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曾子牧的那一刻,严幼微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虚得很,被前夫撞见跟别的男人约会什么的,实在是太尴尬了。更何况不久前她还和这个男人滚过床单,怎么想都觉得有罪恶感。她一下子就将自己划到了坏女人的行列里了。

她琢磨着曾子牧会是什么反应,是不是会高傲地走上前来,故作潇洒地和她打招呼?还是会不留情面地刺刺这个叫吴楚的男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曾子牧在吴楚面前都有傲视对方的资本啊。

但严幼微最近猜谜总是猜不中结尾。她想的那些事情都没发生。曾子牧只淡淡看她一眼,然后就收回目光径直朝里走去。走在他前面的侍应生直接把他往楼上领,显然他是贵客,是不会坐在楼下大堂里的。

严幼微的视线不自觉地就跟着他的身影移动,一直到曾子牧消失在楼梯口,她才转回头来,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

这时候吴楚开口了:“刚刚那是曾子牧。”

他用的是肯定句式,严幼微不由好奇:“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他和我一届的,我们一个大学出来的,不过专业不同。他从前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我想没人会不认识他吧。”

“什么,你跟他一所大学?”

“当然。”吴楚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所以严小姐,我们也是校友。你不记得我了吗?”

严幼微终于发现自己猜对了一回。这个吴楚答应和她相亲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她今天来倒不是真的想跟人谈恋爱,很大原因还是好奇心在作祟。

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个吴楚居然是她的学长,从前两人念一所大学。很显然他认识自己,可她却想不起他来了。

“那个,你认识吗?我们从前在学校见过?”

“见过不止一回。我跟曾子牧在球场上打球的时候,你经常帮他去买水。当时我们一起打球的人就总在议论,说你们俩应该是一对吧。可你后来跟别人谈恋爱去了,我就觉得这世界太玄幻了。”

“等等,请不要乱下定义好吗?我给曾子牧买水不代表我们在恋爱。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认识时间比较长罢了。”

“啧啧。”吴楚笑得有些坏,“白瞎了那些水。”

严幼微本来已经在翻菜单了,听到这话又把菜单放了下来:“吴先生,所以你今天来跟我见面是有目的的?是想看看我这个当年不识货的女人如今过得怎么样了,然后回去跟你当年那些队友扯八卦吗?”

“不是,我是来跟你相亲的。”

“相亲,你对我了解吗?你知道我有一个快三岁的儿子吗?”

“我当然知道。介绍人都跟我说了。你现在在电视台当记者,感觉应该很忙的样子。”

“确实很忙。今天是我难得有空。所以你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因为我可能很少有时间能跟你约会。”

吴楚没接话,而是叫来了侍应生先点了菜。严幼微也跟着一道点了主食,然后她就一直闷着头喝水不说话。

吴楚倒是很自然:“看起来,对这场相亲不认真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学妹。”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相亲?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要不然你条件不错,何必找个离婚带孩子的。”

“这还怀疑到我的生理健康了。得,改天我去做体检,回头拿报告给你看。”

“吴楚…”严幼微的语气有些无奈。

“严幼微,我是真心喜欢你才来和你相亲的。当年你老在球场附近晃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只不过当时碍于你是曾子牧的女人没好意思下手。现在听说你离婚了,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怎么,喜欢一个人十几年有错吗,不应该吗?”

她这是碰上情种的节奏了吗?严幼微直觉自己不会这么好运。可看吴楚的表情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颇有些无奈:“真的喜欢了我这么多年?”

“不可以吗?你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啊,现在也没变丑,还多了点成熟女人的韵味。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我就不能痴情一回吗?”

严幼微彻底无语。她真没想到人生中第一回相亲会碰到这样的“极品”。这个极品不含贬义色彩,倒也说不上有多褒义。

总之那天她被吴楚缠着聊了三个小时,从大学时代的生活谈起,方方面面事无俱细。吴楚是个挺能侃的人,把自己过往的事情交代了个底朝天。他说自己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不过后来分手了。

说到这个的时候严幼微就笑他:“你不是说喜欢了我十几年吗?怎么还谈恋爱?”

“我一直以为你早结婚了。我也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

严幼微彻底没了脾气,只能陪着他聊到快十点才回家。吴楚有开车来,送她到家之后还不死心地问她:“我们算是恋爱了吗?”

“当然没有。”

“那从今天起我追你好吗?”

