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怎么样了?”秦有福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吴琠的小妾。话说村里面有钱了以后,也有人找小的,但是没见过哪个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公开自己的小妾的,毕竟婚姻法不是白给的。当然了,秦有福不是不知道在清朝纳妾是合法的,只不过习惯使然,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罢了。

“哎,这都快三天了,我们家少爷一直都没醒过,都快急死人了!”虽说只是妾,但起码还识文断字,比起秦有福强多了,只是她也知道,别看这个秦公子看上去相貌堂堂的,但毕竟是刚从海外回来的,对中土礼仪是一窍不通,更不要说咬文嚼字了,跟他说话,要是说得文了,这人根本听不懂。

“我刚才也听黄大夫说了,这么烧下去不是个办法,得赶快想办法给吴大人退烧。我们在海外对这个还有点办法,不知道行不行?”秦有福也就是这么一说,他当然明白,要是再不给吴琠退烧,恐怕就真的麻烦了。

“这个”吴琠的小妾犹豫了。秦有福住在家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听吴琠说过,别看这个秦有福貌似不学无术,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手段和见识的,只是治病的事可不是小事,让她一个妇道人家拿主意,当然有些不知所措。

“黄大夫,您也进来吧!”秦有福冲着门口叫道,这个时候,黄大夫说的话当然比他这个二把刀要管用,再说一会还得他来开药呢。

黄大夫本就一直在门外等着,屋里的话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现在听到秦有福招呼,当下也不客气,推开帘子走了进来。

“太太。”怎么说别人可比秦有福有水平,起码知道该怎么施礼和称呼吴琠的小妾。

“妾身是个妇道人家,吴大人病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请二位施以援手,救救我家大人。”吴琠的小妾给黄大夫还了一礼道。

“太太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我医家本份,无需言谢。老夫原担心吴大人再这么烧下去的话即使药石对症也难以及时救治,现如今秦公子有办法将吴大人的高热压制下来,老夫再施以针药,想来是不碍的,吴大人定能转危为安,还请太太放心。”黄大夫满口应承着。

“那就有劳二位了,只要能救得了我家大人,妾身定有厚报!”话说到这,尽管她是吴琠的妾,但是也不合适继续留下来了,深施一礼后推门而出。

一个时辰以后,因为高烧昏迷了两天多的吴琠第一次清醒了过来,张口要水喝。

吴琠的小妾连忙将温热着的药端了过来,用小勺一勺一勺的喂着吴琠。

“我这是昏睡了多久了?”喝下了几口药以后,吴琠有了点精神,开口问道。

“都快三天了,多亏了秦公子和黄大夫,要不然妾可能就要与少爷人天两隔了。”吴琠的小妾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这两天,她过得实在是担惊受怕的,生怕吴琠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可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公子?你是说秦有福?”如果单是说黄大夫吴琠还可以接受,这么还扯上秦有福了?

吴琠的小妾点了点头,小心的帮吴琠将嘴角上漏出来的汤药擦了去,接着端过一杯温开水,一边喂着吴琠一边应着:“这两日你一直高热不退,连汤药都灌不进去,妾身都快急死了,多亏了秦公子,教妾身用白酒给你擦拭腋下、肘窝,体热这才降了下来,后来黄大夫又给你开了提气、退热的汤药,要不然你哪能醒得这样快?”

“还真没想到,这个秦有福竟然有这两下子!”吴琠就着小妾的手喝了两口温开水,接着问道:“让吴管家去请一下廖大人,我都睡了两天了,县里的事也该有个交代。”吴琠说的廖大人是确山县的县宰,确山县的二把手。

“吴管家和县宰刘大人都病了,秦公子正和黄大夫在吴管家那。这两天,县里面许多人都得了时疫,秦公子说这在他们海外被称为流行性感冒,甚是为危险。”吴琠的小妾心有余悸,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

“流行性感冒?这些人还真是不通教化。”吴琠的精神好了许多,竟然有心取笑起秦有福来。这也难怪,毕竟吴琠是,即便不会开方,但是于医理还是清楚的。既然这么多人染病,不是时疫又是什么?哪里来的流行性感冒一说?一听这个词就知道,肯定是不学无术之辈生拉硬套编造出来的。

“县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严重么?”怎么说都是父母官,辖区出了问题,肯定是会被追究的。

“听家里的小厮说,昨天开始,临近县府已经封闭了确山的出入,城里面已经有数位年老体弱者亡故,大家都惶恐不安的,市集上几乎都没有人了,我已经安排了人继续打听消息。”小妾当然知道吴琠为什么关心这些事情,早就安排人打听去了。

“开始死人了么?”吴琠顿时紧张了起来,到了这样的程度,再不上报就要出大事了。

“赶快扶我起来,我得给抚台大人写折子。”吴琠挣扎着说。

“要不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小妾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可是吴琠是她的相公,她又怎么忍心让吴琠这么拼命?

