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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闵家遇上谁了?”他冷声问道。

我心犹如遭遇重锤,他究竟是何意?

“和闵仲文抱头痛哭又是为何?只怕这才是你屡次讨要休书的原因吧?”

呵,有人告密!他还真是蛮不讲理的大少爷,这事归根竟是我错了!好似我红杏出墙了?我冷冷一笑,既如此,我懒怠解释,你到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为何不说话?心虚?老祖宗都拿不下的事,你一去就解决了,这其中你充当何角色?”

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看得我心悸,他根本就是这种人吗?平日的宽容及温文尔雅全是假象?罢!当我看错人!如此,便无须留恋!

我下巴微扬,微笑盎然,“若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我和婊/子一样,出卖身体换来的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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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终究盈少夕夕缺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这意思吗?”他钳住我双肩,痛心疾首。

他因何痛?因我糟践自己?那究竟谁比谁更痛?

“那你是何意思?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啊!”我望着他笑,笑到酸涩,笑到僵硬,原来笑比哭更累…

他便拥我入怀,似带了哭腔,“我没意思,我只要你不走,不要离开我,我舍不得你,不能没有你…”

我冷笑,既如此,何必当初呢?难道他不知这结果吗?他怀中馨香如昨,这曾温暖我数度长夜的暖香此时闻来直觉污浊不堪,想到他和如烟有过接触的身子再和我紧密相贴,顿感一阵恶心。

“把你的手拿开!“我受惊般尖叫。

他被我过激的反应惊吓,将我拉离他的怀抱,小心翼翼观察我,双手仍握了我肩膀。

我奋力一甩,“快把你手拿开!你好脏!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他幽黑的眸子渐渐灰暗,终松开了我,“歌,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没用,因为事实已在眼前,可我发誓,我只喜欢你一个,永远也不会变!”

他那双眸子,看我的时候,依然是那般清亮纯澈,只是,我眼中吹进了沙粒,痛的是我,流泪的亦是我啊!他不过看不见罢了,泪流进心里,他如何能看见呢…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离歌呢?”我忽然想听听他的打算,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欲执我手,却在中途畏缩不前,眸中闪烁不定的是自卑,他最后捂着自己心口,“歌,我把你放在这里,满满的,全是你!”

“是吗?”我双眸微眯,“好!我信!”

“果真?”他惊喜不已。

“果真!”我目光笃定,“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你不走,我任何条件任何惩罚都愿领!”他欣喜得手足无措。

我“啪”地一声,把桌上的茶碗倒转,掏出从药铺买回的药粉,倒入碗中,用热水冲融,转身微笑,“逸君,你可记得,我曾说,若你对不起我,我定杀了你!”

他一怔,微微点头,“记得。|”

“可是逸君,你知我舍不得杀你啊!”我听见自己温柔的声音,如风拂动花蕊,“叫歌如何是好呢?歌这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呢!”

他不知我唱的哪一出,惊讶地看着我,我如此反应,他应是出乎意料吧,我看见他盯着茶碗的眸,升起了恐惧。

我便笑了,似乎今日的我,自始至终都在笑,“逸君啊,我的确想到法子了,且就在这碗药里!逸君,歌不是贤良淑德之辈哦!逸君的宠爱,只可以给歌一个人!小傻子亦不行!所以,如烟喝了这碗药吧!喝了就没人和歌抢逸君了!”

“这…是堕胎药?”他双唇发白,指着药碗的手微抖。

“是呢!谁说咱逸君是傻子了?我看一点也不傻!”妩媚的笑容,轻柔的声音,和我眸子的阴狠截然不同。

“不!”如烟跪倒在地,头磕得咚咚直响,“少奶奶饶命!如烟错了!可孩子是少爷的骨血,就请看在少爷对少奶奶满心宠爱的份上饶了孩子吧!”