严幼微给他一记白眼:“随你便。”

丢下这话后她迅速上楼,把吴楚一个人扔在楼下。因为走得太快,她完全没注意到夜色里,微弱的路灯光下,吴楚原本清瘦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霾的笑容。

严幼微一进家门就急着上厕所,严母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直到被关在厕所外面,还不死心一个劲儿地追问。

“妈,等我出去再说行吗?”

“你先跟我说说,长得怎么样,跟照片上比?”

“差不多。”

“他真的只比你大一岁吗?”

严幼微开水洗手,没顾得上回答这个问题。等开门出来时才笑道:“怎么,还得让我检查人家身份证不成?你放心,他确实只比我大一岁。他跟我是一个学校的,我们以前认识。”

“真的?”

“是真的。”

严幼微就把今天跟吴楚谈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但她故意隐去了对方喜欢自己十几年这一事实,反倒这么跟妈妈解释:“人家根本不是来跟我相亲的,就是十来年没见了,就过来见见我。他知道我跟曾子牧的事情,大概是看好戏来了。您哪,就别抱希望了。”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哎呀,那我得找他奶奶去说说。这人怎么这样,借着相亲的名头看我女儿的笑话,真是太可恶了。”

严幼微看她妈有拿电话的冲动,赶紧拦着她:“妈,你别冲动。人家奶奶知道什么啊,就是好心牵线搭桥罢了。你别把关系搞僵了。我跟他虽然成不了恋人,朋友还是能做的嘛。毕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严母一见希望破灭,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彩。接下来的几天她也暂时歇了给女儿找相亲对象的念头。更何况就是她想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上回那个姓吴的小伙子是有点奇怪。那样的条件虽说不是百里挑一,找个没结过婚的姑娘还是不难的。当时她还以为天下掉馅饼,终于砸中她们家了呢。搞了半天却是空欢喜一场,实在令人沮丧。

严幼微得到了暂时的宁静,也就不去管这个事情了。电视台的工作依旧忙碌,她连准点吃饭都成了奢侈,哪里还有空去思考人生未来的大事情。

那个叫吴楚的家伙也没过分缠她。就是偶尔发发短信,间或打个电话。有时候电话打过来严幼微都接不到,他也不生气,下次再打的时候听声音依旧笑嘻嘻的。

严幼微偶尔想起他的时候总会琢磨这男人到底在图谋点什么?但往往来不及想一分钟,就会被手头的工作打断。

像是那天她刚从茶水间捧了杯咖啡回来,屁股还没沾椅子呢,顶头上司就过来了,并且交给了她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本市最繁忙的一条高速公路上发生连环车相撞事故。她必须马上和摄影出发赶赴现场,带回来第一时间的报导,以便在午间新闻时能播出。

严幼微放下杯子马上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那里已经被警方围了起来,粗略一数大概有近十辆车追尾。事发现场的路段已经被封锁起来,其他车必须绕道而行。

警戒线外站着不少围观群众,看上去都是面有惧色。他们应该就是这次事故中的司机或是乘客。严幼微一见这情景赶紧要上去采访,结果刚走出两步就有人抬着担架从她面前匆匆经过。

那三个担架上的病人全都血肉模糊,撞得都快没人形了。严幼微从前也采访过交通事故现场,可这么惨烈的情况真是头一回见。她一见之下先是愣了三秒,随即就捂着嘴,冲到路边的草丛里干呕了起来。

她还是太嫩了,对这种情况预计不足啊。

胃里火烧火燎得疼,严幼微弯着腰努力抑制着吐意。她早上吃得不多,这会儿没什么东西可吐。可那种难受的感觉却一*地袭上她的心头,害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就在她难受到不能自已时,一只有力的大手重重地按上了她肩头。紧接着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道:“行了,忍着点,当记者的这点阵仗都没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热闹雷妹子扔的地雷,果然是很热闹啊,哈哈。

从一章新出来的人物吴楚开始,这个文就要开始慢慢揭秘了。本来吴楚的角色是要由江主播来扮演的,但我一时脑抽舍不得牺牲江主播,于是只能再造出一个新人物来当这个关键性人物了。前面已经埋下的一些伏笔,会从吴楚这个人物身上切入哦。当然了,请不要忘记搅屎棍女配。虽然她很长时间不会出来,但不代表她不存在哦。

☆、第42章 巧合

严幼微一回头,就撞见了曾子牧的脸。

如果是十几年前的话,她肯定一头就撞进曾子牧的胸膛里,鼻涕眼泪甚至是呕吐物都会不客气地往他身上蹭。可现在她却跟见了鬼似的,吓得整个人一激灵,随即就要走人。

曾子牧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跑什么?”