“不行,这事拖不得,要出事的!”吴琠挣扎着将腿挪下了床,他得马上给巡抚衙门写报告,否则上面追究下来问题就大了。

“吴大人,你怎么就起来了?你的病还没有好呢!”秦有福教会了小厮如何给吴管家做物理降温以后又回到了吴琠这里。按照黄大夫的说法,只要高热降下来了,吴琠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所以秦有福想先过来看一看,就算是享受一下自己的成就感吧。至于吴管家那边有黄大夫在,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走了的好。结果一到吴琠这里就看见吴琠正倚着小妾在写东西,简直是不要命了。

“有福来了!你先坐,等我写完了这个折子再跟你说话,这就是当官的命!”吴琠已经听说了,要不是秦有福的法子,自己连药都灌不下去,更不要说退烧了,可以说自己的这条命是秦有福给救回来的。

尽管知道吴琠这么拼命对身体不好,不过秦有福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吴琠正在写的是公文。习惯使然,他总觉得公务时第一重要的。

当吴管家高热退下来以后,黄大夫已经被秦有福这个用烧酒做物理降温的法子完全折服了,尽管现在时疫还在流行,但是有了这个法子,再对症下药,应该会少死很多人。黄老先生怎么说都是个医生,他当然希望自己能有能力战胜时疫。不过这个法子毕竟是秦有福给出来的,虽然他已经学会了,但要想传播出去,还得秦有福答应。当时的人就是这样,在黄大夫看来,别看不过是一个手法,但对于一个大夫来说却无异于一份财产,自己要是没有经过秦有福同意就传遍了出去,那就是不告而取,跟贼没有什么区别。

“吴大人,秦先生,老夫有礼了。”黄大夫先是给靠在床上的吴琠鞠了一个躬,复又对坐在桌边的秦有福鞠了一躬。

“黄大夫这可不敢当,您这不是让我难堪么?要是没有您,我恐怕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秦有福连忙跳起来回着礼,一边说道。其实这也算是秦有福的习惯之一了,毕竟黄大夫的年纪当秦有福的爷爷都有余了(其实并没有那么老,只是营养水平的问题相对现代人显得老的多),他怎么敢受黄大夫的礼。

“就凭秦先生的物理降温之法,受老夫一礼是理所当然的事,另外这个”黄大夫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是想让秦有福同意让他使用这个物理降温之法为得了时疫的病人降温。

“黄大夫有什么话说就是,我这人没有什么忌讳的。”秦有福听出来了,黄大夫是有事想跟自己说,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是黄大夫能看得上的。

“吴大人、秦先生,你们都知道,时下我确山县时疫流行,众多医家束手无策,老夫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今天有幸得见秦先生神术妙手,不过几两烧酒,施术之下,竟然能有妙手回春之功,为了确山百姓,老夫厚颜恳请秦先生能将此术相传。老夫对天发誓,只用此术治病救人,绝不敢有牟利之心!”老头这也是急了,赌咒发誓的话都说出来了。

“你不是都已经会了么?怎么还要我教?要不我再示范一次给你看?”秦有福想不明白了,给吴琠降温是秦有福动手干的,后来又教给了吴琠的小老婆,黄大夫可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盯着,后来到吴管家那里的时候,因为秦有福身上还有伤,就是黄大夫动的手,好像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怎么又要自己教了?

“有福,黄老先生不是那个意思。”吴琠一听黄大夫的话就明白了,他也知道,秦有福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再说吴琠也希望能通过黄大夫将秦有福的这个物理降温的手段传播出去,至少能很大程度上减少确山县因时疫出现大量人员死亡的情况。

“黄老先生是希望你能同意将你的这个物理降温之法用于目前确山县的时疫治疗上,这可是万家生佛的事,不知道你可愿意?”吴琠解释给秦有福听。

“吴大人说得是,老夫就是这个意思。”黄大夫紧张的盯着秦有福道,他生怕秦有福一口就拒绝了。

“这有什么的?黄大夫只管用就是了,我巴不得这个手法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要知道,一般的感冒只要不引起并发症,人体可以在7天之内产生免疫力,而且终身对这种感冒病毒免疫,有的时候,只要护理得体,不引发并发症,适当的感冒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可以提高人体的免疫系统进化。”秦有福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和时代,把平时用来跟村里面那帮混混扯蛋的话拿出来说起来了,当然了,他说的这些有些是他那个当过赤脚医生的老妈说的,有的是自己看他老妈留下来的那些医书背的,至于他自己,一旦感冒了肯定第一时间吃康泰克。

“感冒?”吴琠都快愣住了,清朝也有这个词,不过说的可不是得病,而是指官员带病工作的意思,而且流传范围很窄,几乎没有人用。

“哦,就是伤风的意思。”秦有福脸红了,虽然他不知道目前感冒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可以肯定,现在是没有这个说法的。