“哼!饶?”我说得慢条斯理,“你们做那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过我呢?”如烟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现在却恨不能撕碎了她。

她不断垂泪,“少奶奶,我也不想的,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你不想?那就是大少爷逼你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逸君。

他一急,忙道,“不是!是…”

“大少爷!”如烟忽然打断了他,流泪哀求,“大少爷,给如烟留点尊严好吗?”

“尊严!哈哈哈!”我笑得前俯后仰,“婊/子出身的人还有尊严?背着人偷男人的狐狸精还有尊严?”

心,一点一点变寒,我竟不知,自己亦有如此刻薄的时候…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静静的,静得让我害怕,我和他之间,似乎就这样,站成了两个天地…

“逸君,你说好不好?你的小傻子,不是只能由歌来生吗?”

他仍是痴痴看着我,一言不发,我想,我明白他的答案了…

我笑得落寞,人,有时还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如烟,喝了吧!”我端起药碗,送到她嘴边。逸君,会来阻止我吗?

“歌,不要!”他的声音在颤抖。

泪,蒙上眼眶,我不敢抬头,泪珠儿便滴落药碗里,“逸君,你舍不得?”

“听说…堕胎很危险…弄不好大人都会送命!”他嗫嚅着。

“哦!原是心疼大人!我懂了!”我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以把自己的泪水逼回。

逸君便急了,“歌,你又误会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老祖宗急匆匆地拐杖声,“大胆!谁?哪个要害死我孙儿?”

如烟见来了救兵,跪着爬到老祖宗脚下,只差亲吻她的鞋了,“老祖宗,姐姐要给我堕胎,老祖宗帮帮我啊!我只想把少爷的孩子生下来,生完后再赶走我,不认我为母都行,到时给姐姐当儿子!”

我微笑不语,老祖宗一来,一切都是定局了…

“如烟?谁说给你堕胎了?既然这汤你不敢喝,我喝吧!”我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仰脖一饮而尽。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终究盈少夕夕缺

“歌!你疯了!”逸君急得嘶喊,前来抢我的碗。

哐当,茶碗坠地,一切都太迟了…

我唇角沾着药滴,轻浅地笑。

“疯子!傻子!药岂可乱喝?快去叫大夫来!”他的泪,清亮清亮,蜿蜒而下。他托着我的头,手指伸进我喉咙使劲抠,“快!吐出来!”

我被他抠得干呕不止,推开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我站直,气定神闲,“晚了,你知我喝的是什么?”

“是什么?不是堕胎药?”他立时警觉,眸子里慌乱与惊恐交织。

我擦了擦唇角,指尖便凝着一滴黑红,“是老鼠药。”我轻言如风。

他倒退两步,眸子里的绝望如临末日,继而爆发,一句话也不说,倒了清水,疯狂地一碗一碗往我嘴里灌。

我呛得无法呼气,大部分的水泼洒在我身上,浸透单薄夏衣,透心的凉…

“别闹了!”我伏在桌面喘息,“有些东西,再多的水也无法洗净。”

他没有了声息,其他人皆悄然无声,只各怀心事,看着这场闹剧。

良久,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低低呢喃,“好!这样好!原本生无可恋,我随你一起去!这样,可以洗净我的污垢了么?来生,只有你,只有我。”

“混账!”他的话激怒了老祖宗,“要死要活,成何体统!来人!把这恶妇拖下去!不就纳个小妾吗?夫君有后,应该高兴!有你这样的妒妇吗?”

在逸君的抗/议声中,家丁上前将我和逸君拉开。老祖宗对逸君的宠,是有限度的,如今到了关系高家子嗣的问题上,老祖宗绝不会含糊,更不会姑息我,这,是必然。

“把少爷送回房!至于这个妒妇,要死要活随她!死了裹张席葬了,活着就给我看起来!至于如烟,既事已挑明,就不用藏着了,择日纳妾!”老祖宗怒火不止。

逸君在家丁手下抗争,“不!老祖宗!救不了歌,我定随她去!你们能奈我何?”