严幼微心里暗暗叫苦:“不跑不跑。我正忙新闻呢。你看,我那摄影师叫我了,我得赶紧过去了。再晚就赶不上午间新闻了。”

工作为上,曾子牧抿唇思考了几秒后,终于放开了严幼微的手。然后他转身上了一辆救护车,立马就有医护人员围了过来,替他清理身上的伤口。

严幼微则立马投入紧张的工作,采访、拍摄,给台里打电话,一通忙乱下来一个多小时眨眼间就过去了。

本来这新闻并不算特别大,所以台里只派了严幼微一个人来。但她到了现场一看才知道这次的案子相当严重,医生当场宣布死亡的人就有四个,重伤员大概有七八个,其他轻伤的人则一时数不清楚。

严幼微先做了一条整体的简单新闻之后,就给台里打电话要求他们派人来增援。除了事故现场医院也要派人去采访,还有警方这边需要公关打交道,光靠她一个人完全不够。

台领导一听十分重视,又派了三辆采访车过来。等同事们都到时,严幼微已经累得快趴下了。她让摄影师先把片子剪好发回台里,然后又开始准备下一条新闻片。结果就在这时,增援的车前后脚就来了。严幼微忙了一早上连饭都没吃,于是就把现场交给同事,自己先到一边解决午饭去了。

身体一停下来,严幼微的脑子就清醒了过来。她刚刚走得太急,隐约记得好像看曾子牧身上哪里有流血的样子。可因为心里记挂着采访,就没来得及问。

这会儿想起这个,她下意识就四处寻找曾子牧的身影。现场乱糟糟围了不少人,她努力往上看,想越过大家的人头寻找曾子牧高大的身影。但她踮着脚望了半天也没看见他,只能怏怏作罢。

结果一转身她就差点撞上了一个人。她抬头跟人说“抱歉”,话音刚落就认出那人来了。那是曾子牧的司机,平时基本上都是他给曾子牧开车。严幼微跟他认识,知道大家都管他叫老赵。

老赵也认出了严幼微,那声“夫人”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迅速改口叫“严小姐”。两人站着说了几句话,严幼微就问起今天的情况。

老赵忍不住咂咂嘴:“今天真是邪门儿啊,好好的车开着就让人撞了。也不是追尾,是旁边那家伙强行想变道,结果撞我们车上了。好家伙,车玻璃都给撞碎了,曾董手给划伤了,血流得一塌糊涂。我看旁边那司机这次可要倒霉了,咱们这车他卖房子也赔不起啊。”

老赵说的时候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车虽不是他的,但他开着豪车在路上跑惯了,自然而然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严幼微也不打击他的自尊心,回头看看事故现场还没清理干净的车龙,问老赵:“你们的车在哪里?”

“就在中间。旁边那家伙撞了咱们后我就刹不住车了,结果一脚油门下去就撞前面的了。说来也巧,前面的车居然追尾了好几辆,咱们这里一撞,后面的车刹不住又给撞上来了。你说这事儿邪不邪门?要不是旁边那家伙来这么一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未必停不下来。咱车的性能多好。”

于是严幼微有个大概的了解了。高速公路上其实发生了不止一起事故。曾子牧的车夹在其中,既被人撞也撞了人。不过他还算走运,因为前面那半截的车子撞得相当厉害,比后面那一截要严重许多。

前面那几辆车里有一辆半挂车,生生把辆大巴车撞到了护栏上。大巴车半边都被撞烂了,目前已知的四个死亡人员都是大巴车上的无辜乘客。

严幼微现在除了关心几辆车上的受伤乘客安危外,还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老赵说的是实情的话,那么旁边那辆车到底是故意撞的曾子牧的车,还是看到前方出了车祸一时走神,方向盘打偏了才跑到别人的车道上来了。

她不免又想起不久前星海酒店的爆炸案。那一次曾子牧也在现场,同样受了伤。虽说两件事情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很多共同点。

曾子牧最近难道需要去拜神吗?流年不利到这种地步。

她又问老赵:“曾子牧人呢?去医院了?”

“没有,曾董回公司开会了。我留在这里等警方做笔录。”

“他伤得重吗?”

“还行,只伤到了手,身上没事儿。本来我觉得挺重的了,可我一看别人那架势,咱们真算命好了。”

严幼微听他一口一个“咱们”的,心想曾子牧要是知道老赵把他和自己归类为一个团体,会是什么表现?

不过他这人在生活上一向对手下不苛刻,但是工作上极其严格,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严幼微想想又摇了摇头,冲老赵点点头:“你辛苦了,吃饭了没?”

