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乱世离歌:克夫新娘上一章:第 14 章
  • 乱世离歌:克夫新娘下一章:第 16 章

我每说一句,逸君的眉头就皱得紧了一分,而我的心便畅快了一分,至最后,逸君紧握的拳头已青筋暴起,而我的笑容却愈发妩媚。

老祖宗因我的话大为舒心,“这才对,像个大少奶奶的样子!离歌啊,你过门比娉婷早,我让她叫你姐姐,她可是都督的外甥女,做小妾自然是委屈了,你要多担待了。”

言下之意,是给了我这卑微之人莫大的恩赐了?我淡笑,“是离歌高攀了。”

娉婷便现出一脸天真,“姐姐,你不生我气了吗?我好开心!相公,你看,我都说了姐姐会喜欢我嘛!”

她娇滴滴地摇着逸君的胳膊,而逸君却始终冷着脸,一语不发。

我轻笑,“当然,娉婷如此可爱的女子,谁不喜欢呢?”我故意强调这个“谁”字,目光有意无意在逸君脸上扫过。

“是啊!娉婷也好喜欢姐姐,美得跟画中人似的,今儿这衣裳是新做的吧,可漂亮了,清雅端庄,姐姐真是咱这第一美女。”她说这话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一凛,笑容顿凝,这小蹄子只怕话外有话吧…

果然,我这一身素白原本无人注意,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均集中到我身上。

公公首先发怒了,“真是不成体统,这明摆着是触霉头嘛!当时我就说了,这煞星不能娶进门,你们祖孙俩偏不听,此后我看你们可有好日子过!”语毕,他竟欲拂袖而去。

在此之前,我原不知该如何为外婆讨回公道,事既至此,我反倒豁了出去,索性抢先一步,横在公公面前,跪倒在地。

“你这是为何?”公公余怒未消。

“请公公做主!”我答得凛然。

***************************************************************************

这是个绝对的冷文,写起来也十分费神,吉祥感谢亲们的守候,吉祥会坚持更下去,速度咳咳,2更,似乎只能这样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二夫人!这便是你调教出来的媳妇?”公公那张酷似逸君的脸,笼上一层寒霜。

逸君母亲过世以后,二姨太便是高家女眷之首,府内大小杂务,均由她负责。

面对夫君的质问,二姨太不慎惶恐,畏畏缩缩上前答话,“老爷,这…大少奶奶是少爷的心肝宝贝,妾身…可不敢…”

公公一声冷哼,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却听我身后一声轻唤,“离歌,你过来。”

是逸君!

我没有回头,固执地跪在坚硬的地面,背却挺得笔直,“公公,离歌有话要说。说完随公公如何处置,是死是活亦无悔!”

公公蓝青色长衫下摆微微抖动,良久,终传来答复,“说吧!”

“是!”我松了口气,“公公,首先离歌请求原谅,在这样一个日子穿得不合时宜,然离歌情非得已,至亲新逝,不敢穿红着绿,高家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万民楷模,这‘礼义孝’三字自是奉为信条,公公亦是百孝榜样,是以,离歌如此穿着,公公如今知情,定不予责怪,不知离歌所言是否?”

这翻话可是把一顶大大的高帽给扣在了高家头上,亦大拍特拍公公马屁,看着公公渐缓的表情,我心中渐渐多了把握。|

“哦?媳妇娘家有人仙逝?我如何不知?二夫人可有打点?”他索性装起了傻。

我暗暗冷笑,你就装吧!我就怕你不装!

“这…“二姨娘求助的眼神转向老祖宗,老祖宗却视而不见。

我微微一笑,“公公,二夫人只怕不知如何打点。”

“何来此话?”

“公公,离歌嫁入高家,万分荣幸,不因高家家大业大,只因高家乃名门望族,,不同于土豪劣绅,外人谈起高家,谈起公公,无不称赞乃德高望重之辈,最是明辨是非。只是,公公一世英名可千万别被小人给累了!”我渐渐将话题引向我挖好的坑。

“哦?此话怎讲?”只因许诺了让我把话说完,又因戴上了我的高帽,此时,公公除了顺着我的话题往下问,似乎便没有他法。

“公公,媳妇的外婆是被高家人打死的,为何无人主持公道?反有人出来袒护?彼时满街的百姓皆看在眼里,个个是人证。没错,有人可以在警署堵住证人的嘴,可堵得住百姓的嘴吗?或许,百姓不敢明着议论,可背地里呢?如此高家岂不成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吗?那公公一生清誉,高家历代荣光岂不是被小人毁之一旦?”我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情绪亦有些激动。

哼!我知外婆之死原不是高家初衷,也定不是老爷子授意,一切只缘于那个陷害我的人,而今天,我的目的就是要她现形!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老爷子的脸瞬时煞白,不过总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便镇定下来,继续装他的糊涂,一掌拍在茶几上,将茶碗惊得叮当乱响。“是哪个混账王八蛋为所欲为,败坏高家的名声?”

