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越笑,说:“在问你昵,弄一场真入秀如何?”
乔舒疑惑.“真人秀?”
樊越说:“是的,真人秀。就在巴黎春天外的广场直接搭建舞台。但凡上台参加真人秀的,皆获精品内衣一套。最后评出几项大奖,比如,最气质啊,最性感啊,什么的,这个你可以自己想一下。大奖获得者奖励一台价值五千元的笔记本和精品内衣两套。”
乔舒听得呆了,半晌才说:“这么大手笔啊!”
樊越自信地笑笑,“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别的专柜有做过,我特地把策划书带过来给你参考一下。你人手不够,我给你从别处调两个人过来,暂时帮忙两天。其实并不很难,只是你没做过,我也不太放心。”
乔舒心里感动,他对她的另眼相待,她心里有数。
樊越继续说:“场地和搭建舞台的事我来做,广告你来做。找点熟人弄几个电视台和电台的记者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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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为难起来,“我都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樊越看她一眼,“新欢旧爱,都是可利用资源。”
乔舒脸红,执拗地摇头,“我不。”
樊越轻哼一声,“少来那无谓意气,在商言商,你要做的就是利用有限的资源赚取到最大的利润。”
乔舒道:“我开不了口,”
樊越说:“那是你的事。”
两人僵持片刻,乔舒叹息一声,“好吧。”
他已经足够照顾她。在别处,大概只提供奖金和奖品吧,怎么会亲历亲为跑场地搭舞台这种事。
她越来越觉得他的好。生意做的也不算小,却是架子全无。
晚上回到家里,乔舒便细细捉摸那份策划书,折腾了三小时,终于依样画葫芦地自己做了份。
大赛共设“最气质,最性感,最潜力,最清纯,最‘胸’猛”五大奖项。敲到奖项设置部分,她心念一转,给“最‘胸’猛”奖加上一个意外奖一个魔女掌门人的香吻一枚。
她坐在电脑前,自己也不禁好笑起来。
转而又担心起来,会有人捧场吗?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仅穿着内衣在舞台上大方招摇?
她按撩不住,跑到本地论坛里发一帖子,“假如有这样的一场乐事,你会不会参加?”帖子里把活动大概说了一下。
几分钟后刷新,回帖者竟然颇众,全是闹着要去的。尤其对“最‘胸’猛”奖予以厚望,纷纷发问,“掌门人是否帅哥一枚”“年轻否”“身材是否健美”…
乔舒兴致勃勃,逐一回答,“绝对帅哥一枚”“年轻”“据目测,应该有腹肌”…
帖子点击数蹭蹭地上涨。
有男同志上来很期待地问:“男人可不可以参加?”
乔舒大惊失色,遂回,“当然可以。好女人皆好男色。”这真是个好主意啊,谁说真人秀男人就不能参加了。
几乎是在看帖回帖的间隙,乔舒便敲定了大赛日期。然后在Q上给樊越留言,“策划书已弄好,但看情况预算要追加…”顺势把帖子地址粘贴上;
凌晨樊越才回过来,“哈哈哈…乔舒同学,你真有创意。”他豪爽地回答,“好,我准了。”
乔舒好奇地问:“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樊越言简意赅,”鬼混。”
乔舒顿时卡了壳。
半晌才回,“纯洁的人去睡了。”
她倒在床上。
第二天中午樊越再次出现在商场。
乔舒正和小韦小潘在弄小广告,下午会送至印刷厂。江敏站在一旁,嘴里说:“我也去。舒舒你得看我面子,多少给我混个奖。”
乔舒看到樊越,笑,“哪,正主儿在那儿,赶紧去捧捧。看看能不能走个后门。”
江敏回过头,一瞥之下,有些发愣,但很快恢复正常,笑,“嗨,您好。”
不知道为什么,乔舒突然感觉怪怪的。她敏感地看了江敏一眼。仿佛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江敏其实颇有姿色,面孔小而尖,眼睛不算大,却水汪汪的。长年穿着不起眼的工作服,纵然这样,也遮掩不了她皎好的身段,胸是胸,腰是腰,正是瘦得恰到好处的那种。
樊越礼貌地笑,“你好。”
他目光掉过,落到乔舒身上,“你确定这周末?”