“吃过了。刚刚曾董让人来接他,顺便带了东西来。我没受伤,运气好。一会儿跟警察说两句我也就回去了。”他正说着就有警察过来找他问话了,于是他赶紧走上前去。走出几步后又冲严幼微道,“对了严小姐,曾董给您留饭了。就放在你们的采访车上,你记得去吃。”

这个结果令严幼微意外。她走回采访车问司机,对方点点头,从副驾驶上拿过一个大包给她。严幼微上到后排的座位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两盒寿司,还有一个保温瓶。

寿司本来就是凉的。大概曾子牧觉得她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热的东西放久了也会凉,就索性让人买凉的过来了。只是她累了一早上,吃冷的总觉得不尽兴。可再看手边那个保温瓶,摸着还微温,她又提起兴致来了。

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还热呼呼的南瓜玉米汤,不由又高兴起来。严幼微也是饿狠了,就着南瓜汤把两盒寿司都给吃了,一个也没剩下。吃过饭后她又去忙工作,那一天一直忙到天黑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

她到家后才想起曾子牧的伤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头。曾子牧头一回受伤的时候,她只顾着气他跟韩宁一起在医院,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时,她就不得不怀疑了。

曾子牧的命挺硬的,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出过这么大的事故。可以说,他的人生是被幸运女神所眷顾的,别人时常触霉头倒大霉的事情,他一件也没遇到过。

可最近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他就遇到了两回。这实在不能拿意外来说事儿了。严幼微虽然不想再跟曾子牧扯上关系,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害死。想到他终究是阳阳的亲生父亲,严幼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打通了对方的电话。

不管是不是真的,提醒一下总是好的。

曾子牧的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就在严幼微准备挂掉时,才听他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睡觉吗?”

“嗯。”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曾子牧揉揉眼睛:“有什么事儿吗?”

严幼微顿了顿,先关心对方一下:“听老赵说你手受伤了,要不要紧?”

曾子牧一下子坐床上坐起来:“严幼微,有话就直说。你不是那种会拐弯抹脚的人。从前你就很不擅长这个。”

这点倒说得很对。但其实曾子牧错了,她严幼微不是不擅长,只是在他面前没有这个意识。她跟他直来直往惯了,一直放肆了十几年。直到两人结婚后,她才学会伪装自己,不将心里想的那些摆在这个男人面前。

现在被曾子牧这么呛声,她骨子里外放的一面实在有些藏不住,咬牙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个司机真不开眼,怎么不撞厉害点,就伤了一点手,应该整只手切下来才好。”

这下曾子牧就笑了:“你嘴这么毒,吴楚知道吗?”

严幼微一愣:“你还认得他?”

“我们当年经常一起打球,隔壁系的同学,怎么可能不认识。”

“还以为你们这种人眼高于顶,老同学什么的早就忘光了。”

曾子牧呲牙:“我连你这种的都没忘,足以见得我这个人不记仇。”

“我怎么了,我还比不上吴楚吗?”

“你又哪里比得上他了?”

“姓曾的!”严幼微的火气终于被挑了起来。她完全没察觉曾子牧是故意在气她,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说了半天的话。

直到几分钟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赶紧喊停:“你别总扯着我说别的,让我说点正经的行吗?”

“你一开始就该说正经的才对。”

严幼微气得都胃疼了,只能强压下怒气咬牙道:“我是想好心提醒你,有人可能要杀你。你多多保重,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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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牧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沉着嗓子道:“严幼微,早点睡吧。”

“什么意思?”

“你今天应该在外面跑了一天新闻吧,有时间就多睡会儿。要不就多陪陪阳阳,小朋友没有了父爱,你应该多给他一点母爱。”

气氛突然变得温馨起来,这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严幼微简直有些难以自已。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冲动地想要脱口而出,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曾子牧。但她还是强行咽了几下口水,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然后她问:“曾子牧,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没睡醒,有点情绪化。”

“对哦,我是不是吵醒你睡觉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你从小到大不合时宜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严幼微不由苦笑:“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不过我说的话你还是重视一下吧,你再厉害命也有只有一条,没了就惨了。阿姨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不能出事的。”

曾子牧终于没再逗她,认真道:“好,我知道了。”

然后他挂了电话,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了。严幼微对他的关心,尤其是最后那几句其实挺让他感动的。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不会女人那一套甜腻腻地表达谢意的方式,甚至连感谢的情绪都不愿意流露在外头,只能用调侃的话语将自己内心的感动掩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