二姨娘当场就扑通跪下了,“老爷,是…是刘二!是他捂住老太太的嘴,老太太就憋过去了!可他原是无心!”

我冷笑,“没错!他确是无心,一个奴才,没主子授意如何敢肆意妄为?当时我可是亲耳听见有人喊着,拦住她!”其实我并没有听清楚是谁在喊,如此说法亦只盼能把此人激出来。[]

二姨娘果然耐不住性子了,哭哭啼啼对老爷子解释,“老爷,妾身只是叫刘二拦住她,并无意要她死啊!老爷要明察啊!”

“那敢问二姨娘为何要拦住她,为何要捂住她的嘴?”我步步紧逼,“是不是怕她说出什么秘密?”

“没…没有!没有秘密!”二姨娘躲闪的眼神终于让我明白是什么回事。

“不!有秘密!”我猛然站起,双眸微眯,盯着二姨娘,“姨娘,我想问你,这高家内府可都是姨娘在管理,是不是姨娘疏于防范,使外人极易进来?”

“你胡说!”二姨娘见我诋毁她,立刻反驳,唯恐老爷子怪她处事不力而收回她管理内府的权利,并且开始倒打一钉耙,“大少奶奶!你自己做的丑事,我们可没脸再提起,莫非大少奶奶自己还要翻出来晒晒?”

我平静的目光迎上她,笑得从容不迫,“姨娘,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离歌不怕晒,只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可想到,光天化日,一个外面的男人要进入深宅内院谈何容易?离歌即便要偷男人,还不至于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吧?姨娘,我可是听说姨娘亲自去绸缎庄找过我表哥哦?”

二姨娘脸色一变,“你…你胡说!”

我冷冷一笑,说得不急不缓,“姨娘,要离歌请证人吗?还有,前几日,我舅母发了一笔横财,举家迁居了,而这么凑巧,绸缎庄多了一笔不知去处的支出,听说是二姨娘借的?”

高家的当家如今仍然是老祖宗,二姨太虽管着内眷,却无权支配银钱。()生性奢华,爱好排场的她,要走人情,要听戏打牌捧小生,就靠高家姨太太那点月例银子完全不够花销,好在二姨太娘家殷实,还能时常贴补点,但毕竟是出嫁之女,不可长期仰仗娘家,便有了这些不成文的惯例,姨太太也好,少爷们也好,均去店里借银子,而后再想办法补上,到后来,索性便不补了,不了了之,成了一笔烂帐,谁都知道,反正是自家的钱自家拿。

这一回,老祖宗也火了,直呼二姨娘的名字,“兰淑,究竟怎么回事?”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二姨娘知事已败露,无法隐瞒,便哭天抢地撒泼,“老祖宗,老爷,兰淑也是为高家着想,娶这么个煞星进门,只会害高家断子绝孙,好不容易秋红怀上一个,这丫头一进门就掉了,兰淑看着着急,才出此下策…”

“够了!”老祖宗镶金的手杖一顿,厉声喝道,“娶离歌是我应允的,你的意思是我害高家断子绝孙了?”

二姨娘霎时如被吓傻的蛤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垂头笑了,原来人和人之间的亲疏不过如此,一旦与自己的利益想冲,亲的也变疏了,反之,则疏亦能变亲。

公公冷冷一甩手,“这烂摊子,我不想理,你们自己收拾去!”

老祖宗看着公公的背影,眼里明显一痛。[]

在高家这段时日,我亦看得明白,老祖宗和公公之间不像母子,虽然公公是出名的孝子,但却少了对母亲的尊敬和亲密。

老祖宗目光收回之际,那抹伤痛迅速消逝,精明和果断重回眸中,“把刘二扭送警署,我高家可不是仗势欺人之辈,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往后断不可有人提及!”

我一怔,就这样?送个替罪羊就算了结?

不!我不甘!“老祖宗,这不公!刘二不过是替人受过!真正的…”

“住口!一切皆因你而起,你还有何不甘?”我话未说完便被老祖宗粗暴打断,“你不就是想寻你二姨娘的晦气吗?她可有亲手染指你外婆?”