老祖宗盯了逸君许久,不慌不忙,“逸君,老祖宗是宠你过头了,你是高家长子,老祖宗不可任你随性胡来,别的,倒可顺着你,但这生死却由不得你!你们几个,给我二十四小时守着少爷,吃喝拉撒都跟着,少爷少根头发,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这一招是狠的,善良如逸君,断不会因一己之私害了人全家性命…

屋里又静了下来,窗外的知了叫得人憋闷。

逸君望着我,瞳影润泽,“歌,你怎么如此傻?即便世人负你,你也要爱惜自己…”

我放声大笑,笑到腹内痉挛,趴在桌上才稍感舒适,待气息渐缓,我抬头,仍忍不住唇边笑意,“你们真以为我喝了老鼠药?我会那么傻吗?为你们?值吗?我喝的,不过是一碗红参粉冲的汤而已!真是笑死人了!”我继续大笑…

“疯子!走!”老祖宗锐利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过,我微微颤抖,隐隐觉得老祖宗知道我的把戏…

“慢!”我叫住了这一群人。

“何事?”老祖宗压根不拿正眼看我,倒是一直搀扶着她的娉婷朝我一笑,这笑容里是何意味?我懒怠深究。

我缓缓跪下,这是我进高家以来第二次下跪,第一次是给老祖宗敬茶,而这一次,我跪在逸君面前。

“逸君,离歌八字带克,自嫁入高家,生起事端无数,加之不能容人,生性古怪,实在不适合做这豪门长媳。请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给歌一条生路。”我顿了顿,胸口的痛已膨胀到极限,“请赐休书可好?”

他望着我,泪水滚落,“若我说不呢?若逸君求你念在夫妻一场留下来呢?”

我哽咽,何尝不是泪眼朦胧,只是,我不允许自己流泪。

许久,我方逼回眼泪,硬着嗓子道,“逸君,我以为,你在阻止如烟喝药时就已经做出了选择,鱼翅和熊掌,永远不可兼得。”

“一派胡言!”老祖宗厉声插话,“什么鱼翅熊掌不兼得?古有娥皇女英怎么不效仿?不想当长媳?行!我成全你!既不愿为少奶奶,就为婢吧!你不是一手好绣工?那从今儿起,你就去绣庄当绣女,既嫁入高家,生是高家人,死为高家鬼,想离开高家,绝无可能!”

娉婷忽然插话了,“姐姐,别难过了!相公有后,我们该高兴才是啊!快说几句好话,求老祖宗收回刚才的话吧!”

这口是心非的女人!我只当没听见她的话!

老祖宗听了却道,“没错,娉婷才是大家闺秀的典范!离歌,你要好好学着。行了,我不想伤逸君的心,你自己再好好想想,要么,继续当你的大少奶奶,要么去绣庄为婢,想好再告诉我!今儿都累了,散了回去歇着吧!”

“老祖宗!”我急切地叫住她,“不用想了!我去绣庄!”

逸君脸色煞白,老祖宗则震惊。

随后,老祖宗发威,“管家!立刻送少奶奶去绣庄,派几个人日夜跟随,白天去,晚上送回府里,若逃跑,仔细你们几个的皮!”

我笑,叩首,“谢老祖宗成全!不过,从今儿起,我便是绣女不是少奶奶了!老祖宗可叫错了!”

而后,移步逸君身前,福了福,“恭喜大少爷又添美娇娘,贺喜大少爷喜为人父。”

转身,无一丝留恋,心,痛到麻木…

身后,娉婷雀跃的声音在响,“如烟妹子,现今可好了,我们有缘做姐妹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力翻飞只恨风

高家的绣庄和绸缎庄其实只一墙之隔。

绣庄里管事的叫晚玉,圆脸庞的资深绣娘,把我交给一个桃花眼的女人,叫怜香的使唤。第一天,她就给了我一堆的活儿,我一直绣到月上柳梢才完工。

揉着发酸的手,在家丁的监视下回府。如今不是少奶奶,自然也没轿子可坐,在洒满月光的青石板上缓行,一路梳理着凌乱的心事。

其实,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会分散很多精力,亦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令人痛苦的事,我想,我选择来绣庄是对的。人活着,总得做点事,老闲着,多慌!虽然累点,但心里踏实!