乔舒说:“打铁趁热。我现在激情万丈。”
樊越失笑,“我请大家吃饭。”
午餐自某家茶餐厅送来’连餐盒子都美轮美奂。樊越贴心地多叫一份,招呼江敏,“来,一块吃啊。”
江敏不好意思,“啊,不用。”
樊越眨眨眼,“不是乔舒的朋友吗?”
乔舒拉拉她手臂,“你周末不是刚好大休嘛,正好来帮帮我。*
江敏抿嘴笑,“意思是这饭因此就吃得理所当然了。”
乔舒有点惊讶,看来从前多少有点小瞧了她,原来也是个聪慧女子。只不过机遇不够好,命运一时艰难。
他们吃完快餐,又凑到一起,终于搞定宣传单。
宣传语很雷人,“胸器袭人”。
乔舒对这名词爱不释手,樊越无奈地笑,“这么纯洁的人。”他用她的话取笑她。
乔舒两眼发光,“走吧,去印刷厂。”
其实只是一个小工作室,但名气颇大,由安筱俞绍,负责人因此很是热情,虽然只是一单小生意,但礼数周全。因时间紧迫,乔舒有点忐忑,刚想提出来多付酬金,负责人已经主动答允为她加班赶一赶。
乔舒喜不自胜,暗自庆幸随身带了赠品来,于是立刻奉上。光是漂亮精美的包装便已收获工作室一千人的赞叹,真是皆大欢喜。
出得门来,樊越便问:“记者呢,联系了没?”
乔舒说:“安筱答应帮忙问问。她和我一样,和这方面的人都不太有来往。”
樊越说:“要快。这事不是开玩笑。”他认真起来。
乔舒心知肚明。
他或许是她的朋友,但更是一个渴望成功的生意人,利润是他的理想和目标。
她安慰他,“放心。”
自己都还悬着心。
他在商场门口放下她。
“装修师让我过去看房子。”他说。
其实乔舒心里痒痒,很想跟着他前去看看。这么一个专做内衣设计的大男人,她真正好奇他会把家装成什么模样。
但他没有发出邀请,她只得若无其事地说:“好的。”
她一个人上楼去。
江敏踱过来问,“刚才那男的,真是掌门人?”
乔舒答:“是啊。”
江敏有一丝神往,“啊哟,这种男人,天时地利全占尽。这世界真不公平。”
说的好。
大部分女人都只能仰其鼻息,最后嫁一个平庸木讷之人。每天与其正争论电费过高,工资缘何迟迟不涨,孩子怎么又脏又调皮。
乔舒自己先打个寒噤,顺口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他的电话?”
江敏惆怅地摇摇头,“分明不是我的那杯茶。”
乔舒开玩笑,“那也要尝尝才知道。”
江敏哈哈笑,“那好吧。”
乔舒顺手写下一串数字,还记得叮嘱:“注意把握分寸。”自己偷偷窃笑.樊越要知道了这事,肯定又恼怒又无奈又失笑。她想象着他的模样就觉得小爽。
江敏答:“咄,开玩笑罢了。谁还当真联系他。”仍然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藏,自己解释道:“倒是说不定哪天想加盟是真的。”
乔舒安慰她,“这世上的事啊,真正说不准。”
江敏微笑,“我记得你说过‘这世上哪里真有灰姑娘’。”
真的真的,灰姑娘的故事不过一场意淫。即便有开始,也必定没有好结果。看她乔舒就知道。
傍晚七点接到安筱电话,以为记者之事有结果,惊喜交集,“安筱,还是你好啊…”
那头的安筱却牛头不对马嘴,不容拒绝地要求:“出来陪我喝酒!”
电话砰地挂断了。
乔舒一头雾水,匆匆忙忙也叫车赶往“夜色吧”。正值下班高峰,一路上堵车,等到“夜色吧”,已然将近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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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筱已喝得半醉,一看到乔舒就嘻嘻笑,“乔舒!你来了!”
乔舒心头纳闷,上前一步扶住她,低声喝道:“坐好!”