吴琠有点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

“那么秦公子说的这个免疫力和感冒病毒是什么意思?可是《免疫类方》简称而来?”黄老先生可是大夫,他可不愿意追究秦有福说的这个感冒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明白,一般来说,伤风病人只要不再感染其它的病症,7天之内还真的会好,只不过平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也就是说,秦有福说的这些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经过了一番观察研究才得出来的结论,结合他用烧酒给伤口消毒、自己准备的口罩,只须从手法上就不难看出,这位秦公子是习惯了这些东西的,单凭这些就可以断定,这位秦公子绝对是一个医学大家,要么也得是一个医学隐士大家里出来的,《免疫类方》可说得上是一本非常孤僻的医术,但是这位秦公子都能款款而谈,换言之,如果能从他的这番话里听出点什么,或许就能在医术上更进一步。

“啊这个”秦有福这下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黄大夫解释了,《免疫类方》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至于感冒病毒他到是知道,问题是他手里也没有电子显微镜什么的,这让他怎么去跟一个老中医解释病理学?再说就算秦有福想跟黄老先生解释也得秦有福自己懂才行,可这哪里是他该懂得得东西?

“吴大人、黄大夫,其实我们家是一个大家族,族内子弟所学很杂、分类也很细,医学病不是我所学的东西,即便是现在会的一点东西也是平时见到家里有人如此使用了才明白的,至于道理我是真的不明白了。医术方面更是一窍不通。所以这些东西那么还是不要问我了,不过在一些预防时疫的方面我知道我们家族一般是这样安排的,很有效果。”秦有福赶快转换话题,他相信这个话题会很快引起吴琠和黄大夫的注意。

“当真?!有福你赶快给我们说一说。”一听秦有福的这话,吴琠激动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当然了,能这么快从床上坐起来,这里面有黄大夫很大的功劳,他开的药还是很有效果的。

“那我就说一说。首先是制作大量的口罩,都说病从口入,有了口罩,就能减少感染时疫的可能,然后就是对重病的病人实行隔离治疗,还有就是饮用水消毒”秦有福开始卖弄他那点可怜的防疫知识,当然了,这会他已经明白了,得尽量用一些黄大夫、也包括吴琠能听得懂得话来解释这些防疫知识,否则给这两个人一问就得原形毕露。当然了,秦有福相信,就算他不懂这些东西的好处,但是当年为了防御非典下发下来的这些《防疫手册》上说的东西应该是可信的,至少应该没有坏处。

这天晚上,确山县衙一改平时大堂的样子,两边摆上了两排凳子,凳子前是一张小方桌,确山县的名门大户、善长仁翁,特别是一些大夫,他们人手一支笔一个本子正端坐在椅子上,大堂上,县令吴琠高坐正堂现身说法,本县名医黄大夫则有板有眼的教授着如何使用烧酒对感染了时疫的病人进行物理降温、如何制作口罩、如何对室内进行消毒等等。

所有的人都听得非常仔细,因为大家都知道确山县目前出现了时疫、而出县的道路已经被临近府县封闭了,大家还知道,县令吴琠早两天就感染了时疫,这个时候能够坐在大堂上,说明黄大夫教授的方法肯定是有效的。这个时候多听一点、多学一些,到时候就能保住自己的命,用这些简单有效的方法能够帮助一些本县的百姓无疑是为自己添上一个善长仁翁称呼或者是积阴德最好的机会。大家都知道,县里面既然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宣传这些防治时疫的东西就是把所有的人都捆绑到了同一架战车上,如果有谁在这个时候不卖一点力气,那么过了这段时间,能不能在确山县直着身子站起来都成问题了。

能进确山县衙的都不是傻瓜,谁都明白道理。正如秦有福跟吴琠和黄大夫说的那样,第二天一大早,确山县一改这几天街面上冷清的状况,几乎所有的名门大户都敞开了大门,有发放食醋的,有发放明矾的,还有将家里存放的烧酒免费发放的,当然了,也有开粥铺的。

县衙派出的人全面控制了县里面的几家酒坊,监督酒坊全力生产30-40度左右的烧酒,产品刚出来就被送到了防疫第一线。当然了,确山县衙也不是白拿这些东西,现在县衙里有大量名门大户捐赠的银两,足以支付这些开支。确山县的防疫工作全面展开。

第十二章 拣到宝了

确山县的麻烦很快就结束了,患了流感的人获得了免疫力,没有感染上流感的人在良好的卫生条件下也很难被感染了,但是这只是针对确山县而言。

几乎在府衙得知确山县开始流行时疫的同时,一个以确山为中心,辐射周边的流行性感冒蔓延区正迅速的向外扩张着,已经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各县府的官员惶恐不安,就算他们不担心自己感染了时疫,也怕因为时疫造成本县治安混乱的情况,要知道,这会满清入关的时间并不长,老百姓还不是心悦诚服的原意归顺于满清政府的统治之下,一旦出现了治安混乱的情况,谁也说不上会出什么事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使是混乱的情况得到了及时控制,但每年的官评是绝对不会有优秀的成绩了。