忽听身后的家丁在嘀咕,“骆福,你小子走路看着点,踩我几次了!”

我心中一动,站住脚步,“我想方便一下。”

立刻有家丁回道,“少奶奶,马上要到府里了,忍一忍吧。”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皱眉。

“少奶奶,那去河边吧,那儿有地方,不过,小的可得跟着去,否则不好交差!”

我一看,说话的正是那个叫做骆福的家丁,心中会意,随了他往河边走,其余家丁远远跟在后面。

“你就是骆福?”我压低了声音问。

“是,小的就是,想必二少爷已经跟你说了。”他跟在我身后微微躬身。

“嗯。”我微一颔首,“你为何要来高家?做闵家眼线吗?”

他却稍作迟疑,道,“回少奶奶,是少爷…二少爷不放心你,让我进府看着你。有事就向他禀报。”

我喉咙一热,竟噎得半晌说不出话,而当时的我亦没听出来,骆福话语中这个“少爷…二少爷”之间的停顿…

“你是何时进府的?既进来为何又不和我相认呢?”

“回少奶奶,我是浸猪笼那次之后才进的府,进府后便听说了高家以前如何亏待少奶奶的事,想过来找少奶奶,但少奶奶和高家少爷无一刻分离,竟是没找到机会,再者,二少爷也只叮嘱小的暗地里看着,及时汇报,不让鲁莽行事,所以…”

我未曾想到,仲文竟对我用了如此之心,然现在没有时间感叹,我望了望身后,其余家丁相隔甚远,便掏出所有高家用于购买闵家地契的银票,塞给他,“这些,你通通给我换成黄金,有没有保险的地方可以存?只我能拿到的?”

他四下里一望,点头,“知道!办好再回少奶奶!”

“以后不要再叫我少奶奶了!我不是!”眼看方便之处已到,我加紧说出自己的想法,“骆福,我想离开这里,想办法给我弄条船,然后我们订个计划,怎么逃走。{}”

他看着我,目光难以捉摸,“少…不,离歌小姐,你真要走?”

“嗯!”我坚定地点头,河岸已到,月白风高,好一派宁静夜景…

他叹了声,似有泪,“走得对!这高家实在是…”

我隐隐觉得异常,“骆福,怎么了?”

他原本一直垂着头,此时抬眸看了看我,银亮月色下,依稀看见他红了的眼眶,“离歌小姐,既然你果真打算和高家撇清关系,那我就说了吧!闵家世代经营陶瓷,从未出现过炸窑之事,此次炸窑其实是高家动的手脚!高家早就觊觎闵家陶瓷这一块丰厚的利润,两家上代也为此起过争端!都怨我办事不力,不能早点探到风声,知道真相时已经晚了,老爷也被活活给气死了!”

我听了,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不由按住胸口大口喘着气。终于明白去闵家灵堂时仲文为何如此气恼,这高家,真不是人!

“岂有此理,没王法了吗?为何不去告他们?”旧恨未了,又添新仇,对高家,我如今真是恨得入骨!

骆福无奈地摇头,“没用的!无凭无据!高家又有后台,告不了的!”

“什么叫无凭无据?那你是如何得知的?”我偏不信,这天下果真就无道理可讲了吗?

“是做坏事那小子完事以后去酒馆喝酒,恰好我也在,他喝醉了说出来的,我一听就回闵家报信了,待我回到高家时,那小子已经不见了,听人说坐船远走他乡了,想必高家给了他好处要堵住他的嘴,请他别处安家去了。”

我颓然。

骆福反安慰我,“小姐,别难过,二少爷会想办法东山再起的,我帮你打点好,助你逃走是大事!”

我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佯装进去方便,稍后才出来,便与骆福往回走。

远远的,便看见穿白色长衫的男子一路而来,我目光转移,只看见河面,月色如梭…

“歌,终于回来了!可急死我了!”