数就是千来只, 她没把自己数睡着, 反而等来了窗外的一场雨。

雨越下越大,打着玻璃窗,打着院子里的树叶, 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更让人睡不着。

山上昼夜温差大,空调一直没有关,她开始觉得冷,盖了被子还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好像哪哪漏了风。

一冷, 就不由自主往背后的热源上靠了靠,男人的体温本来就高,据说那象征着身体机能旺盛。温徒身上很温暖,诱引着她贴过去,她慢慢地挪动了一点。

好暖。他身上有暖烘烘的热气。

尝到一点甜头,动作难免就大了一点,钟弥的脚冰凉,无意中触碰到他滚烫的小腿,硬得跟烙铁块似的,吓得她一缩,可不能把他凉醒。

这时,他就从背后抱了过来。

钟弥浑身一僵,就感觉背后那个人下巴往下一抵,埋进她的颈窝里,在她耳根子后面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

“温徒?”你说什么?

钟弥声音颤抖,哆哆嗦嗦。

没有人回答她,是梦话。

钟弥只感觉到自己被温暖包裹着,身体越来越沉。

这时,原本嘈杂的雨声反倒让她感到了平静,倦意也随之汹涌袭来。

就让他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暖和了再睡到旁边去。钟弥迷迷糊糊地对自己说。

一夜过去,早上放晴了。

钟弥在温徒的怀里醒过来时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自己怎么睡到了他怀里,惊愕中,慢慢在脑海里回放了昨晚的事情。

可是也不对,她昨晚是背对着他睡的,现在怎么变成了面对面抱着?

钟弥把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抬起来,看见他的眼睛闭着,眉毛微蹙,还没醒。

那么,是不是应该在他醒过来之前,先解决掉目前这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