谁都知道,时疫是从确山县开始流行的,尽管周边各县府恨不得确山县的人全都死了而得以切断传染源,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对确山县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因为他们已经在得知确山发生时疫后的第一时间封闭了与确山县的交流,目前情况下,要想得到确山县的消息,只有驿站将确山县令吴琠呈交巡抚衙门以后,再由巡抚衙门反馈回来才会知道最新的确山消息。

时间倒回去一点,还是先说说吴琠写折子的事。吴琠也不是傻瓜,他才不管到底是流行性感冒还是别的什么呢,有一点可以肯定,确山县在控制和治疗时疫的过程中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不但在全境范围内灭除了时疫,使死亡人数降低到了最低点,最关键的是确山县已经掌握了控制和治疗时疫的有效手段,而且通过这次时疫的控制和治疗为以后流行性疾病的控制和治疗手段提供了有效的防治办法,如果能普及和推广开来,万家生佛不敢说,但是上面来考绩的时候肯定得他评一个上,这可是他仕途中升迁受奖的先决条件。

凭吴琠的水平,写一份由分量的官样文章自然是不用秦有福操心的,其实就算秦有福有心也没有那个能力,他连毛笔字都不会写,更不要说写八股文了。不过不会写是不会写,但是秦有福会有点小聪明。

“吴大人,确山县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连周边县府都把确山县给封闭了,再说前两天你又病了两天,相信上面早就知道了。要我说,你得赶快将这个事报告给上面,而且还得有点技巧,把这件事情变成一件好事。”自从救了吴琠以后,秦有福跟吴琠算是关系比较铁了,说起话来自然就轻松了许多。

“哦?看来有福还颇有文采啊!”其实吴琠是知道秦有福的水平的,但是听秦有福这么一说,还以为秦有福是打算帮自己处理公文了。

“要不就有劳有福动手,帮我拟一个呈报给府台大人的折子?”吴琠到想看一看,秦有福到底还有什么没有亮出来的。

“嗨,我这水平你还不知道么?别说帮你拟折子,就算我真的写出来了,满篇的大白字恐怕谁都不认识。”秦有福当然明白,且不说字写得怎么样,关键是他根本就不会写繁体字,再说了,平时官府里的公文都是文绉绉的,连说的是什么秦有福都得靠猜,更不要说写了。

“我的意思,您给上面的公文得分开写,这样才能让上面更重视。”秦有福的这个办法其实房子以后就是小菜一碟了,但是放在清朝,估计还真没有谁会这样写公文的。

“你到是说说,怎么个分开写法?又能有什么好处?”吴琠也不客气,反正跟秦有福说换比较简单,说得深了他也听不懂。

“你看啊,你不是病了两天么?按说确山县发生了时疫,你这个当县令的怎么样都得第一时间上报,可是你因为病了没报,这些事我们知道,可不表示你的上级也知道,所以你得表现出非常积极的态度,让你的上级知道,不是你知情不报,的确是条件不许可。”秦有福很有几分卖弄的说。

吴琠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秦有福的这个说法。看得出来,吴琠还是挺担心的。

“说得有道理,接着说。”吴琠鼓励着秦有福。

“你应该先写一份请罪的折子,就说因为自己在调查确山县百姓发病原因的时候不甚感染了时疫,因为病情来得太急,关键是调查的时间太短、你也不愿意在结论不是很明确的时候打扰上级,染病后一直昏迷,这才耽误了报告上级的时间。这样你的上级应该就不会因为你耽误了上报的时间而找你的麻烦了。”秦有福说话当然是满口的白话,让他换个斯文的方法他根本就不会说了。

“是该这么说,你接着说下去。”吴琠点头表示赞同秦有福的这个说法,其实就算秦有福不说,他也打算这么写的。

“这是第一份公文,让你的上级知道你很在意、也很尊重领导,别的先不用多说。”秦有福把这份工文的意思说了出来。

吴琠点头没说话,看表情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接下来你就得写第二份公文了,一定要跟第一份公文分开送,时间还不能太短,这就表示你对这时疫的重视程度。”秦有福看看吴琠没有说换,知道吴琠是不行打断他,于是接着说了下去。

“这第二份公文跟第一份一样,都不要写得长了,能怎么短就怎么短,要给你的上级一个信号,你已经忙得连写公文的时间都没有了。相信你的上级肯定知道,就凭你的水平,要不是很忙,随便写一下,都能把公文给写出花来。”关系好是好,但是适当的拍拍马屁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福这话就说过了,我吴琠可没有把文章写出花来的水平。”话是这么说,不过吴琠脸上明显带着笑,显然是很受用的。

“这第二份公文得告诉上级,你刚刚清醒过来,顾不上病还没有好就忙着调查确山县时疫的问题,现在已经能够确认,确山县的确时疫流行,你正在想办法,力争把损失和死亡人数降到最低。这份公文最好潦草一点,这才显得你这会有多忙!”秦有福自信满满,他相信自己的手段一定管用。