我哑口无言,我终是高估了自己。

“哼,办了刘二,已是给足你面子,这事随你告到哪里去,亦不会再有结果!离歌,别忘了你是高家的媳妇,凡事要从高家大局考虑,别由着性子胡来!我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后悔答应逸君娶你,以成为高家罪人!”老祖宗似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与我说话。

我心里冰凉一片,听这话的意思,高家的兴衰荣辱似与我紧密相连?呵,还真是抬举我了!原来高家的仁义道德不过是贴着金箔的佛,外表金碧辉煌,里面却裹了一团污泥…

我亦明白,外婆之死,确乎只能如此了。二姨娘,高家是不会动的,她那个当都督的哥哥不知给了高家多少方便…

既如此,我亦算了结了心愿,高家亦无可留之理由,仍是直直地跪了请求,“老祖宗,离歌原是不祥之人,高家的融入离歌承担不起,既众人皆不喜,不如成全离歌,让离歌离开,自身自灭于荒野,岂不两全吗?”

哪料老祖宗却咬定不放松,“断无此可能!”

我颓然跌坐在地,不明这是为什么。不经意抬眸,只见花园里掩映着女子鲜红的身影,那是十三姨太,她朝我充满深意的一笑,那样的笑容里含有怎样的意义,我不得而知,却不得不诧异,她为何要告知我二姨太与我表哥有过接触,又为何把绸缎庄的账目说与我听?

这高家大院,究竟多少勾心斗角,谁是谁的伙伴,谁又谁的棋子?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这一幕闹剧总算落幕,自始至终,我是孤单的主角,其他人,不过在看戏,包括逸君…

剧终,自然人散,厅堂,便只剩下我、逸君、和娉婷。

“姐姐,大伙都去用早餐了,我们也一起去吧!”娉婷娇柔地笑着,葱白的小手自然而然伸入逸君掌心。

我假装没看见,从地上站起,给她更明媚的笑脸,“不了,你们去吧,我早上起来便有些头晕,回去躺一躺。”

无人挽留,就连他,亦无动于衷,心中一凉,唇角笑意更深,我从他和她身前翩然而过,惊起微风,熟悉的暖香揉湿了眼眶…

我该怎么办?走吗?这满园家丁护卫我能走出去吗?

含泪微笑,我送给自己一个字:忘。[]

真是该忘了,那些镜花水月的事…

犹如经历了一场大战,回到自己厢房,我倒头就睡,却怎么也睡不安稳,梦里一会儿出现夏生,立于寒江孤舟之上,挥手向我道别,无论我如何唤他回来,他都没有回应;

一会儿,夏生消失于烟雨迷蒙中,身边便多了轻柔的呼唤,“歌,歌…”手暖暖的,是谁掌心的温度?

最终,这温暖亦渐渐撤离,我的心便无端慌乱了,很想大声呐喊,逸君,不要,不要放开我的手…

然,似异物哽塞了喉咙,喊不出只字片语…

泪,终无声无息地流淌…

似有温暖的柔腻在我脸上轻抚,依稀有人轻叹,“哎,傻,躲在梦里哭…”

泪,便愈加汹涌起来,心猛然揪紧,我被痛醒,睁开眼,入目便是那张熟悉的脸,润白如玉,眸清如水,烟水迷/离间点点外溢的是…怜惜?我可有看错?

“醒了?肚子饿吗?”他笑容如昨,手中端着的碗里还冒着热气,似乎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岂可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愤而扭头,不愿看他笑容自若的脸。

良久,悄无声息。

我以为他已离去,心中愈加气苦,幽怨回眸,却见他依然笑意吟吟。

恨,自心底喷薄,我方知,他在我心中占据的位置远比我想象的重要…

“你还杵在这儿干嘛?快滚啊!我不要看见你!”数日的怨恨似有了发泄之处。

他丝毫不恼,眸子里的温柔比昨日更甚,一丝一丝,将我的心缠绕,“歌,如今,你真的只有我了,我如何能走?”

我努力垒砌的所谓坚强的堤坝顷刻便土崩瓦解,委屈愤恨随着泪水狂泻而下,坐起来猛推着他哭喊,“我宁愿一个人也不要你可怜,你走开!我恨你!恨你!”

哐当落地的是他手中的碗,他索性搂我入怀,紧紧的,紧紧的,紧得我无法动弹,“歌,这样好,打我骂我恨我,都好,我就怕你早晨的眼神,淡漠得像陌生人…”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我和他,早就是陌生人了,不是吗?