她从来没见过安筱这模样。安筱向来理智知性,再加上职业使然,很注意保持自己的外在形象,且又见多识广,轻易不为任何事动容。
今天这是怎么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蓦然意识到,定是许可事发。
小宝已看到她,主动上酒来。
她感激地看他一眼,“谢谢。”
小宝微微一笑,“你朋友已经喝了很多。”
乔舒揽住安筱肩头,“喂,前些日子,是谁前些日子才刚教育我,买醉是至为愚蠢的一件事?”
安筱疲惫地靠住她,出神良久才说:“佳佳原来是她女儿。”
乔舒大吃一惊,“什么?”
她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安筱微微苦笑,轻声说:“他们一早认识,偷偷生下佳佳,由婆婆做主,把孩子送来我家。”
她微微转动手里的杯子。大约最大的疼痛已挨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一件事,此刻缓缓道来,竟像在说的是别家长短。
乔舒惊恸莫名,冲口而出,“不会吧。”
安筱叹息一声,“傻孩子。人性比我们所能想象的更为丑恶。”她一口饮尽杯中酒。
乔好不安地看着她,担忧地叫:“安筱!”
安筱置若罔闻。
心死掉了,已经不会疼痛。
乔舒的一句话立刻就让她警觉起来。她深知乔舒从不是那种无事生非之人。突然让她辞掉黄蕾蕾,必有隐情。她才回到家里,许可和黄蕾蕾在浴室里帮佳佳洗澡,欢声笑语一片。她看到许可的手机搁在桌上,发出轻轻的震动声,不过是顺手拿起,竟然看到乔舒发来的短信:“把黄蕾蕾辞了吧。”
安筱何等聪明。乔舒才第一次见黄蕾蕾,无缘无故怎么会同时建议他们夫妻俩做同一件事?
她不动声色地调查了黄蕾蕾的底细。
真不是什么难事。短短两天,她就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黄蕾蕾的博客,破解了她的密码,痴情的黄蕾蕾,竟然把她与许可之间的隐情尽数发在博客上。
博客上只有一个链接,名称是“爱人”。
他们原来写的是情侣博客,读者只有彼此。
安筱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一向自信骄傲,许可对她,更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疏漏。他们历来就是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是围城里的楷模。
她不恨他与别的女人勾三搭四。
她只恨他,对她的欺瞒。
而婆婆,那个一直把当她女儿一样疼爱的老人家,竟然也在其中扮演了这么一个不光彩的角色。是她,亲自把黄蕾蕾接到了家里,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至产子出月子。这更让安筱痛彻心扉。
他们在工作来往中相识,偶然间发生了关系,有了孩子。在博客中可以看得出来,黄蕾蕾先倾心于许可,而许可的态度一直旗帜鲜明。除了安筱,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与黄蕾蕾,纯属一场酒后意外。
黄蕾蕾黯然神伤。但没想到,一晌贪欢,竟然珠胎暗结。正是这个而孩子,让许可坚决的态度有了缓和。他作了腿部,这一退,便失了城池。一腔心思渐被黄蕾蕾和孩子占去大半。但他仍然坚持着,他不能亲手打碎自己和安筱建起来的家园,他在博客上写,“我不能离婚。”黄蕾蕾回应,“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安筱看到这里,笑出眼泪来。
多么伟大的爱情和亲情。黄蕾蕾原本是一名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某公司里的策划总监,最后却心甘情愿到安筱家做保姆。
安筱泪眼婆娑地询问乔舒,“你还说,她是不是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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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这样爱by童馨儿(6107-6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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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嘴唇咬得紧紧的。
安筱突然笑了,安慰乔舒,“别担心。”
她只做了一件事,把亲子鉴定书搁在了许可面前。家里房子和存款皆在她名下,她一分都不会给他。
“马上离开我家。”她冷冷地对他们说。
佳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哭着抱住她的腿。她冷冷地看着黄蕾蕾,“把你的女儿抱走!”
许可努力唤一声,“安筱!”
安筱扫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自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等他们一行三人出门,她才全身虚脱了般倒在地上。
她在地板上躺足整整一小时,然后起身,换上高跟鞋,打车至夜色吧,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