“接着说!”吴琠开始兴奋起来。

“等第二份公文送出去以后,隔上几个小时,你再写第三份公文,主要表示你已经有了控制和治疗时疫的办法和手段,为了尽早灭除时疫,你特意请了为你治病大夫以及县城里的名门大户、善长仁翁等一起帮忙,群策群力共同对抗时疫。这份公文你可得写长一点,关键是得罗列一些名门大户和善长仁翁的名字,并请上级部门给与表彰奖励以彰显政府部门对这些人的义举公示天下的味道,这样一来,就算要找证人都会多一些。”秦有福款款而谈,要说不得意是假的,要是放在已经将厚黑上升到了艺术的程度的现代,什么时候轮到他这样水平的人给政府官员讲厚黑学?

事实证明,秦有福的方法的确有效。那些名门大户和善长仁翁一个比一个积极,相信巡抚大人也会对吴琠的所作所为有极高的评价,虽说表彰奖励什么的还得等一段时间,但是吴琠相信,只要确山县不出什么大的问题,自己的好处是少不了的了。

也就在确山县城的状况全面好转、周边的浮现焦头烂额的时候,吴琠收到了巡抚衙门的回函,这封回函令吴琠百感交集、喜出望外,也令吴琠额头上的白毛汗猛流。

巡抚衙门的回函中,对确山县衙在确山县在这场时疫中做出的努力和成绩表示了肯定和表彰,明确表示,吴琠作为确山县县令,在时疫面前不低头,面对困难不畏缩,迎难而上,彻底改善了确山县的状况,领导了确山县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巡抚衙门将上报朝廷,对吴琠进行表彰和奖励。在这份公文中,巡抚衙门对吴琠在时疫来临先期病倒、未能及时控制时疫的爆发的事只字未提(其实也没法说),只是要求吴琠尽快将时疫的救治办法详细上报,最好是能派几个人,具体指导该如何防止时疫。巡抚衙门的回函中当然没有告诉吴琠,这会,省城也已经出现了时疫的苗头,巡抚衙门这会也是焦头烂额了。

另一个令吴琠想不到的是,因为他这场时疫来势汹汹,让人猝不及防,为了控制时疫的发展吴琠根本没有心思关心其他的事情,于是他非常欣赏的秦有福提出的“以地定税”的方案还没有上报。谁知道正如秦有福所料,辅政大臣苏克萨哈真的被吊死了。

吴琠试着按照秦有福的思路推演了一下,当时就连汗都下来了。吴琠到不是很担心自己会因为以地定税的事惹上什么,即使是惹上了事吴琠也不是太怕,毕竟自己是为国为民,没有什么私心。这上面,不得不说这个时代读书人还是有一点气节的。关键是秦有福对朝廷事态的预测(吴琠认为是预测),既然秦有福能那么精准的预测到苏克萨哈的命运,连十日之限都能确定,也就是说明秦有福是很能把握朝廷上下动态的,如果他对鳌拜那么不放心,说明很有可能苏克萨哈是枉死的,也就是说鳌拜很可能是个奸臣。按照这个设定,如果鳌拜是奸臣,而且他还能在皇帝亲政后铲除异己,杀了苏克萨哈,就证明鳌拜已经把持了朝政,皇帝成了傀儡。

吴琠真的越想越怕,如果之前的假设是真的,那么自己在这个时候针对国家基本税制提出改革,成了,自己是在为鳌拜添加政绩,注定会成为鳌拜一党。而无论什么时候,奸臣的下场注定将被挫骨扬灰,成为历史的耻辱柱上的一个标本。同样的,作为奸臣一党,必定在未来的除恶平奸中被铲除,理所当然的,一个由奸臣制定的政策会不分好坏被全面推翻,“以地定税”将成为反面教材,改革将无疾而终,自己的后果可想而知。同样的道理,如果自己的改革方案被奸臣所不喜,那么自己注定将成为奸臣的绊脚石和试刀器,且不说所制定的政策不会得到推广,甚至可能根本不会有人再去关注它。也就是说,但凡是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重大的变革,注定将不可能成功。

综合上述的判断,这个时候的确不是提出任何改革方案的时机,可笑自己再当时秦有福提出缓一段时间再提出这个“以地定税”的办法的时候还心里嘲笑秦有福是杞人忧天,要不是因为时疫的来临和自己病倒了,搞不好自己的折子就已经被上承了朝廷,一把毁家灭族的屠刀正等着吴氏满门。

吴琠想不到,秦有福把握时局的精准度竟然到了可以精准揣度当政者心理的程度。吴琠记得的非常清楚,秦有福再无法劝阻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以地定税”的方案的时候,只好转而请求自己延缓几天再上报,也就是这几天的时间,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让自己躲过了一难。

且不论秦有福在帮助确山县防治时疫时做的贡献,就凭着他对自己的帮助和精准的目光,吴琠明白了当时秦有福在说“必有所报”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的坚决。