在我被表哥设计欺负时,他弃我不顾;在他夺取我第一次而没有看见落红时,他愤然离去;在我被浸猪笼时,他无影无踪;在我于凄风冷雨中徘徊时,他迎娶新妻;在我与高家人孤军奋战时,他怡然看戏。

这许许多多的时刻,无一不将从前那个他从我心里一点一点抠出去,我,宁愿和他是陌生人…

“那,你以为我们还能是何关系?”我不再挣扎,漠然由他抱着,因我终明白,原来冷漠是伤人更深的兵刃。

他果然震动了,将我从怀里拉出来,握住我的肩,强迫我对上他的眸子,他乌黑的眸中多了许多我看不懂的]

眸光渐转柔和,他叹息,“歌,对不起,我知你恨我,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我几乎已经不是我了!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可好?”

我苦笑,解释?有用吗?解释过后娉婷就会消失吗?外婆就能活过来吗?我缓缓摇头,心中似压千斤重。

“歌,其实我…”

“逸君!”我打断他的话,只因我仍相信,他既愿来哄我,心中并未完全否定我,那么我是否可以求他?

“歌!”他一双乌黑的眼眸流露出期待,期待我的下文。

我忽然不敢看他这样的眼神,垂眸低声道,“逸君,若你还记得从前的你我,那么歌求你一件事。”

“何事?”他语气急迫,显然十分欣喜我能有求于他。

“逸君,求你写封休书,休了我,可好?”

我不知自己这句话对他而言是怎样的震撼,他突然之间沉寂下来,握住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疼得只觉肩膀快被他捏碎了一般,咬紧了牙关坚持,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头顶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和因怒意粗噶的声音,“为何定要离开我?是为我娶了娉婷还是为那死了的夏生!”

我一怔,反倒坦然了,都是,又或者都不是!只闭上眼,忍住疼痛任他握着我的肩膀摇,似乎要将我五脏六腑都摇了出来。

我的隐忍终引起了他的注意,拥我入怀,如往日那般埋首于我颈窝,低喃,“对不起,弄痛你了,逸君只喜欢歌,歌亦只喜欢逸君,可好?”

间或,温润的唇擦过我肌肤,微凉。

曾几何时,他亦如是说?远久得我已忘记,徒留,漠然…

“歌,你不要逸君了吗?”他得不到我的回应,急得似有悲呛之音,澄澈的眸子隐约泪光闪动。

我心中一痛,悲从中来,“是逸君先放弃歌。”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没放弃!谁说我放弃!我只喜欢你一个!我不想娶娉婷,可她们说不娶娉婷就要淹死你!我没有别的办法,但我没有碰她,没有!”

没碰?“可我明明…”我明明看见丫鬟手持染血的白绢。

“那是跟你学的!”清瞳烟波起。

我被他这番话搅乱了心扉,上天如此安排,如此结果,可是捉弄我?而我又该如何?

凝神之际,逸君的唇已覆着我辗转。

我猝然一惊,便忆起那日撕裂的痛,逸君拂袖而去的寒冷亦冻结了我的心。

侧过脸,逃开他的纠缠,冷面以对。

“歌!你不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一个你。”他微凉的唇已有灼人的热度,贴着我的耳低喃。

我如被烫到般后退,推开他,愤然冷笑,“你心中何曾有我?若有,我被浸猪笼时你在哪里?方才在厅堂你可帮我说过半句?你又何曾相信我?若相信…”余下的话我说不口,眼前闪过他两度断然离去的情景。

他只瞅着我,不语。{}

这般目光瞅得我心悸,明明该愤恨,却莫名心慌,难道是因为知晓娉婷一事真相,对他的怨恨有所减少吗?不该,不该啊!

“看什么?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为自己笼上严霜。

他的目光变得迷幻,“歌,方才厅堂之上,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歌究竟有几分能耐,或许,我娶了个宝贝!”

“你…”我惊讶地看着他,这话是一个傻子能说出来的?竟似有无限心机!再回想他今日所说的话,句句都显得和往日不同。“你到底是不是傻子?”

“那歌喜欢哪一个我?”他唇边忽而浮起了笑容,陌生的,戏谑的笑容,透着狡猾,和从前的单纯完全不同。

此时,我确信他不是傻的!这震惊竟压过了我对他的气恼,冷冰冰扔给他一句,“哪一个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