吴琠非常庆幸,自己这一回是拣到宝了。

第十三章 摘帽了

确山乃至整个河南的这次危机沾光的不止是吴琠,河南巡抚衙门在收到确山县的几个折子以后,按照确山的办法,迅速针对性的展开了由政府主持的防疫工作,同时明文下发通告,要求全省上下按照确山县的办法展开时疫的救治工作。当然了,巡抚衙门送出的第一份公文是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的。反正事情出来了想瞒也瞒不住,既然吴琠敢说他辖下的确山县已经控制了时疫,万一出了状况,自然是砍吴琠的脑袋。万一措施得当,那么吴琠当然是有功劳的,不过巡抚衙门及时指导全境展开时疫的救治工作,将时疫的危害性降到了最低,拯救治下百姓于水火,当然功不可没,好处是不用说的了。

不得不说秦有福的方法是非常有效的,应该说他携带到清朝的感冒病毒毒性不是很大,虽然感染范围比较大,传播速度也很快,但是因为毒性比较小,所以只要能控制好病人的情况,注意并发症的产生,一般来说很快就能治愈。

在有效的控制和治疗下,河南省的时疫病没有继续扩张的趋势,半个多月以后,河南巡抚衙门明发公告,宣布解除各地时疫隔离点的隔离,所有治愈的病患全部回家,河南省防病防疫工作宣布告一个段落。

朝廷对河南省在这次防病、防疫工作中取得的成绩给予了表彰和肯定,确山县县令吴琠被记了首功,吏部记档待年末考绩后一并嘉奖。正常情况下,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只要年末考绩不是下,那么加上这一次防治时疫的成绩,最少可以赏一年的双俸,即使真的没有水平考绩的时候拿了一个下,也可以凭借这次的功劳拉到优。考绩可是清朝官员升迁的根本,要是考绩评分很低,想升官就很困难了。令吴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吏部折子下来的还有一份内务府奖赏,内务府可是皇帝的小金库,也就是说,这是当朝皇帝对他的私人奖赏!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一般来说,在职的官员有了功劳自然有吏部去表彰奖励,即使是皇帝对这件事比较满意,顶多也是吏部在折子上添上几句口头表扬,毕竟这不是战功,不需要皇帝打开内库彰显皇恩浩荡。

毕竟是以内务府的名义给的奖励,到也用不着专门派一个人来传达圣旨,而且也不过是赏银百两,但是怎么说都是皇宫里出来的钱,至少说明吴琠的表现是令皇帝满意了。

“有福,你说皇上为什么不直接把赏银发下来,非得从内务府过一下?”自从时疫以后,特别是接到苏克萨哈死讯开始,吴琠就觉得秦有福是个有才的人,只不过平时看不出来罢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秦有福的政治敏感程度非常高。

“这个不奇怪,打个比方吧,有两个人抢东西打了起来,眼看着有一个人就要打输了,你说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希望有人能帮他?”秦有福这段时间有点开始享受神棍的生活了,说话办事也渐渐的想往有水平的方向靠。

“这个自然。”吴琠说得很诚恳,他一点都不觉得秦有福是在装神棍。先入为主,他觉得秦有福就该这么说话。

“可现在的问题是,要赢的这个人非常强大,即使是要输的人再来一个帮手也不可能打得赢,如果让强大的这个人知道有人要来帮要打输的这个人,那么他肯定会对想要助拳的人不利,甚至可能先收拾了助拳的,回过头来再来收拾他的手下败将。那么这个时候,比较弱的这一方应该怎么办?”秦有福继续享受着当老师的优越感。

“那助拳的就一定要小心谨慎,别让强大的这个人发现。”吴琠其实已经想得差不多了,毕竟他可是进士出身。相比秦有福,唯一的劣势就在于很多东西他不敢想。

“错!”秦有福心里兴奋啊,好不容易给了吴琠一个注定要出错的问题,要不然怎么显示自己的水平?

秦有福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跺开了四方步,两手背在身后:“首先是弱小的这一方得小心翼翼,隐忍一时,千万不要让强大的这一方知道他想请人助拳的事,这样一来,强大的这一方就不会在意弱小的这一方面了,专心去欣赏他的战利品去了。这个时候,弱小的这一方应该悄悄的联络更多的人,尽管他请来助拳的可能都不是强大的这一方的对手,但是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呢。待时机成熟,趁强大的这个人不小心的时候,一拥而上,大家齐心协力掀翻强者,只有这样,他才能抢到他想要的东西。当然了,要想请人帮忙就得有好处,不然谁愿意多管闲事?所以么有的事情是很简单的。”秦有福也转得有点晕了,连忙坐了下来。

“你是说当今圣上跟鳌少保?不会吧?”吴琠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真不敢往这方面想。清朝不是没有例子,想当初皇父摄政王多尔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榜样,比之鳌拜更是权倾朝野,只不过即使是到了现在谁又敢说什么?

“我只是举了一个例子,该怎么想是你的事,毕竟你才是官,我只不过是一个老百姓。”秦有福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吴琠的眼神分明是让他放开了胆子用力想,根本就是一副你知道的的味道。其实算起来最知道这个事情的就是秦有福,毕竟他看过电视。

“呵”吴琠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办天没说话。

怎么说也是世家子弟,没过多久,吴琠的脸色变得正常了起来。他岔开了话题:“有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鉴于你秦氏一门回归中土不易,且初返家乡就建功立业,早几天我已经将你的情况呈报了巡抚衙门,巡抚衙门也将你的功劳和要求报给户部,户部行文同意让你在确山县就地落籍,而且还让本县从官田里划给你十亩地以事生产。从今以后,你就不用担心被人当成逃人了。”

“真的!?太好了!”秦有福顿时高兴了起来,地不地的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能落户了,有了户口以后就用不着担惊受怕的成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下,总算是摘下了黑户的帽子了。

“本官已经安排衙役就近帮你选了几亩好地,到时候你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本。”在吴琠看来,不管是什么人,有几亩好地当然是最好的,毕竟土地才是一切的根本。吴琠他们家别看是,但是家里的田产可是不少,要不然也没有办法供他读书了。

“好好,有劳吴大人了。”这可是秦有福来到这个时代听到最好的消息。

“不知有福你有什么打算?十亩良田在手,只要舍得劳作,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了。但不知有福你干不干得来?”且不说吴琠舍不舍得让秦有福走,至少吴琠知道,秦有福根本就不是干农活的人,凭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当老爷还差不多,可问题是只有十亩地,如果是租出去了,光凭那点租子肯定是不够吃的。

“说得也是。”秦有福一听吴琠的话不由得挠了挠头。自己是什么人他自己心里有数,这会恐怕让他挑一担水都够呛,更不要说种田了。可要是不种田又能干什么呢?

“其实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吴琠心里一直定位秦有福是被人服侍惯了的,所以有的话还真不好说。

“吴大人请讲。”秦有福道。

“本官跟有福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不像是个能种地的。以本官之见,不如将你那十亩地租赁他人耕作,而你不妨先在本县当个门客先生,但不知这样是否会委屈了有福?”吴琠这几天真是从秦有福这里得了不少好处,自己身边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帮忙,对仕途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

“这个么”秦有福犹豫了,他不是不愿意干一点清闲的事,可是这几天他也感受到,吴琠当这个官真是如履薄冰,特别是今天还收到了内务府的赏银,鳌拜可还有几年称王称霸的时候,这万一惹毛了鳌拜,说不上什么时候脑袋就掉了。非常时期还是远离官场比较安全。

“我还得想一想要不咱们明天再说这个事吧?”秦有福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也对,今天是个好日子,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厨娘炖了一只老母鸡,晚上咱们两喝两杯!”吴琠知道秦有福有顾虑,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晚上咱们喝两杯!”要说起来,吴琠家的厨娘炖鸡的水平那是一绝,秦有福吃过两次,味道实在是好。

第十四章 知识就是力量

“味道还真不错,可惜可惜就是少了点。”吴琠喝得有点大舌头,这也难怪,不管怎么说,他可是立了功了,甚至内务府都给他送来一百两赏银。想想秦有福的话,要不是那两个级别不对等的人正在博弈,说不定他这次就能升上去了,甚至有可能有进京面圣的机会。不过这也好,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是少了点,要不咱们让你家厨娘再整上一只?”秦有福的酒量相对吴琠还是要好一点的,怎么说都是高度酒训练出来。只不过今天是喝得有点多了。

“行!”吴琠挥了挥手,招呼着:“吴管家吴管家”

知道自己家公子在跟秦公子喝酒,吴管家就一直等在外面,不是他不想进屋里侍候,毕竟是吴琠从家里带来的老人了,他当然知道吴琠喝酒的水平,他也知道吴琠不愿意让人看到他喝多了的样子,能在一个名门望族当管家、而且还能跟着家里的少爷一起出来上任,当然是绝对忠诚而且很精明的。

听见屋里招呼,吴管家推门走了进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让厨娘再给我们做一只鸡,动作快一点,我还要跟有福喝酒呢。”吴琠努力使自己说话显得正常一点。其实就这已经说明他喝得差不多了,否则平时他跟吴管家说话绝对不是这个口气的。

“是。”吴管家开口应着,微微弯了一下腰,后退了两步,转身出了房间。

“来、来、来,有福,咱们接着喝。”吴琠端起酒壶,先给秦有福斟上了一杯酒,接着为自己的酒杯倒满。

“喝!”今天是秦有福到清朝以后最开心的一天,当然得喝个痛快。

“王家媳妇。”吴管家在厨房找到了厨娘。王家媳妇是县衙里一个衙役的老婆,平时除了做饭,饮食方面的采买也是她负责,收入还不错,所以工作起来也很上心,这会她正在收拾着厨房,应该是等着吴琠和秦有福吃完饭收拾了东西就回家的。

“吴管家,有事?”王家媳妇放下正刷锅的瓜囊,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

“大人和秦公子有点喝多,劳你再帮着炒两个下酒的小菜,然后煮两碗醒酒汤。”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这样,待人有礼还是知道的。

“行,我马上就做,一会就好,您等一会。”王家媳妇一听动作瞬间麻利起来,顺手从吊架上拿下一块腊肉来,洗了洗动手就切。

“大人很喜欢吃你炖的鸡,过两天再给大人做一只。”横竖都是等着,吴管家有话没话的说。

“大人喜欢就好,反正现在厨下还有两只,要不我再给大人做一个油爆鸡丁?”当厨师的都是这样,说他们做的东西好吃就是肯定了他们的成绩和水平,没有厨师不喜欢的。

“这倒不用,大人已经喝得不少了,要是再搞一只鸡上去,恐怕就得喝醉了。”吴管家式很有分寸的人,要不然吴琠的父亲也不会让他帮着吴琠管家了。

“对了,小菜的分量少一些,能够在醒酒汤上去以前吃就行,我怕大人和秦公子喝多了明天难受。”吴管家提醒着厨娘。他只有这个办法控制自己家少爷别喝那么多酒,毕竟他只不过是下人,而且秦有福也在,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得给自己家少爷留面子。

“我明白了。”王家媳妇不再多说。

“大人,厨房里没有鸡了,我让厨娘将就着做了两个下酒菜,您和秦公子先喝着。”吴管家端着两盘刚炒好的小菜进了房间,一边跟吴琠说着。

“怎么连只鸡都没有了?”吴琠嘴里嘟囔着,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招呼着秦有福:“来,趁热,咱们尝尝味道。”

吴琠不解释没问题,但是吴管家得解释清楚,毕竟刚才他们家少爷已经说了要请秦公子吃鸡的。对于秦有福,吴管家还是非常尊敬的,他知道,要不是秦有福,不但他自己,就连自己家公子都可能死在这次时疫上。

“大人,秦公子,本来确山就是个小地方,农家养鸡并不多,再加上这时疫刚过,不少家里都把养的鸡留给病刚好的家人吃了,刚才厨娘告诉我,这段时间集市上出售鸡鸭的很少,今天晚上吃的还是家里原来备着的,所以扫了秦公子的兴了。”任何时候都是这样,大户人家,讲究的东西很多,信用是非常重要的。当然了,这也得看情况。

“没什么,刚才已经吃了一只了,这会这些东西正好,再说再这么喝下去,你们家大人就该醉了。”秦有福摆了摆手说道。

“哪里的话?今天得了上面的褒奖,本官高兴。再说了,我也知道要不是有福你仗义相救,恐怕这次时疫我就难逃一死了。”吴琠这会还真的有些撑不住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按照现在人的理解,救命之恩,当然得好好的表示一番谢意才对,但是吴琠是读书人,学的是孔孟之道,有些东西,如果只是说声谢谢就落了下成了,今天要不是多喝了两杯,这样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

“这有什么的。”秦有福话是这么说,心里当然挺高兴:“再说了,我也就这点本事了,不就是只鸡么,有了咱们就吃,没有咱们就吃别的,哪天高兴了,我整个养鸡场出来。我让你闻到鸡肉的味道都怕!”秦有福大大咧咧的说。

“行,本官就等着你整个养鸡场出来,到时候天天给我送只鸡来,我天天让人给炖着吃。”吴琠用筷子指点着秦有福笑着说。

秦有福用手虚拨了一下吴琠晃在眼前的筷子,有些不甘心的说:“怎么着,不相信?养鸡有什么难的?只要喂得好,两个月一批,有你吃的。”要说秦有福还真会养鸡,因为他们家附近就有一个农家乐,规模不大,有几十颗果树,那里平时就养着几百只走地鸡,没事干的时候,秦有福时不时的去买两只回来吃,味道还不错。也许是见得多了,流程还是记得的。

“两个月一批?你家的鸡也长得太快了吧?要真是这样,光靠养鸡,你就能发财!”吴琠笑了,虽说他不会养鸡,但是他见过养鸡的,没听说过两个月一批的速度。

“你还不信!”秦有福急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要不说你们没见识,我有一个朋友搞农家乐的,家里就有一个小型的养鸡场,他那里的走地鸡就是两个月一批,卖得可好了。”惯性问题,到了这个时候,农家乐的老板当然就成了秦有福的朋友。

“要真是这样,你还不如用你你那十亩地养鸡,那得养多少?”吴琠大着舌头说。

“养鸡?”秦有福也有点不清醒了,一边打着嗝一边晃了晃脑袋:“呃什么地方有鸡饲料卖?”

“什么叫鸡饲料?”吴琠几乎趴在酒桌上了。

“拉倒吧,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秦有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说。

这个时候,王家媳妇的醒酒汤也做好了,敲了敲门,吴管家赶忙开门接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